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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茶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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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佞妃昏君》作者:乌鞘(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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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魔鬼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22:17:11 |只看该作者
    雨夜生变

      雷晗的受伤是陆筝附赠给乐安的大礼,他知道后也只能用愣住的表情来表达这个“意外之喜”。而陆筝则能在渡过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后,离开百溪,离开是非纷扰。
      
      雨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深夜,淅沥的声音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在窗棂上,细密的雨丝渐渐收敛,吟哦一样的风声潜入客栈的房间,李欣欣将窗户关严,可是还能听到这绵柔的音色渗入屋内。
      
      “我家是在威斯康辛州的格林贝,那里一年四季好像总是有下不完的雨,小时候觉得烦人,可是现在再听见雨声,突然就有些怀念,”关好窗子后,李欣欣回到床上坐好,对还没有入睡的陆筝叙叙说道,“我以前看过你的资料,似乎你入伍之后就一直住在诺福克?”
      
      陆筝点了点头,突然思绪就随着李欣欣的话飘远,之前的波折一下子成了尘埃,停留在心间无数次磨砺摧残出的缝隙里,有一些微痒,她随手缕着披散开的长发,轻声说道:“诺福克是个好地方。”
      
      “如果没有军港的话?”
      
      “如果没有军港的话。”
      
      对视而笑后,陆筝再开口时声音舒缓了不少:“你想你的家人吗?”
      
      “当然。虽然我妈妈身体好得很,我姐姐在NASA过得如鱼得水,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惦记他们。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做得最多的噩梦就是梦见她们两个得知我死讯时的样子,我发誓,这是我这一生中见到的最恐怖的画面。”
      
      “我最近也是一样。”看着李欣欣突然就黯淡的表情,陆筝叹了一口气。
      
      “你?你哪有家人?”李欣欣并不是嘲笑,她突然感到了好奇,这是陆筝档案上从没有过的东西。
      
      “不,你想错了,不是在那边的家人,”陆筝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片刻之后,她还是半是叹息的语气缓缓说道,“是雷策。”
      
      “怎么?你很想他?”
      
      “是啊,”陆筝苦笑了一下,“最近总是梦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有时候醒来时还会忍不住的伤感。”
      
      点了点头,李欣欣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挪揄神色,她似乎在认真思索后又笃定地抬起头说道:“我懂了,其实一般空窗期的少/妇都会有类似的情况,你不用……”
      
      枕头猛地飞到了脸上,李欣欣躲闪不及,整个人后仰了过去。
      
      “疼!”
      
      “活该!”
      
      陆筝恶狠狠地瞪了李欣欣一眼,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好好的对话又被她给毁成了不正经的臆想,陆筝不敢相信奈吉尔那样一板一眼的男人怎么会喜欢李欣欣这样性格不拘小节的过分的姑娘。
      
      “这真的不是玩笑!”李欣欣揉着头上的肿块叫嚷着。
      
      “我还是把他当玩笑更好一些。”陆筝拖拽过枕头放好。
      
      “你想你男人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我做的是正常的梦,才不是你说的那种……那种春梦!”
      
      “那你都梦到什么了?你和雷策两个人幸福的甜蜜生活?”
      
      听了这话,陆筝突然一愣,刚才还忿忿不平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没有,我和他从来没有过甜蜜幸福的生活,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像就是个错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都那么乐此不疲,好像马上就到世界末日一样,两个人都歇斯底里的。”
      
      “你们两个还都是把今天当成人生最后一天一样过日子的人,真是相配,”李欣欣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和他一起醉生梦死,干嘛不索性回去?”
      
      “那是不一样的。我虽然想念雷策,但是却舍不得自己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会突然冒出邪恶的想法。”
      
      “有多邪恶?邪恶到像传说中莎乐美那样,把爱人的头剁下来永远拥有?”
      
      “差不多,我想干脆把他抓来带在身边,只要我能拥有他,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不管他的意愿是什么,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你看,人就是这么自私可笑,明明我不愿意雷策限制我的人生,阻碍我的命运,却想掌握他、拥有他,多讽刺。”
      
      笑容中的苦涩笼罩上了淡淡哀戚,李欣欣看着眼里也有些难过,她想伸出手轻拍陆筝的后背以示安慰,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小女生的动作在她们两个人间似乎有些滑稽。
      
      “你有没有听过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大定律?”
      
      李欣欣的问题让陆筝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第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第二,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第三,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机器人学三大法则的提出。”
      
      沉吟之后陆筝再抬起头时,眼中蒙上了一层似懂非懂的迷雾:“你的意思是……”
      
      “你和雷策之前算是在第一条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你们分开是为了互不伤害,但如果有伤害对方的人出现时又马上义不容辞,而且显然双方又满足第三条的限制,但第二条呢?你有没有想过?阿西莫夫在他的三大定律里提出的可能性就是,当第一条的意义变化时,第二条定律同样适用,比如当你自己伤害自己时。”
      
      “我不大明白,但好像听得懂你的意思。”
      
      “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李欣欣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刚刚所说的违背雷策自身的主观意愿把他强行禁锢在身边,其实就是第二条定律在第一条的基础上可以衍生出的一种解释,当然前提是你知道他自己的意愿是伤害自己。”
      
      “雷策活得如此精明,我不信他不会在整个复仇计划里给自己留一条可靠的后路。在我眼里,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在我心中留下如此庞大的阴影,可笑的是,这阴影竟然成了爱情。”
      
      李欣欣和陆筝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从小到大,一点点的融化了愁雨凝结出的思绪,陆筝突然觉得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后是这样的畅快,无论是今日对雷晗的那些话,还是刚才和李欣欣的肺腑之言,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不断鲜活起来。
      
      可是正当李欣欣想要开口时,突然门外传来了惊呼的声音,几声尖叫像是划破缠绵雨音的尖利,惊得陆筝从床上翻身起来,外衫都顾不得穿好,便和李欣欣夺门而出。
      
      跑到楼下时,小二和店老板都到了门口,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卢衍。似乎门口还有一个人在,陆筝看不大清楚,慌忙走了过去推开被惊吓的说不出话的店小二来,看到卢衍扶着得人后,猛然一惊。
      
      “铭王!”
      
      李欣欣反应极快地将手放在倒地不起地铭王脖颈之上,须臾之间又猛地抬起,看向陆筝,她的眼睛里也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恐还有诧异。
      
      “不行了!”
      
      卢衍听了之后慌忙将铭王扶起,胸口的一片血红色触目惊心,老板吓得退后了几步嚷着要报官,陆筝听到报官两个字后一愣,急忙起身奔向店老板,一个手刀将他打晕在地。一旁的小二也仿佛失了魂魄,陆筝又是一拳将他打晕。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铭王惨白的脸上雨水不断滴落汇聚着,他勉强地睁开眼睛,土灰色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失血过多了!”李欣欣用手压住铭王胸口的致命伤,可她自己知道这是徒劳,但只希望抢出半点时间让铭王说出想说的话来。
      
      “是……雷晗……”铭王被伤口的疼痛折磨,他似乎使出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来。陆筝听到之后整个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怎么会,雷晗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盟友?没了铭王,他在岱国又有什么价值可言?
      
      “他为什么要杀你?”卢衍替陆筝问出了想问的话。
      
      “乐安……雷晗……他们……”
      
      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铭王的瞳仁突然扩散开来,失去光芒的眼神里死灰一片,他的身体僵直,双手垂到了两侧,嘴唇不再抖动,依旧保持着刚刚最后一个字时古怪的口型。
      陆筝看向正在试探铭王脉搏的李欣欣,感觉鼻尖都要滴下汗来。
      
      几秒钟后,李欣欣抿紧嘴唇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卢衍站起身来,他也穿着中衣,想必也是情急之下跑了出来。
      
      “不好!”李欣欣猛然愣住,慌忙说道,“快,穿好衣服,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离开百溪!”
      
      “运河明日才能修复,我们能去哪里?”
      
      “哪里都好!如果我没猜错,虞国的情况有变牵动岱国的内斗,想必雷晗已经和乐安有所勾结。你想一想陆筝!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最危险的人除了雷策还有谁?”
      
      “我?”陆筝突然明白,如果铭王死去,太子将再不会有对手,那么之前自己的制衡作用将消失,如果虞国内部的变数不利,那么自己恐怕又再成为他们要挟雷策的筹码!
      
      “没错!虞国和岱国的这次大仗一定是除了大事!迟则生变,我们事不宜迟马上离开!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新的太晚了,是我的错,最近有点忙,再加上整理后续内容的大纲有些花费了时间,对不起久等的各位。
    还有,故事从这里开始进入下一篇章,策策再次出现,剧情重新回到跌宕起伏上来,后续相当精彩~大家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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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冻的心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22:55:47 |只看该作者
    惊雷灭己

      雨滴打在身上像是冰冷的细针扫过,陆筝三人骑着马冒着大雨,来到紧闭的城门之前。
      
      “城守有令!开门!”
      
      正当陆筝在犹豫该如何出去之时,李欣欣突然厉声高喝,把她和卢衍都震在当场,一时愕然。
      
      “城门已经落锁!何人在下面喧哗?”
      
      隔着雨帘,守城士兵的声音听来有些不是很真切。李欣欣运足了底气,使得声音不那么娇弱如同少女,而是有些急切的粗粝在其中:“我们是太子的密使,你速速开门!”
      
      “不知是何事情?”
      
      陆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李欣欣却不急不忙语气平缓,只是声音又高了一调:“太子和乐大人的事也容你置喙!马上给我们开门!”
      
      “那……不知可有令牌在身?”
      
      “自然,你下来一验便知!”
      
      城楼上的声音消失,卢衍压低声音急促地好像雨滴,调子因为紧张而不住地颤抖着:“我们哪有什么令牌!”
      
      李欣欣瞪了他一眼算作回答,而后用手势向陆筝比划了两下。
      
      这手势是军队中用到的暗语,为了方便潜行任务的联系,陆筝没想到李欣欣居然也会,夜色虽然深沉,雨雾又轻飘朦胧,可是陆筝还是看到了李欣欣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从马上跳下来,很快,过来了两个士兵一样的人。
      
      “令牌?”
      
      其中一个人向陆筝询问,陆筝的身上满是雨水,她将手伸入怀中,取出的却不是并不存在的令牌,而是那柄从雷晗处夺来的短剑,她动作干净利落地劫持住了靠近自己前来询问的那名守城士兵。
      
      “站住!”
      
      见情况有变,另一名士兵拿着刀戟想要上前,陆筝低声喝止,将短剑向士兵的脖子上压了一压。
      
      “马上打开城门!”
      
      这话是对被挟持的士兵所说,果然近看,这人的衣着更为不同一些,甲胄上也带有些许花纹。
      
      “好……开……开门!”
      
      对面的士兵犹豫了片刻,拔腿便跑,可是李欣欣抢先一步跳下马来,将手中的匕首从背面□了那名士兵的心脏。没有喊叫,那人直直地倒下,陆筝感到自己挟持的人猛地一耸,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再喊一次!让上面的人开门!”
      
      “开城门!”
      
      颤抖的声音有些炸破尾音,城门也随着喊叫声咿呀而开,那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陆筝的短剑却毫不疑迟地划过他的咽喉,锋利的刀刃激起了血雾一片,混入雨滴喷溅在地面之上。
      
      再不去看倒在地上不断挣扎抽搐的人,陆筝和李欣欣上马,三人一起纵马飞驰了出去。
      
      不知跑了多远,雨势早已经停了下来,身上的衣物都被毒辣的阳光晒干。陆筝一行三人按照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回,沿途的驿站都不作停留,从百溪城逃出到此刻,什么东西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陆筝明白,去荆国恐怕已经失去可能,现在只要是能够离开百溪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哪怕是回到岱国的领土范围。
      
      一切期盼成了梦幻泡影的失落她根本没有时间去体味,紧张与急迫堆积着心中疑窦丛生的迷雾,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疲惫的头脑。
      
      到底虞国发生了什么?
      
      这一跑就是小半天的路程,从凌晨到正午,马匹都已累得响鼻声不断,脚程也明显慢了下来。陆筝他们选得依旧是来时的官路,只是在之前的分岔路口,选了一条迂回的小路,来到了之前从未途径的一个小镇。
      
      百里镇顾名思义只有百里,陆筝三人到了镇上补充了许多路上吃的干粮,而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小镇,到了离镇上几里外的荒郊野外才敢下马休息,让马儿吃一些草和一些水补充能量,饥肠辘辘的三人也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你刚才有没有打探一下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陆筝死命地往嘴里噎着一个馒头,馒头上沾了许多灰尘,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水强忍着咽下后,想起自己在分头行动前交代的事情。
      
      “这地方太小,消息闭塞,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到一个大一点的地方去打听。”李欣欣的嘴里满是馒头,她说话时的声音就像被人给了两拳。
      
      “离这里最近的城是哪座?”陆筝转过来问卢衍。
      
      “千雪。”
      
      “不,不行,”陆筝紧缩着眉毛摇了摇头,“我们是从千雪一路过来,不能再原路返回,更何况千雪曾经有我们的痕迹,太容易追查。”
      
      “不如从这里取道白衣江,渡船到河梁城?那里是岱国第二大的城镇,仅次于都城洧川。”只思索了片刻,卢衍就给出了第二个选择。
      
      “需要多久?”
      
      “到达码头的话再走半天,坐上船后要一天一夜。”
      
      时间太久,可是眼下也没了别的选择。他们闯开城门的事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传到乐安处,只是不知道追兵会不会赶得上他们逃亡的速度。
      
      铭王死前所说的雷晗还有乐安,恐怕是指这两人已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动?如果李欣欣分析的对,那虞国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苦恼于信息的不对等,他们只得到消息灵通的地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部署。匆匆结束了这次简陋的“野餐”,三人再次骑上马,向渡头一路狂奔开来。
      
      果然夕阳西下时分,三人到达了渡口,白衣江水平江阔渡船极多,不费力的情况下,三人就搭上了一艘满载着客人的舟船。不同于之前要顺风搭载商船,白衣江沿岸城镇村落众多,因而来往的人数极其可观,三人乘坐上了客舟后,疲惫的神经才稍稍有所放松。
      
      陆筝觉得和李欣欣四处打探一下,毕竟船上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如果有一些及时的消息,那么他们在到达河梁城前改变行程计划也是来得及的。
      
      可是陆筝询问了两个商旅一样的人,他们大多对这场岱国和虞国的战争没有什么知晓,正在她忍不住懊恼沮丧之时,卢衍和李欣欣慌忙向她招手,陆筝心中一动,明白大概他们得知了什么,于是跟着两人找到了一处没有人影的船上偏僻角落。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你再激动。”李欣欣像是先行提醒,可是这话却让陆筝一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雷策出事了?”
      
      “不……但是也差不多……”李欣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小巧精致的鼻子上全是点点的汗珠,不是急是热,“虞国有难不就是雷策有事,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你先听我说完,分析完再做决定,咱们三人如履薄冰,再也不能草率行事了。”
      
      看着李欣欣坚定的眼神,陆筝按捺住心头的紧张,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好,”像是鼓励自己,李欣欣也点了点头,她看了卢衍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从一个四处走动收古玩的商人那里打听到,虞国的都城西都,已经被大军围困起来了。”
      
      “不!不可能!”陆筝猛地瞪大了双眼,战争才开始不久,怎么会这么快都城就危在旦夕?
      
      “你听我说完!原本镇守的四镇将军最初是奉雷策的旨意和岱国太子谈判的,可是虞国上下没有人喜欢雷策,他原本就残暴,朝廷之上人人自危,所以四镇将军暗中和岱国勾结,只是加了条件,他们绝不向敌国主动投诚,但如果岱国愿意让雷晗回宫坐上王位杀死雷策,那他们就绝不抵抗。所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雷晗和乐安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死铭王了!那是因为这个消息一传来,铭王对雷晗的保证太子也可以做到,虽然太子不希望虞国一息尚存,但与其损耗大量兵力,不如日后蚕食,所以他希望雷晗与自己合作,那显然乐安是最好的中间协调人,当太子和雷晗一拍即合,雷晗自然会抢在铭王杀了倒戈的自己之前先下手为强,所以咱们看到的是铭王最后想要来寻去我们的帮助带他离开,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现在我们的形式并不危急,除非雷晗想要拿你来折磨雷策,显然他更期待这个,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急于求成,恐怕未必会用这样浪费时间的法子,只要雷晗回到虞宫,那么四镇将军将不会勤王,并且倒戈相向,就算虞宫禁卫军守卫王畿有十万之数,但岱国的数十万大军再加上注定违背的民心还有叛军,陆筝,你想想,那西都城还有雷策,可能会有活路么?说不定在围城之前,城里的人就会先行起义杀了雷策!”
      
      李欣欣的一席话并没有让陆筝感到惶恐不安,她反而异常地冷静了下来。
      
      事情的严重性让她的理智突然不得不面对一个逻辑的挑战,她想不明白,雷策一向谁都不信任,又怎么会让早有疑心的四镇将军去和敌国谈判?这太违反常理了。
      
      “不,这其中有问题,雷策不像那么投鼠忌器仓皇草率的人!”
      
      “的确!皇上从不信任任何人,怎么会如此糊涂!”卢衍也急得脸色发白了起来。
      
      “可是事实显然如此,我不知道雷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从你们的描述里我也大概知道他是个汉尼拔一样高智商的疯子,这显然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想要报复,他有反社会人格,他想整个虞国都变成一片坟场,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进去为虞国陪葬?”
      
      李欣欣的语气急促又慌张,她也没了主意。
      
      可是这句话却像是一声惊雷,在陆筝脑海中的回忆里,炸开了一条血路。
      
      她还记得在自己逃走前雷策的一席话,他说也许会为了自己改变最终的计划,还有那些反常的行为,以及之前二人最终分别时的那句永远都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计划,再加上提及这计划时,雷晗诡异的笑容还有莫名的狠话。
      
      一切串在一起,像是一条严丝合缝地锁链,将陆筝勒得喘不上气来。
      
      她全都明白了!
      
      “不!我们都错了!我一直都想错了!”她激动地退后了两步大口喘起气来,一颗泪珠毫无预料地滚出了眼眶,“雷策不是一时糊涂为灭亡虞国的计划搭上了自己,他是想让整个虞国为自己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虐章再次开启~
    大家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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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23:27:15 |只看该作者
    长驱西都(上)

      船只到达河梁后,三人分头行动。
      
      李欣欣继续去打探情报,陆筝购买必须的生活用品,卢衍则熟悉线路和选购马匹。
      
      摒弃了最初的慌乱还有仓促,一切突然有条不紊了起来。
      
      河梁是一个繁华极了的大市镇,只是陆筝根本没有心思去走上一走,雷策这跟刺扎入她的心底已经引起了无可救药的溃烂,她突然明白想要摆脱这个男人留给她的一切痕迹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死。
      
      但那是不可能的。
      
      陆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疯狂而又自私的赌徒,正在不顾一切去扑灭一场注定要将全部燃烧殆尽的火焰,最可怕的是这火焰是由仇恨点燃的。
      
      在路过一家门脸不小的武器店时,陆筝又给李欣欣买了一把不错的匕首,她自己有了雷晗做工精湛的短剑,也不需要再多添什么累赘。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枪也无法造出一把枪来,否则陆筝肯定自己将和李欣欣横行天下,绝无敌手。
      
      到了汇合的时间,三人在一家约定好的小茶馆见面,卢衍带回了三匹马和两张简易的行旅图,李欣欣忙不迭的和二人分享自己打听到的全部消息。
      
      “现在这边大都觉得岱国必胜无疑,围城也势在必行,只是不知道岱国的军队是打算先等消息观望,还是先围上西都再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李欣欣的声音有一点沙哑,陆筝突然很感激她如此拼尽全力为自己的任性奔波。
      
      陆筝刚想开口,李欣欣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闻家的。”
      “闻家?我倒把他们给忘了,想必他们暗中为铭王奔波也费尽心机,之前我总好奇雷策为什么明知闻家的异心却观望不动,现在我算知道了,他需要人在内部支持岱国来毁掉自己的国家。”提到这件事陆筝总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打听来的消息是,闻家已经在前不久被满门抄斩了。”
      
      “什么?”卢衍也是一惊,不知不觉太高了音量。
      
      “大军围城,雷策不会抵抗也不会投降,他只想看到西都化为焦土,那么他自然不想岱国的军队有麻烦,而其实岱国大军最大的麻烦就是铭王和雷晗,所以雷策将铭王的筹码一一扫清,免了岱国的后患之忧,我是这样想的。”陆筝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似乎这个想法的确疯狂又有些莫名的道理。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李欣欣拖着下巴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说道,“雷策虽然想毁灭虞国,但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雷晗继位?他是一定要杀死雷晗的,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四镇将军想要反他拥立雷晗,他会坐视不理?”
      
      摇了摇头,陆筝的神色沮丧又无奈,淡淡的伤怀写在了她的脸上,愁云散了又聚,如影随形。
      
      “我不知道。”
      
      陆筝只能这样苍白地回答。
      
      三人随后匆匆上路,要赶的路实在太多,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计划。陆筝的心情糟糕透顶却热血沸腾,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矛盾的心理到底是如何摧残着她的思维。
      
      曾经雷策觉得她是一个难以解开和掌握的谜题,那现在风水轮流转,雷策成了自己一个难以描摹的未知。
      
      五个日夜的马不停蹄,三人只是偶尔做短暂的休息和停顿用来补充体能和物资,其余时间都花在了道路之上,终于看到几个被焚毁的村镇,他们知晓自己或许已经是到了虞国的地界上。
      
      “这几日我们走得很快,不过前面或许会出现岱国的士兵与虞国的残军,这难免就会拖慢速度。”夜晚三人聚在一处荒芜的村落里烤火,卢衍把已经发硬发酸的馒头插在捡来的枯枝上,再拿到火上简单加热一下后分发给陆筝还有李欣欣。
      
      “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化妆成岱国的士兵混入其中?这样无论是消息还是安全都有所保证,至少是在抵达西都城之前。”这个想法是陆筝几日前在见到一股岱国的逃兵之时想到的,现在虞国的情况实在混乱不堪,她不敢大胆的贸然行动。
      
      “岱国还没有完全地掌控这些地方,不如我们化妆成流民更加靠谱一些。”一直不说话的李欣欣噎下一口馒头后皱着眉头吐出了上面附着的少许沙土后,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个好法子!”卢衍表示赞同。
      
      陆筝也不住点头觉得不错,她又沉吟了一下说道:“眼下这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了,不知道岱国大军有没有开始围城?雷晗有没有赶回来?”
      
      “等我们到达西都城附近,或许可以再像你说的一样伪装成岱国的士兵打探一下消息,到那时再根据情况来想法子也来得及。”李欣欣为了鼓励陆筝,心理暗示性地在说完之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匆匆吃过饭之后,三人席地而睡,陆筝虽然因为担忧的折磨心焦不已,却也难敌疲倦和劳碌的侵袭,每一个关节都因为得不到舒适的休息而疲累不堪,她枕着一块坚硬的石头,睡在一片焦土之上,长发的发尾亲吻着徐徐微风,好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下来。
      
      “没有睡?”卢衍躺在她和李欣欣不远的地方突然发问。他一直坚持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即便是陆筝和李欣欣根本不在乎,卢衍也与她们保持着相当“绅士”的距离。
      
      “快了。”陆筝侧过头,李欣欣显然已经熟睡得毫无反应,根本不会被这样的对话打扰。
      
      “其实……我仍是有所疑问,如果皇上真的不愿意和我们离开,那你又该当如何?”
      
      这个问题让本来就疲惫却迟迟无法入眠的陆筝更加焦虑,她咬了咬牙,淡淡答道:“雷策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哪怕他做出了选择,我也绝不妥协。”
      
      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卢衍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短暂的沉默后他翻了个身,用满是倦意和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好好休息,快睡吧。”
      
      在只休息了两三个时辰后,陆筝再次被噩梦惊醒。
      
      这次她梦到了雷策的头在自己的手上,可他依旧弯着好看的眼角,对自己动情地微笑着。
      
      摒除掉这些不安,陆筝催促李欣欣和卢衍再次上马,可她有时自己也忍不住闭上眼睛紧咬下唇来驱赶所有的烦乱,不断重复地提醒自己那些不过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而已。
      
      一个个杳无人烟的村庄,虞国的南境仿佛是由废墟组成,遍地的尸体似乎还来不及掩埋,腐烂的气息弥漫在这个同样正在腐烂的国家里。
      
      陆筝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可是不管虞国怎样不堪的正在挣扎腐烂,雷策,你一定要挺住!
      
      三日之后,虞国的官道近在眼前,陆筝看到大军行过的车辙还有马蹄以及延绵不绝地脚印,心中莫名地开始狂跳起来。三人也顾不得其他,从道路上一些腐烂程度并不大的逃难者的尸身上剥下衣服穿好,脸和身上也弄得满是泥灰一类的污物,再配合上凌乱的头发,简直是和战乱流民如出一辙!
      
      唯一有破绽的地方在三人的马上,可是因为要加快脚程,也顾不得如此之多。
      
      这三日几乎毫无人烟可见,终于在三人完成伪装,又行进了一下午的路程后,在一个显然被战火荼毒过的村镇上,他们找到了一个众多流民聚集的地方。为了防止漏洞,陆筝和李欣欣牵好了马躲在城墙的废墟后,卢衍则准备去向这些人打探情况。
      
      “你们先不要出现,我去去就回。”卢衍撂下这句话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回身按下陆筝和李欣欣的头在胳膊之下,将两人硬是压低到了坍塌的城墙废墟之后,弯身匍匐。
      
      “怎么回事!”
      
      知道卢衍一定是事出有因,陆筝压低了声音询问。
      
      “有一队岱国的士兵出现了!看样子装备很是齐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李欣欣拿下卢衍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
      
      那些军士对流民们呼来喝去,因为惧怕其手中的武器,又加上战火的摧残,流民大多唯唯诺诺地听之任之。虽然这些军士不过才五六个人的数目。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这样小股的队伍?这里又不是眼下的战场,应该不会有斥候才对。”卢衍紧紧地锁着浓密的眉头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陆筝看着那些军士看起来干净整齐的铠甲,还有健壮的马匹,心中豁然开朗,
      
      “他们是传递消息的军士!你看他们马上火漆封好的竹筒,那里面想必有什么从战场上必须要传达的消息!我们不如夺来看看!”
      
      “虽然只有五六个人,但我们三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卢衍觉得这样多少有些冒险。可是陆筝却略带骄傲神气地冷笑,阴森地说到:“那就让我告诉你怎么把最少的人数变成我们最大的优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策策像是被女巫和咒语困住的公主,而筝筝成了他的白马王子,正一路披荆斩棘,为了拯救他而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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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饵鱼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0:50:12 |只看该作者
    长驱西都(下)

      
      说罢,陆筝做了一个利落的手势,李欣欣看到后会心一笑点了点头,拍了拍卢衍的肩膀将他弯着腰带到了一旁,而这时陆筝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轻轻在拿起后丢向不远处的一堆碎砖烂瓦之上。
      
      石头与石头之间清脆的碰撞声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些清晰且尖利。
      
      “谁!谁在那里!”
      
      一声暴喝伴随着击石的尾音,陆筝听到之后便从身后摸出了短剑。
      
      “李哥,我去看看。”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大喇喇地把水袋和干粮放在地上,拿袖口擦了擦嘴。不远处被驱赶到一个角落里的很多流民都望着他放在地上雪白的馒头吞了吞口水。
      
      “许是吃尸体的野猫。”旁边一个稍微胖一些的士兵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狼吞虎咽着干粮。
      
      陆筝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可是似乎方向有点偏差,她紧紧地将身体靠在一块刚刚不用弯腰便能隐藏起身形的残垣之下,冰冷的墙砖瞬间穿透了她单薄的破衣烂衫,隐约的尸臭腐烂味道传来,可是陆筝全然无谓。
      
      脚步声的偏差似乎有些大了,陆筝伸出一只脚,轻轻地碾了一下前面不远处的两三块碎石,果然脚步停了下来,只是片刻,便向她的方向走来。
      
      卢衍的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中,可他被李欣欣拉得很远,隐藏在一片荒草的后面静静观望。
      
      手心上的汗滴沾染在短剑皮革缠绕的手柄之上,脚步声越来越近,枯枝折断和石子摩擦的声音像是一种刺激的信号,陆筝再次将身体向残垣上紧紧靠去,整个人仿佛附着在墙上的爬山虎,没有一丝缝隙。
      
      在距离陆筝一两米远的地方,高低错落的断壁旁,那名士兵迈出了一块坍塌的矮墙,没有一点戒备地左顾右盼,在他有所发觉瞳孔紧缩的一瞬间,陆筝已然拉低身位将短剑用作匕首横在了他的喉管之前,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在遭遇到激烈的反抗之前,手起刃落,鲜血伴随着血管中的压力喷溅了出来,陆筝的手上沾满了滑腻的红色液体,腥气在四周弥漫开来。
      
      士兵倒下之后,陆筝顾不得他尚未死亡的身体与还在抽搐的四肢,用尽全力架起那人向后拖了几步,避免其余的人利用不同的角度看到尸体。
      
      血流像是小小的喷泉,伴随着气管漏出的气体炸开,最后却只剩下了涓涓细流。那人最后抖动了一下手掌便归于无声无息。
      
      一旁的李欣欣见状从草丛后起身,示意卢衍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旋即悄悄走到了陆筝对面的地方沿墙蹲下。
      
      “怎么阿磊去了那么长时间?那后面还有个小娘们儿在洗澡不成?”
      
      剩下的四个人爆发出了粗俗的笑声,可是笑过之后他们喊了两声,也感觉到了有些诡异。
      
      “李哥,似乎有些邪门儿啊!”
      
      通过这些人的对话,陆筝知道这个叫李哥的想必就是他们的队长。
      
      “说不定阿磊那小子在那边放水呢,能有什么邪门儿。”李哥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我去看看,正好我也想放放水。”
      
      陆筝再次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向李欣欣做了几个熟练的手势,看到李欣欣点了点头,她才放下心来。
      
      如法炮制,第二个人进入陆筝的攻击范围后,又被以同样的手法解决干净,这时李欣欣看见陆筝微微颔首后,放声大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还真TM有妞!”
      
      脚步快速且凌乱,还剩下三人,陆筝屏息凝神地蹲下,在第一只脚迈过断墙之时,精准地将短剑刺入这只不知好歹的脚腕上,伴随着凄厉的哀嚎,陆筝拔出短剑,血液飞溅到她的脸上,那人条件发射地蹲下抱住脚想要就地滚动减轻痛苦,可就在他蹲下的一瞬间,陆筝将短剑插入他的后脑中,猛地拔出。
      
      声音戛然而止时,第二个和第三个人几乎同时到达。
      
      李欣欣猛地跳起,用手中的一截腰带迅雷不及掩耳地拖住一人的脖子,而后她徒手翻越到围墙的另一边,借助墙体,紧紧扯动腰带,把那人地整个脖颈关节都拖拽地仿佛要离开身体,而那人不管如何挣扎,背后都是一堵冰冷的墙壁,他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反而反作用着,让他的整个身体向相反的方向用力,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最后出现的就是之前几人口中的“李哥”,他见情势不对掉头就跑,想要跑回去翻身上马逃离开来,可陆筝翻越墙体的动作更为迅速利落,她飞扑了上去将李哥整个人压到在地,而短剑则无法刺入后背上的甲胄中,陆筝干脆把短剑立握在手用力一扎,将李哥的手钉在了土地之上。
      
      嚎叫的声音似乎惊吓到了流民,他们惊呼着四散奔逃,李欣欣也累得满头大汗,见再没有挣扎的迹象,她松开手中的腰带再次系上,招呼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卢衍跟上。
      
      “闭嘴!”陆筝抹了一把脸,手上和脸上已经满是血点。
      
      “饶命!好汉饶命!”那人因为手被利刃刺穿,纵然疼痛入骨也不能打滚和扭曲身体。
      
      “想要活命的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答什么!听懂了没有?”
      
      “懂……懂了……”
      
      “你是岱国哪个部队的?你们的部队现在驻扎在哪里?”
      
      “小人是骁骑营的传令官,现在整个骁骑营十万大军正在西都外五十里处的红衫坡驻扎待命。”
      
      “只有这十万?”
      
      李哥犹豫了一下,陆筝向李欣欣摊开手掌,李欣欣把腰间的匕首取出交给陆筝,而后陆筝干净利落地将李哥的另一只手也钉在了地上。
      
      “饶命啊!我说!我说!”嚎叫的声音刺耳又尖锐,陆筝皱紧了眉头,等着李哥喊过之后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骁骑营只是正面行动的部队,后面包抄的还有天旗营的十万部队和行山营的五万人,殿后御驾的中军最慢,尚在两百里开外。”
      
      “那你又是去做什么?”
      
      “把消息加急给中军,消息就在我的马上!”
      
      听到后卢衍走去马前,取出了蜡封的笺筒后粗暴地拆开来。
      
      “不好!”
      
      卢衍看过之后面色一下子就惨白如纸。
      
      “怎么?”顾不得还在惨叫的人质,陆筝急忙赶了过去。
      
      “这上面的消息是说雷晗将会绕过中军直接到达骁骑营与太子还有四镇将军汇合!那也就是说他们不打算等中军到达西都城外就开始围城之役!四镇将军恐怕已经收到了消息,只等着与雷晗会面。陆筝,时间来不及了!”
      
      “不!还来得及!”
      
      陆筝觉得这句话其实是对自己所言,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无助,气恼,痛苦和许许多多的情绪,但是此刻她唯一需要的只有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回依旧在不住呻吟的李哥旁边,俯□子,从他的手掌上用力拔出了自己的短剑。
      
      “饶命!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女侠饶命!”
      
      李哥一只手仍在地上,因而不敢起身也不敢挣扎。
      
      “你的上级叫什么名字?”
      
      “他叫蒋风,是统领我们一干信使的百夫长。”
      
      “现在营中?”
      
      “是的!”
      
      “好,看着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份儿上。”陆筝淡淡地说道,李哥如获大赦,慌忙告谢,可他等来的却是马上穿喉而过的利刃。
      
      血流汹涌中,陆筝似乎想到了昨夜的梦境,可是她还有时间让这一切无法成真,最最不可挽回时,她还有最后的一个办法。
      
      但那个办法她却想都不愿意多想。
      
      陆筝抬头看着李欣欣,将她的匕首拔出掷还回去冷笑道:“这的铠甲和防弹衣一样,只要瞄的准,该死还是一样逃不掉。”
      
      “我们现在如何?”卢衍见陆筝已经了解了一切,急忙走上前来。
      
      “去骁骑营,我们要假扮斥候。”陆筝的声音斩钉截铁般干脆。
      
      “然后呢?你有没有具体计划?”李欣欣问到。
      
      “等雷晗一到,他们一定需要派人潜入西都城中,通过里应外合来以最少的代价获取胜利。雷晗虽然不是宅心仁厚之辈,但他一直自负成为一代圣主,更何况他既然已经知道雷策的计划,又怎么会让他痛快的看着西都城惨遭屠戮心愿得偿,而且四镇将军的家眷都在都城中,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斥候入城从内而外的攻城之法一定是首选,我们就借用这一机会入城!如果来得及,就可以先行离开虞宫,在城破之时趁乱离开西都。”
      
      陆筝的十指关节因为紧曲而泛白,脸上飞溅到的血液正在有些酥痒地慢慢下滑,这让她想到了雷策曾经浓情蜜意的抚摸和亲吻,她的眼中从刚才的狠戾到此刻的柔软,而后伴随着长长的一次吸气,目光复又凌厉起来:“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雷晗之前,卢衍,去牵他们的马来,我们这就上路!”
                          
    作者有话要说:oh~yeah~下章就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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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金牌写手Lv.ZR
    279875/432000
    冒险者排名:26
    65
    情恋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1:03:12 |只看该作者
    兵行险地

      岱国的铠甲厚重不堪,好像穿着一身铁皮。特别是李欣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套好,为了避免别人看出身量,陆筝还在她身上缠了不知多少圈的布匹才将铠甲勉强撑了起来,可即便如此,她的身高还是显得有些矮小。
      
      这三套岱国军士的铠甲属于陆筝在骁骑营外假装野浴诱来的三个岱国士兵,只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三人现在已经□的沉睡在河底。
      
      三人将身上的尸臭味道洗了干净,而后又将铠甲穿戴整齐,假装归来的士兵出示了腰牌,轻而易举地步入了骁骑营的营地之中。
      
      随处可闻的马嘶和砍杀声不绝于耳,四周到处都是穿行的行色匆匆的士兵,陆筝和李欣欣尽量模仿着他们走路的样子,起初不大自然,可是后来就顺畅多了。她们从卢衍口中了解到这个时代一般的军营驻扎情况,负责传递消息的营帐一般都紧邻着中军主帐,这样可以即使传达军令和互通情报,因而三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营帐。
      
      “蒋哥在吗?”卢衍拦住了一个陌生士兵,若无其事地问到。
      
      陆筝让卢衍去问,她和李欣欣毕竟是女性,声线再怎么模仿男人也都难以惟妙惟肖。而这个名字也是他特意询问的。
      
      “就在帐里。”那人也不多看卢衍一眼,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后就走了。
      
      按照陆筝和李欣欣的吩咐,卢衍一个人进入了军帐,说是李哥的亲戚,希望能避开攻城之役寻个安稳的差事,又将三人身上最后所有的银子塞给了蒋风,于是陆筝三人就这样心愿得偿,拿到了计划中的斥候机会。
      
      西都城现在并没有封城,也没有人严加盘查入城出城的行人,整个城市好像笼罩着绝望的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大战在即行将抵抗的意思。军营给十几个斥候分别发了不同身份的衣物和装饰,又嘱咐好了对应的碰头地点。
      
      军营人多口杂,陆筝三人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因此直到准备离开执行任务之前都格外风平浪静。唯一可惜的一点是军营内部关于中军和战略的消息封锁严密,卢衍几番打探也没有打探出到底雷晗是否已经在此,还有四镇将军和攻城战的哪怕半点消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欣欣安慰沮丧的卢衍,“我们现在装扮的身份也就是一个微末的小兵,知道这些的人我们自然打探不到,好在入城已经有了着落,一切到时再说。”
      
      在出发之前,陆筝又检查了一下短剑,不亏是雷晗所用的贴身武器,短剑的质量与之前自己所见的所有都无与伦比,她将短剑放置在靴筒之中,腰间所藏的是军营分发给斥候的匕首,脸上特意是特意像随军医师谎称受伤要来的烫伤膏,涂抹之后果然她和李欣欣原本白皙柔嫩的脸都黑了不少。
      
      这一切掩耳盗铃的手段其实不过是在军营的功夫,只要回到西都城,他们便不用再顾忌这些。
      
      临行之前蒋风又叮嘱了一些事,随后命这些人分散入城,陆筝与李欣欣和卢衍并不在一组,三人越好入城之后在城门处再见。走到军营门口,陆筝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这次兵行险招虽然看来冒险,但实则好像没有什么波澜。
      
      “让开让开!”
      
      这时身后响起和呼喝的声音,陆筝向后看去,一群衣着显然是高级将领的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团龙华服的人,几名军士在前,正驱散着来往的士兵。
      
      这人想必就是岱国的太子,陆筝的心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向太子处看去,他身边并没有雷晗的身影。
      
      陆筝稍微褪去了心头紧张的狂潮,她转过身,不知是不是太子要通过因而让路,可是这个时候她向前抬起头去,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雷晗和乐安在马上,身后的随从有十几人,正在向军营处走来。
      
      雷晗入营太子迎接!自己偏偏赶上了这样的好时候!
      
      冷静!陆筝在心底对自己喊了两声后她才将握紧双拳的手轻轻松开。她急忙假装正在看别处侧过脸去,马队就在这时和她擦身而过。
      
      响鼻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感到马队停下,有人走下马来。
      
      “雷晗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各位将军。”
      
      这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陆筝觉得虽然当时不大可能,但她还是应该杀了雷晗才算一了百了。只可惜在百溪之时她需要利用这样微妙的平衡脱身,如果早知道四镇将军的意思,那么她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的周旋,最终还落得错过机会的下场。
      
      忍不住,陆筝还是悄悄侧回头,用余光看向人群,只见雷晗并不下跪神态不卑不亢,面上的笑容陆筝再熟悉不过,而太子则显然尴尬之余蕴了一丝怒气,倒是乐安先行跪下,朗声说道:“乐安见过太子殿下。”
      
      “好!乐安,你是我岱国的有功之臣,除去铭王逆党,又迎来虞国使节,本太子自会禀明父皇为你大加封赏。”
      
      顾不得他们文邹邹的谈话内容,陆筝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谈论机密难道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成?为什么还不进去营帐!
      
      就在焦急之时,她感到一阵战栗,这种被注视的危机感她再熟悉不过,冷汗从额头上冒出,陆筝心一横看去,果然众人正在款款向营帐走去,可是乐安却仍在原地。
      
      乐安正静静地看向自己,他的眼中只有一瞬间的诧异,而后则被一种诡异的玩味替代,他的笑容让陆筝不禁毛骨悚然。
      
      完了!
      
      她慌忙看向四周,如果她这时贸然逃跑,那么军营门口几十位岗哨士兵将是最大阻碍,而身后那些精锐卫士还没有完全进入营帐,四周回复行动的士兵又数不胜数,她逃出生天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说,如果动静太大让雷晗知道自己竟然打算混入西都城,那么恐怕围城之战就要提前展开了!
      
      怎么办!
      
      计划全被这突然状况搞乱,陆筝虽然冷静却无奈现实残酷,事到如今她只能奋力一拼,再也别无他法。
      
      乐安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可是马上停了下来,他看向陆筝紧盯自己的眼神,脸上呈现出一种忍俊不禁的表情,这神情让原本紧张的陆筝更加慌张,她不知道乐安心中到底有什么谋算,论心计,她实在比不过这个人,现在更是没有半分优势可言。
      
      但是出乎意料,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准备的陆筝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乐安只是微微一笑,向她做了一个手势,而后大步流星地跟上了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走进营帐当中。
      
      那个手势如果陆筝没有猜错,应该是保重的意思。
      
      这一路上陆筝有些恍惚,直到平安入城之后还有些不知所云的难以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乐安要这么做,放过自己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事情又复杂了起来,可是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城门处,先一组出发的卢衍和李欣欣早已等候多时,陆筝收敛起所有情绪,暂时在带走雷策之前不打算将这件事讲出,事不宜迟,她不想多耽搁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
      
      “城门的守备队伍每一个人我几乎都认得,只要看出是我,进虞宫必然没有问题,未免有别的斥候通过衣服认出我们,咱们去换上一套衣服后马上出发!”卢衍的眼中也然起了光芒,陆筝知道他一直期待着能再见到自己的哥哥,更何况现在只要雷策愿意和自己离开,那么卢臻的安全也就有所保障。
      
      点了点头,刚才的所有恍惚紧张都一瞬间烟消云散,陆筝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种情绪。
      
      雷策,等着我,你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哦!!!明天哦!!!千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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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金牌写手Lv.ZR
    276330/432000
    冒险者排名:32
    66
    文吉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1:12:57 |只看该作者
    情绵恨长(上)

      西都城在陆筝离开时还是一个繁华的大城,虽然流民乞丐人数不少,但街道上人头攒动,两旁商户也是林立,纵然西都城那时刚刚经历了皇后一党的内乱。
      
      现如今的西都仿佛死寂一样哀沉。街上少有行人,即便有也只是行色匆匆,商铺都紧闭门窗,春日生机勃勃的暖风吹过时,偶尔还有未来得及收起的招牌幡子舞动。卢衍本想拿身上最后一点钱来换两套衣服,这个想法终究作罢,可在他犹豫之时陆筝已经和李欣欣联手砸开了一间成衣店的门。
      
      换过衣衫,陆筝洗去脸上的药膏残余,铜镜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再次浮现,她刚刚愣住,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见你男人之前还不忘折腾一下,女人啊,女人。”
      
      “我不信你和奈吉尔约会的时候会穿着运动裤。”
      
      陆筝虽然算是被戳穿了心事,可她还是干净利落装作若无其事地擦了把脸,催促两人出发。
      
      接近虞宫处的院落都是一些达官权贵的家宅,许多虞军正守在宅院的门口,正当陆筝疑惑时,突然有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向外跑过来,他身上的赘肉随着奔跑而颤动,惨白的脸色写满了溢于言表的惊恐。
      
      “我把钱都给你们!放我走吧!”
      
      他怀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看起来一定十分沉重,以致他重心不稳而跌到,可他已然跑到门口处,只见门口的士兵手起刀落,一颗硕大又满是红色的圆球便随着包裹中掉出的银锭一起滚落。
      
      陆筝明白这些人的作用了,雷策不让任何人妄图逃离,也不打算守城,他难到就是这样逼迫城中人造反的?
      
      “心理医生已经没多大用处了,”李欣欣看着人头停止滚动后留下了一长串红色的痕迹,啧了啧嘴,“他需要是个律师。”
      
      陆筝的心思已经极其烦乱,她没有回应李欣欣的玩笑,而是加快了脚步。
      
      北坤门。
      
      当初她打算逃跑的地方。
      
      高大的宫门上嵌满了铜钉,朱漆依旧铮亮如新,她还记得雷策站在门楼之上射向自己一箭,那一箭好像现在还扎在心中,鲜血淋漓。
      
      “何人在此!”
      
      巡逻的守门侍卫见到三人形迹可疑,走上前来问话,可是在看到卢衍的那一瞬间,猛地一怔,慌忙下跪。
      
      “属下不知是卢大人,多有冒犯,还望赎罪。”
      
      “无妨。之前皇上命我外出,如今特来向圣上复命。”卢衍煞有介事地说罢扶起那个侍卫,只见侍卫叹了口气道:“大人何必这时回来,现在朝中和军中的乱的很,人心惶惶。”
      
      “我自有分寸,你且开门吧。”卢衍见陆筝急切,也不愿多浪费时间。
      
      “自然,只是这两位……”
      
      “这两位姑娘和皇上的吩咐有关,事涉机密,恕我不能奉告。”
      
      “是属下多嘴了,卢大人请!”
      
      城门缓缓拉开的一瞬间,陆筝感觉到一阵恍惚。
      
      时光似乎回到半年前的冬日里,她义无反顾地迈出城门,又被卢衍和卢臻带回,可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卢衍带着她回到这里,而她要带走的则是整个宫中,她曾经唯一的留恋。
      
      可是面对这样的雷策,陆筝没有任何把握,她曾经幻想过千万次和他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是在生死攸关的危城之中。雷策当初愿意让自己离开,恐怕也是知晓终有这样的一日,想到这里陆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只要她和雷策之间还有这样的纠缠,那么她就能有机会将他带离这里,带离自掘坟墓的死亡。
      
      一些当初西都内乱损毁的宫殿还未来得及修复,可是走着走着,陆筝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敬仪宫的废墟是当初选定两人好的新宫殿地址,她本以为随着自己的背叛和逃亡这里或许永远只能是一个废墟,可是现在在她眼前的,是一座辉煌的宫室,雕梁画栋之辉煌超过所有其余的建筑,玄色的琉璃瓦阴影下长长的汉白玉步阶穿过太液湖水,像是排浪的碧波雪沫堆成的渡桥,而渡桥两边的满池荷莲似乎刚刚展叶,嫩绿浑圆的摇曳在水波之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陆筝轻咬下唇,仿佛不是自己说话一般地问到。
      
      “从冬日里就开始动工了,从未耽搁过,只是我离开时还尚未竣工。”见到陆筝的神色恍然动容,卢衍尽量避免了她离开之后的说法。
      
      这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陆筝置若罔闻,她看着这为自己建成的宫殿寂寞地矗立在太液池畔,长长的白玉桥像是无尽的漫溯。这座宫殿是她欺骗雷策的工具,她一心想要逃离并以此为借口看到了宫中地图,可是这原本不堪的借口如今真实地静候在此,而建造它的人却明明知晓这宫宇的主人或许永无归期。
      
      “卢大人!您回来了!”
      
      巡逻的侍卫显然经历了从散漫到惊喜的情绪波澜,略带兴奋地跑了过来。
      
      “外面可有什么动静?岱国要攻城了是真的吗?”
      
      卢衍被一群人围住不得脱身,许多人说出了类似的疑问,而卢衍则并没有直说情况,只是很折中的回答,周旋了片刻后问道:“皇上现在哪里?我有军情要务禀报。”
      
      “皇上就在殿内,卢臻卢大人应当也在。自从留欢夫人薨世,新殿落成,皇上就把寝宫搬到了这里。”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你们下去吧。”
      
      卢衍急忙结束了对话,他看向陆筝,生怕这话令她内疚,可陆筝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看向勾栏飞檐的殿宇,李欣欣向卢衍摊了摊手,卢衍知道这是无奈的意思。
      
      “走吧。”
      
      似乎只是相隔须臾,陆筝轻声地说。
      
      玉桥渐渐抬高,一直延伸向宫殿正门,走了片刻,宫殿的牌匾在巨大的屋檐下渐渐闯入眼帘之中。
      
      留筝殿。
      
      三个斗大的朱字镂在匾额之上,宛若游龙的笔力和勾峰就像是刀剑相抵后的挥毫,陆筝虽然完全不精于书法但还是轻易地就认出,这是雷策的字迹。
      
      这座宫宇孤零零地立在太液池畔,有着一个讽刺的名字,留筝。
      
      它和它的主人都留不住的那个人,现如今却已然自己回到这里。
      
      五味陈杂的心被眼前所见支离地满目疮痍,陆筝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你们!”
      
      靠近殿门时,正在门前笔直立着地卢臻发现了三人慌忙向前走来,他的脸上满是惊异和难以置信,先是看向陆筝,又看向卢衍。
      
      “谁让你带娘娘回来的!”
      
      不等面色有愧的卢衍回答,陆筝率先开口:“雷策在里面?”
      
      回答她的是隐隐约约的琴声细弱。
      
      琴声从殿内深处传来,可是非常熹微,几不可闻,陆筝的心口像是被烙上了什么炽热的东西,整个人都因为这熟悉的音色而滚烫了起来。
      
      “娘娘……”
      
      也不等卢臻说完,陆筝用力推开了绘满缠枝的殿门。
      
      虽然是外面是白昼,可是纵深的殿内没有烛火,一片漆黑,陆筝也不等外面的人进入,便又将门关上,插好了门闩。
      
      断断续续的琴声变得真切了起来,只是好像在空旷的大殿里有些悠远。这漆黑又黯然的空旷让她忍不住想起了雷策想要杀死自己的那个逃亡之夜里,就是在这样的殿中,她倔强地宁愿一死也不想留下。
      
      可是多么可笑,现在宁愿一死的人成了雷策,当初离别之时许下的誓言明明是各自珍重,如今背叛者也变成了那个曾经憎恨背叛的人。
      
      向前走去,身后门户透过的淡淡光线也逐渐消散开来,整座前殿幽暗,没有烛台与光亮,琴声逐渐饱满了起来,陆筝微微一怔,这正是骨琴那诡异又绵长的音色。
      
      前殿和后殿之间是一道并不长的回廊,地砖是黑色的光滑石块,锃亮如镜,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到冰冷和坚硬。
      
      似曾相识的曲律搅动柔肠百结,越来越近,陆筝突然感到害怕,预想了千百遍的情景如今她却不敢面对,她想要转身拔腿就跑,马上离开虞宫离开西都离开虞国,只要她能做到忘记从前的一切,包括雷策。
      
      可是她做不到。
      
      后殿在封闭的长廊尽头,一个绘着虞宫地图的屏风挡在之前,这底图让陆筝更加无以复加的痛苦起来,她感觉到有湿润晶莹的东西在眼睛内里绕来绕去,滚烫至极。
      
      琴声已经近在耳畔,陆筝迈步绕过屏风,内殿中有着一两只烛火的光芒闪烁,循着光芒聚合的地方看去,熟悉的背影在雨过天青色常服的勾勒下萧索又支离,在宽敞空阔的内殿中央,怀抱着骨琴拨动。
      
      “朕说过,擅闯者杀。”
      
      琴声戛然而止,取代的是陆筝更加熟悉的一种声音,这声音曾在自己的耳边说过无数可怕的威胁,也缠绵过几多温柔的呢喃,可都没有如今再次听到时,那种慑人心魂的动容和折磨。
      
      “这里没有朕,只有你我。”
      
      一如往日两人对峙之时那相同的回答。
      
      陆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眼泪颓然跌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人家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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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219
    67
    小白菜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1:21:00 |只看该作者
    情绵恨长(中)

      那背影一震,好像僵直了过去,以致缓缓起身的动作看来都隐含了难以描摹的错愕。
      
      陆筝握紧了拳头,只等雷策转身,她要完成对自己的约定,这一拳,要狠狠地打在那张总是带着虚伪笑容让她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的脸上。
      
      雷策缓缓地转过身来,动作好像一种难以置信的迟疑,可他有些颤动的双肩却明明在显露着更加复杂的情绪。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震惊。
      
      陆筝快步走上前去,右手的拳头已经握出了关节用力过猛的响动,她像一个扑倒猎物的野兽,将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的雷策狠狠地按倒在地。
      
      可是右手的拳头高高举起,始终没有落下。
      
      已经很久没有再另一双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陆筝听到指关节的响声,可她这次却对自己食言了。
      
      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是这疼痛根本动摇不了她已经纷乱无比的心神。
      
      刚刚清晰无比的面孔在泪水的折射下变得模糊不堪,陆筝听到自己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响,之前的盛气凌人与心虚夹杂的惶然变成了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痛苦。
      
      最终,陆筝将头埋在了雷策的胸口,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太响,眼泪太多,这是一直以来陆筝狠狠压抑的爱和恨,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灌注在右手紧握的拳头上,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敲击着坚硬的地面。
      
      当她再次抬起手想要落下时,拳头毫无预兆地被握住,她想要挣脱,却最终没有力气再离开握住拳头的手掌上,那熟悉的温暖。
      
      “疼吗?”
      
      雷策轻轻地问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尾音像是流入了昏暗的内殿,漾起阵阵阴影。陆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似乎雷策也不需要她回答,右手被牵引着压在了他的胸口,那是有心脏在跳动的地方。
      
      “可是这里更疼。”
      
      雷策的声音像是方才琴弦破碎的尾音,他的另一只手轻抚陆筝正因为哭泣而起伏的脊背,动作缓慢而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我如你所愿给你的自由你不要?陆筝,你真狠心,这虞宫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的心也是一样,你进进出出往复多少次,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在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阵低回的呜咽。
      
      “和我走吧,雷策,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要求你这样做,可是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爱我,就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这条死路。”
      
      过了许久,陆筝从已经湿了一大片的雷策胸前坐了起来,她的脸上遍布着潮湿的泪痕,声音也有些呜咽一样的嘶哑,右手已经开始肿起,斑驳的血痕在粉红的肿块上星星点点。雷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也坐起身来,两人的对视像是一种折磨,雷策伸手抚上陆筝满是泪痕的脸颊,轻轻摩挲。
      
      “太迟了,陆筝,太迟了。”
      
      “不!只要你愿意,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我们离开这里,你不是一直想看到整个虞国化作焦土吗?你不是想要看所有雷家的人死得干净吗?你死了怎么看到这些?你这么多年的痛苦就这样被死亡带走,你甘心吗?”
      
      “你忘记了,我也是雷家的人。”
      
      雷策的笑容让陆筝感到畏惧。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就那么想死吗?”
      
      “陆筝,你有没有厌倦过什么东西?”
      
      不知道雷策要说什么,陆筝只得迷茫地点了点头。
      
      “我的整个人生都活在厌倦之中,”雷策慢慢将陆筝揽入怀中,紧紧地环住,在她耳边继续说道,“因而我也厌倦自己,我憎恨我为什么要活在这世间,为什么要作恶,又为什么要享受这样的心魔,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毁灭,那这一切最好的谢幕,便是我自己的灭亡。我曾为你动摇过想法甚至付诸行动,可最后当你用背叛回应我时,我是多想杀了你,你背叛的最初我恨过你,但我却舍不得让你留在这注定化作焦土的地方与我陪葬。最后我放你离我而去,本以为就此了结这段我本不该有的孽缘,可你又身陷险境,让我不得不再次为你诛心忘己,不管我做什么,你的心意都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我虽然欣慰你不会与我一起陪葬,但终究过不了心底的遗憾。是你,是你最后摧毁了我转圜的余地,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呢?我意已决,你快离开这里吧陆筝,忘记我,这对你来说不难,不是么?”
      
      陆筝拼命地在雷策怀里摇着头,她想要否认,可是连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挽留是多么力不从心,她猛地从雷策怀中挣脱开来,眼泪再次不由自主地落下,四目相对,雷策的眼中有温情涌动,也有绝望纠葛。
      
      “你可以恨我,雷策,我不怪你恨我,有时我自己都恨自己的绝情和冷漠,但事情不是没有转圜,我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我愿意!只要你肯和我走,只要你还爱我,我求求你了雷策,”陆筝突然揪住了雷策的领口,向前拽去,两个人的脸变得近在咫尺,“你眼前的这个女人甚至连你要杀她的时候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可是现在她苦苦哀求,像个泼妇一样的歇斯底里,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那是因为她不能容忍失败,不能容忍自己的遗憾,她不了解自己,但我了解她。”雷策的笑容像是破碎后再拼凑起来的支离,陆筝像是被无形的语言蜇到一样,猛地松开手,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
      
      “你了解我?”陆筝满面泪痕的笑容下,愤怒的火舌席卷着心中的裂缝,“你了解我的话就更应该明白我站在这里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是这个决心根本没有花去我的时间,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回来的选择,可你却认为我是为了自己?”
      
      陆筝的表情似乎让雷策有些触动,他向前一步,扶住了陆筝单薄且正在剧烈颤抖的双肩,缓缓说道:“你不应该回来的,你的爱里有活着的希冀,而我的爱里只有死亡的牵绊,你爱惜你的自由就像我爱惜我的绝望一样,你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才对,不要欺骗自己了,陆筝,放我们两个人一条生路,没了我,你一样是你自己,今后再不会有人成为你愧疚的累赘,你现在转身,离开这里,离开虞国,等这里的一切化作焦土,焦土上又生长出新的绿草如茵时,你就会忘记曾经的全部,包括我。”
      
      “我试过,雷策,相信我,我用尽了一切办法。如果你依旧安稳地活着,毁掉这一切后为自己留好了后路,我愿意永远都与你再无瓜葛,但是你疯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杀死自己来为不值得的东西陪葬,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时间内殿中只有沉默,雷策看着陆筝的泪容只是微笑:“我觉得值得,这是我毕生所求,望你能成全,快离开这里,如果我估计没有失误,恐怕今晚西都就将是一片火海,有时间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和我一同死在这个巨大的棺材中,从前的前尘往事就当做一场梦,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了我,离开这里。”
      
      这种感觉就是绝望?
      
      陆筝轻轻拿下雷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踉跄着又退了两步,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脸上的泪痕犹然,甚至还有刚刚落下的潮湿黏腻,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笑声,诡异无比。烛光随着陆筝的笑声摇曳着,忽明忽暗,雷策突然感觉到周身阴霾了下来,有一丝寒意经过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落下了眼泪。
      
      “我真是傻,劝说你回心转意是我在当初跑到皇后宫中向你袒露心迹后最愚蠢的事情,我们之间就应该互相威胁互相猜忌才对不是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雷策,这才是属于我们的浪漫,”陆筝笑声的余韵还在声音中徘徊着,她慢慢地踱起步子来,轻快又有些颠簸,雷策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她灵巧闪开,“既然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么我就用陆筝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你要干什么?陆筝,别傻了,你……”
      
      “嘘。”
      
      陆筝笑着将带着血迹的右手食指压在弯起的唇上,像是一只枪管抵住了笑容,她的眼睫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脸上交错纵横全部都是泪痕,可现在她笑起来,又带出了一种雷策从没见过的温柔和阴暗交织,他有些恐惧,那是他几乎消失了很久的一种情绪。
      
      “很多事你知道,也不知道;就像我,你了解,也不了解。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被派去执行一个救援任务,对象是一个被反政府武装劫持的核物理学家,唔,就是坏人绑架的一个好人,你可以这样理解。坏人绑架了那人的全家,可我的任务只有带回他一个人,我和平时一样出色的解救出那个专家,可是走到坏人们的营地门口时,那个专家却怎么都不肯离开,就像你现在这样,他说除非我救出他的家人,否则绝不再走半步,可是任务里没有他的家人,于是我只好成全他,在他那聪明绝顶的脑子上开了一枪,让他半步都走不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任务都有第二个方案,第二个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可以被接受,我的那个任务的第二个方案就是灭口,只可惜那个家伙太聪明也太傻,他这么一死他的家人便对坏人再没有任何用处,结果可想而知,而我则拿到了我的海军十字勋章,出色地接受上级的嘉奖。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讲这个故事的意思,对不对?”
      
      “陆筝,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筝看见雷策露出一丝惧意的表情,心中突然觉得讽刺又好笑,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看着花招不断手段残忍的雷策,害怕着,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对,你猜到了对不对,就像你想得那样,带你离开这里也有第二方案,”陆筝这次主动靠近了雷策,她将自己已经受伤的右手抚上雷策的脸颊,直视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清秀脸庞,露出了残忍却又温柔的笑容,“那就是只要你能活下去,一切我都可以接受。这个条件,是当初雷晗开给我的,他说愿意留你一命,让你看着他登基称帝立我为后,然后让你蝼蚁一样活着,看着我成为他的女人,与他白头偕老,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我也不喜欢,但是你能活着,不是吗?所以,这就是我的第二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硬碰硬,狠斗狠!鹿死谁手!
    为了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也是感谢扔雷与精彩评论的读者们,今日双更!大家22点再见~~

    吾辈乃萌白菜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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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141
    68
    yyのtime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3:09:02 |只看该作者
    烈火焚情

      
      走过呆立在原地的雷策,陆筝步伐轻盈又平稳。火焰开始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那是木质结构被点燃的声音。
      
      陆筝恍若不闻,拾起地上的骨琴,稳稳坐下怀抱起来,伶仃一声,满是血痕和干涸烛泪的右手指挑动一根琴弦。
      
      被这一声惊动,雷策怔然转身看向陆筝,他的眼中似乎还倒影着跃动的火焰。
      
      “这琴是我此生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你曾经许诺要教我如何弹它,可阴错阳差,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再像这样两个人静静相对过,多可惜,此时此地,这么温情的时刻却是最后的时光了,不过好在有你陪我,雷策,你现在教我,好么?”
      
      陆筝的眼神清澈如水,没了绝望没了愤怒,只剩下温柔和深情映射着正在蔓延的火光,橘红色的暗影无法搅动她脸上真挚动人的笑意,刚才的疯狂和悲恸化作这样一抹无法拒绝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洋溢出满足和幸福。
      
      雷策僵直地站在原地,沉浸在这笑容中,背后渐渐有隐约热浪开始侵袭,可他已经恍然不觉。
      
      陆筝再次侧头尝试拨动琴弦,一阵温暖笼罩过来,她抬起头,看见雷策已经坐在身后将自己环抱,双手伸到骨琴之上,纤长好看的十指轻捻慢挑,一成串低回的调子像是淙淙的流水蜿蜒成溪。
      
      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震惊和错愕,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又柔暖的笑容。
      
      “好。”
      
      雷策微微侧过头,吻了吻陆筝的额角,笑着说道。
      
      一生也只会再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领略温存和残忍,幸福与绝望,陆筝顺从地任凭雷策牵起手搭在琴弦之上,人骨触手生凉,筋弦有些坚韧,她在雷策的驱使下认真地拨弄着这件独一无二的乐器,心中满是柔软的宁谧。
      
      火焰正在吞噬着殿内目所能及的一切,伴随着火苗吞吐赤红的火舌任意肆虐,是一串串虽然不连贯但清幽的旋律。
      
      耳鬓厮磨间,陆筝突然庆幸自己最终还是选择归来。她颠簸又疯狂的人生能有一个人陪伴着这般死去,纵然化为灰烬和焦烟,也是难以描摹的温柔浪漫。
      
      片刻出神,一个突兀的调子在殿内炸开,陆筝的右手食指被琴弦划破,血珠顺着指尖潺潺滴淌,她想抽回来抹去,右手却被雷策紧紧握在手中。
      
      温厚的掌心滚热,陆筝看向雷策,安静又温顺,她看见雷策轻轻牵起她已经伤痕累累的右手,将划破的十指轻轻含入了口中。
      
      疼痛夹杂着甜蜜,雷策就像是自己的糖衣剧毒,让她心甘情愿的含笑死去。
      
      笑容像是凝结在了雷策的眼中,他看向这个让自己爱恨缠绵苦痛挣扎的女人,品尝着她鲜血的味道,横梁已然燃烧,有木屑灰烬伴着火星四溅跌落在两人的身上。这是他建造的宫殿,金丝楠木的柱子与高梁倾尽国库所有,黑曜石的地砖全是他搜刮来的血汗,最后所剩无几的言官上书痛斥他荒淫无度是在食民脂膏,他笑着命人将其杖毙后,看着一地的血肉模糊在心中回答,是啊,这才是我要的宫殿,每一块地砖下都有冤魂的哭号,每一个木梁上都附着了枯骨的诅咒,只有这样的宫殿才配的上他和他挚爱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两人曾经拥有过的每一刻疯狂。
      
      而现在,他们就要在这里一同长眠,再没有分道扬镳的理由把他们拆散,再没有固执的坚持和迷茫的背叛让他们痛苦,他这一生再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过安稳和幸福。
      
      血腥味再次袭来,雷策痴迷着这个味道,他的舌尖滑过伤口,不断有新鲜的血滴涌出,他那被陆筝一拳击过破裂的嘴角也没了火辣辣的疼痛。
      
      陆筝也沉浸在这样的时刻,右手上的疼痛不真实起来,好像一切都是错觉,只有雷策的唇齿滑过肌肤的感触是真实的,她轻轻阖上双眼,渐渐沉沦。
      
      突然,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牵引着,陆筝整个人被拉了起来,她猝然睁开双眼,看到雷策坚定的双眸。
      
      “我们走。”
      
      话音刚落,陆筝听到头上横梁发出吱呀的闷响,雷策这时却已拉着她,踏过破碎的屏风,穿过眼前的火障,向外奔逃。
      
      天垂日暮,太阳向西不断倾斜,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起来,留筝殿外的三个人都忍不住急切起来。
      
      “怎么这样长时间?”卢衍等得有些心焦,他看向卢臻一脸复杂的神色,心中想起也是暗暗后怕,如果陆筝没有决意回来,恐怕他再得知的就是哥哥的死讯。
      
      “你放心吧,虽然很难办到,但只要是陆筝出手就一定没问题。”李欣欣看向卢衍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她想起了曾经和陆筝的对话,那个机器人三大定律灵验无比,现在的陆筝就像是一往无前的战斗机器,只想捍卫自己的爱情。
      
      原来公主搭救绝望的王子才是真正的童话,虽然这个童话是一个限制级的故事。
      
      “那是怎么回事!”忽然卢衍一阵惊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李欣欣也不禁捂起了嘴直摇头。
      
      这不可能!
      
      一缕黑烟直直地向天空中窜去,隐约的火光在黑烟中缠绕,那是留筝殿后殿的方向。
      
      “他们两个可能是要同归于尽,快去救人!”李欣欣虽然没有惊慌失措,但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超出了她所想象的最坏后果,这两个人的心理问题看来根本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们宁愿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也不愿妥协对方。
      
      疯子!都是疯子!
      
      李欣欣一边随着卢衍和卢臻飞奔的脚步,一边暗中骂着。
      
      有浓烟从前殿开始渗出,黑色的烟尘味道刺鼻,三人正准备用衣物捂住口鼻冲进去时,突然有人影在黑烟的尽头若隐若现。
      
      雷策和陆筝出现在三人的眼前的时候,李欣欣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激动,虽然她一直觉得陆筝一定能够成功,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随着五个人从留筝殿的正殿跑出后,在白玉长桥上,陆筝因为有些被浓烟呛到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大家停下来后,卢臻卢衍还有李欣欣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陆筝原本雪白纤细的脖子上有一圈狰狞的紫红色痕迹,她的右手上血泡和伤痕遍布,淤青隐约中点缀着斑斑血迹。而雷策的脸颊微微红肿,嘴角上的红色也已经凝固。
      
      而两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痕干涸的痕迹,特别是陆筝,原本好看动人的杏核鹿眼已经肿了半圈,透出隐约的桃红色来。
      
      李欣欣现在就忍不住想问陆筝,她到底是用什么“心平气和”的方法说服雷策,然后用纵火的手段把他弄出宫殿?
      
      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只是和卢衍面面相觑,撇了撇嘴。
      
      “你不是说都已经计划好了么,”雷策轻拍着陆筝的后背让她咳得不是那么用力,可他的声音也好像被烟呛到过一样,干涩中带了几分喑哑,“现在你点起了火苗,外面的人会以为宫中的局势已经变化,想必这场里应外合的好戏已经开演了。”
      
      “不会,”陆筝恢复过来后顺了口气说道,“他们在等斥候的消息,我们假扮斥候出城报信离开这里,那在他们大肆攻城战争开始之后,自然就有时机逃出去了。”
      
      “那如果有人在宫中看到了皇上离开,想必岱军也一定会知晓,那时自然会大肆搜捕,想逃出虞国会难上加难。”卢臻沉吟之后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陆筝轻轻挑眉,握紧了雷策的手,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些说道,“我们逃跑的路上见到一个活人就杀一个,我不信死人也会通风报信。”
      
      雷策看着陆筝,低头扬起嘴角轻轻一笑,虽然笑容让他脸上的上隐隐作痛,可他还是忍不住感慨,自己为这样的女人放弃最后的抉择或许真是天命注定。
      
      “事不宜迟,走吧。”
      
      这话李欣欣倒是同意的很,有些事她虽然不认同陆筝的做法,但却忍不住欣赏她的果断决绝。
      
      幸好太阳已西沉垂落,而浓云又遮蔽了月光,留筝殿的火势渐大起来,但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从太液池畔到北坤门前,不过有两三个宫女和太监撞到了陆筝一行人,而后被卢臻和卢衍利落解决。
      
      北坤门紧闭着,卢臻下令守城的一队侍卫开门,而后又趁其不备,将这些人一个不留的除去。
      
      迈出宫门的一刻,雷策拉紧陆筝的手回身向黑暗中连绵的宫殿望去,暗夜中他的神色很难分辨,陆筝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不过那一定不是留恋。
      
      “你还在惋惜就差那么一点便可以达成心愿?”陆筝知道自己今天所用的所有手段没有一个算得上光彩,因而有些心虚却又装作理直气壮地问到。
      
      “并不是只差一点,”雷策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逼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虽然早有预谋,但并不心安理得,所以,事后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希望能够补偿万一。”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雷策将陆筝的手抬起轻轻一吻,缓缓说道,“便是最好的补偿。”
      温暖溢过身体,陆筝虽然感动得眼角湿润,可还没忘了真正想说的话。
      
      “雷策,你还是不明白啊,爱情和仇恨其实一点都不矛盾,让我证明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到这里happy ending是足够了,但是人家后面的大纲都想好了嘛~
    终于这段末日狂欢结束了~
    写这段的中间,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喜剧来调节神经……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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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宝宝的狼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3:24:54 |只看该作者
    已尽荼蘼

      一个月后,春光已经到了荼蘼的时候,盛夏的灼热渐渐被阳光点燃,可岱国的都城帝京因临水而建却总是带了一抹清凉。
      
      帝京的繁华与已成废墟前的西都不相上下,可陆筝心里在想的却是这样的歌舞升平的好地方不知何时也会重蹈西都的覆辙。
      
      又有一阵凉风吹过,陆筝抿了抿略有散乱的鬓发,茶楼的二层是一个回廊式的平台,客人并不多。陆筝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衫,显得肌肤胜雪,寻常的料子穿在她的身上却有一种不寻常的味道,刚刚随手挽发的动作更是招惹了几个邻座的炙热目光。
      
      茶楼里很少有女子光顾,即便是有,想必也有男眷陪伴,可是陆筝却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只点了一壶碧潭飘雪放在桌案上,自斟自饮。
      
      “在下失礼了,竟然唐突美人久等,真是该打。”
      
      人未至声先到,陆筝哂笑一声抬起头,看到乐安竟然穿着一身玄色的官服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还好,只是茶等不及凉了,再叫一壶吧。”陆筝端坐了一下姿势淡淡说道。
      
      “今日事情实在太多,昨日我收到你在我府上门仆留下的字条便一直辗转反侧,谁料一早我就被圣上宣进宫中。我一出皇宫便舍了马车亲自骑马赶来,可还是迟了。”乐安依旧是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眯起的眼睛打量起人来总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没关系,”陆筝伸出手来给乐安斟了一杯茶,乐安的目光落在了她依旧缠着轻薄纱布的右手上,旋即会意一笑,陆筝见这样玩味的神情却也没有异样,而是继续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也许来不成了。”
      
      “见别人可已考虑,但是你嘛,我是先下了决心再猜测出大概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说罢,乐安又上下打量了陆筝一下,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脸上,笑着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和在骁骑营相比,娘娘简直就是容光焕发璀璨不可方物,想来不用我多问也只得娘娘心愿得偿了。”
      
      “你当日之所以不当着众人拆穿我,想必是知道会有今日吧,乐大人?”陆筝也报以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她心头的很多谜团是在逃出虞国后才逐渐解开的。
      
      “对,我的错,怎么能再叫往日里的旧称,眼下该称呼你为雷夫人才对,”好像没听到陆筝的问话,乐安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后说道,“不过称呼只是种说法罢了,娘娘不介意我自然也懒得讲究,更何况乐安心中的沈净云一直都是虞宫中的模样,就算虞宫化成了焦土,记忆就是记忆,是烙印在魂魄里的东西,怎样都割舍不去。”
      
      乐安说话还是陆筝熟知的蔓绕轻浮,陆筝笑着侧过头去,望着远处的条条长街轻声说道:“我找大人可不是叙旧,更何况我夫君悍妒,性格又不是很好,手段也阴狠毒辣,大人这些话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就……”
      
      “美人背着自家夫君来和我相会,这样的美事就算死乐某也心甘情愿,只可惜美人来的目的不是在下,而是夫君的弟弟,对么?”
      
      一身原本正气凛然的官服穿在乐安身上却没有那一点的正经样子,陆筝低头一笑,算是默认。
      
      “你那位夫君当真丧心病狂,把四个四镇将军的家眷在西都城破前全下令处死,上到人家的古稀父母,下到嗷嗷待哺的幼儿,这消息要不是他封锁的好,恐怕西都城早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不过也是托了他的福,这下虞国全境我们都不用再费吹灰之力,武将倒戈文臣投敌,皇帝能做成这样也属不易。看来雷晗想要超过自己的哥哥倒是不难,只可惜我怕他把所有心思放在报仇之上,走上他哥哥的老路,那虞国也就没什么必要再存在下去了。”
      
      “那不正是你和你的太子殿下心向往之的事情么?否则你也不会在揣摩到我的来意之后再来见我,更不会在那样危机的时刻放我一条生路,因为你知道或许只有我能暗中帮你除去雷晗,去做这件你和你的太子殿下都想做却又不好做的事情。”
      
      “我费了那么大心力才将雷晗带回岱国,还找了两具烧焦了的尸体来伪装你们这对深情伉俪,你竟然也不说个谢字,女子皆蛇蝎这句话诚不欺我。”乐安笑着摇了摇头,手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轻轻推向了陆筝。
      
      “这是什么?”陆筝接过信封没有打开的意思,只是按在手下看向乐安。
      
      “你想要的东西,”乐安向前欠了欠身,为陆筝斟满了茶盏说道,“四镇将军从前以雷晗能继承大统为理由倒戈,其实不过早有异心,每个人各怀鬼胎,雷晗不过是个借口,现在他们几人又在虞国兴风作浪内斗不断,更是有人起了暗杀雷晗的心思,因而他才逼不得已随我们退回帝京,至少在这里他还有机会利用岱国的力量制衡自己的价值,当然这只是皇上的看法,却不是我和太子的意思,我们的意思不巧和你一样,雷晗必须死。”
      
      乐安其实还有好多实话没说,比如设计挑拨四镇将军的人正是他,比如之所以四镇将军想要先下手为强杀死雷晗是他放出的假消息和障眼法所致,但他知道陆筝虽然聪明但却不擅长谋略,不会想到这么深的地方,更何况这些秘密本就应该是秘密。
      
      可如果再细究原因呢?乐安看着陆筝垂眸凝视信封,抿紧的双唇有着好看的淡红色,像是桃花点染过的娇柔,如玉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怀疑。真正不想说出真相的原因或许他自己也不敢深究,刚才那些挑衅的轻薄之语几分真假,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最虚伪的或许就是放走她的理由了。乐安在心里苦笑,但这恐怕也将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了。
      
      沉吟之余,陆筝已然将信封踹入怀中,这是她在这些日子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她不愿放弃这个机会。雷策已经为她放弃太多了,况且雷晗如果不死,终究是一个隐患,虞国和雷家就此灭亡了或许更好,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们二人的身份,再也不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以后,这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词,可是陆筝现在想起这个词来却充满了一种她纠结不明的情愫,这一个月来虽然是在奔波中度过,可与之前离开虞国不同,陆筝的每一天却都不再有从前的担忧和惆怅。
      
      所以,她一定要将这个礼物送给雷策。
      
      “虽说一举两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事成之后我们夫妻能否平安离开岱国?”
      
      乐安笑了笑,聪明又爱计较的女人啊,不知道雷策是怎么应付过来的。他再次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却没有落在桌上,他将玉牌握在手里掩在袖口中,想陆筝伸了过去。
      陆筝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乐安将玉牌放在陆筝的手心之上,而后抽回手去。
      
      “有了这个,岱国随便你们在哪里都无人可阻拦,这东西没有办法收回,也不可能有诈,你尽管放心。”说着,乐安将手收回到了茶桌之下,这样才能掩饰住指尖的轻轻颤抖。陆筝的手心因为紧张有一些滑腻潮湿,触碰起来微凉又细腻,让他的心底都跟着一起颤抖。
      
      可是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乐安知道如果他足够有远见足够聪明,不如在事成之后灭口来得更加痛快,虽然这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但乐安突然发现,做这个决定比事情本身要难得多。
      
      最后他还是没有将任何决定告诉太子。
      
      想来太子之后若是知道虽然不会勃然大怒,也注定要猜忌他一阵子,索性便不让他知道的好。
      
      “既然如此,我和乐大人的生意也算谈成了?”陆筝收起玉牌,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
      
      不,这才不是交易,你个笨蛋,这世界上不会有商人做这样赔钱的生意。
      
      “那是自然,”乐安口不对心时大多也能笑得足够灿烂开怀,他的眼尾轻轻上挑,声音也好似欢快的旋律,“和雷夫人做生意真是快哉快哉。”
      
      “茶钱我已经付好了,”陆筝站起身来,她不喜欢乐安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李欣欣说的对,他是这个时代的福尔摩斯,还是小心些最好,“先走一步,见谅。”
      
      陆筝和乐安互相点头致意,这是个古怪的告别,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只是用肢体敷衍着毫无意义的表面友善。
      
      乐安看着陆筝离开时那纤弱窈窕的青色背影渐渐的收回了笑容。
      
      但愿吧。
      
      他抬手抵着额头,想要揉散自己几乎从不蹙起,今天却忍不住向一处靠拢的眉头。
      
      但愿雷策治国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或许真的会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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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金牌写手Lv.ZR
    251314/432000
    冒险者排名:74
    70
    狩猎者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05:35:10 |只看该作者
    浓情未离

      人有时候会因为一些事而变得小心翼翼。
      
      而陆筝现在小心翼翼的理由或许就是幸福。
      
      她曾想过放弃这个大胆又有些疯狂的决定,可是好像和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比起来,这件事也算不得最疯狂的举动。
      
      陆筝见到过的西都,已经是衰败时的景象了。与西都不同,此时的帝京正当繁华之巅,王师凯旋造就了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因而这也算是陆筝在这个时代见到过的最繁华的都市了。
      
      鳞次栉比的房屋和深宅大院交替,石板长街商铺林立,两旁兜售各种小玩意儿的商家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
      
      怀中的信和玉牌紧贴着里衣,陆筝觉得他们可靠又不可靠,说到底还是他们原来的主人太令人诟病,陆筝觉得自己一定要问一下李欣欣这件事是否可行,以她的智商和反谍能力来看,想和乐安在阴谋诡计上一教高下应该不难。
      
      步入客栈前,陆筝在门口买了几只梨,她不懂讨价还价,之前也几乎只在超市买过东西,因而人家要了多少钱她就给了多少,收完钱,那个小贩挑着筐唱着歌就一溜小跑的离开了,陆筝站在门口觉得不大对劲,可是反应过来这几只梨子赶上了住店一夜的价格时,小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想到了之前乐安一口一个雷夫人,陆筝忍不住苦笑,夫人和特种部队上尉比起来,后者好像更容易些。
      
      特别是当那个夫君还是雷策时。
      
      客栈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宽敞又明亮,这是陆筝一连串奔波旅途中住过最好的房间了。
      
      很奇怪,雷策竟然不在房间里,陆筝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留下的的什么信息,于是跟客栈小二要来了盆净水,把梨洗了出来。
      
      一边洗,陆筝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为什么雷策不告诉她一声就不见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告诉雷策要去干什么。似乎这样的夫妻相处之道有些问题,但至于是什么问题,陆筝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过去的这一个月很怪。
      
      但是怪的很享受。
      
      雷策推门而入时陆筝正在对着价值不菲的几只梨子发愣,还没等回过头来,雷策的气息就笼罩了上来。
      
      “你去哪里了?”
      
      “你去哪里了?”
      
      两个人在异口同声后面面相觑,然后又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吃梨吗?”陆筝把自己洗好的梨递给雷策,雷策摇了摇头道:“一会儿就要到晚膳了。”
      
      “晚饭,不是晚膳,”陆筝又一次纠正,她拿起桌边的匕首,又说道,“那咱俩一人一半。”
      
      “听旁人说,夫妻不能分梨吃。”
      
      “你还信这个?”
      
      “不信,所以想让你试试看。”
      
      陆筝对着雷策灿然一笑,手起刀落将梨切成两半,拿起一半递给了雷策,自己又咬了一口,可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立刻脸色大变,秀眉紧蹙着,将咬到口中的梨全吐了出来。
      
      “快别吃了!难吃!”
      
      雷策还是咬了一口,也忍不住又吐掉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么涩。
      
      “看了我们两个过市井生活的本事都还有待从长计议,”雷策看了看陆筝扭曲又痛苦的表情,忍住口中的酸涩难耐,还是笑了出来,“不过,我倒是情有可原,但这些日子下来,我却发现你竟然比我强不到哪里去,难道你以前从没买过梨么?”
      
      陆筝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光后颇为委屈地说道:“沃尔玛才不会卖这样的梨。”
      
      “‘我儿马’是什么?”
      
      “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生活好帮手。”
      
      陆筝有些沮丧地将梨放在桌子一边,心中一转念,犹豫着要不要把见过乐安的事告诉雷策,毕竟他不知道乐安这个人的存在,她一直没有把在分开之后的事情讲给他听,好像生怕说多了话以后两个人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一样。
      
      可是这件事雷策比她更精于此道,也许告诉他会更加保险一些?
      
      正在犹豫着,陆筝感到自己从身后被雷策抱住,耳边传来一阵难耐的温热。
      
      “一早上你便不见了人影,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见了一个老朋友。”陆筝觉得还是用这个遣词更加妥当。
      
      “是你的老朋友,还是你我二人的老朋友?”雷策一边说一边吻下她的耳垂,含入又轻轻舔过,陆筝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而急促了起来。
      
      如果在当初她不小心被俘后又逃跑成功的那次,塔利班派出雷策一样的男人再用了这样的手段严刑逼供,恐怕她早就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叛徒了。
      
      “我的。”
      
      陆筝想干脆趁着两个人都神志清醒还是把话说了吧,于是她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想要取出密函和玉牌,不料雷策的手尾随而入,也伸到了她的怀中。
      
      “我来。”
      
      雷策的另一只手滑下了陆筝的腰际,轻解罗裳只轻轻一扯,陆筝就感觉腰上的力量都要被雷策抽走的腰带给带走了。
      
      “我不是要脱衣服。”陆筝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大对头,像是撒娇,可要说的明明是正事,她急忙把怀中的信封和玉牌拿了出来,硬是转过身,将这两样东西摆在了雷策的眼前。
      
      “给。”
      
      谁料,雷策却看也不看地将这两样东西接过放在桌上,而后吻上了陆筝的双唇。
      
      陆筝想要说的话全被这个吻给压了回去,她感到身上微微战栗着,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因而她伸手推了推雷策的胸口,可是却禁不住诱惑,在这密闭的吻中和雷策水□融,缠绕纠葛。
      
      于是在这缠绵又激烈的吻后,原本抵在雷策胸口的手改变了初衷,深入衣中探到了他胸口之上,又向下试图去拉开复杂的衣带。
      
      肌肤相触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灼过一样,陆筝能感到自己的脸颊也是野火烧过般炽热,雷策那一只穿过半开的斜领到达她腰际的手像是在弹奏乐器一样,渐渐把自己引燃。
      
      陆筝,你真是太没出息了!
      
      等她开始埋怨自己的时候,已经躺平在了床上,正贪婪地看着雷策在自己身前宽衣解带。
      
      陆筝觉得自己堕落了。
      
      回想刚刚离开虞宫之后,两个人相隔许久没有任何肌肤之亲的第一个夜晚,互相急不可耐地宽衣解带时,她甚至撕烂了雷策的中衣,吻变成了咬,身体的接触都好比碰撞,她听见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被雷策唤醒,直到最后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一个月后,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她都早已食髓知味。
      
      两个人光滑的身体毫无保留的接触,陆筝忍不住大口的喘息,四肢好像扭打在一起,陆筝喘不过气来,想要拉开雷策一些,可是却被他更加深入的制服。
      
      像是极度欢愉的呻吟,也像是承受不住的低回,陆筝听到自己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后拼命想要用力克制,可到底还是徒劳。
      
      汗珠黏在身上本来应该是不舒服的,但此刻两个人的汗湿欲滴却成了一种无法分割的粘合。雷策的手揉住陆筝胸口的雪白,身体在起伏间好像是搅动了陆筝的心弦,她在床单上揉拧着身躯,极乐之下难以承受,竟有了躲闪的意味。
      
      陆筝把头死死地抵在雷策肩颈处,他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鼻尖,并不浓烈,但却刻骨铭心。十指挣扎着嵌入他的后颈,可雷策将自己的手从陆筝的胸口上收回,硬是扳开了陆筝的胳膊,十指交叠,把她的双手狠狠按在了头的两侧。
      
      没了地方发泄如潮的快感,陆筝一口咬在了雷策的肩膀上。
      
      可是她舍不得用力,只是用牙尖紧抵着雷策的皮肤,不久这块咬久了的地方就多了一丝晶莹,陆筝的牙齿滑了下来,唇畔溢出难耐又蚀骨的低吟,刚好就在雷策的耳畔不断回想。于是又一波更猛烈的来袭,陆筝的声音变成了短促的轻叫,她想抬头再次咬住雷策,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用力,弓紧的脊背上密布着汗珠,连脚趾都不断向脚心用力弯曲着,双腿像是不受控制般蜷紧复又松弛,四肢的挣扎来来回回几次,陆筝已虚脱地不成样子。
      
      雷策最喜欢看她因为承受不住激烈时侧过头去,眼神迷离的好像水波潋滟,娇嫩欲滴的绯红色爬满了脸颊和脖颈,往往这时陆筝的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挥动,可是纤细的腰肢却已根本直不起来。
      
      她的脖颈纤细,抵在床上偏过去时有着优美的弧线连接耳垂,雷策又咬又吻的将唇凑了上去,舌尖触过的地方激起了滚烫,陆筝不由得把脖颈绷直,像是要抵抗身体中难以承受的快乐。
      
      这时雷策在轻吮后一口咬下,陆筝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再次挺直腰身,后背绷直起来,雷策又将她紧紧压在身下,有些野蛮却又不失细腻温柔地催动。
      
      陆筝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幕布炸开了绚烂的烟花,她长开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都好似崩塌了一样,雷策这时松开一直钳制她的双手,可是陆筝已经连将双臂架到雷策肩膀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眩晕和战栗猛烈来袭,陆筝总是先一步缴械。
      
      她绵软下来的四肢无意识地垂落在床上,失神的眼睛里似乎溢满了此刻的欢情。雷策的动作持续又野性,她被燃起又熄灭,又好像秋日的野草轻易复燃,直到她感到身上的男人双臂紧紧缠绕着自己像是铁链一样勒紧再勒紧,灼热嵌入了身体,最后的战栗掀动着身体每一处角落。
      
      余韵未退,陆筝伏在雷策的怀中,两人静静相拥。
      
      “你方才想和我说什么?”
      
      雷策夹杂着些许喘息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戏谑和调笑的意味。陆筝恨极了想要开口骂一句“jerk”,可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就在他怀中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沉沦,永远依偎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写得很肥而不腻了嘤嘤嘤~大家不要举报嘛~这个是我签约以来第一次上佳作的福利!福利啊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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