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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找来的老御厨以前是给先皇做个药膳的,大家以为凭他的经验要做出给娘娘吃的应该不难,可是……”
“可是他做出来的药膳娘娘看都不看,多吧?”不用莺歌讲下文,雪竹已经猜到大致结局是怎样的了。
“恩。”莺歌不停的抹眼泪,本来就肿的眼睛更加的难看了。
“那是自然的,孕妇的口味是能和先帝比的吗?”
“我们也想到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才来找你,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可是我伤成这样,站着都困难,不会是想我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药膳吧?”
雪竹可以理解甚至能够想象荣华宫里此刻一定是急得火上房,御医们所开出来的任何方子都有个前提条件就是皇后能食入不吐,这要是搁在现代医院还好办,静脉滴注就是了,但在这个时代,谁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孕妇,那的确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雪竹,你会做很多种药膳的对不对?”
“不能说很多,但会做一些,我娘的最后一年基本上就是靠药膳才能撑过冬季的,但她可不是孕妇。”一句话,先声明自己的难处。
“雪竹,我知道我的要求会让你很为难,你能不能现在去膳房给娘娘做一次药膳?”
“莺歌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娘娘救了我,我也想为娘娘减轻痛苦。可是我现在连坐起来都要人帮忙。”
“可是娘娘……”莺歌嘴一瘪,眼看她的眼泪又要溃堤。
“我知道了,莺歌姐。不要着急,你再如何紧张焦虑对于缓解娘娘地症状没有任何的帮助。你要是哭坏了身子,那娘娘就更没人照顾了。”
“我……”听雪竹这么说,莺歌当然不敢再掉豆子了。只得使劲的忍着,憋得一抽一抽地直打嗝。
“娘娘还能喂下盐糖水吗?”
“一次只能一点。还没有一汤匙的量。而且很慢。”
“那继续喂,盐糖水不要停,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到娘娘的东西了。”要是再有综合维生素片就更好了。
“那然后呢?娘娘不能一天几只喝盐糖水呀。”
“御医是怎么说的?肝胃不和?我记得我第一过去的时候还说没有问题地,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又肝胃不和了?”
“不知道,昨天就是因为诊出肝胃不和才开的药,娘娘根本不喝。是硬灌下地,一边灌一边吐,还没一刻钟就全吐干净了。”
“唉,你们怎么能硬来呢?”
“可是不这样又该怎么办,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娘娘肝胃不和应该和她的心情有关,记得御医曾说娘娘情滞郁结,要娘娘放松心情,不要太紧张来着。”而且她当时也诊断出来娘娘的剧烈呕吐是因为紧张过度引起的胃痉挛,但她教的那个深呼吸的法子应该有用地呀,难道对娘娘失效了?
“啊?”
“没错,就是因为紧张,娘娘紧张过度呕吐才会如此严重,让娘娘的心情全面的放松下来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怎么做?”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莺歌急忙求教。
“很简单,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不能表现出紧张。”
“我们?为什么?”
“娘娘是初胎,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第一次怀孕都会有紧张感。”
“恩,对,有道理,后面呢?”
“每个孕妇多多少少都会有呕吐现象,我们能够想象,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当他面临一件让他极度紧张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出现呕吐,更何况是一个本来就会有一点紧张的孕妇?”
“人在极度紧张下也会呕吐?这个到没听说过,那然后呢?”
“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觉得身体不舒服,于是他就去看大夫,他并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可是他看到大夫在给他诊治的时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于是病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后到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几天后就无法下床,又过了一段日子就病死了。于是病人的家属就去找大夫算帐,说大夫是庸医,误人性命。大夫听到病人死了觉得很惊讶,说依据他当时的诊断,那个病人只是很简单的伤风头痛罢了,根本不可能会死。”
雪竹讲完故事,停下来看着莺歌若有所思的表情
“病人其实只是得了个简单的小病,可是由于大夫的表情不对,让他误以为自己得了重病,最后病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莺歌饶头,有点想不明白。
雪竹继续保持安静,不去打扰莺歌的思路,有些问题必须得让当事人自己想清楚,外人再费唇舌也是白搭。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娘娘前面几天的呕吐其实就是一个孕妇的正常反应,而娘娘的呕吐加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这些伺候娘娘的人像那个大夫一样的表情不对,我们因为娘娘呕吐的厉害怕娘娘有什么意外而紧张万分,娘娘看我们紧张又加剧了娘娘自己的紧张,最后导致娘娘肝胃不和。”
“没错,大致就是这样。”雪竹笑眯眯的看着莺歌,还真是个机灵的丫头,一点就通。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医生在诊治的过程中不能加重病人的病人的精神负担。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找到了方向,莺歌的表情也开朗了。
“当什么事都没有,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一切就把娘娘当一个普通孕妇来照顾,从容一点,尤其是那几个御医,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健康的人看到他们都会以为自己身染重病。” _
“噗哧……”莺歌没忍住一下笑出来,“哈哈,你形容的可真对,那些御医我就没见过他们有笑的时候,还真有道理耶,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娘娘的情况要是再不好转,皇上和太后可就不会饶了他们。”
“那也不能把他们的压力转移到娘娘身上,娘娘的情况再恶化下去,恐怕就要危及她腹内的胎儿了。”看到莺歌因为她那句话又扑了过来,雪竹赶紧大声制止.
"好好,你好好歇着,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那我宁愿你别来,我现在只要一听到荣华宫三个字,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娘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你要是天天往这跑,我估计那些御医都得回去自我了断."一**御医都比不上一个丫头有用,皇上能轻饶了他们?
"没事的,娘娘说了,人有所长,每个都有他自己最擅长的一项手艺,你最擅长的就是照顾病人,御医的医术高明又如何,在这方面和你比,说差得远了."
"莺哥姐快别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赶紧回去吧,娘娘身边不能离人."
哎,不和你多说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安心养伤."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既然已经从雪竹这里得到了想要了,莺歌立刻匆匆告辞.
荣华宫里所有人都已进入一级戒备状态,随时提防着皇后出现新的状况,因此对于莺歌带回来的消息要大家不能在皇后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时,下面的人都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白天来荣华宫换班的太医们也是一头雾水,但不得不承认莺歌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可是要他们面对着卧床不起的皇后脸上还能保持着笑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不光是大不敬,另外他们的脑袋上悬着两把利剑也是让他们笑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可是不笑不行,至少他们在面对皇后的时候脸部表情必须是轻松的才行,于是现在一个个的都在偏殿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那龇牙咧嘴的样儿看着特滑稽.
雪竹的建议是否有效还得继续观察,可是东薇宫那里此刻却已经是闹翻了天.
"我没病,我没病.不喝,不喝.拿走倒掉."怀孕已经有三个月的柳嫔正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雪梅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进退不得.
"娘娘,太医说了.您不喝药不行,您现在的情况对您和对您腹内的胎儿都很危险."雪兰和雪菊也在旁边劝着.
"不要.不要.我没病,我的孩子也很健康,我不要喝药!"柳嫔剧烈地晃着脑袋,禁止任何人的靠近.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妹妹?"舒嫔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嬷嬷,她们身上还各背着一个大包袱.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千岁."两个嬷嬷进到屋里,眼睛这么一扫,屋内的情景全入眼底,然后跪下向站在床边的柳嫔行礼.
"舒娘娘,我家娘娘她......"雪梅三个丫头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们介绍她们两位,这位是琴嬷嬷,这位是云嬷嬷,她们是太后派来专门服侍柳嫔的."舒嫔指着那位嬷嬷介绍道.
这两个老嬷嬷的服饰都是一样的,不过琴嬷嬷的皮肤要白皙一些,脸上的老年斑也比较少,而云嬷嬷的左太阳空有一颗芝麻大的红痣,区别她俩并不是很难,唯一让雪梅她们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的是这两个嬷嬷的眼神,有种叫她们来伺候柳嫔是跌份的感觉.
"奴婢代娘娘谢谢太后."听到是太后特意派来的,雪梅她们也不敢大意,态度立马软了好多.太后派来的人,可得伺候好了,不能让她们回去说娘娘的坏话.
"二位嬷嬷,柳嫔就交给你们了."
"舒娘娘请放心,这是奴婢的本分."琴嬷嬷向舒嫔施了一礼,而云嬷嬷则走向雪梅,拿走了她手里的药.
"娘娘,该喝药了."
"不喝不喝,你是谁?凭什么进我的屋子?出去!"
"娘娘,奴婢是专门来伺候娘娘的,要一直伺候到娘娘坐完月子呢."
"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的伺候,你们都给我滚!"
"哟,这可不行,娘娘,奴婢二人是太后派来的,娘娘可不能不领旨啊."
看到柳嫔还在挣扎,云嬷嬷向后面使了个眼色,琴嬷嬷立刻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就绕到了柳嫔的身后按着她的双肩一把就按在了凳子上,云嬷嬷顺势就一把扣住了柳嫔的下巴不让她再乱动.
"二位嬷嬷?!"舒嫔她们四人惊叫起来.
"娘娘,听话,乖,来,把药喝了啊."云嬷嬷将碗抵住了柳嫔的嘴,左手用力捏着柳嫔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就将药往里面灌.
"唔......唔......噗......喝.......猪.......艘......"柳嫔费力的摇着头想挣开,却不料按着她双肩的琴嬷嬷手上那么有力,将她死死的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mt{j7
"娘娘听话,乖乖喝了,然后好好休息,奴婢回头给您做好吃的去."云嬷嬷一边灌药一边嘴上哄着,在旁边的雪梅她却看得背上直冒冷汗,全都拿眼睛望着舒嫔,心里责怪她干嘛把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嬷嬷给领进来.
舒嫔自己也给吓得不轻,开初见是太后派来的嬷嬷她还很开心,哪晓得一眨眼的功夫竟然会是这样两个凶恶的婆娘.
"二位嬷嬷,轻点,柳嫔还怀着身孕呢."
"舒娘娘只管放心,奴婢手上有分寸,不会伤着娘娘的."云嬷嬷还在灌药,手里的碗已经抬起,药快见底了.
"你们谁去打盆水来给娘娘梳洗一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琴嬷嬷突然开了腔,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
雪菊赶紧应了一声,转身打来一盆热水,雪梅和雪兰也从橱柜里拿出来干净的衣裳准备给柳嫔换上.
那碗药毕竟是给硬灌下去的,只有一半进了柳嫔的肚子,剩下的一半全从嘴角流了一身,云嬷嬷的手上也全是药汁,于是趁着雪梅和雪兰给柳嫔梳洗打扮的时候,雪菊带着二位嬷嬷去了后面的房间整理.
这偏殿的房间要比芳菲院的多,只是久无人住难免积了灰尘,打扫起来也要花些时间,于是二位嬷嬷嘴上说着感觉雪菊,实则很不客气的占了雪菊的房间,把雪菊给挤走了.
雪菊有苦难言,只能收拾包袱去隔壁的房间,并提来一桶桶的井水开始抹灰打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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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小点声吧,姐姐求你了."舒嫔一把抱住柳嫔不住的哀求,"妹妹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等将来平安生下个小皇子,就没人敢在妹妹面前乱嚼舌根了."
"姐姐放心,这一定是个皇子.可活泼了."
"什么?活泼?娘娘就能感觉到胎动了?"已经在房间里收拾好的两位嬷嬷刚刚一脚跨进柳院所的房间就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 "
"那当然.刚刚就一直在动,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在里面拳打脚踢的,就像是在为我打抱不平."看到那两个嬷嬷.柳嫔一脸的不耐,但说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健康.柳嫔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她可比那个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皇后强多了.她的孩子将来也一定比皇后的孩子健康.
琴嬷嬷立刻止前就要摸柳嫔的肚子,柳嫔一掌拍开喝斥道:"想干嘛,不要随便碰我.懂不懂规矩?"
见此情景,云嬷嬷立刻转头吩咐."那个谁,赶紧去请太医,就说你家娘娘察觉到胎动了!"
在边上的雪梅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有动身,拿眼睛看着柳嫔.
云嬷嬷当即就不耐烦了,眼一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要是娘娘有什么不好地状况你拿脑袋来赔?"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竟然大白天的咒我不好?想造反是吧?"柳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又要发脾气. "二位嬷嬷,此话怎讲?"舒嫔立刻安抚的拍拍柳嫔,好言问道.
"算算日子,娘娘有孕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但是胎动是要在四个多月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的,奴婢以前也伺候过几个娘娘,故此知道一点."琴嬷嬷解释道.
此话当真?"舒嫔也跟着变了脸色,"那嬷嬷以为现在舒嫔的胎动会是什么?"
"很抱歉,舒娘娘 ,奴婢不是大夫,再深一点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一切都要等太医来了才有定论."
"妹妹,此事可大可小,不要任性了,听姐姐话,到床上歇一会儿吧."
"骗人,你们又没生过孩子,不就是伺候过几个前任嘛,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娘娘,此言差矣,呕吐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胎儿的发育过程却是一样的,该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反应,不该有反应的时候有了反应那就要引起重视,娘娘现在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妹妹,听到了?咱们还是上床休息一下吧,太医马上就来了."梳妆镜前,急性招呼雪兰过来帮忙,铺床让柳嫔休息.
"不要不要,我不要上床,我一点事也没有."柳嫔还在倔强.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吧,孩子要紧啊."舒嫔眼泪都快下来了,孕妇难伺候,她算是充分领教到了.
"娘娘,还是上床歇着吧,您休息得好,太医的诊断才会准确."云嬷嬷慢吞吞的走上前,边走边挽袖子.
"放肆,站住,不许过来,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请娘娘上床休息."琴嬷嬷与云嬷嬷像两尊门神似的站在柳嫔面前,看她们的架势,似乎只要确认了柳嫔不合作,她们随时都会动手似的.
"滚开,不要走过来,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对我动粗?!"
"娘娘,奴婢是太后派来伺候娘娘的,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不要拿太后来压我!"柳嫔终于爆发了.
"娘娘,您这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娘娘最好小心言语,倘若传出去,这对您不好."
"妹妹,千万不要啊,太后是一片好心,妹妹有什么不满的冲姐姐来,千万不能对太后不敬啊."舒嫔只并跪下来了,当时听到柳嫔那句话她真的是魂都差不多飞了.
"太后不就是地位尊贵一点,我就说了,怎么着了?"柳嫔叉着腰,昂着头,一副丝毫不悔改的态度,也可能是仗着自己现在身份不一般了,但更可能是产前忧郁症的症状表现.
"娘娘,恕奴婢失礼了."琴嬷嬷和云嬷嬷不再废话,一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夹着柳嫔就往床边走去.
"你们放开我!**,我是娘娘,把你们的脏手拿开!"柳嫔大喊大叫,拼命挣扎.
"当心点,她还怀着孩子."舒嫔腿软声颤,生怕柳嫔挣扎过度,那两个嬷嬷一时失手,这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得了.
雪兰早已经捂着嘴吓得躲到一边去了,这种陈仗她可从来没有经历过,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
雪竹还在后面收拾房间,就算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她也无暇顾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天哪,让我死去吧,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柳嫔挣扎不过那两个力大的嬷嬷,被按住手脚放在床上并用被子裹紧,她只能哭嚎着在被子里扭动着身体来表达她的不满. bE2O[B
这两个嬷嬷不愧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做起事来很有分寸,别看动静挺大,可一点也没伤着柳嫔,要不然她哪能叫那么大声.
"请娘娘好生歇息,太医即刻就来."
"天哪,让我死去吧,我不想活了!"柳嫔的声音能掀了房顶,那两上嬷嬷却拢着手在旁边冷眼旁观,舒嫔和雪兰压根不敢上前安慰,只能任由柳嫔又哭又闹.
4-15-2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房间里的人都有点受不了的时候,一声天籁解救了她们,"娘娘,太医来了."
雪梅终于带着太医回来了,一进门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先报告,那个太医也是被雪梅一路拉着跑过来的,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药箱后双手叉着腰喘气.
"太医,快来看看柳嫔吧,已经闹了很长时间了."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舒嫔一把拽过太医就往柳嫔的床前拉,雪兰这时到机灵起来,及时的递上一把凳子让太医坐下.
太医一看柳嫔现在的状态都有些愣神,几日不见怎么成这样啦?
见到柳嫔的状态实在堪忧,太医不在犹豫,立刻给柳嫔切脉,然后神色就越来越严肃,在旁边观察的舒嫔她们心里的那面打大鼓就随着太医的脸色变化节奏越来越激烈.
"咚咚咚咚咚......"
"太医,怎样?没有什么大碍吧?"看到太医切完脉,舒嫔有点胆战心惊的问道.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胎脉极度不稳,要在这么下去,随时都会流掉的."太医转头就指责房里的丫头,舒嫔是主子,他可不敢直接责怪她
"什么?此话当真?"舒嫔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神色大惊,身子也有些摇晃.雪兰赶紧扶着她坐下."
"回娘娘的话,臣行医数十年,诊过的孕妇无数.相信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
"安胎."太医回答得斩钉截铁.
"怎么安?"
"臣开副药,每日三次给娘娘服下.另外,一定要保证娘娘心情舒畅,娘娘就是因为过度焦虑不安才会导致胎脉异常的."
"行 行 行.雪梅,你赶紧跟着太医回去拿药."
可怜雪梅刚刚才回来.身上的汗都还没有下去.又要在跑一趟.
可是没办法,柳嫔的状况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孩子要是真的流掉了,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就算皇上读怪罪,在其他嫔妃的面前自家娘娘也难抬头了.这可是那些嫉妒的女人用来攻击自家**最好的利器.
"妹妹,你听到太医的话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安胎."
"姐姐,我不相信,什么会流产,我不相信,这明明是胎动."柳嫔不肯相信太医的诊断,尖厉着嗓子争辩.
"妹妹你怎能不听太医的话呢,太医又不会害你."
"那个太医又不是我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他,说不定他就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故意这么说的,开的药也肯定不是安胎药!"柳嫔头发散乱,眼睛通红,张牙舞爪,像个妖婆.
如果雪竹还在的话,她肯定会怀疑柳嫔是不是出现了被害妄想症的初期症状,怎么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别人要害她呢......
"妹妹,休得胡言,谁会害你,大家都盼着你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舒嫔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性,不再好言劝慰了.
"姐姐,你也是吧,你也是嫉妒的,嫉妒我得皇上的宠爱,嫉妒我有了身孕......"柳嫔指着舒嫔突然笑起来,只是眼神有些涣散,好像找不到焦距似的.
"妹妹怎能这样说,自从妹妹搬来,姐姐对你如何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妹妹当然知道姐姐待妹妹如何,姐姐一直待妹妹很好,妹妹也很感激姐姐,可是皇上只有一个,对这个好一点,势必就要对那个差一点,这是姐姐第一天就对妹妹说的话,妹妹可一直都记着,所以姐姐嫉妒妹妹也是没有办法的."
舒嫔听到柳嫔这么说,她的脸色也渐渐的难看起来,说不嫉妒天天与自己姐妹相称的柳嫔获得皇上的喜爱那是假话,但天地良心,她可没有一点要在背后害人的心思.
"妹妹,从你怀孕以来姐姐是一心一意地待你,没有一点纰漏,妹妹怎可中伤姐姐?"
"姐姐别说了,妹妹心里都清楚,姐姐会对妹妹这么好都是因为圣旨,妹妹和孩子要是出了什么状况,皇上是要拿姐姐办的."
"妹妹!妹妹既然这么不信任姐姐,姐姐也无话可说,妹妹好好歇息吧,姐姐回去了."放弃与柳嫔的沟通,舒嫔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人.
"姐姐慢走,妹妹身子不便,就不关了."身后柳嫔的声音听上去得意洋洋,像打了一个胜仗似的. "
"舒娘娘慢走,奴婢送您出去."主子可以不讲礼节,但做下人的不能不讲,雪兰还是赶紧小跑着赶上舒嫔.
"奴婢去给娘娘打些热水,娘娘请早些歇息."雪梅跟太医去拿药,雪兰去送客,雪菊还在后头收拾房间,于是现在在房间里的除了柳嫔就只剩太后派来的那两个嬷嬷,而说话的正是皮肤白皙的琴嬷嬷.
"现在天还早,歇息什么?给我梳妆,我要出去."柳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外面风大,娘娘现在身子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云嬷嬷往床头一站,生硬的阻止.
"放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要去哪还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太医叮嘱娘娘安胎,奴婢不能不从,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婢的好."云嬷嬷也丝毫不让步,太后在身后撑腰呢.
"你们敢以下犯上?"柳嫔也是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别人不敢当面拿她怎么着,所以行事上也毫无顾忌.
"奴婢不敢,娘娘明鉴,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云嬷嬷脸色不变,证据不变,脚步不变,就是那么挡着不让柳嫔顺利下床.
这个时候,去打热水的琴嬷嬷和送客的雪兰都回来了,柳嫔于是张口欲叫雪兰,却不料琴嬷嬷拿着拧好的热帕子先走过来,而雪兰则被她挡在身后,插不上手,只能沦为一个打下手的.
柳嫔顿时觉得胸中堵得慌,委屈得不行,从她怀孕以来,哪个人不是天天好吃好喝好话地哄着她,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与她对着干呢,甚至连她的贴身丫头都被排斥在外不能接近.
柳嫔委屈,雪兰更委屈,本以为雪竹不在了,她和雪梅的地位会重新回来,哪想到太后竟然派了两个嬷嬷来,这下她们俩就更加地没地位了,她们两个老嬷嬷才不会对几个年轻丫头片子好言好语呢,不让她们去伺候她俩或者支使着她们做东做西就算谢天谢地了.
5-1
在太医院的病舍里养伤的雪竹可不知道仅仅几天,她的前任主子现在状况就非常的不好,相反她却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她的病床前围满了人,都是皇后目前的主治御医和太医,皇后打发他们到雪竹那里去交待注意事项,好让她能随时了解目前状况,在伤愈之后可以迅速上手,而膳房的那个据说会做药膳的老御医也给打发回去了,皇后的脾气再好忍受力再强,到现在也忍受不了了。
在知道了皇后的意图之后,雪竹在前半部分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太医们都讲完了,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时候她才开始说话。
趁着现在御医和太医都在面前,这个现成的讨教医术的机会要是放过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雪竹自然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以她照顾她母亲的经验例子为饵,循序渐进的提出各种问题,而每一个问题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回答得清的,而这些妇科圣手们对于产后风病人的第一手病情资料也都有点兴趣,对于雪竹说出来的三娘曾经用过的药方他们都予以点评,指出其中一些药方中的不足,雪竹一一记在心里。
正是由于谈论的都是双方专业领域里的东西,而这些已经能为称为专家或者国手的大夫们又都有一点到了他们这种专业程度都会出现的所谓“好为人师”的嗜好也罢性子也可,除了指点药方,还顺便指点了一下雪竹在护理她母亲过程中地一些不足。并且引申出在照顾皇后上的一些更加细致具体的注意事项,雪竹表现出一副虚心受教地模样全盘接受。
对方教得开心,自己学得高兴。互相满足了对方的心理需求,于是双方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地流逝,直到曹太医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理由进来轰人,这场临时的教学课程才匆匆结束。
产后风虽然是妇科病症。可是病人在发病后却不能当作单纯的妇科疾病来医治,因此这些疾医往往都是像扁鹊那样地多面手。不一定要内科、妇科、儿科、骨科等等方面的医术都精通。但却都要学,只是在这其中每个大夫都有特别擅长地一种或多种罢了。
就像传统中医一样,并不是单纯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也就是雪竹为什么可以在医学领域里找到归属感的原因。
早在伺候三娘的时候雪竹就彻底的发现这个世界地医学系统与中医就像是如出一辙。甚至有医学理论与药物的都与传统中医一模一样,除了这个世界地历史与她所知道的中国历史不太一样。在其他方面,她已经把这个世界与古代中国看作是一样的了。
否则她也不会在被柳嫔毒打一顿之后看得那么开,只需当作是古代宫廷就好了,主子教训丫头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尽管有些累,但是雪竹却很开心,这场教学课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既有临床上的也有理论上的,也小小的补充了她一些所不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毕竟这个世界再怎么与古代中国相像,但还是有一些中国所没有的东西,而这部分缺失的知识就从这些御医的口中得到了一些些的补充。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了今天与御医和太医们的这番交道,将来谁要是再质疑她的医术,她也就可以很堂而皇之的拿他们当幌子了。
她可是被几个宫廷御医当面指点过的,如此一来还有谁会怀疑她的技术呢?
想到此,雪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咭咭咭……”
雪竹这一笑可把端了午饭进来的那个专门伺候她的小丫头给吓得不轻,差点把手里的托盘直接扔地上,雪竹那笑容从她当时的角度来看,真的很像一个咧着大嘴要偷吃人家小孩的狼外婆一般。
“姑娘,您没事吧?”
“没啊,是不是吃饭了?我闻到了饭菜香。”听到房间里有人声,雪竹赶紧回神,幸好没有走神的太厉害。
“是啊,今天的菜色很丰富哦。”小丫头将手里沉甸甸的托盘放在桌上,开始布菜。
“哇,快让我看看,早上那碗粥现在早就没有了。”
“那姑娘还和那些御医聊得那么愉快,现在早都过了时间了,要不是曹太医过来看看姑娘的情况,还不知道原来姑娘房里这么热闹。”
“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我都没有留意到,哎呀,应该进来提醒一下的。”
“姑娘,奴婢可不敢,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奴婢宁可去请曹太医。”
“呵呵,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下次,就这一回,没有下次了。”雪竹很兴奋,精神状态也很好,那小丫头还在往碗里夹菜,她却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姑娘可得当心,要是伤口裂了,姑娘又得在床上多躺些时候了。”见到雪竹鲁莽的行为,小丫头赶紧放下碗过来帮忙。
“我这不是饿了嘛,人一饿,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雪竹给自己找借口。
“姑娘可得当心,冬季本来伤口恢复就慢,做主子的可没什么耐心愿意等太久。”小丫头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我保证下次绝不会了。”雪竹举起双手讨饶。
“好了,姑娘快吃吧,这一上午就没歇过,一会儿可得好好睡会儿,休息得好伤才好得快。”小丫头转身拿来饭碗放在雪竹手中。
病号饭总是要求营养与美味兼俱,更何况是像雪竹这样身份特殊的病号,所以她的病号饭自然不能与别人一样,主菜是黑木耳炒猪肝,另配有一些时蔬,桌上还有一碗鱼汤。
端着碗,雪竹感慨,这也就是做皇后的大丫头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啊。
稀里哗啦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掉自己的午饭,雪竹摸着鼓鼓的肚子打着饱嗝仰倒在床上独自一人享受着惬意的午饭时间。
如此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自在的生活真是让人向往啊,如果不是病号那就更好了。
下午睡起来雪竹刚喝过药,那个桃花眼的曹太医就进来检查了一下雪竹的身体状况,切了一下脉之后就嘱那丫头把雪竹从床上搀扶起来去外面晒太阳。
这让雪竹一阵欢喜雀跃,从她清醒过来虽然才躺了一天多,可是加上前面昏迷的日子,她觉得再这么躺下去骨头酥了不可,自然巴不得可以下床活动活动。
别看已经时初冬时节,可外面的阳光倒是分外的灿烂明媚,那小丫头扶着雪竹在屋外来回走了几趟,然后搬了一张椅子铺上厚厚的垫子,放在廊下阳光充足的背风处,雪竹撒手撒脚很没有正形的坐下,看她那坐姿,简直就是拿坐椅当躺椅使用了。
好在这是病舍,平时没什么人走动,要不然让人看到了的话,雪竹的形象就算完蛋了。
而被太阳一晒,瞌睡虫就又全都飞回来了,禁不住帅气的周二公子的诱惑,雪竹梦游去也,待到树影偏转才被小丫头唤醒。
“姑娘快醒醒,起风了,奴婢扶姑娘进屋去吧。”
雪竹揉揉眼睛,轻轻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在那丫头的帮助吓慢慢站起,回房,继续躺着等吃晚饭。
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猪也要长膘了,何况是个大活人,正当雪竹躺在床上还在盘算着这样的舒适生活还能享受几天的时候,第三天早上一睁眼就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奇痒难受!
出于专业的敏感,雪竹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正如曹太医所说。伤口愈合时的那种痒得要命却不能挠地感受开始折磨的雪竹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咬牙切齿,前两天这种感觉还不太明显,可是今天却根本无法忽视。
如果只是一道伤口也就罢了。咬咬牙,或者找点别的什么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就可以忽略过去。
可是像雪竹这样的整个上半身都是伤口,要是这都能忽视过去,那也太没心没肝了。
这种感觉就跟全身被蚂蚁爬似的。让雪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姑娘千万要忍住,熬过这几天就好了。曹太医的药很见效地。”
这几日一直伺候雪竹的丫头正在书桌旁磨墨。这是雪竹想出来的转移注意力地方法,给皇后整理她能用得上的食谱,可是伤口地奇痒老是打断她地工作,每写一张纸她就得在房间里转好几圈。
雪竹当然知道曹太医的药很好。要不然她的伤口怎么能痒成这样,照着这痒法。估计再过个两天她就可以回荣华宫了。
“桃儿,立刻收拾东西,雪竹要回去了。”只在换药和检查身体才出现的曹太医推门进来,语气有些急促。
“曹太医?!”雪竹和这个被叫做桃儿地丫头都颇为诧异。
“曹太医,雪竹姑娘的伤还没好呢。”
“没时间在这里养伤了,娘娘那边要人,既然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那就回去吧,这是药,自己收好,等到伤口结痂脱落再来找我,我给你换另一种。”曹太医在房间中间地圆桌子上放下一个五边形的木盒,就匆匆离去了。
“姑娘……”
“帮我收拾一下吧,我要回去了,这几日谢谢你了,我今天才知道你叫桃儿呢。”
“姑娘客气了,桃儿就是个打杂的,比不上姑娘在娘娘跟前伺候。”
“可是在太医院里打杂,比在别的地方好啊,在这里能学到好多东西啊。”雪竹羡慕死了,她也想在太医院打杂。
“一个女儿家,学这医术又有何用,就算学到了又如何,去到外面又派不上用场,针工局的才好呢,学到一身好手艺,外面的绣坊抢着要。”
雪竹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身收拾她本就不多的行李,她放在房间里的包袱也在当初那两个太监来领她走的时候一道拿了出来,衣服都还在,只是三娘留给她的那包银子不见了。
银子倒是不太在意,她虽然只出宫了两次,可也买了不少东西,钱袋里已经没剩多少钱,丢了也不大心疼。可是那个钱袋雪竹却觉得有点可惜,钱袋是好料子,绣工也不错,拿到当铺去怎么着也能当到几两银子,不过好在那块玉佩和簪子都戴在身上,倒没有受到任何损失,所以她现在仍然是富姐一名。
将曹太医放在桌上的药盒放进包袱里,重新绑好,雪竹提在手上,与桃儿告别。
“我走了,谢谢这几天的照顾,我还是那句话,能学就多学一点,也许将来用得着,谁家里没有女人呢,你有这身本事,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
“等桃儿出得宫去年纪也大了,就是做妾都没人要,哪还嫁什么好人家啊,有口饭吃就满足了。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娘娘该等急了,我送姑娘出去。”桃儿将雪竹这半天写出来得东西细心得折好递给雪竹,雪竹接过揣入怀中,而桃儿则接过雪竹的包袱替她背着。
“姑娘这边走,从偏门出去。”桃儿在前领路,雪竹在后面跟着,许是顾忌到雪竹伤势初愈,桃儿走得不算快,有时候碰到跨个门槛什么的还会伸手搀扶一下雪竹。
在这偌大的太医院里左转右转,连续经过几个跨院之后,桃儿终于带着雪竹来到了一扇小门面前。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桃儿打开小门,把手里的包袱交还给雪竹,雪竹接过拎在手里,两人相视一笑,点头道别。
没有哪个病人会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郎中打交道,所以还是后会无期的好,就像刑满释放的人员必须得头也不回的走出监狱大门一样。
5-2
走在唯一的小径上,雪竹心情还算轻松,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轻松的心态,但她此刻却说不出来,只能归结于升职加薪了。
毕竟,做了皇后的大丫头,那也算是宫女当中等级挺高的一个级别了,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普通宫女相提并论,就连月钱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当这条小径走完,面前出现一条岔路的时候,雪竹有点犯愁,她知道如何从太医院回东薇宫,却不知道如何从太医院去荣华宫,而且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反正从周围环境看,肯定离荣华宫远着呢。
雪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觉定蒙一把,既然荣华宫是中宫,那自然是皇宫的中心,于是雪竹抬腿就往东边走,只要走到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她自然能找到去荣华宫的路。
事实证明,雪竹的运气不错,她真的蒙对了,在七拐八弯之后,她终于回到了正途,也就是从前从东薇宫往太医院时走过好几遍的那条路,不过她得走到那条岔口上才能知道往荣华宫哪个方向。
“雪竹姑娘!”正在雪竹处在那个岔道口上分辨方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她,雪竹闻声望去,是个年轻的小太监正快步向她走来,看那人的面相有些眼熟。
“咦?你是荣华宫的……?”待到那人走近了,雪竹才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看着眼熟,因为那天晚上就是他去东薇宫传达皇后的命令接她去荣华宫的。
没想到既然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雪竹姑娘还认得小的。”那小太监走到雪竹跟前,见到雪竹认出他来,脸上也笑开了花。“莺歌姐怕雪竹姑娘不认得回宫的路,特命小的在这里等候。”
“咦?莺歌姐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走到这里?”雪竹很诧异。
“呵呵。从太医院有一条小路直抵荣华宫,但是想必雪竹姑娘不认识,所以莺歌姐认为雪竹姑娘一定会先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么这里就是雪竹姑娘最熟悉的地方了,因为再往下面走,就是往西六宫去了。”
“莺歌姐想得可真周到。我还以为要一路问着去呢,对了,娘娘这几日情况还好吗?”雪竹侧了一下身子,让小太监走前面带路。
“雪竹姑娘,整个荣华宫都在等着您呢,娘娘的情况连御医都摇头了。”小太监说着就扯起袖子抹眼睛。
“啊?”雪竹大惊。皇后的情况没到这么糟的地步吧!
“真的,咱们做下人的看着都揪心,娘娘现在已经是水米不进,御医开再多的方子,可是喂不下去,那不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宫里不是有按摩院吗,他们没来看过?”
“孕妇不能按摩和针灸,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再说按摩院里都是像我一样的人,宫里的规矩,孕妇不能接触他们,否则生下的孩子会不男不女,所以这几天太后和皇上都急得要拆房子了。”
“怎么宫里就一个能伺候的都没有?那些老嬷嬷呢,她们经验丰富,她们怎么说?”
“问过了,他们也说没有伺候过这样的主子,不知道改怎么伺候。”
雪竹一听立马就心急火燎的加快脚步,想早点赶到荣华宫察看皇后的情况。这倒不是她护主心切,纯粹是专业的本能反应,可惜她自己现在都是个重伤之人,这步伐想快也快不到哪去。
“雪竹姑娘您慢些走,我来给你拿行李。”小太监手脚麻利却又力道巧妙的从雪竹手上抢过她的包袱,顺便再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能走的平稳一些。
可这却让雪竹感觉有点别扭,哪有小太监搀着宫女走路的,这要让别人看到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传言来。
“小公公,我自己可以走的。”雪竹想抽回胳膊。
“哎呦,雪竹姑娘,现在您可是娘娘最后的希望,您就当体谅小的,让小的搀着您吧。”小太监也机灵,微愣了一下,立马就反应过来雪竹的顾忌是为那般。
“可是让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谁不知道雪竹姑娘是荣华宫的人?”
“啊?已经调了?什么时候的事?”
“可不调了嘛,您前脚被送往太医院,后脚内务院就给调了,您现在已经是荣华宫的人了,谁敢说您的不是?”
雪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当时伤成那样,能不能救回来谁都不知道,皇后竟然那么有信心的把她调入荣华宫,难道不怕前一刻调入后一刻就收到她不治身亡的消息吗?貌似宫中对于孕妇身边出现血光的事情也是很忌讳的。
“把娘娘仙子的情况跟我说说吧,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哎。”小太监立马大倒苦水,皇后这个身体状态,做下人的也都没有好日子过,不苦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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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你可来了,娘娘一直在等着呢。”才刚刚走到荣华宫的宫门口,就见到莺歌从里面飞奔出来,牵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跑。
“莺歌姐,慢点。”雪竹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最忌讳跑步这一类的激烈运动,冷不防的被莺歌这么一拉,脚步也就跌跌撞撞的。
莺歌连忙停下脚步,回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心里急就……”
“雪竹才要说对不住呢,出了这档子事,还劳娘娘惦记着。”这一路走来,额上已是见汉,雪竹轻抚着胸口,慢慢的喘气,她生怕呼吸的力道重了,会扯裂伤口。
“嘿,说这些干嘛,这不都是应该的嘛,你做的好,自然要给你升迁,娘娘也是爱才。再说了,在柳嫔手底下你做的再好也是个粗使丫头,哪有做娘娘的大丫头这般风光。”
莺歌牵着雪竹的手小心的扶着她跨过宫门的门槛,穿过院子,向皇后所住的正殿走去,而之前的那个小公公则已经先一步带着雪竹的包袱进去通报去了。
于是,正殿门口立马涌出来一**人,有宫女,有太监,还有御医,而他们看着雪竹的眼神……
雪竹再次目瞪口呆,怎么这些人的表情都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哎呀,好啊,可算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太后也在呢。”领头的御医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向雪竹急促的招手。
一听到太后也是,雪竹顿时紧张,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所见到的那个行为举止与气质完全成反比的老太太。
“慢点慢点,你伤还没好呢,不差这几步,太后不会怪罪的。”感受到雪竹的脚步频率有加快,莺歌赶紧拉住,可不能让雪竹因为就走这几步路又回床上躺个几天。
台阶上御医急得干瞪眼,也只能看着雪竹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挪上来,等她好不容易走完这几级台阶站在了正殿门口,台阶上的那些人全部从心底里长松口气。
“赶紧吧,娘娘不能再拖了。”御医语出惊人。
雪竹却认为御医是在吓唬人,要是皇后的情况真的危险了,这些御医肯定不是现在的这副表情,何况从刚才那个小公公提供的信息看,皇后的情况也还没有危险到最后的危急关头,一切就看要怎么救治。
就算是在地球上的现代医院,大夫们也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何况是这个医学尚不发达的时代,御医也是人,他们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也是很正常的。
而恶阻,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一个孕妇都会有的一个生理反应,但就算是御医,也不是面对什么病人都能有高招的。
在众人的簇拥下,雪竹终于进到了屋里,站在皇后的卧室门口,僵直着上半身慢慢地跪下向房间里的太后和皇后行礼。
“奴婢雪竹叩见……”
“免了免了,你身上还有伤,免了免了。赶紧过来看看娘娘。”儿媳妇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太后已经烦躁得没有半点气质可言了。边上立刻过来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面容慈祥地嬷嬷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按摩着,助她放松。
“谢太后。”
在太后说话的这工夫,雪竹已经跪下去了,这跪下去容易想要再站起来就麻烦了,上半身绑得太紧,根本使不上力。莺歌和另一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架着他才又重新站起来。
一脚迈进皇后卧室的门槛,走了没几步就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揉揉鼻子。
房间里生着炭火,与外面厅堂相比,这里面很暖和。可是却窗户紧闭,房门虽开着,可是门口挂着帘子,这房门开着等于没开,不但没有对流空气,相反这房间还有另一种别的什么味道与这满屋子的炭火的味道相混合,空气质量非常的糟糕。
“莺歌姐,这房间里熏过香?”雪竹仔细的吸了几口气,确定空气中是有熏香的残留气味。
“对,清晨的时候熏过,娘娘当时吐得太厉害,御医说给娘娘提神。”
“好了,别在那说废话了,赶紧过去看看皇后。”太后坐不住了,直接发令。
其实从雪竹所站的那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皇后的样子,几天不见,皇后更加的憔悴,两眼无神,两颊凹陷,边上有小丫头正拿着棉棒沾水给皇后润唇。
看着都惨不忍睹,难怪太后或其越来越大。
“启禀太后,不知在娘娘恢复健康之前,一切事宜是否都有奴婢全权做主?”雪竹并没有向皇后走去,反而转身看着太后。
“只要你能让皇后恢复过来,不说是几天,这整十个月都让你做主。”太后也是抓着救命稻草,只要皇后能好起来,哪怕是各江湖术士的话,估计太后都会听。
“谢太后,那么第一步,就请把皇后搬到屋外晒晒太阳吧。”
“啊?现在?”后面的御医大惊,“外面有风呢。”
“外面是有一些微风,但阳光正好,娘娘在房间里闷了这些日子,出去透透气,总是没有坏处的,孕妇更需要新鲜空气。”
“恩,有些道理,皇后是该多晒晒太阳,赶紧去准备!”太后下令,下面的人赶紧动手吧软榻搬到院子里,寻一个背风处放下。
“然后,这第二步,开窗通风。”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这房间一直保持着温暖,这一开窗,等娘娘再进来的时候,这房间不就又冷下去了。”这回御医们不干了,娘娘既是病人又是孕妇,最要保暖,怎么能开窗呢。
“太后,各位大人,请恕奴婢直言,就算是一个健康人,长时间的呆在空气窒闷的房间里都会头晕气短,何况是现在身体虚弱的娘娘?”保温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这话在雪竹的舌根处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听到这话,太后和御医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正如雪竹所说,他们只顾着想办法让房间升温,不让皇后着凉,却忽视了病人更需要新鲜空气这一事实。
“照她说的做,皇后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们立刻开窗通风,把房间彻底的打扫一遍。”太后拍着桌子站起来,眼光一扫,所有被她的视线扫到的人都低下头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这时外面有宫女来报,说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太后赶紧让他们把皇后抬出去。
于是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走到皇后床边,皇后盖着被子不动,而他们小心的直接拖着被褥把皇后移出来半个身子,然后一人抓着垫褥的一角就这么把皇后连人带被子、垫褥的抬到了外面的院子的软榻上。
皇后一抬出去,房间里的人也跟着一道出去陪伴皇后,后面立刻有小丫头拿着清扫工具进来打扫房间,开窗换气。
雪竹没有跟着同时出去,她先用胰子把手洗干净,然后才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走到用被子包得紧紧的皇后身边,皇后身边已经围满了人,都在等着看雪竹要如何改善皇后的状况。
“奴婢雪竹多谢娘娘救命之恩。”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雪竹也从心底里感激皇后的援手,虽然没法磕头,但还是勉强行了一个常礼。
皇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光倒是一直放在雪竹身上,眼神很平静,隐隐有些期盼。
5-3
请允许奴婢为娘娘梳头。”
皇后眨了眨眼,算是应允了。
后面立刻有人端上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把材质不同的梳子,雪竹挑了一下,最后拿起一把黑色的宽尺牛角梳。
右手执梳,左手挽发,先从发尾梳起,把打结的地方一点点的梳顺,然后才从头皮开始一路梳到底。
角梳梳头的好处现代人都知道,可以舒筋活血,促进头皮血液循环,而雪竹此举只是想通过梳头让皇后的精神放松下来。
“娘娘的头发真好,又柔又顺,乌墨般的黑,真叫奴婢羡慕。”一边梳,雪竹还一边与皇后扯些不着边际的话,尽量不让皇后想着她什么时候又要再吐这一类的事情上面。
莺歌也机灵,也雪竹一搭一唱的唱起双簧,从乌墨能扯到贡墨再扯到火媒再扯到黑色的香料等等,总之就是让话题无限的发散下去。
旁边的太后和与御医他们似乎也醒悟过来,也跟着加入进来,一起把话题扯得更加没有边际。
梳罢头,雪竹交还梳子,又给皇后按摩头皮,力道轻柔,有点像挠痒痒,可皇后却闭上眼睛,眉头舒展,表情不再痛苦,而是稍显安适,显然她感觉很舒服。
太后和御医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眼光贼亮,连续好几天了,这还是皇后头一回出现这样的表情。
太后欣喜不已,对雪竹也是越看越顺眼,觉得皇后果真是没有看走眼。这样一个擅长照顾病人的丫头对宫里来说再多也不嫌多,当初真不该不以为意她。
理所当然,在满意雪竹的同时。也不免对雪竹的前主子,东薇宫的柳嫔有些埋怨。这么好的丫头不好好留在自己身边,偏偏要毒打一顿赶出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埋怨归埋怨。太后心里也知道,要是没有柳嫔这愚蠢的举动。皇后也别想能这么顺利的把人给调过来。说不定得用强制的手段。
太后心里打着弯,那边雪竹已经结束了对皇后的头部的按摩,双手顺势下移转而轻柔地按摩起双肩和双臂。
短短几天功夫,皇后已经瘦得透过衣服可以直接摸到骨头。双手苍白无力而且冰冷,指甲也是没有血色的灰白色。
御医们看到雪竹的举动很想阻止。可是在看到雪竹只是单纯地按摩手臂肌肉又暂时按捺下来,况且皇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舒服,于是他们想再观察观察。
雪竹的脸上始终保持这轻松的微笑,与周围众人的那种紧张表情构成明显的对比,似乎对于改善皇后目前的状态胸有成竹,看她这个样子,御医们心里此刻则是半信半疑、
“娘娘觉得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在皇后都快睡过去的时候,雪竹停下手,微微低下头轻声地问。
身边众人的心有“咻”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皇后现在连谁都喂不进,只能靠人拿棉棒沾水湿润嘴唇,没有一个人相信只是这么简单的按摩就能让皇后吃下东西。
果不其然,皇后睁开眼睛,轻轻地摇头。
众人眼睛一亮,心里又升起希望,连点头都没有力气的皇后竟然可以摇头了。
“刚才按摩,娘娘除了些微汗,喝点盐糖水,也好补充些水分。”雪竹可没打算听皇后的,她完全就是循例问一下,可由不得皇后喝不喝。
后头立刻有人送上一杯盐糖水,莺歌小心地托起皇后的后脑,将杯子递到皇后的嘴边。
雪竹不能弯腰,给皇后端茶喂饭的事只能让别人做,她在一旁看着。
“娘娘慢点,不着急,就像以前一样,一点一点地抿,在嘴里含一会儿再咽下去。”雪竹在旁边细声的提醒。
太后与其他人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还有人心里默数着什么时候皇后又会像这几天以来一样,将喝下去的水又喷吐出来。
不过皇后接下来的反应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皇后安稳地喝下小半杯盐糖水,长出一口气后又重新躺倒在软塌上,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初冬暖阳的照耀。
御医们已经无法用他们的专业知识来解释这事怎么一回事了,一**人忙活了几天,还不如一个丫头忙活半个时辰?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再瞅瞅太后,她老人家正拿眼睛斜视他们呢,赶紧低下头,不敢多吭声,头上瀑布汗,心里锣鼓响,深刻反省。
“能喝下水就好,这几天地税不进,可把哀家愁坏了。语儿,好好休息啊,母后明天再来看你。”太后走进软塌,弯下腰,抚着皇后的手。
“母后......”没想到皇后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唤了一声,可把太后给激动的,“哎哎,母后在这呢。”
“母后身子不好,这天也渐渐冷了,就不要天天往儿臣这里来了,儿臣没事的,过些天儿臣就去给母后请安。”皇后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急不急,你先把身子调理好,这些天可辛苦你了,有雪竹照顾你,哀家也放心,那哀家明天让麻姑来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啊?”
“嗯。”皇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刚才的这短暂交流已经耗尽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
太后体贴地把皇后的手放进被子里,冲雪竹招招手,示意她跟她过去。
“太后有话尽管吩咐。”雪竹跟在太后身后一直走到了宫门前才停下脚步。
“雪竹,皇后情况到底怎样,你给哀家交个底,哀家已经不信任那些御医了。”
“太后尽管放心,娘娘无碍,调养几日就会好转的。”
“无碍?都瘦成那样了还叫无碍?!”
“娘娘都只是因为几日没有饮水才会这样,并不是消瘦,等娘娘恢复了正常的饮食,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你确定?”太后有些怀疑,她可是眼见皇后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的。
“回太后的话,娘娘的皮肤摸上去干燥无弹性,很显然是体内缺水所导致的,所以奴婢有十足的把握,太后尽管放心。”雪竹依然微笑,自信满满 “好,哀家相信皇后的眼光,哀家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奴婢恭送太后。”
目送着太后走出宫门消失在转角,雪竹这才回身,一转头就看到前方,御医和太医们正在和莺歌说话,然后只留下了两个太医,其他人都在往这宫门走来。
雪竹赶紧让开,站在门边,低着头送他们出去。
“那个,娘娘就交给你了,好好伺候着,我们明天再来。”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御医一脚跨出门槛,又突然转过身来交待雪竹。
“是,谨遵大人吩咐。”雪竹也不多话,一口答应下来。
等到这些御医们也走得看不到人影了,雪竹才又一步三挪地走回到皇后的软塌边。
“雪竹,娘娘要在这外面晒多久的太阳?这日头有些刺眼。”莺歌站在皇后头边,用她的身体遮挡着耀眼的阳光,这会儿已经是将近正午了。
“娘娘的手脚暖和过来了吗?暖和的话就可以回房了。”雪竹微微屈下膝盖,把手伸进皇后的被子里摸她的手,此时皇后的手比之前要暖和多了。
一个小丫头弯下身子去摸皇后的脚,然后冲莺歌点点头。
“娘娘,日头大了,咱么进屋去吧。”莺歌弯下腰贴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嗯。”皇后仍旧闭着眼,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鼻音。
于是,之前的那四个侍卫又一人揪着一角垫褥。把皇后给搬回到了房间的床上,细心地安置好。
这整个过程,皇后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甚至她还往被子里拱了拱,睡得更加香甜。
“连着好几天了。娘娘夜里都没睡好,怎么会儿又突然好睡起来了?”莺歌给皇后细心地掖好被子,看着皇后的睡眼。既高兴又有些疑惑。
“太阳晒得舒服呗。”雪竹笑答。任是谁在太阳底下这么晒上一通,都会昏昏欲睡。皇后辛苦这么几天。能安稳地睡上一觉,总是好事。
“雪竹,还是你有办法,你说咱么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人想到让娘娘晒晒太阳呢。”
“莺歌姐,所以我当初才说你们都太紧张了。娘娘只是害喜程度厉害一点,不用太紧张的,放轻松一点,反而能挺过去。”
“哎呀,话是这么说,但娘娘到底是娘娘,不能跟百姓比啊,对娘娘都不紧张,那对谁才能紧张啊?”
雪竹耸耸肩,承认莺歌说的是事实,皇后怀孕的确是能够让上上下下所有的关系人都为之紧张的一件事,尽管他们紧张的内容都不一样......
“娘娘这一睡一时半会的醒不了,雪竹,咱们先去吃饭,这里让小丫头照顾就行了。”
“好啊,一切听莺歌姐的,我也正好想和莺歌姐商量一下娘娘这几日的食谱。”
“那可太好了,这几日厨子做的食物总是引不起娘娘的半点兴趣,来,咱们边吃便谈。”莺歌搀着雪竹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后面走去。
等到这两人吃罢午饭回来,皇后还在睡梦之中,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莺歌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呼吸绵长,表示皇后此刻睡得正香。
这事,小丫头们又把房间中间的那张圆桌上摆满了各式果盘,过盘里放的是娘娘爱吃的坚果。这当然都是雪竹吩咐。
而雪竹在看过皇后之后又满满溜达着去了膳房,指挥着点心间的师傅给皇后准备一些特制小烤饼。
这种烤饼的制法当然来源于雪竹,她原来是想做些饼干给食欲不振的三娘零食吃的,结果饼干制作失败却歪打正着做成了一种口感类似与苏打饼的薄烤饼,咸香酥脆,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改良,使得这种烤饼还能通过增加不同的馅料而让口味更加的富于变化。
雪竹认为,皇后现在也很需要这种小薄烤饼。
点心间的师傅那都是多年的老师傅了,手上功夫一流,听雪竹说完制作方法,自己再略微一琢磨,然后只花了短短半个多时辰,一个烤盘盛着铜钱大小的饼坯鼓起几分,颜色变成金黄色,还留下苏打饼一样的气泡痕迹,饼香四溢,引人垂涎。
雪竹拿着一个小铲子,仔细的把烤饼一一从烤盘上铲下来,然后顾不上烫,先拈了一个在手上不停地翻来覆去,嘴里吹着气,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品尝味道。
“嗯。师傅就是师傅,这手艺可真不赖,这面揉得真好。”雪竹三口两口就吞掉了烤饼,冲点心师傅竖起大拇指。
“嗯嗯,我也觉得挺好吃的。”点心师傅也拈起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嚼着,“虽然没撒芝麻,但味道还不错,要是娘娘满意,下回再换个新口味。”
雪竹连连点头,她也想沾点皇后的光,让她多尝尝不同口味的烤饼。
点心师傅让人哪来一个精致的盘子,小心地把烤饼摆放整齐,一圈一圈的,看上去跟朵花似的。
雪竹也不拿食盒装着,就这么说举着盘子离开膳房,一路走,这饼香就一路飘,问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雪竹才跨进宫门,就有人 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挽着她进屋,这荣华宫里除了皇后,她雪竹就是第二个重点保护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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