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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皇上向着文武百官宣布,交户部沿书江愉同的千金江紫怜赐婚给十三王爷,明年清明后择日完婚。
堂下立刻沸腾,百官们纷纷向户部尚书恭喜道贺,而皇上在下了这个旨之后也宣布退朝,回后面去了,由得那些官员重新拉帮结派。
给十三王爷宣旨的太监拿了厚礼前脚刚走,后面逸王府的门槛再度被前来道贺的人潮给抹平一层,收礼物收到手酸的家丁仆役换了一批又一批,管家来回接待的晕头转向,而王爷悠闲的躲在止园里看着白虎满院子的我茂起来的零食,同时对如熙补充相关信息,让她知道未来的王妃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免得一个不留神皮肉受苦。
依着那个女人的个性,她自己父亲宠爱的小妾都能棍棒赶走,以后进了门,对他身边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和善到哪里去,所以为了王府未来的和平,王爷深得有必要开展一次“安全教育”,而重点教育人员就是如熙这个外来者。
府里的其他人都是老人了,户部尚书的千金是个什么人他们多少都有些耳闻,唯一对这些情况搞不清楚的就只是如熙一人。
王爷招手叫来如熙站在他身边,掰着手指头历数江紫怜以往的恶行,姑且不管王爷有没有夸大事实,但如熙却是真的听得有点后脖子发凉。
“王爷,照这么说未来王妃应该就是个不喜欢自己的夫君有太多的女人的女人,那飘香园的两位主子怎么办?未来王妃进了门。应该会第一个拿她们开刀吧。”
“你管她们俩个干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如熙是自己侄女,当然如熙比那两个姬妾重要。
“是。谢王爷提醒,奴婢一定多加小心。”
教育好了如熙。全王府也跟着来了一次大教育,但教育他们就轻松了,不少人在一听到未来王妃的名字时就大抽气儿。男地没事,上了年纪的仆妇也平安。只有那些年轻俊俏地小丫头们开始暗自担心。她们当中除了一部分是做的下等的杂活,一年也难得与未来王妃见上一次面以外,其他人尤其是在止园伺候的丫头们的心里难免就有些不安。
由这些人地反应就可知那个江紫怜是多么地不得人心,简直可以说是恶名远扬了。怪不得非得由皇上赐婚呢,媒婆都绕着尚书夜的大门走。
而江府,由于江紫怜被赐婚线了十三王爷,府里上下也在准备出嫁的嫁妆,尚书夫人拿出了不少自己当年的陪嫁给宝贝女儿压箱底,其他地兄弟姐妹也竭尽所能的送了不少礼物,心里都巴望着王爷赶紧定下婚期把这只母老虎迎娶过门。
江紫怜也天天在家里憧憬着即将开始地新生活,脾气好了不少,尚书府也过上了久违的安宁日子,全府上上下下包括家丁仆役一干人等心里都在感谢皇上英明。
可是明知江紫怜的名声,王爷哪那么容易定下婚期,能拖就拖,反正圣旨上写的是清明后择日完婚,这个择日,就是指哪天都可以,可以是清明后的第一天,也可以是十个清明后的某一天,嘿嘿……
眼看着新年临近,王爷得到了一个消息,七长公主回京过年。
于是在新年当天的例行宴会上,群臣百官都见到了那个“扫把星”公主,个个脸色先是一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七长公主几年没有回京,一些新晋的年轻官员不认得公主,也不晓得公主以前的事迹,纷纷向旁边的同僚打听,然后一个个脸色发绿的转换话题。
公主也趁着酒性请皇上给她保媒,结果导致宴会冷场,半响无人回应,整个场面好不尴尬。
十三王爷举着酒杯,把脸藏在宽大的衣袖后面闷笑不止,七长公主何来的“扫把星”这个名声,就是因为她屡次三番嫁不掉的缘故。
先皇还在的时候,这个七长公主前后被赐婚了三次,结果驸马爷每次都在大婚前不是淋雨发烧病死,不是喝茶呛死,再要不就是起夜结果掉进屋后池塘淹死,被人传公主命中克夫所以才得了这个外号,为了皇家的面子,先皇后来再未婚配,留下这么一个大龄未婚的公主。
“扫把星”其实就是“克夫星”的另一种称呼,为的只是安抚公主的面子,毕竟“扫把星”这个外号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想到“克夫”这一方面上去,只会让人以为七长公主是个霉运罩顶的人罢了。
还是皇上脑筋转得快,不管成与不成,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是大殿里气氛又重新恢复过来,大家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该橇墙角的橇墙角,气氛融洽盛世太平。
等到过完了三天的年假,文武百官们重新上朝议事,王爷的安生日子就没有了,时不是垢有人在他经常去的地方假装偶遇一般行礼问好,然后跟他拐弯抹角的打听婚期的日子,一副等不及要喝喜酒的模样。
可王爷心里清楚,哪是他们想喝喜酒,明明是那个老家伙好算计着等女儿嫁掉了,又要纳进来多少个小妾。
没了那个管天管地的凶悍女儿,这尚书大人就要过他的自在日子去了,八成自接下圣旨那一天起就天天在梦里笑吧。
想清楚了这些,王爷更加郁闷无比,那个老家伙等不及的要过自在日子,那他的自在日子即将与他分离,他又找谁说话去。
郁闷的王爷于是去青楼找那个美艳的头牌芊芊排解心中不满,哪知才刚踏进大厅,鸨母据说哭得昏倒三次,王爷可以理解,摇钱树就这么没了,她能不伤心嘛,而且依他看,那家楼里除了芊芊,别的人现在都撑不住场面,说不得芊芊这么一去,那家楼就不再有昔日的辉煌了。
不过京城里不止这么一家青楼,这个楼里没了芊芊,别的楼里还有别的姑娘嘛,他堂堂十三王爷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于是王爷哼着小曲,继续游荡在京城的花街柳巷里,整日里在温柔乡里打滚,都忘了今夕是几何了。
然后就有一些治安事件发生,京城哪天不发生一些治安事件,所以也没人在意,可是青楼的老鸨们却一个个的都哭不出来了,出事的都是个个楼里的头牌姑娘。
这大过年的这些姑娘们也都会上街去凑个热闹,结果运气好的就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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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退回来,运气糟糕的则躺在某个肮脏的小巷子里几天才被人寻着。
即使回到楼里也因为养伤而没法给鸨母赚钱或者因为伤势太重不值得鸨母花钱救治而遭到抛弃,但偏偏这些人又都是头牌,一个两个的也就罢了,可当京城有名的头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时,鸨母们不能再说是自己倒霉了。
可就算报官,官府也不会管,谁会为了几个妓女就让自己的手下在这大好年节里四处奔波呢。那些女人本就是妓籍,命本来就如草芥一般,就是当街被歹人杀死,也只需象征性的陪老鸨一点钱就可以了,连坐牢都不用,报官都是浪费时间和口水。
鸨母们也只能互相安慰的同时心痛自己楼里的大笔损失,并且着手推出新的头牌,不能因为一个头牌不行了,就影响楼里的生意。
见到京城各大青楼都相继推出新的头牌,对王爷这类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下的最美的事。
虽说同行是冤家,抢生意是正常的,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在京城开青楼并且开出规模的,身后的靠山都不小,白道黑道的都有,这些老鸨也都是在这个行当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规矩她们都懂,以往这种情况大都是你做初一她做十五,尽是维持一种表面的和平,像这样集中的竞争在京城来说是很少见的。
依着王爷现在的身份地位,要察觉到不寻常之处是很容易的,但很可惜。王爷根本没往这方面想,郞孜提醒他的时候,王爷大意的以为只是青楼在新年之际大赚一笔的策略罢了。根本没有听进去郞孜的警告,忽视了后面的隐患。
于是王爷继续寻酒作乐。向他即将结束的单身生活做最后告别,然后几天后,王府门子收到一封给王爷的信。
信是王爷来来的丈母娘替自己的女儿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王爷实在贪玩得有些过份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收敛一点也无可厚非。
可是依着王爷对江尚书一家人地调查结果,那个尚书夫人可不是个会写出这种文字的人。否则江家当家作主的也不是是江紫怜了。
很明显,尚书夫人只是个替人拿笔的枪手罢了。
因此王爷无比火大的将那封信撕成了碎片。
还没进门呢,就管到他头上来了。
如熙轻手轻脚的送上一杯茶,然后转身悄悄叫来一个小厮将地上的纸屑打扫干净。
王爷茶杯在手却不喝,只是端着杯子有些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他的这次牺牲是不是真的值得,要不要去向皇上提出退婚。
当然,退婚只是想想而已,用这种借口退婚王爷自己都说不出口,再说,要是真的退了婚,那江愉同就更有理由往那派人靠拢了。
所以,他忍。
“砰”的一声,王爷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叫上郞孜随他出门。
七长公主过完上元节就要回清洲,趁着还有几天,给她准备一些礼物带回去,也省得她下次见面又找机会取笑他。
本来这种事也轮不到一个王爷操心,自有管家准备好一切,可是王爷心烦啊,只好抢了管家的工作,权当散心了。
既是送七长公主的礼物,那礼单中多少要有几件首饰才像样,于是王爷就一间一间的逛金饰店,不但是京城的那些老字号,就连王爷自己名下的金店都以为王爷买金饰是送自己的未婚妻的,无一不拍马屁,把自己的商品吹得天花乱坠。
王爷现在就烦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但当着人家掌柜的面他也没表现出来,那多丢面子啊,很不耐烦的匆匆的随便挑了几件,让店家送到府上。
京城再大,也有逛到头的时候,何况平日王爷经常去的地方就个,但由于之前被人堵了几次拐弯抹角的打听确切婚期,惹来王爷反感,因此只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了。
回了王府还是无事可做,王爷溜达到帐房那里去查帐,也算是王爷务了一回正事,知道关心一下他府上的帐目情况。
直到如熙过来提醒吃饭,王爷才总算从如山的帐簿中解脱出来,晃着已经被各种数字给弄得头晕的脑袋,舒展着僵直的肩膀胳臂返回止园。
吃罢饭,漱罢口,正品着一味好茶,如熙又来报,说是飘香园的两位奶奶下午出府后至今未归,问是不是派人去寻一下。
王爷一听就恼了,这还得了,白天出去晚上都还没回来,难道是与人私奔了?也太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于是当即下令,找!
王府的家丁仆役两人一组,打着灯笼,投入茫茫夜色之中,灯笼的灯光照在白色的积雪上,照亮了很远的地方。
这么冷的天,除了卖馄饨、热面的摊子,街上已经没几个人,被问及是否见到两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妇在附近走动时,那些人都是摇头。
这种摊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出摊早,收摊晚,而且摆摊的地方多半是热闹的街市,有足够的人流他们才有足够的生意。
如果一个两个说没有看到还情有可原,京城是很大的,但如果家丁仆役们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所询问到的小摊主们都说没有看到的话,那事情就蹊跷了。
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说被歹人劫去的话,又说不过去,王爷的姬妾,哪个歹人那么大胆?
可不是歹人的话,那人又在哪呢?
那两个姬妾认识的人很少,平日里都是在府里活动,就是上街也是两个人结伴去,怎么今天刚刚好就一去不回了?
王爷心里觉得奇怪,向郞孜示意了一下,郞孜领命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如熙已经伺候着王爷入睡了。
早上起来,郞孜送来最新消息,那两名姬妾确定已经不在京城之内,问王爷是否要派人出城搜寻。
王爷摆摆手,两个姬妾而已,犯不着弄得大张旗鼓,平白无故丢两个姬妾虽然让王爷感到恼火,但既然已经丢了那就算了,就算找回来她们也是死路一条,就当做善事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下面自然也不会多话,所有人都闭上嘴,不再谈论昨天的事,那两个姬妾的去向就犹如过眼云烟一般飘散在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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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熙头一次在京城过上元节,气氛不是家乡那个小小的余元县能比的,宫里上元节的气氛也没有现在这么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流,百姓或步行或乘车通通赶往城外福马寺祈福.
王爷也去赶了个热闹,祈求了一堆的愿望之后,末了还来一句希望那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不要嫁进他的门.
在旁边听得真真的如熙其实很想劝王爷一句,"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可转念又一想,已是定局的事劝也白劝,于是一转头就把那个念头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拜完了佛求完了愿,转身走出大殿,殿前广场一字排开的全是做生意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来无论在哪个时空,只要是庙会,那形式都是大同小异的.
王爷本来就是贪玩的性子,虽然上元节庙会年年都是一个花样,但图的就是这个趣味.跟着人流连在每一个摊位前,看一看问一问玩一玩,顺便也了解一下这天子脚下的百姓们的生活水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与这些普通民众在一起,一起嘻嘻哈哈吃吃喝喝,可以排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心情,那个婚约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他这个牺牲做得也太大了.
等这事了了,他一定要皇兄补偿他.
离开福马寺,回了王府,没歇一会儿.宫里又派人把王爷叫走了,说是太后要与王爷一起过节.
等到天黑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个消息.七长公主明天离京,宫里明天要给她饯行,如熙又得半天的空闲.自打回了京城她休息的日子比做事的日子还多.
同样在止园伺候的别的婢女临时要买些东西,可是又走不开.于是拜托如熙帮忙.因为只有她能自由出入王府不受任何限制.
如熙爽快答应下来,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王爷进宫没带她去,与其在王府里闲得发慌,还不如去外面走走.
在街市上逛一圈,别人所托购买的东西就全部购齐.见没什么可逛地了,如熙就慢慢的走回王府.
内城比外城要更为繁华,能在这里有个安身之所的少说,也是个中产收入水平,街道也更加地笔直平坦,走在内城最繁华的商街上有种像是走在北京王府井的感觉.
突然的,后脑一重,一阵剧烈的晕眩,如熙随即失去意识.
当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如熙发现自己被人脱了棉袄,只着一件中衣,像个粽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捆住手脚扔在一个陌生的柴房的角落里.
因为身边就是大捆大捆的柴火,所以如熙知道这是柴房.
如熙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很遗憾,身上的绳索捆得很专业,她连让自己坐起来都办不到,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
TNND,这什么狗屎运,竟然被人绑架,谁这么大胆子,绑架王爷的贴身婢女,难道是穷疯了的街头小混混想把她卖去别家做丫头换点钱花花?她身上的饰物和衣着看上去难道像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的吗?哪个买家瞎了眼的敢买她这一身贵气的丫头?
今天才正月十六,外面的积雪都没化,仍旧天寒地冻,加上之前昏迷的时间,如熙现在已经冷得快没有知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进来让她解脱.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路,按理来说柴房应该离厨房不远才是,怎么就是听不到一点人声呢?
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的如熙开始奋力的挣扎,在地上来回的滚动,借用臀部和膝盖的力量尽力的移向门的位置.
才刚挪到柴房中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的光线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柴房.
看来还是白天,离被打昏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如熙心里稍松口气,然后才抬起头费力地看着来人.
来的是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一人手里提着一个桶子,见到如熙醒来就把水桶放在了墙角,然后招呼身后的同伴进来.
两人走了如熙跟着,一人抬肩,一人抬脚就把如熙往外面抬,在脑袋即将出门的时候,如熙抽空往那墙角瞄了一眼,那桶里装的是半桶清水.
敢情如果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没醒,是打算拿水泼醒的
哪个家伙这么缺德卑鄙无耻下流,这么大冬天的,不知道泼冷水是会生病的吗?幸好及时醒过来了.
那两个家丁抬着如熙出了柴房走了不多远,来到一个僻静荒芜的院子,说僻静荒芜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气,但看院子里的环境可以知道这个院子曾经也是热闹过的---摆在院角的一个青瓷大缸明显是个有年头的玩意儿,而院子中间应该是个花坛,不过现在里面堆满了碎石子.
下人用的院子是不会放那种好东西,也不会有花坛的,所以这院子应该是废弃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普通人家怎么还会有废弃不用的院子.
如熙正在忙着推测现在所处的地方,却不料那抬着她的两个人直接将她扔在了铺满碎石子的花坛里.
"啊......"
手脚被捆,没有防备的扔在碎石子上,那种痛难以描述,如熙只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就没了声息,蜷着身子咬牙忍过,连长气都出不来.
刚缓过劲,眼角余光又瞄到有人进了院子正往她这走,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少女,看她的裙摆和鞋子就知道了,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女.
如熙没有吭声,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抬一直,只保持着蜷着身体一动不动的姿势,身下的薄薄积雪被体温融化后渗入衣服里,冷得如熙牙关都在轻微的打战.
可是如熙不动不代表对方不想她动,那名少女在如熙眼前五六步的距离停下,然后看到几根椅子腿出现在那少女身后,那少女坐下了.
同时如熙被人抓着身子的绳子给强行提了起来,但没让她站着,她绑成那样也站不直,所以跪着,是被人踢了腿弯处突然跪下的,膝盖在石子上又是重重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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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如熙缓过劲来.头发又被人抓住,向后一拉,强迫她抬起头来.
这时,如熙才终于看到对面那个少女的长相.
是个美人,而且很年轻,大概与她年纪不相上下,鹅蛋脸,雪白的皮肤,柳叶眉樱桃口.身上是大红的棉袄,双手拢在一个皮套里,正微笑的看着如熙,她的笑很可爱,有一种娇气.
"知道我是谁吗?"女孩的声音也很好听,轻轻柔柔的,但是她的问话显然不是很高明.
所以如熙很干脆地回答了三个字"不认识."
本来如熙不想说话,只想用行动表示的,可是头发拽在别人的手上,她连脖子都动不了,只好作罢.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将如熙的脸打得歪到一边,头皮一紧然后一松,不知道这一下给扯下来多少头发,但好在脑袋恢复自由了,拽她头发的人松手了.
只是这一巴掌挨得可真冤枉,都没看到出手的人是从哪里出来的,等到脸上疼起来了才发现嘴唇都被咬破了.
"跟小姐说话要有规矩."中年妇人的声音,应该就是这家伙给的巴掌,如熙晃晃头,耳鸣得厉害.
"我从未见过小姐,不认识小姐芳容也属正常,而且我还不知道小姐为何绑我来此."耳鸣让它耳鸣,但气势不能输人,如熙抬起脸.正视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娇小姐.
"啪",又是一巴掌,"对小姐说话要有礼貌."
"人对人才需要礼貌."连续两个巴掌.打得如熙心头火起,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绑了她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种人还配得到她的礼貌?
"啪",毫无意外的,又是一下.
"本来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了.但看你现在这样,显然你的主子没有好好教育你,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他管管好了,让你这个做下人的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那小姐似乎是看到一条正在垂死挣扎的狗,眼神轻蔑地一瞟,就转移了开去.
"管我?你也配?"不是如熙没有眼力劲儿,但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对不?何况也要让她知道对方是何来头,这么大胆子敢绑王爷的丫头.
"我当然配,至于你想知道的话,也许等我教育完了你,心情好会告诉你我的姓."
"世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说个姓,我就得知道你是谁?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啪啪",左右开弓,连续两个耳光,如熙的头都晕了,两颊都火辣辣的疼.
"说得好,但就凭你这话,我就可以治你个以下犯上,明白么?福妈,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是,小姐."如熙身边有人应声,听声音就是那个频频打如熙耳光的妇女.
身后一阵响动,像是有什么竹质或者木质的东西,如熙被人牢牢的按着双肩,不让她有半分的挣扎,然后双脚脚踝一阵剧痛,让她险些直接昏倒.
是夹棍,这该死的.
如熙闭着眼咬着牙的忍着.
"挺硬气的,继续."
脚踝更加的痛,怕是骨头都裂了,如熙睁开眼,猛盯着对面的少女.
少女淡淡一笑,扬了扬头.
夹棍松了,可头发又被人给拉紧了,脸仰了起来,可以看到那个打她耳光的妇女的长相了,真是一点特色都没有,跟宫里的嬷嬷一样长了一张扑克脸,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如熙还想再看个清楚,却没有机会了,左脸猛的一疼,然后右脸也跟着一疼,然后又是左脸,接着又是右脸.
连着挨了几下,如熙才反应过来抽她的是什么,是一根竹条.
如熙心里冷笑,这个小姐肯定不是上流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教训下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脸,身上有伤没关系,看不出来,脸上有伤则会有损大户人家的脸面.
因此如熙判断这个小姐是出身于暴发户家庭,但她不知道她如何又得罪了这样的家庭,在京城,除了王府,她没有认识的人.
所以虽然被打得很惨,但如熙还是笑了,只是她现在的惨相,笑起来更寒碜.
"哟,不错嘛,还笑得出,啧啧,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是宫里出来的呢,真拿自己当颗蒜了?福妈,继续."
"是,小姐."福妈暂时离开一会儿,想怕是去拿新的道具.
如熙闭着眼,不给任何回应,但心里已经有了底.知道她是谁,知道她的来历,又敢绑她,除了佩服些人大胆之外,如熙没有其他评价.
皇上御赐给王爷的贴身婢女,这是她的免死金牌,动她就是和王爷过不去,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根神经搭错线,可悲可怜.
耳边突听"呼"的一声,然后背上一阵剧痛,如熙有经验,知道那是鞭子.
真是,连着两年挨两顿鞭子,如熙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硬扛,鼻子里只发出一声声的闷哼.其实她就是想动都没办法,她的双肩被人死死地按住,一动都动不了.
"有骨气,可惜我不需要有骨气的下人,福妈,继续."
如熙心里顿时一个敞亮,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真是江紫怜.
哈哈,难怪她敢从大街上绑她,悍妇真不愧是悍妇,百闻不如一见,居然动到她头上来了,王爷说的真是没错,还没进门呢,真是比当年的柳嫔还要嚣张.
"对了,听说你的按摩技术很好,宫里还特意把你调去伺候受伤的王爷,来,让我看看,那双手有什么不一样的,能把宫里按摩院的人都给比下去了."
鞭子不再落下,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如熙被人抓着胳膊拖到那小姐面前,她自己已经快要痛昏过去了.
"呀哟哟,这手怎么长是这样,这么糙,福妈,给她修修."
"是,小姐."
如熙又被拖开,耳边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心里一个冷笑,连拶子都拿出来了,就是要废了她的手啊。
那个叫福妈的中年仆妇将如熙的双手放进拶子里,两个家丁一人拉着一边,同时一使劲。
“啊!”惨叫声直达天际,指骨仿佛生生被挤断一般,很快就没了知觉,而如熙的意识也再度跟着消失。
“哼!还以为多硬气呢,这么快就不行了。”坐在椅子上的小姐觉得无趣至极,从皮套里抽出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小姐,怕是装的,让奴婢试她一试。”说完,一桶冷水就浇到了如熙的身上,当即全身湿透,如熙一个闷哼,又幽幽醒转,背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真TNND的TNND的TNND,诅咒你个祖宗十八代,是盐水!
“小姐看,醒来了,要继续么?”
“算了,一点都不好玩,处理了吧。”
“是,小姐。”
处理了?
如熙心里冷笑,接下来就是药毁尸灭迹了?但她还没死呢,难道是活埋?
真是佩服如熙的粗神经,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想些有的没得,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求饶,希望能留自己一条命。
“江紫怜,王爷的两个姬妾也是你弄丢的吧。”如熙趴在地上,不疑问。只肯定。
“啪”、鞭子抽在背上,这是教训她对小姐说话不敬。但如熙才不管那么多,反正都只有一口气了。
“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嚼舌根啊。”江紫怜得意的笑。那天的事和今天这事异样,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发现她了?
“江紫怜。提醒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脸被竹条给抽肿了,如熙说话其实很困难,但她还是一字一句的发音清晰。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现在天冷,山里野兽多。”
“山里?京城附近可不靠山。”如熙嘲笑江紫怜一点地理常识都没有。
“放肆。”又是一鞭子。直接抽在如熙额头,当即血流满面,如熙也没了声息。
“真是废物,就这样的也配呆在王爷身边,走。”江紫怜轻蔑看了已经不再动弹的如熙,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外人,江紫怜以为已经失去意识的如熙又睁开了眼睛,只是那一鞭子怎么可能会直接抽得她昏过去,也太小看她了。
江紫怜,你真以为今天的事会永远被包起来?
如熙曲起胳膊,双手在拶子的大力挤压下已经血肉模糊,指甲都因为压力而脱落或半脱落,血水直流,正所谓十指连心,随便动一动都痛得钻心。
但如熙强忍着剧痛,用已经不听使唤的手摘下耳环上的耳坠,刻着她名字的相思红豆耳坠。
一个被她直接扔在身下的碎石子堆里,一地的五颜六色碎石子藏一个小小的耳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如熙认为这里甚至不会有人去清理。
另一个耳坠如熙攥在自己手心里,既然他们要把她处理了,那肯定要用车,那么剩下地上这个耳坠可以扔在路上。
又动了一动,如熙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晃,于是低下头,伸手一摸,拿下来一看,是那只骨簪,就挂在头发上摇摇欲坠。
这是当年临出发前大娘给她的,里面还装着那张千两面值的银票,虽然现在形势不由人,如熙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骨簪放进了怀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坐下来,如熙手上那半脱落的指甲就全部都掉下来了,十根手指都光秃秃的。
如熙再度趴下,她要积攒体力才行。
轻微的轱辘声通过地面传到如熙耳里,有车子进来这个院子,如熙安静的躺着,感觉倒有两个人将她给抬了起来,然后……扔进了车里。
如熙百分之百的确定她是被当一件肮脏的垃圾一般的给扔进车厢里的,让她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呻吟。
车厢里光线很暗,明显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而且这里面藏的是什么,而且这里面的空气也不是很好,总觉得有什么臭味异样,该不会是专门用来做抛尸这种事情的吧。
车子晃动起来,如熙没有看到拉车的是什么动物,但身上的痛让她的意识一直比较清醒,而且在坐过马车之后,她可以很清楚的区别出这车的速度没有马车快,也许是还没有离开这个宅子的缘故。
反正车里没有别人,如熙奋力的挪向车窗的位置,不顾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支起半个身子,将握有耳坠的手放在车窗上。
一会儿工夫,车子突然重重一颠,如熙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从窗边又滚落车里,但手里的东西已经落到了车外。
车门闪动了一下,似是外面的人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所以察看一下,但除了一个已经如死人般的如熙之外什么也没发现,于是放下车帘,车子继续前进。
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如熙也不再挣扎,一副听天由命任人摆布的样子,事实上她也没有半分力气了。
车子很慢,真的很慢,停车子外面的声音现在已经到了街道上,但这车依然没有跑上马车的速度,应该只是一辆驴车或者骡车,因为她坐过驴车她知道驴车在街上的速度是怎样的。
好吧,一辆驴车,要将她载倒离京城最近的山,那不是走一天两天就可以到的,也许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她就已经因为伤重和寒冷而挂掉了,这车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抛尸车了。
车子继续在晃晃悠悠,如熙也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意识渐渐散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里给返程的七长公主饯行后,公主坐着自己的马车,后面跟着装有皇上、太后、皇后、各宫娘娘、各王爷王妃赠送的礼物的两辆马车,排成长队匀速行进,向南县进发。
这一路行来,路上食宿都有人提前安排,所以七长公主根本不像一般的旅人那样形色匆匆,只要在南县城门关上之前进城就行。
马车前面走着一辆封得严严实实的小车,在这样的季节这种车原本并不引人注意,但那辆车走得蹊跷,大家都走大道,那辆车却走到一半就往道旁的林子里钻,驾车的人鬼鬼祟祟的,在拐进林子之前还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下。
今天才正月十六,虽说年已过完,但这条连通南县与京城的大道人流量还没有回复道最繁忙的时候,所以这大道上也没几个行人,车与车的间距也很远。
在看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辆车就放心的拐进了旁道的林子,并且继续深入,知道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才停下来,然后驾车的两个人先是将车里什么东西抬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又扔下一件小一点的东西后就驾车返程,与七长公主的车队交错而过。
“小姐。”驾车的是个中年男子,长相平凡,身上围着棉衣,但看他行动自如似是一点都不冷。
“停车,小翠你去看看,别是什么人趁着积雪未化干些坏事。”
“是,小姐。”
刚才那车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后面的七长公主一行人早就看在眼里,现在还是在天子脚下,身为皇家人,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如熙!”小翠一声惊呼,立刻奔进查看,伸出手探了一下如熙的鼻息,随即就返身往外跑,边跑边喊,“小姐,是如熙,重伤。”
“什么?!”七长公主大惊,赶紧招呼手下,“快去吧人抬回来。小心一点。”
后面马车立刻下来几个壮年男子,一起随小翠又往林子里跑,小翠跑在最前面。她要先确认如熙的伤势。
就在如熙已经出现在小翠视线内,眼看着马上就能触摸到如熙的时候。突闻脑后风声,小翠第一反应纵身向旁边一跃,避开来自身后的袭击。
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
这是小翠的第一印象。
但当她药质问的时候。却发现那男子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扑如熙。看他的动作。也是想把如熙带走。
“不许碰她!”
小翠一声清斥,追上去,抬腿就踢,阻止那男子的手伸向如熙。
小翠的腿功应该很强。因为那男子很迅速的收回了手,同时掠了一眼小翠。冰冷地气息让小翠犹如被冰水从头淋下一般,但她没有退缩。
不过也正是这一下耽搁,后面支持的人也赶到了,齐齐扑向那白衣男子,并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小翠趁机去带走如熙。
如熙全身没有一块好肌肤,小翠托起她的头又怕她的腿散架;扶她的腰,又怕如熙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
没有人帮忙,小翠也无法独自一人成功将如熙带回马车。
“快点把他解决了,如熙很危险。”小翠放弃单独一人带回如熙的计划,加入外面的战圈。
而本来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多的白衣男子在听到小翠的话之后,突然加大了攻势,出招更加的狠戾,招招像是要致人于死地。
对方突然的变招,使得小翠他们一下子难以招架,密实的战圈出现漏洞,让白衣男子越来越靠近如熙的位置。
“岳夜鸣!”
战圈外面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七长公主过来了。
那个白衣男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继续加紧攻击,在成功击飞一个人之后,他终于抢到了如熙的身边,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如捧着一个几近破碎的瓷器娃娃一般将如熙抱在怀里,眼里全是心痛和愤怒。
他一去抱如熙,其他人的攻势就全停了下来,没人愿意让已经明眼看即可知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如熙再受到什么伤害。
“站住,岳夜鸣,你不能带她走。”七长公主从后面走上来,与岳夜鸣面对面。
但那被七长公主换作岳夜鸣的白衣男子根本不看七长公主,而是寻找撤退的道路。
“岳夜鸣,纵使你易容我也能认出你,你的武功骗不了我,我不管你与如熙是何种关系,但现在你不能带她走。”
七长公主一个手势,她的手下又围了上来,将那白衣男子包围住。
但这白衣男子根本不以为意,不屑的看了七长公主一眼,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孔优!”
看出对方神色不耐,七长公主情急之下喊出一个名字,终于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公主。
“孔优,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医圣手,我认识他,只有他能治好如熙。”七长公主急切的解释,希望能获得对方的信任,好将如熙交付于她。
但那男子只是皱了皱眉,并不打算相信。
“你去过清州的云来客栈吗?掌柜幽伯就是孔优。”七长公主一咬牙一跺脚,终于说出了一个秘密,吧幽伯的身份给坦白了出来。
抱着如熙的白衣男子眼睛瞬间睁大,“幽伯就是孔优?”
“是,幽伯就是孔优,这几年江湖中没再听到孔优的消息就是因为他来客栈做了掌柜。”
七长公主小心的上前了几步,向那男子伸出了手。
“把如熙给我,我带她回清州,她伤成这样,只有孔优才能救她,否则她即使救回了一条命也一定会废掉的。”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如熙,又看了看七长公主,像是相信的样子,可却又紧抱如熙退后了几步。
“要不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清州,如熙不能再拖下去了。”
白衣男子的态度终于出现松动,如果云来客栈的掌柜真的就是孔优的话,那如熙活下来并康复的机会才会大。
“快点走吧,不能再耽误了。”七长公主一番察言观色知道没有问题了,冲手下一挥手,包围圈立刻散开。
白衣男子抱着如熙大步的走向大道的马车,七长公主紧步跟在旁边,其他人在旁保护,小翠走了几步又折返身,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又追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将如熙放进七长公主的马车,白衣男子也一同坐了进去,他不想让如熙离开他的视线。
好在马车内部空间够大,四个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挤,看到小翠似药给如熙更衣,白衣男子转过头看着车尾,小翠脱去如熙身上破烂的衣物扔到车外,将她从地上捡来的衣服盖在如熙身上,然后拿皮囊里的清水小心的给如熙清理着伤口,白衣男子这才返回头默默的看着小翠的动作,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七长公主也一声不吭,她上了车后只下了一个命令,就是全力赶往南县停留一晚,第二天开始再日夜兼程赶回清州,并通知在清州的手下做好接应。
第七卷第十五章(上)
宫里的饯行宴结束送别七长公主,余下的人都各自散了,十三王爷也拜别了皇上和太后回到自己的王府。
在逍遥居没见着如熙出迎,问了别的小厮才知道是帮别人买东西现在只怕还在外面集市未归,王爷也就没很在意,叫郎孜伺候他更了衣。
可是等到天黑吃罢了晚饭还不见如熙人影,王爷心里开始觉得不妙,派人外出寻找。
王府里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前些日子才刚丢两个姬妾,今天又丢了王爷的贴身婢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子干动刀逸王的头上来?
外出寻找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一无所获。如熙是上午出去的,现在天都黑了,同上次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爷急躁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如熙的身份比他的那两个姬妾要重要得多,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后果。
就在大家急得跳脚却又一筹莫展的时候,白虎跑进止园,直直的跑到王爷跟前。
王爷以为白虎是想找他玩,但王爷此刻哪有那个心情,于是很不耐烦的挥手让人把白虎牵下去。
但白虎挣扎着不肯离开,硬往王爷的脚边噌,喉咙里呜呜作响,嘴里吐出一件东西。
郎孜眼尖,立刻弯腰捡起,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脸色巨变,赶紧递给王爷。
“王爷!”
“如熙?!”
王爷的脸色瞬间发白,郎孜给他的是如熙的相思红豆耳坠,那粒豆子上刻着一个歪七倒八的“如”字。
如熙自从做了这对相思红豆的耳坠就一直戴在耳朵上没有再拿下来过。别的人不好说,但止园的丫头小厮对她的这副耳坠都很熟悉,王爷这一喊,把止园的丫头小厮一起给喊了过来,那些人只看了一眼就都确定是如熙的东西。
在相思红豆上刻字缘于如熙的突发奇想,就算在整个京城,拥有相思红豆耳坠的人有那么些个,但刻了字的红豆却只有如熙的耳坠。而且那名字还刻得那么难看,所以这东西是如熙的那是毋庸置疑的。
郎孜拿来一个灯笼,再从王爷手里拿过耳坠凑在灯笼上一照,发现红豆上有不明红色,不知道是否是血迹。
“王爷,如熙只怕遇到危险。”
“立刻召集人待命。”
“是,王爷。”
郎孜将耳坠交还王爷,立刻下去安排,王爷则蹲下,抬手召唤白虎,尝试着与它沟通。
“白虎过来,乖,过来,带我去你捡到这个东西的地方。”王爷两指拈着耳坠的银钩在白虎眼前晃,吸引它的注意力。
白虎先是嗅嗅耳坠,又嗅嗅王爷的手,似是在找吃的,对王爷的话全然没有反应。
立刻又机灵的丫头跑到如熙住的屋子拿来了白虎的零食递给王爷,看到零食白虎就来劲了,一个劲的拿鼻子拱王爷的手。
王爷喂了几颗,然后又继续与白虎沟通,可王爷毕竟不是如熙,白虎在如熙面前乖乖的不代表到了王爷面前还会听话,王爷折腾得身上汗都出来了,白虎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只知道向王爷讨吃的。
郎孜过来禀报,人手都召集好了,就等出发的命令。
王爷又急又恼,这个白虎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白虎,看着我,白虎,带我去你捡到这个东西的地方,你的主人如熙现在还没有回来。”王爷几近抓狂,扳着白虎的脑袋大力的摇晃了几下。
“呜……”白虎的耳朵直竖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王爷,像是有了什么反应,仰着头,抽着鼻子,像是在嗅空气中的味道。
王爷一看,这好像是有门儿,于是抬手示意周围所有人保持安静。
一时间,止园安静得一丝人声都没有。
白虎使劲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又在止园的各个角落、房间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东西的样子。
王爷认为白虎是在找如熙。
白虎又回到王爷身边,嗅了嗅王爷手里的那个耳坠,歪着头像是考虑了一下子,然后气势就变了。
不再像一条普通的宠物性质的家犬,而是瞬间展现出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专业犬的气势,冲着王爷大声的吠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像外面跑去。
“郎孜,跟上。”王爷迅速的跟上跑在前面的白虎,郎孜带着手下紧随其后。
白虎除了王府大门左拐后一路小跑,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下后面的人是不是跟上来了,王爷一步也不敢落下,就跟在白虎身边跑着。
白虎跑了很远,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实则是两旁大宅的高墙形成,来到小巷深处,右边墙上有一道侧门,白虎坐在地上,示意耳坠是在此捡到。
“来人,去查这是何人宅子。”
后面有人应声,然后看到墙上光影晃动,是应声的人提了灯笼出去的时候,灯笼留在墙上的投影。
“报,回禀王爷,这是户部尚书江愉同的宅子。”去查看一个宅子不需要多少时间,大门的门楣上的匾额会表明这宅子的主人是谁,只消去看一眼即可知晓。
“江愉同?”王爷眉头一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王爷,怎么办?要进去吗?”郎孜也明白现在事态紧急,江愉同是户部尚书,他的宅子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何况他们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说如熙的失踪与他有关。
“进,就算拼着得罪他,本王爷要进。”
如熙的耳坠掉哪不好,偏要掉在这里,这个小巷只有这一个偏门,显然平时只有江府的下人才会进出,就算是栽赃,人家要仍也要扔在显眼号召的地方,哪会仍在这个没什么人走的地方。
郎孜冲后面一挥手,手下人立刻撤出小巷,将江府大门团团包围。
王爷站在江府门前,白虎坐在王爷脚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门,郎孜上前拍门。
“谁呀?”大门开了条小缝,门子过来应门。
“逸王来访。”
“逸王?啊,您等等,小的去请老爷。”郎孜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门子根本没看到外面的阵势,只是照着礼节要先去请老爷出来迎接。
第七卷第十五章(下)
“不必麻烦了。”郎孜直接一把推开门,那门子没有防备,一下就被推得跌跌撞撞,幸好扶着门才没跌倒。
“大人,您这是?”门子还想争辩几句,可在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郎孜和他身后的一群带着兵器的侍卫之后就迅速的闭了嘴,连滚带爬的奔进里面去报信。
等到江府的管家得了门子的报信再去通知江愉同的时候,王爷已经在自己侍卫的保护下进了客厅。
“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千岁。”江愉同是个老油条,见王爷来者不善,也不敢多话,进门先磕头。
“免礼。”
“不知王爷前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到江大人是本王未来岳丈,所以过来叨扰,江大人要休息了?”
“没有没有,时间尚早,下官正在书房看书。”
“哦,江大人还真是勤学啊。”王爷说话阴阳怪气的,江愉同一脑门子汗,搞不清楚王爷突然造访是为何事。
“江小姐呢?请她出来与本王一道坐坐吧,自打皇上赐婚以来,本王还不曾与江小姐见过一面呢。”王爷说的也是狗屁话,有婚约的男女在成婚前不能见面,有损女方的清誉,他却直言要见江紫怜的面,真是破坏规矩。
江愉同脸色变了变,没有吭声。还在想着如何答复王爷。
“怎么,不行吗?我堂堂逸王,相见自己未婚妻一面都这么难?我总得看看我的未婚妻长的什么模样吧?要是成婚那天你随便给个女子哄骗本王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王爷的帽子扣得太大,江愉同又赶紧磕头,同时让管家赶紧去把夫人和小姐一起请出来。
江夫人和江小姐很快就来了,王爷带着侍卫跑到她们家来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王爷坐上座,江愉同与家小坐下座,陪着王爷东一句西一句没有边际的瞎掰。
江紫怜没有开口的资格,她就坐在下面偷眼打量未来的夫婿,越看心里越是冒开了泡。
逸王妃。光是想想就能让她夜夜美得睡不着,更何况这王妃的头衔再过几个月就要真真实实的落到她的头上,她能不美嘛,心里自然也是满意的。
赶在成婚前处理了王爷身边的那些个受宠的女子还真是明智。否则王爷还不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呢。
王爷也感受到了来自江紫怜的目光,时不时的也会给个眼神的回应。两个人就在江愉同的面前这么“眉来眼去”,把个没有什么人生经验的江紫怜给弄得满脸桃花开。
但与此同时,趁着王爷拉住了江家人的注意力,郎孜手下的侍卫们则开始大肆搜查江府,弄得江府上下人心惶惶,而江府管家在一脸威胁的郎孜面前根本不敢将实情报告给江愉同知晓。
白虎在江府跑来跑去,四处嗅,寻找着熟悉的气味,但很难,现在距离如熙出事已经过去半天,而且如熙被打昏后肯定被人从大街上搬到某处的,所以一路上也不会留下什么气息。
但白虎是什么狗呀,它最擅长的就是寻找被人藏起来的东西,所以它在这江府玩得可开心了,而江府的人却不敢将这狗给赶出去,只能陪同在旁,谁要是有异动,那些侍卫们腰上的兵器可不长眼睛。
最后江府管家决定不顾郎孜的威胁,冒死递消息,冲进了客厅,报告了现在府里正在发生的事。
江愉同又惊又怒,江夫人也努力的保持着端庄的仪态要求王爷给个合理的解释,而江紫怜却是面色发白,她大致猜测到王爷所来是为何事了。
难道王爷知道那个贱人是她弄走的?
不,不可能,如果王爷又真凭实据早就直接拿人了,不会在这里拖住爹娘,而让手下搜府,所以王爷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想到此,江紫怜又放下心来,这么冷的天,那个贱人想必早就冻死了,根本不足为惧。
“王爷,下官也是朝廷命官,王爷今日所作所为如果不能给下官一个信服的理由,下官就要恳请皇上为下官做主。”
“理由?无妨,如果找不到本王想要的,本王自会到皇上面前请罪。”
王爷放下手中茶杯,也不再费那脑筋与江愉同周旋,冷冷的摸上腰中长剑,按动剑鞘机簧,剑弹出一寸,冷冷的剑光,寒气四溢。
江愉同终于明白过来,王爷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王爷,您?”
“请江大人稍安勿躁,陪本王再坐一会儿,如何?”
由不得江愉同不答应,郎孜从门口进来,直接将江愉同按坐在椅子上,抬手招呼江府下人送上新茶。
江紫怜手心已经攥出了汗,白天的事她父亲并不知情,虽然她笃信王爷的人一定搜不出证据,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爷宠爱自己的贴身婢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万一那个丫头真的留下什么线索让王爷知道,说不定真的会……
江紫怜不敢再想下去,她前些时候把京里所有当红的红牌都弄下去、甚至派人将王爷的宠姬诱拐送走,王爷都没有派人追究,她以为再弄走一个婢女也无甚关系,哪怕那个婢女是皇上御赐的,但既然已经到了王爷手里,那就只是一个普通婢女,而不再是宫婢,就算丢了也无关紧要。
但现在看来,是她考虑不周,那个婢女很得王爷欢心,丢了两个姬妾都没见王爷如此紧张,啧,早知道就该等进了王府再动手的。
江紫怜在这反省,但心里还是认为找不到证据,那些用过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偏僻的地窖里,王爷带来的人少,必不会一间一间院子的仔细查找,肯定会有疏漏,那些荒芜的无人问津的院子肯定根本不会去查。
想到此,江紫怜放下心来,从容的端起茶杯补充一下因流汗而损失的身体水分。
第8卷第一章 上
客厅外突然一片嘈杂,里面的人纷纷向外面张望,看到有某个带刀的侍卫在与站在门口的郎孜说话,还交给他什么东西。
“王爷,找到了,您看。”郎孜跟外面的人说完话后转身飞快走进客厅,左手扶着腰中的剑,右手掌托着什么东西,来到王爷跟前。
看到郎孜手上的东西,王爷“噌”的一下站起来并从郎孜手上将那东西接了过去,那是一个相思红豆耳坠,红豆上面刻着一个“熙”字。
“在哪找到的?”
“是一个无人的偏院,院子中间铺满了碎石子,耳坠就是从白虎从那堆石头里面找出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最后一句话郎孜特意指明这耳坠的出现不是王爷栽赃,而是实实在在的从江府找出来的。
江紫怜只觉得脸上的血液都在往脚底下流,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只是一个耳坠而已,只要没人承认,咬定是栽赃,谅王爷也不会对她家怎么样的。
“还找着什么东西没有?”
“暂时还没有,侍卫们还在搜,相信还有别的东西的。”
“前面带路。”见着耳坠,十三王爷再没耐心坐在客厅等消息,拔腿就往外面走。
“是,王爷这边请。”郎孜几步赶在前面给王爷带路,江大人也着慌的跟在后面,作为一个老官员,他的心里已经明白大概出了什么事,在走过自己夫人和女儿身边的时候。他目光往自己的女儿身上瞄了一眼,背后一片汗湿。
“王爷,王爷。下官恳请王爷明示。”江愉同追在王爷身后向王爷拱手,既然真的在自己家里找到了东西。那他少不得得为此承担责任,求个明白也是应当。
“江大人,要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王的贴身婢女不见了。”王爷脚步飞快,语气虽然平静。心里却是焦急如焚。人呢?人呢?
江大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王爷的贴身婢女的来历,皇上御赐的,如今那婢女的贴身物件在他府里找到。那就麻烦大了。
江大人脑筋急转,心里虽然怀疑可能是自己女儿所为。但为了自保,只要没找到人,他现在也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此事与他江府有任何关联。
王爷也知江愉同的心事,所以他更加的焦急,同时也很矛盾。
他当然不想娶江紫怜,这个女人根本不够资格做王妃,答应这门亲事只是因为政治需要,但他可不想从此以后家宅不宁,所以他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婚。
可是如熙对皇上很重要,他几次进宫皇兄都交代他要好好保护如熙,不能有半点闪失,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如熙的失踪是与江府脱不了干系,那叫他如何跟皇兄交代?何况照现在情势来看,如熙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王爷带着一脑袋的混乱思绪在郎孜地指引下来到找到那耳坠的偏院,此时院子已经被他带来地几个侍卫把住了门看管了起来,江府的下人聚集了一些围在院门外,好奇的想里面张望同时还不忘切切私语。
听那些人的言语,可以知道白虎从院子里找到耳坠的时候,有不少的江府的下人也看到了。
江愉同最好有办法能够解释这耳坠的由来。
王爷板着指关节,冷冷的看着身后三步远的江愉同。
江愉同的脸上汗如雨下,江夫人和江紫怜也随后赶来站在江愉同的左右,同样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后面的消息。
白虎已经不在那个院子,在找出了耳坠之后他又去别的地方搜寻去了,王府过来的一干侍卫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白虎的身上,希望它优秀的嗅觉在这里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王爷独自进了院子,试着在院子中间的石子堆中走了一个来回,现在天还是冷的,王爷脚上还穿着厚底的靴子,就这样他都能感到石子咯脚,很难想象一个人躺在这石子堆上面是种什么感觉。 “王爷,发现了新的东西。”院外有侍卫在禀报,王爷立刻出去。
院外的地方扔着一堆刑具,郎孜正蹲着一件件的检查,刑具上的颜色班驳,除了本身材质的颜色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在上面,而且这些刑具有些形状还蛮奇怪的。
王爷一看到那堆东西,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江愉同和其夫人女儿还有下人一起跪在地方,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私刑,这是重罪。
大户人家教训下人只准使用藤条木杖之类的东西,严格禁止使用公门中的刑具,这是大齐的律法明文规定,别说是江愉同这样的二品大员,哪怕是一品的丞相府中也不准出现这类东西。
江紫怜也有些慌神,她以为东西藏在地窖里无人能找到,没想到居然被翻了出来,这下就算找不到那个贱人,江家也没好日子过了,至少现在的风光日子是不会再有了。
这堆东西是藏得严,可是藏的再严在嗅觉灵敏的白虎面前都没有用,她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如熙,已经快把这江府翻个底朝天了。
“王爷,这几件东西上面的血迹虽然干了,但是新鲜的,绝不超过一天。而且这些刑具还是做过手脚的,会加大受刑人的痛苦,非常的恶毒,只怕府尹大牢都没有这样的刑具。王爷请看,这条鞭子就是带倒刺的,一鞭子下去就能扯掉一层皮。”郎孜手里拎着几件东西向王爷报告。
“江愉同,你可知罪?”王爷怒不可偈,真想一脚踹死这个江愉同,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府中动用私刑。
“王爷,下官知罪。”江愉同百口莫辨,因为女儿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府中有这堆东西,如今被搜出来,他只能认罪,喊冤的话只能加重自己的罪责。
“来人,拿下户部尚书江愉同,送交府尹发落。”
边上立刻上来如狼似虎的王府侍卫,将江愉同双臂反剪就带了下去,江夫人带着江紫怜哭哭啼啼的就要跟上去,却被拦了下来。
“江夫人,还请给本王解释一下这个院子的用途。”
江夫人是江愉同的原配,是个唯夫是天的女人,否则也不会由着江愉同纳进一个又一个的小妾,结果由于膝下无子,正室夫人反被宠妾欺侮,要不是独生女儿紫怜长大后替母亲出气,当了家,把那些小妾全部赶出府去,只怕在江府早没了江夫人的位置,说的难听点,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正因为江府现在是江紫怜当家,所以江夫人根本回答不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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