☆、爱在黑夜(7)
唐奕维到十二点也没过来,余慕和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忍不住,于是摆起高姿态来,说:“每次都是我去找你,今天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她一急,愤然道:“你欺负人。”
他已然吃定她了,说:“门我没锁,你要过来就快点,不然我睡着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若是换做平常,她肯定是不会理他,但眼下她实在很想知道唐晓明为什么把荣基的股份送给范淑莲,只能乖乖就范。好在她和唐奕维的房间只隔了一个已经嫁出去了的唐楚碧,她蹑手蹑脚从自己房里出来,借着走廊的微光快速去到唐奕维的房间门口,轻轻开了门锁,灵敏的闪进屋里,然后轻轻关上门。
这过程虽短,但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刚一转身,唐奕维的身子已经俯了过来,但并不急着吻她,只缓缓抬起一只手,将她因为快不行走而散下来的丝发捋到耳后。他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脸侧,嘴角弯起,问她:“刺激吗?”
房间里开了落地灯,光线不算太暗,她仰头,正好对上他的眸子,而他掌心虽非炙热难耐,却异常撩人。她整个人身上都热了起来,心还在狂跳,嘴上只能胡乱说:“再刺激也没有刚才听到送荣基股份的事刺激。”
他皱眉,像是很不乐意她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如此良辰美景,就不能先不提那些?”
她知道他终究会跟她说那些,又见他这副气恼的模样十分惹人爱,突地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勾下来,拼命吻上他的唇。他是十分乐意如此纠缠,干脆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她顺势盘上他的身子,手臂抬起,紧紧扣在他肩后。他垂首重新吻上她微肿红唇,喉间滚过哑音,是在唤她的名字:“慕和。”
情是一刹那,人有些疲乏。
两人斜躺在床上,冬日天气已凉,唐奕维拉起被子盖在余慕和身上,又定定看了她半天,最后抬手拨了拨她额上湿发,低声说道:“东西虽然是我拿回来的,但我并不知道那是送给你妈的生日礼物。”
她原本有些倦意,听他提起这事,又打起精神来,凝望着他。
他微微挑起眉:“不信?”
她摇头。她与他在一起五年有余,每日都是偷偷摸摸的,若是不信他,怎么可能走得到今天?她原以为他是知道这事才想着来问清楚,可他若是说不知道,她是断然不会去怀疑的。
她拢了拢被子,缓缓说:“你爸的心思没有谁能猜透。原先那些事和我妈无关,我也就懒得理会,可他今天突然送股份,确实有些蹊跷。”
他低低“嗯。”了一声,仿佛是想了想,才说:“荣基虽然只是奥光旗下的子公司,但营业额在业内一直保持前列,你妈拿了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别人眼红是免不了的。至于原因,我猜爸可能是真心送你妈这份生日礼物的,毕竟大妈和二妈都有子女在奥光,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故,你和你妈也有个可依靠的。”
她也只能说服自己唐晓明确实对范淑莲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才送了这样一份厚礼。突地又想起今日他提起唐奕源适合港口那块业务的事来,问他:“你想让唐奕源插手港口的事?”
他低眉不语,过了一阵,才说:“负责港口及相关业务的张会成出了点问题,这几日恐怕就会要换人了。”
她接话问道:“所以你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他摇头,说:“这一块业务对奥光来说很重要,现在的总经理刘宇辉就是做港口业务出来的,大妈和二妈都不会轻易让给对方的人。”
“所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又摇头,说:“这次我会助唐奕源一臂之力。”
“为什么?”
“因为我收到消息,刘宇辉得了胰腺癌,这种癌症基本没有治好的可能性。总经理的位置很快就会空出来,而我希望唐奕源在这段时间呆在国外巡察业务。”
她听他说的这些,心里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再每往前走一步,离他们的目标就又近了许多。只是这往前的每一步都更加的惊险,不能错,更不能迟。
画廊的生意十分好。大概是因为许多人都听信了关于宴小山与余慕和的关系,所以投奔宴小山无门的人纷纷都走起了曲线,希望通过余慕和认识宴小山。
余慕和不想摊上这样的麻烦事,所以去画廊的次数少之又少。
唐奕兴从荷兰打电话过来过问画廊的情况,她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说:“钱就赚了不少,但传播艺术的目的似乎没有达到。”
唐奕兴早就听人说过宴小山和余慕和的事,开玩笑说:“你干脆别等那个什么东北帅哥了,我看小山挺不错的。搞艺术的人,心思都单纯,你和他一起,我也放心。”
她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问他:“听说荷兰那边允许领养小孩,你们什么时候领一个小侄子给我瞧瞧?”
唐奕兴这回难得没被她绕开,反而说:“还领养什么啊,等你结了婚,多生两个,给一个我和英英不就是了?”
她觉得生小孩的事情离自己很远,但想想也是快二十六岁的人了,日子一晃一晃就过了那么多。
唐奕兴见她不答腔,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便笑着说:“行啦,不抢你的心肝宝贝。楚雨生的多,我找她。”
余慕和想起唐楚雨,也有三四日没通过电话了,算算日子,该是快要生了。
结果晚上从酒馆回家的路上,曾廷烨给她打电话,说是唐楚雨羊水破了,刚送到医院,正在接生。
她既高兴又紧张,开起车来都有些飘飘然的。回到家的时候,那边已经生出来了,果真是个女孩,六斤二两。
唐楚雨从产房里出来就给她打电话,对她说了好些声谢谢。
她仿佛是受到了新生命的感应,在房间里一会儿坐,一会儿又站起来四处走动,最后还是决定随便寻一个名目离家几日,去一趟上海。
唐奕源知道唐楚雨已经顺利生产之后也十分高兴,听到余慕和说要去上海,也想一道去看看。
余慕和虽然明白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但唐楚雨出走闹离婚的事毕竟还是丢了唐家的颜面,于是劝他说:“你忘了爸说过不许你和大妈同六姐联系吗?她今天刚生产,肯定还是通知了爸和大妈的,你要是这个时候去上海,爸肯定会猜到你是去看六姐的。”
他眉头紧皱:“难道还一辈子都不见了?”
她耐心劝导他:“当然不会是一辈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刚才也听到了,六姐和宝宝都很好,我明天坐最早的班机去看她,我保证会事无巨细的向你报告她们的情况。”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妥协:“你拍些录像回来。”
她笑着说好,然后回房间收拾了行李。
刚到家的时候,唐奕维的车还没有回来,她估摸着他还在忙正事,便没有打给他,只等到很晚,他大概是回到家了,打电话过来,她才告诉他,她明天去上海的事。
他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听她说了些事,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回应着。
她不想再打扰他休息,要挂断,让他早些休息。
他又叫住她,顿了片刻,说:“那边好像要下雪了,你记得明天带件棉袄。”
她本来已经窝在被子里预备睡了,听了他的话,又起身去衣柜里翻棉袄。
南方的天气一向温暖,即便到了冬天,也不过冷上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连那些新款的大衣都穿不过来,更别说穿棉袄,所以她在衣柜里翻了许久,才寻到一件水湖蓝的长款棉袄。
其实比起那些价值不菲的大衣,她倒是更喜欢棉袄的。在波士顿的冬天,她也总喜欢买那些长款的棉袄穿,因为从头到脚几乎都被遮住了,所以压根显不出什么腰身。唐奕维就笑话她,说她和那树干子是一样的,圆圆鼓鼓。那个时候她确实有些圆润,每次和范淑莲视频通话,范淑莲都问她是不是吃了太多的汉堡可乐,整个人想充气球似的长。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汉堡可乐了,但凡不上课,她和唐奕维都喜欢买上一大堆新鲜的食材,然后窝在公寓里头打火锅,满足自己的味蕾。
她是吃饱了就想睡觉的人,洗碗刷锅的活自然就落到了唐奕维身上,往往都是她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看着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碌,等一觉醒来,他就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看书。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是很珍惜这种画面的。即便已经醒过来了,也还是保持着原姿势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从眉毛到微微下垂的眼睛,再到鼻子和好看嘴唇,最后是下巴。往往要等到他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她才会撒娇似的窜到他怀里,一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脸颊,仿佛不在意一般的问他:“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
他受不住她的撩拨,总会先抓住她那一双柔荑,半笑着说:“你吃了就睡,都不用费什么心思,好养活。”
她又好气又好笑,但至此也没问过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因为知道他是把心事埋得极深的人,也因为知道他确实是爱她的,所以愿意成就他想要的不被刨根问底的生活。
上海的天气果然已经很冷。
曾廷烨在医院陪着唐楚雨,所以来接机的是蒋靖允。
虽然余慕和同蒋靖允也算老相识,但毕竟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见面总让她觉得多少有些尴尬。好在蒋靖允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改往日的沉郁,说起话来语气轻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位许**的影响。
唐楚雨住的是私人医院,环境十分好。余慕和去到的时候,她正在给宝宝喂奶。曾廷烨带着小冰和小雪在外间玩魔方。
余慕和已经快六年时间没见过曾廷烨了,上次他接唐楚雨走,也考虑到人多会引起注意,她并未见他。这突然见看到他带着小冰和小雪玩乐的场面,心里一下子就软和了起来。
小冰和小雪见到她亦是十分高兴,纷纷跑过来要她抱。她力气不够大,只能蹲□子把两个小孩圈在怀里。曾廷烨在电话里对她说过许多次谢谢,反而是这样见到面还有些难为情了。
她亦觉得满腔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最后只能是点头笑了一笑。
唐楚雨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好,刚生下来的宝宝长得也十分的透亮,余慕和首先就拉着母女俩拍了合照给唐奕源和唐奕兴传去,然后才闹着要抱一抱小宝宝,又问起取了什么名字。
唐楚雨望了曾廷烨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她话里的宝宝,语气坚定:“叫重生,唐重生。”
☆、爱在黑夜(8)
余慕和一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唐楚雨。到了晚上,曾廷烨让她回去休息,她还是坚持要和唐楚雨说说贴己话。
曾廷烨故意做出叹气声来,说:“你一来,我和小冰、小雪都失宠了。”但还是很快找了小护士在房间里加了一张小床,又多要了两床被子。
余慕和十分会讨人喜欢,送曾廷烨走的时候不忘说谢谢姐夫。
曾廷烨心里那点小委屈霎时间就消散光了,高高兴兴说:“姐夫明天给你带最好吃的小笼包。”
她爱极了这样的温情,窝在被子里还念念不忘:“都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变成小孩子一样,原来这话是真的。”
唐楚雨顺势问她:“那你呢?有没有觉得萧重宴是个孩子?”
她并没有要隐瞒唐楚雨的意思,干脆说:“他人很好,但到目前为止,都是在配合我演出。”
唐楚雨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平静,半笑着说:“他愿意配合你,这原本就代表着他对你有情。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他,即便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也是没有意思的。”
她听了这话,心里十分舒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
唐楚雨看了她一会儿,低声说:“我理解你是一回事,大家理不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也怔了一下,徐徐说:“传出我和他的事本来也十分的乌龙,只是既然都传得像是真的一样,我过于激烈的否认,反而会让大家对我们的事更加的有兴趣。倒不如静上一段日子,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分起手来,也会合常理一些,毕竟现在的男男女女也不像是以前那样,谈了就要结婚的。”
唐楚雨见她对这事看的并不太重,心里想想也许事情并不见得就会往坏的方面发展,就业没再提这个,转而问起唐奕源的近况来:“小八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挺好挺好,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好不好的。”
余慕和想起唐奕维说过会助唐奕源一臂之力,让他操持港口业务的事,便告诉唐楚雨:“他现在比以前沉稳多了,公司的事能帮上爸很多忙,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接管港口业务。”
唐楚碧一听这个,脸色倒不如之前和悦了,凝眉叹声道:“我倒是更希望他还和以前那样,整日高高兴兴的过,闯闯小祸,闹闹小风波什么的,那都不要紧,反正家里也不缺钱,挣多挣少都是几个数字罢了。我也在公司干了几年,生意场的事总还是了解一些,虽然廷烨他现在也在这个场上,但我还是觉得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想要成功真的太难了。尤其我们家的结构又很复杂,公司也分了好些派别,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打压下去,即便真的得了大权,能不能镇得住其它势力也是个说不准的事。小八他天性散漫,如果不是妈逼着,他大概是不愿意趟这缸子浑水的。”
余慕和听她说的十分入情,便没有打断,听到她又叹了口气,说:“不过这也怪不得妈。毕竟她才是爸明媒正娶的,但这么多年来,爸对她始终都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她整日担心自己分到的家产不如别人多。”
对于唐晓明娶了四位太太的事实,各大媒体从没有大肆宣扬过,毕竟国情是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的。余慕和是有些同情大妈的,少年夫妻,到老了,却不得不四人相伴,而唐晓明偏爱范淑莲,十日有七八日是要在她房里的。其实到了这个年纪,说要干些什么亲密的事已然不太可能,但身边有个人说说话,心里总还是踏实的。
大妈自己讨不到唐晓明的欢心,也就只寄希望于靠子女。可惜最得唐晓明欢心的唐奕鸣英年早逝,好不容易熬到前些年唐楚贞终于执掌了奥光的财政大权,却又一时糊涂,让二妈一房人占了便宜,风头刚平复了一些,唐楚雨这边又出了状况。到最后,竟只剩下唐奕源这个往日只晓得混世的儿子能依仗。
想到唐奕源,余慕和心里不觉得沉了一分。
唐楚雨以为她是听了那句明媒正娶心思不舒服,于是拉了拉她的手,说:“小九,有时候我真庆幸小妈她没生个小十,不然我们的关系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
她心里不由得翻出意思酸楚来。是啊,如果范淑莲给唐晓明生了一个儿子,只怕现在的局势会更加的混乱,而她也有可能会站到唐奕维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会盯着同一份家业,没有人肯轻易让步,也不会有谁心慈手软。可这样的对立,早已颠覆了‘家’这个字眼的概念,没有温暖,没有关爱,所有的和平都是假象,而那层暗涌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涌出台面,争个你死我活。
曾廷烨果然十分守承诺,第二日带了刚出炉的小笼包到医院,还细心的用保温盒装着。
余慕和连连夸他有心。
唐楚雨却是不客气的拆穿他,说:“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心眼,肯定是月光给他准备的。”
曾廷烨闹着说唐楚雨不给他留面子。
余慕和看着两人说闹,昨晚沉郁的心情稍稍有了些好转。吃了两个小笼包,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宴小山。
宴小山并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等她一接通,就说:“小九,以后你要去哪儿,至少给我报个备,不然你妈给我打电话,我很难接得上啊。”
她想起自己走得急,确实忘了告诉他一声,于是说:“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没想起这事。”
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只笑着说:“幸好我也在上海,不然就穿帮了。”
她有些惊讶,傻傻问:“你在上海干什么?”
他回答说:“我三姨夫今天生日,我过来参加生日宴。”
她“哦”了一声。
他又问她:“你来上海干什么?”
“我六姐生孩子,我过来看看。”
他是和唐楚雨打过照面的,于是说:“那等我这边忙完了,也过去看看。”
她本来想说不用,但又觉得总是拒绝他的好意不太礼貌,于是答应。
结果等宴小山忙完已经八点过半了,余慕和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准备回酒店,刚一上计程车,他就打电话过来,先是道歉说刚才一直忙着应付长辈们,直到这会儿才能脱开身。
其实她并不特别在意他来不来看唐楚雨,总觉得越是接触的多了,今后有些话说起来越是显得尴尬,于是说:“没关系,我也要回酒店休息了。”
“别啊,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好不容易在异乡遇到,怎么也得见见面。”他大概是喝了一些酒,说起话来的口气很有些小孩子的执拗。
她听他说好不容易在异乡遇到,瞬间就想起上次在北京,这样算来,他和她在异乡的缘分很是不一般。又想着他为她担了那么久的虚名,从没向她讨过什么,于是答应。
宴小山到酒店来接她。他一向遵守交通规则,喝了少许的酒便不再开车,但因为是刚从正式场合出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那日在医院见到是差不多样子。
余慕和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空调很暖,吹得她昏昏欲睡,见到宴小山来了,才勉强打起精神,起身和他打招呼。
宴小山心情似乎很好,走近到她面前,兴高采烈地说起:“外边下雪了,没想到今年的雪来的这么早。”
她听了他的话,自然而然往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外望了一眼。虽是入夜已久,但里边外边的灯火都十分通明,远远望去,还真是飘起了雪花。她已经两年没见过雪了,还真有些想念那些洁白而转瞬即逝的小精灵,兴致一下子提了上来,倒比他还要着急的往酒店外边走。
只可惜这雪下的不大,从天而至落到地上,很快就融化了。她伸出手掌,也漂了些在她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片刻就成了一小团水。
他站在她身边,望了望天空,说:“这雪虽然小,但要是能下上一整晚,没有人和车去扰乱它,等明天早上醒过来,倒也能见到银白色的一片。”
她侧首看了他一眼,说:“你从小到大应该见过很多次大雪纷飞的景象了吧?”
他认真点头,说:“北京几乎每年都要下好几次大雪,后来去了温哥华,那边的雪就更加多了。到了冬天,我们最常的运动就是滑雪。”
她曾和唐奕维去过一次温哥华的滑雪场,所以对那里的景象记忆犹新,神思在外飘忽了一阵,才说:“那边的华人挺多的。”
他“嗯”了一声,笑着说:“经常能在路上遇到在国内认识的人。主要那边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都很好,人口也不会太密集,想要迁居国外,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我总觉得人就和落叶一样,即便年轻的时候过得惯国外的生活,一旦年纪大了,还是愿意归根的。”
她十分赞同他的说法:“虽然我在波士顿生活了四年,但如果真的要我一辈子在那里,我肯定不愿意。”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你饿不饿?”
她晚上吃的不算少,但想他问这个,显然是有下一步打算的,于是说:“有点饿了。”
他果然开了眉眼,愉悦的说:“那我们去吃蛋糕。”
两人拦了出租车,宴小山向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兴致勃勃的说:“我也是上次来的时候发现才那家蛋糕店的,味道和我在巴黎学游的时候吃过的一家蛋糕店特别像,尤其是香草拿破仑,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要流口水。”
她总觉得爱这一类食物的男性大多都是像唐奕兴那样的,但这些话从宴小山嘴里说出来又是十分的自然,就像是唐奕维会对上好的红酒如数家珍一般,都是个喜欢与爱好的问题罢了。
可惜的是蛋糕店已经打烊了,只有诺大的落地玻璃橱柜里亮了寥寥几盏灯,而那些想象中的精美蛋糕仿佛还散发出了丝□人的香气,惹得人心里直痒痒。
宴小山脸上是说不尽的懊恼:“早知道刚才先来买蛋糕了。”
余慕和扑哧一笑,轻轻转身,半倚在蛋糕店门前,微微抬眼看着他:“若是让那些公子哥遇上这样的闭门羹,肯定是要想尽办法把这家店的老板找过来,当场做出个精美绝伦的蛋糕来的。”
他怔了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说:“我不认识这家店的老板。”
她又是一笑,眼波不经意流转起来,缓缓说:“所以你才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你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