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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寒莜伶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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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斗》作者:爱打瞌睡的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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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222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11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16:39:52 |只看该作者
    3-14

      人呢?人呢?来了没有?怎么去这么半天?”太后手里的茶杯端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后重重的往桌上一顿,等得不耐烦了,而刚才没多久才新换的桌布又给洒出的茶水弄湿了。
    刚才莺歌尝试着喂皇后一点清水,结果又是以喷吐告终,,太医们也终于见识到了皇后的呕吐到底有多么的严重,而太后的肝火又上升了几分,再不给她降降火,她非给烧死不可。
    “太后,人带来了。”外面伺候的人隔着一道挂在卧室与厅堂之间的幕帘禀报。
    “还不快让她进来!”
    “奴婢雪竹参见太后、皇后,太后……”
    “行了行了,免礼吧,过来看看皇后情况。”雪竹还没行完礼,就被太后打断了,让她直接去皇后的床边。
    “谢太后。”太后可以不拘小节,可是做丫头的却不能不讲宫规,所以雪竹还是老老实实的完成了最后的礼仪才站起身。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回太后,是柳嫔平日里常吃的点心。”雪竹正在想手里的篮子要放在哪里,放地上?会弄脏;放桌上?太后正坐在那呢,她不敢。
    “哦?拿来让哀家看看。”
    太后发话,雪竹不敢不从,乖乖奉上篮子,把油纸包一个个的打开,露出里面五颜六色小巧可爱的小点心。
    太医们也过来看个究竟,但怎么看都是很平常的适合孕妇口味地点心,除了个头小一点。适合一口一块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点心先放下,你去看看皇后情况怎样,然后如实告我。”
    “是,太后。”
    看到雪竹过来,本来站在皇后床头的莺歌立刻让位,退到床脚。
    凭借着自己的转业素养,皇后这症状根本不需要多看。只是一眼,雪竹立刻吩咐。“拿碗温开水。一点盐和一点糖来,奴婢要配置盐糖水。”
    “照她说的做。”
    太后发话,没人敢不从,外面很快就有丫头端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雪竹要的东西。
    皇后已经出现了脱水症状,这个时候如果是在现代医院,那就是吊盐水和葡萄糖,这里没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口服盐糖水也是一样地。
    没有计量容器,一切只能靠估计,本着宜淡不宜浓的宗旨,雪竹很快就配好了盐糖水,正准备去端给皇后,却被太后制止。
    “没用的,连清水都喂不进,糖水在你来之前就喂了两次,全吐掉了。”
    “太后,姜片也不管用吗?”
    “只在昨天有效,今天闻到姜味就把刚才进肚的点心给吐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雪竹立刻放下碗走回皇后床边。
    “娘娘,请恕奴婢失礼了。”
    雪竹一屁股坐在床边,将手伸进了被子里放在皇后的胃上。
    整个房间里的人看到心里都是一跳,每个人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年头就是这丫头也太大胆了,不过还好他们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当场嚷出来,都安静的观察着雪竹的动作。
    “不是胃火旺盛引起的呕吐,剧烈呕吐是这几天出现的,但今天最为严重,没有服药,只用过姜片止吐。”大太医在旁边补充一句。虽然谁都搞不清这丫头是要做什么,但还是给予配合,告诉她一些有必要知道的信息。
    雪竹侧过头,轻轻的向大太医点了点下巴,然后视线重新转回到皇后的脸上。
    “娘娘,奴婢现在要对您的胃施加一定的力,有什么反应您要让奴婢知道。”
    “娘娘无法说话,刚才连你的名字都没力气说完。”莺歌提醒了一句。
    雪竹却听得心头一跳,原来是皇后点的名。
    “既然娘娘不方便说话,那就换个方式,奴婢问,娘娘以眼神示意,正确就眨一下眼睛,不正确就眨两下眼睛,如何?”
    皇后眨了一下眼睛。
    雪竹先是垂直施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加,皇后先是没有表情,但是随着力越加越多,她的眉头就开始皱起,“嗯呕~~~~”
    “胃痛?”
    皇后眨了一下眼睛。
    “想吐?”
    眨了一下眼睛。
    “呕吐过后胃的疼痛加剧?”
    眨了一下眼睛。
    “老是感觉胃里有东西没有吐完?”
    眨了一下眼睛。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雪竹又换了一个施力的方式,打圈按摩逐渐施力。
    “嗝~~~”皇后发出老大一声打嗝的声音,一股浓浊的胃气涌了出来,难闻至极。
    “胃胀气?”太医们疑惑了,尤其是大御医,刚才的诊脉没发现皇后有这毛病啊。
    通过简单的按摩和皇后的反应,雪竹大胆推测皇后呕吐严重的原因可能是神经紧张引起的。
    因为是头一胎,心理紧张在所难免,再加上因为对怀孕而带来的正常的生理反应不适应,于是紧张感加剧,最终引起胃部的强烈反应。
    刚才太医说皇后这几天的呕吐都比较厉害,但今天尤为严重,可能就是因为精神压力累积了几天之后的强力爆发所致,剧烈呕吐之后往往会引起胃痉挛,再加上皇后本身精神紧张,胃痉挛的程度就跟着加重。
    柳嫔当初也吐得比较厉害,但还没到皇后这个程度,她已经出现脱水症状了,可见皇后的妊娠反应比柳嫔严重,那就更要仔细照顾。
    太医们谨慎小心没有给皇后用药,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辅助手段来缓解她的症状,首先一个就要让皇后放松下来。
    “娘娘请放松,照奴婢的方法做深呼吸,吸~~~,好,憋住,然后,呼~~~,慢点,再慢点,不要急。”雪竹从杯子里抽出手,同时带出皇后藏在被子里的左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中,右手拇指放在皇后的内关穴上,同时指导着皇后按自己给的节奏慢慢调整呼吸。
      皇后闭上眼努力让自己跟上雪竹的节奏,尽可能的拉长一呼一吸之间的间隔的时间,随着大量氧气进入肺气泡然后被红细胞带往身体各处,皇后觉得自己好象真的舒服了一点,胃也不那么难受了。
      而雪竹则趁皇后享受着深呼吸的愉悦时开始缓慢有力的按摩内关穴。
      皇后的右手在床里面,不方便拿出来,雪竹只能尽量伸直腰,双膝抵在床橼借力来给皇后按摩,在看到皇后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下来之后按摩才结束。
      莺歌知道时机以到,赶紧端来那碗尚有余温的盐糖水。
      “还有干净茶杯吗?”雪竹看着那个碗和碗里的勺,并不接,也不起身让位。
      莺歌立刻照做,拿了个干净的茶杯倒了小半杯又走回来,这时雪竹换了个姿势,又面向皇后改为与皇后平行,将右臂伸进皇后颈下,将皇后扶起。
      莺歌递上茶杯,雪竹左手接过,将杯子放在皇后唇上缓缓倾斜。
      “娘娘,慢慢来,不要大口喝,一点一点的抿,在嘴里多含一会儿,再慢慢的咽下。”
      刚才喂皇后糖水也是这般要求慢慢咽下,可是喂了没多少就全喷吐出来,所以此刻太后、太医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皇后什么时候会再吐。
      结果直到这一小杯盐糖水都见了底,莺歌给皇后搽了嘴,雪竹扶着皇后重新躺下皇后都没再吐。显然刚才那短暂的按摩和深呼吸起到了一一定的作用,暂时压制住了做恶的胃,让他接受了这来自外界的生命液体。
      而只要胃履行自己的职责。能够重新容纳食物,剩下地就好办多了。
      “语儿。现在感觉怎样?”看到预期发生的事没有发生,太后立马过来,莺歌和雪竹赶紧退到一边。
      皇后仍旧无法发声。但至少有力气点头,这就是个好现象。
      “好啊。想不想吃点东西?桌上有些点心。让人喂给你吃,好不好?”皇后这才缓过来,太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给她塞食物。
      “太后不要心急,皇后娘娘刚刚才好一点。此时就进食,那之前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太医们赶紧制止。太后是关心则乱,但他们必须得保持冷静,不过对于那个立了功的丫头,他们倒是多了一份另眼相看。
      “啊,对对对,哀家都急糊涂了,现在要紧地是休息,等一会再喝一点那个盐糖水,不着急吃东西,膳房里随时都给你备着,想吃了就让他们给你端来,啊。”
      皇后点点下巴,视线却往房间中间的那张桌子上瞟,雪竹柃来的篮子此时正放在那里,太后之前也是一直坐在那张桌子前的。
      “娘娘想看看篮子里的点心?”在宫里将近一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练到炉火纯青,雪竹立马拿过来篮子,把篮子里的点心一一拿给皇后过目,一个个拿给皇后过目,一个个拿起来让她闻点心地味道。
      “娘娘,这些都是柳嫔日常所吃的点心,酸甜开胃,这些颜色都是用新鲜地蔬菜汁和果汁调的,孕妇头几个月胃口不好,点心看上去漂亮的话也会让人比较有食欲,娘娘可看看有中意的?”
      这何止是让孕妇看着有食欲,就是一般的人看到这漂亮可爱的小点心也都会想尝一尝。
      皇后一个个的把点心都看了个遍,却没有表露出她对哪种点心感兴趣的样子,但让让人欣慰的是她没有对这些点心的气味反感,总算是皇后出现孕吐反应以来首个让人感到高兴的现象了。
      折腾了大半天,胃里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有了点盐糖水,体力稍有一些的恢复之后,疲倦感就如潮水一般的淹了过来,皇后终于支持不住,闭上眼,很快就睡熟了。
      “好了好了,总算是睡着了,这一可苦了皇后了。”太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身在莺歌的搀扶下回到她原来坐的地方。
      “你叫雪竹是吧?”外面的丫头重新送进来茶水,太后也终于把茶水喝到了肚子里,哪晓得她放下杯子就是这句话。
      “回太后,奴婢是雪竹。”正在收拾篮子的雪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跪在太后面前。
      “柳嫔有过象皇后这样的呕吐吗?”
      “回太后,柳嫔没有像皇后这样,她吐的厉害的那几天只是含了几片姜就挺过来了,现在身体一切安好。”
      “那就好,柳嫔怀着的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骨肉,哀家也不想听到有关她和她孩子的坏消息,你做为她房里的丫头,可要把她侍侯好了。”
      “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行差将错。”
      “明白就好,你出来这么久了,柳嫔那边也该着急了,你现在就回去吧,不过待会儿皇后醒来要是又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要随叫随到,知道吗?”
      “是,奴婢明白。”
      “好了,回去吧。”
      “谢太后,奴婢告退。”行完礼,雪竹提起篮子匆匆离去。
      柳嫔现在有产前忧郁症的表现,她实在不能把时间过多的浪费在荣华宫里,毕竟她现在还是柳嫔的丫头,如果皇后需要她的照顾,上头自然会有安排,她毋须多管,只要做好本分就行。
      宫里不是说有经验的嬷嬷嘛,怎么今天一个都没见着呢?而且听太医他们的口气,似乎这麽麽从来就没有在荣华宫出现过。
      不过皇后这个样子也实在不能让人放心的交给嬷嬷们照顾,太医们面对早孕反应严重的皇后一个个的都谨慎的过了头,那些号称经验丰富的嬷嬷自然更不敢对皇后怎么样,就算要她们来照顾起码也得等到三个月后,皇后进入孕中期,一切平稳下来才行。

    第三卷第十五章(上)


          “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回到东薇宫柳嫔的住处,雪竹原本打算悄悄的进屋,却没料到柳嫔正坐在厅堂里,看她的架势好像一直在等她。
          “回娘娘的话,奴婢被太后召去荣华宫。”
          “太后要你去荣华宫干什么?”
          “回娘娘的话,皇后害喜得厉害,听说主子也曾有过,所以太后召奴婢过去问话。”
          “什么意思?皇后有太医照顾还不行,还非得把你从我这里给弄走?她们这是想干什么?我也是孕妇,我怀的也是龙种,她们这样做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呜……”柳嫔又歇斯底里起来,最后趴在桌上痛哭。
          “**,您不要这样,雪竹不是回来了嘛,那就说明皇后那边没事,只是过去问个话罢了,**不要想太多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我难受的时候还得派人去太医院才有人过来,凭什么她难受的时候,有太后有太医,还要把我的丫头也叫过去,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我的孩子就不是皇上的孩子?”柳嫔又拍桌子又捶胸的哭闹起来,雪梅她们束手无策,只能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挣扎得过于激烈动了胎气。
          “娘娘请冷静一点,不要这样,皇后那边情况比您严重,太后想知道娘娘是否平安无事才叫奴婢过去问话,皇后不知道有多羡慕娘娘呢。”
          “真的?”柳嫔眼泪婆娑的看着雪竹。不太相信她的话:“只是问个话,有必要去这么久吗?”
          “娘娘。当然是真的,奴婢怎敢骗您呢?您是没看到皇后那痛苦难受的样子。可让人揪着一把心。”
          “她……她怎么回事?好像比我当初还要严重?”
          “可不嘛,娘娘,您当时虽也吐得比较厉害。可是含了几天地姜也就没事了,从那以后到现在您就是早上起床时有些反胃,其他时候情况都还好。也能吃东西,虽然每次都吃得不多,但总能吃进肚子里不会吐出来。”
          柳嫔连连点头,“皇后吃不进东西?”
          “娘娘。皇后何止是吃不进东西,是一吃就要吐。连姜片都没办法止住吐,奴婢过去的时候,皇后娘娘那个脸色难看地都让奴婢无法形容。”
          “嘻嘻,呵呵,哈哈……”柳嫔毫无预兆的大笑起来,又把丫头们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柳嫔这又是怎么了,雪梅她们都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她也有今天?哈哈,她也有今天!皇上宠着,太后疼着,太医照顾着,那又怎样,她还没我日子过得舒坦呢,哈哈!”刚刚还哭的梨花带雨状地柳嫔笑得气都喘不上来,左手叉着腰,右手直拍桌子,砰砰作响。
          “娘娘,您没事吧?”丫头们都急了,孕妇最忌大喜大悲,柳嫔情绪如此反复对胎儿肯定会造成影响,要是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你们照顾娘娘,我去趟太医院,想办法让他们开些宁神的药,娘娘这个样子是一定要吃药才行了。”雪竹把手上的篮子交给雪菊,跟雪梅她们匆匆交待一句,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你快去快回。”雪梅她们强行把柳嫔从凳子上来起来送回房里。
          太医院里负责柳嫔的医师听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也坐不住了,挎了药箱就跟在雪竹后面赶往东薇宫,舒嫔也已经听到禀报来到了柳嫔的房里,正拉着她的手说些宽心的话。
          毕竟皇上曾有旨让她照顾柳嫔的,要是柳嫔发生什么意外,她也是要跟着一起倒霉的。
          “快来看看,柳嫔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怎么会这样?”看到医师进来,舒婉从床前站起来让开来。
          医师也不客气,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观察了一下柳嫔的气色之后才开始诊起脉来,边诊边摇头。
          “娘娘心情郁结,如此下去事情不妙,可能会有小产的危险,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的心情保持舒畅。”
          “什么?小产?!”屋里的女人们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医师的话,唯有雪竹还算镇静。
          “怎么会这样?大家一直照顾得很仔细啊。”
          “可是柳嫔情绪不稳,那会给胎儿的生长造成不利影响,很有可能会中途小产。”
          “事已至此,那就请医师给娘娘开副药吧。”雪竹拿来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也好,臣就开副宁神的方子,先喝几天看看。”
          “再开点保胎药吧。”舒嫔提出要求。
          “柳嫔主要是情绪的问题,只要她的情绪能够稳定下来,她腹内的孩子就不用过于担心,目前胎脉还算稳定。”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药,我没有病,我不要吃药。”原本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柳嫔挣扎要下床,雪梅和雪兰赶紧按着她。
          “妹妹,妹妹,不吃药不行啊,为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乖乖吃药。”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吃药,我讨厌吃药,滚,快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柳嫔红着眼睛,指着医师大声的喊道。
          正在奋笔疾书的医师见此情景皱着眉头又给药房上加了几味药才搁下笔,示意身边的雪竹跟他回太医院取药。
          取药容易,但是要让柳嫔乖乖喝下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刚煎好的药才端进房里柳嫔就开始反胃干呕,这让雪竹根本就不敢把药放到她的面前。
          “妹妹,听姐姐一句话,这药你一定要喝,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有危险。”
          “我才不管呢,我管他什么危险,我怀孕这么久,都没人来看过我,皇后怀孕的时候她的父母都进过宫,我到现在都没见着我娘一面,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要这个孩子呢。”
          柳嫔的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桃子了,可见从雪竹去取药到煎好药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柳嫔就没停止过哭。
          “娘娘!”房里的四个丫头惊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妹妹?!”舒婉大慌,连忙捂着柳嫔的嘴不让她再受下去,“妹妹怎么可以如此莽撞,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妹妹怎可以这样说。”
          “姐姐,妹妹难道说错了吗?妹妹怀的也是龙种,凭什么我就得不到应有的关心?”柳嫔用力掰下舒婉的手哭诉。
          “妹妹……”
          “妹妹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妹妹身份不及皇后高贵,她的孩子就是皇上的嫡子,受到关注多一些无可厚非。可那又怎样,就算她生的是皇子,可作为一个皇上,他的儿子不会少,将来谁继续大统谁也说不准,皇后生的又怎样?况且她还不一定生的是儿子呢。”

    第三卷第十五章(下)


          柳嫔真的是有点精神错乱了,这么大不敬的话也嚷得这么大声,生怕周围的人都是聋子听不见似的。
          “娘娘!?”
          “妹妹!?”舒婉又赶紧捂上柳嫔的嘴,这话听着她出一身冷汗。
          “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里头委屈,可是这里是皇宫,有些话就是心里头明白也不能说出来啊,妹妹,姐姐求你了,就算不为了你和孩子,为了你的爹娘,你把药喝了,好吗?”舒婉用眼神示意雪竹把药拿过去。
          “娘娘,喝药吧。”雪竹上前几步,将碗送到了柳嫔的嘴前。
          “不要!”
          柳嫔很不耐烦的挥手打翻了雪竹手中的碗,“砰当”一声,精致的瓷碗带着褐色的药水砸翻在地上,药水洒了一地,打湿了雪竹的衣裙和鞋子,碗也碎成几块,碎片在地上弹跳摇摆着慢慢停下来。
          “哎呀,快,下去收拾一下,别烫着了。”舒婉没防着柳嫔会突然这样,也被吓了一跳,看到雪竹一身狼狈叫她赶紧出去。
            雪竹应了一声就立马跑了,不用舒婉招呼她也知道她现在必须得去处理一下她的脚,那碗药直接就倒在了她的脚上,火热一片,只期望不要出现烫伤就万幸了。
          瘸着一条腿急急的冲回房里。剥了鞋袜,左脚还好,没什么大碍,但是又右脚背上已经见红,火烧一般的疼。环视了房里一眼,看到墙角有一桶干净地井水。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单脚跳过去直接就把右脚放了进去。
          一入冷水,雪竹先浑身打了个寒战。寒从脚气,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深秋季节泡冷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
          弯着腰,扶着墙,伸长了胳膊,雪竹极其费劲的把墙边的一把凳子挪了过来放在屁股底下。让她的左脚得以放松下来。
          北国秋季的夜里,就算室内温度不低。但水温却是低了,可是这水温再低,雪竹仍然能感觉得到浸在水里的右脚伤处隐隐作疼,这让她有点担心,可千万不要起泡。
          “雪竹,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雪菊也一身狼狈的跑进屋来,看她胸前一片湿,可能是被柳嫔用水泼了。
          “现在还不知道,希望不要起泡,你怎么样?”
          “没什么,水不烫,娘娘越闹越厉害了,连舒嫔都有点压不住她了。”雪菊翻出自己的衣服边换边说。
          “娘娘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不喝药,咱们又不能硬灌她,她肚里还有孩子呢。”
          “那怎么办啊,医师不是说了嘛,要是再这样下去,娘娘有小产的危险呐。”
          “还能怎么办?咱们做摇头的也没那个能耐,解铃还需系铃人。”
          “娘娘不就是想见皇上一面嘛,要不咱们去求桂公公,让他想法给皇上说一声?”
          “桂公公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人,哪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着的,再说了,咱们哪有礼可送呢?”
            “可娘娘不是怀着龙种嘛,这宫里除了皇后就是娘娘了,桂公公应该不会不帮忙的吧?”
            “桂公公跟你很熟?你见着他他就一定能跟皇上说?跟皇上说了皇上就一定能来?你以为你是谁?娘娘肚里的孩子再重要能有皇后的孩子重要?”雪竹将右手伸进水里摸了摸自己的脚,语气冷淡。
          “雪竹,那可怎么办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雪菊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敞着衣襟就直扑雪竹身上,眼泪汪汪地。
          “哎,别动别动,要摔跤的。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压力,让雪竹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呀。”雪菊使劲的摇着雪竹的肩膀,如果这样摇一摇真的有办法那就好了。
          “昏了昏了,放手放手!”雪竹被雪菊给晃坐不稳,桶里的水也由于身体晃得太厉害而泼洒出来。
          “你快想办法。”
          “急糊涂了吧?”雪竹伸手拉好雪菊的衣襟,示意她扣好,“我也不过是和你一样的粗使丫头,娘娘看得起我的手艺是我的福气,可我的能耐也仅此而已了,我再能干也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吧?!”
          “呜……娘娘现在好可怜啊,怀孕了都没人来看望的,别人羡慕有什么用。”雪菊双手蒙着脸嚎啕大哭。
          “好了,小点声吧,别让外面听见,已经够乱的了。”将脚从水桶里拿出来,雪竹仔细检查了一下脚背,红色的烫痕已经退下,脚冷得没有了知觉,按了按伤处也没感觉到疼痛,似乎已经没什么事了,于是擦干脚趿上鞋走到床边找衣服换上。
          “雪竹,雪竹,你好了没?外面……外面……”雪兰一头冲进屋内,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娘娘出事了?”雪兰那表情把屋内的雪竹和雪菊都吓得不轻,脸色都变了。
          “不是娘娘,是你……”
          “我?”
          “皇后……皇后……”
          “皇后派人来叫我过去?”有了下午回来之前太后交代的话,雪竹一下就猜到了。
          “对!娘娘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喘了口气,雪兰也平静了下来,说话也利索了。
          “完了完了!”雪竹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一边拔着鞋子一边往门外跑。
          “有没有天理啊!我也是孕妇,我也要人照顾,为什么还要调我的丫头去照顾皇后,她不是有那么多人照顾嘛!”柳嫔在房里歇斯底里的大喊,房间里能砸的全给砸了,一地的碎片。
          那个来传令的小太监躲在外面厅堂不敢露头,想必是他进来传令的时候被柳嫔的激烈反应给吓出去了。
          “娘娘,您冷静一点,奴婢只是过去看看情况,马上就回来。”雪竹抓着柳嫔的手把她按在床上,舒嫔也帮忙按着她的脚步让她乱踢。
          “不可能的,你今晚要过去伺候一夜,明天才能回来。”舒嫔百忙之中丢下一句话,“柳嫔就是因为这个才闹起来的。”
          “要一晚上?皇后情况很糟糕?”
          “这个不清楚,那小太监也没多说,只是叫你赶紧过去。你快去吧,柳嫔这里大家会照顾,你只管一心一意的把皇后伺候好。”
          “奴婢明白,那今晚上就有劳舒娘娘了。”雪竹让了让身子,雪兰过来接替她的位置,雪竹则立刻出去与那小太监直奔荣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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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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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第1章(上)

    东华宫里的情况和下午一样,太后已经离开,皇后全身无力的趴在床沿,脸冲地,一个小丫头拿着一个铜盆在接着皇后的呕吐物。
    “娘娘,您感觉好些了没?”莺歌端着一杯漱口水,见着皇后不怎么吐了,赶紧递上水杯让她漱口。
    漱完口,莺歌帮皇后擦拭干净嘴角,扶着她重新躺好。
    “人呢?”仰躺着的皇后还在微微的喘气,听她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这一天的呕吐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已经叫去了,马上就过来。”莺歌细心的帮皇后掖好背角,“娘娘,要不让奴婢给您再揉揉吧。”
    皇后闭上眼,无力的摇摇头,“在边上看着轻松,以为全学到了,可实际上只是皮毛,还是要等她来”
    “那娘娘再做几个深呼吸试试,下午的时候您不是觉得挺舒服的嘛”
    “没用,这好像得与她的按摩配合起来才行,我越是深呼吸就越觉得胃里空的让人难受,一点也不舒服。”
    “那要不再喝一点盐糖水?东薇宫与荣华宫隔着一段距离,她没那么快到的。”
    “也好。”
    “娘娘慢点喝。”莺歌右手扶着皇后的后背,左手端着茶杯凑近皇后的嘴边。
    “禀报娘娘,东薇宫的雪竹带到了。”盐糖水喝了一半,外面的小丫头进来报告,随后就看到雪竹进来跪下行礼。
    “奴婢雪竹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雪竹快来,娘娘刚才又吐了。”莺歌放下左手,把杯子交给旁边的小丫头。她扶着皇后重新躺下。
    “娘娘醒来后吃过什么东西了吗?”雪竹走到床榻前,眼睛看着皇后却是在问莺歌。
    “就喝了小半碗唐白粥。这碗还没撤下去呢,就又吐了个干净。”
    “有照着我下午的方法揉吗?”
    “有,可是娘娘说没有你揉的好。非得要你来才行。”
    “娘娘,奴婢失礼了。”雪竹在床沿坐下。拿起皇后柔若无骨却又苍白无力的左手缓慢有力的揉搓起内关穴。
    “嗯……”内关穴被大力的按住。只觉得一阵酸胀痛的感觉,让皇后闷哼一声,但是慢慢的,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就神奇的消减下去。
    “娘娘。请放轻松,摒除杂念。深呼吸。”
    专家上手的结果就是不一样,皇后那作乱了一天的胃渐渐的重新平息下来,见着皇后的表情不那么难受了,莺歌立刻又端来温热的盐糖水,扶起皇后慢慢的喂进去。
    “娘娘这一天都没进食了,就靠着喝点盐糖水,你有别的法子吗?”莺歌一边喂着,一边与雪竹说话,年轻轻的姑娘,眉头都皱成一个结。
    “柳嫔那几天吃了不少酸甜味的蜜饯果脯,她也没胃口吃东西。
    “没用,一样吐,刚开始害喜的时候还有点作用,后来越吐越厉害了就只能含姜,结果今天这姜片也没用了。”
    “果脯?对呀,娘娘不是爱吃火腿嘛,让膳房给您熬一碗火腿粥,怎样?”
    “不想吃……”皇后扭过脸,一副苦相。
    “娘娘是怕厨子在粥里放香油提香吧,柳嫔也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总之就是平时觉得好闻的气味一怀孕后却是里得远远的。可是不吃东西是不行的,火腿切成细丁和粥一起熬,加点盐,细姜丝和葱花,要是娘娘还是没有胃口,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怎样?娘娘,试试吧。”莺歌在旁边怂恿着。
    “不要放姜,想着就想吐,葱也不要放太多,火腿可以多一点。”
    “行行行,不放姜,多放点火腿,少放点葱花,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让膳房准备。”莺歌冲外面抬抬手,立刻有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往膳房传话。
    “娘娘现在是不是觉得头痛的厉害?奴婢给娘娘揉揉吧。”
    “好啊。”
    得到皇后的应允,雪竹和莺歌立刻调换位置,雪竹坐在床头,皇后调整了一下睡姿,把头枕在雪竹的大腿上,雪竹将双手放在皇后脑部两侧,用轻柔的手法驱赶皇后的病痛。
    皇后吐了一天,这脑袋也是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的跳,后脑也是一阵阵的抽痛,雪竹的建议正和她的心意。
    “娘娘现在感觉如何?”莺歌给皇后提了提被子防她着凉。
    “还行,现在身上感觉轻松多了,这几天下来也就这会儿觉得舒服。”皇后闭着眼睛回答。
    “娘娘尽管放心,娘娘这是第一胎,有些紧张,再加上怀孕的不适,吐得厉害了一点引起的头疼,御医们不也说娘娘情绪焦虑吗?放松心情,多休息就没事了。不过娘娘的症状比起柳嫔来要严重得多,这头几个月还是得小心伺候才行。”
    这后半句话当然是对莺歌说的,但其实雪竹还有话没说,生前读研究生的时候,她不是没见到过孕吐反应一直持续到上产床的孕妇,虽说是很少见的个案,不过那个家庭要是碰到这么个孕妇,也够折腾人的。
    她那个导师更能折腾人,拿那个女人做案例,要求学生们在不使用药物的情况下,制定出一份合理的饮食调理方案来,目的就是让学生们做到心中有数,虽是少见的个案,但以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病人也好知道该给予病人怎样的指导。
    正是由于导师的严格训练,别看皇后吐得凶,但在雪竹眼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娘娘这个胃口应该吃些什么呢?那些御医在这方面根本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总不能拿人参、燕窝当饭吃吧。”
    “孕妇的饮食每个人都不一样,只能让膳房的厨子多费心了,每天的食物多弄些口味不同的花样给娘娘选择。要不还是调个嬷嬷来伺候吧,她们伺候过那么多宫妃,经验比咱们丰富。”“不要嬷嬷,那些嬷嬷仗着自己资格老,根本不会伺候人,本宫才不要她们伺候。”一直闭着眼享受按摩听着两个丫头聊天的皇后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雪竹无话了,皇后自己都不要嬷嬷伺候,那当初还建议让嬷嬷来伺候柳嫔,幸好她们没来。
    “那些嬷嬷一个个都一把年纪了,叫她们来,还不知道到时候谁伺候谁呢,娘娘说得也有道理,还是让她们在宫里颐养天年,与那些太妃、太嫔们做伴吧。”

    第四卷 第1章(下)

    莺歌当然是要附和自己的娘娘。
    “可娘娘现在这样更需要人照顾,嬷嬷们脾气再傲,伺候娘娘她们不敢不尽心的。”雪竹还想再劝两句。
    “算了吧,别太把她们当回事,她们当中又有几个生育过的?她们所谓的经验也都是跟着宫中的老人学来的,外面的人都以为宫里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可其实呀,她们的技术说不定还比不上民间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女人呢。在宫里呆得时间长了,与外面隔绝得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要本宫说啊,还是趁早离她们远点,耳根子也可以清净些。”
    “娘娘说得是啊,这人世间每时每刻都不一样,那些嬷嬷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把她们放出宫去说不定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口饭吃,让她们来照顾娘娘,那还不如让奴婢来呢。”
    雪竹听着她们主仆两个一搭一唱的也不再多说什么,手里却是不停,仔细的揉着皇后头部的几个穴位,要不是她揉得舒服,皇后的神智哪里会这么清醒。
    但她们俩这么唱双簧似的,雪竹心里也大致明白过来她们是打着什么目的,但她不能顺着她们的话头往下接,毕竟她现在头上是有主子的。
    她还是那个心思,上头要是决定了他们自然会有动作由不得她操心,她只管做个恪守本分的丫头就行了。
    不过看皇后现在这个样子,只怕那一天不会远了。
    “娘娘现在觉得怎样?头还疼吗?”雪竹停下手,轻轻理顺皇后因为按摩而弄得有些散乱的头发。
    “哎呀。不疼了不疼了,这身子都觉得轻松许多了,胸口也没有闷闷的感觉了。倒是难得的舒服。”皇后动了动,像是要坐起来。莺歌和雪竹赶紧托了一把手,扶肩扳腿挪枕头拿被子的让皇后靠着床头做得舒服点。
    “娘娘,火腿粥送来了。”莺歌刚把被子给皇后掖好。就有小太监提着一个大食盒从外面进来,同时另有小丫头一道进来帮忙布置桌子。
    小太监提着食盒站在桌边,小丫头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个盖着盖子的长把小砂锅。一柄大瓷勺,一个瓷碗和一把汤勺,另还有一个小盘子装着四种咸菜。
    那锅盖一掀开,火腿的香气就渐渐的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不愧是进贡到宫里的贡品,普通人家吃的火腿哪有这等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小太监提着空食盒退下。小丫头继续把小锅里的粥盛到碗里,大瓷勺在砂锅里随意的翻搅了一下,火腿的香气就更加浓郁了几分。
    雪竹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她没有出现反感的表情,就是说她接受了这火腿粥的香味,就是不知道她能否太平的吃进肚里去。
    小丫头手脚麻利的盛好粥走上前来交给莺歌,莺歌拿起碗中的汤勺搅动几下,一片热气腾腾,沿着碗沿舀起半勺,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喂给皇后。
    看着近在眼前的勺子,皇后略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张口吞下,在嘴里喊了一会儿慢慢咽下。
    “娘娘觉得怎样?这粥可还合胃口?”
    “嗯……”皇后微皱着眉,没怎么说话,嘴巴还在动,正忙着把嘴里剩下的食物都咽下去。
    莺歌和雪竹却大气不敢出,皇后这表情不像是食物可口的样子。
    雪竹甚至已经用目光寻找呕吐物的铜盆的所在位置,最后目光锁定在床边屏风的一角,只等着待会儿皇后要是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她就要扑向那个角落。
    皇后吃东西的表情虽然看着让人不太放心,不过那粥却是一口一口的喂下,眼看着没多大功夫一碗粥就下去了小半碗,而皇后还没有停嘴的意思。
    雪竹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皇后能吃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是莺歌却还是紧张,这一天下来,有太多次给皇后进食的时候是在食物进了肚之后再吐出来的,所以别看皇后现在一口接一口的没停过,但这食物是否平安的入了胃袋还得再等一会儿才知道。
    “够了,撤了吧。”皇后咽下嘴里的食物,推开莺歌的手,身子缓缓的向后靠去,雪竹赶紧扶正垫在皇后身后的被子,让她靠着更舒服点。
    “娘娘,再吃一口吧。”莺歌举着手里的勺子眼巴巴的看着皇后。
    皇后看着那勺子摇头,“咸。”
    莺歌和雪竹顿时两眼一亮,能感觉到咸味那说明皇后的味觉恢复了,用咸味的食物勾一下果然是正确的。
    “那娘娘吃些果脯吧。”雪竹向一直站在桌边的那个小丫头抬手,那小丫头立刻端来一个八宝果盘,里面装着八样果脯。
    皇后盯着那盘子看来看去,最后拣了一块最小的海棠果脯,放在嘴里咬了一小牙儿,然后像个缺牙老婆婆似的慢慢抿着,看她嘴部的动作,可以知道是在用门牙琢磨。
    磨磨蹭蹭的咽下嘴里的果脯,然后看着手里剩下的果脯像看毒药似的,就是不往嘴里放,最后还是放回了果盘里。
    “娘娘不爱吃海棠果脯了?”
    “太甜了,以前都没发现海棠果脯竟然会有这么甜。”
    雪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还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而影响了皇后的食欲。
    “娘娘今天吐得这么厉害,还是尽量吃一些甜食的好,甜食也可以止吐的。”甜的食物可以平衡胃酸,所以雪竹才如此建议。
    “甜食止吐?不能吧?”皇后很疑惑的看着雪竹,在雪竹进来之前,她刚把吃下去的甜粥给吐个精光,而且今天也被喂了无数次的糖水,根本无效。
    “是啊,娘娘,您今天会吐的这么厉害都是因为您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所以吃什么都会全部吐光,现在娘娘的精神已经放松下来,吃一些甜食没问题的,补充一些体力,晚上也好睡得安稳。”
    “呦,本宫倒还是头一次听说,睡前吃些甜食可以睡得安稳。”
    “娘娘,有的人肚子空空的入睡,到半夜的时候会被饿醒,非得吃点什么才能再次入睡。平时也就罢了,可娘娘现在怀了龙种,大意不得,多少吃一点,对娘娘和对孩子都好。”
    皇后吐了一天,体内的水和电解质早已紊乱,全靠那些盐糖水补充,而晚上就只是这半碗火腿粥,还不确定一定平安入了皇后的胃袋,等到她再梳洗睡下,这中间又得耗去不少时间,如果不再吃点什么,半夜的时候说不定皇后会真的被饿醒,然后这荣华宫的所有人就不要想再能睡觉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雪竹无论如何也要让皇后再吃点东西。


    “现在时间尚早,善房没这么快熄灭炉火,让厨子再做一份甜品吧,奴婢用小炉子温着,要是半夜娘娘觉得饿了,也正好有东西吃。”
    说实话,雪竹她离开荣华宫回到东薇宫再来到荣华宫的这段时间里,她是一点也没有进食,就连给柳嫔熬药的时候,她都没有抽空啃个馒头什么的。现在都饿得不行了只巴望着能找个机会解决一下她的五脏庙的问题。
    “可是......”皇后蹙着眉,想到刚才的那块甜得差点腻死她的海棠脯,直觉就要拒绝。
      “宫里有今年送来的新莲子吧,让他们做份莲子羹,可以防腰酸的。”
    “莲子羹防腰酸?”
    “是呀,娘娘,女人怀孕后身子越发的沉重,会腰酸,莲子可以防腰酸,还可以防早产和流产,所以孕妇要多吃才行。”
      “你又是从哪铁听来的?”
    “奴婢的大娘生了个弟弟,在她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就吃了 不少的莲子,家里的婆子告诉奴婢知晓的。”
    皇后翘起嘴角,当初的调查是有调查雪竹的身世的,虽然庶出却是殷实人家的女孩,否则也付不起女院那昂贵的学费。
    她这么一问也是一种试探,结果很让她满意,这丫头没有蒙她。
    雪竹刚才答得顺溜,可等说完了才觉得背上一片汗湿,皇后刚才那一问明显有试探的意味,幸好她没想过要蒙骗。蒙骗皇后是绝没有好果子吃的。
    皇后要是想知道一个宫女的资料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不定在找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有关于她地一切,否则也不会派个太监过来传个话就直接把她叫走了,毕竟要从别的嫔妃那里调个下人去伺候自己,多少是要有份担心,恨不能把那人地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才行的。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皇后知道她的底细,但为了更放心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试探她一下,在皇后彻底满意之前,上头是不会有任何动作地。
    倘若皇后真有这个意思,雪竹认为也是个机会,皇上的心思难测,柳嫔生完孩子后会是怎样的情景也不知道。
    刚满17岁的柳嫔根本就是个尚处在青春期、心智发育还不健全的孩子,她如今出现了产前忧郁症,如果得不到缓解很有可能会在分娩紧跟着患上产后忧郁症。那绝对是个天大的灾难。
    孩子到是不用操心,可以交给乳母照顾,可是精神不正常地柳嫔却是别想再见着孩子了,一定会被安置到某一个清静的角落,那么作为她地丫头,势必是要跟着去的。
    宫中的其他女人忙阗顶替柳嫔空出来的位置不会来打扰柳嫔,柳嫔的生活会非常的宁静,作为丫头她也不用卷入后宫之中的是非当中,可以平安的完成她的服务期。在宫中做事,自己的人生安全永远是排第一顺位的。
    可是倘若被皇后要了去,那每日的生活不说是精彩纷呈,也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不说别的,光是每天早上来请安的那些个嫔妃们,看着她们互相打压就是件很有意思 的事情。
    而且,做皇后的丫头安全系数绝对是可以打90分的,因为没有人敢冒以下犯上的危险与皇后过不去。而只要皇上是个明君,他就不会允许皇后的地位受到除他之外的来自外界的任何威胁,皇后之于皇上的重要性是个人就都知道,只要皇后地位稳固,那么她底下的丫头们也会很安全,更重要的一点是,跟在皇后身边能够了解到这个国家的政治体系和局势还有整个世界的大的格局,这是她目前最为迫切想知道的。
    前生作为地球上的新时代的女性,她每天也会从有限的时间里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和世界局势的。
    只有知道了一些她想知道的,她才能更好的策划她未来的生活。
    虽然 她是温家的三女儿,但等她结束了服务期返家之后,她的未来就由不得温家来替她作主了。
    所以为了她自己的最终利益,她最好不要做出任何欺瞒蒙骗皇后的事情,只需耐心的等待就行了
    早孕反应如此严重的皇后,迫切需要一个懂得护理的下人在身边,这整个宫中除了他雪竹,就找不也第二个人了。
    要问为什么?要是有第二个选择的话,会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把她叫到荣华宫里来吗?而且皇后出现剧烈妊娠反应已经有好几天了,要是有第二个选择的话,这会儿早该出现了,又何必把她从柳嫔的身边叫出来。
    因此,可以毫不费力的判断出,宫里没有能够替代她的人。至少目前没有。
    “莺歌,宫里有今年送来的莲子吗?”
    “有的,娘娘,前些日子太后派人送了一点来,都是极新鲜的莲子,可香了,本打算给娘娘尝个鲜的,可没想到才几天工夫,娘娘 就被确诊怀了龙胎,结果奴婢一下子就给忘到脑后去了。”
    “那就去让膳房准备吧,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皇后把那莲子可以防早产的流产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了。
    “哎”莺歌应了一声,蹬蹬蹬的又跑了出去。
    雪竹看出皇后有些口渴,于是很勤快的走到桌边给皇后倒了杯温水,皇后端过您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她就吃了那么点的海棠脯,到现在嘴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甜味,难受死了。
    “娘娘在床上躺了一天,要下床走动走动吗?”看皇后现在的气色,应该有力气下床,雪子如此提议。
    “也好,正好梳洗一下,吐了一天,身上又酸又臭。”皇后懒洋洋的坐直身子,雪竹掀开被子,扶着皇后坐好给她披上外衣的穿上鞋子,伺候洗漱的四个小丫头们立马端了热水过来,拧湿了巾子给皇后擦脸擦手。
    “娘娘 怎么下床来了”莺歌交待了外面的事,进来就看到卧室里的热闹场面,却把她吓了个脸色苍白。
    “无碍的,只是想活动一下,再躺下去,今晚就别想睡觉了。”皇后抬丐下巴,让丫头擦试她优美的颈子。
    “娘娘,您这会儿不觉得想吐了吧?”
    听到莺歌这么一问,皇后稍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胃,莞儿了笑,“还真别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雪竹,你到还真是有点货真价实的本事啊。”
    “娘娘过奖了。”雪竹似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皇后对她越满意她当然越开心。
    “莲子拿到膳房去了?”
    “拿去了,娘娘,还特意叮嘱了,不要煮过了火候。”
    “那好,雪竹,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你就住 这了,明早再回去莺歌,你给安排一下。”
    “是,娘娘。”雪竹和莺歌异口同声。
    皇后有小丫头照顾梳洗,这会儿自然就不需要莺歌在旁边伺候,于是莺歌趁机将雪竹带到后面安排睡觉的事。
    作为皇后的贴身婢女,莺歌独享一件卧室,别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空床,于是临时插进来的雪竹就很荣幸的与她同床而眠。
    “你晚饭吃过了吗?”莺歌在厨子里拿枕头和被子,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呢,你呢?”雪竹在床边先把莺歌的被子靠床里铺好,然后再接过莺歌拿来的被子铺在外侧。
    “我也没,皇后地情况不稳定,我也没心思吃。”
    “你是没心思吃,我却是没时间吃。”雪竹摇头,可怜她忙得不可开交却连饭都 吃不上。
    “呵呵,要不你去膳房吧。点心间的炉灶上还热着一些点心,正好你也可以照看一下炉火上的莲子。娘娘现在这样应该不会再吐了,你只管放心去,她要是问起我也这样回她。”
    “行,那我回来地时候给你带点回来。”雪竹把床铺好之后向莺歌挥了挥手转身就走。天。这就是这皇后的丫头的好处。虽然误了饭点,却不需要饿着肚子到天明。皇后虽说是吃小灶的,可那间专属于皇后的膳房却是什么东西都有,光那面积都比西六宫地膳房大。各个灶房各自隔开,互不干扰。哪 像西门宫的膳房,一到做饭时间,哪哪都是人。
    不过也是,西六宫地膳房是要做饭给好几位主子吃,皇后膳房只做给皇后一人吃,伺候的人不一样,当然做饭时的规模也就不一样。
    因为要煮甜品的缘故,别地灶房的炉火基本上都已经处于自然熄 灭地状态了,唯有点心间的炉火还在旺盛的烧着,炉火边上坐着一个人,架着脚,眼睛微闭着,身子一晃一晃正在打着瞌睡。
    “喂,醒醒。”雪竹走上前摇了摇对方的肩膀想把他唤醒。
    “你是谁?怎么到这来了?”那人本就是闲着无聊才会想打瞌睡并没有睡熟,雪竹一拍他他立刻也就清醒过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宫女本能的喝斥。
    “这位大哥,我是从荣华宫来的,莺姐让我过来照看给皇后的莲子羹。”
    “哦,是莺歌让你过来的呀,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就回去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火熄 了就行,别留火过夜,要是半夜走了水你我的脑袋都不保。”
    “是,谢谢大哥,提醒,大哥尽管回去休息吧。”
    听到那人的脚步渐渐的细不可闻,雪竹掀开炉上的盖子看了看情况,水温很高但还没开,想必没煮多久。
    重新将锅盖盖好,雪竹掀开旁边炉灶上的大蒸笼,里面果然如莺歌说的那样有各种精致美味的糕点。
    雪竹舔了舔嘴角,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还在边研究这点心是怎么做的,怎么那么好吃。
    “咕嘟咕嘟......”炉子上的锅的锅盖一动一动,每动一下,就有大量白气泡溢出来,水开了。
    雪竹一边吞下嘴里的食物,一边抓起旁边的一块抹布小心翼翼的掀起锅盖,新鲜莲子的清香甜味随着水蒸气就跑了出来,让雪竹结结实实的甜到了心里。
    观察了一下锅里的水,然后盖上盖继续煮,同时把灶膛里的柴火减少了一些,没有高压锅,普通的煮没这莲子要慢火熬上好一会儿才能烂。于是趁着这个空档,雪竹继续消灭蒸笼里的点心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品尝的。
    别以为皇后如今怀孕了胃口不好她的点心的品种和数量也会跟着相应的减少,可事实上,那满满一蒸笼的点心雪竹没有几个是见过和吃过的,就连在西六宫的膳房里都不曾见过花色如此之多的点心。
    于是雪竹美美的享受了顿点心大餐,直吃得她饱嗝连连。
    炉子炖着的莲子羹一直不间断的呼呼作响,强有务的水蒸气顶着锅盖一跳一跳,新鲜莲子有清香甜味飘满了整个点心间,让雪竹觉得手里的点心沾上了股子的莲子味儿。
    煮莲子羹的时候不能频繁加水,必须得一次性把水加足,这样味道才好,不过就是得时刻关注一下汤水的变化,要是水都煮干了这莲子还没有烂,那算是失败了。
    雪竹每隔一段时间就拿个大汤勺在锅里搅动一下,拈起一颗莲子放进嘴里嚼着,琢磨着还要煮多久才能熄 火。]
    这新鲜莲子味道清舔,口感粉脆,绝不是那陈年莲子可以比的,打着试吃的旗号,雪竹偷得一身的劲。
    咽下嘴里的莲子觉得火候终于差不多了,雪竹拿起两块抹布垫在手晨,抓着锅子两侧的耳朵把锅子从炉火上端下来放到一边,熄灭炉火。

    4-3-1

        将给莺歌准备的点心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从橱柜里找出餐具,连同锅子一起用一个食盒装着,小心翼翼的提在手里,一步步的走出膳房,借着挂在廊下的气死风灯那微弱的灯光迈着小碎步向荣华宫走去。
       
        荣华宫里灯火通明,雪竹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丫头正在收拾茶杯,好像刚才有人来过的样子。
       
        看到雪竹回来,立刻有小丫头过来接过食盒,然后走到后面的茶水房,将锅里的甜汤盛到一个大汤碗里,再用一个实木托盘将汤碗和餐具一起端到皇后的卧室里,雪竹跟在后面,临出门时顺手将怀里的点心放在橱柜里。
       
        皇后的精神状态和脸上的气色明显比雪竹走之前要好,眼睛嘴角含着的盈盈笑意怎么也遮不住,显然刚才是有好事发生。
       
        “娘娘气色好多了,刚才是有谁来过了吗?”小丫头把托盘放在房间的桌上就下去了,雪竹接过手把汤盛到碗里。

         “可不嘛,刚才皇上来过了,刚走,说了好些亲密话,等皇上走了只好再看娘娘呀,哪还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儿。”莺歌扶着皇后到桌前坐下,整了整皇后的衣服,然后转身接过雪竹递过来的莲子羹放到皇后面前。
      
          “死丫头,尽说诨话。”皇后端着碗舀起一颗莲子尚未送进嘴里,听到莺歌这么说,脸色绯红的瞪了她一眼。

          莺歌捂着嘴咯咯的笑,她是皇后的陪嫁丫头,自小一块长大。所以在私下里,莺歌偶尔也会开个无伤大雅地小玩笑,皇后也无意罚她。只是被自己的丫头取笑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雪竹恍然,难怪皇后的精神状态这么好呢。有老公地关心就是不一样啊,哪像可怜的柳嫔......
          
          “娘娘累了一天了,吃了莲子羹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御医还要过来给娘娘诊视呢。”

          “不急,御医们没那么早过来。嗯。这新鲜地莲子味道就是不错。挺香的。”

          “这莲子是在阳光下晒了一段日子之后再用炭火将剩余的水分给烤干地,不但干脆而且闻着有股炭香。”这包新鲜莲子是莺歌交给小太监拿到膳房去的,她当然知道这莲子地质量如何。

          “每年这头批送进宫地贡品白莲子哪次不是在晒过之后还要用炭火烘烤一遍的,只凭太阳晒干。宫里可没这么快能吃到这个。”皇后搅动了一下勺子,从碗里挑起一颗红枣送入嘴里。细细的把枣肉咽下,将皮核吐出。

          “雪竹啊,你说这莲子羹要不要天天吃啊?”

          “娘娘,一样的食物要是天天吃,哪怕是琼瑶宴也会吃腻地,换着花的吃就行了,娘娘现在要吃地东西可不止莲子红枣呢,今天是交待的晚了,下次再放点银耳一块炖,更有营养。”

           “本宫就说呢,向来都是银耳红枣莲子羹,今天怎么没看到一片银耳,到是忘了银耳是要提前用水泡着的。”皇后碗里的莲子羹充其量只有小半碗,勺子在碗里搅两下就把莲子核红枣都挑光了,只剩了甜汤,喝了几口甜汤皇后就放下了碗。

           “皇上还真是来得好,这一来,娘娘也有胃口吃东西了,明儿娘娘要是再吐得厉害的话直接把皇上找来,那连御医都可以省了。”

           皇后一放碗,立刻有小丫头端来漱口水和热水供皇后漱口、洗脸、擦手,莺歌一边伺候一边又打趣,皇后羞脑的又横瞪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却是涌了上来。

           雪竹却在旁边看得暗里直摇头,同样是皇上的女人,这个差别待遇......唉......

          “娘娘,外面起风了,这么晚了就不要到外面去了吧,要是吹着了,御医们又该头疼了。”看到皇后起身并不是走回床边反而有往外面走的意思,雪竹赶紧拦阻。

          “没事,就是随便走走,不靠近门边就是了,在这屋里都闷了一天了。”整整一天都面无人色的皇后这会儿是精神头正足,再让她老老实实的躺被窝里可就不怎么乐意了,不管怎么说皇后也只有20来岁。

          “雪竹别太紧张了,御医都说要让娘娘多活动呢,既然娘娘现在精神正好就走走呗,有这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

          “奴婢是担心娘娘刚刚吃过东西......”话未说完,但意思已到,不久前还吐得要补液的人,这会儿精神了,难道不怕再吐一次?

          “是呀,娘娘,还是雪竹提醒的对,娘娘就不要去外面了,就在这屋子里走走吧。”

          “那好吧。”皇后妥协了,在莺歌的搀扶下绕着放在房间中间的桌子兜起圈子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皇上来过的原因,皇后的情绪始终都很兴奋,一直到亥时初至才在莺歌和雪竹的劝说下洗漱上床睡觉。当然,皇后睡下之后,雪竹又给皇后按压了几分钟的内关穴,并且还按压了足三里,多一重保险,希望皇后能一觉睡到天亮。

           阖上卧室的房门,留下两个小丫头在门口听召唤,莺歌这才去茶水房拿她的晚餐,不过这会儿点心早就凉透了,只能就着热开水慢慢的吃下肚里。

          “莺歌姐,这剩下的莲子羹现在要放在火上坐着吗?”看着茶水房里皇后吃剩下的莲子羹,考虑到皇后有可能半夜肚饿会醒,雪竹还是觉得早做准备的好,茶水房里有专门烧水煮茶的炉子,所以热个甜汤什么的不成问题。

          “不用,如果娘娘半夜醒来要吃再热也来得及,现在放在火上,到了半夜就全成一锅汤水了。”莺歌咬一口点心喝一口水,嘴里全是食物,说话特别费劲,不过也可看出她也饿坏了。

          “莺歌姐,您不会天天都这么晚才吃饭吧?”

           莺歌不明白雪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没,就娘娘出现恶阻的这几天,本来做丫头的吃饭就不定时,这几天更是把所有人都累坏了。你是没看到太后那拍着桌子的样儿,可吓人了,可没想到咱这空中到是出了你这么个人物,你一来就把那些御医都给比下去了。”
           “哪能啊,莺歌姐说我笑话呢,我再能干哪有御医能干,他们只是小心过了头,娘娘这样用些药就是了。”
           “其实啊,不是他们不用药,早在娘娘刚出现恶阻的时候,御医就把葫芦茶煎水、柚子片煎水、柿蒂冰糖水、桔皮生姜红糖水这些常用的方子挨个给娘娘试了一遍,效果都不是很好,查了半天也只是说娘娘情绪焦虑精神紧张,要娘娘千万放松心情。真是废话,他们只说放松心情却没说怎么放松心情,娘娘的紧张情绪一直堆积着直到今天终于爆发出来,要不是他们提起柳嫔让娘娘想起了你,这会儿娘娘说不定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那汤药呢?都到这时候了,御医也该开汤剂了。”
           “娘娘连生姜都不能闻,汤剂就算有用娘娘也不会喝的,开了也白开,还浪费药材,还是你有办法。”
           “御医是男人嘛,男女有别,君臣有别,御医们总是有好几层顾虑的,就算是民间的郎中,他们给妇女看病也是有不少顾忌的。”
           “那倒是,我就搞不懂了,既然这后宫女人众多,那为什么不能有几个女郎中呢,要不然那多不方便啊。”
           “男女有别嘛。女人哪能抛头露面的在外面东奔西跑,那是只有最穷苦的人家才会有的景象,稍好一点的人家都是不会让家里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赚钱养家的。”
           “那倒是。连自己的妻儿都养不活的男人是要被人耻笑的,更别提还要靠女人赚钱来维持生计了。那样的男人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可是宫里有几个女郎中的话,会方便很多啊。”
           “要是实在想啊,那干脆跟皇上建议啊。允许招收女郎中,也好给全天下的同胞指一条活路”
           “哎呀。说什么呢。难道全天下的女人就靠这条路活着了?那还要男人干什么呀,真是的。”莺歌洒笑着推推雪竹,她觉得雪竹说得很好玩,不过就是有点不切实际。
           雪竹淡笑。仰身躲闪着莺歌伸到面前的摸了点心的手,莺歌又要扑了上去。雪竹再躲,两人在茶水房里一番追逐打闹。
           表面上看雪竹那话只是说说就算的玩笑话,但雪竹自己知道那样玩笑般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真的试探。她如果想重操旧业的话就必须获得官府批准行医的文书,也就是现代人说的行医资格证,这可也是要考的,就像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一样。
           如果皇上允许太医院招收女郎中的话,那么首先就要允许女人有参加行医考试的资格,雪竹相信,只要政策允许,她一定能拿到那张薄薄的文书。
           而只有有了那张凭证,她才能开馆行医或者做个游医。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对于医疗卫生这块抓得倒是蛮紧的,有很完备的医事法规,其中甚至规定游方郎中都要有行医资格,并且在行医之前要向病人家属出示准许行医的文书,否则病人家属有权以非法行医的名义将对方告到官府,要是发生了医疗事故那更是要罚金、杖责、坐牢、杀头。
           也许是法律规定的严苛,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思想还都很单纯,反正这个世界的郎中们的医德医风非常的好,也鲜少发生医患纠纷,因为大夫们对每个病患都很负责。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与时代发展有关系,在这个无论是生产力还是社会结构都与中国古代无异的世界中,除非发生大规模的疫病,一般来说,这个世界的执业大夫平常很难得会碰到像现代医院那样一个门诊大夫一天接诊几十个病人的事情,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病人的病症,查得仔细问得清楚自然方子就开得对症,病人吃了当然就病好得快。
           哪怕是像三娘那样难以治愈的慢性病,大夫们都会想尽办法减少病人发病时的痛苦尽量延长病人的生命。因为大夫们尽职尽责,所以即使病人因为病重没救过来,家属也不会怎么为难大夫。
           而雪竹是女儿身,专业又是妇科,她相信如果她能获得行医资格,她的医馆一定病人如潮,她才不相信所有的女人无论患了何种病都会去找男大夫开的医馆,说个最常见的,女人分娩的时候男人不能入产房,倘若产妇不幸难产,是不要指望男大夫会英勇的冲进产房救人的,那么这个时候是看着产妇而死,还是请技术全面的女大夫拯救母子性命?
           既然卫道士们宣称男女有别,良家妇女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她就别给全天下的男人们看,让他们都知道女郎中的存在是多么的有必要,除非他们都有好男风而且家里没有一个女眷,那就另当别论。
           “哎呀,好了好了,不闹了,都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要是娘娘半夜起来,咱们都睡死了就不好了。”在茶水房转了两圈,雪竹佯装不敌,被莺歌抓到,她手上的点心碎屑就噌了她一身。
           “水烧热了,你先洗吧,给我留点热水就行了,我把这收拾一下就回去。”莺歌听了雪竹的话于是放开雪竹,走到炉边把手放在水壶盖上试了试温度,满意的点点头。
           雪竹也不客气,提起水壶就回了她临时的房间,等她坐在床边洗脚的时候莺歌也回来了,她的动作就明显麻利多了,雪竹还舍不得把脚从热水里拿出来的时候,莺歌就已经收拾停当准备上床了。
          
    4-4

           “莺歌姐,你动作也太快了吧。”同床人都要睡觉了,雪竹当然不好再磨蹭,只好擦干脚出去倒水。幸好之前那碗洒在她脚上的药没有对她的脚造成什么影响,要不然拿热水一泡那脚就完蛋了。
            “哪像你,洗个脚都能这么半天,你那两蹄子是不是打算泡熟了好躲被窝里啃啊?”就在血族出去倒水的这功夫,莺歌已经脱了衣服正钻被窝,看着雪竹那双泡得通红发烫的小脚又忍不住的打趣。
           “是呀是呀,鲜嫩可口,可香了,要不要尝尝啊。”雪竹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这个皇后的贴身婢女,与她一边嘻嘻哈哈一边钻自己的被窝。
           “哎呀,还是床舒服啊,我这老腰都直不起来了。”把自己放平在被窝里,雪竹发出满足的叹息。
           “去,才多点年纪啊,就老腰老腰的,等你真上了年纪再说吧。”莺歌支起半个身子,从被窝里伸出手拍了一下脸朝外侧躺着的雪竹,“这么快就躺下了,蜡烛还没吹呢。”
           “别急别急,先让我把被窝弄暖和点。”
           雪竹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会儿,然后才又爬出来,趿着鞋子直扑桌上的蜡烛,先回头确认了一下床的位置和距离后才拿起灯罩,“扑”的一声吹熄烛火,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看得见回来吗?”莺歌躺在床上问。
           “还行……”在烛光刚熄的瞬间雪竹没有动,而是静等视线恢复,然后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凭着记忆中的床的方位,像瞎子一样慢慢的摸回床边,鞋子一甩,迅速的就钻进了被窝里。
           “嘶,好冷……”雪竹缩在被子里不断的搓手搓脚。没想到脱了衣服就这么一分多钟,这夜间的温度竟然低得让她手脚这么快就冷下来了。
           “那可不,再过段日子就要立冬了。你平时难道就是脱了衣服再吹熄蜡烛然后才上床的?那冬天的时候不冻死你?”
           雪竹脸红,平时睡觉熄灭蜡烛的一向是雪菊。就连以前刚进宫时的那一个月,她也没轮过最后熄灯,她都是洗好了就直接脱了衣服上床,好在这房间里光线昏暗莺歌也看不清楚。
           “没,只是想着这天冷下来了。回头要给我那主子准备些什么新鲜的食物。”雪竹顺口一掰,脸往杯子里一缩。就要闭眼睡觉。
           “对了,你倒是说说,这天冷的时候,孕妇吃些什么东西比较好?”听雪竹这样一讲,也要睡觉的莺歌又清醒了,然后血族也没得觉睡了,懊恼得她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都要睡觉了这时候多什么嘴。
           “还能吃什么,天冷,手脚血气不畅,多吃些红肉就是了,像什么羊肉汤、牛肉汤之类的,都是驱寒的,孕妇也一样吃,没关系,这冬天可也是孕妇的进补时节。”
           “怀孕的人能吃羊肉?”莺歌显得很惊讶。
           “为什么不能?难道还有什么讲究?”
           “怀孕的女人吃羊肉的话生下的孩子不是会得羊角疯嘛。”
           “要这样说的话,那孕妇吃牛肉的话生下的孩子还会得牛皮藓呢。”对这种毫无道理的孕妇饮食禁忌雪竹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啊?是真的吗?孕妇吃牛肉生下的孩子会得牛皮藓?”莺歌却听信了雪竹这随口的胡说八道。
           “莺歌姐,我说的玩呢,我这么可能是真的呢,不吃红肉,孕妇哪能供应胎儿营养呢,光吃些鸡鸭鱼鲜和蔬菜水果根本不够。”
           “可是老人都说怀孕的女人不能吃羊肉的,只能吃些猪肉,最好是喝排骨汤。”
           “猪肉也要,什么都要吃,因为孕妇不是一个人吃,她要有充足的营养供应胎儿的成长,要是孕妇挑食偏食的话,胎儿营养不足会长不好的哦。”
           “那就是说吃羊肉没问题喽?”
           “当然没问题,再说了宫里不是有御医在嘛,娘娘能不能吃羊肉,他们最清楚了。”
           “可是娘娘不爱吃羊肉,她嫌味儿膻,牛肉也吃得少,最多就是吃些用牛肉炒的菜,肉汤什么的从来不吃,不过若是排骨汤的话娘娘倒是会喝上半碗。”
           雪竹蜷在被窝里大翻白眼,皇后不爱吃羊肉那废那么多话干嘛,浪费口水。
           “羊肉驱寒牛肉补元气,虽说孕妇的饮食要忌凉忌热,可是只要不过量,吃一点没有关系,毕竟娘娘和柳嫔要到明年春天才分娩,怎样让她们两人都母子平安的过冬才是咱们现在首要考虑的问题。娘娘不爱吃肉汤的话那就红烧着吃,用羊肉和牛肉来烧萝卜,那叫一个香,羊肉的话在入锅前用滚水焯一下就能把膻味儿去掉,然后再入锅烧,孕妇吃不得五香桂皮,那就放一大块生姜几瓣大蒜也是一样的,保证起锅的时候一点膻味儿都闻不到,而且这个季节吃萝卜正好,十月萝卜小人参呢,对孕妇对胎儿都好。”
           “咕嘟……”莺歌在被窝里咽了一下口水,听雪竹这么讲都勾起了她的馋虫。
           “你别说了,我才刚吃过东西,别惹得我又饿了。”
           “呵呵,馋了吧,等过几天娘娘情况稳定了,我就回去给我那主子这么来一顿,保证她吃了就舍不得放筷子。”
           “柳嫔现在身体地位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膳房还能由得你这做丫头的来指手划脚?”
           “别以为膳房的厨子有多厉害,虽然宫里的饮食看着很漂亮,花样也多,但其实怎么回事咱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娘娘和柳嫔吃那些东西,她们吃的必须得是现做现吃的新鲜食物,而不是事先做好了放在炉火上煨过了火候的东西。”
           “宫里不就这样呗,要是准备那么多人的吃食,不早些准备哪来得及。”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不能这样,自打柳嫔怀孕以后,她吃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打点的,那些厨子见着我都不敢说二话,别的宫斗娘娘想吃点什么还得先尽着我用炉子,我不用了她们才能用。”
           “哟,怪不得太医们都说柳嫔情况良好,有你在,柳嫔想不舒服都难。”
           “谁叫柳嫔是我主子呢,她刚进宫的时候我就开始伺候她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什么喜好我都清楚,都说孕妇胃口不好,可也要想着法儿的哄她吃,一人吃两人养啊。”
      
           “那柳嫔平时都吃些什么啊?我也学学,回头给娘娘也这么操办着。”
           “什么都有,只要宫里能提供的就变着花的做给她吃,一切尽着她的口味来,她爱吃什么就做什么,再过些日子柳嫔就要出怀了,需要的营养更多,我这些日子就一直在想这段时间内要给她准备些什么吃食。”
           “柳嫔是跨过这道槛了,娘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跨过去呢,听宫里的老嬷嬤说,有的女人就算肚子出来了也还是会吐的,当时真的吓到我了,再想想娘娘吐得这么厉害,真怕娘娘也是这样。”
           “放心,这种事毕竟少,有这么多人在呢,娘娘不会这样的。”
           “哎呀,现在宫里仅有两个孕妇就搞得大家手忙脚乱的,要是再来几个那可真的乱了套了。”
           “那还不好?皇上多有福气啊,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的孩子。”
           “有什么好的?柳嫔那算运气,没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又有你这么仔细照顾,她的孩子保险能平安生下来,可是呀怀了孕却生不下孩子的女人在这后宫多了去了,掰着指头都数不完。”
           “嗨,那是吓人照顾得不好呗,我是服侍了我娘这么多年才学到了一点东西,我要是普通丫头看见柳嫔怀孕呕吐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才说柳嫔运气呀。你知道怎么伺候,知道孕妇在什么时候应该吃些什么,也认得几味常见的药材。可别的丫头哪懂呀,都是从全国各地送上来的。又不都是郎中的女儿稍不留神就能中了别人的道,不但害了自己的主子也害得自己枉送了性命。”
            “莺歌姐……”雪竹的背脊一下就绷直了。莺歌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怎么?吓着了?不怕不怕,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莺歌往被子里缩了缩。翻了个身,面对墙壁,不多会儿功夫,呼吸慢慢的绵长了起来。
           可是雪竹却有点睡不着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尽心照顾柳嫔,对外界的情况并没有怎么留意。舒嫔每天过来看望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是关上门在房里密谈,谈些什么没人知道,或者雪梅和雪兰知道些什么,但她们也没有对她说。
           雪竹发现她又孤陋寡闻起来,一个怀孕的嫔妃得承受多大的风险她可以想象得到,可是她却大意了,以为柳嫔的所有食物都由她来打点就没有问题了,可是人家如果想要让她生不下孩子,又不是非得口服毒药才行的。
           再仔细想想,那个被柳嫔顶替了的箫贵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柳嫔怀孕不能伺寝,那么皇上肯定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么一个擅长谋划大局的女人是不会再意一时半会的失利的,她肯定还有后手来为自己争宠固宠。
           毕竟与柳嫔那松浅的根基比起来,箫贵人家与皇家的关系更加的久远,听柳嫔和舒嫔她们偶尔的透露,箫贵人的祖父曾是大齐的三朝元老,如今虽在家安享晚年但在朝堂上仍然有势力,门生故吏遍天下,箫大人又是从一品的右督御史,兄长也是外放的官员。
           凭着这显赫的家世箫贵人就算什么事都不做都能得到皇上另眼相待,何况皇上平日对她也是恩宠有佳,虽然她在刚入翡玉宫的时候受了几天的冷落,而且伺寝的频率没有柳嫔高,但是当她重新承宠之后,皇上对她有多宠爱不知道,但能看到的是皇上给她的赏赐却比柳嫔的要好很多。
           西六宫里的人心里都很清楚,箫贵人封妃只是迟早的事,而如果能生下一子半女的话,对于萧家来说更加是百利而无一害。萧家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们的势力并没有伸入后宫之中,有什么能比他们的一个嫡亲女儿在后宫执掌大位的好呢?
           不敢说一定要把皇后拉下马取而代之,可是如果能坐到仅比皇后低一级的皇贵妃的位置的话,那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现在柳嫔因为怀孕的关系级别上暂时比箫贵人高,但倘若两人处在同一级别之上,柳嫔对上箫贵人,绝对没有胜算。
           那么,接下来就看皇上要怎么办了,依常理推断,作为皇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的,如果萧家的权势太大地位太高的话他势必要有所顾忌和防范,所以皇上应该不会怎么捧高箫贵人,不能让萧家的权势进一步扩大。
           也不知道她走了以后雪梅她们有没有好好哄住柳嫔让她乖乖喝药,太医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但是对于治疗忧郁症却不见得能派上多大用场,心病还需心药医,啧,做皇帝的女人真是麻烦。
           雪竹微皱这眉,因为担心柳嫔而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幸好身边的莺歌已经睡着,要不然非得让她给折腾醒了不可。
           论心机手段,柳嫔是比不了箫贵人的,箫贵人也不太可能会看着老婆生下孩子与她争抢后宫的地位,皇上下旨让舒嫔照顾柳嫔,却也给了别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不动手不见得以后也不动手,也有可能是忌惮她的存在,倘若她们利用皇后的这个机会对柳嫔做些什么的话,凭雪梅她们是发现不了的,只能叮嘱她们千万小心,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拿到柳嫔那里去,哪怕是舒嫔拿来的也不行,难说舒嫔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当了枪使。
           打定主意后,雪竹也安下心来,闭上眼慢慢的进入梦乡,周公的二公子翩然而至携起雪竹的手向那落英缤纷的桃花林的深处走去。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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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21:35:37 |只看该作者
    4-5

        虽然皇后没有如雪竹所预料的半夜呕吐而搅得整个荣华宫的人都没有觉睡,可是还是在卯时初的时候整个荣华宫就完全苏醒了,这比皇后平时起床的时间要早了半个多时辰,因为皇后是直接被剧烈的呕吐反应给强行弄醒的。

       “呕~~~呕~~~”皇后趴在床沿,脸冲地,小丫头端着一个铜盘在接她的呕吐物,可昨晚睡前吃的那点东西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早消化没了,吐来吐去也就只有一些食物残渣和胃水,犯着浓烈的酸味。

        雪竹左手托着皇后的肩支撑着她的体重,右手不断轻抚着皇后的后背,让她吐着舒服点,等到皇后终于吐不出任何东西来雪竹将她重新扶起坐在床上之后,一直在旁边候着的莺歌立刻递上拧得半湿得热手巾给皇后擦脸,然后送上漱口水伺候她漱口,这时雪竹则去茶水房将昨晚的莲子羹热一下再端给皇后让她垫个底。

        皇后醒得早,可是膳房还未开火,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新鲜热乎得食物,而皇后明显也没有吃过夜食物得习惯,皱着眉头勉强喝了几口甜汤后就不再要了。

        “如果娘娘不嫌弃得话,奴婢去膳房给娘娘做些红枣粳米粥,如何?”也就是昨天看到皇后把莲子羹里的红枣都挑光了雪竹才这么建议,要不然她哪知道皇后的饮食喜好。

         皇后一听到红枣像是很满意,可是转眼就又摸着胃部摇头。

         “娘娘别担心,晨起呕吐是很正常的。柳嫔每天早上也是这样的,关键是要看这一天之中是否会吐得厉害。娘娘刚刚才吐过,现在正需要进食补充体力。不论身体有多么地不适,也要吃一点东西。您身体不好,小皇子也不会长得好的。红枣粳米粥是补血气的,孕妇一定要血气足。您身体健康,小皇子才能够在您肚子里健康成长。”

          这世间,绝大多数地孕妇只要有能力的经济条件允许地都会为了腹内的孩子而拼命补充营养。就算生不下一个神童或者天才至少能生个健康的孩子就好。皇后虽然才刚刚怀孕一个来月,腹内胎儿还未成形,可是这种情感她也一样拥有,于是皇后只是略微考虑了三秒就同意了雪竹地建议。

          看到皇后点头。雪竹立马前往膳房,看皇后刚才的样子,只怕这呕吐得陪伴她好些日子,只希望皇后能在进入孕中期后情况会有所改善。

          红枣粳米粥地烹煮方式并不复杂,不到半个时辰雪竹就提着一个食盒回来,掀开食盒,里面是一盅冒着热气泛着香甜气息地米粥。

          不过她在刚进屋得时候,外面的小丫头就告诉她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皇后又吐了一回,精神不太好,可能不会想吃东西,这粥算是白做了。

          “娘娘,粥好了,奴婢特意用了进贡来地蜜枣,肉厚味甜,可香了。”

           无论皇后有没有胃口,这粥好不容易做来了,当然是要问一声的,要不然等皇后问起人回来了那粥怎么没看到?

           那叫雪竹怎么回答?难不成回答说奴婢看娘娘身体不适,以为娘娘没有胃口,所以那粥就倒掉了?

           不可能地嘛!

           盛着粥的碗端到了皇后的面前,此时的皇后与昨天雪竹见到她时一个样,身子疲软的靠着床头,脸色惨白,眼睛半睁,肩膀以下都缩在被子里。

           看到那碗飘香的粥,皇后的肩膀动了动,可是到底没有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很明显她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连她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力气顾她的孩子。

           “娘娘,来。”看到皇后这个样子,莺歌的眼睛也红了,小心的从雪竹手上接过碗,用勺在碗里搅了搅,然后小心的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皇后的嘴边。

            许是闻到粥香,皇后的眼睛动了动,视线聚集在了面前的勺子上。

            莺歌保持着动作不变,仔细的看着皇后的表情。

            皇后微微张了张嘴,莺歌面露喜色,将勺子递前几分,碰到了皇后的嘴唇。

            “呕~~~”哪晓得皇后突然一个反胃,身子向前一栽,差点把莺歌手里的勺子给打翻在地。
             
            “娘娘!”莺歌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扶,但她手里还端着碗呢,还好雪竹就在边上,她一把扶住了皇后,没让她被粥烫着。

            “来,娘娘,坐直身子,照着昨天的法子做深呼吸。”雪竹面对着床内侧的墙壁,左手微抬起皇后的下巴,让她呼吸保持顺畅,右手则开始大范围的按摩皇后的背后,帮助她放松下来。

            莺歌急急放下手中的碗,回来帮着雪竹扶稳皇后的身体,让她能更好的操作。

           “娘娘,您太急了,慢点,再慢点,像昨天那样。”雪竹的手一直在皇后的背上动作,皇后的呼吸如何她清清楚楚。
          
           结果雪竹不说还好,一说,皇后的呼吸更加的急促,深呼吸没做几个就做不下去了。

           “娘娘,您坚持住,奴婢这就让人去找御医来。”莺歌急了,就要往外面跑,却被雪竹一把拽住。
           “别急,娘娘的情况还没到叫御医的地步,而且御医来了也没用,娘娘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御医来了也没办法,就算开了汤药效果也不会有十分。”
            
            莺歌急得六神无主,可是雪竹却依然继续她的动作,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皇后背部肌肉紧绷,很明显皇后的情绪正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中,轻柔的抚摸背部可以有效缓解紧张情绪,根本用不着去找御医。
          
            而且就算御医来了也没用,总不能让御医来给皇后做背部按摩吧?

            “可是......”莺歌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雪竹说的是事实。自从确诊皇后怀孕后,御医几乎天天来荣华宫报到,可皇后依然每天都吐得面色全无,让她这做丫头都跟着揪心无比。

            “娘娘只管放宽心,您这是很正常的,千万不要紧张,奴婢知道无时无刻的剧烈呕吐让娘娘身心疲惫,可这是作为一个怀孕的女人必经的一个过程,没有谁可以逃避掉,差别只是每个人的反应程度不同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如熙也顾不上她说的话是否过多的带有专业倾向和过于白话,只是想让皇后不要太紧张。

            雪竹一边按摩着,一边宽慰皇后的紧张情绪,如果皇后持续紧张下去,肯定不利胎儿的发育,御医们也知道,但出于    谨慎小心,他们肯定还要再观察观察才会决定是否要给皇后开药,毕竟这是怀孕的皇后,不能有半点闪失。

       “莺歌,没事的,不用找御医。”一直闭口不言的皇后突然发声,虽然气色仍旧让人担心,但声音却告诉大家皇后的精神已经恢复一些了。

        “娘娘,您好些了吗?”听到皇后突然开口说话,莺歌立刻激动的扑了上去,从早上皇后醒来一直到刚才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的,都是靠摇头和点头来表达她的意见,现在突然听到她说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雪竹的按摩起作用了?

        “好些了。”皇后挺起腰,雪竹也适时的收手,给皇后披上一件外衣,并给她掖好被子,不让她着凉。

        “娘娘,粥快凉了,需要奴婢去热一下吗?”

        “不用了,想必还没凉到要加热的地步,拿过来吧。”皇后理了理披在身上的衣服,把被子拉高到胸口,做好了吃东西的准备。

        “嗯,温度刚好,不烫嘴。”本来莺歌要接过碗来喂皇后的,可是皇后却自行从雪竹手上接了过去,自己吃起来。

         在旁伺候的莺歌又开始抹起眼泪,可面上还要保持着笑容,看着让人觉得特别怪异。

        “莺歌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娘娘,奴婢这是高兴。”

        “高兴也没见你哭得这么难看的,去,洗把脸再回来。对着你的脸,我都吃不下了。”皇后是真饿了,那一碗粥这么点时间就下去了一半。而看她地架势,似乎有全部吃光的趋势。她当然不乐意看到面前有一个影响食欲的物体存在。
         
        “哎。”莺歌挨了小骂反而高兴地下去了,独留雪竹在皇后卧室伺候,雪竹还没有正式调到荣华宫呢。她这个贴身丫头到是如此放心。

        其实不放心也不能把雪竹当贼一样的防啊,这几天皇后被严重地妊娠呕吐弄得食欲全无。尽管膳房的厨子手艺高超。可是皇后每天进食的总量甚至没有一个饭碗那么多,雪竹昨天才来,皇后晚上就吃下了半碗莲子羹,这可是这几天来皇后一餐吃下最大量地食物了。现在在雪竹的按摩之后能够主动进食,这怎能不是件可喜可贺地事。

        “娘娘还要再添点吗?”莺歌下去洗脸还没回来。皇后碗里地粥就已经见底,看皇后那添舌头的样,似乎还没吃够,故雪竹有此一问。

        “想吃,可又觉得好像吃不下了。”

        “既然觉得吃不下了,那娘娘就不要勉强自己,这粥奴婢拿下去给娘娘在热水里温着,娘娘随时想吃都有。”雪竹从皇后手里接过空碗放回桌上,又走到水盆边拧了一条半湿的手巾回来给皇后擦脸擦手。

        “以前不是没吃过宫里厨子做的红枣粥,可总觉得没有今天地这么好吃,雪竹,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什么东西了?”
      
        “哪能呢,娘娘,娘娘觉得好吃是因为饿的狠了,平时手边上时刻有点心和零嘴,现在娘娘一怀孕胃口不适应这些东西也就跟着撤了,一等到胃口好点了想吃东西了的时候,就会认为平时觉得一般地食物在这会儿就特别的好吃。”

        “真的是这样吗?可本宫怎么觉得你在给我按摩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啊?”

        “娘娘英明,奴婢也是情急,对娘娘用上了以前照顾家母的法子,她病重的最后那段时间里,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病痛的煎熬,食欲全无,奴婢也是偶然发现按摩背部可以让她有胃口吃东西,奴婢想应该是按摩背部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精神一放松自然就会觉得饿了想吃东西。”

         “你怎么会认为按摩背部会使得精神放松?”

         “娘娘,大人哄小孩子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孩子哭个没完的时候,大人都是一边拍着后背一边哄的,小孩子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原来你把你母亲和本宫当小孩子一般的哄啊?”

         “娘娘,奴婢这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来的招,也没想过对是不对,只是觉得有效就行。”

         “那到是,不论法子好与不好,只要有效就行。”肚里有了底,皇后的精神状态明显见好,脸上也有笑容了,所以说孕妇越是吐得厉害越要进食,食物可以帮助减轻剧烈呕吐后的不适感,但关键是得找到合孕妇胃口的食物。

         “娘娘,您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那红枣粳米粥可真有效。”莺歌总算洗完了脸回来了,重新上了妆还换了身衣服。看到皇后现在的状态,立马就是一路小跑着直接扑向皇后。

         “懒丫头,洗个脸都洗这么久。”皇后伸出纤纤玉指戳向莺歌的额头,吃饱了也有力气了,于是莺歌光洁的额头上就留下了一个指印。

         “娘娘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想用最好的状态来伺候娘娘啊。”莺歌蹲在床前一脸委屈的向皇后叫屈,雪竹被逗得捂着嘴乐。

         “真是的,看你像什么样子,别以为本宫不能拿你怎么样,小心下次找人换了你。”

         “哎呀,娘娘,奴婢不敢了,娘娘可别换了奴婢啊,奴婢从小就伺候娘娘,不在娘娘身边了,奴婢可不习惯啊。”莺歌开始连被子一起抱着皇后的腿轻轻的晃,像是撒娇一般。

         “哼,本宫看你要是离了这荣华宫说不定还能活得更好呢。”

         “娘娘这是听谁说的,奴婢要是离了娘娘可就没有活路了,娘娘不会这么心狠吧,当真是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啊,娘娘~~~。”莺歌突然学着唱戏的戏子似的拉了个长腔,听上去还算有模有样,不过也更添喜剧效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们主仆二人在玩呢。

         可是雪竹在边上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什么意思?

    4-6

    还不等雪竹想明白,在外间伺候的小丫头走进来,说是下面的嫔妃来向皇后请安,问要不要允她们进来。
    前些天皇后因为吐的厉害,不想见客,所以就免了每日的请安,但是下面的嫔妃们仍然每天一早会过来,如果听到娘娘不见客她们才会散去。
    “把帘子拉上,让她们在外面请安吧,实在不想看到她们。”
    小丫头领命下去,不多会儿功夫,就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布幔在请安,除了特许不用请安的柳嫔之外,西六宫那些有资格来请安的女人一个不少,另外两个稍稍有些陌生的声音肯定就是皇上目前仅有的两个妃子。
    隔着一道帘子,里面的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也看不到里面,皇后就那么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接受了臣子的问候,然后轻描淡写的就将她们
    全部打发了。
    当帘子重新拉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小丫头捧着不少礼物就进来了,将桌上的食物撤走之后那些礼物摊了一桌子,品种都很统一,都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补品,甚至还有打包好的药材。
    皇后随意的看了两眼,就挥挥手让下人们把东西拿走。
    “下次要是再有人送东西来就不要再拿进来了,直接扔库房去。”
    皇后发了话,办事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只是可惜那些上等的补品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雪竹,你在这里也一夜了,柳嫔还等你伺候。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
    在荣华宫呆了一晚上,说不担心柳嫔的状况那是假的,所以一出了荣华宫雪竹就是一路小跑着返回东薇宫。在半途中甚至超过了返程的众嫔。
    等跑回东薇宫柳嫔住地偏殿,里面一片安静,站在厅堂往里张望。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可是平时这个时候就算柳嫔没起床,丫头们也都起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雪竹心里一惊,迅速跑向柳嫔居住的屋子,房门紧闭,可是里面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声音雪梅她们都在里面。
    雪竹拍拍胸口,总算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柳嫔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轻轻的推开门,雪竹在门口跪下:“娘娘,奴婢回来了。”
    一个不明物体直砸雪竹面门,眼角瞄到有东西飞来,雪竹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一个细瓷茶碗碎裂在她的脚边,“砰!”的一声。
    “你居然还敢躲?在荣华宫呆了一晚上就学到了这么大的胆子,是不是想造反啊?”
    一声尖锐的暴喝,雪竹刚才那一躲给自己惹来了祸事,又是一个细瓷茶碗砸了过来,这次雪竹不敢躲,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茶碗从额头边擦身而过,然后砸在雪竹的小腿上,生疼。
    “娘娘请息怒,奴婢不敢。”对一个有产前忧郁症倾向的人是讲不清理地,何况那个人又是自己的主子,那更是有理也讲不清,雪竹只能不断地磕头。
    “妹妹冷静一点。”看到柳嫔还要拿东西砸自己丫头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舒嫔及时冲上来制止。
    “姐姐,妹妹好冤啊,连个丫头都可以随意的踩到妹妹头上来了。”看到舒婉进来,柳嫔抱着舒婉的腰,把脸埋在她腹上失声痛哭。
    “妹妹想太多了,怎么会呢,你的丫头可是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羡慕不已呢。”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丫头,我要把她扔到浣衣局去,叫她去洗一辈子都洗不完的衣服。”
    “妹妹不要说傻话,妹妹还怀着孩子呢,没了那丫头,谁来照顾你?”
    “怎么?姐姐也以为妹妹没了那丫头就活不了了?妹妹就不信了,妹妹还就偏要试试。”柳嫔那蛮拧的个性上来了,打定主意是要把雪竹送走了。
    真是笑话,做主子的怎么能被一个丫头随随便便的就牵住手脚。
    “娘娘请息怒,不能送送雪竹走啊。”雪梅她们三个丫头立时跪下也频频磕头劝解。
    不过雪竹在听到柳嫔的这话之后,雪竹反倒不磕头求饶了,去就去呗,不就是浣衣局嘛,虽然浣衣局工作是辛苦了点,那也比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舒坦。
    “连你们也想造反吗?”柳嫔大怒,甚至抬腿去踢离她最近的雪梅,结果搞得自己差点失去平衡,吓得舒婉赶紧扶住她。
    “娘娘请息怒,雪竹平时工作勤恳,对娘娘也是悉心照顾,从来没有半点差错,娘娘要是把雪竹纵走了,那对娘娘来说是一大损失啊。”
    “是啊是啊,妹妹,雪梅这丫头说的对啊,听姐姐话,别冲动啊。”舒婉也跟着劝解,她很清楚如果雪竹被扔到浣衣局之后会发生什么。
    皇后不可能因为雪竹照顾了一晚上,她的恶阻就能全面好转,所以可以预见雪竹肯定还要频繁的往荣华宫跑,如果雪竹始终在柳嫔身边,那么皇后肯定要念在雪竹的份上给柳嫔一些好处,那么连带的舒嫔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光。
    可如果把雪竹打发到浣衣局去,那么皇后就不再有任何顾虑,甚至很可能直接将人调走了事,而柳嫔却是实打实的损失了一次大大的机会,以后想要弥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劝好柳嫔,让她不要送走雪竹。
    “姐姐,连你也这么说,妹妹我就没看出来那死丫头有什么好的,根本就是个吃里爬外的贱货。”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雪竹是怎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嘛。”
    “难道不是吗,皇后那才多大点事,至于去一晚上现在才回来吗?肯定是与皇后达成什么协议了,说,是不是?”柳嫔一指雪竹,柳眉倒竖。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与皇后达成协议,皇后的情况的确比娘娘严重。”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敢乱说。皇后能有多严重,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我含几片姜就好了,她就吐得下不了床了?”
    “回娘娘的话,个人体质不同,每个人的呕吐反应都不一样,皇后确实比娘娘严重“放肆,还敢跟我顶嘴!”柳嫔忿忿不平的拍着桌子,寻找着手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扔出去的。
    “好了好了,妹妹,不要激动,对胎儿不好。”舒嫔死死抱住柳嫔,“雪竹,照顾皇后一晚上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回头有事再叫你。”
    雪竹跪着不动,舒婉又不是她的主子,不能她说叫走她就能走,要不然柳嫔又得借题发挥,说她吃里爬外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舒嫔怎么说的,还不滚下去,看到你就烦。”柳嫔已经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了。
    “是。”
    雪竹立刻起身退下,扶着墙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按摩两个跪得酸痛发麻的膝盖。
    好不容易等到膝盖恢复了知觉才走到水桶边准备打水洗脸,结果布巾在脸上一擦,额头上两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
    雪竹赶紧扔下手中的巾子走到镜子前一番仔细检查,才发现由于刚才磕头太用力,额头正中已经磨掉了一层油皮,隐隐见血,而额头左侧眉骨上方一道寸把长的血痕则是刚才那个茶碗的杰作,当时没觉得多大事,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擦破了皮。
    雪竹赶紧擦药,本来这点伤无需这么大惊小怪,把伤口清洁干净就行了,可是她毕竟是丫头,不能露着伤口去伺候主子,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主子虐待下人呢。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雪竹又匆匆忙忙的开始打扫屋子。她可不敢遵照舒婉地吩咐在房间里休息,主子要怎么处置下人是主子的权利,但是一名丫头的本分她还是要遵守地。
    柳嫔的房间依然是各种声音都有。雪梅他们也不见出来,想必正头痛如何哄住情绪不稳地柳嫔吧。雪竹乐得自在,一个人里里外外擦拭起来。
    “雪竹,雪竹。别扫了,快。娘娘想吃核桃仁粥。你赶紧去膳房准备,这里我来替你。”雪竹正在打扫厅堂的时候,雪兰从里面出来一把夺过雪竹手里的扫帚代替她打扫起来。
    “娘娘情绪怎样?平静下来了吗?”雪竹严重怀疑情绪激烈的柳嫔怎么可能有胃口出核桃仁粥。
    “稍平静一点了,多亏了舒嫔娘娘在。劝了半天,要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赶快去吧,要是耽误了,回头娘娘又要闹了。”
    “哎,我这就去,扫完地再洒些水就行了,该抹的我都抹过了。”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将手上的工作交待清楚后,雪竹拿上原材料就直奔膳房,膳房里给西六宫各宫娘娘地早点此时都已陆续出炉,到处都是一片热气腾腾。
    雪竹小心的避开正在忙碌的众人,走到专门为她准备的操作台开始忙碌起来,把核桃仁之类的原料一一捣碎。
    因为柳嫔怀孕的关系,雪竹在这膳房享受特权,膳房再忙,只要是柳嫔要吃的东西,那就一定优先做。
    别的嫔看得眼红可也没有办法,想享受这样的特权也得她们的肚子正气。不过相信在膳房的各位厨子们心里,他们一定不希望同时多位娘娘怀孕,那膳房一定会成为一个打架的场所。
    所以在雪竹准备原料的时候,点心师傅也用个小锅盛了一些刚出锅的白粥另外放在一个灶上用文火慢慢的熬着。
    “雪竹,粥给你放在火上了。”
    “行,谢谢了,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您去忙您的吧。”
    雪竹利索的将处理好的原料一一扔进锅里,又加了点水,加大火,重新煮过。本来粥就是熟的,核桃仁之类的干果也不需要煮很长时间,所以当锅内的粥再次沸腾之后雪竹将锅子端了下来,撒入一些芝麻,然后装入食盒,另又加了一些点心之后一起提回了东薇宫。
    “人呢?回来了没有?煮个粥怎么去这么久”才到柳嫔房门外,就听到里面不耐烦的催促声。
    “娘娘,粥煮好了。”雪竹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推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舒婉仍然在房里陪伴着柳嫔。
    “好了好了,妹妹,刚才不是说饿嘛,现在粥来了,趁热吃吧。”
    “舒娘娘,奴婢从膳房拿里几样点心,娘娘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用餐吧,也好给娘娘做个伴。”
    “哎呦,还是雪竹心细,想得周到。”从清晨起床到去向皇后请安再回来劝解柳嫔,折腾以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说不饿那是假的,舒嫔一看到桌上的点心就有点坐不住了。
    “雪兰!”柳嫔突然拔高了声调。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雪兰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
    “我不是让你去准备核桃粥的吗?怎么会是她拿进来的?你干什么去了?”
    “回娘娘,娘娘的饮食一向都是雪竹负责的。”
    “以后少自作主张,把粥倒掉,你去坐。”
    “娘娘,这……”
    “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雪兰,不要我说第二遍,拿去倒掉,一个粗使丫头也配给主子准备饮食?哼。”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舒婉也有些恼了。
    “姐姐,妹妹说错了什么吗?姐姐的日常饮食难道也是由个粗使丫头准备的?”
    “妹妹你……”舒婉仔细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柳嫔数遍,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似的,最后叹了一气,“罢罢罢,反正是你的丫头,你哎怎样就怎样吧。”
    ”雪兰,别站那发呆。“
    ”是,娘娘。“雪兰不无可惜的将粥重新放回食盒提了出去,雪竹跟着一起退了出来。
    ”雪竹,娘娘这段日子心情不好,你一定要多担待着。“
    ”我晓得,雪兰姐,你不用为我担心。“
    雪竹当然明白柳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才不会和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病人斤斤计较。

    4-7

           雪兰重新做了一份粥回来,可是对于已经吃惯雪竹的手艺的柳嫔来说,那粥的味道就不甚满意,非常艰难的往肚子里硬塞了半碗就放弃了,但其实在雪竹之前,雪兰的手艺一直是被柳嫔所称道的。
           这让柳嫔非常的窝火,把一切都归咎到雪竹的身上,认为雪竹绝对不能再留在她的身边,她的生活不能让一个丫头所主导。
           自然,舒嫔是极力反对,甚至把利害关系都分析给柳嫔听了,但柳嫔不为所动,一心一意要将雪竹给送到浣衣局去,打定主意是不要这个能干的丫头了。
           舒嫔让柳嫔的任性给弄得毫无办法,要不是有圣旨这个紧箍咒勒在脑门上,她真想拍拍屁股就走。
           又不是她的孩子她的丫头,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可是现实是舒嫔不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掉头就走,还是要耐心的劝解,甚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就是把雪竹给她,做她的丫头。
           按理来说,这样的建议柳嫔应该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只要雪竹还在东薇宫做事,皇后那边迟早会给些好处让整个东薇宫得益,总比把雪竹赶走了什么都捞不着的好。
           结果柳嫔这样也不肯,她的理由是凭什么主子的未来要掌握在一个丫头的手里,历来都是主子好丫头才好,哪有丫头先好主子才好的道理?
           柳嫔这样的理由搁在平时也没错,可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后的情况摆在那里。急需要一个能干的人在旁边伺候,出卖一个小小的丫头就可换来以后的好日子,这实在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根本没有反对的必要。
           可柳嫔就是想不通,任凭舒嫔说破了嘴都不肯。一门心思的就是要赶走雪竹,她好重过她自在的日子。
           “姐姐,您别说了。我就不信没她我还活不了。”
           “没她妹妹当然不会活不了,只是这大好的机会没有随手丢弃的必要啊。”
           “哼。只要我生下皇子,害怕皇上不给我应得的?我才不需要靠一个丫头得到什么好处呢,那皇后给的好处再多能有皇上的多吗?”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在这宫里任何方面都要估计到的,有一点放松那将来都是不得了的。”
           “姐姐莫要吓唬妹妹。我怀着龙子,谁敢对我不利?”
           “妹妹,姐姐以前说的话难道妹妹都没听进耳朵?这宫里要害一个怀孕的女热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还保叫苦主找不到一点线索,有苦只能往肚里咽。”
           “怕什么?我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谋害皇子是抄家灭族的罪,仅凭‘没有线索’这个借口就想糊弄过去?皇上会答应?”
           “不是皇上答不答应,而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接受也不行,至于想查找出凶手那是别想,人家既然敢做当然有万全的把握不让你抓到把柄。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一点也不新鲜。”
           “那又怎样?难不成少了那个贱货我就这么容易被人害了?那我倒要第一个怀疑是不是她干的。”
           “妹妹怎么还没想清楚?雪竹在,你和你的孩子才能保全,毕竟她所学的东西你我都不懂,而你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让太医守在身边,只有她才能保全你不受别人的阴谋陷害。”
           “姐姐还真是看重她啊,她一个乡下丫头,再能干能有太医院里的御医们能干?他们那些人哪个不是从千万个民间大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想进太医院的话,那要和成百上千个同行竞争,他们的水平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丫头?”
           “妹妹,等到你除了事再找太医过来就晚了,事前防范胜于亡羊补牢啊,妹妹要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可叫姐姐怎么办啊。”
           “姐姐莫怕,妹妹绝不会连累姐姐的,要是妹妹真的躲不过,皇上责问起来,妹妹一肩承担就是了。”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妹妹莫要误会。”
           听到柳嫔口气不屑,舒嫔也有些急了,虽然心底里真的是怕柳嫔出事她受连累,但不管怎样,两个女人在这东薇宫里相依为命这些日子,总产生了一些感情,或多或少的表达一下关心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精神不在状态的柳嫔却偏偏要把什么事都往歪处想,让人又急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妹妹明白解决的意思,姐姐不要紧张,妹妹知道姐姐说这么多都是为了妹妹好,可是妹妹有妹妹的无奈,做主子的没有谁愿意被一个丫头爬到头上的,相信姐姐在这一点上也与妹妹是一样的态度。”
           “那当然,那当然,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丫头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是雪竹那丫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她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也没身材,都15岁的丫头了,那身材还跟个没发育的孩子似的,不会有人看上她的,她呀就是个丫头命。”
           “姐姐,丫头也分三六九等的,她多能干啊,皇后都要交她去伺候,皇后用过的东西妹妹哪还有那个福气继续享用,趁早扔了,省得看得心烦。”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留她在身边才是好处多多啊。”
           “姐姐莫要哄妹妹,妹妹什么都明白,一个粗使丫头罢了,要是让上头看中了了,上面要调人随时都可以调走的,只要打个招呼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手续,这本来就是宫里分配过来的,调走也是很正常的。”
           “妹妹……”
           ”可是,姐姐……”柳嫔突然发狠似的攥紧双拳,咬紧牙关,面相显得比较狰狞,“可是姐姐,我辛苦培养出来的丫头,凭什么他们说调走就调走?我要用得不舒服,他们也别想用得舒服。”
           舒嫔无奈的苦笑,这个柳嫔的心思还真是重,“妹妹就算把他打发到浣衣局去了人家要调人不是更方便了嘛。”
           “方便?哼,我要叫他们看到她就不想在调了。”
           “妹妹打算干什么?”舒嫔心里紧张起来,直觉这柳嫔有什么邪恶的注意。

           “姐姐,妹妹刚才说过了,我要是用不成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用。别以为是皇后就可以随便从别人的手里抢人。”
           “妹妹想毁了那丫头?”
           “什么毁不毁的?妹妹我可不是那么坏的人,只是让上边的人对她断了念想罢了,也让那个贱货知道背叛我是个什么下场。”
           舒嫔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一直温良谦恭的柳嫔怎么会变得这么的恶毒,竟然想生生毁掉一个女孩的前途,而且心里还这么的无所谓。
           “妹妹打算怎么做?要解决帮忙吗?”
           柳嫔微微抬起头看了舒嫔一眼,甜甜的一笑,“不劳姐姐帮忙了,这本来就是妹妹的家务事。”
           舒嫔看着柳嫔的眼神激泠泠的打了个寒战,柳嫔的眼神在她笑的瞬间充满了怨毒的色彩。
           “那妹妹打算什么时候进行?姐姐也好早做些准备,别让一些不相干的外人破坏了妹妹的计划。”
           “那倒是,妹妹头一次做这种事,也不想失败了,不过姐姐不用心急,没有这么快,妹妹还要时间准备一下呢,大概就这三天吧,这已经是妹妹忍耐极限了,妹妹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了。”
           “妹妹,能留还是留下吧,真要做了,以后妹妹一定会后悔的。”舒嫔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是真的舍不得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这么好的丫头要是这么毁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一向心好。可是这心好也要给对人,给了错的人这心再好都是一钱不值。妹妹就是这样,平日里我对那丫头比对其他三个丫头都好。可你看看,竟然一去一个晚上白天才回来。皇后需要人照顾,她怎么不想想我这里还更要人伺候呢。”
           “唉……,既然妹妹已经决定了,那姐姐多说也无益,只希望妹妹能够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吧。”
           “看姐姐说的,妹妹又不是要她的命。”柳嫔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觉得舒嫔这话实在是不知所谓。
           你毁了人家的前途,那不就是要她的命嘛。
           舒嫔心里叹道。
           再看柳嫔那样,舒嫔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已经尽了力,却于事无补,如今也只能祈祷希望那丫头能逃过这一劫。
           “妹妹好生歇着吧,姐姐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看妹妹。”
            “姐姐一早就过来,这么久了姐姐也累了,下午姐姐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过来了,这些日子可累了姐姐了。”
            “怎么会呢,姐姐也盼望着妹妹能生个健康的孩子让姐姐看看呢。”
           “姐姐放心,这孩子啊一定健康。”提到腹中的孩子,柳嫔脸上露出母性的光辉,刚才那怨毒的表情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舒嫔的错觉似的。
           “那妹妹可更要好好歇息,姐姐先回去了。”舒嫔将柳嫔扶到床上躺下,并为她盖好被子。
           “哎,姐姐慢走。”
    ##################################
           不用再安排柳嫔的饮食让雪竹的工作量大减,又重新恢复到了一个粗使丫头的正常生活当中。
           可是她虽然不再作为柳嫔的私人医生可不代表就没人忘了她,当天下午、天刚擦黑、雪竹刚帮着雪梅给柳嫔布好桌子正准备伺候柳嫔进餐的时候,荣华宫的太监又来了,向柳嫔请了个安说明了来意之后转身就把雪竹给急匆匆的带走了。
           柳嫔气得浑身发抖,可又碍着外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只能双手死死的揪着桌布发泄自己的不满。
           等到雪菊将太监和雪竹送出门又回转的时候,柳嫔终于按捺不住,抓着桌布用力一掀,桌上的杯盏碟盘唏哩哗啦乒呤乓啷的滚落一地,摔得粉身碎骨,汤汤水水打湿了整个地面,踩在上面滑腻腻的,同时也烫着了在旁边伺候的雪梅和雪兰。
           “娘娘?!”
           “娘娘!?”
           雪梅和雪兰顾不上自己的伤,赶紧扶起盛怒中的柳嫔,搀着她去到干净的地方休息,雪梅陪着说好话宽慰柳嫔,而雪兰则回来打扫卫生。
           听到房间里巨大动静而急忙跑过来的雪菊也被这房间里的一地狼藉给吓着了,赶紧拿来工具帮着雪兰她们打扫起来。
           “滚!滚!滚!通通都给我滚!”柳嫔暴喝,胸部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得厉害。
           “娘娘请息怒,不要伤了自己。”
           “什么伤不伤的,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那个贱货,一听传召就跑都跑不赢,根本不管我才是她的主子。”
           “娘娘请息怒,奴婢相信雪竹也是很难做的。”
           “她有什么难做的,谁不想攀上皇后?她现在倒算是如愿了。”
           “娘娘,雪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这样的。”
           “放肆!你竟然敢给那个贱货求情,你是不是想和她一样?”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雪梅慌张的赶紧跪下,不断磕头。
           “哼,你们三个都给我搞清楚,我才是你们的主子,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背叛我的行为,我就让你们生不如!”
           “奴婢绝不敢背叛娘娘!”三个丫头一同跪倒向柳嫔磕头,说的话虽然异口同声,可身子却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回到自己卧室一人独处的时候,柳嫔越想越恼火,心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的她将房间给砸了个稀巴烂,雪梅她们收拾了半夜才勉强在子时伺候老婆睡下。

    4-8

        皇后那边还是老样子,好胃口只维持了半天,到下午的时候就又不行了,咬着牙坚持到傍晚就又和昨天一个样了,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只好派人即刻前往东薇宫把人给叫来。
        至于柳嫔那边是不是要人伺候此时已经顾不上了,皇后最大,当然一切先尽着皇后。
        御医白天也来过,看到皇后那个辛苦样,终于决定开药方,可是等到药煎好了拿过来,本来躺在床上好好的皇后又是一阵反胃干呕,药碗还没有端到跟前就被皇后立命倒掉。
        既然汤药的味道对皇后是个刺激,那么就只能选择别的法子了,御医又说用熏香,这熏香前些天用过,但是效果不好,皇后该怎么吐还是怎么吐。
        这次御医说换了种新的药物,再试试,或许有效。
        结果熏香一燃,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皇后却咳嗽连连,吓得屋里一干人急忙熄灭熏香,开门开窗通风透气。
        御医们吓坏了,几个都是祖父辈的人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求皇后恕罪。
        皇后倒没怪罪,反而安慰了御医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了,然后就着人去东薇宫把雪竹叫来。某些时候,还是民间偏方更能派上用场。
        只一次雪竹手把手的教莺歌如何给皇后按摩,她不敢自己上手,凭着两世的人生阅历,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柳嫔对她的态度,她不想再换个新主子失去目前唯一的依靠,没有主子的下人是很可悲的。可以被任何一个级别比她高的人随意打骂,她可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所以为了她个人的人身安全,她必须得教莺歌一点什么。好让皇后在需要人的时候身边的人能派上用场,减轻她的危险系数。
        可是不知怎么搞地。明明莺歌学得很好,但是皇后只有在雪竹帮她按摩的时候才会露出舒服的表情,轮到莺歌上手。皇后的表情就不那么高兴了。
       “哎哟,不行不行。这事还是的熟手来做,莺歌下去吧,换雪竹来。”
        皇后半倚床头,莺歌正照着雪竹的指点给皇后按摩头部,缓解她因剧烈呕吐而带来的头疼。
        但皇后明显不满意莺歌那拙劣的手法。莺歌还没按几下,就受不了地要换人。
        雪竹无奈。只好洗净手上前替换下莺歌。
        莺歌做好学生状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看着。
       “娘娘,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多了,本宫身边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还害得本宫要从别人手里借人,真是丢脸。”八成是按摩的结果让皇后很舒服,皇后也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有力气说这么一长串的话了。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来时,柳嫔还特意交待奴婢要好好伺候娘娘呢。”
       “还真的谢谢她了,柳嫔只比本宫早怀孕一个多月,现在身边也是不能缺人的时候,说来惭愧,本宫也是逼不得已才从她手里借人,希望她不要埋怨本宫才好。”
       “怎么会呢,柳嫔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本宫也放心了,她一个孕妇,要是整天胡思乱想,可不利于安胎。”
        雪竹心头一跳,顿时觉得背上的毛细孔在一瞬间通通张大了嘴。
        皇后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可是手上动作去不停,前世十来年的职业训练,已经将她的神经锻炼得犹如合金钢般坚硬,不会轻易为一点小事而出现剧烈波动,否则还不知道得有多少病人在手术台上死于她的刀下。
       “谢谢娘娘关心,奴婢以为柳嫔总是有点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作为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幻想着自己的孩子生出来的模样是常有的事。”
       “那倒是,虽然本宫也才怀上,可是已经在想这孩子长大以后的情景了。”
       “小皇子一定会茁壮成长的。”
       “呵呵,都还没生下来呢,谁知道是男是女。不过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圣上的孩子,他都疼。”
       “皇上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那还用说,皇上可是盼着孩子的降生了,昨晚还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呢。”提到腹中的孩子和皇上,皇后一脸幸福表情。
        雪竹看着皇后的表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柳嫔因为得不到来自丈夫的体贴关心而越来越狰狞的脸,明明就是同一个男人的两个怀孕的女人,所得到的关怀和照顾却大相径庭,真为柳嫔感到不值。
       “那想必皇上已经为小皇子取了个上佳的名字吧?”
       “还没呢,给皇子取名字可不是简单的事,有好多道手续,尤其是嫡皇子,那更是要请术士按照生辰八字来确定取名字的范围,其他人再根据这个范围来取名字,皇上也可以给出他的意见,不过到底是哪个名字还得综合各方意见,通常都要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在这之前皇子一般都先取个乳名,到了皇子周岁的时候才能正式换过名字,并且写入皇家的家谱中。”
        这么大段话,皇后说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刚刚雪竹进来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此刻已经是一点也找不到了。
        雪竹乍舌,听说过古人起名字复杂,但没想到会复杂到这个程度,只是给嫡皇子起个名字而已,竟然要好事这么久,那么现代人一拍脑门或者翻个字典就给孩子起名字的方式岂不是很敷衍了事?
       “那娘娘,要是给小公主取名字就不用那么复杂了吧?”
       “女孩当然不用这么复杂的程序,只要在满月前定个名字就行,而且女孩的名字好取,世间这么多优美的辞藻都可以用在女孩名上,男孩反而要费些脑筋。”
       “那是自然,小皇子长大之后至少也是个王爷,要是名字取得不好,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莺歌笑着从旁边走上来,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雪竹此时也正好结束按摩,于是收了手扶皇后坐好后退开几步,把空间让给莺歌。
        当晚伺候皇后吃下半碗银耳红枣莲子羹之后雪竹本来打算要会东薇宫,可皇后任然是以怕半夜呕吐为理由再次将雪竹留在了荣华宫,甚至当雪竹提出派个人去通知柳嫔一声都被皇后驳回,皇后的意思是当初去接她的那个小太监已经将她的意思充分传达给了柳嫔,她已经知道了,无须再另派人去通知。

        雪竹无奈,明知柳嫔可能会又记她一笔,可也只能留下来,睡在旁边的莺歌已经入眠,可雪竹还睁着眼睛,心里暗自揣想着柳嫔又会砸掉房间里的什么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正如皇后所说的那样,柳嫔要是再这么情绪不稳成天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话,她腹中的孩子会很危险,就算没有流掉,也肯定会影响发育,先天不足。
        这个孩子是柳嫔再进一步的保证,如果就这样没了,那恐怕会使柳嫔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更加的雪上加霜,那就太可惜了,柳嫔还那么年轻。
        哎......
        雪竹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点,闭上了眼睛。
        柳嫔的将来怎样与她无关,她一个人微言轻的丫头哪能管得着主子的事。
        皇后的晨吐与昨天一样,看着吓人吐得难受,可空空如也的胃除了胃水就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有不断的干呕,胃里一阵快过一阵的痉挛折磨得皇后苦不堪言,趴在床沿张着嘴拼命的喘气,活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娘娘,您觉得怎样?好点没?来,漱漱口吧。”莺歌红着眼睛拿来漱口水,雪竹从皇后的背上拿开手,轻轻地将皇后扶起来,莺歌上前一步,托着皇后的后脑。将漱口水慢慢地喂进皇后的嘴里、
        待到皇后漱了口,洗了把脸,也换了身衣服。莺歌又喂皇后喝了一杯盐糖水,这东西虽然雪竹没有特意交代过。可是昨天一天,基本上只要是皇后呕吐过后莺歌就会让皇后喝一次,这才保护了皇后避免出现向上一天那样的脱水症状。
        “天天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皇后倚坐在床头,眼帘低垂。有气无力。
        “娘娘。等过了这头三个月情况就会好起来的,娘娘不必心急。”
        “雪竹,你们柳嫔还会吐吗?”
        “回娘娘话,柳嫔每天早晨都会有地。就是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其他时辰就没什么了。每次柳嫔反胃的时候手边都有零食点心,一吃东西就不会想吐了。”
        “她还真是好胃口,本宫现在别说是看到肉了,就是看到青菜都没食欲,御医也说要都吃东西,吃得少吐得多,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受不了,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就要强行灌药了。”想起昨天的那碗黑褐色的药汁,皇后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恕奴婢多句嘴,娘娘爱吃零食吗?像杏仁、腰果、榛子、核桃、松子、板栗、白果。葵花子、南瓜子这样的零食?”
        “吃呀,怎么了?”
        “如果娘娘实在没有食欲吃饭的话就吃这些东西吧,这些东西可以帮助开胃,而且也能当饱。”坚果的热量不比点心少,板栗这种富含淀粉质的坚果更是能够当饭吃。
        “是嘛?你们柳嫔也是这样的?”
        “是呀,柳嫔最喜欢吃杏仁、核桃和葵花子,尤其是葵花子,吃着吃着就会去拿边上的点心。柳嫔说,她每次吃不了几颗葵花子就会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娘娘要是愿意也可以这样试试看。”
        “好啊好啊,要是真有用本宫倒是愿意试试。莺歌,快,让他们都给准备着。”
        “哎!”莺歌迅速转身招来个小丫头如此交代一番,小丫头立刻领命下去。
        “娘娘现在可有胃口吃些东西?”
        皇后闻言微微仰起下巴,抬起眼眸,看着雪竹的眼里有一丝笑意。
        “是不是想着自己的主子,打算早点把本宫喂饱了,你好回去?”
        被看中心事,雪竹无言地低下头。
        “去吧去吧,有莺歌在就行了,回去好好跟柳嫔解释下,说本宫谢谢她了。”
        “谢娘娘,奴婢告退。”
        行完礼,雪竹以匀速走出荣华宫,可是一走出宫门就又是撒腿狂奔,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下面的嫔妃上来请安的时辰,如果她动作快一点的话,或许可以赶在柳嫔起床前或者正在起床的时候抵达东薇宫,只要当她问起人的时候看到她在,或许就不会像昨天那样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很不幸,雪竹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现实与愿望是相反的”这句话的含义,并且让她再次肯定了她的头上住了个霉神,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有什么心愿的时候总是不能成真呢?
        “你个死丫头,存心想气死我?一晚上没有回来,死哪去了?!”
        雪竹一踏进东薇宫柳嫔住的偏殿,等着她的就是柳嫔一副升堂问话的架势,而看她 的穿戴打扮,她今天起得比皇后早。
        “会娘娘的话,奴婢在融化宫呆了一晚上。”看这架势,柳嫔八成要修理她,雪竹在雪梅她们三人担忧的目光中沉稳的跪在柳嫔面前。
        “放肆!别拿荣华宫来做借口,皇后情况好得很。说,是不是和谁串通了,昨夜与人偷情去了?”
        “娘娘英明,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整整一夜都在荣华宫,请娘娘明察。”听到柳嫔那样不实的指控,雪竹连连磕头,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是被主子打死都没人嫌冤枉的。只是额头上火辣一片,昨天才弄破结痂未愈的伤口只怕有加重的趋势了。
        “好大的胆子,你这样说就是说本娘娘冤枉你喽?”
        “奴婢不敢职责娘娘,但奴婢是清白的,荣华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够了,不要再提荣华宫了,等到半夜他们都睡下了你再溜出去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枉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着我干出如此下作的事。”
        “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还请娘娘明鉴!”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打死也不能认,雪竹实在想不明白柳嫔为什么突然翻脸,而且还把这么重的罪名按在她的身上。
        “明鉴?哼,好,我就鉴给你看!”
        雪竹闻言大惊,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柳嫔,不解怎么才一个晚上柳嫔就有了能置她于死地的证据。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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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1:15:20 |只看该作者
    4-9

    柳嫔冲雪梅一扬下巴,雪梅一边向雪竹走去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在雪竹前展开,雪竹一见立刻就变了脸色,急拌往自己身上摸,几番没找出来,脸色一白,手帕不见了。
    那手帕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是三娘绣给她的,一共有四块四种颜色,分别绣着代表春夏秋冬的四季花草,每块手帕的一角都绣着她的闺名:如熙。
    雪梅手上拿着的正是绣着菊花的米色手帕,也正是她昨天才从包袱里拿出来用的干净手帕,她记得昨晚在荣华宫还用过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因为皇后吐得厉害要赶着照顾她,所以没怎么留意手帕的事。
    雪竹一把从雪梅手上抢下她的手帕,拿在手上仔细检查,是她的手帕没错,那么想不通的事就又多了一件,这贴身的手帕怎么会从她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得到了外人的手上?!
    “认得吧?这是你的东西吧?”
    “回娘娘的话,这是奴婢的手帕,只是不知道为何遗失。”
    “不知道怎么丢的就对了,因为这是你去会情郎之后落在原处的,你当然 找不到。”
    “敢问娘娘又是怎么捡到的?”
    “那还用说吗?本娘娘多英明啊,早就知道你这贱货心怀不轨,看到你大半夜从荣华宫出来就派人跟上,没想到正好看到你和情郎幽会,连落了手帕都不知道,可见了你当时有多么的陶醉其中,怎样?男人的滋味还不错吧?”
    “啊?!”雪竹倒吸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她明明和莺歌睡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去与别人幽会而遗失了手帕,她可没有梦游这促症状。
    再说了。荣华宫一天12个时辰都是有人站岗值班地,她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避开门口值班的太监宫女和站岗地侍卫。出去与什么男人幽会!!
    真是岂有此理!
    “好了,现在证据也有了,本娘娘可没有冤枉你吧?”
    “娘娘,手帕是奴婢的没错,可奴婢昨晚上千真万确是在荣华宫呆了一夜。”
    “闭嘴!你地手帕被外人捡到。还敢说你在荣华宫呆了一夜?这种贴身的东西不是你自己带出去的难道还是自己长脚自己走出去地?”
    “娘娘......”雪竹百口莫辩。这事发生得实在诡异,让她一下也有点懵了。
    但越是到这种关头,她前世十几年的专业素养却开始发挥作用,当柳嫔她们都以为她已 慌乱得六神无主地时候,雪竹反革命家在渐渐地冷静下来,混乱的神经重新接驳。逐一分析案情,寻找漏洞。
    “怎么?没话说了吧?贱货,还不认罪?”
    “娘娘,奴婢是无辜的,奴婢不认罪!”
    “你!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顶嘴?雪梅,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雪梅二话不说,一大步跨上前,扬起巴掌,噼哩啪啦地就给了雪竹几个大嘴巴,那肉帛相交的声音,听提在旁边地雪菊直缩肩膀,歪公平头去不敢再看。
    雪梅打得很用力,而且,还很有技巧,打完了之后雪竹的脸不但是肿的,两颊还多了一些抓痕,显然是刚才雪梅在打的过程中留下的。
    “不要再狡辩了,事实就是事实,任你再狡辩也是没有用的。”
    “娘娘迵闵是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没有做过丢人的事情。”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雪竹抬头正视柳嫔,眼里怒火熊熊。
    如此不白之冤,她是绝不会承认的,想屈打成招?别说门了,连窗子都没有!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娘娘大不敬,来人啊,请家法!”
    “是!”雪梅和雪兰两个人答应得非常有气势,她们可逮着机会也出口气,一个粗使丫头也配顶替她们获得主子的信任?呸!死不要脸的骚货!
    雪梅和雪兰一左一右夹着雪竹去了后面杂物房,雪菊扶了柳嫔跟在后面,当柳嫔到达的时候,雪竹已经被 雪梅和雪兰用绳索绑着双手吊在梁下,双脚只有脚尖勉强触地,基本上整个人就是悬空的。
    这绑人的绳索是一早就从梁下垂下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绑好,显然也早就备好了,就等着给她用上的。
    外衣已经脱掉,只余一件单薄的中衣,冷得雪竹直哆嗦,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
    雪橇和雪兰将雪竹绑好后,正站在边上虎视眈眈看着她,看到柳嫔进来。连忙将她扶到房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不用说,这椅子也是事先拿进来的。
    “贼人,最后问一你一次,认不认罪?”
    “不认!”事到如今,雪竹也没了好脸色对柳嫔,语气上自然不会再客气。
    “到是挺嘴硬的,就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给我打!”
    “是!”
    雪梅和雪兰从雪竹脚边的地上各拿起一条鞭子,手臂一甩,手腕一震,隔空一甩,“啪”的发出脆响,上等的牛皮鞭。
    “啪!”雪梅和雪兰第一鞭只是试鞭,反手第二鞭就抽到了雪竹的身上,发出比刚才还要响的声音,单薄的衣料立刻就裂开口子被抽中的皮肤迅速红肿起来。
    “嗯唔!”雪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气势落了下风,气势一软,那就等于坐实了她偷人的罪名了,绝对不可以!
    “真没看出来呀,还是个硬脾气,你们两个没吃饭是怎么着,多用点力!”
    “是!”
    “噼啪!噼啪!”鞭子一下一 下的抽在雪竹身上,衣衫早已成了破布从身上滑落到了地上,露出大片的肌肤,但此时少女幼滑的肌肤上却布满了恐怖的鞭痕,有些鞭痕,反复交织在一起,渗出了血迹。
    “再问你一次,认不认罪?”
    “不认!!”虽然雪竹已经给打得神智不清,得这两个字依然说得锉锵有力。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这个**!”柳嫔万没有想到雪竹是块如此难啃的骨头,气得不行,手直直的指着雪竹,声嘶力竭的吼道。
    “是!”
    得了命令,雪梅和雪竹抽得更加起劲,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刷甩鞭子。
    一大早醒来没吃过任何东西,这一路从荣华宫跑着回来已是又累又饿,这会儿被这么狠抽一顿,雪竹终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因失血而陷入昏迷,但刑罚没有结束,柳嫔的命令是打死为止,所以直到她断气羊雪梅和雪兰是不会停手的。
    “娘娘,咱们出去等着吧,这里血光太重,对您身体不好”雪菊不忍再看下去,平日里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姐妹转眼就没了人形,她急于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柳嫔本来是想看着雪竹咽气的,但是听到雪菊提到了她的身体,还是决定以腹中的孩子为重,在外面等消息,也是一样的。
    “也好,舒嫔马上就要来了,你来给我换身衣服。”
    雪菊急忙搀着柳嫔离开这个地狱,身后的雪竹已以不再动弹,任由雪梅和雪兰摆布,脚下的血已经积了一滩,血液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勾魂使者的锁链已经挂在了雪竹的脖子上,只等时间一到他就要收获属于他的果实了
    “妹妹,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雪菊扶着柳嫔走出杂物房,刚走到她自己的房门口,就看到舒嫔从外边进来,看到柳嫔一身穿戴整齐的样子一时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姐姐来了,妹妹今天醒得早,反正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起来。姐姐才从皇后那边过来,皇后情况可好?”
    “跟昨天一样隔着一道窗子,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听到皇后说话的声音,好像还不错,不像是吐得起来床的样子。”
    “那还用说,宫里的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皇后怎么会有事,传言总是失实的。”
    “不过啊,依我看,皇后情况再好也没有妹妹好,妹妹吐得厉害的那几天也没有皇后的那个程度。”
    “妹妹比皇后年轻嘛,身体好啊。”
    “说的也是,哎,妹妹起这么早,吃过了没?”
    “还没呢,就等着姐姐一起,姐姐也没吃吧。”
    “可不嘛,刚回来就直奔这了,想着一会儿再回去吃,。既然妹妹也没吃,要不咱们一想吃吧?”
    “好啊,好久没和姐姐一起用餐了呢。”柳嫔亲热的牵头柳嫔地手就往外面走,这里离后面的杂物房太近。要是有什么声音传出来让舒嫔起了疑心她肯定要过问的,可不能让她知晓。
    “哎,妹妹今天是用了新地胭脂吗?”
    “没啊,姐姐何出此问?”
    “妹妹今天身上的香味和往日不太一样,姐姐还以为你那能干的丫头又给你做了什么新品的胭脂呢。”
    “哪能啊,还是平常用的那款。”柳嫔强笑着,脚下却加快了步伐。拉着舒嫔赶紧离开。这舒婉地鼻子也太尖了,竟然闻出了她身上的异样味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长了个狗鼻子?!
    “妹妹,今天怎么没看到雪梅和雪兰两个丫头?”
    “哦,她们在后面做此事,一会儿就出来,雪菊,去催一下,没做完就算了,收拾干净到外面来包修。”
    “是,娘娘。”雪菊扶着舒嫔在厅堂里坐下,转身就匆匆地又进了内堂。
    听到舒嫔来了,雪梅和雪兰知道她们手上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无所谓,反正这骚货现在也是只有出气没了进气了,等她一咽气,要怎么应付外人地询问还不是柳嫔一句话的事。
    想到此,那两人很爽快的把沾满了血火成污的鞭子扔到墙角,离开了杂物房,先回了她们地房间把自己收拾干净后才装着一副刚做完活的样子匆匆忙忙赶到外面去伺候两位主子。
    “雪竹?雪竹?你还好吧,雪竹?雪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到是醒醒啊!”
    杂物房里只剩下雪菊和人事不省吊着的雪竹,雪菊顾不得雪竹一身血肉模糊,一把抱在怀里。轻轻的托起雪竹的头连声的唤她。
    “雪竹,你别吓我,你快睁开眼睛啊!!”雪菊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该埋伏在荣华宫外头,还悄悄跟着你,趁机捡回了你的手帕交给主子,可是雪竹,我只是个使唤丫头,我也是身不由已。你千万不要怪我啊,雪竹、!”雪菊呜咽着,把事实的真相说了出来。
    “唔.......”也许是雪竹本来就是个死了一回又活过来的人,阎王那里的生死记录还是混乱的尚未整理好,勾魂使者在因为工作失误险些酿成大错之前离开了,使得本来生命已经是倒计时的雪竹重新发出了属于她的声音。
    “雪竹?雪竹!你醒了雪竹?·!”听到雪竹的声音让已经近乎绝望的雪菊欣喜若狂,雪竹的那一声轻吟非常的细微,要不是雪菊与她头贴头,只怕也会很容易忽略过去。
    “嗯......”但雪竹的伤势实在太重,要不是雪菊一直抱着她,她连支撑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只要她腿一软,绑着她手腕的绳索就会因为重力因素拉断她的胳臂。
    “雪竹别动,我这就放你下来,坚持住。”雪菊一手抱着雪竹踮起脚尖用另一只手很费力的解着绳索。
    幸好这绳结不是死结,找到了绳头很轻易的就解开了这要命索,失去了来自上面的拉力。雪竹身子一软压着雪菊就往地上倒去。]
    “雪竹,坚持住,地上脏,我扶你到边上去。”雪菊咬着牙架起雪竹软绵的身体往墙边挪,尽可能的远离地上的那一大滩没有干涸的血迹。
    这既是杂物房,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找条破毯子不是什么难事,雪菊也顾不上这毯子的灰有多厚,直接扔到地上用脚抹平,然后扶着雪竹坐上去。
    “雪竹,你好好躺着,我去端水来给你擦洗上药,你不会有事的”
    雪菊仔细的探了探雪竹的鼻息,确定她还有呼吸之后,连忙奔回房里端来一盆温水,同时还拿来一床被子,把被子铺在地上,把雪竹重新扶到被子上坐下后雪菊才细心开始的给雪竹擦试伤口。
    “雪竹,我知道这很疼,你忍着点,很快就好。”雪菊一边擦洗一边哭,由于哭得过于伤心结果手不稳,一下重一下轻的,让雪竹备受折磨。
    不过好在雪我行我素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所以,这点痛她戌受不到,就算她是清醒的,对她来说可能还没有身上被鞭子抽过的感觉更痛。
    “雪竹,别睡,我知道你是醒的,睁开眼睛,和我说话。雪竹,另睡,睡下就醒不来了~~~”雪菊一边擦洗着伤口嘴里一边絮叨的念着,千方百计的要雪竹保持清醒。
    可是这很难,如此大量的失血雪竹没有失血性休克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只要急救措施不当,雪竹随时都会重回阎王的怀抱,阎王那边的生死薄也就省得再重新整理了。
    “雪竹,你醒醒啊,跟我说话啊~~~~~~”雪菊已经哭成了一张花脸,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心里又惊又慌又惧又怕。
    惊慌的是雪竹要是就此死了她怕她这辈子都要做恶梦,惧怕的是怕恏将来有一天也会落得雪竹这样的下场,做下人的生命是真的没有一点保障。

    第四卷第十章(上)

            外面,柳嫔和舒嫔在各自丫头的伺候下吃罢了早饭,两个女人亲热的手牵着手去外面散步晒太阳,等到柳嫔独自返回的时候,雪菊也已经把雪竹全身擦洗干净,正在房间里找伤药准备给雪竹搽上。
           “你倒是勤快啊,又是擦洗又是找药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上心的伺候娘娘。”雪梅站在雪菊的房门口神色倨傲的看着她。
           “雪梅姐……”雪菊害怕的看着雪梅,手里紧紧的攥着药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你忙成这样那贱货想必还活着,哼,贱货就是贱货,这么贱的命,这样都死不了。算她运气好,你去给她收拾一下,回头有人来带她走。”
           “是……”雪菊很想问会是谁来带雪竹走,但积威之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雪菊给雪竹搽上药,换好衣服之后没等多久就知道了来带雪竹走的人是谁,是两个内务院的小太监,他们就用铺在地上的那床被子直接将雪竹一裹,顺手拎上如熙的包裹,一个扛头一个扛脚的就把人扛了出去。
           舒嫔这个时候正在她自己的房里休息,每天早上起那么早去给皇后请安,所以这上午她必要休息一会儿。
           柳嫔就趁着这个时间让雪兰去内务院叫来两个太监将人给领走,只要舒嫔没有看到,就算路上碰到别人,也不会有人问起什么的。
           她可记得舒嫔是强烈反对她对那**下手的,说是会让皇后对她不再有所顾忌,会白白丧失很多机会。
           呸,只要她生下小皇子,要什么机会没有?还要皇后给?她算个什么东西!



           “娘娘,侍卫刚才回话,人已经被带走了。”
           “她现在情况怎样?”小尾指戴着錾花镏金指套的一双纤纤素手,正优雅的剥着葵花子,将一粒粒饱满的子仁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重伤,有生命危险。”
           “嗬,她还真敢下死手,以为把她扔了我就不会再感兴趣是怎么着。那边人都过去了?”
           “已经等在那里了,人一送到就立刻转往太医院开始救治。”
           “告诉他们,用最好的药,不许她身上留下疤痕,那丫头别人当棵草,本宫可当她是宝。”
           “是,娘娘。”
           “还有,派人转告舒嫔,说本宫谢谢她了,这份人情本宫记下了,以后会念着她的这份好的。”
           “是,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莺歌,你不会嫉妒吧?”
           “怎么会呢,娘娘,奴婢不能更好的伺候娘娘,有人来帮奴婢分担,奴婢很高兴。”
           “那就好,莺歌,有时候人啊必须得认识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道理,有些事这个人做得好,但有些事却必须另一个人来做,明白?”
           “明白的,娘娘,娘娘尽管放心,奴婢会和雪竹好好相处的。”
           “嗯,去吧,叫他们用心点,本宫要见到活人。”



           “什么?人真的被送走了?”
           “是呀,姐姐,刚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那丫头被狠抽一顿,现在奄奄一息,已经被领走了。”
           “呵呵,好,没了那丫头,咱们也不用顾忌了。”
           “姐姐,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怎么?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会儿心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先你前面生下皇子,然后骑在你的头上?”
           “姐姐,妹妹当然不想,妹妹只是觉得……”
           “哼,没什么觉得不觉得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亏你还下得一手好棋,难道不明白当必须要弃子的时候可由不得你犹豫不决的吗?趁着皇上最近宠你,赶紧怀上一个才是正经,旁的事自有旁的人去打理。”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错了,那咱们就照计划进行吧?”
           “不急,现在那个丫头已经被除掉了,随时动手都可以,但不用赶在现在,那太明显了,容易惹人怀疑,再过些日子不迟。反正她现在已经是笼子里的老鼠,跑不掉了。”
           “还是姐姐思虑周详,妹妹还要跟姐姐多学习。”
           “呵呵,好。”



           “曹太医,娘娘交待了,人不能死。”
           “臣尽力而为,但不能乐观。”
           “为什么?你都不行?”
           “虽然救治及时,但毕竟失血过多,不管怎么说,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这伤对她来说太重了,能不能醒过来还得靠她自己的意志。”
           “如果醒不过来呢?”
           “那就永远沉睡下去,直到身体各脏器衰竭而死。”
           “这可不行,娘娘还等着她伺候呢。”
           “没有别的办法,这头三天是危险期,她会出现持续高热的症状,如果能退热并苏醒那就没有大碍,可如果高热不断,别的不说,这都能活活烧死她。”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反正娘娘说了,她要见到活人。”
           “臣自当尽力。”曹太医向莺歌礼了一礼,重新回到临时的病舍,亲自监护照顾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失去意识的雪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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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好热……
            如被放置在烈火炙烤着的铁板上一般,又像是置身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身体里的水分在迅速的蒸发,干渴难耐,急需甘泉的滋润……
           “……水……水……”干裂苍白的嘴唇无意识的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转瞬变成了一缕飘渺的气息,让人无从捕捉。
           但仿佛老天开了眼,就在全心期盼的时候,真的有一股甘泉浇灌了这棵已经将近干枯的青苗,并浇熄了那能将人从里而外都烧化的高温。
           “好了好了,可算是醒过来了。”边上有人在拍巴掌,声音清脆悦耳,是个年轻姑娘,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晕晕乎乎的雪竹无意识的摆动着头部,想确定那声音的来源以及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曹太医,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的摆头?不会是伤着了吧?”肩膀被人按住了,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头上方响起。
           雪竹仰起下巴,还想仔细听听那个声音。
           “不会的,她只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罢了。”
           陌生的声音……,这是哪里?
           “那什么时候她才能完全清醒?”
           “很快的,待会儿喝了药,再睡一会儿,等到再醒过来就能完全清醒了。”
           “那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伤势的恢复就要一点时间来了,好在主要是伤在身上,脸上没有伤,手臂和腿脚的伤也都还算轻,只要能下地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这几日娘娘都等急了,现在人醒过来了我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生照顾。”
           “您放心,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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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一声轻吟,从沉闷冷寂的黑甜乡里重新回到人间的雪竹发出清醒以来的第一声,眼睛慢慢的睁开,视线渐渐的由模糊恢复清醒,最后终于看清自己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些生活必备家具,但空气中却充斥着淡淡的草药味,让她在瞬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温家那个三娘住过的屋子。
           这是哪里?
           “哦?醒了?”
           就在雪竹四处打量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乍一眼,雪竹还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潘安。
           等那人走得近前,并拿了张凳子坐在她的床前开始给她诊脉,才发现原来那人长了一双桃花眼,是那双眼睛给了雪竹以错觉。
           “我……”雪竹刚想说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难受。
           “不要着急,你刚刚醒来,还要再多休息。”桃花眼大夫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让雪竹一下子还以为听到了久违的吴侬软语,但再仔细一分辨其实是清州地区的口音,那是一个像中国扬州一样的地方。
           不能说话,雪竹就只能以眼神询问。眨眨眼,眼珠转了360度,然后又集中在大夫的脸上。
           “你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大夫也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雪竹连连点头。
           “这里是太医院的一件病舍,你那天伤得很重,是皇后娘娘下令救你的,否则你那天下午就会死去。”
           雪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经过那样一番暴打她还活着还以为是生命的奇迹,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是她的救命恩人。
           “想知道娘娘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桃花眼大夫好像读心术,又猜中了雪竹心中所想,难道她此时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雪竹疑惑的眨眨眼。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管安心养病,好好歇着吧,回头会有人来照顾你的。”桃花眼大夫诊完脉,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包扎的棉布,看看有没有松动的,然后又重新给她盖好,嘱咐了几句要她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雪竹躺在床上全身都被绑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可是她又想起来,几番努力之下,除了了让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之外,她连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没能掀开,急得她眼泪汪汪。
           “吱哑”一声,房门又响了一下,心急火燎的雪竹急切的看向门口方向,进来的是个穿紫色衣裙梳着双髻的小丫头。
            小丫头先把手中端着的药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把雪竹扶起来坐好,又返身去拿药来喂给雪竹喝。
            可是雪竹却不想喝,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放在床边屏风后面的恭桶,神色焦急。
            小丫头看她这副表情,了然的一笑,重新把药放回桌上,然后回来把雪竹从床上搀扶下来。
           雪竹的伤主要集中在上身,手臂和腿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可是因为过度失血的缘故,现在头昏腿软,行走困难,只能借助小丫头的帮助去解决人生的一大急难问题。
           雪梅和雪兰那两个丫头只打她的正面,不用看也知道正面胸腹肯定找不到一块好皮肉了,背面就是侧腰有些伤,那是她在旋转身子躲避的时候被鞭尾带上的,好在脊骨周围没事,否则她现在连躺都躺不了。
           喝罢药,小丫头想让雪竹重新躺下,雪竹摇头,就那么靠着床头半坐着,被子盖到肩膀,闭目养神,小丫头则悄然离开了房间。
           虽然没人告诉雪竹,她也没问,但她也知道自己肯定躺了几天了,依稀记起梦中似乎讨过水喝,想必那就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脱水,她没死真是运气。
           雪竹脸上露出苦笑,她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没什么,这条生命本来就是赚到的,可是要她被主子以偷人的罪名用鞭子活活抽死,她是万不会答应的,就算是真的死了,想必她也不会闭眼的。
           现在可好,柳嫔不要她了,想让她死在外边,可她没死,被皇后下令救活了,那么依照规矩,她的这条命今后就是皇后的了,皇后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死。
           “有意思,活了这么多年,我的命居然不再是属于我的了。”雪竹抚着胸口硬硬的绑带自嘲的笑笑。
           “咕咕~~~”与此同时,干瘪了几天的胃袋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她的主人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已经忽视它很久了。
            雪竹再次苦笑,她现在这个样子,上哪去弄食物来祭自己的五脏庙?
           “姑娘,饿了吧,先喝鲜稀粥润润肠子吧。”之前的那个紫衣丫头端着一个大托盘重新推门进来,托盘上只有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看着简单却让雪竹口水直流。
           看到那丫头端着碗过来,雪竹下意识的伸手想接过来,可是那丫头已经快一步的把粥喂进了雪竹的嘴里。
           雪竹一边吞着嘴里的粥,一边感叹,受伤之后,她的肢体反应速度竟然与神经反射不能同步,太过分了。
           “姑娘不要心急,曹太医说了,姑娘现在这样是正常现象,等调养几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紫衣丫头快人快语,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每喂一勺粥都生怕牵动雪竹身上的伤口。
           “你知道我这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吗?”前面吃了药,这会儿又有粥,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雪竹说话也流畅多了。
           “奴婢不知道,但想必不会要很长时间,曹太医最擅长治疗外伤了,他有很多独门秘方,可管用了。”
           “曹太医?”
           “姑娘不知道?就是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一口清州地区口音的大夫。”
           “哦,他当时没说。”
           “曹太医医术很好的,姑娘只管放心养病,保证伤了之后连个疤都没有。”
           “可是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曹太医来给我医治,我不过就是个被主子抛弃的无用丫头罢了。”
           “姑娘可别这么说,要真是无用丫头,又怎么会让太医来医治呢,所以可以看出,姑娘在主子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雪竹再度苦笑,真不知道面前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这宫里能直接命令太医给个丫头治病的数不出一只手去,看这丫头的机灵劲,显然也是个知道分寸的老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撬不到一个字,那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皇后娘娘这个新主子给她安头上了,甩都甩不脱。
           不知道当柳嫔知晓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姑娘刚刚才醒过来,不宜下床活动,要安心休养,奴婢就在外面, 姑娘要有什么需要召唤一声就行."  
        "谢谢了."  
        紫衣丫头扶着雪竹重新躺下,盖好被子,这才收拾好吃净的碗碟离开房间,雪竹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虽然难免觉得寂寞,不过也好,可以让雪竹不受任何打扰的去思考她的问题,她这趟无妄之灾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印象中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承认了手绢是她捡来的,虽然那时她已经神智不清了,雪梅和雪兰可没有那么好心打了她一顿之后又来跟她谢罪.  
        很明显雪菊是受到柳嫔的命令才会埋伏在荣华宫外面等着抓她的辫子,但疑点还是存在,柳嫔怎么知道一定能抓着她的小辫子?雪菊跟踪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是怎么拿到她的手帕的?与她半夜见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两个人又是谁授意这么做的?  
        这种种的问题像一团乱麻似的始终在雪竹的心里翻滚纠结着,雪竹耐着性子慢慢的抽丝剥茧,寻找最初的症结所在.  
        是谁授意的?  
        雪竹心头一跳,没错,就是这个问题,是谁授意的?
        很明显,她的这次遭遇是专门针对她而来的阴谋,从柳嫔的表现看,她的确是想置她于死地的.虽然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引了柳嫔如此急不而耐的行为,可是阴差阳错之下,她没有死成.结果就让皇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从这点已经可以确定,皇后的的确确是想把她从柳嫔身边调到她跟前去伺候的.但是出于利益上的考虑,不能明目张胆地调人.可结果她是个被主子抛弃的丫头地话,皇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人捡回去.并且丝毫不用担心她会有任何背叛她的可能.
        因为她的命是皇后给的,就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做出任何违背主子利益的事.   
        难道说.皇后早就知道柳嫔动了对她的杀心,而她就跟在后面将计就计?  
        "呵......"雪竹倒吸口凉气,额头上立时出现一片冷汗,这也太可怕了.难道她真地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知道提醒自己要小心.却忘了自己早就已经是别人利益布局下的一枚棋子?  
        难道这就是后宫真正的生活?!   
        雪竹艰难地抬起胳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把被子拉高到下巴,曲起双腿,尽可能的将自己蜷起来.  
        看来她当初所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皇后早就对她动了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柳嫔开口,现在可好,她不用开口讨人,人就已经到她手里了,而柳嫔却白白损失了进一步拉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的机会.  
        她一直以为柳嫔可能会以感谢皇后赐药的名义,将她作为谢礼送给皇后,哪晓得......  
        可惜呀可惜,因为产前忧郁症的关系,柳嫔的思维方式受到影响,只知道一味地钻她的牛角尖,却丧失了从大局来考虑问题的能力.
        这样一想的话,也就不知道谁更可怜了.   
        她只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伤好之后她依然是她,而且,这个新主子对她的人身安全来说是个很大的保障.谁会吃饭了没事干去得罪皇后跟前的红人?  
        但是柳嫔的情况却更加的危险,本来不稳定的情绪就已经在增大她流产的风险,除了舒嫔,她可不相信别的女人会有那么好心的关心她的健康,她们可巴不得她的孩子流掉呢,说不定她们现在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中了.  
        如果那些人的阴谋成功,那柳嫔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非得疯了不可.  
        "唉......"雪竹闭上眼,缓缓的放松身体.
        这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已经不是她的主子了,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她的新主子平安的生下孩子,也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几天,她的新主子过得好不好.  
        "姑娘睡醒了?"  
        雪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些紫衣丫头一脸关切的看着,见到她醒来笑得很甜.  
        "我睡着了?"许是没意识到自己睡着了,雪竹还有些懵.
        "是啊,睡得可沉了."   
        "我睡多久了?"雪竹左右张望了一下,房间里烛光摇曳.  
        "有大半天了,这会儿天都黑了."丫头侧过身子,让雪竹看到窗外黑色的夜空.  
        "是嘛,有这么久了."雪竹动了动,掀开被子就想起来.   
        紫衣丫头立刻体贴的伸手过来扶,睡醒的头一件事,是要先解决内需.  
        "姑娘这一觉睡了一天,曹太医进来看了好几次,还以为姑娘的伤势又反复了呢,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挺好,伤口也没那么疼了,是换过药了吧?"  
        "是啊,换药的时候那么大动静姑娘都没醒,还好曹太医最后说姑娘只是心情放松下来的疲惫而已,多睡也能尽早恢复体力,对伤势恢复有好处."   
        "我当初昏迷了几天?"   
        "时间不长,就两个晚上,要是再睡下去,就不保证一定能醒了,姑娘也是身体底子好,流那么多血都挺过来了.来,这是今天的第二份药,晚上睡前还有一份."紫衣丫头给雪竹重新掖好被子,递上一碗药.   
        雪竹接过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她得赶紧好起来.  
        "姑娘好生歇着,可别再睡过去了,奴婢去给姑娘拿晚饭来."  
        雪竹目送那丫头出去,听到门轴打开又关上,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刚刚才睡醒,要想在短短几分钟内再睡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她这一天也就只吃了一碗白粥,饿着肚子可没办法入睡.

        那丫头很快回来,晚饭仍旧是粥,不过不同于白天的白粥,而是碗猪肝粥,对现在的雪竹来说正是急需的造血食物,雪竹大口大口的吃着.  
        那紫衣丫头此时就站在边上安静的看着雪竹吃东西,不发一言的样子到是乖巧,难怪派她来照顾她.  
        "我想洗个脸可以吗?"吃罢粥,雪竹将碗还给那丫头,又是热汤药又是热粥,雪竹觉得身上有点热.
        "好的,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热水很快就拿来,雪竹却发现她现在连给自己擦把脸都无能为力,身上包得紧紧的,手臂只能举到嘴巴的高度,吃粥喝药没有问题,可是想再举高一点就会牵到伤口,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无奈的让那丫头帮忙.  
        "姑娘不要心急,太医说了,姑娘都是皮肉伤,伤口看着恐怖,但好在没有内伤.这几天是伤口的收口期,药再好也需要几日时间,姑娘可以趁着这时间好好恢复体力,等到伤口都结了痂,姑娘就可以回到主子身边了."   
        雪竹点头,表示理解,哪怕就是现代人在医院缝针,也要五到七天才能拆线呢,何况她身上还是鞭痕摞鞭痕,伤上加伤.  
        "姑娘好生歇着,回头奴婢给您拿药过来,喝了药再用热水泡个脚就该睡了."   
        "噢~~,我可真的睡不着了."雪竹讨饶,才醒过来半个多时辰.又要她在不久之后睡觉,那换成谁也睡不着呀.  
        "曹太医说了,姑娘现在的紧要任务就是忙地恢复体力.上面不能等."  
        听了这话,雪竹只能妥协.皇后那个样子还是不能等她慢慢的养伤,所以才要她伤口一结痂就回去.这丫头那句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姑娘歇着吧,奴婢就在外头.姑娘要是有需要只管招呼一声."一擦拭完丫头就伺候雪竹躺下,雪竹现在这个状态不能久坐.身上包得那么紧.只有平躺着才最舒服.  
        房间里又只剩雪竹一人了,无所事事的雪竹在把房间里视力所及地家具摆设都研究了个遍,这第三碗药还没有拿进来,为了打发时间,雪竹最后只好把目光都集中在桌上的烛台上.看着摇曳的烛光,心里在数绵羊.  

        "皇后现在情况如何?"大齐的至尊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桌上微热的茶水润了润喉.  
        "回皇上,娘娘刚才才吐过一回,全是苦水,没有半点食物."皇后怀孕后的身体状况是后宫的头等大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专人报告上来.   
        "喝了药吗?"
        "喝了,娘娘不喜药味,是强灌下的,每灌一次都要吐掉大半,好不容易喝下的一点药汁最后也要随着刚入腹的食物全数吐出."   
        "那丫头呢?不是说皇后被那丫头照顾了两个晚上,情况有好转?"  
        "回皇上,那丫头被柳嫔毒打一顿,让内务院领走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就是要做到消息灵通,何况这消息的主角与皇后的健康还息息相关.  
        "怎么回事?"  
        "说是那丫头偷人."  
        "哦?"即使是疑问,这位至尊的脸上也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死了吗?"  
        "回皇上,被领走的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昏迷两天,现在已经苏醒,但还要几日才能下床."  
        "嗯,告诉太医院,让他们派人在荣华宫值夜,朕要确保皇后的健康无虞."
        "是,皇上."  
        同一时间,太后的寝宫寿安宫里,太后也是一脸震怒表情.  
        "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明知道那丫头皇后看中了还这样做,这不是故意拆皇后的台嘛."别看太后一把年纪,这脾气还挺爆,铺了桌布的桌子都能让她拍得砰砰作响.   
        "太后息怒,听说那柳嫔自打怀孕以来,这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自然考虑问题也就没那么周详."见太后气成这样,边上立刻过来一个着宫装的妇女,看上去与太后的年纪不相上下,不过她的面相要比太后更加慈祥,像是邻家奶奶一样.  
        "什么意思?宫里难道还要出一个疯婆娘?"  
        "疯不疯的到是后话,只是她这样再持续下去,她腹内的孩子可能不保,孕妇最忌精神不稳,情绪波动太大."   
        "那就让太医给她开药,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生下来."  
        "太医早就开过方子了,但她不喝,下面的丫头也不能强来,只好由着她."  
        "由着她?她以为她是谁?她现在怀的是皇上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她要不想要那个孩子明说,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太后息怒,这怎么可能呢,那柳嫔真的是精神不稳才会胡来,多派些人照顾会慢慢好起来的."  
        "多派些人?派什么人?派去的人多了,不就都知道有一个疯婆子怀了龙种吗?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面往哪放?" 
        "太后,您要是觉得年轻的丫头不适合的话,奴婢建议派稳重的嬷嬷去,她们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了,知道分寸的."
        "那这事你去办,挑几个好的仔细伺候,皇后才刚怀上,这一年内宫里都不宜有血光."  
        "是,太后."  

    4-12

           “娘娘,喝点水吧。”莺歌红着眼睛,哽咽着扶起已经虚弱不堪的皇后,小心仔细的喂下一些盐糖水,还不能喂多,多喂一点又能引发皇后新一轮的呕吐。
           “娘娘,为了还没有出生的小皇子,您一定要坚持住。”
           皇后半张着嘴虚弱的喘着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快要入土的人,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腹部。
           “娘娘不用担心,御医说胎象平稳,暂时无虞。”看皇后那动作,莺歌立马猜到皇后要表达的意思。
           听到莺歌的话,皇后放下心来,急促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缓,然后下意识的就按照雪竹教授的呼吸方式呼吸起来。
           “对了,娘娘,深呼吸,深呼吸会让娘娘舒服起来,奴婢再给娘娘揉揉。”
           哪知莺歌刚抬起胳膊,皇后就偏过头去,明显不想让莺歌用她那拙劣的技术给她按摩,这一天已经折腾得她没有了一点力气,不想到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
           “娘娘,奴婢知道手艺不如雪竹,可是雪竹才刚刚苏醒,还要再过几天才能下床,要不奴婢现在去向雪竹请教?”说巴,莺歌就欲起身。
           这莺歌也是急糊涂了,却忘了有些事临时烧香是来不及的,雪竹在这的时候当面都没学成,她想现在去找雪竹临时学几手再回来给皇后用上,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莺歌是糊涂了,可好在皇后没有跟着糊涂。虽然身体已经虚弱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可还是及时的拉住了莺歌的袖子,不让她去干这傻事。
           “娘娘……”莺歌鼻子一酸,眼里薄雾顿起。
           “启禀娘娘,太医院派了御医过来。说是圣上有旨,让他们在宫里值守。”这是,外面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知道了。你带他们去偏殿休息。”莺歌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应道。
           皇后才刚吐过,暂时不会在吐。所以不必要让御医在皇后的卧室里候着。
           “皇上驾到~~~”突然而来的医生长调,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皇后和需要伺候皇后的莺歌,其他人都迅速的在荣华宫的门口跪迎。
           只听衣料的轻微地沙沙声,大齐的皇帝走到了皇后的床前。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让一心系挂在皇后身上的莺歌行礼退下,把空间让给了这对最至高无上的夫妻。
           “皇上……”皇后喉咙沙哑已经发不出声,只能以唇形来表达她的意思。
           而这位至尊也是不发一言,只是在床沿坐下,将皇后苍白无力的双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轻轻地摩挲着,偶尔还会放在唇上亲吻一下。
           接收到来自丈夫的体贴关怀,皇后眼眶一热,嘴角开始不自然的抽搐。
           载庆帝温柔的伸出手,擦拭掉皇后眼角溢出的泪水,抚平脸上散乱的碎发,露出皇后苍白的面容。
           “知道教训了吧?”平淡的口吻,听上去像是有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味道。
           皇后抿紧了嘴唇,似有委屈,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但打湿了鬓发,还沾湿了枕下的枕头。
           “这个教训就是告诉你,但凡看中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弄到手,否则吃亏的可能就是自己。你太高估了你身体的承受能力,以为可以像前几天那样撑过去,可是御医说了,你现在才刚刚开始,很有可能会一直持续到你出怀。”载庆帝掏出自己的手帕一边给皇后擦拭汹涌澎湃的泪水一边毫不留情的教训。
           皇后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让泪水来冲刷自己心中的苦闷。
           而载庆帝在教训完皇后做事欠妥之后又再不说话,就只做一个动作,就是不停的为皇后擦拭泪水,静静的看着她哭。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给了皇后鼓励,让她痛快淋漓的大哭了一场,那哭声就是在卧室外面的人都听得到。
           御医们急得在外头团团转,可又不敢冲进去制止,只能跟头推磨子的老驴似的,绕着这房间转起圈来。
           莺歌也是急得直跺脚,可她与御医一样,没那胆子去打扰帝后的二人世界,也只能与御医们一道在外面干着急。
           皇后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再这么大哭一场,身体肯定承受不住的,这皇上……怎么也不劝着点。
           “好了,就只准你哭这一回,下不为例,朕还等着你给朕生个健康的皇子,不要让你的情绪影响到孩子的健康。”听到皇后的哭声渐渐小了,皇上收回手,把那已经湿得差不多的手帕随意的扔到地上,将自己的手覆在皇后的双手上,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皇后哭得太厉害,一下子平复不下来,只能一边哽咽着一边点头,这才换来皇帝自打进屋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说是微笑,其实就是嘴角往上翘了5度,搁一般人身上,也就相当于咧了一下嘴角,但搁在年轻的载庆帝身上,已经是个很大的表情了。
           看到皇上的这个笑容,皇后顿时就屏住了呼吸,有点不知所措,脸上悄悄的泛起两朵红晕,成亲这么多年,皇上在她面前不是没有笑过,可是他每次笑,还是会让皇后羞涩得面红耳赤。
           一直以来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给人以冷俊感觉的载庆帝,一旦笑起来,虽没有“寒冰化细雨,春风暖心田”那么夸张,却也是会让人目不转睛,有惊为天人的感觉的,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在内堂偷窥前来向她父亲提亲的太子,结果却被他那比流星还要短暂的微笑所俘虏。
           “好好休息吧,朕去看看母后,她这些日子为了你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载庆帝将皇后的双手放入被中,然后起身离去。
           皇后鼻子通红的看着皇上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泪又再度滑落。
           她也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反正就是止不住眼泪。
           卧室外头又是一阵齐呼,皇上移架寿安宫。
           “娘娘……”莺歌急匆匆的奔进房里,她身后跟着御医和太医们,现在皇上走了,总算可以进来看看皇后的状况了。
           “娘娘,您现在感觉如何?”御医和太医们一拥而上,将皇后的窗前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御医甚至已经坐下开始给皇后把脉。
           “还好,还好,胎象还稳,郁结也散了些,可是娘娘,听老臣一句劝,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哭了,您一定保重身体啊。”老御医苦口婆心的劝道,这深秋季节,他的额头上竟然见了薄汗,可见刚才外面他吓得有多够呛。
           “娘娘,你要不要喝水?”床前围满了御医和太医,莺歌反倒被挤到了外面,手里端着一杯水就是没法递到皇后嘴边,只能在人墙外面问。
           “呼啦”一下,床边的御医太医们一下子就全部散开来,把莺歌给让了进去,皇后总算可以润一下干得冒烟的嗓子了。
           可是为了怕皇后又吐,即使明知皇后此刻需要补充水分,可也不敢让皇后大口大口的喝个痛快,稍稍喂了小半杯就不让再喝了。
           “娘娘想吃点东西吗?膳房里一直有热着粥。”吐得越厉害越要吃东西,御医们也都是这个态度不能让胃里空着,越空越想吐。
           皇后虚弱的摇头,什么胃口都没有,一点也不想吃。
           “那吃点坚果如何?奴婢给娘娘剥些葵花子仁?”雪竹当时介绍的办法的确有效,人家孕妇都吃蜜饯果脯止吐开胃,自己娘娘却吃坚果止吐开胃,可是……就好了一天。
           皇后又是摇头,她现在头晕目眩耳鸣眼花,只想安静的躺着,偏偏身边的人还不识趣的老师在她耳边嗡嗡嗡个没完。
           “要不奴婢给娘娘洗洗?娘娘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还是莺歌细心,看出皇后的神色不耐,体贴的招呼大夫们一道退下,她则再带着小丫头给娘娘擦洗身子,伺候皇后睡下后再与大夫们一起在偏殿商量将来的日子要怎么办。
           “现在的问题是娘娘吃什么东西都吐,但是她这又不是身体的疾患引起的,就算用药也要小心谨慎,最好还是从饮食调理入手最为保险。”
           听了领头御医的话,其他的大夫们也都是一致点头,对于给皇后用药的问题他们基本上都已达成了共识,谁也没有别的异议。
           “太医院里不是有一些现成的丸丹之类的药嘛,不能拿来给娘娘服用吗?”唯一有问题的就只有莺歌。
           “那种现成的丸丹都是用于一般性的疾患。可是孕妇却是各个情况不同,而且孕妇多少都有消化不好的问题,丸丹没有汤剂那么易于吸收。所以给孕妇服用的药不论是宫里还是民间,向来都是汤剂为主。做成丸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时间,娘娘等不起。她需要的是能够立即见效的法子。”
           “那怎么办?那丫头今天才苏醒过来,几天后才能下地,娘娘更加等不起。”莺歌也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也是我们感觉奇怪的地方。我们都束手无策,为什么她一上手娘娘的情况就好转?”
           “她也没做别的,就是给娘娘做些按摩,之后娘娘就会舒服一些,晚上也能睡得踏实。”
           “太医院里也有按摩院,只是他们都是为上了年纪的太后太妃太嫔们服务的。可从来不给孕妇按摩,给孕妇按摩会造成早产。”
           “什么?给孕妇按摩会造成早产?”莺歌大惊,这种说话她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这种说话自古以来已久,到现在,别说是宫廷了,就是在民间,孕妇也是禁止按摩的,再怎么腰酸腿疼也得自己扛着。这种事家里若是没有孕妇的一般很少会去打听,不知道也不奇怪。再者按摩院里都是太监,太监不能接触孕妇是宫里的规矩,否则会生下不男不女的孩子,所以宫里从来也就不会给怀孕的娘娘们提供任何按摩的。”
           “那娘娘情况还好吧?她可是按摩了好几次呢!”果然,莺歌坐不住了。
           “娘娘胎象平稳,没有发现问题,所以我很好奇那丫头都给娘娘做了哪些按摩?上次就只看到她按摩娘娘的肚子,那之后呢?”
           “第一次也不是按摩肚子,而是胃,那会儿娘娘不是吐得厉害嘛,后来的几次也就是按摩头部和小臂,别的地方就没有了。”
           “按摩之后娘娘就能进食,睡得也踏实了?”
           “是啊,可神奇了,就是一早起来娘娘会吐得厉害些,吐过之后她再给娘娘按摩一下头部就回去了,然后娘娘就能太太平平的过上半天。”
           “这个是正常的,大部分孕妇都是早上刚起床那会儿反应大,既然娘娘按摩了这几次都没有大碍,那看来孕妇也是可以接受按摩的,只是要掌握一些特殊的方式方法才行。”御医转头看着同僚,那些大夫们也都个个低头沉思,一时无人答话,似乎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要是这种说话得到了证实,那绝对是医学界的一大进步。
           “不如,我们过去问问?”有太医提出个主意。
           “去看那丫头?”立马有同僚反应过来时指谁。
           “不好吧?”也有人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去见一个丫头那是屈尊降贵,跌份。
           “什么好不好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如何让娘娘的情况好起来才是正事。”有赞同者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但今天也晚了,那丫头听说也是刚醒,还是明天再做打算吧。”不想大家吵起来,有人提出折中意见。
           听到这么说,太医们又都不吭声了,大部分点点头,算是认同了那位同僚的意见,转而开始讨论起如何用更好的方法来给皇后进行饮食调理。
           可是这种事讲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却不简单,“君子远庖厨”,御医们也不例外,他们知道各种药材的药效,能准确的拿出对症的药物,但他们却不擅长厨艺,如何让药材与食材完美融合发挥出最大效果他们就是门外汉。
           而膳房的厨子的厨艺虽然精湛,可是在医药上却是一窍不通,他们做得最多的都是一些保健药膳,那些房子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说出一个二个的,但要论做治疗药膳,并且还要做得美味可口,最重要是能够激起皇后的食欲,这绝对是考验厨师们的水平。
           因此当莺歌随口问了一句该让谁来掌勺的问题时,房间里又是一阵冷场,大家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娘娘吃得最多的药膳都是女人常见的那几种补品,其他的药膳膳房的厨子会不会做都是个问题,没有时间让他们去研究哪些药材与哪些食材相配、应该怎么烧才会有好味道,娘娘等不了。”又是那句老语,莺歌已经全身无力的趴在桌上。
           “要不调御膳房的厨子过来吧,他们当中有些老人给先皇做过药膳,经验相对丰富一点。”领头的御医给出了个最佳建议。
           “这倒是个办法,而且调人也不是件难事,可是皇上……”莺歌提出疑惑。
           “皇上年轻力壮,从不药膳,那些老人闲着也是闲着。”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打发人去内务院。”莺歌一骨碌爬起来风一般的冲出偏殿,不多会儿就有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随着夜风从敞开的门外飘了进来。
           “好了,大家商量一下现在就把对症的药材都写下来吧,明天一早厨师就能到了。”莺歌尚未回来,领头的御医倒是开始安排其工作,于是边上立刻有人侍奉上笔墨纸砚供太医们使用。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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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35:41 |只看该作者
    4-14

      
        “咱们找来的老御厨以前是给先皇做个药膳的,大家以为凭他的经验要做出给娘娘吃的应该不难,可是……”  
        “可是他做出来的药膳娘娘看都不看,多吧?”不用莺歌讲下文,雪竹已经猜到大致结局是怎样的了。
        “恩。”莺歌不停的抹眼泪,本来就肿的眼睛更加的难看了。
        “那是自然的,孕妇的口味是能和先帝比的吗?”
        “我们也想到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才来找你,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可是我伤成这样,站着都困难,不会是想我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药膳吧?”
          雪竹可以理解甚至能够想象荣华宫里此刻一定是急得火上房,御医们所开出来的任何方子都有个前提条件就是皇后能食入不吐,这要是搁在现代医院还好办,静脉滴注就是了,但在这个时代,谁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孕妇,那的确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雪竹,你会做很多种药膳的对不对?”  
        “不能说很多,但会做一些,我娘的最后一年基本上就是靠药膳才能撑过冬季的,但她可不是孕妇。”一句话,先声明自己的难处。
        “雪竹,我知道我的要求会让你很为难,你能不能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一次药膳?”  
        “莺歌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娘娘救了我,我也想为娘娘减轻痛苦。可是我现在连坐起来都要人帮忙。”  
        “可是娘娘……”莺歌嘴一瘪,眼看她的眼泪又要溃堤。  
        “我知道了,莺歌姐。不要着急,你再如何紧张焦虑对于缓解娘娘地症状没有任何的帮助。你要是哭坏了身子,那娘娘就更没人照顾了。”  
        “我……”听雪竹这么说,莺歌当然不敢再掉豆子了。只得使劲的忍着,憋得一抽一抽地直打嗝。  
        “娘娘还能喂下盐糖水吗?”  
        “一次只能一点。还没有一汤匙的量。而且很慢。”  
        “那继续喂,盐糖水不要停,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到娘娘的东西了。”要是再有综合维生素片就更好了。  
        “那然后呢?娘娘不能一天几只喝盐糖水呀。”  
        “御医是怎么说的?肝胃不和?我记得我第一过去的时候还说没有问题地,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又肝胃不和了?”   
        “不知道,昨天就是因为诊出肝胃不和才开的药,娘娘根本不喝。是硬灌下地,一边灌一边吐,还没一刻钟就全吐干净了。”
        “唉,你们怎么能硬来呢?”
        “可是不这样又该怎么办,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娘娘肝胃不和应该和她的心情有关,记得御医曾说娘娘情滞郁结,要娘娘放松心情,不要太紧张来着。”而且她当时也诊断出来娘娘的剧烈呕吐是因为紧张过度引起的胃痉挛,但她教的那个深呼吸的法子应该有用地呀,难道对娘娘失效了?  
        “啊?”  
        “没错,就是因为紧张,娘娘紧张过度呕吐才会如此严重,让娘娘的心情全面的放松下来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怎么做?”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莺歌急忙求教。  
        “很简单,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不能表现出紧张。”   
        “我们?为什么?”  
        “娘娘是初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怀孕都会有紧张感。”  
        “恩,对,有道理,后面呢?”   
        “每个孕妇多多少少都会有呕吐现象,我们能够想象,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当他面临一件让他极度紧张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出现呕吐,更何况是一个本来就会有一点紧张的孕妇?”  
        “人在极度紧张下也会呕吐?这个到没听说过,那然后呢?”
        “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他就去看大夫,他并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可是他看到大夫在给他诊治的时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于是病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后到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几天后就无法下床,又过了一段日子就病死了。于是病人的家属就去找大夫算帐,说大夫是庸医,误人性命。大夫听到病人死了觉得很惊讶,说依据他当时的诊断,那个病人只是很简单的伤风头痛罢了,根本不可能会死。”  
      雪竹讲完故事,停下来看着莺歌若有所思的表情  
      “病人其实只是得了个简单的小病,可是由于大夫的表情不对,让他误以为自己得了重病,最后病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莺歌饶头,有点想不明白。  
      雪竹继续保持安静,不去打扰莺歌的思路,有些问题必须得让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外人再费唇舌也是白搭。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娘娘前面几天的呕吐其实就是一个孕妇的正常反应,而娘娘的呕吐加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些伺候娘娘的人像那个大夫一样的表情不对,我们因为娘娘呕吐的厉害怕娘娘有什么意外而紧张万分,娘娘看我们紧张又加剧了娘娘自己的紧张,最后导致娘娘肝胃不和。”  
      “没错,大致就是这样。”雪竹笑眯眯的看着莺歌,还真是个机灵的丫头,一点就通。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医生在诊治的过程中不能加重病人的病人的精神负担。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找到了方向,莺歌的表情也开朗了。  
      “当什么事都没有,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一切就把娘娘当一个普通孕妇来照顾,从容一点,尤其是那几个御医,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健康的人看到他们都会以为自己身染重病。” _
      “噗哧……”莺歌没忍住一下笑出来,“哈哈,你形容的可真对,那些御医我就没见过他们有笑的时候,还真有道理耶,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娘娘的情况要是再不好转,皇上和太后可就不会饶了他们。”  
      “那也不能把他们的压力转移到娘娘身上,娘娘的情况再恶化下去,恐怕就要危及她腹内的胎儿了。”看到莺歌因为她那句话又扑了过来,雪竹赶紧大声制止.
        "好好,你好好歇着,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那我宁愿你别来,我现在只要一听到荣华宫三个字,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娘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你要是天天往这跑,我估计那些御医都得回去自我了断."一**御医都比不上一个丫头有用,皇上能轻饶了他们?
        "没事的,娘娘说了,人有所长,每个都有他自己最擅长的一项手艺,你最擅长的就是照顾病人,御医的医术高明又如何,在这方面和你比,说差得远了."
        "莺哥姐快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赶紧回去吧,娘娘身边不能离人."
        哎,不和你多说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安心养伤."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既然已经从雪竹这里得到了想要了,莺歌立刻匆匆告辞.  
        荣华宫里所有人都已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随时提防着皇后出现新的状况,因此对于莺歌带回来的消息要大家不能在皇后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时,下面的人都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白天来荣华宫换班的太医们也是一头雾水,但不得不承认莺歌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可是要他们面对着卧床不起的皇后脸上还能保持着笑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不光是大不敬,另外他们的脑袋上悬着两把利剑也是让他们笑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可是不笑不行,至少他们在面对皇后的时候脸部表情必须是轻松的才行,于是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偏殿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那龇牙咧嘴的样儿看着特滑稽.
        雪竹的建议是否有效还得继续观察,可是东薇宫那里此刻却已经是闹翻了天.  
        "我没病,我没病.不喝,不喝.拿走倒掉."怀孕已经有三个月的柳嫔正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雪梅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进退不得.  
        "娘娘,太医说了.您不喝药不行,您现在的情况对您和对您腹内的胎儿都很危险."雪兰和雪菊也在旁边劝着.   
        "不要.不要.我没病,我的孩子也很健康,我不要喝药!"柳嫔剧烈地晃着脑袋,禁止任何人的靠近.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妹妹?"舒嫔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嬷嬷,她们身上还各背着一个大包袱.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千岁."两个嬷嬷进到屋里,眼睛这么一扫,屋内的情景全入眼底,然后跪下向站在床边的柳嫔行礼.  
        "舒娘娘,我家娘娘她......"雪梅三个丫头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们介绍她们两位,这位是琴嬷嬷,这位是云嬷嬷,她们是太后派来专门服侍柳嫔的."舒嫔指着那位嬷嬷介绍道.  
        这两个老嬷嬷的服饰都是一样的,不过琴嬷嬷的皮肤要白皙一些,脸上的老年斑也比较少,而云嬷嬷的左太阳空有一颗芝麻大的红痣,区别她俩并不是很难,唯一让雪梅她们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的是这两个嬷嬷的眼神,有种叫她们来伺候柳嫔是跌份的感觉.
        "奴婢代娘娘谢谢太后."听到是太后特意派来的,雪梅她们也不敢大意,态度立马软了好多.太后派来的人,可得伺候好了,不能让她们回去说娘娘的坏话.  
        "二位嬷嬷,柳嫔就交给你们了."  
        "舒娘娘请放心,这是奴婢的本分."琴嬷嬷向舒嫔施了一礼,而云嬷嬷则走向雪梅,拿走了她手里的药.
        "娘娘,该喝药了."  
        "不喝不喝,你是谁?凭什么进我的屋子?出去!"   
        "娘娘,奴婢是专门来伺候娘娘的,要一直伺候到娘娘坐完月子呢."  
        "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的伺候,你们都给我滚!"  
        "哟,这可不行,娘娘,奴婢二人是太后派来的,娘娘可不能不领旨啊."
        看到柳嫔还在挣扎,云嬷嬷向后面使了个眼色,琴嬷嬷立刻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就绕到了柳嫔的身后按着她的双肩一把就按在了凳子上,云嬷嬷顺势就一把扣住了柳嫔的下巴不让她再乱动.
        "二位嬷嬷?!"舒嫔她们四人惊叫起来.  
        "娘娘,听话,乖,来,把药喝了啊."云嬷嬷将碗抵住了柳嫔的嘴,左手用力捏着柳嫔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就将药往里面灌.   
        "唔......唔......噗......喝.......猪.......艘......"柳嫔费力的摇着头想挣开,却不料按着她双肩的琴嬷嬷手上那么有力,将她死死的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mt{j7  
        "娘娘听话,乖乖喝了,然后好好休息,奴婢回头给您做好吃的去."云嬷嬷一边灌药一边嘴上哄着,在旁边的雪梅她却看得背上直冒冷汗,全都拿眼睛望着舒嫔,心里责怪她干嘛把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嬷嬷给领进来.   
        舒嫔自己也给吓得不轻,开初见是太后派来的嬷嬷她还很开心,哪晓得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会是这样两个凶恶的婆娘.  
        "二位嬷嬷,轻点,柳嫔还怀着身孕呢."
        "舒娘娘只管放心,奴婢手上有分寸,不会伤着娘娘的."云嬷嬷还在灌药,手里的碗已经抬起,药快见底了.
        "你们谁去打盆水来给娘娘梳洗一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琴嬷嬷突然开了腔,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雪菊赶紧应了一声,转身打来一盆热水,雪梅和雪兰也从橱柜里拿出来干净的衣裳准备给柳嫔换上.   
        那碗药毕竟是给硬灌下去的,只有一半进了柳嫔的肚子,剩下的一半全从嘴角流了一身,云嬷嬷的手上也全是药汁,于是趁着雪梅和雪兰给柳嫔梳洗打扮的时候,雪菊带着二位嬷嬷去了后面的房间整理.  
        这偏殿的房间要比芳菲院的多,只是久无人住难免积了灰尘,打扫起来也要花些时间,于是二位嬷嬷嘴上说着感觉雪菊,实则很不客气的占了雪菊的房间,把雪菊给挤走了.  
        雪菊有苦难言,只能收拾包袱去隔壁的房间,并提来一桶桶的井水开始抹灰打扫起来.

    4-15-1

        "妹妹小点声吧,姐姐求你了."舒嫔一把抱住柳嫔不住的哀求,"妹妹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等将来平安生下个小皇子,就没人敢在妹妹面前乱嚼舌根了."
        "姐姐放心,这一定是个皇子.可活泼了."  
        "什么?活泼?娘娘就能感觉到胎动了?"已经在房间里收拾好的两位嬷嬷刚刚一脚跨进柳院所的房间就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 "
        "那当然.刚刚就一直在动,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在里面拳打脚踢的,就像是在为我打抱不平."看到那两个嬷嬷.柳嫔一脸的不耐,但说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健康.柳嫔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她可比那个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皇后强多了.她的孩子将来也一定比皇后的孩子健康.   
        琴嬷嬷立刻止前就要摸柳嫔的肚子,柳嫔一掌拍开喝斥道:"想干嘛,不要随便碰我.懂不懂规矩?"  
        见此情景,云嬷嬷立刻转头吩咐."那个谁,赶紧去请太医,就说你家娘娘察觉到胎动了!"  
        在边上的雪梅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有动身,拿眼睛看着柳嫔.   
        云嬷嬷当即就不耐烦了,眼一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要是娘娘有什么不好地状况你拿脑袋来赔?"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竟然大白天的咒我不好?想造反是吧?"柳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又要发脾气.      "二位嬷嬷,此话怎讲?"舒嫔立刻安抚的拍拍柳嫔,好言问道.
        "算算日子,娘娘有孕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但是胎动是要在四个多月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的,奴婢以前也伺候过几个娘娘,故此知道一点."琴嬷嬷解释道.  
        此话当真?"舒嫔也跟着变了脸色,"那嬷嬷以为现在舒嫔的胎动会是什么?"  
        "很抱歉,舒娘娘 ,奴婢不是大夫,再深一点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一切都要等太医来了才有定论."   
        "妹妹,此事可大可小,不要任性了,听姐姐话,到床上歇一会儿吧."  
        "骗人,你们又没生过孩子,不就是伺候过几个前任嘛,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娘娘,此言差矣,呕吐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胎儿的发育过程却是一样的,该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该有反应的时候有了反应那就要引起重视,娘娘现在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妹妹,听到了?咱们还是上床休息一下吧,太医马上就来了."梳妆镜前,急性招呼雪兰过来帮忙,铺床让柳嫔休息.   
        "不要不要,我不要上床,我一点事也没有."柳嫔还在倔强.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吧,孩子要紧啊."舒嫔眼泪都快下来了,孕妇难伺候,她算是充分领教到了.  
        "娘娘,还是上床歇着吧,您休息得好,太医的诊断才会准确."云嬷嬷慢吞吞的走上前,边走边挽袖子.  
        "放肆,站住,不许过来,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请娘娘上床休息."琴嬷嬷与云嬷嬷像两尊门神似的站在柳嫔面前,看她们的架势,似乎只要确认了柳嫔不合作,她们随时都会动手似的.  
        "滚开,不要走过来,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对我动粗?!"  
        "娘娘,奴婢是太后派来伺候娘娘的,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不要拿太后来压我!"柳嫔终于爆发了.  
        "娘娘,您这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娘娘最好小心言语,倘若传出去,这对您不好."  
        "妹妹,千万不要啊,太后是一片好心,妹妹有什么不满的冲姐姐来,千万不能对太后不敬啊."舒嫔只并跪下来了,当时听到柳嫔那句话她真的是魂都差不多飞了. 
        "太后不就是地位尊贵一点,我就说了,怎么着了?"柳嫔叉着腰,昂着头,一副丝毫不悔改的态度,也可能是仗着自己现在身份不一般了,但更可能是产前忧郁症的症状表现.  
        "娘娘,恕奴婢失礼了."琴嬷嬷和云嬷嬷不再废话,一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夹着柳嫔就往床边走去.   
        "你们放开我!**,我是娘娘,把你们的脏手拿开!"柳嫔大喊大叫,拼命挣扎.
        "当心点,她还怀着孩子."舒嫔腿软声颤,生怕柳嫔挣扎过度,那两个嬷嬷一时失手,这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得了.  
        雪兰早已经捂着嘴吓得躲到一边去了,这种陈仗她可从来没有经历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
        雪竹还在后面收拾房间,就算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她也无暇顾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天哪,让我死去吧,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柳嫔挣扎不过那两个力大的嬷嬷,被按住手脚放在床上并用被子裹紧,她只能哭嚎着在被子里扭动着身体来表达她的不满. bE2O[B  
        这两个嬷嬷不愧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做起事来很有分寸,别看动静挺大,可一点也没伤着柳嫔,要不然她哪能叫那么大声.  
        "请娘娘好生歇息,太医即刻就来."  
        "天哪,让我死去吧,我不想活了!"柳嫔的声音能掀了房顶,那两上嬷嬷却拢着手在旁边冷眼旁观,舒嫔和雪兰压根不敢上前安慰,只能任由柳嫔又哭又闹.

    4-15-2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房间里的人都有点受不了的时候,一声天籁解救了她们,"娘娘,太医来了."  
        雪梅终于带着太医回来了,一进门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先报告,那个太医也是被雪梅一路拉着跑过来的,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药箱后双手叉着腰喘气.
        "太医,快来看看柳嫔吧,已经闹了很长时间了."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舒嫔一把拽过太医就往柳嫔的床前拉,雪兰这时到机灵起来,及时的递上一把凳子让太医坐下.
        太医一看柳嫔现在的状态都有些愣神,几日不见怎么成这样啦?   
        见到柳嫔的状态实在堪忧,太医不在犹豫,立刻给柳嫔切脉,然后神色就越来越严肃,在旁边观察的舒嫔她们心里的那面打大鼓就随着太医的脸色变化节奏越来越激烈.  
        "咚咚咚咚咚......"
        "太医,怎样?没有什么大碍吧?"看到太医切完脉,舒嫔有点胆战心惊的问道.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胎脉极度不稳,要在这么下去,随时都会流掉的."太医转头就指责房里的丫头,舒嫔是主子,他可不敢直接责怪她  
        "什么?此话当真?"舒嫔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神色大惊,身子也有些摇晃.雪兰赶紧扶着她坐下."  
        "回娘娘的话,臣行医数十年,诊过的孕妇无数.相信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安胎."太医回答得斩钉截铁.  
        "怎么安?"
        "臣开副药,每日三次给娘娘服下.另外,一定要保证娘娘心情舒畅,娘娘就是因为过度焦虑不安才会导致胎脉异常的."     
        "行 行 行.雪梅,你赶紧跟着太医回去拿药."
        可怜雪梅刚刚才回来.身上的汗都还没有下去.又要在跑一趟.   
        可是没办法,柳嫔的状况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孩子要是真的流掉了,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就算皇上读怪罪,在其他嫔妃的面前自家娘娘也难抬头了.这可是那些嫉妒的女人用来攻击自家**最好的利器.  
        "妹妹,你听到太医的话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安胎."
        "姐姐,我不相信,什么会流产,我不相信,这明明是胎动."柳嫔不肯相信太医的诊断,尖厉着嗓子争辩.
        "妹妹你怎能不听太医的话呢,太医又不会害你."  
        "那个太医又不是我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他,说不定他就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故意这么说的,开的药也肯定不是安胎药!"柳嫔头发散乱,眼睛通红,张牙舞爪,像个妖婆.  
        如果雪竹还在的话,她肯定会怀疑柳嫔是不是出现了被害妄想症的初期症状,怎么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别人要害她呢......  
        "妹妹,休得胡言,谁会害你,大家都盼着你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舒嫔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性,不再好言劝慰了.
        "姐姐,你也是吧,你也是嫉妒的,嫉妒我得皇上的宠爱,嫉妒我有了身孕......"柳嫔指着舒嫔突然笑起来,只是眼神有些涣散,好像找不到焦距似的.
        "妹妹怎能这样说,自从妹妹搬来,姐姐对你如何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妹妹当然知道姐姐待妹妹如何,姐姐一直待妹妹很好,妹妹也很感激姐姐,可是皇上只有一个,对这个好一点,势必就要对那个差一点,这是姐姐第一天就对妹妹说的话,妹妹可一直都记着,所以姐姐嫉妒妹妹也是没有办法的."  
        舒嫔听到柳嫔这么说,她的脸色也渐渐的难看起来,说不嫉妒天天与自己姐妹相称的柳嫔获得皇上的喜爱那是假话,但天地良心,她可没有一点要在背后害人的心思.
        "妹妹,从你怀孕以来姐姐是一心一意地待你,没有一点纰漏,妹妹怎可中伤姐姐?"  
        "姐姐别说了,妹妹心里都清楚,姐姐会对妹妹这么好都是因为圣旨,妹妹和孩子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皇上是要拿姐姐办的."  
        "妹妹!妹妹既然这么不信任姐姐,姐姐也无话可说,妹妹好好歇息吧,姐姐回去了."放弃与柳嫔的沟通,舒嫔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人.   
        "姐姐慢走,妹妹身子不便,就不关了."身后柳嫔的声音听上去得意洋洋,像打了一个胜仗似的. "
        "舒娘娘慢走,奴婢送您出去."主子可以不讲礼节,但做下人的不能不讲,雪兰还是赶紧小跑着赶上舒嫔.  
        "奴婢去给娘娘打些热水,娘娘请早些歇息."雪梅跟太医去拿药,雪兰去送客,雪菊还在后头收拾房间,于是现在在房间里的除了柳嫔就只剩太后派来的那两个嬷嬷,而说话的正是皮肤白皙的琴嬷嬷.  
        "现在天还早,歇息什么?给我梳妆,我要出去."柳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外面风大,娘娘现在身子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云嬷嬷往床头一站,生硬的阻止.
        "放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要去哪还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太医叮嘱娘娘安胎,奴婢不能不从,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的好."云嬷嬷也丝毫不让步,太后在身后撑腰呢.
        "你们敢以下犯上?"柳嫔也是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别人不敢当面拿她怎么着,所以行事上也毫无顾忌.  
        "奴婢不敢,娘娘明鉴,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云嬷嬷脸色不变,证据不变,脚步不变,就是那么挡着不让柳嫔顺利下床.
        这个时候,去打热水的琴嬷嬷和送客的雪兰都回来了,柳嫔于是张口欲叫雪兰,却不料琴嬷嬷拿着拧好的热帕子先走过来,而雪兰则被她挡在身后,插不上手,只能沦为一个打下手的.   
        柳嫔顿时觉得胸中堵得慌,委屈得不行,从她怀孕以来,哪个人不是天天好吃好喝好话地哄着她,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与她对着干呢,甚至连她的贴身丫头都被排斥在外不能接近.
        柳嫔委屈,雪兰更委屈,本以为雪竹不在了,她和雪梅的地位会重新回来,哪想到太后竟然派了两个嬷嬷来,这下她们俩就更加地没地位了,她们两个老嬷嬷才不会对几个年轻丫头片子好言好语呢,不让她们去伺候她俩或者支使着她们做东做西就算谢天谢地了.

    5-1

        在太医院的病舍里养伤的雪竹可不知道仅仅几天,她的前任主子现在状况就非常的不好,相反她却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她的病床前围满了人,都是皇后目前的主治御医和太医,皇后打发他们到雪竹那里去交待注意事项,好让她能随时了解目前状况,在伤愈之后可以迅速上手,而膳房的那个据说会做药膳的老御医也给打发回去了,皇后的脾气再好忍受力再强,到现在也忍受不了了。

        在知道了皇后的意图之后,雪竹在前半部分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太医们都讲完了,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时候她才开始说话。

        趁着现在御医和太医都在面前,这个现成的讨教医术的机会要是放过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雪竹自然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以她照顾她母亲的经验例子为饵,循序渐进的提出各种问题,而每一个问题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回答得清的,而这些妇科圣手们对于产后风病人的第一手病情资料也都有点兴趣,对于雪竹说出来的三娘曾经用过的药方他们都予以点评,指出其中一些药方中的不足,雪竹一一记在心里。

        正是由于谈论的都是双方专业领域里的东西,而这些已经能为称为专家或者国手的大夫们又都有一点到了他们这种专业程度都会出现的所谓“好为人师”的嗜好也罢性子也可,除了指点药方,还顺便指点了一下雪竹在护理她母亲过程中地一些不足。并且引申出在照顾皇后上的一些更加细致具体的注意事项,雪竹表现出一副虚心受教地模样全盘接受。

        对方教得开心,自己学得高兴。互相满足了对方的心理需求,于是双方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地流逝,直到曹太医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理由进来轰人,这场临时的教学课程才匆匆结束。

        产后风虽然是妇科病症。可是病人在发病后却不能当作单纯的妇科疾病来医治,因此这些疾医往往都是像扁鹊那样地多面手。不一定要内科、妇科、儿科、骨科等等方面的医术都精通。但却都要学,只是在这其中每个大夫都有特别擅长地一种或多种罢了。

        就像传统中医一样,并不是单纯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也就是雪竹为什么可以在医学领域里找到归属感的原因。

        早在伺候三娘的时候雪竹就彻底的发现这个世界地医学系统与中医就像是如出一辙。甚至有医学理论与药物的都与传统中医一模一样,除了这个世界地历史与她所知道的中国历史不太一样。在其他方面,她已经把这个世界与古代中国看作是一样的了。

        否则她也不会在被柳嫔毒打一顿之后看得那么开,只需当作是古代宫廷就好了,主子教训丫头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尽管有些累,但是雪竹却很开心,这场教学课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既有临床上的也有理论上的,也小小的补充了她一些所不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毕竟这个世界再怎么与古代中国相像,但还是有一些中国所没有的东西,而这部分缺失的知识就从这些御医的口中得到了一些些的补充。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了今天与御医和太医们的这番交道,将来谁要是再质疑她的医术,她也就可以很堂而皇之的拿他们当幌子了。

        她可是被几个宫廷御医当面指点过的,如此一来还有谁会怀疑她的技术呢?

        想到此,雪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咭咭咭……”

        雪竹这一笑可把端了午饭进来的那个专门伺候她的小丫头给吓得不轻,差点把手里的托盘直接扔地上,雪竹那笑容从她当时的角度来看,真的很像一个咧着大嘴要偷吃人家小孩的狼外婆一般。

        “姑娘,您没事吧?”

        “没啊,是不是吃饭了?我闻到了饭菜香。”听到房间里有人声,雪竹赶紧回神,幸好没有走神的太厉害。

        “是啊,今天的菜色很丰富哦。”小丫头将手里沉甸甸的托盘放在桌上,开始布菜。

        “哇,快让我看看,早上那碗粥现在早就没有了。”

        “那姑娘还和那些御医聊得那么愉快,现在早都过了时间了,要不是曹太医过来看看姑娘的情况,还不知道原来姑娘房里这么热闹。”

        “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我都没有留意到,哎呀,应该进来提醒一下的。”

        “姑娘,奴婢可不敢,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奴婢宁可去请曹太医。”

        “呵呵,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下次,就这一回,没有下次了。”雪竹很兴奋,精神状态也很好,那小丫头还在往碗里夹菜,她却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姑娘可得当心,要是伤口裂了,姑娘又得在床上多躺些时候了。”见到雪竹鲁莽的行为,小丫头赶紧放下碗过来帮忙。

        “我这不是饿了嘛,人一饿,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雪竹给自己找借口。

        “姑娘可得当心,冬季本来伤口恢复就慢,做主子的可没什么耐心愿意等太久。”小丫头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我保证下次绝不会了。”雪竹举起双手讨饶。

        “好了,姑娘快吃吧,这一上午就没歇过,一会儿可得好好睡会儿,休息得好伤才好得快。”小丫头转身拿来饭碗放在雪竹手中。

        病号饭总是要求营养与美味兼俱,更何况是像雪竹这样身份特殊的病号,所以她的病号饭自然不能与别人一样,主菜是黑木耳炒猪肝,另配有一些时蔬,桌上还有一碗鱼汤。

        端着碗,雪竹感慨,这也就是做皇后的大丫头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啊。

        稀里哗啦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掉自己的午饭,雪竹摸着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仰倒在床上独自一人享受着惬意的午饭时间。

        如此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自在的生活真是让人向往啊,如果不是病号那就更好了。   

        下午睡起来雪竹刚喝过药,那个桃花眼的曹太医就进来检查了一下雪竹的身体状况,切了一下脉之后就嘱那丫头把雪竹从床上搀扶起来去外面晒太阳。

        这让雪竹一阵欢喜雀跃,从她清醒过来虽然才躺了一天多,可是加上前面昏迷的日子,她觉得再这么躺下去骨头酥了不可,自然巴不得可以下床活动活动。

        别看已经时初冬时节,可外面的阳光倒是分外的灿烂明媚,那小丫头扶着雪竹在屋外来回走了几趟,然后搬了一张椅子铺上厚厚的垫子,放在廊下阳光充足的背风处,雪竹撒手撒脚很没有正形的坐下,看她那坐姿,简直就是拿坐椅当躺椅使用了。

        好在这是病舍,平时没什么人走动,要不然让人看到了的话,雪竹的形象就算完蛋了。

        而被太阳一晒,瞌睡虫就又全都飞回来了,禁不住帅气的周二公子的诱惑,雪竹梦游去也,待到树影偏转才被小丫头唤醒。

       “姑娘快醒醒,起风了,奴婢扶姑娘进屋去吧。”

        雪竹揉揉眼睛,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在那丫头的帮助吓慢慢站起,回房,继续躺着等吃晚饭。

        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猪也要长膘了,何况是个大活人,正当雪竹躺在床上还在盘算着这样的舒适生活还能享受几天的时候,第三天早上一睁眼就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奇痒难受!

        出于专业的敏感,雪竹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曹太医所说。伤口愈合时的那种痒得要命却不能挠地感受开始折磨的雪竹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咬牙切齿,前两天这种感觉还不太明显,可是今天却根本无法忽视。

        如果只是一道伤口也就罢了。咬咬牙,或者找点别的什么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就可以忽略过去。

        可是像雪竹这样的整个上半身都是伤口,要是这都能忽视过去,那也太没心没肝了。

        这种感觉就跟全身被蚂蚁爬似的。让雪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姑娘千万要忍住,熬过这几天就好了。曹太医的药很见效地。”

        这几日一直伺候雪竹的丫头正在书桌旁磨墨。这是雪竹想出来的转移注意力地方法,给皇后整理她能用得上的食谱,可是伤口地奇痒老是打断她地工作,每写一张纸她就得在房间里转好几圈。

        雪竹当然知道曹太医的药很好。要不然她的伤口怎么能痒成这样,照着这痒法。估计再过个两天她就可以回荣华宫了。

       “桃儿,立刻收拾东西,雪竹要回去了。”只在换药和检查身体才出现的曹太医推门进来,语气有些急促。

       “曹太医?!”雪竹和这个被叫做桃儿地丫头都颇为诧异。

       “曹太医,雪竹姑娘的伤还没好呢。”

       “没时间在这里养伤了,娘娘那边要人,既然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那就回去吧,这是药,自己收好,等到伤口结痂脱落再来找我,我给你换另一种。”曹太医在房间中间地圆桌子上放下一个五边形的木盒,就匆匆离去了。

       “姑娘……”

       “帮我收拾一下吧,我要回去了,这几日谢谢你了,我今天才知道你叫桃儿呢。”

       “姑娘客气了,桃儿就是个打杂的,比不上姑娘在娘娘跟前伺候。”

       “可是在太医院里打杂,比在别的地方好啊,在这里能学到好多东西啊。”雪竹羡慕死了,她也想在太医院打杂。

       “一个女儿家,学这医术又有何用,就算学到了又如何,去到外面又派不上用场,针工局的才好呢,学到一身好手艺,外面的绣坊抢着要。”

        雪竹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身收拾她本就不多的行李,她放在房间里的包袱也在当初那两个太监来领她走的时候一道拿了出来,衣服都还在,只是三娘留给她的那包银子不见了。

        银子倒是不太在意,她虽然只出宫了两次,可也买了不少东西,钱袋里已经没剩多少钱,丢了也不大心疼。可是那个钱袋雪竹却觉得有点可惜,钱袋是好料子,绣工也不错,拿到当铺去怎么着也能当到几两银子,不过好在那块玉佩和簪子都戴在身上,倒没有受到任何损失,所以她现在仍然是富姐一名。

        将曹太医放在桌上的药盒放进包袱里,重新绑好,雪竹提在手上,与桃儿告别。

       “我走了,谢谢这几天的照顾,我还是那句话,能学就多学一点,也许将来用得着,谁家里没有女人呢,你有这身本事,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

       “等桃儿出得宫去年纪也大了,就是做妾都没人要,哪还嫁什么好人家啊,有口饭吃就满足了。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娘娘该等急了,我送姑娘出去。”桃儿将雪竹这半天写出来得东西细心得折好递给雪竹,雪竹接过揣入怀中,而桃儿则接过雪竹的包袱替她背着。

       “姑娘这边走,从偏门出去。”桃儿在前领路,雪竹在后面跟着,许是顾忌到雪竹伤势初愈,桃儿走得不算快,有时候碰到跨个门槛什么的还会伸手搀扶一下雪竹。

       在这偌大的太医院里左转右转,连续经过几个跨院之后,桃儿终于带着雪竹来到了一扇小门面前。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桃儿打开小门,把手里的包袱交还给雪竹,雪竹接过拎在手里,两人相视一笑,点头道别。

       没有哪个病人会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郎中打交道,所以还是后会无期的好,就像刑满释放的人员必须得头也不回的走出监狱大门一样。

    5-2

    走在唯一的小径上,雪竹心情还算轻松,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轻松的心态,但她此刻却说不出来,只能归结于升职加薪了。
    毕竟,做了皇后的大丫头,那也算是宫女当中等级挺高的一个级别了,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普通宫女相提并论,就连月钱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当这条小径走完,面前出现一条岔路的时候,雪竹有点犯愁,她知道如何从太医院回东薇宫,却不知道如何从太医院去荣华宫,而且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反正从周围环境看,肯定离荣华宫远着呢。
    雪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觉定蒙一把,既然荣华宫是中宫,那自然是皇宫的中心,于是雪竹抬腿就往东边走,只要走到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她自然能找到去荣华宫的路。
    事实证明,雪竹的运气不错,她真的蒙对了,在七拐八弯之后,她终于回到了正途,也就是从前从东薇宫往太医院时走过好几遍的那条路,不过她得走到那条岔口上才能知道往荣华宫哪个方向。
    “雪竹姑娘!”正在雪竹处在那个岔道口上分辨方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她,雪竹闻声望去,是个年轻的小太监正快步向她走来,看那人的面相有些眼熟。
    “咦?你是荣华宫的……?”待到那人走近了,雪竹才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看着眼熟,因为那天晚上就是他去东薇宫传达皇后的命令接她去荣华宫的。
    没想到既然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雪竹姑娘还认得小的。”那小太监走到雪竹跟前,见到雪竹认出他来,脸上也笑开了花。“莺歌姐怕雪竹姑娘不认得回宫的路,特命小的在这里等候。”
    “咦?莺歌姐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走到这里?”雪竹很诧异。
    “呵呵。从太医院有一条小路直抵荣华宫,但是想必雪竹姑娘不认识,所以莺歌姐认为雪竹姑娘一定会先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么这里就是雪竹姑娘最熟悉的地方了,因为再往下面走,就是往西六宫去了。”
    “莺歌姐想得可真周到。我还以为要一路问着去呢,对了,娘娘这几日情况还好吗?”雪竹侧了一下身子,让小太监走前面带路。
    “雪竹姑娘,整个荣华宫都在等着您呢,娘娘的情况连御医都摇头了。”小太监说着就扯起袖子抹眼睛。
    “啊?”雪竹大惊。皇后的情况没到这么糟的地步吧!
    “真的,咱们做下人的看着都揪心,娘娘现在已经是水米不进,御医开再多的方子,可是喂不下去,那不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宫里不是有按摩院吗,他们没来看过?”
    “孕妇不能按摩和针灸,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再说按摩院里都是像我一样的人,宫里的规矩,孕妇不能接触他们,否则生下的孩子会不男不女,所以这几天太后和皇上都急得要拆房子了。”
    “怎么宫里就一个能伺候的都没有?那些老嬷嬷呢,她们经验丰富,她们怎么说?”
    “问过了,他们也说没有伺候过这样的主子,不知道改怎么伺候。”
    雪竹一听立马就心急火燎的加快脚步,想早点赶到荣华宫察看皇后的情况。这倒不是她护主心切,纯粹是专业的本能反应,可惜她自己现在都是个重伤之人,这步伐想快也快不到哪去。
    “雪竹姑娘您慢些走,我来给你拿行李。”小太监手脚麻利却又力道巧妙的从雪竹手上抢过她的包袱,顺便再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能走的平稳一些。
    可这却让雪竹感觉有点别扭,哪有小太监搀着宫女走路的,这要让别人看到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传言来。
    “小公公,我自己可以走的。”雪竹想抽回胳膊。
    “哎呦,雪竹姑娘,现在您可是娘娘最后的希望,您就当体谅小的,让小的搀着您吧。”小太监也机灵,微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雪竹的顾忌是为那般。
    “可是让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谁不知道雪竹姑娘是荣华宫的人?”
    “啊?已经调了?什么时候的事?”
    “可不调了嘛,您前脚被送往太医院,后脚内务院就给调了,您现在已经是荣华宫的人了,谁敢说您的不是?”
    雪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当时伤成那样,能不能救回来谁都不知道,皇后竟然那么有信心的把她调入荣华宫,难道不怕前一刻调入后一刻就收到她不治身亡的消息吗?貌似宫中对于孕妇身边出现血光的事情也是很忌讳的。
    “把娘娘仙子的情况跟我说说吧,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哎。”小太监立马大倒苦水,皇后这个身体状态,做下人的也都没有好日子过,不苦才怪。
    *********************************************************************************
    “雪竹,你可来了,娘娘一直在等着呢。”才刚刚走到荣华宫的宫门口,就见到莺歌从里面飞奔出来,牵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跑。
    “莺歌姐,慢点。”雪竹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最忌讳跑步这一类的激烈运动,冷不防的被莺歌这么一拉,脚步也就跌跌撞撞的。
    莺歌连忙停下脚步,回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心里急就……”
    “雪竹才要说对不住呢,出了这档子事,还劳娘娘惦记着。”这一路走来,额上已是见汉,雪竹轻抚着胸口,慢慢的喘气,她生怕呼吸的力道重了,会扯裂伤口。
    “嘿,说这些干嘛,这不都是应该的嘛,你做的好,自然要给你升迁,娘娘也是爱才。再说了,在柳嫔手底下你做的再好也是个粗使丫头,哪有做娘娘的大丫头这般风光。”
    莺歌牵着雪竹的手小心的扶着她跨过宫门的门槛,穿过院子,向皇后所住的正殿走去,而之前的那个小公公则已经先一步带着雪竹的包袱进去通报去了。
    于是,正殿门口立马涌出来一**人,有宫女,有太监,还有御医,而他们看着雪竹的眼神……
    雪竹再次目瞪口呆,怎么这些人的表情都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哎呀,好啊,可算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太后也在呢。”领头的御医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向雪竹急促的招手。
    一听到太后也是,雪竹顿时紧张,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所见到的那个行为举止与气质完全成反比的老太太。
    “慢点慢点,你伤还没好呢,不差这几步,太后不会怪罪的。”感受到雪竹的脚步频率有加快,莺歌赶紧拉住,可不能让雪竹因为就走这几步路又回床上躺个几天。
    台阶上御医急得干瞪眼,也只能看着雪竹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挪上来,等她好不容易走完这几级台阶站在了正殿门口,台阶上的那些人全部从心底里长松口气。
    “赶紧吧,娘娘不能再拖了。”御医语出惊人。
    雪竹却认为御医是在吓唬人,要是皇后的情况真的危险了,这些御医肯定不是现在的这副表情,何况从刚才那个小公公提供的信息看,皇后的情况也还没有危险到最后的危急关头,一切就看要怎么救治。
    就算是在地球上的现代医院,大夫们也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何况是这个医学尚不发达的时代,御医也是人,他们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也是很正常的。
    而恶阻,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一个孕妇都会有的一个生理反应,但就算是御医,也不是面对什么病人都能有高招的。
    在众人的簇拥下,雪竹终于进到了屋里,站在皇后的卧室门口,僵直着上半身慢慢地跪下向房间里的太后和皇后行礼。
    “奴婢雪竹叩见……”
    “免了免了,你身上还有伤,免了免了。赶紧过来看看娘娘。”儿媳妇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太后已经烦躁得没有半点气质可言了。边上立刻过来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面容慈祥地嬷嬷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按摩着,助她放松。
    “谢太后。”
    在太后说话的这工夫,雪竹已经跪下去了,这跪下去容易想要再站起来就麻烦了,上半身绑得太紧,根本使不上力。莺歌和另一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架着他才又重新站起来。
    一脚迈进皇后卧室的门槛,走了没几步就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揉揉鼻子。
    房间里生着炭火,与外面厅堂相比,这里面很暖和。可是却窗户紧闭,房门虽开着,可是门口挂着帘子,这房门开着等于没开,不但没有对流空气,相反这房间还有另一种别的什么味道与这满屋子的炭火的味道相混合,空气质量非常的糟糕。
    “莺歌姐,这房间里熏过香?”雪竹仔细的吸了几口气,确定空气中是有熏香的残留气味。
    “对,清晨的时候熏过,娘娘当时吐得太厉害,御医说给娘娘提神。”
    “好了,别在那说废话了,赶紧过去看看皇后。”太后坐不住了,直接发令。
    其实从雪竹所站的那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皇后的样子,几天不见,皇后更加的憔悴,两眼无神,两颊凹陷,边上有小丫头正拿着棉棒沾水给皇后润唇。
    看着都惨不忍睹,难怪太后或其越来越大。
    “启禀太后,不知在娘娘恢复健康之前,一切事宜是否都有奴婢全权做主?”雪竹并没有向皇后走去,反而转身看着太后。
    “只要你能让皇后恢复过来,不说是几天,这整十个月都让你做主。”太后也是抓着救命稻草,只要皇后能好起来,哪怕是各江湖术士的话,估计太后都会听。
    “谢太后,那么第一步,就请把皇后搬到屋外晒晒太阳吧。”
    “啊?现在?”后面的御医大惊,“外面有风呢。”
    “外面是有一些微风,但阳光正好,娘娘在房间里闷了这些日子,出去透透气,总是没有坏处的,孕妇更需要新鲜空气。”
    “恩,有些道理,皇后是该多晒晒太阳,赶紧去准备!”太后下令,下面的人赶紧动手吧软榻搬到院子里,寻一个背风处放下。
    “然后,这第二步,开窗通风。”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这房间一直保持着温暖,这一开窗,等娘娘再进来的时候,这房间不就又冷下去了。”这回御医们不干了,娘娘既是病人又是孕妇,最要保暖,怎么能开窗呢。
    “太后,各位大人,请恕奴婢直言,就算是一个健康人,长时间的呆在空气窒闷的房间里都会头晕气短,何况是现在身体虚弱的娘娘?”保温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这话在雪竹的舌根处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听到这话,太后和御医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正如雪竹所说,他们只顾着想办法让房间升温,不让皇后着凉,却忽视了病人更需要新鲜空气这一事实。
    “照她说的做,皇后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们立刻开窗通风,把房间彻底的打扫一遍。”太后拍着桌子站起来,眼光一扫,所有被她的视线扫到的人都低下头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这时外面有宫女来报,说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太后赶紧让他们把皇后抬出去。
    于是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走到皇后床边,皇后盖着被子不动,而他们小心的直接拖着被褥把皇后移出来半个身子,然后一人抓着垫褥的一角就这么把皇后连人带被子、垫褥的抬到了外面的院子的软榻上。
    皇后一抬出去,房间里的人也跟着一道出去陪伴皇后,后面立刻有小丫头拿着清扫工具进来打扫房间,开窗换气。
    雪竹没有跟着同时出去,她先用胰子把手洗干净,然后才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走到用被子包得紧紧的皇后身边,皇后身边已经围满了人,都在等着看雪竹要如何改善皇后的状况。
    “奴婢雪竹多谢娘娘救命之恩。”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雪竹也从心底里感激皇后的援手,虽然没法磕头,但还是勉强行了一个常礼。
    皇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光倒是一直放在雪竹身上,眼神很平静,隐隐有些期盼。

    5-3

    请允许奴婢为娘娘梳头。”
        皇后眨了眨眼,算是应允了。
        后面立刻有人端上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把材质不同的梳子,雪竹挑了一下,最后拿起一把黑色的宽尺牛角梳。
        右手执梳,左手挽发,先从发尾梳起,把打结的地方一点点的梳顺,然后才从头皮开始一路梳到底。
        角梳梳头的好处现代人都知道,可以舒筋活血,促进头皮血液循环,而雪竹此举只是想通过梳头让皇后的精神放松下来。
        “娘娘的头发真好,又柔又顺,乌墨般的黑,真叫奴婢羡慕。”一边梳,雪竹还一边与皇后扯些不着边际的话,尽量不让皇后想着她什么时候又要再吐这一类的事情上面。
        莺歌也机灵,也雪竹一搭一唱的唱起双簧,从乌墨能扯到贡墨再扯到火媒再扯到黑色的香料等等,总之就是让话题无限的发散下去。
        旁边的太后和与御医他们似乎也醒悟过来,也跟着加入进来,一起把话题扯得更加没有边际。
        梳罢头,雪竹交还梳子,又给皇后按摩头皮,力道轻柔,有点像挠痒痒,可皇后却闭上眼睛,眉头舒展,表情不再痛苦,而是稍显安适,显然她感觉很舒服。
        太后和御医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眼光贼亮,连续好几天了,这还是皇后头一回出现这样的表情。
        太后欣喜不已,对雪竹也是越看越顺眼,觉得皇后果真是没有看走眼。这样一个擅长照顾病人的丫头对宫里来说再多也不嫌多,当初真不该不以为意她。
        理所当然,在满意雪竹的同时。也不免对雪竹的前主子,东薇宫的柳嫔有些埋怨。这么好的丫头不好好留在自己身边,偏偏要毒打一顿赶出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埋怨归埋怨。太后心里也知道,要是没有柳嫔这愚蠢的举动。皇后也别想能这么顺利的把人给调过来。说不定得用强制的手段。
        太后心里打着弯,那边雪竹已经结束了对皇后的头部的按摩,双手顺势下移转而轻柔地按摩起双肩和双臂。
        短短几天功夫,皇后已经瘦得透过衣服可以直接摸到骨头。双手苍白无力而且冰冷,指甲也是没有血色的灰白色。
        御医们看到雪竹的举动很想阻止。可是在看到雪竹只是单纯地按摩手臂肌肉又暂时按捺下来,况且皇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舒服,于是他们想再观察观察。
        雪竹的脸上始终保持这轻松的微笑,与周围众人的那种紧张表情构成明显的对比,似乎对于改善皇后目前的状态胸有成竹,看她这个样子,御医们心里此刻则是半信半疑、
        “娘娘觉得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在皇后都快睡过去的时候,雪竹停下手,微微低下头轻声地问。
        身边众人的心有“咻”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皇后现在连谁都喂不进,只能靠人拿棉棒沾水湿润嘴唇,没有一个人相信只是这么简单的按摩就能让皇后吃下东西。
        果不其然,皇后睁开眼睛,轻轻地摇头。
        众人眼睛一亮,心里又升起希望,连点头都没有力气的皇后竟然可以摇头了。
        “刚才按摩,娘娘除了些微汗,喝点盐糖水,也好补充些水分。”雪竹可没打算听皇后的,她完全就是循例问一下,可由不得皇后喝不喝。
        后头立刻有人送上一杯盐糖水,莺歌小心地托起皇后的后脑,将杯子递到皇后的嘴边。
        雪竹不能弯腰,给皇后端茶喂饭的事只能让别人做,她在一旁看着。
        “娘娘慢点,不着急,就像以前一样,一点一点地抿,在嘴里含一会儿再咽下去。”雪竹在旁边细声的提醒。
        太后与其他人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还有人心里默数着什么时候皇后又会像这几天以来一样,将喝下去的水又喷吐出来。
        不过皇后接下来的反应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皇后安稳地喝下小半杯盐糖水,长出一口气后又重新躺倒在软塌上,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初冬暖阳的照耀。
        御医们已经无法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来解释这事怎么一回事了,一**人忙活了几天,还不如一个丫头忙活半个时辰?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再瞅瞅太后,她老人家正拿眼睛斜视他们呢,赶紧低下头,不敢多吭声,头上瀑布汗,心里锣鼓响,深刻反省。
        “能喝下水就好,这几天地税不进,可把哀家愁坏了。语儿,好好休息啊,母后明天再来看你。”太后走进软塌,弯下腰,抚着皇后的手。
        “母后......”没想到皇后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唤了一声,可把太后给激动的,“哎哎,母后在这呢。”
        “母后身子不好,这天也渐渐冷了,就不要天天往儿臣这里来了,儿臣没事的,过些天儿臣就去给母后请安。”皇后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急不急,你先把身子调理好,这些天可辛苦你了,有雪竹照顾你,哀家也放心,那哀家明天让麻姑来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啊?”
        “嗯。”皇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刚才的这短暂交流已经耗尽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
        太后体贴地把皇后的手放进被子里,冲雪竹招招手,示意她跟她过去。
        “太后有话尽管吩咐。”雪竹跟在太后身后一直走到了宫门前才停下脚步。
        “雪竹,皇后情况到底怎样,你给哀家交个底,哀家已经不信任那些御医了。”
        “太后尽管放心,娘娘无碍,调养几日就会好转的。”
        “无碍?都瘦成那样了还叫无碍?!”
        “娘娘都只是因为几日没有饮水才会这样,并不是消瘦,等娘娘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你确定?”太后有些怀疑,她可是眼见皇后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的。
        “回太后的话,娘娘的皮肤摸上去干燥无弹性,很显然是体内缺水所导致的,所以奴婢有十足的把握,太后尽管放心。”雪竹依然微笑,自信满满    “好,哀家相信皇后的眼光,哀家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奴婢恭送太后。”
        目送着太后走出宫门消失在转角,雪竹这才回身,一转头就看到前方,御医和太医们正在和莺歌说话,然后只留下了两个太医,其他人都在往这宫门走来。
        雪竹赶紧让开,站在门边,低着头送他们出去。
        “那个,娘娘就交给你了,好好伺候着,我们明天再来。”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御医一脚跨出门槛,又突然转过身来交待雪竹。
        “是,谨遵大人吩咐。”雪竹也不多话,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这些御医们也走得看不到人影了,雪竹才又一步三挪地走回到皇后的软塌边。
        “雪竹,娘娘要在这外面晒多久的太阳?这日头有些刺眼。”莺歌站在皇后头边,用她的身体遮挡着耀眼的阳光,这会儿已经是将近正午了。
        “娘娘的手脚暖和过来了吗?暖和的话就可以回房了。”雪竹微微屈下膝盖,把手伸进皇后的被子里摸她的手,此时皇后的手比之前要暖和多了。
        一个小丫头弯下身子去摸皇后的脚,然后冲莺歌点点头。
        “娘娘,日头大了,咱么进屋去吧。”莺歌弯下腰贴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嗯。”皇后仍旧闭着眼,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鼻音。
        于是,之前的那四个侍卫又一人揪着一角垫褥。把皇后给搬回到了房间的床上,细心地安置好。
        这整个过程,皇后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甚至她还往被子里拱了拱,睡得更加香甜。
        “连着好几天了。娘娘夜里都没睡好,怎么会儿又突然好睡起来了?”莺歌给皇后细心地掖好被子,看着皇后的睡眼。既高兴又有些疑惑。
        “太阳晒得舒服呗。”雪竹笑答。任是谁在太阳底下这么晒上一通,都会昏昏欲睡。皇后辛苦这么几天。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总是好事。
        “雪竹,还是你有办法,你说咱么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人想到让娘娘晒晒太阳呢。”
        “莺歌姐,所以我当初才说你们都太紧张了。娘娘只是害喜程度厉害一点,不用太紧张的,放轻松一点,反而能挺过去。”
        “哎呀,话是这么说,但娘娘到底是娘娘,不能跟百姓比啊,对娘娘都不紧张,那对谁才能紧张啊?”
        雪竹耸耸肩,承认莺歌说的是事实,皇后怀孕的确是能够让上上下下所有的关系人都为之紧张的一件事,尽管他们紧张的内容都不一样......
        “娘娘这一睡一时半会的醒不了,雪竹,咱们先去吃饭,这里让小丫头照顾就行了。”
        “好啊,一切听莺歌姐的,我也正好想和莺歌姐商量一下娘娘这几日的食谱。”
        “那可太好了,这几日厨子做的食物总是引不起娘娘的半点兴趣,来,咱们边吃便谈。”莺歌搀着雪竹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后面走去。
        等到这两人吃罢午饭回来,皇后还在睡梦之中,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莺歌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呼吸绵长,表示皇后此刻睡得正香。
        这事,小丫头们又把房间中间的那张圆桌上摆满了各式果盘,过盘里放的是娘娘爱吃的坚果。这当然都是雪竹吩咐。
        而雪竹在看过皇后之后又满满溜达着去了膳房,指挥着点心间的师傅给皇后准备一些特制小烤饼。
        这种烤饼的制法当然来源于雪竹,她原来是想做些饼干给食欲不振的三娘零食吃的,结果饼干制作失败却歪打正着做成了一种口感类似与苏打饼的薄烤饼,咸香酥脆,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改良,使得这种烤饼还能通过增加不同的馅料而让口味更加的富于变化。
        雪竹认为,皇后现在也很需要这种小薄烤饼。
        点心间的师傅那都是多年的老师傅了,手上功夫一流,听雪竹说完制作方法,自己再略微一琢磨,然后只花了短短半个多时辰,一个烤盘盛着铜钱大小的饼坯鼓起几分,颜色变成金黄色,还留下苏打饼一样的气泡痕迹,饼香四溢,引人垂涎。
        雪竹拿着一个小铲子,仔细的把烤饼一一从烤盘上铲下来,然后顾不上烫,先拈了一个在手上不停地翻来覆去,嘴里吹着气,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品尝味道。
        “嗯。师傅就是师傅,这手艺可真不赖,这面揉得真好。”雪竹三口两口就吞掉了烤饼,冲点心师傅竖起大拇指。
        “嗯嗯,我也觉得挺好吃的。”点心师傅也拈起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嚼着,“虽然没撒芝麻,但味道还不错,要是娘娘满意,下回再换个新口味。”
        雪竹连连点头,她也想沾点皇后的光,让她多尝尝不同口味的烤饼。
        点心师傅让人哪来一个精致的盘子,小心地把烤饼摆放整齐,一圈一圈的,看上去跟朵花似的。
        雪竹也不拿食盒装着,就这么说举着盘子离开膳房,一路走,这饼香就一路飘,问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雪竹才跨进宫门,就有人 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挽着她进屋,这荣华宫里除了皇后,她雪竹就是第二个重点保护对象。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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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38:01 |只看该作者
    5-4

          雪竹回来了,娘娘刚醒,正问起你呢,精神可好了。哟,这是什么呀,好香啊。”莺歌刚把皇后给扶起坐好,一起身一抬头,就看到雪竹进来,然后屋子里就飘着一股烘烤的香味。
      
          “这是刚做的小烤饼,没有任何馅料,咸味儿的,给娘娘做零食吃。”

          莺歌立刻上前接过盘子看了看,然后小声的问雪竹,“娘娘现在能吃这个?”

          “没关系的,这种烤饼连续放两三天都没问题,今天吃不了,明天也许可以呢。”雪竹也小小声的回答莺歌。

          莺歌了然,把盘子放到桌上,雪竹则去察看皇后的状况。

          “娘娘睡得可好?”

          “很好,很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现在浑身都觉得舒坦。”一觉好眠醒来得皇后精神状态果然比上午要好了很多,脸颊上还有着刚睡醒的红晕,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眼睛里已有了些光彩,看上去比较像个活人了。

          “那可是好,娘娘这几日可让大家都揪着一把心呢。”

          “本宫也没想到怀个孩子也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来,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做母亲的辛苦和难处了。”

          “害喜嘛,孕妇都有的,娘娘莫要担心,只需好好调养几日,娘娘就会好起来的。”

          “可这害喜可差点要不了本宫的命啊。”

          “娘娘可别这么说,怎么会要命呢,您只是紧张过度引起了肝胃失和罢了。怀头胎的孕妇都会有紧张地毛病,娘娘根本毋须担心,一切交给奴婢就行了。”

          “娘娘。这是刚榨的鲜橙汁,用的是今年地贡品脐橙。想着娘娘不能喝冷的,这是加热过地,加了点冰糖。味道更好,娘娘尝尝?”莺歌端着一个茶杯走过来。在床沿坐下。将杯子放到皇后面前。
       
          “橙汁?真亏你们想得出来,拿这么好的橙子来榨汁,多浪费啊。”

          皇后懒洋洋的从被子里拿出手,双手把茶杯捧在手里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橙子加热过后地酸味先是让皇后把杯子拿远了点,莺歌以为皇后不要伸出手正欲接过来。可没料到皇后又把手收了回去,并且浅浅的抿了一口。

          许是热橙汁那股酸酸甜甜地味道正好合了皇后此刻地胃口,皇后抿了一口又一口,本来就只有半茶杯的热橙汁一点一点的减少,好像就是眨眨眼的工夫,橙汁见了底,莺歌又喜又激动地收回一个空茶杯。

         “娘娘,现在胃里觉得暖和多了吧?”雪竹笑问,皇后这样的表现让她很满意,但会否呕吐还得继续观察。

         因为热橙汁是酸地,从中医来讲,酸能收能敛,且橙汁有利于消化,因此本不能空腹喝,那会加重胃酸浓度而引起呕吐,但橙汁却能为皇后补充单糖,缓解她害喜的程度。

         两相对比之下,雪竹还是决定给皇后喝少量的橙汁,因噎废食的事她从来不干。

         皇后点点头,尚未说话,冷不丁的突然打了一个大嗝,紧接着就是一下反胃,皇后反射性的捂住嘴趴下身子,脸冲地。

         莺歌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跳起脚来跑到墙边拿来铜盆放在皇后面前,打算承接皇后的呕吐物。

         “娘娘没事的,不要紧张,这只是您几日没有进食之后的正常反应。”雪竹挺直着上半身在床沿坐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皇后的后背。

         任是谁几天没吃东西,之后又重新进食,身体都会有不同的反应,皇后只是打个嗝再小小的反胃一下,根本可以视为人体的正常生理反应,毋须太过紧张,而且就是半茶杯橙汁,就算要吐出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娘娘,想吐吗?”莺歌蹲在地上,紧张的看着皇后。

        皇后捂着嘴,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保持着那个脸冲地的姿势,但一直没有呕吐。

        “娘娘若是吐不出来的话就起来吧,老是压着腹部对胎儿不好。”雪竹站起身,退开几步。

        “来,娘娘,奴婢扶您起来。”莺歌补上雪竹空出来的位置,将皇后扶起来,让她坐好。

        “娘娘现在感觉如何?想吃东西吗?尝尝这刚做的烤饼如何?还是温热的呢。”说话间,雪竹就已经把那盘烤饼给拿过来了。

        皇后闭着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的烤饼,虽然凉了一些,但仍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皇后的手伸在半空,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尝试,她也担心吃下这烤饼之后会不会引起呕吐,但庆幸的是这烤饼的香气没刺激她敏感的嗅觉,这就算雪竹成功了一半。

        看到皇后没有动作,雪竹轻轻的踢了踢莺歌的脚,示意她拿起一块烤饼掰成小块给皇后。

        莺歌照做,掰了半块小烤饼放在皇后手上,皇后慢腾腾的咬了一个小牙,还没等品出味道来就已经和着津液咽进肚里,于是又咬了一口大的,嚼了没两下又给咽了,最后干脆把手里的饼干一口吞下,然后主动去拿盘子里的烤饼,一块接一块。

        见到皇后主动进食,莺歌激动着泪满眼眶,却又一句话又说不出来,嘴唇哆嗦得厉害。

        “娘娘,这烤饼吃多了难免口渴,娘娘想喝些什么吗?豆浆怎么样?”

        “还有橙汁吗?”

        “有的,娘娘。莺歌姐,麻烦你再拿一杯热橙汁来。”

        “哦,好好,橙汁马上就来。”莺歌抹着眼睛飞快的跑了出去,只一会儿工夫就又冲了回来。

        让雪竹大开眼界的是,莺歌这跑进跑出的,手里的橙汁愣是没有从杯子里洒出半滴,这身平衡功夫真让雪竹羡慕。

        “娘娘,来,橙汁,娘娘慢些喝。”

        可能真的是吃多了烤饼结果口渴,皇后接过橙汁一饮而尽,把雪竹和莺歌都吓一跳,吃这么急,难保不会吐。

         “娘娘慢点吃,咱不急。”莺歌和雪竹异口同声的劝道。

         皇后摆摆手,把杯子还给莺歌,接着连打几个饱嗝,雪竹和莺歌的心随着皇后的打嗝声跟着一颤一颤的。

         “几天没吃东西,难得现在有胃口……嗝……”皇后话说半截,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嗝。

         “就是因为娘娘几天没吃东西,所以才要慢慢的恢复正常饮食,最忌一下子吃得又多又猛,这容易伤肠胃。”

         “无碍的,无碍的,这几日本宫可算是深深体会到饿肚子的滋味了,大概那些遭遇饥荒的百姓的日子也就和本宫的感受差不多了,嗝……”皇后把自己的体重完全的交给身后的垫被,右手摸着胃,又打了一个舒服的嗝。

        “娘娘爱民如子,天下百姓将来一定会更加拥戴娘娘的。”莺歌赶紧赞颂几句,雪竹却有点不以为然,真正的饥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不是在这深宫大院里的任能体会到的,不过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能有这份感悟,也算难得了。

        “娘娘在床上躺了几天,刚又出过东西,要不要起床活动一下?”见着皇后吃饱,雪竹又出主意。

        “也好,趁着现在有些体力,就走动走动,再躺下去,骨头都要软了。”皇后接受了雪竹的建议。

        莺歌赶紧唤人来给皇后梳头洗漱更衣,顺便把皇后睡了几天的被褥也换了一床干净的。

        上午皇后在前院晒太阳,下面地人就在后院晒被褥。这才刚收下来,闻着都有一股太阳的味道,晚上皇后肯定睡得更加舒服。

        别看皇后能下床了。但其实仍然虚弱,走路都要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雪竹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屋外廊下,这会儿大概已是未时末,日头已经西斜。日光不再那么刺眼,抓着这日头地尾巴再让皇后做个短暂的日光浴。

        “娘娘怎么起来了?!这正刮着风呢。娘娘身子弱。可受不得凉。”一直呆在偏殿等待召唤地两个留守太医也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嘈杂声出来看看,结果就看到皇后正惬意的坐在廊下,于是连忙奔来。

        “无碍地,趁着现在有点精神。起来走走,房间里多少有些憋闷。”皇后摆摆手。不让太医大惊小怪。

        “可是娘娘身体贵重,受不得寒啊,娘娘还是回屋歇息吧。”

        “本宫哪有那么娇贵,二位太医不要太紧张了,趁着这天好,跟本宫一起享受这冬日暖阳吧,来人,赐座。”皇后不但不回屋,还拉着两位太医跟她一块晒太阳。

        两位太医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在皇后下首坐着,同时仔细观察着皇后有没有出现异状。

        但皇后让他们失望了,她地表情始终很平静,并且时不时地会挑起一些话题与这二位太医聊上几句,两位太医观察半天,一直不见皇后脸上露出疲态,心里也啧啧称奇,对于站在皇后身侧的雪竹不免多看了两眼。

        “娘娘,吃点苹果吧,可甜了。”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小果盘出来,莺歌接过双手捧着递到皇后面前,果盘里是已经切成片的苹果,上面插着几枚牙签。

        “娘娘,苹果可凉!”太医们又来阻止。

        “娘娘几天水米不进,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补充体内水分,水分大地水果是最佳选择,而且苹果还易消化,口感虽然清凉,但娘娘边晒太阳边吃也是无碍的。”雪竹似乎是要和太医对着来,太医不让干什么,她就偏要让皇后干什么,把那两太医地鼻子都气歪了。

        “嗯,这苹果挺甜的,水分也足,二位太医也一道尝尝吧。”在雪竹和太医对着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拿了一块苹果放进了嘴里。

        莺歌端着盘子走到两位太医跟前,太医碍于皇后威仪,也只好各自拿了一块。

        “这几日辛苦太医院的各位了,本宫现在已经无碍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娘娘?”两位太医赶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看着皇后,不知道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嫌他们照顾得不好?很有可能。
       
        “回去吧,害喜终究是女人的毛病,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你们在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是回去休息吧。”皇后又拈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

        “是,娘娘。臣等告退。”既然皇后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那两太医也只能撤离,就像皇后所说的,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雪竹。”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你原名是叫温如熙,是吧?”

        “是的,娘娘。”雪竹不太明白为什么皇后突然要问她这么问题。

        “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本宫的人了,就改回你的原名吧,别再叫那个晦气的名字了。”皇后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就会想到东薇宫的那个蠢女人,就让她心生不快。

         “奴婢谢娘娘更名。”如熙嘴角扬着笑,她还以为自己要十年后才能重新用回这个名字呢,她也着实不怎么喜欢柳嫔给起的那个名字,忒土。

         “好了,既然你跟了本宫,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好好做,将来本宫不会亏待了你。”

         “奴婢一定尽心服侍娘娘。”如熙赶紧表态,姑且不论以后是否会从皇后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至少目前口头上表明一下心意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扶本宫进屋去吧,有些凉了。”

         “娘娘请慢点。”

    5-5

           “哦?消息当真?皇后吃东西了?!还在屋外晒太阳?!!精神也见好?!!!”寿安宫里,老太后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满脸惊讶和惊喜,问跪在她面前的一个太监。
           “回太后话,句句属实,娘娘这一下午过得可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正在害喜的孕妇。”跪着的那个太监抬起脸,脸上尽是傻笑,如果如熙在的话就会人出来这个人是荣华宫里当值的。
           “那可好,可好,那个叫雪竹的丫头还真有两手本事。哎,你快说,她都给皇后吃了什么东西,怎么皇后一觉醒来就大变样了呢?”
           “太后,别说是您了,就连太医们都觉得奇怪呢,娘娘醒来后就喝了半杯热橙汁,然后出现短时的反胃,但是没有呕吐,之后吃了一些烤饼,接着就下了床去屋外晒太阳,这当儿就吃了几块苹果,现在已经回放歇着,在小的出门之时娘娘都一切安好。”
           “这可真是奇了,这么几天这么多人都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个丫头一来皇后立刻变样,哎呀,真没看出来,这个如熙还真是个能人啊。”老太后一颗高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安稳的回到了胸膛里,长出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下来。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回太后话,娘娘已经恩准雪竹用回她的本名,现在叫如熙。”
           “恩,皇后这么做是对的。不能让那个晦气的名字一直跟到荣华宫去,对皇后不好。”
           “好了,你回去吧。看皇后今晚上怎样,明天一早来报。”
           “是。太后,小的告退。”
           同一时刻,东薇宫。偏殿。
           “那个贱人竟然真的到皇后那里去了?!皇后就那么喜欢一个被主子扔掉的丫头?!”一个穿着宽松柳绿色宫装的年轻孕妇正在自己的卧室里跺着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脸上俱是狰狞的表情。
           “娘娘,千真万确的。今天上午她一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就一点事都没有了,现在好得很,而且皇后还让她恢复了原名。说是她之前用的名字太晦气了。”雪梅急急的道。
           “晦气?我堂堂柳逸雪起点名字竟然会晦气?她这么说是什么道理?!”柳嫔的口气越来越放肆。
           “娘娘莫太激动,对身子不好。”两位嬷嬤走上前来拉着柳嫔做下,并控制着不让她再跳起脚来。
           “哼,一个背地里偷人的贱货皇后居然也会信任,哼,奉劝皇后小心一点不要被那贱货暗地里害了才是正经。”柳嫔挣不开嬷嬤们的钳制,但仍旧是张牙舞爪,脸上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娘娘……”雪梅有些犹豫,虽然她和雪兰故意下重手是给自己出了个气,但是却没想到雪竹走了之后的这几天娘娘的情况就每况愈下,太医几乎每两天就要过来一次,每次都叮嘱要安胎,甚至太后都派人送来了一堆安胎的药物,可是柳嫔根本不喝,每次都是嬷嬤强行灌下,但事实上真正入腹的并没有多少,她们这几个丫头这几日最为担心的就是怕柳嫔情绪过度激动而导致流产。
           “妹妹,姐姐刚得到消息,说那丫头去了荣华宫半天,皇后的情况就好转过来,现在不但能下床还能进食。”舒嫔急匆匆的推门进来,看到那两个嬷嬤,脸上也是有些不耐的神色。
           “姐姐,这还要你说,我早就知道了,皇后也就是个喜欢捡破鞋的。”
           “妹妹!”舒婉惊叫一声,同时又头疼起来,这柳嫔对皇后是越发的不尊敬了。
           “娘娘您失言了,请注意您的身份。”柳嫔肩上一紧一痛,两个嬷嬤下死手抓她的肩。
           “哎呀!干什么,这么大劲想弄死我啊?好啊好啊,来啊,弄死我啊,我可还怀着圣上的孩子呢,来啊,怕你们啊!那个丫头本来就是破鞋,还不让人说啊!”柳嫔使劲的扭过脸来,怒瞪着身后的两个嬷嬤,嘴里更加是口不择言起来。
           “妹妹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么有确切查明,妹妹休得胡言,莫再把皇后牵扯进来。”
           “怎么?姐姐你也偏袒那个骚货?不是她还能是别人?雪菊捡回来的那条手帕难道不是她的?”
           “手帕是她的没错,但不代表扔下手帕的人也是她啊,再说了,她现在是皇后的人了,要是有个什么风言风语的传到那边去,对皇后也不好。”这话这几天舒嫔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柳嫔都要把话题给扯倒这上面来,弄得她只好一而再的不断解释。
           “我就是要让皇后知道她看中的那个丫头是个没人要的破鞋,等我查出来她勾搭的那个人是谁,我一定要上报给皇上知晓,让他为妹妹做主。”
           “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皇上日理万机,不会理会这种小事的,最多就是交由内务院处置了,更何况现在看来,想要动她,还得先经过皇后那一关,娘娘现在可离不开她。”
           “谁说动不了?皇后上面还有皇上呢,皇上总动得了她,雪梅,去,帮我传一声,我这就去面见圣上,让他为我做主。”柳嫔挥手打掉肩上的两只爪子,顺势就要起来。
           “娘娘?!”
           “妹妹?!”
           房间里众人俱是一惊,愣了一下,然后又一拥而上的将柳嫔给扶着重新坐下。
           “干什么!干什么!都想造反是怎么着?!信不信我修理你们?”柳嫔挥动着双臂拼命的抗拒着,甚至抬腿使劲的踢离她最近的雪菊。
           “妹妹,冷静一点,你现在去是见不着皇上的,皇上正在办公呢。”
           “那我就去御书房,皇上不会不见我的,他最疼我了,每次见我都温柔的说话,还会轻轻的亲人家。”说到后半句,柳嫔又突然停止挣扎,表情羞涩的抚弄着披在胸前的长发,如小女儿般的姿态。
           屋里众人惊得眼球都要脱眶,柳嫔这突然的变化让她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差点全部撞在一起。
           “妹妹?!”舒嫔不敢大声唤她,又不敢拍她,只能半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喊她。
           “娘娘?”雪梅她们也跟着半蹲下来,轻声唤柳嫔,她们心里都怕,这是柳嫔另一种精神状态的开始。
           “姐姐,妹妹说真的呢,皇上对妹妹可好了,好得都让人羡慕呢。”
           “那妹妹愿不愿意告诉姐姐皇上都怎么个对你好法?”
           “皇上他呀最喜欢每日起床后给妹妹画眉,有时候还点胭脂呢,姐姐你说,皇上是不是对妹妹很好?”柳嫔笑得极甜极温柔,就像个正被浓浓爱意包围的幸福少妇。
           舒嫔她们一群人额上的汗水淌成了瀑布,除了皇后,皇上身边从来不留人过夜这是宫里上下尽人皆知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皇上又是什么时候给柳嫔画眉点胭脂过?!
           柳嫔不会是……
           没人敢再往下想,谁也不敢去想那最糟糕的情景,虽然柳嫔自从怀孕以来就一直情绪不稳,但没有人会想过这么快就出现这种状况。
           “姐姐呀,妹妹说真的呢,皇上还喜欢牵着妹妹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那些花都好漂亮啊……”柳嫔一脸甜蜜怀想的表情,似乎正沉浸在往日的幸福时光中。
           舒婉翻个白眼,脚步一个踉跄,身子向后一倒,幸好身边的雪兰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才没很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
           两个嬷嬤的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想使劲捏紧柳嫔的白日梦,又怕惊得她重新狂躁起来更加的不好收拾。
           雪梅和雪菊圆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无话可说,整个房间除了柳嫔的说话声,别人都是张口结舌无计可施。
           “还有呢,皇上知道我怀孕了之后,天天来看我,每次都要待上两刻钟,还送了好多好东西呢。”柳嫔越扯越没边。舒婉的身子也跟着摇晃得更加厉害,雪兰只好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她站稳。
           “娘娘,您还好吧?”
           “我很好啊,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柳嫔幸福的笑容晃得屋里其他人睁不开眼睛。
           “那咱们把药吃了吧?”到底还是嬷嬤人生阅历丰富,用最快的时间镇定下来,开始诱哄柳嫔。现在也不管她的精神如何了,先把今日的安胎药喂下去再说。
           “要?我身子很好,为什么要吃药呢?”柳嫔一脸迷惑。
           “是太医开的,说娘娘身子弱,要补些血气,才能更好的养胎。来,娘娘,慢慢喝了啊。”在云嬷嬤说话的当儿,琴嬷嬤则立刻去拿了药来,为了能让柳嫔喝药,煎好的药都一直放在炉火上温着,随时喝随时有。
           “太医说我血气弱?那我一定要好好补。”柳嫔小心点双手捧着药碗,闻了闻,皱了一下眉头,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壮士断腕一般的仰起脖子一鼓作气就把药往嘴里倒。
           “哇!”药材刚入口,柳嫔就又急切的全部吐了出来,并且还把碗给扔在了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娘娘?!”
           “妹妹?!”
           众人不知柳嫔这又是怎么了,个个又惊又恐的看着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让人浑身冷汗的举动来。
           “我说了我不喝药,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诓我吃药?!”柳嫔突然的暴跳如雷,在大叫反应过来之前还使劲的跳了几下脚。
           “咣!”舒婉彻底的昏了过去,还把一直扶着她却被柳嫔这突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结果没有防备到的雪兰也给一起砸倒在地。
           舒婉的丫头与雪菊一道手忙脚乱的把舒婉的身子抬起来帮助雪兰脱身,然后三个丫头“吭哧吭哧”的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失去意识的舒婉抬到墙边的软塌上放下。
           “娘娘,请保重什么!”还是那两个老嬷嬤制住了犹如疯狂一般的柳嫔,一左一右的夹着她按在床上,雪梅赶紧跟进用被子把柳嫔裹紧。这几日她们就一直是用这个方法来让柳嫔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柳嫔颠狂的拼命摇头,嘴里嚎着不明其意的话语,腿脚也使劲的挣扎,想要挣开压在她腿上的雪梅。
           “娘娘,没有人骗你,没有人骗你啊,娘娘!娘娘,请冷静一点。”雪梅抱着柳嫔的腿不敢乱动一分,急得眼眶通红,泪水如雨。
           “你们都是骗子!没有人给我画眉!没有人给我点胭脂!也没有人与我在御花园赏花!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柳嫔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自顾自的撒着泼。
           “嬷嬤,怎么办啊?求嬷嬤想个办法吧。”那边安置好了舒婉,雪兰和雪菊也赶过来帮忙,一起求两位嬷嬤。
           “还能怎么办?她是柳嫔,又是孕妇,打不得又骂不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太医,难道真的想等出了祸事吗?”二位嬷嬤想必在宫里一辈子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让人去叫太医。
           跑腿的自然是雪菊,这满屋子的人就属她的级别最低,这种体力活当然就由她来做,也不知道内务院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没有按例制送来两个太监,搞得柳嫔这个今年唯一晋升的嫔手底下没有太监可用,仍然只有四个丫头,仍旧是贵人的用人例制。
           不是没有讨要过,可是内务院总是以人手不够为理由来搪塞推脱,刚开始大家还沉浸在封嫔的喜悦中还没人介意,后来问的多了都是这样的回复自然就有了不满,可是再后来大家都陆续想通了。
           内务院没那么大胆和一个刚晋升的宠嫔故意对着干,就算一时没人,也会用最短的时间把合适的人选送来,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唯一的理由肯定有上面的授意,至于是什么人的授意不用想大家也都明白。
           所以可怜的雪菊仍旧是柳嫔专用跑腿丫头,要是她生活在地球上,她一定会是个很优秀的长跑运动员。

    5-6

    走很正常的,所有人都在柳嫔的卧室里,厅堂里没有了值守的人,再加上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任是谁都回进来看一看的。
    “是谁?”雪梅惊讶的扭头向门口看去,那声音听着很耳熟。
    “不管是谁,赶紧出去招呼着,千万不能让人进来。”嬷嬷发了话,于是雪兰匆忙出去待客,幸好房门是关着的,隔音效果也还好,否则外面的人要么被吓倒,要么就是幸灾乐祸。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雪兰出去了好一会儿才进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脸色也很古怪。
    “外面是谁来了?”雪梅听到开门声,很不耐烦地回头问了一句,柳嫔已经嚎叫得声嘶力竭,但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这让她心烦气躁。
    “是颜嫔她们,一群人,说是听闻娘娘最近情况不好,特意合伙寻了些上等药材一道送来。”雪兰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摊,大大小小的纸包滚了一桌。
    “不管什么东西,忘了舒娘娘之前交代的?全部扔掉。”
    “啊?现在就要扔掉?这才刚送来呢,不用这么急吧,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不好。”
    “那你可要藏好了,等过些日子一定要处理掉,咱们都不懂药,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娘娘是否吃得,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知道了,我先去放东西去了。”雪兰又重新把那些纸包一个个的抱在怀里,费劲的用脚勾开门向外面走去。
    “扔掉!扔掉!现在就扔掉!”柳嫔沙哑着嗓子,圆瞪着眼睛露出红的血丝,用劲的抬起头,等着门口的雪兰。
    “娘娘,不要激动,您要注意身子。”见到柳嫔如此用劲一副见到杀父仇人的样子,嬷嬷赶紧按下她的头让她躺平。
    雪兰正抱着那堆东西一脚迈出门去,突然听到柳嫔的那个声音,吓的一个趔趄。手里的东西顿时就撒了一地,只得无奈的蹲在地上狼狈的捡起来。
    “娘娘,不要激动。好好休息,哪些东西奴婢会处理。”雪梅又急又气的劝道。
    “扔掉!扔掉!全部都扔掉!现在就扔掉!”柳嫔不依不饶,喊声已经犹如破锣却仍旧不肯让嗓子休息片刻。
    “好好好,扔掉,现在就扔掉……”
    “那些女人早就等着害我呢,我要是死了她们就高兴了。不能让她们得逞,扔掉,全部扔掉,不准再让她们上门。”
    “好好好,不准他们上门,我这就去把大门关上。”
    “不行?”正欲起身的雪梅又重新跪了下来。
    “不能扔,必须烧,扔掉的话她们还会找回来,烧掉了她们就找不回来了。对,烧,烧掉,全部烧掉。”
    “好好好,娘娘,你好好休息,奴婢这就去烧掉那些东西。”雪梅不再耽搁,放开柳嫔,去帮助雪兰把那些东西一起带回杂物房暂时搁置,柳嫔现在神志不清,自然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到雪梅和雪兰把东西处理好回到柳嫔房间,发现舒婉已经苏醒,正在起床边劝解柳嫔,而柳嫔似乎经过刚才的大闹消耗了体力,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但没有回应舒嫔的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床上方的帐顶,而那两个嬷嬷虽然没有再强制按着,但仍就是守在床头床尾警惕的盯着。
    “妹妹一定要看开些,你现在身份今非昔比,做事再不能随性而为,而要学会顾全大局,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的父母和姐姐,也要为你腹内的孩子着想。”
    “姐姐,你说得对,妹妹实在做得不对,这几日辛苦姐姐了。”
    “妹妹,你真的想通了?”舒婉一位柳嫔的神智真的恢复清醒,喜极而泣。
    “是啊,姐姐,妹妹真的想通了,不论有多艰难,孩子总是最重要的。”
    “对对对,孩子是最重要的,所以,妹妹一定要挺过去,平安的生下孩子。”
    “药呢?我想喝药!”
    “药?有有有,来人,快去拿药来。”
    “药来了,娘娘,奴婢服侍您喝药。”虽然刚才柳嫔打翻了一碗药,但鉴于这几天来柳嫔吃药的态度,她们是不会一次只煎一碗的。
    “娘娘,太医来了。”雪梅刚刚走到床头,药还没有递出去,房门就被“砰”的一声大力的推开了,雪菊满脸大汗的带着太医回来了。
    “娘娘今日有何不舒服?”这个太医不是常来的那个,但年岁较大,看上去人也比较沉稳,见着这一屋子都围在床边也几步就上前来查看。
    “我腹痛。”也许是听到有陌生的声音,柳嫔表情木然的转过脸,看着这个陌生的太医。
    “腹痛?请让臣给娘娘切脉。”孕妇最怕出现莫名的腹痛,太医不敢怠慢,连忙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舒嫔也紧张万分的帮助把柳嫔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细瘦苍白的手腕不盈一握。
    雪梅手里的药都端不稳,手抖的厉害,雪兰和雪菊也是一脸煞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太医的表情。
    太医先调匀了自己的呼吸,然后轻轻的搭上柳嫔的手腕,才几秒钟就脸色大变的站起来,一把掀掉柳嫔身上的被子。
    “太医,你这是干什么?”屋里众人俱搞不懂太医此番举动的意味,但都认为这是以下犯上,侵犯嫔妃,都齐齐大喊。
    太医默不作声也不解释,却飞快的伸出右手去摸柳嫔身下的褥垫。
    “太医,你太放肆了!”舒嫔一介女流,此时却横生出一股蛮力,抓着太医的背心就把他往外面拖,别的人也一起上来帮忙,拉扯太医的胳膊,把他推了出去。
    太医举起右手,将手掌正面朝向面前众人,五指上有点点殷红,众人呼吸一滞,俱不敢相信。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产婆,娘娘流产了!”太医大吼一声,惊醒了屋里众人,
    又,顿时房间里哭的哭、叫的叫,舒婉再度晕倒在地,雪菊两腿颤抖的又往外面冲。
    柳嫔是女人,太医不能帮助柳嫔处理善后,一切只能等待产婆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柳嫔保持清醒,并且时刻观察她的脉象。
    “太医院离此尚远,等产婆赶来娘娘必定不支,还是让奴婢来吧。”这个危机时刻,二位嬷嬷挺身而出。
    “有劳了,我就在外面,有什么情况立刻叫我。”太医也知这种时候他也插不上手,立刻退下不予打扰。
    “你们两个,赶紧去拿热水和干净的巾子来,越多越好,我们要洗手,娘娘也要用水。”二位嬷嬷挽起衣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柳嫔如此情况早已让雪梅和雪兰腿软,相互搀扶着离开房间,手中的热水走一路洒一路。
    嬷嬷脱去柳嫔的裤子,这才发现裤子已经被血湿透,血仍然在不断的从下体涌出,情况非常危害,也真难为柳嫔竟然一声也不呼痛。
    不过一直没有呼痛不代表柳嫔真的很难忍痛,嬷嬷一上手,柳嫔嘶哑的惨叫声就让在外面的太医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还是没有听过流产的嫔妃的惨叫声,但柳嫔的这种惨叫却是头一回听到,让人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都不禁狠狠的强力收缩一把。
    进进出出送热水的雪梅和雪兰两个丫头脸色白里透青,死咬着下唇,目不斜视的在茶水房和柳嫔卧室之间来来回回。每当柳嫔发出一声惨叫,她们要么腿软一下要么手抖一下,然后手里的水盆里的水就会倒出来一些。弄得一地都是,踩上去都湿滑湿滑的。其中还有一股血腥气,太医掩着鼻子越退越远,最后退到了厅堂口。
    等到雪菊急匆匆的把产婆带来的时候。柳嫔这边也已经结束,在服下太医的药后沉沉睡去。结果很明显,由于柳嫔情绪波动太大,孩子没有了,宫中目前的孕妇只剩下皇后一人了。
    太医诊治一番之后留下药方让人随后去太医院取药,他则匆匆离去。嫔妃流产是宫中大事,一定要尽早上报,耽误不得。
    等到雪菊送走产婆,把房间重新收拾干净,将打击过度仍旧在昏迷的舒嫔送回她的房间之后,内务院的太监过来宣旨了。
    动作可真是快……
    圣旨的内容很短,大意是说柳嫔有负圣恩,未能保得胎儿平安,罚禁足两月,以观后效。
    雪梅代接下圣旨,跪送宣旨太监离去,然后三个丫头长跪不起,低头轻声抽泣,两个嬷嬷却身背包袱从内堂出来,没有任何告别的语言就径直离去,她们是来照顾柳嫔的,柳嫔即以流产,那么她们的使命就宣告结束,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雪兰突然手足无措的跪趴在地上,使劲的用手捶地,发泄着心中积压了很久的情绪。
    “还能怎么办?圣旨上说的很清楚,以观后效,做好准备吧,咱们要去吃糠咽菜了”雪梅没有像雪兰那样激动,不过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生气就是了。
    “呵呵,雪竹好运气,娘娘把她赶走了,她也不用陪着咱们一起了。”雪兰抬起头,泪水将脸上的胭脂水粉冲出了一道沟壑。
    “是啊,要是她还在,娘娘说不定也不用落到这个地步,她可是让皇后做梦都想得到的丫头呢,现在可遂了皇后的愿了。”
    “哼哼,就算雪竹在又如何,娘娘天天这么个闹法,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再说了,我和雪竹都是粗使丫头,吃糠咽菜可轮不到我们。”雪菊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
    是啊,她只是个粗使丫头,主子要是被削位了,她还可以另换个地方做事,但这两位就跟着自己的主子到死吧,哼,活该,雪竹那样的人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羞辱的,报应来了吧。
    “雪菊,你……”雪梅和雪兰被噎的直瞪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雪菊毫不畏惧的直视雪梅和雪兰,从赶走雪竹哪天起,她也有了觉悟,现如今她也毋需怕她们什么。
    “以娘娘现在的状态,等身子养好了还能不能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咱们心里也都有数,有空在这里相互指责,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难道你们很想跟着柳嫔一辈子都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倘若柳嫔真的被贬,那就是待罪之身,就算该给的待遇一样不少,但与平级的宫人相比,仍就要矮上一级,不会受到别人的尊敬,更何况是手下丫头,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哼,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知道雪菊说的是实话,雪梅和雪兰也无从反驳,只能狠狠地起身,假借去照顾柳嫔回了内堂。
    雪菊也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回房间收拾了一番,然后去了膳房,让厨子给做了一碗清粥带回来。她现在还是柳嫔的丫头,自然还得恪守自己的本分。
    柳嫔仍旧在药物的作用下安睡,苍白的脸没有人色,雪梅和雪兰围在床边长吁短叹,雪菊进屋看了看柳嫔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就又把粥拿到茶水房用热水温着,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来了几位公公。
    仍旧是内务院派来的太监,说是奉了太后和皇后的懿旨,送来些药材和补品,让柳嫔好生调养身子。
    雪梅三个丫头千恩万谢的接下礼物,送了几位公公出去。

    5-7

        柳嫔流产的消息传到荣华宫的时候,如熙正在茶水房砸核桃,预备着给皇后做些点心、粥之类的小食,反正皇后爱吃核桃,这段日子就是得尽着皇后的口味给她准备食物。

        挡在外面此后皇后的莺歌进来告诉如熙说柳嫔流产的消息时,如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砸核桃的小锤差点砸到自己的手指上。

        “此时当真?”

        “是真的,娘娘刚派了人去内务院,让他们派人去那些东西去柳嫔那呢。”

        “这……怎么可能呢?”如熙有些想不明白,虽然她在那的时候柳嫔的精神状态是不太理想,但还不至于影响到胎儿的安危,怎么她才被赶走五天,这柳嫔就流产了?”

        娘娘刚听到时也不怎么相信,连问了好几遍才确信是真的,娘娘让我过来问问,柳嫔好歹是你的前主子,你要是想回去看看也没关系。”

        谢谢娘娘好意,如熙还是不去了,被赶出来的丫头哪还有脸面回去,又是在这个时候,难免不让别人觉得是去炫耀。”

        “那好,既然不想去就算了,心里也别多想,安心在这里,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如熙明白,请莺歌姐和娘娘放心。”

        如熙当然明白,她又不是心智发育不全懵懂无知的少女,她既换了新主子,那么前主子的死活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何况她还是被前主子打得半死扔掉的,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叹息罢了。

        莺歌间如熙的确是没有别的想法,也放了心,又随意说了一些话就出去了,留下如熙继续砸核桃。

        看着盘子里的核桃仁已经积攒的差不多了。如熙放下小锤,手撑着桌沿正慢慢地起身,莺歌又从外面冲了进来。

        “娘娘吐了!”

        如熙被吓一跳,“噔”的一下站直,结果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倒吸几口气。

        如熙一手抚着胸口一边眼泪汪汪的看着莺歌,“娘娘是吃多了吧?”

        莺歌脸上一红,没有吭声。上前扶着如熙往外面走,用行动默认了如熙的猜测。

        “不是说好了娘娘现在肠胃还很弱,不能暴食,吃完了苹果就不能再进食了。这会儿工夫娘娘又吃了什么?”

        “就吃了几颗板栗。”莺歌小小声地回答。

        “板栗?谁拿来的、娘娘这几天的食单里没有板栗这东西。”板栗虽说健脾养胃对孕妇也好,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对目前的皇后来说那不是什么好消化的食物,即使要给皇后吃也要再过几天。

        “是肖妃和元妃拿来的,说是听闻娘娘有了胃口特意拿来给娘娘品尝的,你也知道,娘娘本就爱吃这些东西,现在又恢复了一点胃口,受不了板栗的香味就吃了几颗,结果肖妃和元妃走了没多久就吐开了。”莺歌拉着如熙迈着碎步一边快速前进一边急促的告诉如熙皇后的现状。

        莺歌刚刚说完,她们就来到了皇后的卧室门口,撩起帘子进去,里面已经忙成一团。

        “娘娘都吐出来些什么?有吐胃水吗?”如熙直接走到皇后床前,询问那个端着盆子接呕吐物的小丫头,而皇后还脸冲地的干呕不止,莺歌赶紧坐下给皇后拍背。

        “没有胃水,就是一些刚吃下去的栗子,吐完之后就一直干呕。”

        “好了,我明白了,麻烦你去那点苹果片来,莺歌姐,麻烦把娘娘扶起来,没事的。”

        “好的。”

        见着皇后不吐了,小丫头们立刻拿来了漱口水给皇后漱口,打来热水给皇后擦脸,如熙则给皇后按摩合内关穴,将皇后正在翻腾造反的胃给压制下去。

        “苹果片拿来了。”一盘子雪白水灵的苹果片递到了莺歌面前,这是切好后一直泡在淡盐水里的,方便皇后随时想吃随时有。

        “娘娘,吃些苹果吧,会舒服一点。”莺歌用牙签叉起一小块苹果放到皇后嘴边。

        可是刚刚因为自己嘴馋而吃了苦头的皇后这下却说什么都不再张嘴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娘娘吃块苹果没关系的,您刚才才吐过,嘴里发苦,苹果可以让您舒服一点,这比您喝盐糖水强得多。”

        苹果一直以来就是孕妇的最佳水果,能调节水盐及电解质平衡,还能防止频繁呕吐引起的酸中毒。

        前两次由于如熙只是临时过来帮忙,自然出的办法都是临时性的改善皇后的状况而已,但现在既然她是皇后的贴身丫头,那当然要选择更好更有持续性的方法。

        “不要了,回头又要吐的。”皇后缩着肩膀,声音微弱细小。

        “娘娘,有哪个孕妇不害喜呢,呕吐是正常的,等过了这几个月就没事了。”莺歌有些急了,她真想把手里的苹果直接塞皇后嘴里去。

        “啊?还要几个月啊?”皇后翻起眼睛看着如标枪般站得笔直的如熙,一脸苦相。

        “娘娘,等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的时候,呕吐的症状就会慢慢消失的,奴婢知道娘娘这几天过得很辛苦,如果是在不想吃就算了,回头要是觉得口渴再吃。”

        “那本宫一天吃一个苹果,会不会缩短这个时间?”

        “会减轻娘娘的症状。”如熙说实话。

        “那好吧,我吃。”皇后总算正眼看莺歌了,莺歌手上的那盘苹果都快变色了。

        “娘娘好生休息,奴婢去给娘娘安排晚膳和夜宵,晚上吃蔬菜粥,娘娘爱吃叶子菜吧?”

        “只有叶子菜啊?”

        “叶子菜有助于调理肠胃,娘娘现在肠胃虚弱,蔬菜易消化,奴婢会帮助娘娘尽快回复正常饮食的。”

        “夜宵吃什么?”

        “是烤馒头片,娘娘,像小烤饼一样的口感,汤汤水水的食物这段时间要尽量避免,所以银耳汤之类的甜羹以后才能吃。”

        “哦,去吧,粥不要太稠了。”皇后似乎很满意如熙的安排,也或者是她根本就很放心让如熙安排她的饮食,反正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如熙离开皇后的卧室先回茶水房去拿那盘核桃仁,然后才去膳房,把核桃仁交给那里的大师傅处理,顺便告诉他们皇后的晚饭和夜宵的安排。

        膳房里立刻忙碌起来,如熙挑了几种绿叶蔬菜,只取叶子,并让厨师尽量切细,与米粥熬成一体,只放些盐调味。至于烤馒头片,这东西得热着吃才香,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由于皇后几天水米不进,膳房这几天也就没怎么开火,所以这蔬菜粥用的米粥是用大米现熬的,颇花了一些时间。

        等到如熙提着装有菜粥的食盒返回荣华宫的时候,皇后正处于一种饥饿状态,没人再敢给皇后吃些现在不能吃的食物,除了如熙走时吃的那几块苹果,皇后就只喝了几口水。

        当如熙掀开食盒的盖子,把热乎乎的蔬菜粥拿出来放在桌上的时候,皇后的眼睛都亮了。

        几天没有吃到一粒米的人突然看到面前有一盅香喷喷的粥,任是谁都会咽口水的。

        “娘娘现在有胃口吗?还是要奴婢拿到后面用热水温着,娘娘待会儿再吃?”如熙明知故问,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皇后是否有主动进食的欲望,这对于孕妇来说很重要。

        “先盛一点给本宫尝尝。”皇后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抵抗不了粥的香味举起了白旗。

        莺歌无比激动的奔过来,拿碗盛了小半碗端去给皇后,皇后端着碗像没牙的老婆婆一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眼睛还幸福的眯起来。

        “娘娘,要不要再加点?”莺歌生怕皇后没有吃饱,见碗即将见底,就要去拿桌上的粥盅。

        “不要了,那后面去吧,留着回头给本宫下烤馒头片。”皇后把碗还给莺歌,抹抹嘴,又往被子里钻。

        吃饱了就想睡觉,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孕妇都会这样。皇后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小心的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脸冲外,看着房间里人来人往的收拾着。

        如熙拿着剩下的粥在走出卧室的时候,正好有个小太监抬进来一个新的火盆,替换下房间里火势渐弱的那个。

        如熙没有吭声,走出去了才叫来一个小丫头让她把皇后卧室最靠近门边的两扇窗户各打开一道小缝换气。

        宫中建筑物的布局都一摸一样,都是坐北朝南,皇后的卧室在东头。房门朝西开,床紧挨东墙。南北墙都是一排窗户,所以即使把窗户打开一点,也不用担心寒风会直接吹到皇后身上。

        当然。如熙也是怕皇后一氧化碳中毒,她上午来的时候,这卧室里窗户紧闭,门虽然是敞着的,可是却挂了厚厚的帘子,要不是时刻有人进出,这闷在房间的皇后说不定还真地会一氧化碳中毒。

        保暖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柳嫔的房间里就从来没有封闭得这么严实过。

        唉,可惜了。才三个月的胎儿就这么流掉了。

        但从如熙的角度来看,柳嫔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很正常的,她不稳定的情绪迟早会让这个悲剧发生。

        作为女人,如熙很能理解柳嫔情绪不稳定的缘由是什么,但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她虽是嫔,但却比普通人家,也就是稍有点地位的小妾,除非是极受宠的小妾,否则怀孕时候是不会得到多少特别照顾的,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妾只是正妻的生育工具罢了,没有谁会对工具投入过多感情的。

        放在皇家也是一样,嫔的称号虽然好听,但也就是皇上的妾,而且还是个对自己的女人非常小气的皇上的妾,那更加不能指望皇上会在她们身上投入太多的精力。

        皇上对自己的女人有多小气,在宫里这么久了,如熙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毕竟宫里有的是服务多年的女人在,从他们的口里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得知先皇对他的嫔妃的大方程度,当今皇上对自己的嫔妃的小气程度,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小气到了抠门的地步。

        从柳贵人升柳嫔就可以看出来,竟然能例制的太监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内务院苛刻柳嫔呢。

        骂老天不公?

        可是这又关老天什么事呢?

        大齐的法律又没有明确规定所有的适龄官宦女子都要参加选秀后才准许配婚,当她们怀揣着家族、家人和自己的美好愿望进到这里来的同时就该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的,龙床虽然舒服,却不是那么好上的。

        千辛万苦怀上了又如何,不再侍寝的嫔妃皇上转眼就忘,只能期待着自己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后换个合适的位置从此度过后半生。

        每个怀孕的女人都想得到来自丈夫的关心,可是皇上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何况那个女人还只是个嫔,哪怕那个女人在自己的房间里闹得天翻地覆,皇上依旧稳坐在御书房处理国事。

        如熙相信,柳嫔的事皇上肯定清除,但他就是不来,这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关心精神出现异常而有所心软,没有人能够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他是皇上,冷酷是他的专利,在美女和江山的这道选择题中,他很明知的选择了江山。

        因为如熙还在乡下的时候,就曾因为京城颁布下圣旨说要减低赋税而全县的百姓都在游街庆贺,然后没多久上面就又发了要鼓励工商,于是余元县的那条石鼓街的铺面租金越发的水涨船高起来。

        如果是一个沉迷美色、吃喝玩乐当中的皇帝,是不会如此紧迫的推出一个又一个的政策的。

        所以如熙相信当今皇上会是个明君,只要他别在未来的日子里犯错误。

        既然自己的男人是明君,那么就不要指望他同时还是个合格的丈夫,事业家庭都能兼顾的男人不包括皇上。

        如此,就不要太责怪自己怀孕而皇上不能探视,能够怀孕就已经是皇上的恩典,不要奢求太多。

        不知道柳嫔流产之后,舒嫔会得到怎样的惩罚,皇上当初有旨,他们两个可是连带着的关系。

        如熙悄悄的长叹了一气,说是说不会去探望,但难免会东想西想,柳嫔这辈子想必翻身无望了,没人会去继续宠爱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的。

        不太明白这是皇上故意的行为,还是他本身的个性就是如此,不过皇上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些女人进得宫来,就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只是不知道皇上这样对待后宫嫔妃的态度会不会引来外面大臣们的反弹?想必应该不会,伊格尔竞争对手下台了,别的女人才有上位的机会,后宫之中从来不相信眼泪。

        如熙一边拿热水温着皇后吃剩下的粥一边胡思乱想,猜测着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说对皇上不好奇那是假话,进宫都一年了,连皇上长得是圆是扁是高是瘦都不知道,多少有些郁闷。
          
    5-8

          莺歌先吃了晚饭然后回来替换如熙,如熙解决了自己的五脏庙的问题后就一直留在膳房准备给皇后的烤馒头片,冷硬的馒头,冷硬的馒头切成片两面抹上油放在火上烤至淡黄,香喷喷热乎乎酥脆可口,但就是不知道皇后吃不吃,虽然当时她话里的意思对这烤馒头片有些兴趣。
        当如熙端着一盘子的烤馒头片返回荣华宫的时候,她发现她又错过了一次见皇上的机会,就在她在膳房里忙的时候,皇上已经过来看过皇后并且刚刚才离开。
        黑线慢慢爬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每次皇上来的时候她都不在呢?难道真的是这个皇上长得有损环境,所以老天为了怕她受刺激而故意这么设计她的吗?
       “如熙,你手上拿的什么?”皇后坐在床上,两颊粉红,嘴角含春,看样子帝后的感情传闻的确不虚,皇上并不是例行公事般的过来探视。
       “娘娘,这是烤馒头片,给您做点心的。”如熙把盘子拿到皇后跟前让她过目。
        想必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烤馒头片这种食物,皇后很好奇的研究了一下,然后拿了一块掰了一小块放入嘴里,烤得干干的馒头片在嘴里嚼得瓜唧瓜唧响。
       如熙眯起眼睛静静的微笑,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现在的皇后对烘烤类的食物没有什么抵抗力,看她吃那小烤饼时的样子就知道了,食单中可以再增加一些食物了。
       “娘娘,这馒头片吃多了难免口渴,要不要来碗粥?”之前皇后还说要把那蔬菜粥留着给她下馒头片呢。
       “还有热橙汁吗?”皇后拿了一块大的馒头片直接上牙咬,咔唧一口。碎地馒头片屑落了一身。
        如熙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下午的时候也是这样。皇后吃小烤片要配热橙汁,现在吃烤馒头也要喝热橙汁,难道这两样食物配在一起口味真的有那么好?还是说这只是皇后受体内激素改变而出现的临时性地口味变化?
        “有的,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说是这么说,但当然不用如熙亲自动手。自有下面的小丫头用最快的速度拿了鲜榨的热橙汁来。
         于是皇后很开心很有食欲地一口馒头片一口热橙汁吃的津津有味,莺歌站在边上悄悄地向如熙竖大拇指,真是太有才了,才短短一天就把忙活了几天的御医给比下去了。
        如熙谦虚的笑笑。并没有表露出骄傲的神情,依旧毕恭毕敬地托着盘子伺候皇后吃喝。
      皇后喜欢吃烤馒头片就热橙汁就让她这么吃吧。能找着皇后爱吃的东西不容易,一切都以过了这头几个月为最高宗旨。
       “如熙,你明天安排给本宫吃什么?”今晚还没有过去呢,皇后就惦记着明天吃什么了,连莺歌都有点惊讶了。
        “一切以娘娘明早的情况而定,如果娘娘吐的厉害,那么仍旧是以粥食为主,要是症状减轻了,那么另有一些点心,娘娘喜欢上次奴婢给您看的那种五颜六色的小点心吗?”
        “掺了蔬菜汁做的点心?好啊,本宫倒要尝尝那个点心与平日里吃的有什么不同。”皇后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橙汁,把杯子还给如熙,人又往床上倒。
       “娘娘,刚吃过东西,还是洗把脸再睡吧。”莺歌赶紧扶住皇后,但其实她更想把落满了烤馒头干屑的床打扫一下。
        “是啊,娘娘,擦个身子吧,会睡得舒服一些,要是娘娘觉得脱了衣服会冷,可以让他们再拿个火盆进来。”如熙也跟着附和,孕妇一定要保持身体干净清洁,恐怕这几天皇后都没有擦拭过身子,不呢感让皇后就这么脏兮兮的睡下。
         皇后原本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可是一会儿自己也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鞋痒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身上脏还是刚才吃的食物碎屑掉进了衣服里,有些不太舒服的又抻头又扭肩膀的。
         见此情景,如熙心中有数了,转头向外面的人示意,让他们拿火盆和热水进来。
       随那两样东西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大屏风,展开来立于床前,热水和火盆也全部放在屏风后面,虽然门口挂着帘子,但难免下人要进出送热水,立个屏风也免得皇后春光外泄。
       给皇后擦洗身子如熙就帮不上忙了,她现在不能弯腰,能做的事有限,她也就只能在边上递个衣服什么的,指点莺歌着重清洁皇后身上的一些重点部位。
       擦去身上几天的污垢,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身清爽的皇后躺在整理过的干燥温暖的被窝里很快就沉入梦乡辛苦了这么几天,也是该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了。
       收拾善后的事自然有下面的小丫头负责,莺歌牵了如熙的手回了她的房间,如熙还是与莺歌同住一间,只是这一次不用两个人再挤一张床了,在莺歌的床铺对面多了一张床,改成了两人间。
       这还是如熙第一次踏进她睡觉的卧室,见到床,如熙真的很想就那么爬上去然后一觉睡到天亮,这一天她累得够呛,毕竟她还是伤势末愈病人呢。
       “我先原你洗漱,上了药后就睡吧,你伤口末愈,这几天会比较辛苦,能休息的时候就尽量多休息。”
      “ 莺歌姐,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如熙赶紧推辞,她不敢让人看到她身上恐怖的伤口。
       “你自己?那你打盆热水来让我看看。”莺歌挑高一边眉毛,不怎么留情的戳破了如熙的慌言。
        “莺歌姐……”如熙脸色微红的底下头。
        “嗯。”
         莺歌将巾子拧干,轻轻的吸干如熙身上的水气,然后拿出如熙放在包袱里的药膏用手指挖出一点轻轻的抹在伤口上,最后再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起来。
         换约结束莺歌又照顾着如熙洗脸洗脚,看着她在床上躺好了自己才去洗漱,如熙躺在被窝里看着莺歌进进出出,心里有些感慨。
         姑且不论这是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特意的举动,但不可否认,这的确让她觉得感动,要是一般的人恐怕就要发誓为皇后做牛做马,但她能做的也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心尽力的服侍皇后罢了。
        当莺歌最后一次出去倒掉洗脚水再进来的时候,如熙已经与周公的二公子花前月下去了。  
        早上起床花了点时间,因为如熙动作慢,而莺歌又赶着去伺候皇后,所以这早上的事就变由一个小丫头帮如熙打理,等如熙一切搞定去外面的时候,皇后的晨吐也已经到了尾声。
        如熙上前看了看,皇后没吐出来什么东西,至多就是一些胃液和唾液,昨晚吃下去的食物看样子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娘娘吃一些小烤饼再下床吧。”如熙端着昨天做的小烤饼站在旁边一直等着莺歌把皇后收拾妥当才说话,这小烤饼就是为了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才做的。
         皇后抚着胸口靠着床头微微喘气,看了一眼如熙手上的烤饼却没有表现出像是有食欲的样子。
         “晨吐是很正常地,娘娘。大部分的孕妇都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反胃呕吐,那是因为前晚吃地食物都消化掉的缘故,吃些小烤饼会让娘娘舒服一点地。”如熙把盘子又向前伸了几分。只要皇后抬抬手就能拿到。
         “好干。”皇后皱眉,往床里缩。依旧没有伸手。
          “就是要这种没有多少水分的烤饼才有用,娘娘,您吃一块就知道有没有用了。”皇后往床里缩。如熙就又把盘子递前几分。
          “娘娘吃一块吧,您昨天不是还觉得好吃的吗?”莺歌这会儿站在了如熙的一边。像昨天那样。拿了一块小烤饼一掰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到了皇后的嘴边。
          见面前两个丫头都如此执着,皇后心里也犯嘀咕,想想昨天。于是妥协,张开嘴把那半块烤饼叼进了嘴里细细嚼着。
         这种烤饼冷了之后更加地酥脆。吃在嘴里呱唧呱唧地,而且不粘牙,嚼没几下就咽下去了,莺歌立刻将手上的另半块烤饼喂给皇后。
         如熙始终端着盘子在旁边伺候着,看着皇后一块接一块的吃,这时小丫头拿来半茶杯豆浆给皇后润口,皇后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来就喝了,这烤饼吃多了不是一般的口渴。
         “娘娘先休息一下,不必急着下床,等吃了早饭奴婢扶娘娘去外面走走。”皇后地进食量被如熙严格控制,在皇后喝豆浆的时候,如熙就同时让小丫头把烤饼撤掉。
          皇后点点头,放下杯子,把被子拉高到胸口,放松下来。
          如熙主要是从饮食上给皇后做调理,所以她成了解皇后地饮食总监,皇后的一日三餐加各种点心都得由她一决定,所以当皇后吃完烤饼之后她就立刻前往膳房为皇后准备早饭。
          可当如熙提着做好的小米红豆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正在吃着别人送来的八宝粥,那个正坐在床边悉心喂粥的老妇如熙昨天见过,是与太后一起的,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既然皇后已经有东西吃了,如熙就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小丫头提下去,她则站在莺歌身边看着皇后吃东西。
         那老妇喂得很慢也很仔细,一边喂还一边轻声的哄着,真的就像是自己家的奶奶在哄孙女似的。
         如熙悄悄的用眼神询问莺歌,这老妇是谁。
         看到皇后正忙着吃,没空注意别的,莺歌凑到如熙耳边,告诉她这个老妇是太后的陪嫁丫头,叫麻姑,性格很好,人也很能干,很受太后信任和器重。
         在宫里,“姑姑”这个称呼只有那些很受尊敬的嬷嬷才能享有,是一个表示地位和身份的称呼,太后的陪嫁丫头也的确是能当得一个“姑姑”的称呼。
         “吃饱了?真的吃饱了?可不要安慰奴婢。”
         “麻姑,我真的吃饱了,这前还吃了烤饼和豆浆呢。”
         “那好,真的饱了才好,吃饱了才不会想吐,太后昨天可高兴了,晚上的时候不但吃了一碗饭还喝了一大碗汤,真是好久都没有看到太后这么好胃口了。”麻姑坐直身子,莺歌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还剩了半碗的粥。
         “都是我不好让母后受累了,母后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为我如此操心。”麻姑既是个受人尊敬的长辈,皇后自然就不会在她的面前使用“本宫”这一称呼,而是用“我”来拉近双方距离。
         “只要娘娘身体健康,太后的身体也会健康的,娘娘不必介怀,现在只需养好身子,娘娘现在身子不好,皇上都不知道有多紧张,大家都等着娘娘给皇上生个大胖小子呢。”
         皇后面色微红,想起昨晚上皇上对她说的私房话,露出羞涩的笑容。
         麻姑见皇后这个表情,心里也有了数,脸上也跟着乐开花,帝后感情稳固,她当然心里高兴,谁也不愿意见着皇上冷落皇后去宠爱别的女人。
         “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先回去了,明天奴婢再来看娘娘。”
         “麻姑慢走,转告母后不必为我操心,我没事的。”
         “好好,娘娘歇着吧,奴婢告辞了。”
         如熙与莺歌一道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麻姑站起来,并送至门口,然后莺歌留下,如熙继续将麻姑送出荣华宫的大门直到宫门。
         “如熙啊。”
         “奴婢在,麻姑有何吩咐?”
        “娘娘现在一切安好,都是你的功劳,太后对你也很满意,在这里只管好好干,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麻姑教训的是,奴婢也谢谢太后的常识,皇后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自当努力报答皇后。”
        麻姑似是很满意如熙这样回答,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臂弯中拿出来包在自己的手上拍了拍,“好了,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吧,娘娘瑞在身边不能离人,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麻姑慢走,奴婢不远送了。”如熙站在宫门口毕恭毕敬的看着麻姑的身影消失在假山的后面。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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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4:57:54 |只看该作者
    5-9

    如熙返回室内,皇后已经下床正在更衣。
        “娘娘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有人要来吗?”
        “她们先前就已经来过了,明着是来探视,其实是来探口风的,柳嫔自己不行了,舒嫔被柳嫔连累,西六宫现在只剩下四个嫔一个贵人,芳菲院里如今又没有动静,她们现在可是急不可耐。”皇后伸平手,莺歌给她系上扣子,然后抹平褶皱,扶着在梳妆台前坐下。
        如熙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要跟她说这个。
       “如熙,你说要不要理会她们?”皇后看着镜子里的如熙。
       “奴婢不懂这些,只知伺候娘娘,一切但凭娘娘作主。”如熙根本不敢靠前,只难缩在皇后的背后,镜子里只露出她半张脸。
       皇后笑笑,不再多说什么,微仰起脸让莺歌给她扑粉。
       “哎,如熙,你说今天做些什么好?不能这往后的日子都这么无所事事的,是吧?”在搽胭脂的时候,皇后又说话了。
        “奴婢原本想建议娘娘给小皇子终缝制几件小衣服,可是宫中习俗孕妇不能拿针线,否则打天下的孩子将来会小心眼不过娘娘要是愿意可以给小皇子设计衣物,画出图样交给针工局去制作也是一样的,将来等小皇子长大了,看到当年的衣物和图样,会感激皇后一扯慈母心的。”
       皇后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转过身看着如熙,她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条理地回答。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回娘娘话。这原本就是奴婢打算向娘娘进言的建议,即使娘娘不问,奴婢也是会向娘娘如此建议的。”
       “可是本宫可以选择看书写字抚琴吟诗。并不一定非要照你说地做啊。”皇后故意刁难。
        “娘娘,那些并不能让小皇子知晓娘娘对他的一片爱心啊。”
        “呵呵呵呵。好吧,人说服我了,去准备吧。”皇后笑得眉眼弯弯。其实她在刚听到如熙这个建议地时候就已经动心了,之所以故意刁难。只是想再看看这个余元女院的毕业生到底有多聪明罢了。
       “在西暖阁可以吗?今天风大了一点。外面有些冷,西暖阁更暖和一些。”
       “好吧,你去安排吧。”皇后很满意如熙的表现,转过身继续打扮。
       别看荣华宫是皇后地正宫。但其实皇后主要的日常活动空间只有三个地方,厅堂和厅堂两端地两个房间。
       东边地房间是皇后的卧室。西边的房间则是暖阁,白天的时候皇后可以在这里活动或小憩,冬天地时候则兼做会客室,没有谁会坐在冷风直灌的厅堂里见客地。
       在如熙看来,那个房间多少有那么点多功能起居室的意思。
       既然皇后已经下床,那自然不会愿意再继续呆在那个闭着眼睛都不会摔跤的空间里的,换个地方有种新鲜感也有利于保持心情舒畅。
       知道皇后要在西暖阁画画,太监丫头们立刻忙碌起来,烧炕搬桌子搬椅子拿笔墨纸砚,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打扮一新的皇后手里抱着手炉也在莺歌的搀扶下掀开棉帘子施施然的进来了。
       如熙与莺歌一起扶着皇后在炕上坐稳,摆在炕上的小方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但皇后却不急着动笔,反倒是在拿了个大枕着垫在右肘下,脚在桌底下伸平,脸冲窗背冲人,半躺在炕上惬意无比。
       “莺歌,你说小孩子的衣服通常都用什么颜色的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皇后像是打了个瞌睡般的打了个呵欠,微微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看着就站在她脚边的莺歌。
       “娘娘,小孩子的衣服当然是以鲜艳的颜色为好了。”莺歌迅速的绷直身子,在这暖和安静的房间里,时间一长,她也不自觉的有些精神放松。
       “如熙,你说呢?”
       “不同的季节,衣服的颜色也会相对不一样,娘娘的产期大概是明年的夏天,可以用些淡雅的颜色,等到天气渐冷,再用色彩浓艳的颜色会比较好。”
       “呵,这敢情好,我皇儿一年四季的衣服就都有了。”皇后掩嘴轻笑,然后向如熙伸出手。
       如熙赶紧接住皇后的左臂,右膝跃跪在炕沿,想顺势扶皇后起来,却仍旧是力不从心,幸好莺歌立马过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才把皇后给搀了起来。
       重新坐正身子,皇后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沾上墨汁,左手托腮,寥寥几笔,不多会儿工夫,一件外衣的基本式样就跃然纸上。
       换了一支笔,沾上蓝颜料,皇后开始细心的勾勒花纹,她画得很专注,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像是把对孩子的爱都融入了这一纸一笔之中。
       如熙不免又有些感慨,要是柳嫔能有像皇后这样的心态,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结局,西六宫里别的女人已经很久没有新人上来了,而且她们当中也没有哪个能与萧家相对抗的。
       萧贵人当然高举,甚至可以说是高举得忘乎所以,在刚得知柳嫔的孩子流掉的时候,她所做的是关上门窗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打滚,等到笑过瘾才重新打扮一番一脸悲泣的前往东薇宫慰问。
       当然,那个时候东薇宫宫门紧闭,谁都进不去,去探视的人都只能在聚在宫门口,再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舒嫔由于照顾不当受到连带受到责任,东薇宫即日起闭宫一个月,除了东薇宫的下从,其他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一律不得进出。
       见不到人,各个嫔也只好各自散去,她们的脸上虽然都是同情、误伤、悲泣等等的表情,可是她们的嘴角却是无一例外的上扬着,上点也看不出她们有任何的同情、哀伤、悲泣,反倒更像是幸灾乐祸。
       “好了,她已经没用了,搠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今年上来的新贵人当中也就只有你还有希望,好好加把劲,别让大家失望。”
        颜嫔的卧室里,门窗紧闭,丫头们都在门口守着,屋内颜嫔和萧贵人压低了声音密谈。
        “姐姐放心,妹妹省得,这机会来得可真是太好了。”
        “哼,白浪费了那么好的药材,没想到她竟然连享用的福气都没有,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费尽的四处找药了。”
        “那女人本来就拒绝服药,送她药材妹妹认为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没了那个丫头,但还有姓舒的,她也一样不会让那个女人吃下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过没想到,这东西一送,反倒让那女人紧张过度,哈哈,真是,连老天都站在咱们这一边。”
        “不要太得意了,你也要注意,都这么久了,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好找太医给你看看。”
        “姐姐,这可怨不得我,皇上又不是天天点我,这有一天没几天的,哪那么容易。”萧贵人觉得委屈。
        “那你更要去找太医看看,那个女人也和你一样是有一天没几天的,但她怎么就第一个怀上了?还不是身体的缘故,难不成那些御医太医还没个丫头厉害?”颜嫔很不满意,她家虽是江南织造,可做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要收回,有再多的钱也不如自己有一个孩子保险,她还指望萧贵人能帮她复宠呢。
        而萧贵人当然也希望自己爬得越高越好,要是有可能的话把皇后给挤下来最好,不过这点她也有自知之明。帝后感情稳固,根本没有别人插入的份,她了不起做到皇贵妃。这已经是最大地荣耀了。
        而她要是有一天做到了皇贵妃,那萧家说不定就能左右朝堂。因为与陆右丞相联手的话,孟左丞相那一派就根本无法再撼动他们,到时就算是皇上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说不定那个时候她真地可以借家族势力坐到皇后的位置上呢。
        萧贵人心里地算盘划得啦啦的想,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喜色。颜嫔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但也不认为萧贵人没把她刚才的话听进耳朵里。
        “妹妹,不要怪姐姐罗嗦,姐姐也是为了你好。”
        “放心姐姐,妹妹知道地。妹妹一定会把握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地。”萧贵人伸出手握着颜嫔地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妹妹明白就好,那姐姐就放心了。”颜嫔声音哽咽。两个女人又是一番姐姐妹妹亲热的喊着,然后坐得更近,头挨头的商量着成功受孕作战计划。
         萧贵人地受孕计划能否成功实施没人知道,但宫里上下都知道的是皇后地情况在一天好过一天,虽然每天还是会有呕吐乏力,但已经不再需要御医在边上拿着药候着,而且自如熙来了之后,膳房每日的饮食都是一些普通的食物,而厨子每天要做的就是照如熙给的食单把各种食材重新组合一下而已。
         而皇后虽说是后宫之中年纪最大的,可也只有20来岁,身体一旦好转起来,她自然也就耐不住再呆在房间里。
         因此只要天气还不错,皇后一般都会到院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吃吃水果什么的,要是天气不好,就在暖阁里给未出生的孩子画衣服的图样或者看书抚琴吟诗,再加上太后和皇上隔三岔五的会送些东西过来,有了来自家人的体贴关心和下人的悉心照顾,这皇后每日都过得无比的滋润舒心,好得不能再好。
         见皇后这样,再想想紧闭的东薇宫,不由得让人感叹一句,真是同人不同命!
         天气渐冷,京城里已经陆路续续下了好几场大雪,离过年越来越近,冬至那天皇帝去天坛祭天,回来后宫里头就开始为过年筹备起来,荣华宫里也是整日的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时隔这一个多月,如熙身上的伤也已好得七七八八,当初皇后的下了令不能让她身上留疤的,所以在伤口脱痂之后如熙又得到了一瓶去疤的药膏,到如今身上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太后驾到……”一声长调,除了皇后,荣华宫里的其他人立刻出来跪迎。
         “母后,外面正下大雪,您怎么来了?”皇后在莺歌的搀扶下行动缓慢的从炕上坐起来,还没等走到门口,太后就已经掀了棉帘子进来了。
         身上披着纯白狐皮大 ,狐毛沾了雪,进到这暖和的屋内雪花融化一眨眼工夫狐毛就湿成一缕缕,立刻就给摘了拿去外面清理,麻姑将太后搀上炕,脱了鞋子也一同让人拿去外面烘干。
         “下面刚送来了些新鲜年货,想到你这还没有,就一同带了过来。”
         “既是下面送给母女的,母后自己留着吃便是,何必特意送来一趟,这外面天冷路滑的,母后要是摔倒可让儿臣怎生是好。”
         “哎,只是下雪嘛,又不是下刀子,出来走走也好过一直呆在那个冷清清的地儿。”
          太后这话说得可真让人觉得心酸,皇后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几十年后她也要住到那个地方去。
         “哎?怎么只有莺歌在,那个丫头呢?”
         “她去给我下碗面,马上就回来,母后可要一起尝尝?配上慢火熬的牛肉酱和牛骨汤,可香了。”
         “哦?到是很久没吃过牛肉面了,好啊,尝尝,也让哀家回忆一下年轻时候。”牛肉面这种平民化食品,宫里是很少见的,这些个身份高贵的娘娘们谁乐意端个面碗吃得毫无形象可言?
         但是孕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再加上这个孕妇还是皇后,就算皇后吃面吃得满头大汗淋漓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也没人会觉得不妥的,相反大家都会鼓掌,好啊,娘娘能吃就是好啊。

    5-10

        奴婢叩见太后。”暖阁的棉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丫头站在门边行礼。
        太后正在回忆过往,如熙正好从膳房回来,从外面一路进来看着在厅堂的那些人就知道太后在里面,所以这礼行的不慌不忙。
        “免了免了。”八成是看到皇后情况不错,老太后心情很好,脸上笑眯眯的,说话也和气。
        “娘娘,面做好了,娘娘现在要吃吗?”既然太后在,如熙自然得循例问一下。
        “拿过来吧,再多拿一套餐具,让太后也尝尝。”
        “是。”如熙退下去准备,很快就有人抬了一个大的方形炕桌进来,摆在太后和皇后中间,后面有人在桌上布上餐具。
         如熙后面跟着个小丫头,两个手上都端着一个大实木托盘,如熙手上是个盖了盖的大汤盆,显而易见那汤盆里装的浓香四溢的牛骨汤面。
         如熙和那丫头走到炕边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当到桌上,莺歌和麻姑各自过来伺候自己的主子,给她们捞面咸汤拌料。
         太后就是尝个味道,回味一下,一碗面吃了半碗就放了筷子,然后就一直看着皇后吃。皇后自己嘶溜嘶溜的吃得头也不抬,根本没注意太后一直看着她,连面带汤的吃了干净。末了还打个饱嗝。
        “让母后见笑了。”檫了嘴,皇后很不好意思地向太后告罪。
        “怎么会呢,一人吃两人养。你能吃母后才高兴,要是再像之前那样,那母后才要担心呢。”
        “御医说了,照孩儿现在的胃口来看,已经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现在要注意的就是不能挑食,什么都得吃。不过现在有如熙在。孩儿也不为这个操心。”
        “那到是好,说到这个如熙,我也是很满意地,有她在你身边母后也放心。要是像她这样的宫里能再多几个就好了。”
        “母后,这年年宫里都要送进来新宫女。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出来个把两个能干地。要不孩儿给您找找?您想要怎样的?”
        “到不用那么麻烦,刻意的去找反而找不着让人满意地,而且也不知道她们的人品性格怎样,这事不急,过阵子再看看也不迟。”太后端起如熙刚放下地热茶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好了,天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太后放下茶杯,招呼麻姑给她拿鞋和衣服。
        “母后不多坐会儿?”
        “不了,趁着现在天还亮,再过会儿天就黑了,母后现在这眼神可没有年轻那会儿好了。”
        “孩儿送母后出去。”皇后作势就要从炕上下来。
        “不用不用,外面冷,你可别被风吹着,要是着了凉了就麻烦了,好好坐着。”麻姑帮助太后换了个坐姿,把脚垂在炕前,如熙替太后将鞋子逐一套好,然后与麻姑一起扶着太后站起来并为她披上大氅。
        “那让孩儿送母后到门口吧。”皇后招呼莺歌赶紧给她穿鞋。
        “哎,就这几步路,不用不用,你刚吃饱,好好歇着。”
         太后扭头向皇后挥手,不让她下炕,可不料这脖子扭过去容易,再扭回来就不行了,太后只觉得脖子一阵僵硬,一种酥麻地感觉像一道激流从脖子沿脊柱瞬间向下直冲下肢,随后下肢就无力,软棉棉的倒向如熙的方向。
        “太后?!”如熙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突然加重,一扭头,看到太后朝她倒来,赶紧半蹲身稳稳扶住。
         那边麻姑也发现不对,也用力拉着太后,然后与如熙一道又将太后给扶回到炕上坐着,解开大氅,并让人赶紧去喊御医。
        “母后?!”见太后突然这样,皇后也慌了神,赶紧过来察看,而太后就跟个木头人似地僵坐着一动也不动。
        “母后?您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皇后伸开五指在太后眼前晃动,见太后没有反应,急得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娘娘别太激动,已经去叫御医了,太后会没事的。”莺歌又怕皇后动了胎气,赶紧又把皇后给扶回去坐着。
          暖阁里因为太后地突然犯病而显得乱糟糟的,麻姑倒还镇定,给太后揉捏后颈,但看样子好象没有什么效果。
         “太后这是怎么了?扭到脖子了?”除了麻姑,暖阁里还镇定的人就只有如熙了,她越看太后越像是扭到脖子。
         “扭到脖子?不会吧?太后本来就有腰颈的毛病的。”麻姑不太相信,太后颈和腰都有毛病,再说扭到脖子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不是应该会痛吗,哪有僵直的。
         “是嘛,那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如熙说了句让人都不太懂的话,而且看到麻姑疑惑的目光她也不解释,直接就上手摸到了太后的后颈部。
         “太后,奴婢失礼了。”
         如熙站在太后的右边,右手轻轻托起太后的下巴,让后颈的肌肉得到放松,左手则开始在那片僵硬的肌肉上寻找着那重要的一点。
         皇后、麻姑和莺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如熙,看她要如何让太后缓过来,而不是像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挨呦!”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太后突然发声,脖子反方向一动,吓人一跳。
         “太后,现在可觉得好点了?”如熙没有收手,轻轻的扳回太后的下巴控制住继续按摩,又揉了一会儿才收手。
         太后轻轻的左右上下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很奇怪的摸了摸,表情欣喜,“哎?好了,不疼了。”
         “哎?好了,不疼了。”
         “哎?”暖阁里的人都很惊讶看着如熙,“行啊,如熙,小瞧你了,原来你本事这么大啊?”皇后最惊讶,因为这段时间里只要她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如熙给她揉,可她也不知道如熙的按摩技术居然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好。
         “太后没什么的,只是动作太大扭到脖子罢了,太后既然原本就有腰颈的毛病,那么在行动上要更加的当心,千万不要做些太大的动作,还好今天没什么事,也是太后洪福齐天。”如熙笑着解释。
         “唉,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连转动一下脖子都要担心是否会扭到,唉……”太后摸着后颈连连叹气。
         “母后,要不回去之后让按摩院的人过去给您揉揉吧,另外再贴剂膏药,下次可不能再扭到了."   
    “别,我可不贴膏药,那味道太难闻了。”太后连连摆手,一脸不乐意,如熙低着头悄悄的翻个白眼,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漂亮,健康和漂亮比哪个更重要哦?
    “母后,反正现在都是冬天您就是贴一剂又有谁知道呢!”
    “怎么没人知道,天知地知我知,不贴不贴,让人按摩一下就好,活活血就没事了。”听到要贴膏药,这太后的反应跟个孩子似的,都耍起赖皮来啦,可见太后对那膏药有多么的讨厌。
    “母后……”太后如此执着,也让皇后没了办法,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娘,御医来了。”皇后和太后正拉锯着,底下的小丫头掀了棉帘子进来禀报,然后一个额头有三道沟的老御医提着药箱子进来,先行礼抬起头来才一脸疑惑,皇后和太后看上去都好端端的不想有病的人啊?
    “太后,您那不舒服,让臣珍视一下吧。”老御医试探的问了问。
    “没事了,就是脖子扭到一下,回去吧。”太后抬起手腕小幅度的摆了摆,她可不敢再做什么大的运动了。
    “啊?太后,请荣臣看看。”说着老御医就踏步上前。
    太后不乐意了,“说了没事了,就是下下的扭到一下,已经好了。”
    “太后腰颈本有旧疾,即使只是扭到一下也不能大意,这也是旧疾复发的征兆,还荣臣为太后检查一番。”老御医也不让步,敬业精神让人敬佩。
    “是啊,母后,让御医看看吧,可千万别是旧疾复发才好。”皇后跟着在一边劝。
    “不用不用。用不着,哀家的身体哀家知道,不用麻烦,回头叫按摩院地人过来就行聊了,你回去吧。”太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神情还有些不耐。
    “人,太后刚才动作过大扭到了脖子已经给她揉开,没事了,既然太后不愿意那不如在观察几天看看到底是不是旧疾复发,如何?”眼看又要僵着,如熙把御医拉到一边打圆场。
    “嗯……这样啊……”老御医拈着胡子想了想“也好,太后,那臣就先告退了,太后这几天若是有何不舒服请一定派人通知臣”
    “好了,好了,知道了,回去吧。
    老御医行了礼终于离开。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这一耽搁,天都要黑了。”太后在麻姑的搀扶下慢慢的下地站稳,再度披上大鄨并系好。
    “母后,孩儿是送您出去。”皇后也赶紧起来馋着太后另一边走到门口,如熙在门外侧将棉布帘子高高掀起,方便皇后和太后一起出来。
    厅里地大门白天是不关的,因此也挂着棉布帘子挡风,但人进人出地,这里的温度自然比不上暖阁暖和。
    “行了,外面冷,进屋去吧,别着凉了。”太后将皇后的手包在自己手掌中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放开。
    “母后慢走”
    下人掀开大门的棉布帘子产妇太后出去,寒风到灌进来,皇后冷得一个哆嗦,莺歌赶紧将皇后馋进暖阁歇着。

    太后素有腰颈旧疾,虽有御医们悉心治疗,但太后年岁渐长,这种慢性病终究不那么容易治愈,只能靠吃药、膏药和按摩来延缓病情。
    这次太后发病又快又猛,那天在皇后那里扭到脖子的确是旧疾复发的信号,虽然当时没事了,但隐患并没有祛除,几天后,还是猛烈的爆发出来,御医们一番诊治后确认是由于前阵子过度疲累所致。
    谁都知道前阵子把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是什么事。
    “母后,今天觉得怎么样?”大齐年轻的皇帝坐在自己母后地床边,眼神温和。
    “好多了,就是腰上仍旧没力,坐不起来。”
    “御医有说什么吗?为什麽会坐不起来?”
    “没什么,腰疾罢了,好了就没事了。”
    “母后一定要多加休息,好好服药,可别再与御医对这来了,新年宴十三还要与母后过呢。”
    “好好好”太后大笑着点头,“对了,十三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过冬至了,离新年也没几天了。”
    “他已经来信说正在回来的路上,想是在过些天就回到了。”
    “好好,那就好。哎呀,我是真放心不下十三啊!这么大地人了,怎么就是喜好游山玩水呢?有机会也让你弟弟磨练磨练,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闲散王爷容易让人说闲话。”
    “母后,您多虑了,谁敢说十三的闲话?他爱玩就让他玩吧,只要他高兴就好。”年轻的皇帝宽慰着自己的母后。
    “他都这么大了,也该是成家立业了,不能这么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下去了,等他回来,给他安排个差事坐坐。”
    “母后放心吧,孩儿会考虑的,您好好休息,十三回来要是见着您躺在床上他也不会开心的。”皇帝既不当场答应也不立马回绝,而是给太后液了液被子。
    “皇上,太后的药煎好了。”皇上的近身太监桂公公悄悄地走进来,在太后床前小声的禀报着。
    “哦?端进来吧。母后让孩儿服侍您喝药。”
    “不用不用,国事要紧,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别为了我一个老婆子耽误时间。”
    “母后……”皇上有些犹豫,给太后的汤药已经拿宰了桂公公的手上,皇上正好伸手要接过来。
    “唉,去吧去吧,让麻姑进来伺候就行了,别让你的那些臣子久等了,你好不容易将他们安插进去,就要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
    “是,母后,孩儿就先告退了,母后喝了药后请早些休息吧!”皇上也不再推脱,收了手起身想太后告辞。
    “嗯,去吧,国事要紧。”

    5-11

    “ 皇后驾到~~~~”寿安宫外,一声长调。  
    “母后~~~”皇后在太后门口脱下皮裘走进太后温暖的卧室,一同跟来的莺歌和如熙将带来的礼物交给麻姑后就在外面侯着。
    “语儿,你怎么来了,外面可冷,要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太后刚喝过药,正在酝酿睡意,见是皇后,太后也没了瞌睡,从被子里伸出手招呼皇后坐到她床边去。  
    “听闻母后身体欠安,孩儿理当前来探望。”皇后一副孝顺儿媳妇的表情在太后床前坐下。
    “哎,只是旧疾复发罢了,没什么大碍,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母后都是因为孩儿才劳累过度的……”皇后手里拿着手绢在眼睛上按了按。  
    “说什么呢,母后年年冬天都是如此,早就习惯了,不是因为你的事,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太后倒是豁达大度,对自己的旧疾一点都不上心。
    “可是御医说,母后这次病的不同以往,说不定……说不定……”皇后继续搽眼睛。
    “说不定就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了是吧?别听那些御医胡说,没事的,按摩院天天来人按摩针灸,药也没有断过,过几天就好了,哪会那么倒霉就得在床上躺一辈子。”太后说话真是一点忌讳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娘家是做什么的,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性格的老太后。 h8X[*Wme   
    “母后身体安康。才是我大齐之福。”皇后还在擦眼睛,脸上地那点胭脂只怕这会儿全擦干净了。  
    “行了,快别哭了。回去好好歇着,天不好就别过来了。让那丫头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冬天可是孕妇进补的大好日子。”  
    “母后,说到吃的。孩儿正好给母后带了一些点心,母后一会儿要是觉得饿了可以尝尝。味道还不错的。”
    “好好。”像是药效开始起作用了。太后的精神有些不济。   
    “母后,您好生歇着,孩儿就先告退了。”见太后如此,皇后自然也就告辞起立。由麻姑送了出来。  
    “麻姑,按摩院的人今天来过了吗?”   
    “还没有。他们大概在未时末申时初的时候才来。”   
    “他们隔几天来一次?”   
    “太后刚犯病的时候天天来,现在隔几天一次,他们说太后的情况已经好转。”   
    “今天回来吗?”   
    “会的,娘娘,今天是他们要过来的日子。”  
    “那些人在上次按摩后可曾说过什么?太后这个病还要持续多久?”
    “还是老一套,说太后感受风寒湿邪,需要祛寒活血,奴婢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歇个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太后年年如此,御医们也早有应时之法。”  
    “太后这几天胃口如何?还吃得下东西吗?” 
    “娘娘,上了岁数的人的胃口比不上年轻人那么好,现在太后又整日躺在床上,也只能是少食多餐,比平日里是药少一些。”
    “哦。”皇后明了的点点头,在麻姑的搀扶下跨出门槛,唤“如熙。”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就在门口侯着的如熙赶紧上前两步来到皇后身边,低着头聆听吩咐。  
    “你暂且留下来,一会儿按摩院的人药过来,你在旁边问问,看看需不需要给太后做些什么药膳。”
    “是,奴婢遵旨。”
    “娘娘,这可生是好?您身边现在也不能离人。”  
    “无碍的,麻姑,就这点子时间没关系的,让如熙留下我也放心,她厨艺不错,太后肯定喜欢。”  
    “那奴婢代皇后谢谢娘娘了。”  
    一番客套之后,莺歌搀扶着皇后坐上门外的车辇返回荣华宫,留下如熙向麻姑讨教太后的饮食习惯。
    太后从午睡中苏醒过来没有多长时间,按摩院的人就过来了,如熙因为有了皇后的命令,所以堂而皇之的呆在太后卧室里看着这些人怎么给太后治疗,同时顺便也与自己的所学做个比较,看看这个时代的推拿技术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想当初她去考中医妇科研究生的时候她的领导同事和家人都一位她是一时想不开,明明学西医妇科的考什么中医妇科,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专业。   
    她的同学都是从本科直接考上来的,本科阶段要打的基础都已打好,课程应付得相对要轻松一些,但她却是跨专业的研究生,虽然她成功考取,却并不能说明该具备的中医理论基础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所以开学后她不得不利用一切课余时间狂补基础课程,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而她那个导师在师兄师姐们口中素有“变态”之美誉,用导师的话来说是“高标准、严要求、全面发展”,课表上除了有本身的专业课之外,还有一些选修课,而这些选修课乍眼一看上去又貌似与中医妇科还无关联,而导师还美其名曰“只需了解即可,不需做太多深入研究”.
    要是真的相信导师所说只是了解了解、不想上就可以一逃了之就大错特错了,要真的可以逃的话也就体现不出那个教授的变态之名,学分的压力像喜马拉雅山一样的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逼得他们没人敢把那些课程真的当选修课来说上,要不然她的针灸师和推拿师的证书是怎么拿到的?就是这么来的。   
    像针灸专业的本科生光是搞清楚那些穴位就要花上一年时间,而他们这些可怜的研究生却没有一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个,所以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课堂上不赢就课下自己研究,拿自己的身体当试验体是每个人都做过的事,施针错误扎出来什么不良后果都自己承担。
    什么扎的自己口歪眼斜的、口水横流的、耳鸣的、胳膊肿的、手指抽筋的、拉肚子的、小儿麻痹的等等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情况都出现过,而一旦扎出毛病来了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虽然日子过得犹如在低于一般,不过这到也在地狱一般,不过这倒也在一定程度上锻炼了他们的技术,当看到针灸专业的师弟师妹们用崇敬万分的星星眼看着他们的时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针灸搞定了之后紧接着就是推拿,有针灸认穴的基础在前,推拿学起来到是轻松了许多,就是手上的力度不太好掌握,于是原本都是刮七级风就能被吹得没了影的同学们又开始了辛苦的练功生涯。
    就在外人严重怀疑他们这些学生是不是跟错了导师的时候,如此不按常理的专业训练的好处开始初见端倪,个个思维活跃,同一案例可以洋洋洒洒拿出数个中医治疗方案,由表及里逐步推进,写出来的论文让师兄师姐们尽叹息之,师弟师妹们尽仰望之。
        故此,如熙凭借着扎实的理论实践基础,在旁边观摩学习比较一番,并不是什么难事。 WutPy_L<  
        房间里拿进来好几个火盆,大家一身棉衣呆在这房间里身上都在出汗,太后趴在床上,衣裳从背部撩起露出腰,面庞白净的按摩师净手后先用轻柔的手法舒缓肌肉,助手则在旁边准备火罐,“噗噗噗”,眨眼工夫太后的后腰上就有了七个陶制火罐,看上去沉甸甸的。
        如熙不知道这火罐的效果对太后来说会如何,但看按摩师的手法倒是娴熟,想必也是三天两头就要来这么一次,毕竟与太后住在一起的还有那些太妃太嫔们,年纪大了,难免都会有个腰酸腿疼的。
        趁着等待的间隙,如熙很详细地向按摩师打听太后的病情,既然是皇后身边的丫头打听,那按摩师当然不敢有半点隐瞒,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如熙听完心中一片了然,礼貌谢过,太后的病其实说明白了就是老人病,只能养着,不过由于她是太后,所以周围的人就多份担心罢了。
        如熙心中既已明白,自然也就不必再在寿安宫呆下去了,向麻姑打了一声招呼就告退回了荣华宫向皇后娘娘禀报去了。
        然后第二天她就提着一个食盒去了寿安宫。适合里面是专门给太后做的药膳汤。  
        说是药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中医讲“以形补形”,太后及时犯了腰病。那就要吃腰子。
        幸好太后不怎么挑食,只要食物没有什么怪异的气味她都吃。于是如熙就把各种腰子给做出了花,一天一个样子的往寿安宫送,与宫里的御厨比起来。如熙送来的汤当然没有那么好看的卖相,但太后也很给面子。会让麻姑当时盛出来给她吃。见太后吃过了如熙才告退.
        在多方精心照顾下,太后的病情在逐渐好转,慢慢地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皇上依然会不定时的过来探望。天气越来越冷,皇后就没再来。如熙就做了皇后的全权代表天天下午往寿安宫跑,但仍旧没有一次与皇上碰到过,让如熙以为可以得见圣上龙颜的想法一再落空。  
        “太后,您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今天您身体感觉如何?”如熙在门口罢礼走进太后跟前,后面有小丫头动作麻利地将她拿来的腰花杜仲汤盛出来。
        “好多了,你一天一个汤,厨子都跟麻姑提意见了,干脆让你来做哀家的厨子算了。”太后哈哈大笑,笑声中气十足,看样子是养得不错。 &quot;
        “奴婢可没有福气做太后的厨子,要是太后喜欢那些汤,回头奴婢把菜谱抄来给麻姑就是了。”那些菜谱如熙可没打算看做是什么秘密,在这宫里任何秘密都不是秘密,藏着也没用。
        “哈哈哈。”太后只是笑,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狡猾着呢。
        “太后,喝汤吧,回头凉了味道就差了。”麻姑端着盛好的汤过来,如熙帮忙扶着太后坐好。  
        其实如熙也很佩服太后的毅力的,虽然每天品种都不一样,可主要原来是一样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天天一碗腰子汤一脸喝上十天半个月,难保不要掀桌子,太后竟然可以天天都笑眯眯地喝下去,就这精神让人不佩服都难。
        太后喝完汤,擦擦嘴,拉起被子往里伸了伸,想让自己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哪晓得才刚动,眉毛鼻子就全皱到一起去了。
        “哎呦,不行不行......”
        “怎么了太后?”如熙和麻姑立刻紧张起来,旁边的小丫头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冲出去找御医了。  
        “脚麻了......”太后弯下腰,使劲地伸着胳膊摸被子里的腿。
        “脚?”
        如熙迅速地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找太后的脚,“太后,是哪只脚麻?”
        “里边这只。”
        那就是右脚。  
        如熙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太后的腿,试探地从膝盖慢慢地往下摸,“是哪个位置麻?现在什么感觉?麻还是酸?痛不痛?”
        “整个小腿。又麻又酸,不痛。”  
        “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御医?”麻姑在边上也很紧张。
        “稍等一下。”看这老太后天天坐床上吃了不动,难保不是坐得时间太长坐死了血才腿麻的。揉开了就好了。  
        想到就做,如熙娴熟操作,老太后初是惊讶然后是满意最后是舒适地靠着床头享受着专业级的推拿。
        “太后,现在感觉如何?”如熙结束推拿,给太后重新盖好被子,顺口回头一问,却发现太后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嗯?哦,很好,很好。”太后还真的是打了个瞌睡,刚才实在是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听到耳边似乎有人说话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如熙心下明了地笑笑,心里再度感谢一下当年的那个变态导师。  
        “请太后好好歇息,奴婢先行告退。”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如熙完美退场。  
        “太后,现在觉得如何?还舒服吗?”见如熙已经离开,麻烦给太后端来一杯茶,不经意般地对口问道。
        “啊,还不错,可以进按摩院了。”太后捧着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是答非所问。   
        “她要是进了按摩院可就真的是浪费人才了。”麻姑捂着嘴笑。
        “当初皇后跟我说起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当一回事呢,看看这耽误了多少工夫啊。”  
        “现在也不晚啊,等娘娘坐完月子,再调过来就是了。” _
        “哟,就怕到时候人家舍不得。”太后放下被子往被子里滑了一点,舒服地舒口气。  
        “那就跟娘娘打个商量好了,一人用一半。”麻姑拿了一个软垫塞在太后身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哈哈哈......”太后全身放松倒在软垫上仰头大笑,难道麻姑说的那番话就那么像笑话一样?

    5-12

    太后身体日渐好转,已经下地行走,御医下了断语说在年前太后就可以康复,宫里上下跟着大松口气。如熙也不用天天给寿安宫送腰子汤,但她还是每天中午过后都得过去一趟,不为别的,就是只给太后捏捏胳膊捏捏腿,也许就是那唯一的一次就让太后喜欢上了在她的按摩下午睡的感觉。
    太后当然没有柳嫔那么小心眼,而且她现在的孕吐反应消失,已经进入了最平稳的孕中期,不再需要如熙时刻在身边伺候,每天离开一个时辰对皇后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乐得用如熙给太后尽孝道。
    新年越来越近,太后整日里望穿秋水般的等着某人,如熙有所察觉,但她没有问,因为她觉得这与她无关,有那美国时间,还不如用来做皇后想要的胭脂水粉。
    如熙觉得她上次遭罪完全是犯小人,忽略了搞好同事关系,导致事到临头没人救援,不但没有手下留情还变本加厉,都是只比她大上几岁的丫头,犯得着下那么死劲嘛,要不是皇后,她这会儿早就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所以这次如熙决定吸取教训,在给皇后做了胭脂水粉之后,看看有没有剩余的材料再做些什么东西给荣华宫的大小丫头们。  
    “皇上,逸王回来了。”桂公公轻轻的推门进来,来到正在批阅奏折的皇桌前恭敬地弯腰。脸上的皱纹此时笑得像盛开的菊花。
    只是一个王爷罢了,他激动什么?
    “哦?宣!”被堆成山地奏折弄得有些精神疲惫的皇上敏感地听到了那两个重要的字,精神一振。中气十足。  
    桂公公出去没几秒钟,一个年轻的大概只有及冠年纪地年轻男子大步的跨了进来。剑眉星目,与大齐帝王有着相似地面部轮廓,但却要比皇上显得更加有朝气。脸上挂着年轻张扬地笑容。  
    “皇兄!”
    说是张扬还真是没错,进了屋。只喊了这两个字。身上穿的虽是朝服,却并没有行君之礼,简直可以说是嚣张。
    大齐的皇帝也不计较自己的弟弟地礼节,反倒微微皱起眉头。一点也不像看到自己久未见面的弟弟应有地表情。
    “十三,你脖子怎么回事?”
    “呃……”刚刚还笑得张扬的年轻人表情尴尬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左侧。“能看出来?我以为掩饰得很好了。
    “哼,很明显。”十三王爷的脖子歪得不是一点半点,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脖子不对劲,尽管他已经在努力的伸直脖子企图蒙胧混过关。
    “完了,完了,我待会儿还想去给母后请安呢。”  
    “怎么弄得?”皇上面色微沉,任是哪个做兄长的见着自己的弟弟带伤回家都不会高兴的。
    “不……不小心弄的……”十三王爷眼光闪烁,摆明了不想说实话。
    “不小心?你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皇上看来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放过弟弟。
    “哎哟,皇兄,真的是不小心啦,就是休息的时候落了枕嘛。”被皇兄压力非常的眼光盯得头皮发麻的十三王爷撇撇嘴,终于说了实话。
    “你……”皇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什么时候落的枕?怎么到现在都没好?你当真是落枕而不是与人喝花酒产生矛盾被打的?”皇上还真敢乱猜,敢情这十三王爷不是头一回与人喝花酒产生矛盾。  
    十三王爷头点得如捣蒜,却又用力过猛而牵制到了脖子的伤处,表情顿时无比怪异,“当真当真,臣弟岂敢唬骗皇兄。”
    听十三王爷如此说道,皇上也不再追问,能让他把“臣弟”这个称谓搬出来,就真的是没有开玩笑的,的确是落了枕。
    “去去去,去按摩院看看,然后去看母后,有什么话明天再来。”
    “皇兄,我还是先给母后请安吧,等我从按摩院出来,我怕天都黑了。”十三王爷指了指门口,透过门上镂空的花纹,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下午,冬天太阳本就落山早,等十三王爷从按摩院出来搞不好真的得明天才能给太后请安了.
    “你几时回来的?”
    “两个时辰前。”十三王爷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就少地个澡吃了顿饭换了身衣服就来了。要是让母后知道我今天回来的明天才去给她请安,她能饶了我?”   
    “母后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这个样子去见她老人家不是让她跟着担心吗?”  
    “这样她就看不出来了。”   
    十三王爷双手扳着自己朝左边歪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扶正,关节发出咔咔的恐怖声响,就像《绿野仙踪》里面那个铁皮人把自己生锈的脑袋重新扳回到正位上一样。
    “看,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吧,我只请个安就出来,不会让母后看出破绽来的。”  
    被十三王爷小心翼翼扳回来的脖子看上去是没有破绽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他从太后那里出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朕不管你了。”皇上叹口气,不打算管弟弟死活了,继续埋头于奏折之中。  
    “嘿嘿,皇兄,明天见喽。”十三王爷很潇洒的转身走人,端的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太后,逸王回来了。”麻姑神情激动的掀了暖阁的帘子进来,随后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的脸也跟着出现。  
    “母后,孩儿回来了。”
    “十三?”在温暖的暖阁里享受着悠闲下午时光的太后唰的睁开眼睛,欣喜的伸出手去,“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自己皇兄都没行礼,来见太后到是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行罢礼,十三王爷在太后身边坐下。
    “瘦了瘦了,你这一年到头就知道往外面跑,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老太后捧着十三王爷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看个遍,心疼得要命。  
    可怜的十三王爷他的脖子还落着枕叱,被老太后这么扳来扳去的,疼得他坐立不安,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咬着牙强作欢笑,也亏得太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见到自己小儿子的惊喜上才没有发现十三王爷的表情其实跟得了便秘似的。
    “母后,孩儿在外面一切安好,母后不用为孩儿担心。”十三王爷急中生智把太后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救了他可怜的脖子。
      “你年年都往外跑,外面再好哪有京城安全,让母后怎么能不为你担心。”
      “母后是想说皇兄执政不力让国家不太平吗?”十三王爷眨眨眼,故意的曲解太厚道意思。
      “你这孩子……”太后语塞,嗔怪的轻轻的拍了一下十三王爷的脸颊,绷着的脸随即又笑开了花。
      “母后,孩儿在外面的时候听闻黄嫂有了身孕,此次回来特意给未来的侄儿带了礼物,还请母后看看。”
      “哟,什么好东西?拿来让母后看看。”
      十三王爷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对闪亮的银镯,拿在手上还有点分量,银镯各吊着一个银铃铛,轻轻一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民间专门给小孩子带的平安镯,孩子见着做工不错也就买了一对,待我那侄儿出世就可以戴了,一定能叫他平安长大。”
      即是十三王爷从民间买来的东西,自然比不上宫里的东西精致,不过那银子的成色倒还可以,也是一件要中等收入的家庭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怎么?你出去一年就只带了这么一件东西回来?”太后高挑着眉,一只手晃着手里的银镯,一只手伸平在十三王爷面前,“母后的呢?”
      “母后,孩儿此次回来的匆忙了点。等过些日子,一定补上……”十三王爷一边笑一边往后面悄悄地缩。
      “好你个小子,出去疯玩一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连个礼物都没有,哀家一定要皇上下旨不许你再出京。”太后大喝一声。动作奇快,突然出招,揪着十三王爷的耳朵用力的拧了半圈。十三王爷歪着脑袋呀哟呀哟向站在边上地麻姑求救。
      “太后,逸王回来是喜事。礼物下次补上就是了。”麻姑忍着笑上前求情。
      “是是是。母后,礼物过些日子一定补上,母后绕了孩儿吧。”十三王爷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不属于自己了,也顾不上什么王爷地脸面了。先求请再说。
      “过些日子?!”太后手上加大了劲。
      “等郎孜回来就有礼物了。”
      “嗯?干嘛要等他回来?他没跟你回来?”
      “孩儿见年关已近,就放了郎孜的假。让他回师门探亲,顺便给母后求些好药,您知道的,郎孜地师门所在地有全国最大的药市。”
      “嗯,还算你小子有良心,饶了你了。”老太后总算松了她地大力鹰爪手,可怜地十三王爷那只耳朵已经通红通红,充血的厉害了。
      不过更要命的是经过这么一闹腾,王爷的脖子更不舒服了,本来就是硬板正了来见太后地,现在这么一折腾,脖子更歪回去了。
      “母后,今天时辰不早了,孩儿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进宫来陪伴母后。”为了不再太后面前穿帮,惹她老人家担心,十三王爷急切想走。
      “行了行了,回去吧,下次早点来。”
      十三王爷进宫的时间本来就晚,再从御书房走到太后住地寿安宫又花去不少时间,虽然十三王爷与太后一起才短短几分钟,但此时天色已经比刚才又暗了几分,像他这种已经搬出宫去的皇子的确不能在久留于后宫中了,所以太后也省了那些虚伪的客套。
      “孩儿告退。”十三王爷小心的起身,走到太后正面行礼,然后起身转过身来正要迈腿,“王爷,您脖子是怎么回事?”麻姑看出蹊跷,出言询问。
      十三王爷条件反射般的捂着脖子,打着哈哈,“没事啊。”
      “王爷不要唬骗奴婢,没事的话王爷的脖子怎么是歪的?”麻姑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径直走过来就要去拉王爷的手打算检查一番。
      十三王爷赶紧躲避,不让麻姑碰到他,开玩笑,他脖子现在疼得都扳不过来了,可不愿意让人碰。
      “麻姑,没事的,只是小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一边躲,十三王爷一边往门口闪去。
      “怎么回事?十三,你跟人打架?”太后一开口,十三王爷只能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嘿嘿的冲太后干笑。
      “没有啊,母后,孩儿这么乖巧怎么会跟人家打架,真的只是一点小毛病啦。”十三王爷捏了一个孔雀头的手势,用从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细小缝隙来表示他的脖子真的只是个小毛病。
      “小毛病你躲什么,过来让母后看看。”
      “母后,不用了。”十三王爷不肯上前,麻姑过来拉了他一把,直接把王爷给送到太后跟前去了,而她自己则匆匆出去。
      太后眼睛一瞪,王爷只得放下护着脖子的手,蹲下身子让太后摸个过瘾,只是那表情足以说明太后不是个合格的推拿师。
    “怎么搞的?脖子一点都动不了,这也叫小毛病?你皇兄都没有发现?”
      “母后,只是落枕啦,回头让大夫看看就没事了。”
      “落枕?!你怎么会落枕的?!干嘛早不叫大夫看啊,肯定是你一直拖着,活该。”太后又惊又奇又怒,伸手在王爷的伤处重重的捏了两下,把王爷痛得直跳脚,又不敢撒腿往外面跑,只能在房间里团团转。
      “麻姑”
      “太后,已经派人去追了,相信没走多远。”麻姑应声进来,像是知道太后要说什么似的先禀报结果。
      “嗯,好。给王爷换杯热茶。”麻姑的回答让太后放心下来,不再纠结于王爷的脖子。
      “母后,你的身体不舒服吗?”虽然自己的脖子痛得难受,但母后的身体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没什么,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的老毛病。”太后回答得轻描淡写。
      “母后,现在天冷,您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行了,母后的身体母后自己清楚,你只要不给母后惹祸,母后一定活得长长久久。”
      “母后,那能呢,孩子最乖了。”十三王爷歪着脖子用撒娇的口吻供着身子蹭蹭太后,那姿势怪异无比,太后硬是给逗得直乐。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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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5:37:18 |只看该作者
    5-13

    “奴婢叩见太后,太后千岁。”那边娘俩儿正逗着乐子,如熙掀了帘子进来,在门口行礼,待得站起身来才发现太后身边坐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虽然不认识对方,但看身上的衣服,只能是王爷。心里有些责怪那小太监追她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又待要跪下去行一遍礼。
    “免了免了,王爷落了枕,你赶紧过来看看,怕是有严重了。”间如熙又要跪下,太后赶紧叫住,顺便指了指房间里的桌子,让王爷换了位置,坐到桌子边上去。
    “是,奴婢遵命。”不用跪了当然好,在膝盖离地还有二十厘米的时候如熙用力站起,走到王爷跟前。
    “王爷,奴婢失礼了。”说完,如熙就动手解开王爷的衣领,把他的脖子完全的暴露出来。
    十三王爷心里觉得奇怪,按摩院什么时候有了丫头?丫头哪有力气做按摩?但这会儿他也没有问出来,人家正跟他检查脖子呢,那手凉凉的,放在火烧一般的伤处还挺舒服的。
    “这落枕怕是有几天了,王爷,您一直没有找大夫看过吗?”如熙从劲摸到了背,一路摸下来,肌肉都是僵硬的。
    “啊?好几天?”太后瞪着十三王爷,要求他解释。
    “当时没这么严重,以为能自己好,就没找大夫,只顾着赶路。”十三王爷被太后瞪得心里发虚,说话都没有底气。
    “要紧吗?”太后问如熙。
    “太后放心,王爷没什么大碍,应给是夜里睡觉时着了凉所致,没有及时治疗,又加上连日赶路身体疲乏导致病情加重,揉开了就没事了”
    “快快快,天马上就要黑了”太后催促。
    “会有些疼,网页忍着点。”如熙也不废话,一路慢慢的压着找过去,感受到王爷的身体剧烈的颤动之后,左手掐着王爷的后脖颈,右手则使劲的按在哪个最痛的部位。
    “哇呀~~~”王爷惨呼一声,身子一抖。
    “老是坐着!”太后大喝一声,制止了本能向跳起来逃跑的王爷,让他强忍着痛继续坐着。
    “王爷,能整个劲背的肌肉都僵硬了,不使劲揉不开,王爷忍着点,过会就没事了。”
    可怜的十三王爷“哎呦哎呦哎呦”的直叫唤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酷刑才算结束,等他慢慢的直起脖子上下左右一圈转动的时候,发现脖子果然好多了,至少是没再觉得怎么疼了,脑袋也不歪了。
    “哎?有点水平嘛,母后,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能干的按摩师?”王爷摸着脖子笑得很舒畅,天知道他这几天过的有多痛苦,看什么东西视线都是歪的。
    “她可不是什么按摩师,她是皇后身边的丫头,皇后当初那会儿吐得厉害,只有她能照顾,这些天天天午后过来给母后按摩腿脚,是个能干的丫头。”
    “哦?是嘛?什么时候进宫的?叫什么名字?”十三王爷好奇的看着如熙。
    “回王爷话,奴婢是去年冬天进宫的,奴婢叫如熙。”如熙低着头小声的回答。
    “如熙?”十三王爷突然挑高了眉,脸上露出像是明了什么的笑,上下打量了如熙几眼。
    “王爷,您晚上睡觉的时候换个矮点的枕头,,这几日脖子注意不要再受寒,要是觉得还是不舒服的地方,先热敷试试,或者再找大夫看看。毕竟王爷耽误了几天功夫,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知道了”十三王爷突然收起笑容,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一瞬间有几分王爷的气度。
    “太后,王爷已经没事了,奴婢先行告退。”如熙是在半道被麻姑派的人给最回来的,也就是说十三王爷来的时候如熙才刚走,否则哪这么快人就能回来。
    “等下。”太后叫住如熙,把炕桌上的小红布荷包交给麻姑,麻姑再转交给如熙,如熙捏着两个银镯子疑惑的看着太后。
    “这是十三王爷送给小侄儿的,你正好一并带回去给皇后。”
    “奴婢代娘娘谢十三王爷,谢太后。”如熙将东西踹进怀里,行礼退出。
    “娘娘,奴婢回来了。”如熙站在暖阁门口。
    “今天怎么这么久?太后身体欠安?”皇后阁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旁边伺候的小丫头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撤去。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太后叫回去的,十三王爷落了枕,太后让奴婢回去看看。”
    “十三王爷落枕?!”皇后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样,嗓门一下提得老高,把如熙吓一大跳,落了枕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干嘛这么惊讶?
    “十三王爷怎么会落枕呢?他怎么能落枕呢?现在情况怎样?”皇后急切的问。
    十三王爷怎么就不会落枕呢?他怎么就不能落枕呢?如熙一肚子问好,却仍旧恭敬的答话。

       “回娘娘的话,王爷的落枕都好了几天了,不过奴婢在给王爷揉开了之后现在已经好多了,这是王爷送给未出世的小皇子的礼物。”如熙从怀里掏出荷包交到皇后手中。
       
    “真是难为十三王爷在百忙之中还记得他这未出的侄儿。”“百忙之总”这四个字皇后咬的特别重,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莺歌,好生收起来。”

    如熙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个十三王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让太后和皇后都跟着这么紧张。

    莺歌从皇后手里接过东西,顺手拉了如熙出去,“天晚了,赶紧去备膳。”

    出来了莺歌才俯在如熙的耳边悄声的道,“太后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人是皇上,另一个就是十三王爷。别看长得不错,可惜不务正业,好喝花酒,经常因为这个与人打架,一年也就在年关边上回来一趟,其他时候都在外面游山玩水花天酒地,都20岁的人了就只有一个‘逸王’的封号,除此一事无成,是最不成材的王爷。以后要是在宫里见着他,千万记得远远的就绕道走。”

    “啊?”如熙茫然,那么年纪轻轻的一个王爷风评就这么糟糕?

    “嗨,不是说的玩的,宫里大家都知道,提起这个王爷都皱眉头。”听这番话,敢情莺歌对这王爷也是很有看法。

    “呃……只要他别再落枕了之后跑太后那去,想必我也没有机会再见着他,,他总来不了荣华宫吧。”已搬出宫去的皇子是不能随便回来的,要是王爷可以来荣华宫,也不用让太后转交他的礼物了。

    “呵呵,这到也是。”

    ……………………………………………………………………………………………………

    十三王爷回京在宫里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旋风,不管风评如何的糟糕,终究是太后的小儿子,当今圣上的胞弟,人们对他的关注度不会比别的王爷郡主低,何况大家还都等着听他又闯了什么祸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一直到了除夕前夕,都没有听闻这十三王爷又闯了什么祸事的消息,好像转了性子,知道要安分守己一般。

    尽管人们都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也都祈祷这王爷能够再继续的安分下去,别在这年边上给大家添乱。

    如熙是笃定这个王爷与她再不会有什么交集,她才不去好奇那个王爷的光荣事迹,只一心一意的恪守她的本分,过了这个年她还有九年才出宫呢,还得耐着性子继续熬着。

    除夕宴,皇上在泰极殿大宴**臣和家眷命妇,肚子微凸的皇后也威装出席露了一会儿面,接受百官及命妇的祝贺。

    室外火树银花锣鼓喧天,室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君臣都有殿失态,皇上还好,毕竟没人敢跟他劝酒,但其他的臣子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是那几个王爷,一杯接一杯就没有停过,喝过了一杯又一杯,劝酒的人排着队一个不落。至于其他不胜酒力的人早就被侍从或扶或抬的送到偏殿休息,只等他们酒醒之后再回去。

    皇后没在宴席上呆太久,只喝过了头巡酒后就退了席,去了太后宫里与太后共进除夕宴,太妃太嫔和后宫之中现有的两妃五嫔,大家团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自得其乐。

    在太后宫力吃宴席自然有太后宫中的丫头伺候,如熙和莺歌她们这些各宫的大丫头们都被安排到偏殿吃席,这还是如熙头一回与各宫的大丫头们相聚一起。

    一落座,眼睛一扫,如熙就发现了熟人,舒嫔的丫头就坐在她左斜方,柳嫔的丫头却一个也没有看到。

    很明显,既然舒嫔的丫头在,那么舒嫔就肯定在,而柳嫔就只能孤零零的在东薇宫过她一个人的新年了。

    东薇宫闭宫的禁令早已过去,舒嫔也重新开始与别的嫔妃一道每日清晨来与皇后请安,只是柳嫔却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样,也没有人会主动谈起她,好像她这个人已经在人们的脑海中被遗忘了。

    舒嫔的丫头也看到如熙了,冲她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与身边的人说笑开了,等菜一上齐,不用招呼,她们这一桌子的人都开始吃喝起来,席中谈论的也都是很随意的话题,斗酒是肯定的,真没看出来,这些做丫头的酒量还都有一些。

    “如熙妹妹,这是姐姐敬你的,祝妹妹日渐高升哦。”如熙正低头吐鱼刺,冷不丁的一杯斟满的酒递到了她的眼前,如熙来不及看是谁,赶紧拿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的碰了,抿了一口。

    “好好好,妹妹真是好酒量,来来来,姐姐这杯也敬你。”又是一杯满斟的酒递过来,如熙只得在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一口。这么小的一个酒杯,喝个两口就见了底,边上伺候的小丫头赶紧过来满上。
       
      “妹妹真是爽快,来来,姐姐敬你一杯。”又是一杯,如熙连句话都没说,就连被人连敬了三杯,而且这杯还是一口干到底,喝得太急,胸口就有些发闷,人也不觉得太舒服,当见到还有人拿着杯子往她这过来的时候,赶紧把酒杯抓在手里,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妹妹不胜酒力,回头还要伺候娘娘回去歇息,真的不能再喝了。”如熙连连作揖,她脚步有些不稳了。
      
      “妹妹这是看不起姐姐?妹妹升了迁,姐姐一直都没有祝贺妹妹,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借花献佛的机会,妹妹难道不给姐姐这个面子?”
      
      如熙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们眼热她换了主子?这可是她拿半条命换来了。
      
      “好了好了,没看到人家已经醉了吗,你们喝自己的,别欺负个小丫头。”一直也在被别人劝酒的莺歌总算找着空隙说话了,在这酒桌上就属她最大,她这么一说那个劝酒的也就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哎呦,莺歌姐对人可真是没话说,真叫姐妹们羡慕。”边上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一缸子陈醋,也不知道她羡慕什么。
      
      “我说错什么了吗?下按在坐在这里的,她年纪最小,难道不是小丫头吗?再说了,羡慕也罢,嫉妒也罢,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要是眼热,你们大可以把她给拉下去换你们上来。”莺歌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讲的话够直白的,桌上的人都给讲得低下了头,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无比。
      
      “莺歌姐,哪能呢,这部是图个热闹嘛,咱们哪有那个本事啊。”不知道是谁的丫头打破沉静,救了这么一桌子人,没让这个宴席吃到一半就因为气氛不对而散场。
      
      “有自知之明最好,大家都是入宫几年的老人了,宫里的规矩都懂,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不用人家教了,今天是除夕,大家随便说说热闹一下也就算了,明天,我可不想再听到一些有的没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莺歌还在训话,拿目光一扫全桌,旁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只能点头连连称是。
      
      如熙也在抹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的缘故,心里却在想着真没看出来啊,平日里老是笑眯眯的莺歌也有这么气势的一天,还真是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丫头。
      
      “好了好了,莺歌姐,大过年的,少说两句吧,来来,大家吃菜吃菜。”这下轮到如熙做和事佬,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醉话,拿筷子的手都直抖,也不知道是酒真的上了头。
      
      “你下去洗把脸吧,回头还要伺候娘娘,别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莺歌抬手招来一个小丫头把如熙给扶了下去,其他人继续吃吃喝喝,气氛很快就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如熙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回来,这偏殿的宴席也已尽尾声,丫头们都各自将自己清理了一下,然后就齐齐的去了正殿,等候着那边的散席。
      
      正殿里的酒席已经撤去,这会儿都正围着桌子吃茶解酒,要等正式散席还得等一阵子,不过皇后倒是很快提出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向太后告辞。
      
      既然皇后要走了,其他人的嫔妃自然也不好再久留,于是除了那几个太妃太嫔还继续陪着太后说话聊天之外,其他人都在自己丫头的陪伴下坐着车辇各自散去。
      
      宫里与民间一样有守夜的习俗,不过皇后现在怀着身孕,需要多休息。所以可以免俗,回了荣华宫后,就洗洗睡下了。
      
      今夜皇上是不会过来的,听传信的太监说,前面还正闹的欢呢,因此不必等了,也绝了如熙想见皇上一面的念想。
      
      喵喵的,为什么每天晚上皇上过来探望皇后的时候她都在膳房里呢?难道今天不用去准备夜宵,偏偏皇上又不来,希望明年能又机会可以一窥龙颜。
      
      在闭上眼睛前,如熙许下这唯一的新年愿望。


    第五卷第十四章(上)

    正月初一的清晨,天还只有蒙蒙亮,后宫却全都被惊醒,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如熙正在穿外衣,结果颤抖的手怎么也系不上衣服上的扣子,最后还是莺歌帮她正好了仪容,然后拉着她赶紧侍候皇后。
      直到把皇后梳洗打扮好了,也从皇后那里获得了确切的消息,如熙还仍旧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死了呢?”
      “这大过年的存心找大家晦气,哪天不好,偏偏得是今天。”皇后气的不轻,莺歌和如熙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哄着劝着,忙的团团转。
      “那柳嫔想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受不了这份委屈,去了就去了,娘娘莫为她生气,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是个容易过去的坎,她去了也算一个解脱。”莺歌抚着皇后的胸口让她消消气。
    “昨天大家都在太后宫里热热闹闹的吃宴席,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东薇宫,加上之前的事对她的打击,一时想不开这也是很正常的,娘娘消消气罢。”
      “算了算了,着大过年的没有必要为了个死人搅的后宫不安宁,传我的旨,拿匹好料子给她做身衣裳,姑且不论皇上会怎么处置,但看在大家姐妹一场的份上,本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娘娘要不要去太后那看看?太后只怕也在为这事闹心呢。”
      “也是,莺歌你即刻陪我去太后那里,如熙你去内务院办这件事。办完了直接去寿安宫。”
      “是,奴婢遵命。”
      与皇后的车撵一道出了荣华宫,皇后转向寿安宫,如熙则一路小跑着去了内务院,沿途碰到的人哪个都是步覆匆匆。想必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八成心里多是埋怨吧。
      内务院地主管太监没有变,仍是海公公。只是见了如熙之后就没有一年前的趾高气扬,而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让到屋里。听如熙传完了旨满口答应,打着保票一定把事办的漂亮,请如熙转告皇后放心。
      有海公公这句话就行了,如熙告辞出来又是一路小跑着去寿安宫。着寿安宫在皇宫地西北角,与内务院正好是对角。如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寿安宫都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外面喘匀了气才踏进正殿。
      正殿里又是昨天酒席上见到的丫头,莺歌也在他们中间坐着,个个眉头紧锁,看到如熙进来,莺歌冲她挥手让她做她的身边去。
      “主子们都在里面?”如熙说话还有些喘,跟拉风箱似的。  
    “恩,都在里头商量呢,这事出的真不时候。”莺歌也是一肚子怨气,这大过年的谁不想讨个好彩头,哪想到一觉醒来听到这么个丧气地消息,搁在谁心里都不舒服。
    “可不是嘛,存心是给所有人心里添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莺歌开了个头,座上坐着的人都一个个地抱怨开了。
      “就是因为没有斤两了才要在着最后时刻弄一次,她这事存心地呢,唉,可惜了那上好的红绸。”   
      “她还真是个人物,宫里最先怀孕的嫔,只可惜啊,命不好,孩子没了,地位没了,现在命也没了,嬉。”居然有人还在笑。
      “行了行了,人都死了,还提她干什么,也不怕给自己招来晦气,我还想太太平平过完这一年呢。”
      “就是就是,大家搜别说了,烦着呢,回头看着上头地安排吧。”
      如此这般的,坐着地人都在说着那个已经逝去的人的不是,如熙不发一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因为她觉得他们说得有些道理,柳嫔对人的态度不怎么让人喜欢,她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三个丫头会作何处理。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七嘴八舌,暖阁的棉帘子掀起,里面的人陆续出来,于是坐在外面的这些丫头们赶紧迎上各自的主子,小心的搀扶着。
    “大家都回去吧,过年一大早得到这个消息虽然不太吉利,可也没有办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就不要在纠缠着这事不放了,新年才刚刚开始呢。下午可要记得都来陪哀家去听戏啊。” |Ma&quot;B4  
    太后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所有人都打法了,那个女人的死只造成了短短一个时辰的混乱就被平息下去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彻底的遗忘。   
    待得莺歌和如熙随着皇后会了荣华宫还没有一个时辰,就听到皇上的旨意,降一个等级为柳嫔举行丧礼,这事就算了了。
      以贵人的等级,连妃子园都进不了,只能葬在妃子园的围墙外头,只需过得一年,坟头的草就能有人高。
    皇上对他的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如熙摇头叹息。
    下午后宫娘娘们、王爷妃子、重臣命妇一大**人拥着皇上、皇后和太后一起看了一场大戏,戏台上锣鼓喧天,花旦小生轮番登场,上面的人唱念坐打热闹开场,下面的人鼓掌喝彩赏赐不断,早上的那场混乱就像一场闹剧,就此烟消云散了。
    转过年来,宫里又忙碌开来,皇后的预产期的在夏至前后,过了年就是开春,宫里上下开始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忙得四角朝天,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最后的几个月发生什么意外。
    而如熙作为护理皇后的主要人员也得到了一个机会,太医院的太医要对她进行专门的指导,以利皇后平安生产的坐完月子。
    宫里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如熙的母亲是死于产后风,那么护理母亲多年的如熙对这个病自然有些了解,由此推理她对于护理产妇做月子也肯定有些研究,于是她是当仁不让的人才。
    虽然不知道太医院做出如此推理的依据是什么,但这么大好的机会没有理由放过,如熙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给打击得脑子晕了一天,那嘴得一天都没有合拢,见人就傻笑。
    虽然只是个培训,但老师可都是太医院的太医,那也是相当于专家的级别了,等培训结束,如熙的头上完全可以罩着一个太医弟子的光环了,有这么一个光环笼罩在头上,对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说如熙能不高兴嘛,她嘴都快笑歪了。
          太后也乐,看着皇后圆圆的肚子乐,心里早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的皇孙梦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她当然也天天乐。
          只是,春分过了才没几天,她就乐不起来了,她的小儿子十三王爷出事了。
          来报信的人说是十三王爷骑马打猎,由于过度专心,没防备地上的树坑,结果马失前蹄,摔成重伤。 
          不但坠马摔折了肩膀,同时还摔断了尾骨,更要命的是王爷腰部以下失去知觉,对大夫所做的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会不会终身残废。  
          太后收到消息后两眼一翻就直接不省人事,搞得太后宫里先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快!叫上御医赶紧去逸王府给哀家检查清楚!”好不容易把太后救醒,她老人家睁眼就是这句话。  
          “哎哟,我的儿哟,这才刚开春,你打个什么猎哟~~~”老太后拿着手绢又是擦眼睛又是擦鼻子,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十三王爷是太后的小儿子也是皇上的胞弟,皇上得到消息当然也跟着担心,他也下令派了御医去给王爷诊治,于是太医院领了两位大主子的命令,一**御医急火火的就往逸王府奔去。
          等到御医检查完毕回来复命,太后又背过去一次。  
          据御医们回报,王爷的伤比报信的人说得还要严重,而且是有瘫痪的可能……  
          太后就是在御医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的。  
          您说,听到这样的消息,太后能不翻过去嘛。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搁哪个父母身上都受不了啊。  
          一番紧急救治之后,太后缓过气来,泪如雨下。“我的儿啊~~~”
          御医们汗如雨下,他们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太后。臣等还有下情禀报。”大御医战战兢兢地弯腰。 
          “啊?说说。还有什么更糟的消息,哀家顶得住……”  
          “太后,经臣等这一天的仔细检查,王爷受伤是事实。但尚未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什么意思?”  
          “王爷下肢失去知觉很可能是由于王爷摔断尾骨才造成的后遗症,等养好伤说不定双腿又能恢复知觉。”  
          “此话当真?”太后心中又有了希望。  
          “就王爷目前情况来看,确是如此。”大御医连连弯腰,他的老腰哟。
          “只是尾骨骨折必须卧床休息至少三月,纵使王爷自幼习武而身强力壮,等三个月下来,王爷的肌肉也会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而发生萎缩,因此需要按摩院派人天天为他按摩。”
          “好了好了,这些事哀家不懂,一切由你们做主,只要能让王爷恢复健康。”
          “是,太后,臣等告退。”
          同一时间,门窗紧闭的御书房里,大齐的天子也在询问自己胞弟的伤情。
          “他怎么摔的?身边的人呢?怎么就让他一个人落了单呢?”
          “回皇上,王爷骑的是‘惊雷’,侍卫的马根本跟不上,等到顺着马蹄印找过去的时候,王爷就已经躺在地上了,经过现场勘查,王爷的确是马失前蹄,他腰上的伤势被马砸中所致。”房间中间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脸也用块黑布蒙着,只露两个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他的侍卫长呢?还没回来?”
          “郞侍卫长现在离京城尚有两三天的路程,属下已经传信给他,相信他收到信后会尽速干回来。”
          “暂时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在王爷伤好之前,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朕不想再听到类似的消息。”
          “是。”尚未看清那个人的身形步法,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从这个房间里不见了,门窗仍旧是紧闭着的。

          “莺歌,打听到了吗?王爷伤得怎样?”
          “打听到了,娘娘,王爷他伤得可惨,可能要瘫痪呢。”
          “啊?!有这么严重?”  
          “是啊,娘娘,据御医说王爷摔伤了尾骨,这本来就是要命的地方,但至于到底会不会瘫还得看他的伤恢复得怎样,要是恢复得好也许就不会瘫。”
          “哼,还以为等过了清明他又要上哪玩去呢,这下可好,总算是不用再听到他又跟谁喝花酒抢花娘的消息了,终于太平一些了。”十三王爷摔成这样,皇后似乎巴不得。  
          “娘娘对王爷也是很铁不成钢嘛,娘娘,是否要派人去探望一下?”  
          “嗯,要,明天一早就让人带着礼物过去,不管怎么说,本宫是他皇嫂,他现在伤成这样,多少也要表示一下关心,不能不闻不问的。”  
          “是,那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如熙呢?”  
          “她在后面整理娘娘的月子食谱,御医开了一些药,她要把药材加入到食物中去做成药膳给娘娘到时候补身子用。要叫她过来吗?”  
          “不用了,让她忙吧,她准备越充分到时候大家也省得手忙脚乱。”

    第五卷第十五章(上)

          逸王受伤那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这个王爷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就更受重视,从上午开始,王府的管家就没歇过,来探视王爷病情的人排成了长队,光是收礼物就收得人手软。
          只是他们都没有见着王爷,因为管家得了御医的指使,说王爷目前要静养,不宜见客。  
          客人们想想也是,没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惨相,更何况他们这些人里头真正与王爷私交好的没有几个,也就没必要凑这个热闹,礼物一交再说几句问候的话探视就算结束了,转身就与同来的同僚一起喝酒去了。
          而那个被御医说要静养的王爷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着脾气,凡是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让他扔在了地上,床上除了他自己和身上垫着的褥子之外,枕头被子床头挂着的饰物等等等等扔得到处都是。  
          “王爷,王爷,您不能激动啊,御医说您要静养。”管家一边指挥着小厮和婢女把房间收拾好,一边安慰着十三王爷。
          “静养P,直接说我瘫痪算了。”左边肩膀被牢牢包成了一个茧子全身只有右臂能动弹脸上鼻青脸肿的十三王爷气得口不择言,显然也是无法接受自己可能要瘫痪的这个结果。
          “王爷怎么会瘫痪呢,御医都说了这事王爷摔到尾骨的后遗症,等你伤好了,腿就会恢复的。”小厮拿来一床干净的被子,管家帮着给王爷盖好。可王爷还在挥舞着他的胳膊,被子最后只能扔到床角。  
          “王爷。”一声低沉干巴的嗓音从天而降解救了管家,与王爷肉搏出了一身汗的管家大叔觉得自己好似新生一般。
          “郞侍卫长,你回来了。”管家大叔回身看到一个身穿玄色劲衣长裤腰佩长剑表情淡漠但目光如炬一身正气又风尘仆仆地年轻男子时,立马两眼放光。心里感谢老天有眼,他可以得解放了。   
          “郎孜?”  
          “王爷,属下回来晚了。”这个叫郎孜的年轻人直直地走到床前单腿跪下行礼。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里可以听得到有丝歉意和自责。
          “郞侍卫长回来就好。王爷现在情绪不佳,一切就有劳郞侍卫长了。”说完,管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才不留下来做王爷的炮灰咧,房间里的小厮婢女也一个接一个地开溜闪人。 
          “王爷现在有伤在身,还请静心修养。”郎孜长臂一捞,将床角的被子给拎了出来,抖开轻轻的给十三王爷盖上。  
          十三王爷右臂一挥,又想把被子给扔掉,却不料被郎孜一把扣住脉门,“王爷,请不要为难属下。”  
          十三王爷嘴巴张了张,很想骂人,但又想到这小子再怎么骂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要浪费自己的口水好了。
          “本王渴了。”王爷的架子端起来了。  
          “属下给王爷倒茶。”  
          冷酷侍卫长郎孜转身倒来一杯热茶,倾身扶起王爷的脖颈,缓慢喂入。  
          本来要发泄心中的不满的十三王爷在自己贴身侍卫长的服侍下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乖乖喝下茶水又重新躺下,继续过他半与世隔绝的养伤日子。  
          “郎孜,好无聊。”姑且不管将来是不是会瘫痪,先给自己找点乐子是正经。  
          “属下去请两位姨奶奶来陪伴王爷。”   
          “还是算了吧。”十三王爷立刻拒绝,那两个女人,见一次烦一次,不就是皇兄赏给他庆祝及冠的嘛,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当王妃了,成天吵死人了。
          “属下去请戏班子?”
          “不要。”自己不能动,看着台上的人蹦蹦跳跳的,这让王爷咽不下这口气。   
          “评书?”
          “不听。”那些说评书的讲来讲去都是那些老掉牙的内容,从南到北听到的都一样,就跟那本子是同一个人写的似的。
          “那王爷想如何?”
          “去请纤纤姑娘来唱个曲。”十三王爷嘴一咧,笑得很**。
          “王爷您现在这个样子让纤纤姑娘看到了不好吧?”  
          “呃……没关系,立个屏风,不看就是了。”看来十三王爷是打定主意要听那个纤纤姑娘的小曲了。  
          “王爷,您现在下肢无觉,大小便失禁,您真的要请纤纤姑娘来唱小曲?”郎孜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十三王爷的脸绿了,很绿很绿,跟窗子外面的青草一个颜色。   
          “郎孜!”王爷暴喝,这讲到他的痛处了。
          “王爷,属下是为王爷着想,好请王爷保重身体。”尽职的侍卫长处处为王爷照相,可怜的十三王爷脸都跟粪坑里的黄金一个颜色了。
          “郎孜,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本王。”十三王爷妥协了,再次在心里哭诉,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挑了这么个家伙做他的侍卫长,还以为他呆呆的好使唤,哪晓得根本是只表里不一的狡诈狐狸,他堂堂大齐逸王爷的脸面啊,全丢在这只狐狸身上了。
          “属下不敢,只是恳请王爷保重身体,纤纤姑娘的小曲等王爷伤好了再去听也不迟。”
          “罢罢罢,你出去吧,本王想休息了。”  
          “请王爷好生歇息,属下告退。”   
          房门打开又关上,“等下!”  
          “王爷还有何吩咐?”郞侍卫长站在门外,只需半个脸。
          “给我拿本书吧。”  
          “王爷想看什么内容的书?”
          “小说杂谈之类的。”
          “是。”郎孜很快回转,放下手里的书再次告退,“王爷请好好休息。”
          十三王爷无比郁闷的躺在床上,单手执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  
          与此同时,皇后正由莺歌和如熙陪着在荣华宫的花园里转圈散布,为了怕皇后到时候出现难产,所以要适量增加一些她的运动量。这一点,宫里上下都是有共识的,所以只要天气尚好,气温也适宜的时候,皇后都要在外面转上几圈。
          产婆也已经入驻荣华宫,时刻监控皇后的状况,以防出现任何意外,这离着皇后的临盆还有好几个月呢,如熙觉得宫里真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不过要说最紧张的人,那还是皇后,毕竟那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再有几个月就要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了,虽然产婆已经跟皇后说过女人分娩时的一些情景,让她事先有个心理准备,但对于一个初产妇来说,紧张甚至是恐惧的情绪不是产婆轻描淡写的说两句就可以清除的。  
          对于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转移注意力,当然也可以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把女人的分娩从开始到结束以及一旦难产会出现什么状况之类的问题全部告诉皇后,让她有个全面了解之后反而到时候比较不会紧张。

    第五卷第十五章(下)

          但这事如熙不能做,她现在没有半点接生的经验,所以这个绝色必须得让产婆来扮演,但想也知道产婆是不会将这些告诉皇后的,她们会说这会加重皇后的紧张情绪,不利于日后的生产。   
          当然,如熙也很好奇这个时代的女人是如何分娩的,所以每当产婆又絮絮叨叨的跟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交待注意事宜的时候,她都听得很认真,只差要做笔记了。
          日子就这么如流水一般的慢慢过去,天气慢慢的热起来,所有人都换上了薄薄的夏装,而同时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重,行动更加的迟缓,每天的散步运动走不了几圈就嚷腰酸要休息,下肢也开始出现轻度浮肿,每天晚上入睡前如熙都要帮皇后按摩小腿,然后把腿垫起来才行,否则半夜皇后就会出现小腿肌肉痉挛,然后大家就都不要睡了。
          皇后临产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该准备的人员物什都一应俱全,只等那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天到来。
          在这全天下的百姓都在期待着这个国家的未来继承人的降生的时候,还是有人紧皱着眉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御医怎么说?”  
          “回皇上,御医说十三王爷只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了点,导致脾胃失调,有些上火,另外就是长时间没有活动,肌肉有些萎缩。除此之外,王爷一切安好,他的腿正在慢慢恢复知觉。相信等王爷的伤势完全康复之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桂公公弯着腰,把刚才御医告诉他的话有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遍。  
          “朕当然知道他现在脾胃失调肌肉萎缩,就是一个正常人只吃不动的在床上躺两个月也会变成这样。他没张褥疮就是他的下人勤快了,朕要知道的是他们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个,回皇上,御医说现在也只能给王爷吃些清淡的食物,王爷偏好的那些重口味的食物现在一点也不能沾,否则要是便秘那又更麻烦。”
          “哼,怪不得他上火呢。”大齐的帝王能够充分理解自己弟弟现在的心情。“调朕的御厨去逸王府,让他们好生伺候着。”
          “遵旨。皇上,老奴这就去办。”
          桂公公迅速退下去办差,皇上继续看他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与手下的大臣们互相捏脑浆。
          原以为派了御厨过去,十三王爷的脾气应该会好一点,可是没过几天,就又听到消息说十三王爷把按摩院的人全给打发回来了,说是再也忍受不了一**阉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宁可取消每日的按摩.
          这当然不行,王爷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就靠着每日的按摩来保持他肌肉的弹性,要是取消按摩,那王爷即使伤好了也仍旧下不了床,直接就成为一个废人了。
          于是太后急招载庆帝过去商量办法,寿安宫里一**人,有按摩院的主管,也有王爷的主治御医,把暖阁挤得满满的。
          可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主意,首先王爷那个要求换人的请求就得不到实现,因为考虑到按摩的实际效果以及男人和女人的生理差异,所以按摩院里好的按摩师都是太监,丫头也有,但很少很少,而且多半都只会一些皮毛,捏个肩膀捶个腿什么的好行,但要像专门的护理她们是拿不出手的,而王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个女按摩师,这叫他们上哪去找?
          所以这**人就犯了难,眉头皱得都能直接挤出水来,个个都是一副苦瓜脸。
          “怎么朕的宫里连找个合适的按摩师都找不到吗?”皇上不太高兴了,脸拉得跟马脸似的,本来就阴冷的性子,这下更加叫人背上一片冷汗。
          “那个……那个……”按摩院的主管“那个”了半天也没“那个”出来一句囫囵话,只急得一头大汗。
          “那个什么?说!”皇上的气势就是与众不同,短短几个字,就让那个主管扑嗵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上,太后,臣的确有一个人选,但那人不是按摩院的人,所以臣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讲出她的名字。”
          “谁?说来听听,朕恕你无罪。”  
          “回皇上,太后,那个人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如熙。”   
          “啊~~~”主管这话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房间里的人都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随即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锁了起来,那个丫头现在在皇后身边寸步不离,要让她去伺候王爷,就算皇上和太后答应,皇后也不肯啊。  
          “如熙?她又那个能耐?”皇上表示怀疑,太后却若有所思。
          “回皇上,太后,那个如熙的按摩的确有一手,手劲也够,皇后娘娘近来夜夜安睡,极少出现不适都是多亏了她的按摩,只是……”按摩院的主管咽下去另半句话,目光很为难的在皇上和太后身上移来移去。
          “嗯,这倒是难办,皇后临盆在即,这个时间正是要人在跟前寸步不离的伺候,本来这丫头就来之不易,要是在这个时候调走,只怕不利于皇后待产。”太后一语道出按摩院主管的为难处,这的确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皇上不语,挥挥手,把一屋子的人都打发出去,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太后。
          “母后,要不孩儿去跟语儿说说?她还有差不多一个月,让那丫头过去伺候半个月看看,反正十三的伤也快好了,只剩半个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怕就怕她不肯,你天天忙于国事不知道,现在语儿可以来那个丫头了,有一点腰酸背疼的就叫那丫头给她又捏又揉的,这时候调人,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母后,孩儿也知道这很为难,可是十三爷不能不管不问,孩儿只有这一个弟弟。”还指望他在外面帮孩儿做事呢。载庆帝吞掉了这后面一句话。
          “废话,母后也就你们两个儿子,母后当然不会不管不问,这样吧,母后与你一道去跟语儿说,看在咱们娘俩的份上,她应该会答应的。”

    第六卷第一章(上)

          皇上和太后一起来劝说,面对这明显有那么一点逼迫味道的劝说,作为好儿媳的皇后不答应都不行,眼睛红红的同意了皇上和太后的意见,让如熙去逸王府呆半个月,半个月后,不论逸王是个什么情形一定会来。 _  
          待皇上和太后走后,如熙就被皇后单独叫进了卧室,没几分钟,如熙就一头雾水的出来了,让她去逸王府伺候十三王爷?
          如熙歪着头,看着雕梁画栋的屋顶使劲的回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所谓的十三王爷就是那天在太后那里见过的落枕王爷。  
          看看她这段日子都忙成什么样了,过年那段时间见过几次的人才几个月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让她去伺候王爷,还真是看得起她,她前生学的是妇科专业,按摩师那是顺带考的,她可不能保证她现在还具备考试时的水准,那个王爷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希望不要拿她出气。
          “如熙,你要去逸王府?”莺歌从皇后那里得到消息后即刻赶回房里,如熙正在收拾包袱。
          “是啊,娘娘说了,明早就走,莺歌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娘娘就拜托你了。”  
          “那要是娘娘又腿疼怎么办?”
          “那就照我平常做的那样给娘娘捏捏就没事了。”
          “我可没有一点把握,心理一点底都没有。”
          “没关系的,我晚上教你。我给你捏,让你知道该用怎样的手劲,然后你再在我身上捏,要是错了我可以纠正你。”  
          “那……也行,不会很难吧?”  
          “怎么会呢,只要控制好力道就没什么问题的,我只去半个月,半个月后就回来了,莺歌姐一定没问题的。”如熙把包袱系好,扔到床角,明天一早提了就可以走。 uK5Px!  
          “你去逸王府也要当心,那个王爷可不好伺候。性子可刁钻呢,尽喜欢出些难题刁难人,要不然也不会把你调去应急,你可要注意了。”  
          “逸王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了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了。要是他刁难我,那可就没人伺候他了。王爷是聪明人,他也明白的。”整理好了包袱,如熙又把明天要穿的衣裳放在床头。
          “你倒是看得开,我只能祝你好运了。”莺歌无奈的笑笑,没有见识过那个十三王爷折腾人的能耐的人再怎么讲都是浪费口水,还是要亲身体会一下的好。  
          当然,如熙也不是没把莺歌的提醒听进耳朵里,好歹她的心理年龄都一把年纪了,又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现在行事上更加的谨慎,既然莺歌提醒她要注意防备那个王爷的刁难,她当然会多加注意,就是不知道那个王爷都有哪些折腾人的手段。  
          摇摇头,一切等明天就清楚了,今晚要养精蓄锐,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伺候完皇后梳洗,内务院的小太监将如熙送出皇城直接送往位于京城西边筷子街的逸王府,城西聚集了一片达官贵人的府邸,王府众人看到宫里派了个小丫头过来都一肚子疑惑,他们还以为宫里会另派什么有丰富经验的嬷嬤,哪知道来了个看上去还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小公公,这位是?”王府前厅里,一身青衣打扮的中年管家接着两人,上下打量一番如熙,心里的疑惑更重,但又没有明说。  
          “如熙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头,想必管家也听说过,皇后娘娘身边有一个懂得医理的丫头在伺候娘娘的饮食起居。听说王爷要人伺候,所以娘娘特别把如熙派来照顾王爷半个月,您也知道的,娘娘临盆在即,身边实在不能离人。”  
          “是是是,小公公说的是,给娘娘、皇上和太后添麻烦了,王爷最近实在是……”管家摇头叹气,府里已经被王爷给折腾得没有宁日了。
          “管家,如熙现在就交给你了,我就先回去复命了,半月后再来接人。”  
          “好的,公公慢走。”管家向旁边示意,立刻有仆役过来将小公公送出府,而进了王府后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过一言的如熙则跟着管家往内院走。  
          王府管家领着如熙穿过内堂走出后堂,沿曲曲折折的长廊七拐八弯,来到一处精致漂亮的园子外面。  
          “如熙姑娘,这就是王爷所住的止园,王爷正在卧室里休息,这边走。”
          “有劳管家带路。”  
          “王爷因为受伤,现在脾气不好,想必你也能理解。”  
          “奴婢理解,长时间卧床的病人心情多少都会有些不顺。”  
          “你能理解就太好了,王爷现在的心情何止是不顺,宫里前前后后派了不少人来伺候,都让王爷给赶跑了,你也要多加注意啊。”  
          跟在管家后面的如熙悄悄的抬手擦了把汗,难道真的让莺歌给说中了?这个王爷难伺候到这个地步?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受伤的缘故?
          “管家放心,奴婢一定尽心伺候。”  
          “好,我们到了,前面就是王爷的卧室。”  
          如熙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一块匾,上书“逍遥居”。  
          眨眨眼,卧室起这个名字,似乎意有所指啊,听说这王爷性好渔色,尽跟人家在**闹出争风吃醋的闹剧,呵,倒是有点意思。
          房门外屋檐下笔直站着一个穿玄色劲衣的年轻人,像是一个练武之人,可是衣着打扮又与宫里的侍卫们不同,看到管家过来点了点头。
          “商管家,您来了,您身后的是?”
          “郞侍卫长,这是宫里派来伺候王爷的丫头,叫如熙。如熙,这是府里的侍卫长郎孜,同时也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商管家为两人做着介绍。
          侍卫长郎孜轻应了一声,如熙则是行了个福礼,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  
          “王爷现在情绪怎样?”商管家悄声的问郎孜。  
          “不是很好,我刚被轰出来。”郎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得颇为轻松,可能这段日子里他经常受这待遇。  
          商管家咽了咽唾沫,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敲门,“王爷,宫里又派人来了。”商管家轻扣三下房门。  
          “滚!”门未开,却听房里一声斥喝,又是“咚”的一声响,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什么东西上面,听声音好像都是木质的,两相撞击之后发出好大一声声响,吓得如熙一个激灵的向后一跳,再看管家只是缩了缩肩膀然后就没事了,想必他也和郎孜侍卫长一样见怪不怪了。  
          “看见了?你待会儿可要小心伺候。”在推门之前,商管家还回身又叮嘱如熙一番。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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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8:04:12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卷第一章(下)

          如熙点点头,她已经打算拿这逍遥居当龙潭虎穴对付了。“王爷,商永给王爷请安,属下带人进来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管家也得进去,于是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跟做贼似的,弯着腰先探进去半个身子察看一下情况,确认空中没有什么不明飞行物迎面飞来才踏进门去,顺便招呼如熙也跟进来。
          进门是间小厅,只有一桌两椅墙上再挂一些书画之类简单的家具和装饰,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左边的月门前有一个屏风,所以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右边也是一道月门,只是幔帐收起,里面一目了然,看布置似乎是间供人读书的书房。  
          管家带着如熙绕过那扇屏风进到内间,如熙差点被倒在地上的一张凳子绊一跤,想必刚才那动静就是这凳子砸在屏风上的声音吧。
          年轻男子的房间尽显着阳刚之气,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房间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不少剑,如熙也不懂,只觉得那些剑鞘都挺漂亮的,好奇的欣赏剑鞘的花纹,反倒把位于右边床上的正主给忘到脑门后去了。
          床上的男子头左脚右,身上锦被只是轻轻的搭在腹部,穿着一件月白中衣,一张俊朗的脸,放在床外侧的右手手指关节明显,正怒目瞪着那个没把他放在眼里只顾着欣赏家具摆饰的如熙。  
          “滚!”   
          又是一个字,大齐最尊贵的十三王爷已经没有了半分修养,一言一行就像个没受过任何教育的下里巴人。  
          如熙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屋里的摆件之类的装饰品少得可怜,不像是一个王爷应有的卧室布置,一点也没有什么尊贵之气。不知道是不是都被这个坏脾气的王爷给摔了。
          “奴婢如熙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打量完了环境,如熙才悠然的向床上的王爷行礼,在十三王爷眼里,却是有那么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滚。本王不需要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伺候。”
          “回王爷,奴婢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丫头,娘娘体恤王爷就伤不愈,特派奴婢过来伺候王爷半个月。”  
          “半个月?本王一天也不想看见你,立刻给我滚回去。”  
          “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奴婢是奉旨出宫,必须得伺候王爷半个月才能回宫复命。”如熙一步也不退让。她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宫里派来的人没待几天就给赶回去的原因,因为没人敢在脾气如此暴躁的王爷面前捋他的虎须。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立刻给本王滚!”十三王爷气得直捶床板,把管家吓得够呛,外面的郎孜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急忙冲了进来,帮着管家一起安抚十三王爷,反倒把如熙给晾在了一边。
          这给了如熙在旁边观察王爷病情的机会,发现他虽然挣扎得厉害,可是下半身也只是微微的动弹,并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显然,王爷的伤势恢复程度并没有预想的好,这王爷恐怕还得继续在床上躺上一个多月才能下床。
          “郎孜,放开本王。”  
          “王爷有伤在身,不宜激动,属下冒犯了。”郎孜也是寸步不让,抓着王爷的两只手腕不让他挣扎,用强硬的手段让王爷冷静下来。  
          怪不得刚才这郎孜说才被王爷轰出来,哪个病人愿意自己被人如此暴力对待,被轰也不奇怪。  
          如熙冷眼旁观,对十三王爷此时的身体状况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估计,一个王爷被他的侍卫长轻易的压制在床上,如果不是王爷身体虚弱的话就是这个侍卫长武功高强,不过如熙比较偏向于是王爷身体虚弱。
          不管是谁,哪怕是一个健康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躺上两个月,肌力都会下降,与一个天天勤奋练习武功的侍卫长比力气,自然要吃亏不少。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王爷要是觉得呆在屋里烦闷的话,不如让人用软塌将王爷抬到外面晒晒太阳?”眼看床榻上的暴力事件即将升级,如熙终于发声,然后成功转移对面三人的注意力,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个外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王爷被侍卫长郎孜抓着手腕不能动,只能把眼睛瞪得溜圆,看上去很有气势的样子。
          “王爷,奴婢奉旨来伺候王爷,时候未到,奴婢不能回去,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如熙不卑不亢又行一礼,说的话还是老一套。
          十三王爷给气得直翻白眼,侍卫长郎孜却觉得面前这丫头有点意思,敢和王爷叫板的,这两个月来也就这一个,挺对自己的胃口,因为也就多看了如熙两眼。
          “王爷,是否要属下叫人用软塌把王爷抬到外面晒晒太阳?”既然认为如熙对自己的胃口,侍卫长郎孜当然站在了如熙这边,倒又引起了如熙的注意,多看了对方两眼,也觉得有点意思。  
          这下别说王爷给一口气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管家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目光在郎孜和如熙之间来回扫视,想不太明白这才多大点工夫,这两个人怎么就站到另一边去了呢?!  
          “属下真是疏忽了,只想着让王爷好好养病,却忘了王爷并不喜爱被闷在屋子里,属下这就让人准备。”郎孜可不给王爷任何反悔的机会,示意管家过来接替他的位置,帮他按着王爷的两只胳膊,他则迅速的出去叫人。  
          管家虽然在这王府里也做了数年了,但这么近距离的与王爷接触还没有过几次,就连醉酒让他扶一把的机会都没有,想来想去,这似乎好像还是第一次,所以管家此时心情非常激动和紧张,因为面前的王爷正在磨牙,磨得咯咯作响。
          救命呐,郞侍卫长你快回来呀,我可不想拿一把骨头喂了王爷这只老虎啊。
          如熙一动不动的站着,手上还拎着她的包袱,她也累啊,一大早起来赶到这里,话还没说两句就先看场热闹,好看是好看,可也很无聊啊,谁来救她出苦海啊。

    第六卷第二章


        房门吱哑一声,郎孜去而复返,身后跟两个仆役,将放在床对面的窗下的一个木质雕花软榻给抬了出去。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请容许属下抱王爷出去。”秀过窗户看到仆役已经把软榻安置在外面的大树下,郎孜抱手向王爷一礼,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直接连人带被子的就横抱在了怀里转身就走,管家急忙在前面引路。
        如熙在旁边也看傻了眼,觉得这个侍卫长好酷好有个性,他居然能做到侍卫长而不被解职发配,还真是奇迹。
        于是如熙在心里冲这个很有个性的侍卫长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一番感叹之后,如熙也紧跟着出了这个房间,一出门就看到郎孜正好把王爷放在摆在院子大树下的软榻上,管家细心的给王爷掖好被角,两个俊秀的小厮手里端着茶水和果盘在旁边站着。
         喂,老大,拜托,真的把她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啊?
         就在如熙犹豫是不是还要上前再拔一下王爷的虎须时,管家到是离开树下的王爷向如熙走来。
        “刚才让你看笑话了,王爷自从受伤后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坏,只要是他手够得着的东西都让他砸了,王府虽然不缺钱,但王爷用的东西也都不是什么一般二般的货色,砸得多了要补起来也麻烦,所以暂时也就没再补,想着等王爷伤好了再说。”
         总算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王爷的卧室怎么会那么寒酸,原来如此。
        “奴婢明白。”
         对方只是王府的管家。如熙与他是平辈,但还是恪守宫中礼节,以奴婢自称。毕竟她在这里只是临时地,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王爷虽说不想留你。但你也明白那只是一时气话,这半个月王爷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带你去你的房间。跟我来。”
        “谢谢商管家。”
        “有关于王爷地一些习惯,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郎侍卫长。”
        “那王爷地贴身小厮呢?”如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的生活习惯得问贴身侍卫?
        “王爷不用贴身小厮。他最贴身的人就是郎侍卫长,这些年,王爷到处游山玩水身边跟着地都是侍卫,王爷从来不用小厮。”
        “哦。谢谢商管家指点。”
        不用贴身小斯的王爷,还真是有意思。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如熙没有深问,因为王爷用不用贴身小厮与她无关,那是他地生活习惯,她只是来这王府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她还要回宫去伺候皇后临盆和坐月子,这个王爷与她再无瓜葛,没必要打听那么清楚。
        如熙住地地方不远,就在逍遥居的后面,看那房子的外形就可知是王府统一建造的仆役房。
        如熙还以为她会住其中地一间,可是管家脚步没停,继续往里面走,走拐角的楼梯上到二楼,站在外廊指着这一排房门紧闭地房间对如熙说:“这些是单人房,你一个女孩子住楼下不太方便,这上面的房间都没人住,你随便挑一间好了。”
        “商管家,这是给什么人住的房间啊?”
        “这是高级仆役房,下面是两人间,上面是单人间,房间都是统一的格局,外面每天有专人打扫,你只要负责自己的房的卫生就行了。随便挑一间吧,然后我再带你去王爷那里,刚才一团乱,王爷肯定没记住你的名字。”
        “有劳商管家了,我就要这第一间就好了。”如熙手推开门,这就挨着楼梯,上下也方便,把手里的包袱随手扔在床上后又立刻退出,将门带上,又跟着商管家一起下楼。
        树下软榻上的王爷是没再闹了,可也没有休息,正在吃东西,两个小厮和两丫头轮着把手上拿的食物放进王爷的嘴里喂他吃,而他的侍卫长则抱着双臂站在几步开外。
        不是吧,这是王里耶,用得着还是一副警戒的态度么?
        看到管家和如熙过来,郎孜轻轻的点点头,退开几步,让他们两人走到王爷跟前。
        “王爷,人带来了。”
        “奴婢如熙叩见王爷,王爷千岁。”
        十三王爷嘴里正嚼着一块点心,锦被从左肩盖到脚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右手端着一杯茶水,时不时的嘬两口。
        “嗯。”十三王爷根本不看如熙,只顾着手上的香茗,管家也帮不上忙,将如熙带到之后他就走了,王府还有很多事要等他处理呢。
        如熙行过礼后也退到一边静静的候着,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侍卫长一副警戒的样子了,因为实在是很无聊,无所事事的傻站着,怎么看怎么像木头。
        不过,离开了气氛压抑的皇宫,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如熙还是很满意的,她都多久没有出宫了。<br /><br />站在斑驳树影下面的如熙看着头顶上随风吹拂轻摆的树叶开始神游太虚。
        “如熙。”
        “是,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一声懒洋洋的叫唤,打断了如熙的神游,赶紧应声。
        “给我捏捏左肩,动作轻点。”
        “是。”
        如熙掀起王爷身上的被子,轻轻的将他的左臂从被子里拿出来,隔着衣服从肩头一路摸到手腕,只这一摸就发现衣服下面的肌肉好像不太对劲,不像章晕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肌肉弹性,更像是肌肉萎缩的那种松弛感。
        “王爷的夹板没拆几天吧?”如熙双手用很轻柔的力度从肩膀开始一点一点的慢慢捏下来,一边说一边与他说话。
        “嗯,不到半月。”王爷到是大方承认了。
        如熙疑惑,她还以为这夹板没拆几天呢,既然已经拆了有十来天了,怎么这肌力好像没有恢复半点的样子?
        “王爷这些日子里用什么来锻炼左臂?”
        “没锻炼,肩膀没力,伤处还是肿的,现在还在搽药,宫里派来的御医说在肿消下去之前还是小心一点。”侍卫长走近解释,这种解释工作当然不能老是让王爷来做吧。
        “这也难怪,伤筋动骨一百天中,就算是身体再强壮的人这三个月也是不能免的,小心一点也免得落下后遗症。”如熙故作轻松,脸上挂着笑意,手上不停。
        这十三王爷也够倒霉的,伤哪里不好,偏伤在肩膀上,虽然如熙对王爷的伤的详情知道不多,但听郎孜那么说,想必如果不是伤在肩关节上也可以是在关节附近。
        因为如熙前生小时候也曾骨折过,也是伤在关节附近,石膏拆了之后她花了一个月才重新不会走路,两个月后伤处的肿才消下去,所以她很能理解王爷现在的苦,直是个可怜的王爷,够多灾多难的。
        不过好也没有办法,这种事还是得王爷自己慢慢调养,她的按摩也只是起到些辅助的作用,她可不是有一葫芦灵丹妙药的铁拐李。     十三王爷安静的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又像只是在闭目养神,没人敢打扰这份清静,如熙和郎孜不知不觉停止交谈,郎孜继续做他尽职的侍卫长,如熙也在完成按摩后站在一边做她的木头人。
        如熙是宫里派来专门伺候王爷的,所以她除了从早到晚跟在王爷身边之外就没别的事,而王爷又不用贴身小厮,逍遥居里除了一些负责日常清洁打扫的人之外就是一些普通的杂役,这还是因为王爷受伤才临时派了两个小厮照顾王爷吃喝拉撒。
        而如熙则很荣幸的接了贴身婢女的生活,在郎孜把王爷从外面抱回房内后,她就一直都呆在逍遥居,只在王爷要方便的时候她才去外间小厅回避一下。
        如此一直熬到晚上,伺候完王爷进餐,小厮把王爷全身擦洗干净,剩下的就是如熙的事了,要给王爷做全身按摩。
        在如熙之有这事都是宫里按摩院的太监来做的,可是按摩院几乎把所有的好手都派来了,却全都没过几天就让王爷给打了退票,如熙是最后一个,要是她也无法让王爷满意,说不定她就可以提前回宫了。
        “要在哪做?”郎孜说话一贯简单明了,而且有时候还会吞掉主语,虽然相处了一天。但如熙仍旧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
        “呃……,把王爷放到软榻上。”如熙当然不会直接就在王爷的睡床上给王爷做按摩,而这里又没有专业的按摩床。就只能拿那张软榻来临时充当一下了。
        如熙将窗下地软榻拖到房间中间,搬了张凳子放在头边。幸好这软榻高度不是很高,勉强凑合。
        郎孜小心翼翼的把十三王爷抱到软榻上,调整好高度。然后放下一瓶按摩油,就退到了一边。剩下的事他就插不上手了。
        如熙将王爷身上的薄被褪到腰上。露出他赤裸的精壮地上身,别看这王爷两个月没下过床,但他身上的线条还过得去,有胸有腹,虽有些松驰,但相信会很快练回来。
        如熙交按摩油涂薄薄的在王爷地胸腹和手臂上抹了一层。才坐下来开始缓慢而有力的按摩。
        一个弱女子给一个成年男子做全身按摩是件很耗体力地工作,因为要给全身地肌肉施以相当的力来保持肌肉的弹性不至萎缩,而这个目测少说也有178厘米的王爷,体重可想而知,所以当推拿结束地时候,如熙已经满面通红地一头大汗气喘如牛,摇摇晃晃的都没法站直身子。
        “你下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一早过来。”见到如熙收工,一直在旁边守候地郎孜过来抱起同样全身发红的王爷放回到床上,同时不忘回头交待一声。
        “是,奴婢告退。”
        如熙抹把汗,喘匀气,行过礼后就要离开,却被人叫住。
        “慢着。”
        “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的手法不是按摩院的,是从哪学来的?”躺在床上的王爷语气懒洋洋,似乎是要睡未醒的样子,但问的话却不像是梦话。
        “回王爷,这只是乡下人常用的一些普通手法。”她的推拿技术是从哪学的这怎么能讲出来,只能胡扯一通。
        “普通?”这理由摆明了没人信。
        “回王爷,奴婢的确没学过什么手法,这是奴婢以前照顾母亲时自己跟乡下的大夫们学过一些,另外还有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章法。”刚下去的汗又从背上冒了出来,如熙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子的王爷可真有王爷的气势。
        “下去吧。”听了如熙的解释,十三王爷却没有再深究,放如熙走了。
        如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匆匆离去,“奴婢告退。”
        而如熙走了没有多久,又有小厮端着热水进来,把王爷全身重新擦洗了遍,才真正的全部退下。等到房间里四下无人,正在密谈好时光。
        “郎,你怎么看?”
        “是实话,我们当初打听到的消息也的确如此。”
        “但她母亲的身份始终未能查出,温家上下几十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三房的来历。”
        “但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反正温家大夫人是卓韵秋是不会错的。”
        “时隔这么久,再查卓易南也查不出什么,延春堂这十几年发展很好,已经完全走出了当年的阴影和困境,说不定他们自己都忘了欧阳海这个名字。”
        “属下还是保持原来的意见,卓韵秋对这三房好的让人起疑,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对卓家做过什么,否则卓韵秋也不会每月都拿大量的贵重药材给她续命,这些药材都是延春堂提供的,如果不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得过什么好处,卓家为什么要做这么不异血本的事?我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何曾中过或见过这么有情有意的大夫人?姬妾的性命对这些大户人家来说是不值钱的。”
        “郎,我也觉得你这个意见很接近真相,可是皇兄他要的是证据,而且退一万步来说,这个女人已经死了,线索已经断了,而欧阳冶鸣依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但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那个女人和欧阳海的关系,这个丫头就很有用,不管能否找到欧阳冶鸣,至少彭老将军都会愿意回京的。”
        “嗯,自从那事之后他就去了北边戍边,一走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一次,外祖父年纪大了,对付那些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需要给他找一个帮手,而且朝中现在也的确需要多一些的老将军坐镇。就凭着彭老将军与欧阳海的关系以及他自己的军菌,他是替换外祖父最好的人选。我们不能再让那个老狐狸更加的嚣张下去了,那颗毒瘤一定要挖掉。”
        “但是他们经营这么多年,各个关系盘根错节,一旦动手,势必要撼动国家根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但如果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整个国家都要完蛋,皇兄他没有选择。”
        郎孜没有再发表意见,沉默着,十三王爷在叹了一气之后也沉默着,房间里一片宁静,只有月光如水。

                    第六卷第三章

        已经准得可以跟时钟媲美的生物钟让如熙在天亮前准时醒来,一番梳洗打扮吃过早饭后,天就已经亮得差不多了,赶紧去小厨房拿到给王爷的早点小心的端着赶到逍遥居,发现郎孜侍卫长已经站在门外,仍旧是一副警戒的姿势,也不知道他是夜没睡党政军是刚刚过来,而房门依然是紧闭的。
        “郎侍卫长,王爷还没起?”
        “王爷已起,正在里面梳洗,你稍后进去。”
        话刚说完,房门吱哑一声,拿着洗漱有品的两个小厮端站一前一后的出来,分别向站在外面的郎孜和如熙弯腰行礼后慢慢走远。       “进来吧。”郎孜一步跨进门内,如熙亦步亦趋的跟上,将手上的早饭放到内间的小桌上。
        十三王爷躺在床上,眼神清明,神智清醒,像是睡醒很久的样子,让如熙心里感觉轻松的是王爷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郎孜径直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小心的托起王爷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由于腰伤未愈,王爷仍旧坐不起来,只要稍动一下,伤处就传来刺痛感,还好,还能感觉到痛那就表示伤有愈合的可能,不至于真的落得个瘫痪的下场。
        如熙拿了一张凳子摆在床前,然后放在下盘糕点,手上则端着一碗清粥也在床沿坐下。
        郎孜拿起一块糕点喂给十三王爷,而当王爷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如熙就喂一勺粥,然后郎孜又喂一口糕点。两个人像你来我往一般伺候着十三王爷进餐。
        喂完早餐,如熙将吃剩的食物送回原处,再回来时十三王爷已经收拾干净正躺在床上看书。左肩无力,人又坐不住。所以无法长时间地保持着一个姿势,只能看一页歇一会儿。看他那看书的别扭姿势,如熙都替他累。
        在室内郎孜仍旧是一副警戒的姿势。如熙猜测这是不是他地习惯动作,只要是站立的时候他都喜欢抱着双臂。
        不过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地话。他这个姿势到是可以缩短他拔剑的时间。
        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应该很厉害吧。
        反正横竖没什么事要做,如熙站在门边开始YY这个侍卫长,以前对江湖人物地印象都来自于武侠小说,那金温古梁四位大家的小说可是学生时代最好地精神食粮。现在一个江湖人物就站在面前,YY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想象这个人怎么人垭做王爷地侍卫长。不是都说江湖中人不与官司家打交道的吗?不知道在做侍卫长之前他在江湖中是什么名声,学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有没有红颜知已,他是怎么和这个王爷认识地。
        等等诸如此类,如熙放开想象尽情YY,心情好得不得了,却没发现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表情变换。
        “来人。”不想再看如熙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十三王爷放下手里的书。
        “王爷有何吩咐?”被被打断YY的如熙赶紧回神,走上前去,同时郎孜也应声。
        “屋里太闷,去外面。”
        “是。”郎孜脚跟半转,出去了,几秒钟后就回来,两个小厮随他一道进来,将房里面软榻搬了出去。
        郎孜抱起王爷跟随在后,如熙抱着薄被跟在郎孜后面。
        “如熙,给本王捏捏肩膀。”
        十三王爷懒洋洋的躺在院子的老树下,如熙站在他身后弯着腰给他放松肌肉,两肩膀完全不同的肌肉质感让如熙下手的力都跟着不同,她还真是有点怕用力过猛又把王爷刚愈合的左肩给捏坏了。
        不过看十三王爷的表情,像是蛮享受的样子,如熙也渐渐放下心来。
        伺候十三王爷比伺候皇后要舒心得多,但前提是这个王爷不要又像第一天那样发脾气,不过如熙在这里呆了几天,这十三王爷除了第一天发了一通大脾气之外之后的日子都很安静,不过如熙在这里呆了几天,这十三王爷除了第一天发了一通大脾气之外之后日子都很安静,不吵不闹,只要天不下雨,把他往树下一放,他能安分的呆上一整天。
        整个王府的气氛都因为王爷的情绪的转变而从紧张当中解脱出来,府里上至管家下至低级仆役都大松口气,走路都轻快不少。
        然后,王爷的那两个侧妃也首次出现在了如熙的面前,都是还只有16、17岁的如花年纪,本就美艳不可方物,再经过一番精心装扮,要不是出身不好,如果送进宫去参加选秀,那绝对是头几名的人选。
        初见到两个漂亮的侧妃,就连如熙都多看了两眼,在这王府好几天了,她当然也从别人嘴里知道王爷有侧妃的事,所以当这两个盛装打扮的少女款款走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吃惊,有的只是对美丽事物的欣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是王爷似乎不太喜欢看到他的两个侧妃,本来安详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冷漠,偏过头去根本不看她们俩,使得如熙少看了一场戏,她原本还以为这个王爷会伸开双臂与这两个侧妃上演一出美人在怀的戏呢。
        那两个侧妃也大胆,明明看到王爷表情不对还继续靠过来,走在外侧的女人在还没靠近这棵老树就挥手示意如熙退一边去。
        如熙没有当即做出反应,而是先看了看王爷的表情,毕竟她目前的主子是王爷,可不是那两个侧妃。
        十三王爷根本没有给如熙任何的提示,如熙又看向郎孜,郎孜也没有动作,于是她决定把那两个女人当空气,继续轻柔的给王爷按摩肩膀。
        看到如熙没有动,两个侧妃的表情都有些不耐,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必是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也明白双方之间的身份不平等,对方没有必要听从她们的命令。
        当两上侧妃终于进入树影的范围后,一直没有动作的郎孜动了,抬腿走到如熙右边,也就是正对着那两个侧妃的位置,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看到这个拒绝意味很明显的暗示那两个侧妃脸色都变了,但她们也没有资格与王爷的侍卫长叫板,只能表情哀怨的透过郎孜的身侧向后面张望了一番,看到王爷确实没有招她们过去的意思,才蹬了一下地面,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来人啊。”
        “王爷。”随着十三王爷的话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人来跪在王爷脚边,也是一身劲衣长裤的打扮,但是却是灰色的,看上去很朴素的样子,如熙睁大了双眼仔细回忆,硬是没看到这人是从哪里出现的。
        “传令下去,止园禁止闲杂人等的进入。”这命令明显是针对刚才的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侧妃而下的。
        “是。”那人又迅速消失,这手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本事,让如熙佩服不已。
        但同时也让如熙琢磨点味儿过来,敢情这王爷在对待女人的方式上面与他皇兄是一个路子。
        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兄弟俩。
        晚上给王爷按摩过全身之后,如熙本就要顺理成章的下去休息,结果王爷一句话又把她留了下来,“从今晚开始,你在外间伺候。”    就因为这句话,如熙不得不把她临时居住的房间的被褥拿来铺在外间地上打地铺,好在现在已经入夏。晚上不冷,虽然石质地面睡着不怎么舒服,但铺上一层褥子。也就没什么了。
        等到如熙跟随生物钟的指示按时睁开眼睛,起床穿衣叠被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里间地烛光还是亮着的,昨晚她睡下地时候郎孜已经离开,她按照十三王爷的吩咐在换了两支新烛并放到他床头。又给了王爷一本书后就到外间休息,有屏风的遮挡。她根本不知道这烛光竟然亮了一晚上。难道那个王爷有点着灯睡觉地习惯?
        “外面是如熙吗?”房里传来的声音清朗干净,没有一丝沙哑, 不像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到像是早就清醒。
        “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
        “叫人来给本王更衣。”
        “是。”
        如熙急忙开门出去,伺候王爷洗濑更衣地小厮就住在那排高级仆役房的一楼。如熙抱着被褥回去的同时就可以顺便通知他们,然后就又是重复这几天天天在做的事,与郎侍卫长一起服侍王爷进餐。
        确切地说是除了点心,一日三餐再加夜宵,都是如熙与郎孜在旁边伺候,偶尔有小厮或丫头进来也就是帮助王爷洗濑更新和打扫卫生。
        王爷真的没有用贴身小厮地习惯。
        晚上仍旧是在外间打地铺,睡到半夜如熙被尿憋醒,刚刚掀开被子坐起来,房里又传来一声清朗干净的问话,“如熙?”
        这夜深人静的,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叫唤,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如熙给吓得不轻,条件反射般的跳起来,绕过屏风一睦,果然房里的烛光是亮着的。
        “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
        “给我倒杯热茶。”
        “王爷,现在已经是半夜,王爷还是尽早安歇。”言下之意,你个王爷大半夜的喝什么茶,不要打扰我睡觉。
        “无妨,去准备。”
        “是,王爷。”
        这大半夜的厨房的灶火都熄了,哪来的热茶,如熙只好穿衣出去,重新生火,然后端着一壶热茶回来。
        “这没你事了,下去休息吧。”    “是。”
        临转身,如熙疑惑的看了一眼十三王爷,他的眼神同白天一样清明,在这连鸟都打呼噜的时辰他竟然没有一丝困倦。
        如熙心中有了一些明悟,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轻轻的退出卧室。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不代表对方没有发现,十三王爷行走江湖多年并不是白混的,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但知道的人的确不多,如熙能一眼看出来他心里也多少有些惊讶,在他心里他还以为这个丫头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如熙的医生本能所起的作用,对于一个有伤在身的病人来说,三更半夜却神智清醒的无所事事,这只说明一件事。
        十三王爷有失眠症,而且不轻。怪不得皇后听到十三王爷落枕时反应那么奇怪,想想也是,一个有失眠症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枕?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偶尔体会一下落枕的滋味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如熙无意去打听年纪轻轻的十三王爷是怎么得的失眠症,那肯定不是她能听的故事,她也没那好奇心,她仍旧每天尽心的为他按摩,服侍他吃喝,数着回宫的日子。王爷很合作,如熙来了之后他没再闹脾气,御医每隔一两天就过来一次为王爷检查伤势,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话,“王爷只需静心疗养伤势总有完全康复的一天”,如此这般,如熙都能背下来了。
        到了回宫的日子,如熙拜别王爷和众人,坐着来接她的马车返回宫中。
       荣华宫更热闹了,给未来继承人的房间早已收拾好,侍候小婴儿的乳媪共计40人也已入住,本来就不是很冷清的荣华宫显得越发的热闹。
        如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以前也只在书里见过,隐约知道一点一个皇子大概有多少人侍候,但实际看到还是免不了要吃惊一番。
        在见过皇后之后,皇后还特意让她去与这些新来的人打个照面,也免得日后横生出什么误会。
        如熙去到那些乳媪的住处,原以为会有上了年纪的仆妇,因为媪是老年妇女的意思,可是实际上却都是不超过21岁的年轻姑娘。       她们是伺候新生儿的,如熙是伺候皇后的,虽同时丫头,但在级别上如熙还是高出她们一头,所以当见了如熙她们都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
        如熙挨个房间都走了一遍,了解了为什么一个皇子要这么多人来伺候的原因,别看人数不少,但各有个的分工,可是一个小婴儿用得了8个乳母吗?这也太恐怖了吧。
      有产婆的照顾皇后情况还好,她也在倒数着分娩的日子,看着屋里屋外来来往往的一**人,进入孕中期后就慢慢消失的紧张感又再度来临。    如熙没办法帮她,即使她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只能呆在膳房与厨子一道遵照御医和产婆的吩咐尽可能的给皇后准备“三高”食品,据他们说是给皇后积攒体力,在她还在逸王府的时候皇后就已经这么吃了,明摆着就是趁她不在乱给皇后吃东西。    他们也不担心要是热量过剩吃得胎儿发育过大,到时候皇后难产怎么办,她一直小心控制皇后的饮食就是为了要控制胎儿的体重,减少皇后难产的风险,可既然有一**人要拆她的台,那她也就只能从善如流了,反正难产的不是她,要吃苦受罪的也不是她。  皇后到是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给她什么食物她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看来她也是为了孩子搏了命了。   御医计算的皇后的产期大致是在夏至前后,算的还算准确,在夏至前三天的下午,在院子里散步的皇后突然感到腹部不太舒服,隔了一阵缩一下,没什么规律,痛也不是很厉害,但又与她这些日子以来感受到的假宫缩不太一样。
      听到皇后的描述,跟随皇后一起散步的人立刻将皇后送回卧室休息,检查之后确认分娩就在这几日,于是荣华宫所有人开始一天12时辰的不间断值班,御医也在偏殿待命,时刻观察皇后的状况,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两天之后,皇后疼痛明显加剧,后期阵痛开始,一阵一阵,缓慢有力,并且伴随让人难以忍受的腰酸,那种好似腰要断的感觉再加上隔一段时间就来上一下的阵痛,一起折磨得皇后死去活来,如熙一步也不能离开,只能不停的给她捶腰。
      可是阵痛了一天,宫口仍未全开,产婆和御医个个表情严肃,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产婆和御医都要进去看一下情况,每次出来都是摇头。
      御医一挥手,丫头们拿着膳房准备好的食物送进房去,莺歌扶起皇后,给她喂下易消化的果汁清粥之类的食物,以保持皇后的体力。  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皇后还处在分娩的第一阶段,痛了一天一夜之后皇后的脸色比纸还要白,呻吟都没有力气了,喂她吃东西也没有半点胃口。
      但越是到了这个当口越要吃东西,保持体力很重要,因为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进入分娩的第二阶段。
      皇上身边的桂公公和太后身边的麻姑亲自赶来询问情况,都无功而返,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太后和皇上那边就有丫头或是太监过来打听消息,但都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
      又是一夜过去,见皇后还没有要生的迹象,但是阵痛越来越厉害,皇后一身大汗,每隔一隔时辰就要给她换身衣服,并且每次只能少量进食一些果汁。当羊水和见红都陆续出现后,宫口终于完全张开。
      如熙抹了一把汗,这最长的痛苦期终于过去了,皇后的身体素质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啊,她的空口扩张的速度也太慢了。宫口完全张开即进入分娩第二阶段,胎儿娩出,这也是让产妇最痛苦的时期,要是顺产还好,可万一难产,那皇后非得折磨死。
      但如熙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她插不上一句话,一切都由宫里的产婆做主,她和莺歌现在就是打下手的。
      没有麻醉剂,宫缩又剧烈,皇后痛得哇哇叫,那个惨叫声,能把屋顶上的麻雀给震下来。  但是没叫几声就被产婆给捂住了嘴,“娘娘不能喊,一喊劲儿就从嘴里跑了,听奴婢指挥,该用力时用力。”  皇后是初产妇,倘若顺产,并且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一到两个小时孩子就能生下来,但看产婆一次又一次的叫皇后用力,产道口却连胎儿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看到,如熙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再看产婆的表情和脸色,显然她也察觉到了,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推压腹部,帮助胎儿下移。
      可是产婆只要一用力,皇后就哇哇叫,皇后一叫唤,腹压就没有了,孩子更生不下来。
      这个时候可真不能在旁边看戏,如熙主动上前捂住皇后的嘴,充当助产士的角色,指导皇后随着产婆的动作呼吸用力。
      尽管有如熙的帮助,但皇后难产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羊水已破,孩子必须尽速娩出,迟一分钟都会加大感染的风险,产婆脸上大汗淋漓,身上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在这样一个没有剖宫产技术的时代,女人一旦难产那就是死路一条,即使是身份尊贵的皇后也是一样。
      如熙一个眼神,示意莺歌去拿些吃的给皇后补充体力,可是皇后拒绝进食,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分娩这件事上。
      产婆也累的够呛,幸好宫里派来侍候皇后的不止一个产婆,好几个人轮流上场,但皇后难产的消息还是通报了太后和皇上。
      御医已经聚在了荣华宫的正殿门口,但只要皇后没有出现生命危险,他们一般不会有出场的机会,但倘若时间拖得长了,他们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如熙让皇后攥着自己的手借力,在她的耳边不断的加油打气,给她鼓励和安慰,帮助她顺着宫缩的频率主动的配合产婆的指令,以帮助胎儿尽快娩出。
      皇后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是每个预付都必经的过程,可是绝没有想过会痛成这个样子,痛的她都不想生这个孩子了。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趁着中途休息,皇后得以喘息几口气,嘴里自言自语,带着哭腔,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看着也怪可怜的。  如熙离得近,就在皇后头边,所以她听的清清楚楚,但没有吭声,每个产妇在开始阵痛的时候都这么说,但是一旦进入产室,再怎么艰难都会努力把孩子生下来。
      “娘娘,坚持住,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否则您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事到如今,如熙也不光讲好话了,产婆没说难产的后果,那就如熙来说,把厉害关系讲清楚,相信皇后自己会有所决断。
      “我没有力气了……”皇后的声音跟蚊子似的,确实是像体力耗尽的样子。<br />  <br />  “莺歌姐!”如熙扭头就喊,莺歌赶紧拿来一碗温热的糖粥,一勺一勺的喂给皇后。为了让皇后能有足够的体力完成生产,房间的桌子上始终放着充足的食物,一旦有冷的就立刻撤换热的进来。
      可没吃几口,更强烈的宫缩随之而来,皇后猝不及防一声惨呼,差点被嘴里的糖粥给呛到。
      “为什么孩子下不来?还要多久?不是说胎位没有问题吗?”莺歌是在受不了现在的紧张气氛,把气发泄在房里的产婆身上。
      “胎位是正的没错,可是孩子被骨盆卡到,下不来。”产婆使劲的推送皇后的腹部,想把胎儿通过外力挤出来。
      如熙低下头,她不太愿意相信孩子下不来是因为胎儿过大,因为下面的人乱给皇后补充营养是在这最后一个月,纵使胎儿体重增长超过控制,但短短一个月能增加的体重也很有限,所以她宁可相信这是因为皇后骨盆内径不够长。  可怜的皇后,再加把劲吧。
      “用力……好……继续用力……好……再加把劲……继续……不要换气……使劲……坚持住……使劲!!!产婆一边观察着皇后的情况,一边知道她用力。
      “好……吸口气……再来一次……使劲……再使劲……好好好……动了……”
      听到产婆这么一句话,屋里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皇后也全身充满了力气,想着再来一次,尽快吧孩子生下来,可是如熙却拦住了她。
      “来,娘娘吃口粥,补充些体力,一会儿再来。”
      这边宫缩的厉害,那边还要吃东西,皇后着实没什么胃口,可是不得不承认吃点东西是很有必要的,她还不知道得生多久。
      两口粥下肚,产婆们也摩拳擦掌重整旗鼓,皇后也借着那两口粥的能量一鼓作气,终于把胎儿给挤入产道。
      “好……已经看到头了……快快……吃口粥……再来……这次一定能出来。”
      产婆都这么说了,那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了,皇后也决定拼了,屏着一口气,脸憋的通红,就像是便秘一样,使劲的用力。
      如熙又发现问题,产婆手上并没有拿剪刀,也就是说这个时代没有侧切技术,皇后必须得经历一次产道撕裂的痛苦。
      果然,当胎儿来到产道口时又下不来了,这次产婆可以肯定是因为抬头过大,又卡住了。
      “糟了,孩子太大,卡住了,娘娘再用力。”
      可是皇后此时也无能为力了,她已经拼尽全力,可没有一点用处。
      三个产婆立马凑到一起开起现场大会,皇后却要发疯,如熙也跟着着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胎儿再不下来会有窒息的    危险,要是她,她就直接做侧切,胎儿再大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如果是她亲自动手,手上又有助产的器械的话,说不定皇后这会儿胎盘都下来了。
      “现在还有时间让你们商量?早做准备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快呀,娘娘都快痛死了!“莺歌发飙了。
      “以前的娘娘都是怎么生的呀?难道没碰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吗?硬来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一点撕裂的后果是什么吧。”只有如熙是镇定的。
      “以前?以前的娘娘要么顺产,要么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要么产后大出血而死只留下一个孩子。”产婆的声音也是颤抖的,皇后可与别的宫妃不一样啊,她们当然也不希望看到皇后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如熙和莺歌昏倒,皇后一脸惨绿。
      “那要是实在没办法,就用剪刀剪一道口子吧,总比硬来的好,要是撕裂了,后面调养起来很麻烦的,娘娘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个也跑不掉。”要是自然撕裂,那绝对是件惨事,甚至可能会导致肛裂,那可就是大小便失禁,惨不忍睹了,而想要愈合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剪刀?”产婆们都有些犹豫,而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给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
      “快呀,我很痛啊!”皇后能发表的意见只有这一句话。
      “听到娘娘说了?赶紧拿把银剪刀来,还有向外面的疡医拿些缝合用的针线。”如熙故意曲解皇后的话里意思,夺过主动权。
      房里众人立刻由静止重新转为运动状态,一把崭新的银剪刀立刻拿来,这本来是准备着给胎儿剪脐带的,产婆们拿着剪刀比划半天不知道要剪多少,于是交到莺歌手里,莺歌拿着剪刀的手都哆嗦,求助的目光投向如熙。
      如熙一脸为难的看看皇后又看看产婆和莺歌,又看向屋里的那些个跑进跑出的丫头,他们都跟看救星一样的看着如熙,最后如熙只得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起身,拿起剪刀,“娘娘,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一句话说完,如熙就动了手,正好皇后又是一阵宫缩,在这剧痛的掩盖下,侧切的痛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如熙自己都崇拜自己,这么久没摸手术刀了,这下手的时机仍然拿捏的恰到好处。
      “娘娘,再来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皇上还等着您的好消息呢。”如熙扔掉剪刀,又回到皇后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鼓劲。  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光,右手死死的握着如熙的手,当阵痛再次袭来的时候,一鼓作气……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宣告了一个新的生命的降临,“是男孩。一个大胖小子!”
      皇后只觉得肚子一松,一阵雨过天晴,头顶一片蓝天白云,到处都是绿树红花。
      产婆将一个全身皮肤皱得像个小老头还有一股子怪味的婴儿先是拿到皇后头边给她看了一眼,然后交到旁边的同伴手上,一盆干净的热水立刻拿进来给孩子沐浴,而莺歌则已经冲出荣华宫的大门,向聚集在外面等着听消息的一大**人兴奋的宣布:“皇上有后了!大齐有后了!”
      “皇上有后了!大齐有后了!”下面等着听消息的人也立刻炸开了锅,互相道着喜,嘴里说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子凭母贵,皇后生的男丁是正统继承人,如果又是长子的话,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的皇位就必定是这个孩子的,用直白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孩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皇上和太后派来听到消息的人立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带回给各自的主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太后的懿旨和皇上的圣旨就到了荣华宫,另外还有一支队伍代表皇上去给皇后的娘家孟左丞相报信。
      外面人人都在庆祝大齐的继承人顺利降生的时候,如熙却在等到胎盘顺利下来之后给皇后缝合侧切的伤口。
      皇后生了将近一天,天色都昏暗了下来,产婆累了一天又加上一把年纪、老眼昏花,这种活不能指望她们,缝合伤口不同于绣花缝衣服,莺歌连侧切都不敢这活当然更不能交给她,而别的丫头更加躲闪不及,最后只能又是如熙被赶鸭子上架,将伤口细细的缝合。    刚出生的小皇子清洗干净,包裹好后交到了随后感到的乳母手里,8个乳母,小皇子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又是如熙的时间,主导权又再度回到她的手中,宫里所有资源在这一个月里都要听她的调度。
      皇后开始坐月子。

        岳夜鸣,男性,年纪大概23、4也可能24、5又或者25、6,反正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级。
        人称浪子,喜好花丛,但更多的人说他是个身手矫健、行踪飘忽、行为不良的采花贼,只因他长着一张能让女子甘心倒贴的脸,忧郁小生的气质吸引了无数母爱泛滥的美女,让人以为他平时的荒诞行为只是为了掩盖他那不能与人言的过往。
        正国为每次都是美女主动靠近,而且他也不去招惹良家妇女,所以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采花贼,对于这个称呼他认为是那此竞争不过他的男人们的嫉妒而安在他头上的不实的罪名。
        可这一次似乎他违背了自己的行事原则,染指了一个良家少女,而且还是个身份非常尊贵的良家少女。
        大齐的三王爷安王的二女儿商夏若郡主。
        也不知道这个浪子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个正是花样年华的郡主给迷得神魂颠倒,竟然发誓非他不嫁。
        安王只是个虚名,并不是藩王,没有什么实权,也是个白拿津贴的王爷,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素来看不起江湖中人,也对江湖之中的事没有多少了解。
        因此当郡主第一次提出的时候他只当是个笑话,等他派人查到有关于这个岳夜鸣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他自己不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行踪不定、来历不明的江湖人物,所以为了断女儿的念想,于是将她关在王府里禁止她踏出王府半步。
        郡主想她的情郎,想得白天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觉,日渐消瘦下去,把王妃给心疼得不行,拉着快要出嫁的大女儿天天来陪二女儿说话散心,可也一点作用都没有,郡主该怎么消瘦还是怎么消瘦。
        被困在家里无处散心又苦思情郎的商夏若终于兵行险着,告诉她的母妃她有了身孕,此生非岳夜鸣不嫁。
        王妃给吓得不轻,赶紧亲自跑去告诉安王,毕竟这事事关一个郡主的名节,不能大肆张扬,于是以王妃和郡都微感风寒的名义招了一名太医过来。
        太医一来,当然真相大白,王爷和王妃也终于明了郡主其实是以假怀孕为借口希望王爷同意她的婚事。
        安王爷大怒,认为女儿的作法败坏门风,一个江湖浪子竟然可以诱骗得王爷的女儿不顾自己的名节,简直就是视皇家尊严为无物,严重损害皇家颜面,罪无可恕。
        于是告到皇上那里,惊动了庙堂上的掌权者,下旨要将岳夜鸣捉拿归案。
        公门中人尽数出动,海捕文书甚至都贴到了偏远山村鱼村,找了两个月,仍是连根头发都没找出来。
        原本只是想安抚安王爷的皇帝也开始觉得这事蹊跷,区区一个人而已,怎么这么会藏,竟然能躲过六扇门和赏金猎人的追捕,就连他的暗线也没能传回消息。
        皇帝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停下脚步,“来人。”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桂公公推门进来。
        “宣逸王即刻进宫。”
        “是,奴才遵旨。”
        这个时代没有电话这么方便的通讯工具,皇上要见臣子,往往在下达了命令之后还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见到人,所等待的时间视那个臣子的住所与皇宫之间的距离而定。
        而现在要召见的那个摔伤了尾骨正在家中养伤的十三王爷,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短暂的下地活动,但身体毕竟尚未完全康复,要等他一步三蹭的去皇宫面见皇上,天都黑了。
        若是其他的臣子,为了体现皇恩浩荡,就是爬也要爬得去,可是十三王爷不用,他是皇上的胞弟,在某些时刻他享有一些特殊的权利和待遇。
        于是一辆马车直接就进了宫门,直抵皇上的御书房,就连平时不能进到这么里面来的侍卫长郎孜也被特别允许,因为他是车把式。     桂公公小跑着跑下台阶,与郎孜一道搀扶着十三王爷走上台阶,然后郎孜等在门外,桂公公将十三王爷送进屋内,然后退出关上房门在外面等候传唤。
        书房里已经预先放了一张垫有软垫的椅子,可是王爷并没有坐,而是扶着椅背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别一只手放在腰上,上身挺直,以一种非常怪异又显得大逆不道的姿势看着自己的皇兄,大齐的帝王。
        “现在还坐不得?”书桌后面的皇帝微微皱了一下眉。
        “坐不得久,坐一会儿就刺痛,我还是站着好了,皇兄有话尽管吩咐。”十三王爷轻抚着后腰,脸上仍是招牌般的张扬笑容。
        “岳夜鸣,听过这个名字吗?”
        十三王爷的脸抽搐了一下,一脸愤慨:“这家伙我和他不共戴天!”
        “嗯?”皇帝怒,这家伙竟然还和自己的弟弟有仇?
        “上次就因为我晚到了一会儿,就让他得去了清州心怡坊的头牌的初夜,气死我了!“十三王爷扼腕长叹,这件事是他心中的痛,那个如仙如画的诗菱姑娘。。。
        皇帝的额角滴下一大滴冷汗。。。    “你见过他?”
        “见过,皮相不错,但还是不如我。”如果十三王爷的身后此刻有一条大尾巴的话,应该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既然你见过他,而且还和他有过接触,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br /><br />“不是吧,皇兄,我还是病人哎。。。”十三王爷哭,他就知道皇兄无缘无故提这个人没好事。
        “没办法,找了他两个月,连根头发都没看到,这人太会藏了。”
        “皇兄,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反正他和你一样都喜欢流连花丛,哪有美人,他知道你也清楚,依朕看这个任务就非你莫属了。”皇帝往椅背上一靠,神情悠闲。
        “非我莫属?”十三王爷指着自己的鼻子。
        “非你莫属。”皇帝肯定的点头。
        “好,既然是皇兄的命令,臣弟自当遵旨,但是臣弟想要个人,不知皇兄允不允?”
        一听十三王爷换了称呼,皇上也正经起来,“人?什么人?”
        “皇嫂近来可好?”
        “很好。”话一说出,皇上就有所明悟,再看到自己弟弟那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心里更加确定他指的那个人是谁。
        “你确定要她?”
        “当然啦,郎孜又不懂医,有她跟着,臣弟也舒服些,皇兄也不想看到臣弟走了一半的路就打道回府吧。”十三王爷痞痞的笑里有丝得意,似乎笃定皇上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朕可作不了主,她毕竟是皇后跟前的人,你要她,得皇后同意。”
        “那就请皇兄帮臣弟说些好话,臣弟日后一定重谢。”
        “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那个丫头也是皇后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不是你说要就要的。”
        “皇兄明知故问。”
        “他们说的是真的?不是说你自己都无法确认吗?”皇上身子猛的前倾,直直的盯着十三王爷,分辨着他的表情。
        “刚开始是这样,而且在她回宫之后就没有了,所以一开始我也无法确认,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
        “你确定是她而不是别的原因?”
        “哥,我这毛病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好转我也放弃了,而那几天里虽然每次的时间都很短,短得对于正常人来说就像是打了个瞌睡,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好的转机,每夜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想放过,您就当心疼弟弟,跟皇后说说吧。”十三王爷的口气一下软了下来,祈求的看着坐在上面的兄长。
        又听到一声只在十三王爷幼年时对他的称呼,往事浮现在心头,皇帝心里一阵激荡,眼眶微湿,情不自禁的走下来,撑着弟弟的肩膀。
        “都是兄长不好,没能保护好你,这本该是兄长受的苦,却让你无辜受到伤害,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
        “怎么会呢,弟弟从来没有怨恨过,相反还很庆幸,庆幸母后生了我们两个,如果只有皇兄一人,那今天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与兄长抱在一起的十三王爷笑得很幸福,有兄长如厮,此生足矣。
        “来人。”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话音刚落,桂公公就出现了。
        “去请皇后到太后宫里一叙家常。”
        “是,奴才遵旨。”桂公公立刻退下传达命令。     “皇兄?”
        “咱们一起去母后那里,让母后也帮着说说好话。”
        “嗯。”
        太后宫里,皇上没说十三王爷又要出远门的事,只是说了刚才经过证实的消息,刚把来意跟太后说清楚,就听到通报说皇后带着小皇子来了,于是拉上帘子,一家四口加个小婴儿在暖阁里亲亲热热的闲话家常,逗着可爱的孙子,太后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眼睛都笑眯起来,只见牙不见眼。
        东拉西扯一番闲话,话题终于转到正题上,提到了十三王爷重新品尝到了睡眠的滋味,于是希望皇后割爱,能把如熙赐给十三王爷。
        皇后也才刚坐完月子一个月,正在努力恢复原有身材,小皇子也健康活泼,按理来说擅长照顾病人的如熙此时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与其留在身边只做个普通丫头,不如给真正需要的人。
        太后一番话倒也入情入理,十三王爷失眠的原因皇后也知道,只是皇后心里终究不是很舍得,她现在也终于体会到了柳嫔当时的心情。
        “皇后说的在理,孩儿就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割爱,皇叔比孩儿更需要她的伺候,还望皇叔好好待那丫头,莫要欺负她,否则皇嫂我可不饶你。”
        “皇嫂客气了,多谢皇嫂割爱。”十三王爷拱拱手,笑眯了眼,人到手了。
        “那丫头来了没?”
        “来了,母后,就在外面候着,可要现在叫她进来?”
        “叫进来吧,朕还没看过她呢,这马上就要送走了,好歹也让朕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丫头值得你们抢来抢去的。”
        “呵呵。。。”屋里众人一起轻笑,难得皇上也会讲这种玩笑话。
        “如熙。”皇后扭过脸,冲着帘子提高了嗓音。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一个模糊的人影快步走到纱帘外面,低着头。
        “进来。”
        “是,娘娘。”
        纱帘轻晃,一个穿嫩绿色宫装的小丫头轻撩纱帘进来,进门先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屋里五个人,除了那个小婴儿,其他四个人都要一一行礼,如熙一口气讲完,跪在地上轻喘口气。
        “免礼,平身。”
        “谢皇上。”如熙站起身,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纱帘边不敢多言,她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竟然让大齐地位最尊贵的四个人同时召见她,搞得像个三堂会审似的。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见皇上?!
        如熙心里一惊最跟着又一喜,进宫这么久,总算可以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了。
        于是,如熙慢慢的抬起头,却垂下眼帘没敢与皇上对视,那是要杀头的,只敢拿余光悄悄的瞟。
        其实看到十三王爷的时候就应该可以大致想像得到皇上长什么样子,兄弟俩的长相总是差不多的,但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人的气质也是不一样的,如熙好奇就好奇在这个地方,身为一个皇上,他会是怎样的气质呢?
        因为视角的缘故,如熙不能看到皇上的全貌,她只能看到鼻子以上的部位,简单的说就是一张与十三王爷一样的薄唇和一个尖削的很有力度的下巴。
        在王府的时候就发现这王爷天生一张嘴角以上翘的嘴,即使他不笑,也会让人觉得他是在笑,再加上王爷没有拒人千里生人勿近的气势,良好的亲和力让他得到了王府上下的喜爱、信赖和尊重。
        皇上作为王爷的胞兄,自然也有一张这样的嘴,但与那下巴一组合到一起,如熙可没觉得有半点的亲和力,反倒觉得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暖阁里没人说话,太后他们的目光都放在皇上的身上,如熙更是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等待发落。
        “如熙。”
        “奴婢在,皇上有何吩咐?”如熙一下挺直了腰,紧张万分,皇上刚才那轻飘飘的一声,证据听不出有什么不好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后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皇后说你做事很认真,人也勤快。”
        “谢娘娘谬赞,能侍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太后也说你的厨艺很好。”
        “谢太后谬赞,奴婢厨艺再好也比不过宫中的御厨。”
        “十三王爷也夸你能干。”
        “谢王爷谬赞,伺候好王爷是奴婢的本分。
        皇上说什么,如熙答什么,小心翼翼谨慎万分,生怕说错一句话又有什么恶运降落头上。
        “好了,下去吧。”正等着皇上下面还有什么话,冷不防愣了一下,确定没有听错之后,赶紧谢恩离开,走到外面还拍着胸口安抚自己,紧张死了。
        外面的人看着奇怪,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怎么进去一会儿就出来,还大喘气的样子?
        “如熙,你没事吧?”莺歌过来把如熙拉到外面询问。
        “紧张死了,我都不知道原来皇上给人的压力这么大。”
        “叫你进去干什么呢?”
        “不知道,好像就是看看我的样子,然后就让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叫我进去是要做什么。”如熙摇头,她说的是实话,她真不知道里面一**人叫她进去说几句莫明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应该没什么事的,娘娘想必一会儿就要出来了,咱们进去吧。”
        果不其然,重新回到屋里没多长时间,暖阁的纱帘就从两边撩起,皇上、皇后和王爷鱼贯出来。
        正厅里立刻跪满一地的人,先送走皇上,再送走王爷,然后拜别太后,最后如熙和莺歌跟着皇后返回荣华宫。
        “如熙.”荣华宫的暖阁里,只有皇后与如熙两人.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逸王府.”    “是王爷还需要人侍候吗?不知奴婢这次要去几天?”
        “皇上已经把你赐给了十三王爷做他丫头,你不用再回来了.”
        如熙瞬间犹如被一只吨级的大锤子猛锤了一下,脑袋一阵发蒙,把她赐给了十三王爷?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刚才叫她进去的原因就是这个?
       “如熙,你是个勤快能干的丫头,说实话,本宫也不舍得,可是皇令如山,本宫也不得不从,以后跟着逸王,要更加用心地做事,你在逸王府那些天也该知道王爷没有用贴身小厮和丫头的习惯,他能看中你实属不易,你不要辜负王爷对你的厚爱.”
        “奴婢舍不得娘娘.”如熙一下跪下来,先表一番心意,语意恳切,显得情真意切.
        赐给王爷就说明她可以出宫了,不用再在这个压抑的话人喘不过气的皇宫里呆够十年,这等好事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当然不会抗拒,不过在走之前,再跟旧主子说几句好话也算是有始有终,虽然她当初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曾害得她吃够苦头,但她是皇后,她有她的谋划和考虑,她也怨不得她。
        “本宫也舍不得让你走,你这一走,本宫要再找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可就难了.但是没办法,皇令如山,唉.你下去收拾东吧.”
        “娘娘......”如熙使劲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像是不愿与皇后分离一般,待到眼酸之后,泪水自然溢出.更加重了这种气氛,让皇后都不免觉得一阵心酸.
        “去吧.在逸王跟前好好做事.别丢本宫的脸.”
        “让奴婢再最后一次侍候娘娘.”如熙擦着眼睛慢慢起身,眼睛酸得难受,闭闭眼都有刺痛感,演戏演过头了.    “好!”皇后也在掏手绢.虽然贵为国母,但是要得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丫头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人才用了不到十个月就又要送出去,心里不舒服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在宫里的最后一夜,如熙也如往常一般的侍候皇后休息,也许是最后一夜的关系,如熙服侍得特别用心细致,荣华宫里的丫头太监们知道如熙被赐给十三王爷都过来道喜祝贺.    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王爷的贴身婢女还有另外一个作用,而一旦有了那种关系,基本上在王府的地位就稳定下来了.    她们这些做丫头的当然羡慕,毕竟等她们满了年限再出宫去,年岁已经很大了,即使允许自行婚配,但其实到了那个时候也很难再嫁人了,如熙进宫时间不长就能有此结局,在她们眼里自然是最好最向往的.
        如熙在心里苦笑,其实她可不在乎是否要在王府稳定自己的地位,也不屑于要用这种方法来稳定自己的地位,要是王爷伤好了之后就把她给打发了还她自由身,她会更加的开心和感激.
        第二天,如熙脱下她空了一年多的宫装,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带着她全部的家当,两个硕大的包袱步出她和莺歌共住的房间,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给大家做个念想的,故也就没在这方面费什么心思,只在正殿大厅恭恭敬敬给皇后磕了三个头后告别荣华宫所有人出宫去也.
        先去了内务院拿文牒,用现代的话来说有点类似于办理档案关系,也就是调档,毕竟她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宫婢,当然得办些手续才能正式出宫.
        也因为她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宫婢,所以内务院必须得派马车将她妥妥当当的送到逸王府,不能让她自己的单身上路.
        内务院的马车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朴实有朴实的好处,至少马车做工细致,马匹也训练有素,载着如熙在人如潮水的街道上平衡穿梭,出皇城后直奔内城城西的名为“筷子街”的逸王府邸.
        筷子街这位置以前是块荒地,但因为靠近内护城河,人们普遍觉得这里风水好,所以成为了皇家直属土地,划分了一块块的宅基地专门用来赏赐臣子.
        名字的来历是因为这条街上都是朱门大户,这的房子不是王府就是公主府还有附马府再要不就是将军府另外还有丞相府等等,都是些朝廷重臣或者在朝堂上有一定影响力和豪门大户.
        而每栋宅邸都占地极广,街道两旁的庞大的府宅硬是将原本宽阔的土地给挤占的成了一条小道,像筷子一样细细长长,两辆马车并行的时候,中间的间隙只有一个人多一点的宽度,刚刚好勉强可以避免马车发生刮蹭事故,所以这街才起了这个名字.
        逸王府朱红色的府门外随时都有侍卫站岗,显然他们已经在昨天就得了通知,那个曾经来过王府侍候王爷的丫头从今天起就正式是王府的人了,所以当如熙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通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很顺利的被门房引进府内.
        王爷和郎侍卫长都没看到,接待如熙的依然是王府的管家,都是老熟人了,也就免了那些客套,接过如熙的文牒,管家转身就让小厮把如熙带到止园去,她当初住的房间今天起就正式是她的卧室了.
        当初来的时候,如熙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止园这有限的空间,因为止园里有王爷专门的小厨房,所以如熙那半个月从来没有离开过止园半步.
        现在既然她已经是王爷的贴身婢女,那么对这王府上下她必须得做到心中有数,所以在放下了自己的行李之后,那个带路的小厮就客串起如熙的向导,带着她在王府里逛起来.
        飘香园,是王爷姬妾所住的园子,姬妾的地位比侧妃还要低,侧妃进门好歹还会有些仪式,可姬妾进门是不会有一大**的人在门口迎接大驾的,而且通常时候她们也不能走正门进来,这两个姬妾因为是皇上赐的,所以享受了一次走正门的权利.
        但因为王爷现在没有王妃和侧妃,因为王爷身边的女眷也就只有上次看到的那两名姬妾,所以她们是除了王爷之外,府里地位最尊贵的主子.如熙当时还以为她们俩是侧妃呢,哪晓得根本是自己猜错.
        不过,虽说是主子,可是她们在王爷心目击中的地位可不算高,上次如熙已经看到了,王爷并不怎么待见她们,也许是地位太低也许是已经玩腻了,如今就成了王府的摆设,好在王爷经常往外面跑,王爷不在,那两个女人也没兴趣互相争风吃醋.争到了又如何,给谁看呢.
        如熙在王府里熟悉环境,十三王爷则在宫里与自己的皇兄商谈关于任务的下一步事宜.
        “她现在大概已经到你府里了,这是个机会,也许真能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发现到的秘密.”
        “可是线索都是断的,即使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就凭我们现在所掌握到的证据,也很难判断,除非我们直接去卓易南.”
        “找他没用,你现在所掌握的证据只是他的女儿卓韵秋对那个三房好的离奇,延春堂每月都提供不少珍贵药材为那个女人续命,所以才就此推断那个三房肯定对卓家做过什么事,才换得卓家如此回报.可是你查了这么久,连那个三房姓甚名谁都没查出来,你就这样直接去找卓易南的话,他是不会对你说出详情的.他经商多年又逢当年巨变,到如今已经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了,他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想要诈他的实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他上了你的当透露了一些秘密,他也有办法再圆回来,而你在得了一堆无用的消息的同时,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当年不少人见识过他的嘴硬,答为一个很有口碑的商人,他把信誉名节看得比命还重.朕相信那个三房肯定与卓家有什么关联.可是要有证据,不能单凭那个绣着“欧阳”两字的钱袋和那丫头身上刻有“宛秋”两字的玉佩,这两件毫不相干的物件,就笃定那个三房一定就是欧阳海的女儿欧阳宛秋,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一定要找到铁证才可.”
        “是皇兄.臣弟自当竭尽全力.”十三王爷心里很清楚,这才是皇上会把如熙赐予他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只有你去做朕才放心,正好你也下去查查那个岳夜鸣.下面的人浪费了两个月的时候什么也没查到,安王又天天来问.朕现在看到他就烦,你下去顺便把这事给了结了.”
        “那个安王,只是个酒囊饭袋,大可不必理会他,随便敷衍他一下就是了.”
        “哼,朕难道不想吗?可他偏偏把这事与皇家颜面挂上了钩.就为了他的这个皇家颜面,朕的捕快就得放下其他的正事不做,去上山下海地抓一个江湖人物,这才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皇兄,那个安王也要注意一点,最近有消息说他与那些人走得很近.”    他想插手铁矿的生意,垄断兵部的武器原料来源,那他当然要与那些人走在一起,否则朕怎么会同意让他插手呢.    “皇兄?”
        “无妨,朕已有算计,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到是你下去要多加小心,别又受什么伤回来.”
        “这次是意外,臣弟哪有那么倒霉.皇兄多保重,臣弟先行告退,麻烦皇兄稍后向母后解释缘由.”
        “去吧,朕一定不会让母后找你秋后算帐的.”皇上翘起嘴角,露出那种让如熙觉得皮笑肉不笑的怪异笑容,十三王爷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想必从小到大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王爷还是给了一个背影来回应那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表情.
        “皇兄,您相信当年欧阳海一家十口一起遇害时有人死里逃生吗?”王爷的声音很小,小到声音只有一线,只有站在他身后的皇上才听得见.
        “朕信!欧阳海是从一品的大员,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有一双长年劳动长满茧子的手.”皇上也压低嗓音,但语气是一种斩钉截铁般的肯定.
        “臣弟也信.”十三王爷扬起自信张扬的笑容,大步走出御书房.
        “回府.”出得门来,郎孜搀过,小心翼翼的送上马车,然后坐上车驾,马鞭一扬,马儿以步行的速度缓缓的向宫门走去.
        王爷伤势并未痊愈,纵使车厢里铺着厚实柔软的软垫,躺着很舒服,但马车在大街上行驶速度仍然不快,所以等到王爷回府已近中午.    如熙也已经参观完了整个王府,正在止园逍遥居的大门口等候王爷的归来.主子不在,除了打扫的下人,其他人是不能长时间的呆在主子的房间里的,只能在门口候着.
        王爷的贴身婢女可不用做什么粗重的活计,她大可以大摇大摆的指挥其他人做,能指挥得动她的人在整个王府里都能数过来,即使是那两个姬妾也不能够指使她.
        一切只因为她是皇上赐予逸王的.
        就凭这点,她的身份就比别的贴身婢女要高出一级.虽然仍旧是个丫头命,但这身份却不是别人能攀得上的,一般的贴身婢女见到府里的女眷都要行万福礼,若是侧妃以上则要叩拜,可是如熙只需行礼却不用叩拜,除非那人是王妃.
        皇上将宫里的婢女赏赐给喜爱的臣子做妻做妾古有先例,因为这是拉拢臣子最好的方法,倘若是赐给王爷,则一般是用选秀筛选下来的女子,极少有将宫婢赐给王爷做婢女的,这没有任何赏赐的意义.
        但如熙身份不同,她所掌握的复杂的技能是她最大的筹码,虽然她无意表现自己,可是每次她都能恰如其分又顺其自然地站出来分担主子的烦扰,宫里难得进来这么一个好的丫头,当然要尽可能的发挥她的用处才行.
        而很明显皇上和王爷都在尽最大能力发挥如熙的最大用处,只是如熙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她还在为计算她的服务年限而烦恼,御赐王爷,那就是说她的服务年限要重新计算,很有可能她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王府了.
        如熙的眼泪在心里流成了河......她怎么这么倒霉,什么时候她才能获得自由身啊!
        正哀悼着,突然发现止园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小厮仆役丫头一下子都冒了出来,让冷清了一上午的止园一下子多了不少的人气。
        如熙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王爷回来了。
        这一世的视力很好,少说也有15,不想上一世是个高度近视,超过一米以外的人和物都看不清,所以如熙很清楚的看到了行动迟缓的十三王爷在郎侍卫长的搀扶下郑王逍遥居来,于是赶紧跪下。
       “奴婢如熙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嗯,进来说话。”
       “是,王爷。”
        门口的小厮推开房门,十三王爷没有任何停留的直接跨进门去,要不是如熙高度紧张,各官能都灵敏异常,否则她还反应不过来王爷那话是对她说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与当初是不一样的。
        十三王爷仍旧做不得。所以他这逍遥居的客厅就是个摆设,直接躺倒了卧室窗下的软塌上,待奉茶水的小丫头手脚麻利的端了茶点水果来,然后退出逍遥居,在外面等候传唤。
       “如熙。”十三王爷抿了一口茶,放松了一下做足了派头才懒懒的开口。
       “奴婢在。”如熙一个激灵,走到塌前,有跪了下去。
       “你是皇上赐予本王的贴身婢女,本王就要负责你的生养死葬,只要你做的好,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如熙心一沉。果然,她这辈子没指望离开王府了。
       “奴婢省得,谢王爷厚爱。”既然她能出宫。那肯定有机会再出楚王府,慢慢啦。沉住气。如熙如此在心中劝导着自己。
       “嗯,既然你现在是本王的贴身婢女,就不用再跪来跪去的了。王府不比得皇宫,没那么多地死规矩。”
       “是。谢王爷。”如熙站起身。
       “还有。几天后本王要远行,你也一块跟着去,有什麽要准备的去找管家,他会给你准备好的。”
       “不知王爷打算给奴婢几天时间准备?”   “嗯?你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吗?”
       “王爷还有伤在身。自然要准备的妥当一些,走在外面。要找大夫不是件易事,况且现在是夏天,本就不是个适合远行的季节,所以奴婢以为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嗯,这倒不用你操心,这些事自有下面的人办好,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七天的时间够吗?”   “不知王爷此次远行的目的地是何处?”
       “青州郡青州府。”
       “谢王爷,七天时间已经够了,请允许奴婢告退。”
       “嗯,去吧,这几天准许你白天不用近前侍候,只需晚间过来为本王按摩就可。”
       “是,谢王爷,奴婢告退。”
        走出逍遥居,如熙沉思着向止园大门走去,他要去找管家为他准备远行地事宜。
        前脚才进王府,后面就要随王爷远行,做丫头坐到这个劳碌命上也算是能的一见。    可到底是什么事,要让王爷迫不及待地带她一同远行?真的只是因为满意她的工作才特意将她赐予十三王爷的吗?
        如熙心里存下疑点,静静等待着真相大白地那天。
        管家是个大忙人,尤其是王府的管家,出没地点可以是王府地任何一个角落,要找他并不容易,但是可以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看到管家的身影,毕竟人是铁,饭是钢,管家也是要吃饭的。
        如熙客气的像管家说明了来意,向他询问到了京城几个手艺不错的工匠的名字和地址,然后婉拒了管家要代劳的要求,想管家要了出府的牌子,饭后就走了。
        如熙对京城其实并不熟悉,虽然有详细的地址和人名,但其实找到地头还是花了她不少的时间,因为要从内城走到外城也是要花不少时间的,而那些工匠住的地方又在小街小巷里,七拐八弯的,巷道的复杂程度堪比蜘蛛网。
        如熙从怀了掏出几枚铜板,叫过在街边玩耍的孩童,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地址所在位置,得到肯定答复后,付出几枚铜板,孩童们兴高采烈的在前面带路,如熙绕得一阵头晕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街上衣裳破旧的路人也对这样一个大户人家丫头装扮的人感到好奇,总是有人会停下手上正在做的事观察着她,在这破烂的地方能见到这样一个丫头也是非常难得的。
        敲开门,应门的是个身着粗布衣的年轻妇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头上没有任何饰物,但身上衣物看上去还算整洁干净。
        说明来意,妇人将如熙领进院子交给正在忙着收上活计得当家的,自己又去忙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
        见到有生意上门,正在屋檐下编织着藤椅的工匠放下手中的活计,推开房门,领着如熙进了放置成品的房间,在堆放藤箱的角落里,如熙细细一番寻找,找到了一个大小重量都合适的大藤箱。    同样大小的体积,藤箱要比木箱轻得多,因此为了方便搬运,藤箱一般都会加装一个提手,如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需要的话可以当做大手提箱来用。付了钱,如熙又照老方法让在外面玩耍的孩童带她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那是个伞匠,如熙让他把藤箱外面蒙上一层厚油布。
        虽然奇怪为什么要在崭新的藤箱外面蒙油布,但客人是得罪不起的,伞匠还是照着如熙的话做了,只是这蒙油布的活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于是伞匠让他后天这个时间再来一趟。
        付了定金,如熙却没有走,而是请伞匠帮她再寻一个好的木匠,把蒙好油布的藤箱再做一番该进,增加一些机关。
        如熙说明这个箱子是要用来装衣服的,她也明白再好好的箱子上另装机关需要时间,所以只要在他出发前能拿到就行。
        看到如熙画在纸上的零件样式,伞匠肚子里全是问号,带轮子的箱子?那还是箱子吗?
        但奇怪归奇怪,伞匠还是有着很好的职业原则,客人不多说他也不多问,反正收钱做事,有钱人家的怪癖多着呢,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问的过来的。
        交代完这些,如熙离开伞匠家,去到街上集市,一边逛一遍采买路上要用到的旅行用品和个人用品。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出趟远门无疑是见费时费力的事情,如熙可不想当走到荒郊野外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而出现尴尬场面。毕竟她的旅伴是两个男人呢。    再路过一家药铺的时候,如熙灵机一动,抬脚迈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包夏季的常用药以及一些路途上和日常所需的药。这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主子用的药做下人的可没有那个福气享用,不过为了这些东西她现在还得去再买个小药箱才行。
        手里提着小药箱,如熙继续慢悠悠的往回走,生活在外城的多数都是贩夫走卒,只为一日三餐而奔忙的普通老百姓,他们购买力有限,为他们而开设的店铺多半也都是小本经营,门脸也小,买的东西也算不上档次,也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日用百货。
        但如熙却很喜欢逛这样的店铺,好东西她不稀罕,在宫里这么久,又在皇后宫里呆了几个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反而更稀罕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
        不过当越来越靠近内城的时候,那里的店铺档次明显就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能到这里买东西的也都是口袋里有些闲钱的百姓,姑且可以算是中产阶级吧。    如熙看看身上,这身衣服是在参观完了王府后管家让人拿给他的,说是他现在身份不同,不能走出去丢了王府的脸面,言下之意就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衣物与王府的高级丫头的衣物一比,那都是给王爷丢脸。
        谁都喜欢穿好衣服,而且只要是女孩子。都愿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再不济也要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行,这也难怪她这一路走来身边地人都自觉的给她让路。想必也是看到她的打扮而猜到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丫头吧。
        怪不得说“丞相家的管家是七品“官”呢,这王爷地贴身婢女不知道有几品。
        看看天色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从鞋铺买了些做鞋的材料,到针线铺买了些针线,从布装买了一大块粗布让对方帮他做一个双肩背囊。另外又去胭脂铺买了一些新地胭脂之后,如熙怀抱这一堆的东西匆忙返回内城地逸王府。
        好在她在皇后跟前地时候领的月前不少。虽然只领了几个月,但她走之前皇后又打赏了一些银钱,这些钱加在一起甚至可以满足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买这些小东西并没有花费她多少钱。
        王府当然不止正门一扇大门,光是让下人进出地侧门就有好几个。不同级别的下人进出地后门都不一样,王府还真是规矩多多。       如熙懒得再绕到她当时出来是走的那个侧门的位置。沿着墙根她随便找了个侧门推开就进去了,那是个偏院,几个下级仆役正在劈柴,如熙没有防备一脚正踩在散落在地上的柴禾上,差点绊一跤。
        那几个下级仆役也吓到了,看如熙的衣着也知道是伺候主子的高级丫头,一下子几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如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抄近路,可没有打扰别人做事的想法,于是站稳身子之后,抱紧自己买来的这一堆东西,一路小跑着留了。
        先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怀里的东西摊了一桌子,有机急忙的去还牌子,然后去解决自己的晚饭,扔下碗后又直奔逍遥居,十三王爷正躺在他的软榻上,几个小厮正把布满了菜的饭桌抬到了他的榻前。
        在王爷的手边上还有一个小案几,上面摆放着王爷爱喝的美酒,才还没吃一口,他就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既然王爷有了贴身婢女,那么伺候王爷进餐的事就不用别人来做了,小厮们做完自己的份内事后就齐齐退下,卧室里只有端着酒杯浅抿的王爷和在旁边给王爷夹菜喂食的如熙。
        酒足饭饱之后,就要为睡觉而做准备,王爷可是很盼着这一时刻呢。
        小厮打来热水,如熙侍候着王爷沐浴净身,男主子用贴身婢女,难免在某些事可就比较尴尬,女子看到男人的裸体都会害羞,可如熙却把王爷优美、健硕、从满男子阳刚气息的身段看作是人体肌肉解剖图,她可没有半点的尴尬和害羞。
        而不知道在花丛中打过几个滚的王爷更加没有半点的尴尬,他的完美身材可是让不少女人都为之着迷的,他很乐意也很期待看到如熙也露出痴迷的目光,但更可能他这辈子也没机会看到。
        郎孜在旁边照应着,他的一个重要责任就是帮助王爷安全的进出浴桶,王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能允许他做出太大的腿部动作。     擦干水,王爷躺在软榻上,身上就穿着一条裹裤,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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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5:44:49 |只看该作者
    “沉香”是十三王爷所住的院子的名字,这是这家客栈最昂贵的院子,也是整个清州府所有的客栈中最贵的院子,因为正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用昂贵的沉香木所做的,虽然所用的木质不是顶好的那种,但也已经是清州府里的唯一了。

    而这院子基本上就是给这王爷一人准备的,别人想住,都得等这位大爷在清州呆够了、走了才行,如果想趁着他没来先住几天都没得通融。

    正因为如此,所以“商十三少”这个名字对整个清州府的商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这根本就是个会走路的金山。

    如熙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清州,但要知道这些信息不难,她简直都不需要去刻意的打听,只要在旁边听那些店小对王爷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就可以推测一二,她两世的人生阅历在那摆着呢。

    王爷当然是住正屋,郎孜住右边,如熙住左边。刚把行李安置好,四个店小就抬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浴桶进了王爷的房间。

    如熙开眼,这些店小都比她了解客人的喜好,不知道王爷花了多长时间才有如此人气。

    “为什么这家店这么贵,就是因为他们能够记住每一位回头客的喜好,提供最舒适的服务,住一夜的价钱虽贵,但不愁没有生意,反而引得有钱人都到这来住,出门在外,谁不想过得舒服一点。”看到如熙惊讶的表情,郎孜在旁边轻声的解释。

    如熙竖起大拇指。这家店的老板真是有才,能想出这样的经营方式。

    “去看看水温怎样。”郎孜递给如熙一盘子沐浴用具,那是王爷专用的东西。他不用外面客栈提供的便宜货。

    “是。”

    既然这沉香院是最贵的院子,建筑格局自然和别地客栈的院子不一样。虽然这院子没有浴池,可是却又一个沐浴间,就在卧室里面。一个独立的空间,放下一个大的能让人躺在里面的浴桶后。还有挺宽敞的空间让服侍的吓人自如的活动。

    如熙站在小凳上才能把受伸进水里。试了试温度觉得尚可,于是擦干手出去。

    “少爷,奴婢伺候您沐浴。”

    正砸吧一杯香茗的十三王爷懒洋洋的放下茶杯,扶着桌子站起来。平伸双手,如熙上前为他脱去外袍。王爷只着中衣进入沐浴间,然后再脱去身上剩余衣料,踩着小凳坐入水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泡个舒服的澡,洗去一路的风尘,王爷躺在床上享受着如熙的按摩,突闻房门外有声音,片刻后郎孜拿着一张帖子进来。

    “七**的帖子,请少爷去喝酒。”

    “回她,后天午时,让她备着好酒好菜。”

    “是。”

    如熙一头雾水,难免又开始想象力跃进式发展,那个七**是王爷的老相好?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住在哪里?

    不对!如熙一下醒悟过来。他们才刚到,那个七**又是怎么踩着时间点这么恰好的送来帖子?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到了的?而且是住在这里?

    如熙突然有丝莫名的兴奋,这就是江湖中人的生活吗?看似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可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三王爷觉得在悲伤的那双手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好像有些不对劲,微微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可以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又继续趴了下去。

    如熙哪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心中所想,她的心理素质好着呢,好歹她前世也是个拿着把手术刀专门划拉病人肚子的外科大夫。

    好不容易服侍完王爷,如熙总算可以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下,撒手撒脚的往床上一躺就不想起来了,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郎孜从如熙房间回来,敲了门里面没人应,进去看了才知道睡得正香。

    “由她,睡着了正好,咱们现在有些事不宜让她知道太多,我还没想好要怎样让她接触那些机密。”

    “要让幽伯上来看看吗?您后天去赴宴,七**想必会取笑一番的。”

    “明天吧,明天把她打发到街上去,别让她看到,幽伯的身份太敏感,不宜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是否要属下联络戴叔,约他明日见面?”

    “不用,七姐肯定会让戴叔把消息整理好给她,后天去七姐那里也是一样的。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开始就有正事要做了。”

    “是,属下告退。”

    如熙这个觉睡得可沉,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沉,看到窗外天色,如熙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紧张的熟悉打扮过后,火速冲到王爷的房门前,差点和迎面而来的郎孜撞个满怀。

    “郎大哥?”如熙怯怯的喊了一声。出门在外,王爷得喊少爷,郎侍卫长当然也得改口喊郎大哥,但听上去怎么那么别扭?狼大哥?

    “快进去吧,该吃晚饭了。”郎孜说话有时候有习惯性的小跳跃,和他不熟悉的人很难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如熙已经习惯了,她认为郎孜其实只是习惯性的减省主语罢了。

    “少爷,奴婢进来了。”

    “来的挺早,还以为你要睡到天黑才起呢。”已经穿戴整齐的十三王爷手里拿着把折扇正站在窗边欣赏日落美景,看到如熙进来,扔下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却让如熙起一身冷汗的话。

    反正不管是什么意思,从王爷嘴里说出来,以他的身份立场,如熙总不会认为这是句没有恶意的话。

    “少爷,奴婢知错,请少爷责罚。”宫里学到的那一套规矩现在派上用场了。

    “行了行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规矩,我也不是个不知冷热的主子。走吧,去前面吃饭。”十三王爷他觉得冤,他是真的以为这丫头还得再睡一会儿才能醒,旅途劳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了乏的,可怎么说出来的话就不是个味道呢?

    这话要是说给郎孜听郎孜都知道是句玩笑话,都相处这么久了,怎么这丫头在他跟前还是一副很拘谨的样子?真无趣。

    如熙可没兴趣与王爷产生过于亲近的关系。主子是主子,丫头是丫头,还是分清楚一点比较好。

    二人去到前面大堂,正是饭点,大堂里座无虚席,见着有客人过来,店小连忙迎上来,“十三少,楼上请,酒菜都备好了,都是您爱吃的菜。”

    店小在前面两步带路,王爷跟着他后面,郎孜次之,如熙再次之,上了楼梯来到二楼,都是一个个的小房间,这二楼果然都是雅间。

    店小推开一个门上挂着一个“壹”字的房间,房间很宽敞,雪白的墙上挂着画卷,墙角摆着盆栽,桌上已放着热腾腾的酒菜,窗外是小桥流水,有乌蓬小船往来穿梭。

    “十三少,您请慢用。”

    王爷跟进了自己家似的,一屁股在上首坐下,拿起酒壶就自斟自饮起来,同时还不忘吩咐一声,“带他们二人去隔壁侍候。”

    “是,二位这边请。”

    郎孜和如熙被带到隔壁房间,店小麻利的送上好酒好菜,两人人大快朵颐,同时还不忘聊上几句。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如熙吐出一跟鱼骨。

    “不知道,可能会一直呆到天冷的时候。”这次下来是来寻人查案的,谁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等后天见过了七**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能让少爷乐不思蜀?”

    “女人。”

    “咳咳……”如熙差点又被一根鱼刺卡到,女人……

    “为什么?这里的女人就有那么好?”

    “一到晚上,整个清州就是一个销金窟。这里有最好的女人和最美的酒,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男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

    幸好如熙现在是在吃东西,所以来自看不到她嘴角的抽搐。

    这个清州可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那么那个七**又是什么人啊?能告诉我听吗?这到底是他她称呼还是她姓戚?被人以讹传讹才叫成这样?”

    “叫她七**是因为她在家里女儿们当中排行老七。她并不姓戚,她姓什么你后天见她就知道了。她的姓氏不方便在这里说出来,只有少数的几人知道。嗯,她性格和脾气有些异常,你多注意着点。”

    “异常?能异常到什么程度?”姓氏不能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说,那肯定又是一个背负着特殊使命的人。如熙也乖巧的不再追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只要知道她有个外号叫做‘扫把星’就好了。”

    “扫把星?”如熙有些愕然,一个女子好好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外号?

    “有这么个外号挂在头上,我想就算是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性格好脾气的。”如熙也不问那个外号是怎么来的,只专注于面前的那盘清蒸鱼。

    “她对你可能会有一些好奇。如果她说了什么,你不要介意。一切以少爷的行动为指示。”

    “明白,少爷从来不用贴身小厮,这次身边带着我,别人感到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如熙的善解人意让郎孜很满意,她聪明的不显山不露水,虽然她身上可能背负着一个连5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但作为一个丫头,她尽到了她的本分。

    “明天少爷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不知道,少爷大部分时候都是临时起意的。”郎孜吃掉碗里最后一口饭,他吃饭向来快。

    如熙不再说话,低头大口扒饭,匆匆将桌上剩余的菜扫到自己肚子里,一抹嘴,推桌起身,与郎孜一道去那个壹号雅间门口候着。

    王爷吃饭当然没有那么快结束,厨子的精心之作,那得慢慢品尝,王爷一口酒一口菜,再配上窗外乌篷船里花娘的清雅歌声,好不惬意。

    带到酒足饭饱,天色已黑,街灯亮起,夜生活开始。

    “走,回房。”王爷打开房门,晃晃手中的扇子,下楼回后面的沉香院。

    “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侍候了。”当如熙倒了一杯香茗放在王爷手边的时候,王爷如是说。

    既然主子不打算上街去走走,如熙自然也乐得回房休息,连续半个月的疲惫不是下午的那个午睡能休息回来的。

    叫来店小给她送来热水,如熙也好好的洗去一路风尘,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往床上一扑,被子一卷,挺尸也……

    夏季天亮得早,如熙的生物钟也依然守时,但因为前夜睡得早,所以如熙起码连续睡了十个小时,什么疲惫都跑光光了,还真是舒服啊。

    “少爷。”踏出房门的如熙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悠闲迈步的王爷,于是开口招呼一声。这半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很习惯看到这一幕了。

    有失眠症的王爷几乎是一看到天亮,在床上就躺不住了,自己穿衣服起来,到院子里散步欣赏日出,结果变相搞得如熙成了三人中起的最晚的那个。

    “起了?”王爷纯粹只是打个招呼,就像平常人见面的那种招呼一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少爷今天有何安排?需不需要奴婢预先准备?”

    “不用,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头你去郎孜那支些银子,自己上街去随便走走,清州有不少老店,把自己也好好打扮打扮,明天要去作客呢。”

    “那少爷呢?”

    “我与郎孜去别个地方。”

    “少爷不带奴婢么?”

    “呵,那个地方……女子不宜。”王爷笑得很……猥亵……

    “是,少爷,奴婢让前面备饭,少爷是在屋里吃还是去前面吃?”

    “起前面吧,让他们照老规矩就行,你想吃什么直接跟他们说。”
    王爷当真不是个会苛待吓人的主子,所以在这一路上他都在尽量拉近与如熙的关系,但成效一直不大,没见过哪个贴身婢女与主子这么生分的,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总觉得心里赌得难受。

    “是,少爷。”  

        吃罢早饭,三人兵分两路,王爷带着郎孜去那女子不宜的地方,如熙则怀揣着银钱在街上闲逛。      “这大热天的有什么好逛的......”抹去额头上的汗,如熙觉得口干舌燥,摸摸怀里刚刚买的几只首饰,如熙没有了再继续逛街的意愿,可是要她回客栈休息她也不是很乐意,所以矛盾着在街上漫步游荡。
        “姑娘,进来谢谢脚吧,有上好的凉茶和点心,还有小曲和评书。”为躲避阳光,如熙走在沿街店铺的屋檐底下,冷不防地看到一只胳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神经一跳,下意识地立刻停下脚步。
        “姑娘,进来歇歇脚吧,有上好的凉茶和点心,还有小曲和评书,里面有座呢,楼上还有雅座。”戒备地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笑得很热情的店小,再前后看看,才发现她正站在一家茶馆门口,虽然现在时间尚早,连午饭时间都不到,可是店堂里已经坐满了八成,男男女女都有。
        想想在茶馆里歇歇脚也不错,但如熙却不想坐在嘈杂的一楼大堂,“我喜欢靠窗的位置,有吗?”
        “有有有,姑娘这边请。”见揽到了客,店小立刻将如熙领上楼,窗边果然有座,而且位置都不错,都在窗子的中间,视野极其开阔。
        如熙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店小拿下搭在肩膀上的麻布巾麻利地将本来就很干净的桌椅擦拭了一遍,才请着如熙坐下,询问要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br />&nbsp; &nbsp; 如熙第一次来清州。人生地不熟,说实话她也搞不清楚这清州有什么好茶,就连回头她能不能自行找着回客栈的路她现在心里都没底。
        可如熙也有招。她自己不知道怎么点,但可以让店小给她推荐。她再从中挑选就是了。
        于是没多久工夫,店小就端着她点的茶点又回来了,一杯茶两碟精致点心再加两盘茶馆免费赠送的零嘴。
        端起茶杯民了一口。真是唇齿留香。
        茶是热茶,一口下肚之后。原本积在体内未散的暑气随着汗水一下子顺着汗毛孔蒸腾出来。再被窗外的小风一吹,浑身舒爽无比。
        果然还是热茶消暑啊。
        拈着一块剁碎的鸡肉混以米粉炸成的小夭酥,轻轻地咬一口,炸得金黄香酥的米粉和口感鲜滑的鸡肉让如熙幸福地眯起眼睛。嘴里的才刚刚咽下,又迫不及待地一口把剩下一小半的小夭酥给报进了嘴里。
        正品尝着这间茶馆的特色点心。忽然听到一阵掌声,如熙扭头看去,原来是几名琴娘上来,手里拿着小巧的乐器,正要为客人们弹曲助兴。
        曲子响起,弹得是婉转动听,可是配上唱词,又让如熙一脑袋浆糊,这种像吴侬软语一样动听的清州方言还真不是外地人能听懂的。
        于是耳朵自动屏蔽掉那听不懂的唱词,只把这优美的曲调当作是背景音乐,如熙将头转向窗外,欣赏外面的美景。
        这茶馆的位置就在清河边上,窗外就是清州所有百姓赖以生存的清河,杨柳垂岸,轻薄荡漾,小船幽幽,蓝天白云,阳光耀眼。
        如熙手撑着脑袋,一门心思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倒也忘了此生在何处了,直到......
        “咕噜噜......”
        茶点虽然可口,但毕竟不是正餐,到了点就要吃饭,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强大的生物钟所带来的不可逆转的生理需求。
        茶馆不是饭铺,没有饭食供应,如熙换来店小结账,顺便打听了一下附近有哪些价廉物美的饭铺。
        做这种迎来送往生意的一个个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虽然如熙身上衣料不错,但看她整体的打扮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虽然好奇为什么这样一个丫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泡在茶馆里,但也知做丫头的和他们店小的一样,其实口袋里是没几个钱的,基于对同类的同情,店小也很热情的做了一回活地图,将附近的几家好吃又不贵的饭铺位置提供给如熙。
        有了茶馆店小的指点,如熙一家一家地看过去,正是饭点的时候,这些地方都人满为患,想去雅座雅间吧又不愿花那份冤枉钱,可是大堂里嘛又没有空位置,总不能叫她去和别人拼桌子吧。
        直到如熙离开堤岸,拐到另一条街上才在一家同样热闹的饭铺里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位,此时已经计较不了这个位置的好坏了,趁着没被人占了去,赶紧落座点茶,埋头大吃。
        这大中午的街上行人不多,谁没事喜欢顶着夏日正午的日头在外面晃悠,那不是有病吗。当然,除了那些意图作奸犯科的不算。
        如熙也没那兴趣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回客栈,她刚才一路做来就已经把她在茶馆里喝下去的茶水全部都蒸发出来了,所以她刻意放慢进食速度,慢条斯理地进餐,那个举止仪态让周围的时刻都认定她的主子一定出自门风严谨的世家豪门。
        但这其实只是经过女院的强化训练之后又经过宫里的刻意培养才形成的习惯而已。
        可是吃得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叫来店小给她收拾了桌子重上了一杯茶,如熙又开始琢磨这下午该上哪去打发。
        她其实挺好奇王爷说的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女子不宜去的地方,妓院白天不开张,难道会是赌坊?
        想想又不可能,王爷是花名在外,可是在宫里这么久都没人提及他好赌,如果他真的好赌的话,不会她到现在都没听到有人谈起过,所以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不可能是赌坊,那又会是哪呢?
        难道这清州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
        想到将她赐予王爷的这种刻意的行为,如熙开始发挥身为一个女人的本能的想象力,直接奔着无间道的情节而去。
        在这没有现代娱乐方式的年代,如熙也结账走人,虽然外面太阳依旧很毒,但一直呆在饭铺里那个不通风的角落里也着实太憋气了。
        依然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见着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看看,不知不觉手中就又多了几包零嘴。      等到觉得自己腰酸背疼想回客栈休息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找不着回客栈的路了。
        虽然还是在大街上,可这毕竟是青州府,郡府所在地,相当于一个省会城市,城市面积摆在那里,而如熙这一上午毫无目的地一通瞎逛,让她终于迷失在了这个城市的繁华大街上。  

        找了个街角站着,如熙仔细地回忆着她到底走了多少座桥、建了多少个路口、那个客栈叫什么名字、方位在哪里。
        是的,问题就出在这里,如熙把那家客栈的名字忘记了,昨天还特意看了名字的,今天就想不起来了,就算是她老年痴呆、记忆力衰退,可提前的也太早了。
        这下可好,想不起客栈名,就是想问路都没办法了。如熙在街角来回踱步,希望自己能在下一刻就想起那个救命的名字。
       “哎呀,抱歉抱歉,没弄坏你的衣服吧?”低着头想得出神的如熙没留神身边的行人,差点与一人撞上,幸好反应神经不错,及时闪开,但手里提的东西还是从对方雪白的衣服上擦过,让如熙心里一阵紧张,连连道歉。
        对面这人是个左手持剑右肩背着一个包袱的年轻白衣剑客,脚上一双青缎面的薄底快靴,嘴角挂着礼貌又疏远的浅笑,白衣飘飘,倒有几分潇洒的气质,就算如熙再没常识也一眼能看出来对方是个武林中人。
        如熙可不敢招惹这样的人,根据以前的武侠小说经验,舞枪弄棒的江湖人士有时候也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无妨,姑娘不要紧把,看姑娘表情焦虑心神不宁,似有难言之隐?”那剑客到是个好涵养,如熙差点撞到他,他也不计较,反而还是关心起如熙来,倒还真有点侠客的古道热肠。
       “唔唔......没事没事......”如熙见对方是个剑客,想着这种人一向走南闯北。肯定见识比一般人多,也想向他打听打听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客栈,可是又看到对方右肩的包袱。也是个外来人,不一定知道那家客栈的位置。所以如熙又犹豫起来,打算再另找他人打听。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在下不才。但多一人也好有个商量。”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但身为一名剑客。视力是不差的。他这一路走来不是没看到眉头微皱、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的一个丫头,本来他是想避开的,可是不想人流还是将他挤了进来,以至于两人差点发生一起碰撞。
        既然撞到了一起。反正他也不想赶时间,倒不如发挥一下他难得的好心肠。管一场闲事,虽然这个闲事极有可能是白浪费时间。
        “唔......”如熙还在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个剑客,虽然这人看上去有种让人信任的气质,可是坏人脸又不会刻着“坏人”两个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抓一大把。
        “姑娘可是不放心在下?怕在下是那无耻小人骗了姑娘?”
        “没有没有......只是......”如熙连连摆手,目光飘向对方肩上的包袱。
        “只是什么?”年轻剑客看了一下自己的肩上的包袱,一下没明白过来、
        “小女子不敢叨唠公子,就此告辞。”想想最后还是觉得算了,不去打扰这个剑客了,一男一女在街上你来我往,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她不需要这种注目。
        年轻剑客去不干了,难得发一回善心,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于是左手一伸,挂着红丝穗的剑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本想绕过对方的如熙只好又停下脚步。
        “公子?”如熙缩起肩膀,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个被人胁迫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丫头。
        “姑娘明明一脸愁容,是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知在下呢?”
        “公子当真想知道?”被人拿着剑遇问心中的难题,这种事还真是生来头一遭啊。
        “当真。”
        “唉,好吧,那就告诉公子吧。我迷路了。”
        “啊?迷路?”年轻剑客明显没有想到会是个这么答案,愣了一下。
        “姑娘为何会迷路呢?”
        “不知道。我昨天才初到此地,今天上街采买,现在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了。”
        “那姑娘住的客栈名叫什么呢?”
        “忘了。否则我早就回去了。”如熙翻个白眼,心想这个剑客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呃......那你住的客栈有什么特色呢?比如说掌柜的姓什么、店堂的不知怎么样、有什么出名的菜肴、附近的环境等等。”
        “特色?”    如熙心中一亮,对呀,特色,那家客栈可有一个清州府唯一的特色。
        “那家客栈有一个院子叫沉香。”
        “啊,那就是云来客栈了,在下也正要去那家客栈投宿,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一同随行吧。”      “呃......不太方便吧......”如熙防备的倒不是男女之防,而是她的头上有主子,虽说那两人今天去了不知名的地方,但也有可能在她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她可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在下懂了,那就请姑娘跟在在下身后吧,这下就没问题了。”年轻剑客在江湖中也闯荡多年,也不是不懂规矩的莽撞人,看到面前这丫头的迟疑神色,心中立刻明白过来。
        “那多谢公子了。”如熙快速地福了一福,心想着总算在她被太阳晒晕过去之前老天爷睁开眼了。
        年轻剑客温和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在前面带路,如熙隔着五步远跟在后面。
        那个年轻剑客身背包袱,也要去云来客栈投宿,很明显个人的暗示就是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者,可是看他经过每个路口时那种毫不犹豫地拐弯或直走,却有个人一种他是这里常客的感觉,或者他经常来此,所以才对这街道如此熟悉。
        对这离客栈越来越近,周围的环境让如熙也渐渐的觉得熟悉起来,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客栈休息了,如熙的心情也雀跃起来。    当从一条小路插出来又转过一个街角时,如熙终于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写着“客似云来”的那块巨大的白幡。
        那个年轻剑客已经当先跨进了客栈,如熙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与掌柜的说话,看掌柜的表情,这剑客八成是第一次来的生客。
        如熙目不斜视,直接穿过大堂去了沉香院。

        先去敲了王爷的房门,没有人回应,推了推,门应手而开,如熙进去转了一圈,王爷不在屋内。既然王爷不在,那郎孜也肯定不在,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还在那个“女子不宜”的地方没回来呢。如熙也乐得偷懒,转回了自己房间,打了盆水擦了把脸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一天买的东西,然后往床上一倒,呼呼去也。
        一觉醒来,又是像昨天一样,日头已经偏西。
        才出房间没有几步,王爷的房门也打开来,王爷和郎孜一同出来。
        “少爷。”
        “恩,走,吃饭去。”王爷心情似乎挺好,快步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如熙眉毛轻轻一挑,王爷走路的姿态和昨天不一样了。
        虽然王爷经过三个月的卧床休养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但仍旧受到很大限制,最快的走路速度也只与散步差不多,可现在王爷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这不禁让如熙怀疑,“女子不宜”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依旧是昨天的那个 雅间,吃饭的过程也与昨天一样,只是吃完之后却不是与昨天那样直接回去休息了。
        “你回去休息下吧,我和郎孜出去转转。”
        “少爷打算几时回来?可要奴婢备着热茶?”
        “不用。”
        王爷晃晃扇子带着郎孜往门口走去,如熙站在楼梯口发了会儿呆,听到大堂里有食客谈论今年的花魁的言论,对于王爷的去处她心中当即一片了然。
        还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耸耸肩,如熙转身,回房洗澡睡觉。
        早上起来,先照例去了王爷房中察看,里面没人,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回。
        不管了,今天中午还要去赴宴呢。王爷没那么不知轻重。
        如熙带上房门,直奔前面,早饭去也。
        “姑娘,十三少正在楼上雅间,交待小的转告你一声,让你出来就直接上楼去,早饭小的马上就给你送上去。”    “十三少什么时候回来的?”本来就打算在大堂随便吃些什么的如熙一听店小这话,转身就往楼上走。
        “呵呵,刚刚,没多久。”店小笑得很暧昧。
        “刚刚?”他们还真的是一夜未回。
        “呵呵,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的呢,更何况咱们的清州的姑娘个顶个的棒,尤其是今年的花魁夜莺,那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三少当然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店小二八成是个话痨,竟然在一个丫头面前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如熙无语,果然是缠绵至极的温柔乡啊。
        进了二号包间,郎孜正在吃早饭,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清粥,看样子她 也才刚吃没多久。     “来了,坐,快吃,一会儿上街。”
        “上街?你不用休息吗?”
        郎孜看了一眼如熙,眼里有丝笑意,“你知道昨晚少爷去哪了?”
        “还能去哪,男人嘛,我能理解。”如熙夹起一个小笼包,轻轻地咬开皮子,吮吸里面鲜美的汤汁。
        “是不是少爷打算每天都是这样过?那我晚上就不让店小预备热水了。”
        “呃……如熙,你是不是对少爷有什么误会?”
        “误会?应该没有吧?就算有什么误会,也是因为你们没告诉我的缘故。”如熙脸色平淡,一口吞下包子,又夹了一个。
        “如果是误会的话,那你能告诉我昨晚上你和少爷是在哪过的夜吗?”    “呃……”郎孜有些犹豫,有些事真的不太好说给别人听,尤其对方还是个未经历男女之事的小丫头。
        “那个花魁夜莺真的是美若天仙吧。”如熙又刺激郎孜一下。
        “啊?”
        “你身上的香味,是女人的脂粉味,虽然很淡,但瞒不过我,我可是很擅长制作这种东西的。”知道满不下去了,郎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但你以前并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一类人,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的香味就一定是她们所用的?”
        “嘿嘿,这很简单。”
        如熙神秘一笑,挪了挪屁股,凑近郎孜,郎孜也同时伸长了耳朵。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你身上的香味提醒了我,都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差别只在于男人的数量和质量罢了。”
        郎孜张大了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要是传出去,可有你的苦头吃。”
        “但你不会说,不是吗?而且,这是人人心里都明白的事,也无所谓说不说的。”如熙镇定如常,继续消灭桌上的点心。    “这到是,虽然身份地位不同,但说到底其实都是同一类人,虽然她们用的脂粉的品质比不了那些人,可其实是一个性质,怪不得你一闻到就明白了。”
        “要不要叫店小备好热水给你们洗洗,中午不是还要去赴宴吗,那个七**想必也不乐意从你们身上闻到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吧。”
        “不用了,已经吩咐了,他们都知道的。”
        “果然啊……”如熙摇摇头,继续吃。
        郎孜也不说话了,多说多错,早知道身边这丫头的聪明劲不是在表面上,要是再说下去,王爷的形象说不定就全完蛋了。
        于是雅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两个人跟饿鬼投胎似的,将桌上的点心一扫而空,抹抹嘴推桌起身。
        隔壁雅间的门还没开,王爷还在里面享受美食,这整个二楼只有送餐的店小来来往往,极少有客人上来,一眼看过去,正在使用中的雅间大概还不到一半。
        可是既然王爷和郎孜一同回来的,郎孜都吃完了,王爷动作再慢也没多久就出来了。门一开,如熙就闻到了浓重的脂粉气,这个王爷昨晚上该不会是在脂粉堆里滚了几个来回吧。
        揉揉鼻子,止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如熙向王爷见礼,然后跟在后面,三人一同返回沉香院。
        走在路上如熙一直在琢磨,王爷昨晚是和女人在一起这毋庸置疑,但这郎孜又是在哪里过的夜呢?他总不至于守在王爷门口一晚上吧?
        一边走这,如熙一边想象着在某个软玉温香的销金窟里,一个由侍卫装扮的长随尽职的守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一边守着不让别人打搅里面的主子,同时忍受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的骚扰,所以沾得一身香气。
        可真伟大啊……
        如熙已经沉浸在她的想象中了,心里感叹这年头贴身侍卫不好做啊。
        郎孜就走在如熙的身边。冷

    不妨看到如熙奇怪的表情,心里不禁一阵发寒,背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呢?!
        沐浴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沐浴用品,王爷从头到脚泡了个痛快,换了 一身新衣,又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再看郎孜也是一身清爽,都说美人出浴是最漂亮的,其实刚洗完澡的帅哥也是很让人流口水的。      “赶紧,没时间了,走!”如熙才刚把王爷身上的衣服褶皱抹平,王爷就迫不及待的出门。
        王爷对这清州的街道也是异常的熟悉,带着郎孜和如熙东拐西弯,直奔清州最繁华的商街,那些商人看到王爷进门,都笑脸相迎,亲自服务。而王爷也专拣昂贵的东西买,不一会儿的功夫,郎孜和如熙的手上就抱满了各式盒子,都摞到下巴颌上了。
        “差不多了,走赴宴去。”
        于是三人又调转方向,离开商街,往今天的目的地走去。
        越走如熙越能肯定王爷肯定是去处理他的伤势去了,真没想到这清州竟然藏着一个比御医还厉害的大夫,只是一天的工夫就能让王爷行走如常人,甚至还可以去逛窑子。
        王爷带着身后两人越走越偏,商铺已经看不到了,出现在眼前的都是一个个的宅子,只是走过了这么多的宅子还没到今天吃酒的地方。
        直到跨过一座小桥,再向右拐了个弯,王爷终于在一座青色小门前停下脚步。门上一匾写着“雅情小居”,郎孜上前去敲门,而如熙则已经昏头晕挠,全然没有了方向感。
        “十三少来了,里面请。**已经在听风阁备下酒菜,请随奴婢这边走。”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红衣小婢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打开大门,请三人进去。
        “来,红儿,这是送你的。”王爷转身找过如熙,从她怀抱的一堆盒子里拿了一个巴掌打的锦盒递给面前的小丫头。
        “谢谢十三少,十三少每次都来给红儿送礼物。”这个叫红儿的丫头欣喜的接过锦盒,一迭声地道谢。
        “因为小红也是小美女啊,将来长大后一定会长成大美人的。”送了礼物还不算,王爷还去摸小丫头的头发,简直就是个要推到小LOVE的色狼大叔。
        “咯咯咯……”如此露骨的恭维,让小丫头一脸通红掩口直笑,如熙大翻白眼,心想这王爷真是饥不择食。
        旁边的郎孜暗暗摇头,王爷的形象在如熙面前已经全数完蛋了。    红儿带着客人们穿过正厅走游廊来到一个二层的小楼前,小楼临水而建,这个园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水多桥多山多,让如熙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当年第一次前往女院的感觉。
        “十三少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进来吧。”红儿将王爷三人带到这听风阁就退了下去,换了一个年纪略长的绿衣小婢出来迎接。
        “啧啧啧,几个月不见,小翠越发的可人了,来,这是送你的礼物。”王爷又从如熙抱着的礼物中拿了一个稍大点的盒子塞给那个小翠。
        “奴婢多谢王爷,请进吧。”这小翠年岁比那红儿大,气质也沉稳一些,没有像那个红儿一样叽叽喳喳,是个懂得礼数的丫头。    小翠打开门,引领三人进去。
        进门也是一个小厅,但只做了短暂停留,郎孜和如熙把手上的礼物放在小厅的桌子上后,小翠带着三人从左边一道侧门进了内堂,豁然眼前一片开朗,一条外廊就建在水面之上,简直就像是一条观景长廊。
        外廊尽头是一个手执团扇身穿淡紫色衣裙的美人,正看着水面发呆,身前已经摆好了桌椅,想必一会儿的酒宴就在这里进行。
        “七姐。”王爷招呼了一声,径直走过去,在那美人身边坐下。
        “十三,你来得慢了,知道今天要来我这你昨晚上还敢出去潇洒?”美人略为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慵懒,还蛮悦耳的。
        “七姐,你可要体谅弟弟,连着几个月,弟弟都快要成和尚了。”没想到王爷在一个美人面前竟然讲这种诨话,王爷的形象在如熙心中已经降到谷底了,难怪宫里的那些人以讲起有关于王爷的事都是大皱眉头。
        不过,王爷竟然叫她七姐,这到底只是一个称呼还是真是的辈分?
        “这可不行,你身子刚好,还得小心点。郎孜,看好你的主子,别让她再去那种地方。”
        “是,七**。”
        “这个就是十三新收的丫头吧?长得倒是不错。”那美人目光一移,看向了如熙。
        “如熙见过七**。”既然都点到自己头上来了,如熙也不好再做哑巴,行了个礼后又退到郎孜身边。
        “真是难得啊,十三也会有用贴身 丫头的时候。”
        “七姐莫取笑弟弟了,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这丫头好歹也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你一句话就得了来,还不知道是谁逼不得已呢。”
        如熙心里一紧,皱了皱眉头,随即明白过来这七**必定也是皇家中人,说不得正是七长公主,难怪郎孜说这七**的姓氏不能在外面告诉她。她姓商,王爷也姓商,虽然商姓并不少见,但毕竟是国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很容易给有心人留下马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皇家的孩子,男女各自排行,互相独立,皇长子未必就是大公主的兄长,大公主也未必就是皇长子的姐姐,但“长公主”一定是指皇帝的姐妹。
        王爷既然这么喊,那这七长公主的年纪一定比王爷大了,只是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公主不在宫里呆着,跑这清州来干嘛,而且看她的发型,显然还是待字闺中,皇家怎么会容许有个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嫁人的公主?
        “扫把星”!
        如熙脑海中猛然闪过郎孜说过的那三个字,心里也恍然大悟,虽然是长公主,但也毕竟是个女孩子,头上有这么个外号,纵使是公主也是找不到人可以下嫁的。
        只是这外号到底是怎么的来的?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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