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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寒莜伶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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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御医》作者:半堕落的恶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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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174

    弓箭手勋章 - 转职为弓箭手可以领取

    91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00:31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一章 大哥,有情况!

        卫螭和姜瑞两人说了一阵话,感觉瞌睡上来才跑去休息,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天就亮了,清晨起床准备赶路的时候,卫螭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的醒目,弄得众人都担心他骑着马会因为打瞌睡而掉下去。对此,卫螭的回应就是白眼两大颗,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能分清楚,可不想身上的淤青刚淡了又自己去加深。吃了驿站给准备的早饭,带上干粮,一行人跨上马上路。

        为了赶时间,路上也不进驿站,累了就地休息,饿了就吃带着的干粮和水,不分日夜,尽全力往京城赶。这么不顾疲劳的赶路,来时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回去的时候居然只花了五天就走了三分之二。不过,撑了这么多天,卫螭也支不住了,第五天傍晚的时候,卫螭提议道:“姜将军,就地休息一下吧,照咱们这个速度最多两天就能赶回长安去,歇息一下,不然回到长安,我也差不多垮了,俺是文弱书生啊。”

        姜瑞看卫螭明显有些憔悴的样子,叫住众人,就地休息。姜瑞的这些兄弟,都是战阵上下来的,有着经得起考验的身手不说,还有着丰富的野外宿营经验,路上在野外休息的时候,卫螭基本啥都不用干,跳下马站着喘气就成,通常等他缓过气来的时候,帐篷啥的,姜瑞等人也弄好了。不一会儿,帐篷搭好,卫螭啥也不说了,直接爬进去往毯子上一倒就开始呼呼大睡。小呼噜打得那叫一个畅快。这么赶路了几天,厮也学会就地就睡,再也不挑剔地方了。现在的卫螭,累地时候,就是让他去睡马厩估计也能睡的十分香甜。

        姜瑞体谅卫螭,轮值站岗的时候,从不排卫螭地班,都是兄弟几个轮着来,卫螭爬进帐篷睡觉之后,姜瑞兄弟几个,分工合作。点起篝火,开始准备晚餐。卫螭要睡之前就啃了个干粮,灌了一肚子的水,叫众人不用叫他吃饭,厮如今是极度渴睡的男人。

        喂好了马。派了老八和旺财守夜,姜瑞等人也进帐篷休息。老八守着篝火,旺财坐了一阵就坐不住了,营地周围到处乱窜,惹得老八嘲笑道:“旺财,你就不能安静待会儿?成天乱窜做啥?”

        旺财笑道:“八哥,你忘了咱以前是做啥的了?用卫大人的话说。咱这叫职业病,也叫做人谨慎,该表扬支持,知道不?”

        老八直接给了旺财两颗鄙视的白眼球,嗤笑道:“不要学卫大人说话,赶紧的,你个小斥候,探你的路去,咱一队人马的安危可是掌握在你手里呢。”

        旺财笑着点头。刚才他已经探了三个方向,如今还剩一个方向没探过,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啥山鸡之类地弄点儿来打牙祭,咱们是苦惯了累惯了,可怜卫大人一个弱书生为了我们几条命跟着折腾。”

        “嗯。你去吧。我守着,小心点儿啊。”

        老八叮嘱道。旺财随意的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钻进树林。众人的营地是在一条小河边,背靠着一个山坡,老八守夜的地点就在山坡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在小河地对面,是一片密林,旺财去的就是那里。

        旺财推进了大约三里地,没有遇到什么人,顺手打了两只野鸡背着,又继续走了一里地,居然在一个小山沟里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密林里的小村庄。夜晚的村庄,本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只是这个小村庄却与别的不同,***通明不说,连狗也不咬一声。

        有点经验的都知道,农村里养狗是很正常地事情,到了晚上的时候,狗叫声是最普通的,连狗叫声都没有,还***通明,真是古怪。旺财沉吟一阵,把野鸡藏在一边,悄悄靠近看了看-

        ***最亮的地方是村里的晒谷场,在宽敞的谷场上,摆了数桌饭菜,一群穿着军服,做军士打扮的人正在那里吃吃喝喝,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浓浓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好久没吃过一口热食地旺财忍不住耸了耸鼻翼,心中无声的念叨着,香肉、炖得烂烂的老母鸡肉,哦,好像还有猪肉的香味儿,娘的,这些家伙太会享受了,难怪听不到狗叫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吃地,最多不过是几只瘦瘦地老狗和养着下鸡蛋的老母鸡罢了。

        “老头儿,再端菜上来!”

        一个穿着队正服饰地家伙,扯着嗓子吼。一个白发苍苍,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躬着身子,颤抖着端上来一盆菜。那百夫长不高兴的骂道:“怎么才一盆?没看见我们这多兄弟们,老子和兄弟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只端一盆上来,叫我们怎么分?再去弄来!”

        老头儿噗通一声跪下,哀声恳求道:“军爷,实在没办法了,这是村里最后一只老母鸡了,咱们村所有的鸡、狗都在军爷们桌上了,咱们村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都已经给军爷们端上来了,军爷如果还不满意,就是杀了老头子,老爷子也拿不出来呀!”

        “臭老头子!死穷光蛋!这什么破地方,连点儿肉都吃不上,真他娘的晦气!滚开,别来碍老子的眼!”

        老头儿无力再拿出好东西给队正等人吃,队正显然不太高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老头儿被一脚踹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爹爹!”

        “老头子!”见老头儿被踹翻在地上,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冲了出来,一左一右的去扶老头儿。那队正浑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眼神邪邪地在那年轻的女子身上扫了一眼。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姑。谈不上漂亮,但身材却是极好,凹凸有致。看得行军多日未曾闻过女人味儿地队正神情一怔,贪婪的盯了几眼,邪笑道:“哟,这小娘们儿不错,来,过来给大爷我斟酒,陪大爷我喝两杯!”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身子只往老太太身后缩,老太太护着她。道:“军爷,您要喝酒,老婆子给您斟,小孩子手脚不利索,不敢冒犯军爷。”

        “老子就是要小娘子给斟酒。你一个死老太婆给大爷滚开,不要在这里碍眼。”

        说着,队正施了个眼色,立即有两个兵痞邪笑着站了起来,要过去强行拉那年轻女子过来。这时,队正身边坐的一个也是穿着火长服饰的军官道:“宋大哥,咱们还有军务在身。要玩女人,等咱们进了京城,到时候,莫说是这等货色,就是平时看不上咱的官家小姐那还不是让咱为所欲为么?宋大哥,要玩就要玩高等货色,这等乡野村姑,玩了也是丢身份,您说呢?”

        那被叫做宋大哥的队正。被那人说的一脸的向往,似乎已经开始想象他随大军进了城之后,如何烧杀抢掠,为所欲为。不由美美的点头道:“说得是,说得是,还是罗老弟懂得多。为兄是赶不上了。兄弟伙儿,赶紧吃。吃完了咱就继续赶路,完成了军务,做好了侯元帅交代地事情,到时候进了长安,吃香的、喝辣的,想玩啥样的女人就玩啥样的,荣华富贵还不是伸手就来吗?”

        “宋大人说地是!”

        “大人说得好!”

        一干兵丁被他鼓舞得群情激动,嚎了一声,纷纷埋头猛吃,准备吃完了继续赶路。那劝宋队正的罗姓军官见状,厌恶的朝老头儿那一家子挥挥手,道:“一边去,不要在这里坏军爷的胃口,赶紧滚开。”

        老太太和年轻女子赶紧扶着老头儿走开了,年轻女子缩回家里,再不敢出来,只由老头儿和老太太在一边伺候着。

        旺财看到这里,心中已有了谱儿,但更多的是疑问。想了想,拿了藏好的野鸡,迅速的按原路返回。待旺财返回营地,一把把野鸡扔地上,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了早点儿赶回来报信,刚才可是一阵好赶。

        “咋了?旺财,喘这么厉害,不会是在汉王府养久了,体力跟不上了吧?这可不成,斥候可是你吃饭地本事,可别落下了,到时候大哥做将军的时候,可就不会要你了。老八见旺财回来之后就一屁股坐下的德性,毫不客气的开始嘲笑他,谁让旺财那家伙平日总是嘲笑他们。

        旺财连反驳都懒得,喘着道:“郑老八你放哨可要注意,我刚才过去的时候,发现情况,我现在就去找大哥。”

        说完,站起身,强撑着爬进帐篷,去叫姜瑞。原本坐着的老八听他这么一说,也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不少,警惕的望着四周。旺财刚爬进帐篷,姜瑞的声音已响起:“旺财,什么情况?”

        旺财知道姜瑞的习惯,也没有任何惊讶,把刚才地情况一说,说完之后道:“大哥,我估摸着会不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变故,咱暂时还是别往京城去的好,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姜瑞略一沉思,问道:“去把其他兄弟叫起来,把卫大人也叫起来。”

        “是,大哥。”

        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卫螭疲劳过度,睡眠极好,被叫起来后,精神头有些不足,迷迷糊糊的,干脆跑去河边捧了把冰凉的河水洗脸才算清醒过来。待得卫螭清醒,过去与众人坐在一起,姜瑞示意旺财把刚才探得的情况说了说。

        难道京城真发生情况了?!只是汉王想造反的话,应该不至于动摇到长安地安危才是,难道又有意外变故发生?!卫螭心中忐忑,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小医生,遇上战乱之类的,是他最不乐意地。姜瑞问道:“旺财,你估摸着大概有多少人?穿的是什么军的服饰?”

        旺财道:“有一队人马,看服饰是府兵编制,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府的兵。”

        姜瑞板着脸开始思考,众人都没有理解障碍,唯有卫螭满脸疑惑,拉拉旺财的衣袖,低声问道:“一个队有多少人?”

        旺财表情古怪的看了卫螭一眼,卫螭倒是理直气壮:“我是文官,不懂这些,赶紧的,快告诉我,你还是我贴身小厮的,怎么着,想忤逆老爷,以下犯上么?”

        旺财嘿嘿笑了笑,道:“卫大人,府兵的编制,一队由五火组成,每火十人,设火长一命,每队五十人,设队正一名。”

        卫螭点点头,搓着下巴道:“这么说也就是五十来人,我们这里有二十多号人,还是听姜将军吩咐吧,他是专家。”

        姜瑞思考一阵,叫旺财带路,老八和卫螭留在营地,他们过去查探。卫螭当然没有意见,他可没学过军事方面的东西,如果跟着去坏了人家的事,暴露了踪迹那就得不偿失了。倒是老八有些意见,看了看卫螭,还是忍着答应下来,与卫螭一块儿缩在篝火边,等着姜瑞等人回来。

        姜瑞等人在旺财的带领下,赶走出二里地,远远就见一排密集的火光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隐隐还有人声传来。众人都是经常一块儿行动的人,早已有了默契,姜瑞一个手势就各自隐藏好身形,悄悄靠近——

        “队正大人,火光就是在这个方向,大半夜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们过去看看。”

        就着火光,旺财看清了拿着火把的人,就是那队在小山村吃饭的府兵,一行人正向他们营地的方向来。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二章 福祸相依

        姜瑞等人是摸黑赶路的。今晚的月光很亮,进了树林后,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月光,而那些府兵是带了火把的,一明一暗,他们发现了府兵们,而府兵们并没有发现他们,府兵们的目标是远处营地。

        “各自隐藏起来,准备动手!”

        姜瑞沉吟一阵,考虑到营地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卫螭,如果敌人引过去了,地形不利不说,还要分神保护卫螭,如果有个万一,那真是愧对卫螭对他们兄弟的一片赤诚之心。

        众人都是常年一块儿行动的,都彼此了解,通常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表达复杂的意思。姜瑞下令后,各自找了个地方隐藏,兵器擎在手里,屏息而待。旺财和两个兄弟滋溜一下爬上树,取下背上的弓箭——树林真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对方点着火把,那么明显的目标,对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弓手来说,即使是夜晚也能保证准确率。

        宋大福只是一个普通的府兵队正,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官,手下管着五十来号人,这是他混了十年的成绩,只能说马虎,谈不上功名富贵,谈不上有出息,说直白些,甚至可以说他是在混日子,一个队正,就是混资格,十年也绰绰有余了,与他同一批的兵,如今大小都是个校尉,唯有他只混了个队正,说直白些,他很失败。

        宋大福一直在怨恨,怨恨他的时运不济,他什么大战役都没赶上过,当年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他年纪尚幼,尚未参军,参军之后的各种战役,因为没抽调到他,他只是府兵。不是边防军,也捞不到军功,只能算是在军中白白混了十年。这一次,终于抽调到他了,主帅是军中有名的名将侯君集侯将军。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处于云端的人物,只闻其名。做梦都不敢想能跟随的人物。

        侯将军接过帅令地第一天就和兄弟们同吃一锅饭。与兄弟们同甘共苦,侯将军真的是很有威严、但又爱兵如子的好将领,他身上的赫赫军功。他所拥有的荣华富贵,都让他们这些兵痞子羡慕。宋大福也是羡慕地人之一,如果他也有侯将军那样的时运,他坚信,他也能获得如今侯将军所拥有的一切,一切只是老天不给他机会。

        出长安好多天之后,某天晚上深夜,侯将军突然召集大家。声称今上薄待功臣,宠信奸人,声称为了一个小小地太医署小官儿,不顾他是于国于家有大功地将军,放任旁人谋害他的女婿,罔顾他的军功,剥夺他应得地封赏。陛下已经被迷惑了。无数的大臣将领去劝诫。陛下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陛下已经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陛下,陛下已经被坚忍迷惑的昏庸了。就连远在齐地的齐王佑都为了清君侧、肃宫廷而举兵造反,为了报答陛下的大恩,为了还大唐一个朗朗青天,必须要消灭奸人,清君侧,肃宫廷。他侯君集身受皇帝陛下大恩,也要积极响应,向陛下尽忠。

        然后,侯将军反了,他们这些小兵也跟着反了,有不愿意的,都被侯将军以对陛下不忠,对兄弟不义的罪名给杀了。在宋大福看来,这些被杀地人都是自取灭亡。自古有言,富贵险中求。这次的清君侧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机会,他一定能升上果毅都尉,把那些升上校尉就沾沾自喜的同僚给踩在脚下,以后谁见了他宋大福都要喊一声宋将军,而不再是宋队正,让这该死的队正见鬼去吧。

        宋大福美美的想着,干劲儿也更足,他所带领地一队人马,担任地是周边巡逻及查探的任务,只要他做得好,回去侯将军就会给他升官职地。

        “啊!”

        突然,宋大福还在美美的展望未来的时候,只觉脖颈一疼,直觉的一声痛叫,手下意识的一抓,摸到的是又硬又光滑的箭枝,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噗通”一声扑倒地上,争着不敢相信的双眼,死不瞑目——他的果毅都尉没了!

        “啊!”

        宋大福被射杀后,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呼啸的箭枝已从四面八方射来,在黑夜中拿着火把的众府兵,就像白天标着红心的箭靶,十分的醒目。

        “有埋伏,小心!”

        “啊!”

        一时间,警报声、惨叫声、被箭射中后疼痛的呻吟声,一片混乱。有人高喊了一句:“把火把灭了!”

        众人一听,忙乱中纷纷丢下火把,也不管会不会引起森林火灾,先钻到树背后,用树身隐藏身形,保全性命。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隐藏好的姜瑞等人,拎着刀窜了出来,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埋伏了一会儿,对黑暗很适应,即使是在昏暗的树林中,也能依稀辨出敌人的身影。一时间,惨叫声连连而起,来人已被姜瑞等人趁着黑暗收拾了好几个。

        有一人忍不住拾起了火把,映着火光,正是那个姓罗的火长,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冲了过去,去救援自己的兵士。埋伏在树上的旺财,等的就是他拿起火把,二话不说,拉开弓弦就射,目标正是那人持刀的手,大哥刚才已有示意,要留几个活口回去问话。

        罗姓火长武艺十分好,勇猛过人,冲过去就是一通劈砍,老十三躲闪不及,膀子上被划了一刀,姜瑞见状,连忙一刀砍翻对手,过去救援,才算救回老十三的一条小命。而这时,旺财的箭枝也已射到,罗姓火长闷哼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而掉,肩膀处,一支羽箭颤悠悠插着,被射中了右肩。姜瑞刀一横,架在他的脖子上,喊了一声:“你们队正已死,丢下刀,投降不杀!”

        姜瑞含着的当口,旺财等埋伏在树上的弓手。就着罗姓火长的火把,又射倒了几个,来时五十来号人,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人,连级别最高的队正。只一个照面就被人一箭射死,早就没有了继续拼杀的心。大家都是军人,都知道夜晚在树林中被人伏击的可怕。特别是拥有好弓手地伏击。那是被埋伏者的噩梦。

        罗姓火长肩上的箭伤,疼得他冷汗直流,鲜血染红了衣裳。但还是强忍着,大声道:“兄弟们,扔下刀,降了!跟着侯君集造反,不会有好结果,大家家中都有妻儿老母,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别因为谋反大罪而牵连九族!”

        谋反是律法规定的第一大罪。祸及九族。罗火长吼了这么一嗓子,本就拼杀之心不盛的士兵们,扔了下刀,齐齐投降。

        姜瑞看了罗火长一眼,道:“你倒是条汉子,大家都当兵地,知道规矩。爽快些。待会儿过去我们营地有医生给治伤。”

        罗火长看姜瑞一眼,汗珠滚滚的脸孔。在火光映照下,没有一丝红色,反而有些泛青,忍着疼道:“阁下也不错,刀用得十分老道,佩服。”

        姜瑞没说啥,只是关切的望向老十三,问道:“十三,伤势如何?”

        十三也是个硬气地家伙,朗声道:“大哥放心,就是点儿皮外伤,等会儿回去营地请卫大人看看,上点儿药就没事。”

        姜瑞比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收缴了兵器,让众人站在一块儿,持着刀,监督着向营地去。这时,旺财几个弓手才从树上下来,执刀押着一干俘虏回转营地。

        在姜瑞等人去查探情况之后,老八就熄灭了高处地火堆,与卫螭一块儿隐身在一个茂密的树上。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树,两人人单势孤,藏在树上确实是最好地办法,卫螭也顾不得那么多,滋溜一下爬了上去,在枝桠上靠着,老八在最低的枝桠上蹲着,手里拎着刀,时刻准备跳下树去的姿势,两人都没出声。

        也不知等了多久,卫螭觉得脖颈上掉了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抓,毛茸茸的触感,手和脖颈处又辣又痒,心中咯噔一下,嚎了一声完蛋了,却也只能忍着,怕暴露了身形。可恨的春天,可恨的古代生态环境,可恨的毛毛虫,可恨的运气。

        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卫螭忍得眼泪鼻涕都忍不住流出来了,身体抖个不停,远远看见火光过来,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庆幸,一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高兴。老八低声道:“卫大人,没事地,不用怕,我老八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

        “嗯。”

        卫螭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逼出来似的,带着颤抖,带着隐忍,似乎在极力压抑恐惧似的,反正就是不说话,颤抖依旧。老八在心中一阵鄙夷,这几天刚对卫螭建立的好印象破坏殆尽,看着那么豪爽热忱的一个人,原来一到关键时刻就现形了,也不过是个胆小鬼,是不是读书人都这个德性?老八在心中,再次把读书人鄙视了一个遍。如果卫螭知道他心中地想法,肯定会喊冤,其实厮是半文盲,算不得读书人,不能因为他就坏了读书人地形象。

        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火光越来越近,人声也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回来地人是姜瑞等人,手里拿着刀,似乎押着一群人。具体情况,卫螭顾不得再看,只知道安全了,近乎让人热泪盈眶的安全。

        老八也看清楚了,心中虽然鄙视卫螭,但他大哥严令过,不能亏待卫螭,也不能欺负人家是个弱书生,老八只能耐着性子,但还是难掩高兴的道:“卫大人,不用怕了,是我大哥他们回来了,还抓了俘虏……咦,卫大人你慢点,别跳太急,唉,真是胆小鬼!”

        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小声,以老八的音量来说,再小声也足够让卫螭听见了,不过,卫螭没空搭理他,他现在更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啥都不用说,直接火箭炮似的冲向河边去了。

        老八弄不明白卫螭冲那麽快做啥,跳下树,点了个火把,也跟着过去,火光照耀下,终于看清楚了卫螭的动作,他直接跳进冰凉的河水中,不停的冲洗脖颈和左手,一身衣服都湿了也不管,只是不停的冲洗。

        “卫大人,你怎么了?”

        老八满脸的不解,看卫螭的表情,似乎很痛苦,抬着火把移近些看了看,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那边姜瑞的声音已经响起:“卫大人,你怎么在河里?夜晚水凉,卫大人的身子比不得我们练武人,该注意为是。”

        卫螭抬起头看了姜瑞一眼,给了他一个近乎变形的笑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扫了一眼被押着的俘虏们,道:“恭喜姜将军获胜而归,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马上就好,对了,老八,给我拿点儿盐来。

        卫螭从河里站起身,直接把衣服给脱了扔一边,光着膀子,老八这才看清楚,卫螭的脖子、后背上,全是一块块的疙瘩,周边一片红肿,疙瘩处又白又亮。老八一惊,拉起卫螭左手一看,也全是疙瘩,满脸惊诧:“卫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小的这就给你拿盐去!”

        说完,也不管其他,拿着火把就风风火火的去给卫螭翻盐。姜瑞等人连忙快步走过来,查看卫螭的情形,卫螭道:“没事,就是刚才爬上树躲藏的时候,倒霉了一点儿,脖子上掉了一条毛毛虫,左手抓了一把,也着了道,抹点儿盐就没事了。”

        是的,不知道该说卫螭运气好,遇到叛军都没事,有惊无险;还是该说他运气差,只是在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就挨了一条毛毛虫,搞得半个身子又疼又痒,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他心肝儿里爬似的,抓又抓不到,痒又痒得全身难受,痛苦啊!

        事实证明,野外生存不是好玩的游戏,这是红果果的考验!艰巨的考验!

        重点不在战争,所以简略描写,免得写详细了又有人骂俺骗钱!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三章 亲人啊!

        百无一用是书生!

        忍着身上的难受,忍得额头全是汗水,先给十三处理了伤口,该救治的救治,该包扎的包扎,处理完这些,才爬着让旺财和老八拿盐水帮忙清洗伤口,用盐水清洗之后,又找来酒,擦了一边,晾干后才涂上清凉油。还好,这些东西都是常备之物,不得不承认,姜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这人在京城时候,见到成药厂的铺子卖着这些药,就各买了一些留用。十三外伤用的金疮药,卫螭被毛毛虫蛰用的药,都是姜瑞从成药厂买来的。

        被毛毛虫蛰伤正确的处理办法,应该是用粘性较强的胶布贴一下,把毛粘出来,然后再用酒精擦洗,然后再上点儿万金油、清凉油之类的,实在没有就用盐,不过,盐比较疼。

        谁小时候没有调皮的时候,特别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被毛毛虫蛰伤的次数那就太多了,卫螭小时候也受过这种罪,如今都这么大个人了,两个孩子的爸了还要忍受这种倒霉和痛苦,还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厮心里暗暗自嘲,这也说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幸运的时候,会有倒霉的时候,没有一穿越就变成超人,普通人就有痛苦的时候,除了忍着找办法解决,还真是没有再好的办法。

        “卫大人,刚刚你一直在忍耐吧?如果你一被毛虫蛰了就说,也不会象现在这么严重了!”

        老八满脸敬畏的看着卫螭那一脖子和一手掌的疙瘩,喃喃道。疼不是难忍的,痒才是痛苦的。

        卫螭扯了个不像笑脸的笑脸,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遇到有敌人的情况,以我的身手,莫说上阵杀敌,能把自己藏好不给你们碍手碍脚就好。怎么还可以给你们添麻烦!”

        卫螭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姜瑞让他藏好,即使有条蛇在他脖子上爬他也只能忍着藏好自己,更何况只是区区地毛毛虫!如果因为他忍不住而暴露身形导致有人损伤,那他心中是绝不愿意的。说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好。说他是刻板固执也好,从人人追捧的医生变成队伍的拖累,卫螭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心里却是在意的。如果他连医生地技术都发挥不出来。那他更无颜在危险的时候,存身在队伍中。

        姜瑞看了卫螭一眼,道:“卫大人右手完好。就是为了预防我们有人受伤好给我们治疗?”

        卫螭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厮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要维护。蛰了卫螭地毛毛虫,或许是环境地缘故,也或许是种类的缘故,毒性不象他小时候遇到的那种那么可怕,又是盐水。又是酒地擦洗之后,上了药后,感觉终于好了些有了因篝火被发现的前科,众人也不敢点篝火了,考虑到时间紧急,众人并不了解京中局势,姜瑞叫人把那个姓罗的火长带了来。准备问口供。卫螭道:“不如分开审讯。最后再互相印证,或许得到的讯息更准确、丰富一些。”

        姜瑞点点头。采纳了卫螭的意见,让卫螭好好休息,趁机会养足精神,待会儿问完话,说不定就要转移之类的,其他人则收拾一下,随时准备离开这里。

        卫螭寻了个背风处,裹着个毯子,靠着一个石头养神,树下是绝对不敢去了。自从被毛毛虫蛰了之后,厮开始怀念起环境污染的后世现代了,以前去树荫底下,就不用担心被毛毛虫蛰。

        姜瑞就在卫螭身后不远的地方审讯,审讯对象就是那个姓罗地火长。那个罗火长被带来后,神情不见颓丧,也不见惊惧,反而相当的平静。姜瑞道:“阁下如今是俘虏,在下敬阁下是条汉子,不屑用一些龌龊手段,请阁下多多配合为好,以免脸上难看。”

        那罗姓火长倒也没有迟疑,开口就把编制、隶属关系给交代清楚了。他道:“在下名叫罗础,请问刚才给伤者治伤的是否就是医学院祭酒卫螭卫子悦大人?”

        姜瑞眼光一利,喝问道:“阁下问这个作何?罗础道:“此次侯君集反叛,打得名义就是卫大人蛊惑今上,混淆视听,致使陛下错待功臣,侯君集要清君侧、肃宫廷,清的就是卫大人!”

        “你说啥?!”

        卫螭一骨碌蹦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毯子,也不管身上的难受了,直接蹦到罗础跟前,满脸的不敢置信。话说,他又不是太监,更不是啥貌美如花地后宫嫔妃,清君侧、肃宫廷,卖糕地峨眉豆腐,他没听错吧!

        罗础缓缓把情况一说。京中十二卫、东宫六率的兵员,随着李二陛下、承乾太子不在长安,也跟着调了出去,只有六卫地人马守卫长安,也不过是区区数万人。侯君集出了长安之后就调转马头,围困长安,举起了反旗,与六卫人马对峙,第一天就让长安交出秦叔宝一家。长安守将当然不肯,双方互有攻防,侯君集拿不下长安,长安守军也打不下侯君集,局面就这么僵持着。侯君集举起反旗后,还派出人联络齐王佑,两人遥相呼应。

        “齐王佑也谋反了?”卫螭惊讶的追问了一句。罗础给予了证实:“回大人,我们就是被调去平反的,侯君集挂帅,只是他出了长安就举起了反旗,平反的反而成了谋反的。”

        罗础的表情,有些自嘲。他们是巡逻小队,每一个方位都有这样的队伍,拉出来的比较远,负责查探朝廷的平反队伍是否有到来,算是斥候小编队。罗础愤愤不平的道:“只是我们的队正是个草包,一心只图安逸享乐,仗着无人监管,一到晚上就喜欢去附近的小村庄打野食,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狼狈,成为阶下囚!”

        卫螭望着月亮一阵发呆,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祸害,成为人家要清理的对象,这人生大起大落的真是太快了。叹了口气,卫螭道:“罗火长想必也是明白人,心里有衡量的标准。我只能说,侯君集是在谋反,以当今陛下地英明神武。区区几万人马。能掀起什么风浪?而我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清君侧……当笑话看吧!”

        卫螭有点儿委屈,而这个委屈还没法儿说,事关承乾太子、事关皇家颜面,他如何说,没法儿说,只能这么憋着。

        罗础看了卫螭一眼,道:“小的明白卫大人的为人。卫大人或许不知道,小的婆姨的娘家就在卫大人庄子地附近,卫大人的名声,小的从婆姨那里也曾听说过。”

        卫螭惊咦一声,细细打量罗础一眼,十七八岁地年纪,还是年轻人。看来是成亲不久地。心中委屈稍稍散了些。摆摆手,想了想。道:“这么说,陛下并未回京,人还在洛阳?”

        罗础道:“此等机密,小的职位卑下,不曾知道,只是,自从侯君集举起反旗的第一天,我们地小队就在这里巡逻,并不曾见到有大队人马过来。”

        卫螭点点头不再插嘴,交由姜瑞他们去处理。罗础被带下去,有专人看守之外,姜瑞等聚在一起,商量着去处。如今京城是不能去了,没有人会认为仅凭他们一小队人马就能与数万大军抗衡,如今看来,只能折返回去,直奔洛阳。

        这么一商量定,众人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罗础曾说过,每日清晨都会有巡查官来查问他们的巡逻情况,如果不趁现在走,天亮之后,如果有人发现了树林里的尸体,只怕想走就难了。

        要走的时候,十来个俘虏反而成了碍事的,他们的马匹,因为树林里并不方便骑马,留在吃饭的那个小山村。姜瑞等人的为难,罗础也看出来了,提议道:“卫大人,姜将军,我等都是效忠陛下地军士,心中一直不愿为侯君集而战,我们是决不愿谋反的。军中大多数兄弟都是这种想法,如不是因为侯君集已杀了上百不愿听从军令的兄弟,如不是为了保命,我们早就逃了。求卫大人和姜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则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两位的恩情。”

        “求卫大人、姜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十来个俘虏,齐齐跪了下来,向卫螭和姜瑞等人叩首乞命,眼中全是悲痛之色,罗础道:“卫大人、姜将军,卫大人的人品,小的早有听闻,因为是卫大人,我们才跪下乞命,如是旁人……死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请卫大人、姜将军明鉴。”

        卫螭愣了愣,倒是想不到他的名声居然还有这种作用,逐转头对姜瑞道:“姜将军,你做主就好,我没任何意见。”

        姜瑞点点头,沉吟一阵道:“罗火长,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半途跟随卫大人,被卫大人说得弃暗投明地,你们如今回去,只怕也逃不出军法地制裁,白白丢了性命。罗火长,就如你所说的,死并不可怕,怕地是死了还让妻儿老小抬不起头来,怕儿子将来被人骂说是反贼之后,一辈子背负骂名。如若诸位真有勇气,真是个爷们儿,趁着还有时间,速速去小村庄取来马匹,随我们一块上路,保着卫大人去洛阳面见陛下,或许,还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算陛下怪罪以前咱们以前的罪过,但咱们死后也能做到问心无愧。诸位以为如何?”

        罗础想了想,咬咬牙,道:“成,听姜将军的,此次出征前,我媳妇儿已大了肚子,咱也算有后了,拼了!”

        剩下的十来人,显然是罗础的手下,与罗础非常熟悉,听罗础这么一说,也纷纷同意。这么说定,众人牵着马,快速的向小村庄去,只待取了马就直奔洛阳。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小村庄,天色刚蒙蒙亮,平时应该有人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了,但今天却一直寂静无声,姜瑞发现了异常,做了个手势。道:“先等等,有问题!我们……”

        话还未说完,一群穿着暗色军服,手持弓弩,脸孔画的花花绿绿的人已跳了出来。当先一人喊道:“我们是朝廷的平反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的人下马投降。扔下武器。否则诛灭九族!”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卫螭有些想不起来。逐低着头沉思起来。姜瑞等人对望一眼,瞅瞅对方黑幽幽的箭头,姜瑞摇摇头,示意看看情况在说。坐在马上的伤号下了马。

        “喂,那边那个人,还不下马?想死否?”

        众人都下马了,唯有卫螭还在马上坐着。姜瑞等人考虑到他地体力,给予了他伤号的待遇。让他乘马前进。

        卫螭还在出神,拧着眉头沉思,这是被喝骂一声,“喔”了下之后,突然伸手指着那人,惊呼:“我想起来了!你是徐……徐……徐那什么来着,两个字的名字。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卫螭没想起人家名字。人家倒是想起他来了,手中弓弩一放。惊喜的问道:“是卫大人吗?下官徐禁,曾受过您数月的教导!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可让我们担心死了,我们李大帅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大人。”

        卫螭问道:“李大帅?!哪个李大帅?”

        徐禁道:“就是李绩李大帅,此次平反地元帅就是他老人家。听说卫大人失踪后,一直在担心,如今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来呀,点上火把!”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不善的盯着姜瑞等人,弓弩也对着他们,寒声问道:“卫大人,是否就是这些人绑走了您?只要您说一声,下官这就给您出气!”

        卫螭跳下马,近乎蹦蹦跳跳地奔过去,一边哈哈傻笑,一边道:“不关他们事,都是自己人,徐禁,我李伯伯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可想死我了!”

        徐禁,是当初卫螭和孙思邈被拉去军营教导军士急救处理措施地时候认识的军官,也是李绩等人捣鼓出来的第一支所谓地特种兵。这还是卫螭提供的创意,两人可算是老熟人。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落难的时候遇上熟人能让人开心的呢?卫螭近乎是眼泪哗哗地啊,真正安心和舒服的,还是和熟人在一起。

        卫螭正要叙旧,姜瑞提醒道:“大人,侯君集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大人叙旧是否可以换个地方,待安全之后再说也不迟。”

        卫螭点点头,徐禁立即道:“下官这就带卫大人去见李元帅,卫大人请上马,诸位兄弟们也请上马。”

        众人取了马,一路疾驰,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李绩的大营。徐禁等人是担任先头部队,进行侦查等任务的,恰巧遇上卫螭,也算是意外中地惊喜。

        李绩早早得了通报,平时挺沉稳一老头儿,直接骑着马奔到大营门口来等卫螭,见到卫螭等人的身影,策马奔了过去,老远就喊着:“卫小四,你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还不赶紧过来让伯伯我好好看看!”

        “李伯伯!”

        卫螭眼圈唰一下就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卫螭跳下马,跑了过去,跑到近前,看着李绩灰白的须发,忽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只知道红着眼圈傻笑,不知道该说啥了。

        “臭小子!”

        李绩伸脚意思意思的踹了他一下,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卫螭打量,口中兀自念叨:“嗯,没少胳膊没少腿,还是个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看来路上吃苦了,以前白白胖胖的一个人,唉,臭小子,没让人少操心,回去让你爹狠狠打你一顿再说。”

        卫螭听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真心诚意地弯腰行礼:“李伯伯,小侄不肖,让您担心了!”

        李绩笑道:“是担心了,你义父、义母几个还不知道你失踪地消息,我也是出了京才接到陛下的密旨,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绑秦叔宝地义子,我李绩的侄儿,当真是不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李绩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姜瑞等人脸孔就是一白。人的名,树的影。秦叔宝、李绩,每一个的名字那都是响当当的招牌,姜瑞等人在他们面前,连小辈都算不上,不过是些小虾米。

        卫螭笑笑,眼圈还是红的,道:“就是仗着父亲和几位叔伯的威名,这不,小侄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李绩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姜瑞等人的神色,如何能躲过他的眼睛,一看就心中有数了,哼了一声,道:“臭小子就是心软,你身后跟着那几个娃娃估计脱不了关系,看你也吃苦了,先回大营休整一番,等会儿再说!”

        卫螭嘿嘿傻笑,挠挠头不做声。李绩又是一哼,伸手拍了卫螭一下肩膀,还好死不死拍的是左肩,刚好是卫螭被毛毛虫蛰伤的地方。卫螭一声惨嚎“嗷”的叫出声,一下子蹿出三米远。

        李绩一惊,连忙道:“是否受伤了?你小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来,快让随队的军医看看。”

        “不,不是受伤!是……”卫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捏着说不出口。丢脸,真是丢脸;没面子,那是相当的没面子。经历了那么多都没事儿,最多就是擦伤了几处,弄了一身淤青,都快要安全了,还被毛毛虫蛰伤,没脸说,没脸见人。

        卫螭的表情,实在古怪,李绩皱眉看着他,不悦道:“臭小子,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的光屁股老夫都见过,还有啥没见过的,快说,到底咋了!”

        怎么李绩还记着上次卫螭被打屁股,他们几个老将去卫螭家里掀他被子的事情?!

        想起那惨痛的过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卫螭的脸孔,这会儿不好白了,是彻底的红了,就像刚出炉的虾子,红得不是一般般,甚至,卫螭还听到身后徐禁憋不住的笑声,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卫螭心中一声长叹,抗议道:“李伯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一直记在心里啊!来,咱们快进大营去吧,好几天没吃到一口热食了,李伯伯是大好人,又疼后背,先让人给来一碗面糊糊汤吧。”

        李绩熟知卫螭脾性,知道这臭小子爱面子,也不置可否,朝徐禁等人施了个眼色之后,就带着卫螭进大营去了。徐禁在后面明白的点头,转身对姜瑞等人道:“姜将军,诸位请随我来,我带诸位去营帐梳洗,之后请大家进一点儿热食。我们李大帅担心了卫大人许多天,恐怕将会有一番盘问了,之后才能接见诸位。”

        姜瑞等人明白这是必经的过程,卫螭也得有机会把其中的过程详细说说,逐安心的还礼道:“谢谢徐将军,请带路。”

        战争部分,只能尽量的想象去写,一切都是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指望主角上阵杀敌,爆发王八之气的,即使认为主角是无用的小白脸,俺也不会写的。俺的主角,一开始就说了,就是会医术的普通小医生而已,不是超人!所以,战争部分到此结束!感谢巨巨们支持!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呢

        大唐平反大军李绩元帅的帅帐内,温热的茶水,袅袅冒出热气,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李绩坐在上位,望着坐在下首的卫螭,表情古怪。而坐在下面的某人,满脸的忸怩加羞愧,脸孔通红,连耳朵尖儿都是红的,低着头,闷声不吭气。

        “……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呢?”李绩老爷子长叹一声,很是古怪的看卫螭一眼。卫螭很自觉,主动道:“总体来说还是幸运,结尾稍有瑕疵,属于还能忍受的范围。”

        老爷子听了,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看来自己已有了结论,看得挺开,不错,不错。”

        卫螭看似羞赧的嘿嘿一笑,这一笑,让李绩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只怕营帐外都听到了。卫螭唯有糗大的揉揉鼻子,好吧,又被笑话了,目前来说,唯有一句习惯就好能安慰自己。是的,现在的情况是,卫螭随着李绩回到营帐后,李绩关心他“受伤”的肩膀的问题,卫螭被迫无奈之下只好坦白,而坦白的结果就是以上的状况,十分让人郁闷。

        笑了一阵,李绩毕竟不是程知节那种无赖加恶棍属性,只是笑话了卫螭一下就止住笑,摸着胡须感叹道:“能从必死的局中捡回一条命,在最后只是被虫子蛰伤,也算是幸运的臭小子。”卫螭笑道:“小侄也是这么想地。当初决定赌那一把地时候。脑袋里就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赌一把眼光,赌对了就活命,赌输了也不至于会让情况更坏,还好,老天保佑,赌赢了。”

        李绩道:“难得姜瑞还是个知道报效家国的人,让你赌对了一把。从李元昌手中逃得一命,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卫螭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认同,道:“没错,事后想想真是太险了,伯伯知道小侄酒量的,那么自己故意灌醉自己,真是太痛苦了,还好小侄我深明酒醉心明白的境界。不然就交代了。”

        李绩笑着点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姜瑞此人倒是有些门道。不过,绑架你的罪责,却不是如此容易就能揭过地。”

        老爷子说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们几个老的,虽说卫螭名义上是他们的子侄,但以卫螭那年轻的外表,如果不是他们常年在外征战,只怕孙子都比卫螭年纪大。卫螭那厮人又懂事。几个老的对他都十分疼爱。就连当今陛下,如果不是秦叔宝已抢在前面,只怕最后也会收卫螭做个义子。这么一个知心的小子,受了委屈,他自己不计较,自然会有帮他计较的人,亏是不能白吃。

        卫螭忙道:“伯伯。我答应过他们的。保我平安无事,我也保他们平安无事。伯伯不能让我说话不算话吧?”

        李绩道:“放心,不会伤到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吃点小苦头,敲打敲打,否则,一待他们地来历身份曝光,如何在军中立足!你要做就做的彻底些,让他们永远记住你的恩情,将来,即使我们几个老地不在了,在军中,也要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护着你们这些小的,如此,我们老的就是下了九泉,也是瞑目的。”

        卫螭心中一暖,低头弯腰行了一礼,默默表示感激,长辈对他们这些小辈的疼爱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李绩微微一笑,拍拍卫螭完好的右肩,四府中,勇猛的儿孙辈有,懂得隐忍地人也有,深悉官场智慧的人也有,但是,能像卫螭这么细心的人却是只有他一个。只要今后这些小的能团结,知道隐忍,能忍住不出挑,那么,顺风顺水的生存下来却是不难。老一辈已经达到了权势的巅峰,如果小的接着来,就算当今陛下心胸再开阔,只怕也不是家族之福,虎父犬子有时候未尝不是一种自保地手段。

        卫螭叹道:“古人说地好啊,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本来以为已经脱险了,结果,弄到最后成了清君侧、肃宫廷的对象了,好大地黑锅!侯君集是用这个借口,就是不知道李元昌为啥要绑我,照理说,如果也是清君侧、肃宫廷的话,提前绑我貌似就是失策了,应该等完事之后再把我抓起来,拉出去砍头示众才对……哎哟!”

        卫螭在那里端着下巴嘀嘀咕咕,还没说完,就被李绩头上敲了一下,只能无辜的抱着脑袋看着李绩。李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喝骂:“笨蛋!傻小子!”

        卫螭很是无辜的迎着李绩责备的眼神,很是恭敬的弯腰行礼:“请伯伯指点,小侄一直想不明白。”

        李绩道:“侯君集那里,自不用说,此人一贯的高傲自大,骄矜自持,好大喜功,只是追随陛下的时日早,陛下念着与他的情谊,让李药师教了他几招兵法,不然,以那丫的能耐,能打胜战?那不是扯谈么!”

        卫螭点点头,这下算是明白为啥旧唐书上说的侯君集与屡立战功的侯君集感觉有些不同,敢情是后天“加工”的。李绩道:“侯君集此次找的借口,乃是下下之策,此举等同于在陛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你是陛下亲自提拔的人,他这么说,就是在说陛下的眼光有问题,下策也!不过,对你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利,你的名声,经此一役,算是完了!”

        说到这里,李绩叹了口气,很是为卫螭惋惜。卫螭却笑了笑,道:“完了就完了呗,我就是指望安安分分做个医生,安安分分地做个小官儿。又不指望飞黄腾达。我还希望陛下因为这一件事,把我地爵位给去了,这年头,低调些总是没错的,反正有几位叔伯给我撑腰,经此之后,能欺负我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了,再说。陛下也不会就此不管我,我要是因为这次声誉受损,陛下心中只怕还是念叨我呢。”

        李绩笑道:“你到是打得好盘算,不错,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你年纪轻轻就能想通此点就好,就怕你忍不下这口气。”

        卫螭道:“侯君集吧,小侄还真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此人成不了大气候。倒是李元昌,我就纳闷了,一直想不明白。为啥他就要绑我呢?搞不明白这个问题,我真是不服气,吃饭睡觉都不痛快。”

        李绩眉头皱了起来,也是一脸沉思,道:“李元昌此人,一贯有才名,被一干文人夸为书画双绝,先帝在时。也对他疼爱有嘉,陛下也曾夸奖过他。只是,他的母妃出身却是不好,只是先帝宫里的一个嫔。当年,太穆皇后早逝,曾把一干子女托付于万贵妃,万贵妃是太穆皇后逝世后掌管后宫之主。但是。最受先帝宠爱的却是年轻貌美的尹德妃和张美人,真正能在先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不是万贵妃,而是尹德妃和张美人,万贵妃被架空,张尹二人才是后宫真正地话事者。”

        卫螭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些和李元昌有啥关系,李绩为何要说给他听。李绩也不解释,而是接着道:“当年,陛下常年征战在外,不在宫中,与先帝父子疏于联络感情,比之息王建成,虽然战功显赫,但在先帝面前,却有功高震主之嫌而受陛下冷落。当时,张美人曾有求于陛下,却被陛下所拒,而建成却趁机讨好张尹二人,时常送金银珠宝予二人,还赠送好处予二妃的家人,二妃收受了好处,便常常在先帝耳边说息王的好话,说陛下的坏话,使先帝对陛下的印象越来越坏。李元昌的母亲孙嫔收受了息王的好处,当年,先帝的整个后宫,除了万贵妃,人人都在说陛下的坏话。如不是长孙皇后一直恪守儿媳之道,时时为陛下和先帝地父子情谊做弥补,只怕当年陛下的处境会更加的恶劣。”

        卫螭这会儿明白了,敢情李元昌地母亲曾做过背后说李二陛下坏话的事情,不过,这些秘密,李绩是如何得知的?!

        李绩看出卫螭的疑问,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秘闻,当年秦王府的旧人都知道,陛下当年所受的委屈,又何止这些。”卫螭点点头,有些同情李二陛下。辛辛苦苦在外面征战,虽说也有为了自己野心的缘故,但享受战果的却不止李二陛下一个,当时做皇帝地可是先帝李渊。不体谅他辛苦就算了,还任由旁人说他坏话,污蔑他,是人都会不开心。再说当时的情况,人人都不待见李二,只怕身在长安的长孙皇后和李二陛下的一干妻妾儿女日子也不好过吧。而女人小心眼儿、狠毒起来连鬼都会自愧不如,特别是后宫里的女人,卫螭暗暗猜度,估计李二陛下在外面打战的那几年,他的一干妻妾、儿女们,在宫里地日子并不好过,毕竟,当时掌管后宫地是张尹二妃,那两个女人对李二陛下可没好感,不赶着趟的给长孙皇后等人小鞋穿就不错了,根本不用指望能对长孙皇后好,估计受了不少委屈。

        做男人地,老婆孩子受了委屈,不出头那还是男人么?不过,礼仪上,那两个女人是自己老爹的媳妇儿,李二陛下能如何,还不是啥都不能做,只能忍着。

        卫螭想想都摇头,做皇家的人太可怕了。看李二陛下如今对先帝的那些幼子们的态度,该有的封赏啥的一点儿都不少,也算是一视同仁,这等胸襟,卫螭很诚实的自问是做不到的。再看李二陛下如今的作为,只怕把所有的怨恨都推到先帝头上去了吧,到现在,李二陛下提起先帝的时候,还是不太痛快,估计心里还有想法呢。

        卫螭想起真实的历史上,长孙皇后死后,太宗陛下常常思念,便在宫里修建了一个台子,专门用来在他思念的时候眺望埋着长孙皇后的昭陵。魏征见状,便对太宗陛下说还以为太宗陛下是在眺望先皇的陵墓。谨以此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他的老爹李渊心中有多不痛快,连臣子都能看出来。

        不过,这么一想,也有些能窥测李元昌的想法。李元昌的老娘曾经说过李二陛下的坏话。据说,李二陛下当权后,张尹二人都是先帝庇护才没有被李二陛下收拾,李元昌的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估计当时也是惴惴不安的吧,这种惴惴不安或许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李元昌。再回想一下李元昌面对李二陛下时的情景,估计丫一面对李二陛下的时候,心中就发虚,行为举止小心翼翼,不敢犯错。不过,既然是害怕李二陛下,为何还敢去接近李二陛下的孩子们,仔细想想与李元昌交好的人,似乎都是皇后的嫡子,长孙皇后与李二陛下育有三子承乾、李泰、李治,与李元昌交好的就有承乾和李治,一下子就沾上了俩儿,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所图呢?

        想起姜瑞曾说过的人有时候会因为恐惧而疯狂,做出一些平时永远也不会做的行为和决定,又联想到李元昌最近一段儿似乎被李二陛下训斥了好几次。联系心理学上的说法,童年的经历让李元昌心中极度害怕李二陛下,被李二陛下如此频繁的训斥勾起了他心中的阴影,因而疯狂起来准备造反,也不是说不通。不过,这和绑架他卫螭有啥关系?!

        “啊!越想也不明白,证据不足啊,如果知道的情况能再多些就好了,丫李元昌难道是个疯子?精神病患者?!”

        卫螭抓着脑袋发愁。李绩道:“无妨,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今的天下,无论是谁造反,都掀不起风浪来。李元昌被抓之后,结局不外乎那几种,到时候再找机会吧。”

        卫螭无奈道:“只能到时候说了,我就是整不明白,为啥一定要绑我,没道理啊,怎么想都没道理。”

        两人说了一会儿,军医来了,说是给卫螭拿来了治疗虫子蛰伤的特效药。常年在外行军打战的,都是野地里到处钻,毛毛虫蛰伤之类的小伤,实在是太普遍了,人家军营有专门治疗这类伤的膏药,比卫螭的清凉油效果好多了。

        卫螭一边看着军医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感叹,谁说古人没有好药的,只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千万不要小看古人!




    第八卷 第二十五章 家 书

        “想吃吗?好吃的豆末糖喔,来,儿子,加油,把这碗饭吃完,妈妈就给你吃一块豆末糖!”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是人民战争开始的时候。女儿比较好搞定,只要有人喂她就肯乖乖吃饭,儿子就比较头疼,吃个饭象打游击战,吃一口换一个地方。谢玖没卫螭的耐心跟着麟麟满屋子的绕,干脆采取威逼利诱的办法,今天看小祖宗的脾气,似乎不太美妙,威逼是不能实行了,只能来利诱。

        狡猾的臭小子,见到平时爱吃的糖,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口招弟喂的饭之后就哒哒哒跑谢玖那儿去找糖吃去了,小手一伸,笑脸灿烂无比:“妈妈,糖!”

        谢玖眯着眼睛道:“刚才说了,要吃一碗,你才吃一口,不给!”

        小祖宗一听不乐意了,固执的伸着手,一副糖不到手不罢休的架势,固执劲儿像极了孩子他爹。谢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坚定的摇头:“吃完饭才能吃糖!”

        孩子是一种恶魔与天使并存的小玩意儿,可爱的时候象天使,可恨的时候比恶魔还招人厌,不过,站在人家老妈的立场,貌似没有厌恶的理由,只有越看越爱,即使嘴上骂得再凄惨,心中的痛爱却是只增不减。

        女人的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孩子的法宝一哭二闹三撒娇。某男曾说过,有两个共同点。所以。可以确定永远也不用指望女人做个成熟理性地大人,哭闹起来地时候,再成熟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耍赖撒娇的孩子,还是只能顺着、哄着那种。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眼睛里慢慢有水气开始堆积,只要再不如他意,水漫金山那是肯定的。谢玖眉头皱了起来。这臭小子越来越有撒赖的习气,只要稍微不如他意愿,就玩这招,实在太可恶了。=君 子 堂 首 发=

        好的习惯,从小就要开始培养,即使哭闹撒娇,该培养的习惯和该竖立地观念,却是一定要抓紧,不然。等孩子大了,想再纠正就更难,不能因为孩子小就放任。不懂事的时候严格些,待更大些,能听懂话了,再宽和些,这是卫府的教育方针。卫螭曾说过,不想将来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打架遛狗逛青楼。

        “吃饭!不然不给吃糖,麟儿。记住哦,妈妈说话算话,不好好吃饭,就把你所有糖都断了,以后再也不给你吃糖,你和麒儿,谁乖乖吃饭就给谁吃糖。不乖乖吃饭就不给吃糖。鲤儿。把糖收起来!”

        谢玖下定决心,吩咐鲤儿道。鲤儿满眼同情和心疼。不过还是乖乖的把糖收起来,这下完蛋了,积蓄了半天的洪水要开闸泄洪了,于是,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呜哇之后,某小小男子汉一屁股坐下,揉着眼睛开始哭,等着妈妈来哄他。

        谢玖静静看着,也不过去哄他,也不准鲤儿、招弟、刘嫂中的任何一个去哄他,总之就是不能给他养成只要一哭啥要求都能得到满足的习惯,要下意识的培养他慢慢学会知道什么是应该做地,什么是不应该的。

        麟麟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声音又加大了些,努力的继续哭,泪眼啪啦,哭得花花地小脸儿,希冀的望向谢玖那边,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谢玖坚定的摇头,心中虽然万分不舍,但为了培养孩子的好习惯,只能硬下心肠。

        哭了一阵,见母亲不理他,哭声渐渐小了,自己爬起来,慢慢的朝母亲挪去,一边抽噎,一边眼神怯怯的望着母亲,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惊怯的神情,惹人怜惜,十分地可爱。

        谢玖克制着情绪,板着脸孔,看着麟麟,看着他过来,看着他伸手来拉衣角,故意转身不理他。麟麟见母亲不搭理他,又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妈妈,伸手抱着母亲的腰背,小脸儿贴上去,可怜兮兮的叫着妈妈。

        “要不要好好吃饭了?”

        “要!麟麟听话,麟麟是乖宝宝!”

        装可怜还不忘自夸一把,还真是十分象他老爹的德性。这么一想就再也克制不住心软了,转身抱住宝贝儿子,臭小子一被母亲抱住,呜哇一声又开始哭了,这一次,不是耍赖,而是撒娇兼发泄委屈的。

        谢玖哄了一阵,哄得他停了哭声之后,再继续喂饭,效果却是十分之好,肯规规矩矩吃饭了。本着孩子他爸总说的鼓励教育法,谢玖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夸奖,当然,表扬地重点是一直肯规规矩矩吃饭的女儿。

        麒麒被母亲夸奖了,高兴得坐在小板凳上,小脚丫都一荡一荡地,笑得十分甜美。麟麟臭小子偷偷瞥了姐姐一眼,争着对母亲道:“妈妈,麟麟是乖宝宝,麟麟吃饭饭!”

        可爱的话语,逗得孩子他妈忍不住在儿子哭花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这么一亲之后,女儿不乐意了,要求一视同仁,谢玖只得低头也给女儿脸上亲了一下才算罢休。开开心心的哄着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玩了一会儿,就到他们午睡时间了。刘嫂怀里抱着一个,谢玖怀里抱着一个,轻轻在他们背上抚摸着,哄着两个孩子入睡。

        到洛阳后,谢玖每日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在孩子身上,故意不让刘嫂等人帮忙,一个人忙得象打战似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事做,不让自己空闲下来,免得一空闲了就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另外,有孩子在跟前乱着,心思也活泛些,不至于象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容易钻入死胡同。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老爷有消息了!”

        正抱着孩子靠着软榻出神。大虎地声音。老远就传来,嗓音带着兴奋地颤抖,咚咚的脚步声,重重的,仿佛踏在谢玖心上。谢玖一个激动,一骨碌站了起来,差点儿摔了怀中的孩子,还是招弟眼疾手快。在旁边赶紧接了一把才没让孩子掉地上。

        谢玖惊了一下,赶紧抱好孩子,重又把惊醒了正要哭的孩子哄睡,鲤儿则跳了出去,小声道:“大虎哥,少爷和小姐正午睡呢,小声些,吵醒了你可哄不好。”

        大虎憨憨一笑,挠挠头。赶紧把说中紧紧捏着的书信递过去,刻意压低嗓门也抑制不住的兴奋道:“老……老爷有消息了,有个驿站快马送了老爷的亲笔书信来。陛下让人给送来,被我拦住了,知道夫人担心,一路跑回来地。”

        “真的?这真是老爷的书信?!”

        鲤儿又惊又喜,大眼睛里,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赶紧接过大虎手中的书信,要跑进去拿给谢玖。谢玖哪里能等得。把孩子放在床上后就拎着裙角,快步出来了。鲤儿刚转身要进去,刚好迎上谢玖疾步而来的身影,连忙把书信递过去。

        谢玖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形容,嘴唇都在颤抖,抖着手接过书信打开。首先入目的就是卫螭那首堪比毛毛虫的毛笔字。不由一笑,眼泪却唰唰往下落。喜不自禁的道:“是卫螭,是老爷地笔迹!我看看……”

        卫螭的家书很简单,毕竟写字的水平就摆在那里,想写长篇大论,貌似不太可能,也不现实。只是简单地报了下平安,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很安全,身边有一队人马保护着,一起去追进京的李二陛下,让谢玖注意联络,等回京后再聚。

        谢玖看到卫螭没有危险,心中先是一放,欢喜的拍拍胸口,旋即一惊,一把抓住大虎的手,惊道:“不好,老爷去京城了,京城正打战呢,侯君集……侯君集……总之,老爷去京城只会更危险!这……这该如何是好?!我……我要去见陛下!”

        说着,也不管大虎他们,推开众人,自个儿拎着裙角就往李二陛下那儿跑。李二陛下正在接见送信来的驿差,询问卫螭的情况,见谢玖来了,叫她在一旁坐下,一块儿听驿差说说卫螭的近况。

        那驿差把当日卫螭等人到了驿站之后的事情,如实地详细说来,丝毫不敢隐瞒。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家伙,见李二陛下等人关切的样子,见谢玖一脸的担忧,便重点说了下卫螭的健康状况,特别强调了一下,在驿站的那一晚,卫螭一个人就吃了整整两大碗热粥,胃口好的惊人。

        这话说地众人哭笑不得,李二陛下道:“还能让人给刮胡子认人,还能喝下两碗热粥,看来身体状态是很不错。汉王府地偏将居然保着卫螭回来,看来,待他回来后,朕倒是要好好问问。”

        后面这几句话,李二陛下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本以为凶多吉少地人,居然遇难呈祥,转危为安了,其中的缘故,实在由不得人不好奇,特别卫螭还是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谢玖见状,忍不住了,连忙道:“启禀陛下,我家四郎传回来的家书说他往京城去追赶陛下了,京城里……岂不是自己往贼窝里闯么?”

        李二陛下一听,明白谢玖的担忧。那驿差见状,连忙道:“启禀陛下,卫夫人,卫大人曾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卫夫人的家书,还是一封是给陛下的疏奏,已有驿站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城,和小的是同一天出发的,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了。”

        李二陛下点点头,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叫人把驿差带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好赏赐他一顿。待驿差下去后,李二陛下道:“卫夫人勿急,过来看地图。卫螭报讯的驿站在这里,离洛阳快马有三天的路程,距离京城快马需要走七天。侯君集反叛的消息,朕已经通告天下,驿差每到一站都要换马,应该知道京城的消息了,估摸着返回也很快。”

        谢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悲声道:“陛下,臣妇担心的是我家四郎去了京城,侯君集肯定一把去京城的交通要道封锁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往贼口里撞么?他们只是区区一队人马,如何能保得安全!求陛下派一队快马,前去接应一番,如果……如果有何三长两短的,那我……”

        神情一悲,却再没往下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卫螭落谁手里都好,都还可能多活几天,就是落在侯君集手里,那是铁定完蛋的,侯君集可是把卫螭当作生死仇敌的。

        李二陛下“嗯”了一声,皱眉沉思,问旁边的官员道:“今天的军报呢?李绩的人马到哪儿了?”

        官员连忙道:“回陛下,李绩将军已在侯君集叛军的南面扎下大营,派出了特战营,为开战做准备。”

        官员在地图上指出了李绩大军驻扎的位置,李二陛下沉吟一阵,道:“卫夫人,李绩大军已经到达,派出的是卫螭曾教导过的特战营,只要卫螭接近,定能拦住他,如果连特战营都拦不住他,只怕……”

        只怕什么,李二陛下没说,谢玖却是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差点儿晕倒当场。李二陛下连忙让旁边的宫女扶住她。自个儿皱着眉头来回不停踱步,直接下令道:“传朕旨意,命李绩大军加快进攻步伐,以最快速度拿下侯君集,平定反叛!”

        “是,陛下!”

        传令官飞快的出去传旨,李二陛下叹了口气,道:“卫夫人,朕与你,离京城太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卫螭能从必死的局中脱身出来,或许,运气好些不会撞到侯君集手里,数天之后,必会有消息报来。”

        谢玖强撑着谢恩,李二陛下堂堂一君王,能做到这份上,已属不易,谢玖明白不能再苛求了,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军报。

        五天后,李绩大营传来急报,卫螭已安全呆在他大营中,为了卫螭的安全考虑,待平定侯君集谋反后,再与大军一起归来。

        消息传来,洛阳行宫中,欢声雷动。谢玖把军报捧在心口,紧紧抱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出院子,诚心诚意的对着上天磕头,感谢苍天,卫螭终于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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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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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22:53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二十六章 何时归
        军营中的军医,对付野外常受的伤却是驾轻就熟,毛毛虫蛰伤这种小玩意儿那更是毛毛雨,基本上,卫螭都不好意思给人家说他是医生,就看着人家在他身上捣鼓,药膏一抹上,一片清凉,感觉非一般的舒服。
        卫螭在这里不好意思,人家军医知道他的身份后,居然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啥都不说,倒头就拜,就为了让卫螭在军营的这几天,多指点一番外伤治疗之类的知识和技术。
        李绩军营中的军医,名叫祝全,干干瘦瘦的,常跟随着大军在外,黑黑瘦瘦的,四十来岁,精力充沛,声音洪亮,一双手糙得象树皮似的,非常具有实干精神,对能帮上卫螭的忙,心中十分欢喜,却不骄傲自满,这点尤为难得,反正卫螭那厮这分钟看人家忒顺眼。
        李绩大军的军营中,军医只有三位,祝全是头儿,助手却有整整一队人马,多数都是受过卫螭和孙思邈培训过的对急救知识有过硬素质的士兵,也就是卫螭曾说过的医疗兵。
        几位军医,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摆弄摆弄草药,该晒的晒一下,该翻的、该切的,都一一加工好,每天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卫螭闲着没事干,估摸着自个儿医生的身份,加上如今对草药的认识也算是比较扎实,准备过去帮一下忙。
        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地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草药那东西吧。多数都是花花草草地植物。晒干之后会扎手的,象卫螭这种平日不干啥粗活的细皮嫩肉的家伙去摆弄,那就代表着手上要找刺扎,刚理了一把,手上就扎进去两根刺,搞得他只能徒呼奈何,一边找人拿针来挑刺,一边赧然笑着。大觉不好意思。
        祝全几个倒是没啥想法,祝全笑着道:“卫大人是坐诊的医生,与我等不同,我等就是野路子,这些活儿都做惯了,卫大人能来指点我等医术,就已经感激不尽,这些粗活还是我们做就好。”
        卫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想起祝全粗糙的手掌。敢情是这么来的。被刺扎了之后,卫螭就安心地坐一边,帮忙切草药。这个就不用担心被刺扎什么的了。一边做,一边和几人唠嗑,唠的都是医学上的东西。
        唠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卫螭才拐回李绩的帅帐,和李绩一块儿吃饭。不过,他进去的时候,还没开饭呢,帅帐里坐满了人。正在开作战会议。李绩见卫螭进来,也没空搭理他,反而是李绩的副官、李绩的弟弟李弼走了过来,拉着卫螭走出营帐,从怀里掏出一物,卫螭一看却是一封书信。卫螭神情一喜,跳了过去。问道:“二叔。是我家谢玖地家书么?”
        李弼笑道:“你个机灵小子,就知道瞒不过你。今天一早随着陛下的旨意一块儿到的。可见陛下对你地恩宠,快那过去好好看看,这么久未联络,家里都不知道担心成啥样了。”
        “嗯,谢谢二叔。”卫螭也忙不得说什么,抢过书信就闷着头到一边看去了。李弼也没怪卫螭失礼什么的,年轻夫妻恩爱情深,卫府的小俩口出了名的感情好,他能体谅。比之哥哥李绩,李弼的性情比较憨厚温和,对后辈也比较和蔼,随时笑呵呵的,像个老好人似的,在后辈们心中,形象非常好。
        卫螭拿着书信躲到一边拆开就开始看。谢玖的字显然写得比他毛毛虫似地字强了不止百倍,当然,很大原因是谢玖拿的是鹅毛笔,不是毛笔。卫螭绝对不承认这写字这一块儿上落后谢玖太多。
        谢玖的家书,算得上长篇大论,鹅毛笔写的小楷,整整写了十来页,不是什么思念之情之类的肉麻话,说的都是些平常事。说说家里卫螭不在的几天发生地事情,说说两个孩子地情况,说了卫螭不在的几天,她心中地不安和她的反应,没有说一句思念,通篇却都是在表达思念。
        卫螭的衣服鞋袜,全都洗干净、烫平整好好的收着,他最爱吃的东西也都随时准备着;知道卫螭最不喜欢吃甜的,天天都叫人准备了咸香的点心;麒麟双胞胎总问着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会不会给他们带礼物,爸爸到哪里去了。
        在卫螭不在的日子,谢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大虎平日那么活蹦乱跳的家伙,最近有事没事就蹲在树底下数蚂蚁,刘嫂带着招弟,天天去洛阳的寺庙里上香,香油钱都不知道给了多少,谢玖还打趣,或许刘嫂给的香油钱已经够庙里的和尚吃上一个月的伙食钱。
        谢玖还说,她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分早晚朝东方点上三柱香。以前谢玖从不相信鬼神,即使穿越了,谢玖也不愿意去相信。谢玖曾说过,如果真有鬼神,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事,就不会选择她和卫螭来穿越,谢玖不愿相信有鬼神,因为鬼神没有听到她心中的愿望。而这一次,谢玖不再回避,选择了相信,感谢上天让卫螭好好的。
        谢玖说,知道卫螭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全身都软了,心中暖暖的,幸福得全身懒洋洋的感觉,比当初卫螭在月光下向她求婚还来得幸福,原来,卫螭对她是那么的重要,少了卫螭,她谢玖一个人果然就不行,她果然是个弱女子,总要有个高个子为她撑着天,给她一个可以躲起来软弱的港湾。最近卫螭不在家,都没人可以让她发发牢骚,任性一下,除了卫螭,谢玖不好意思对别人任性呢。
        谢玖说她爱面子,非常顾及形象,怕在别人面前任由性子来。好形象就没有了。谢玖说。十分想咬人,但可以咬地那个人却不在家,真是不称职,问卫螭是否应该处罚一下。谢玖最后还说,洛阳地行宫又湿又冷,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手脚冰凉,请问卫医生。这是属于女人气血虚呢还是因为旁边没有人作伴呢!
        结尾处,谢玖只写了一句---以上这些问题,几近万能的、聪明的卫医生何时给出解决办法呢?卫大人在外游荡这么久,是否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呢?如果没事不要在外面乱逛,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好男人的最基本标准就是每天下班之后都愿意回家陪太太吃饭,平时总以好男人自诩的卫螭卫医生是否何时准备归家,履行好男人、好丈夫地责任呢?
        卫螭看得心中又酸又甜,酸着酸着。酸气开始蔓延,连鼻头都开始酸起来,也不知谁在切洋葱。怎么连眼角都开始刺痛了,该死的,不知道在旁人切洋葱会让人流眼泪么!不过,切就切吧,据说流眼泪有助于身体健康,有利于新陈代谢。不过,这会儿有洋葱么?这是个问题。
        “卫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等到卫螭情绪平复出来。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正好伙兵营做了野菜面糊糊汤,卫螭想起临离开长安前,义父给做的也是这个,心头一热,也拿了个大瓷碗,颠颠儿跑去让伙头兵给盛了一大碗。刚转身准备端着碗往回走。却迎面遇上了来吃饭的姜瑞一伙人,见卫螭眼圈红红的。明显被“洋葱刺激”过度的眼睛不由疑惑的问道。
        卫螭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姜将军,这几日过的可好?我已把你们的事情向李伯伯说过,也重新写了一份疏奏呈给陛下,就等着陛下地批复。李伯伯说,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怕途中再出什么意外,待他平定侯君集的反叛之后,我们随大军一块儿回去,放心,当今陛下并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我这个苦主都没意见,陛下应该会赦免你们,特别你们还是一群忠君爱国地好战士。”
        姜瑞是个细心的人,见卫螭不想说,也就没有执着于此,而是跟着他转移话题,闻言躬身行礼,道:“多谢卫大人,末将明白这是必须的过程,也不担心,只是对于平叛,末将心中有一计想献于李大元帅,不知卫大人可否帮忙引荐一番?”
        卫螭喜道:“我就知道姜将军是个厉害人,赶紧的,咱们过去找我李伯伯去,早点儿搞定了侯君集那丫早点儿回家,我家老婆孩子可是在念叨我了,我儿子像我都想得不想吃饭了。”
        卫螭话刚落,旺财在一边偷笑着道:“卫大人,您不是说卫小公子是个挑食的主儿,从来不肯乖乖吃饭么?怎么这会儿又是因为思念卫大人的缘故呢?”
        卫螭一滞,翻了个白眼儿,笑眯眯的看旺财一眼,旺财还以为卫螭准备嘲笑回去的时候,卫螭对姜瑞道:“姜将军,请帮我端一下碗,我眼睛有些痛,揉一揉。”
        姜瑞微笑着接过,旺财不疑有他还准备继续取笑卫螭那红肿地眼睛,卫螭突然跳起,按着旺财的脑袋就是一阵敲打,口中念念有词:“叫你丫取笑我,叫你丫取笑上官,这叫以下犯上,知道不?”
        旺财哀哀叫着抱头鼠窜。名义上虽然是抱头鼠窜,其实还是让卫螭给敲了不少下方才逃开,口中兀自惨叫着:“哇呀,卫大人几日不见,功夫长进不少,不成了,不成了,快被敲傻了!”
        卫螭哈哈大笑,心中跟明镜似的,旺财估计是看他红通通的眼睛,以为他有什么伤心事难过哭的,故意和他斗嘴逗他开心呢。不然以他斥候的身手,卫螭这种文弱书生能追得上敲人家脑袋才奇怪咧。卫螭心中感激,若说和姜瑞等人混了这么久,和他感情最好的人,无疑是旺财。姜瑞更多地是精神上地朋友,敬重多,更像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守卫,但在某些方面地感情上,却还有着一丝隔阂。而与旺财,却更家的亲密一些。
        卫螭形容不来,但是,他愿意和旺财说笑打闹,让他与姜瑞做这些,却是别扭至极,旺财与姜瑞的区别,大概就是如此。人与人的缘分,真是奇怪的东西,当初旺财那小子害得卫螭拉了半宿的肚子,最后,与卫螭最处得来的却还是他,缘分果然是无法形容的东西,套句肉麻的电视剧台词,大概就是“缘,妙不可言”吧。
        端着面糊糊汤,姜瑞站在卫螭旁边,等他领着去见李绩,卫螭冲着旺财等先离开的背影比了下中指,才领着姜瑞向帅帐去。
        到得帅帐,卫螭先请人进去通报,李绩得了通报,让他和姜瑞进去。卫螭进去一看,李绩正在看地图,作战会议已经开完了。而看的地图,与平日的地图大为不同,却是特战营的那帮家伙自个儿捉摸出来的野战地图,是特战营这几天侦查的结果。
        行礼之后,卫螭道:“伯伯,姜将军说对于打侯君集有点儿想法,想找您说说。”
        李绩历来不是嫉贤妒能的人,最是喜欢提携有才华的后辈,此时听姜瑞有想法,也不顾忌他的身份,反而和气的道:“集思广益,能早日平反自是好事,来,姜姜瑞连忙道:“大帅德高望重,唤下官一声姜瑞即是下官的荣幸。”
        这确实是实话,李绩也不为己甚,点点头,摸着胡须道:“姜瑞,对于此战,你有何想法?请说。”
        问起这个,卫螭注意到姜瑞的眼睛都亮了,笑了要,本欲找个借口避开,李绩却已挥手示意他坐下,听听姜瑞怎么说。
        姜瑞道:“大帅,我们抓到的那个罗础火长曾说过侯君集统领下的叛军,并不是真正想反叛,而是被侯君集所迫,故此,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就是事实,末将以为,此点可堪利用。”
        李绩道:“不错,罗础所说的情况,老夫也曾了解过,打战打得就是军心、士气,军心、士气不稳,侯君集必败无疑。来,接着说。”
        不知道为啥,稿子上标点符号都是正确的,到了VIP章节,咋那么多句号呢?!无语啊!搞得语句都不通顺了,大家自个儿看的时候自己改正吧!不干俺的事!


    第八卷 第二十七章 人民战争的海洋
        受到李绩的肯定,姜瑞眼睛更亮了,不过,神情却还能保持冷静,说道:“下官建议派一队弓箭手,箭枝拔去箭头,叫人把陛下的旨意写出来或是画出来,射到侯君集大营中去。”
        “此法大妙啊!姜瑞小子,不错不错,你的事,老夫担下来了,有老夫和四郎一块儿为你们求情,不用担心,当今陛下最是爱惜人才,老夫担保你没事!”
        李绩当先就称赞起来。卫螭则表情古怪,这不就是伟大的人民战争异曲同工么?貌似咱党过去打战的时候也玩过这些手段,姜瑞是不是穿越来的同胞呢?要不要问问姜瑞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是啥呢!卫螭觉着,这是个问题。
        姜瑞听到李绩的说辞,也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依旧是一派冷静之色。卫螭这会儿明白为啥姜瑞与以前的同事们处不好了,他这性格起码占了绝大部分的原因。姜瑞这种做派,说好听点儿叫冷静沉稳,心理素质过硬,说难听点叫清高,不知道圆融变通,人偶尔需要表现的简单一些,以消除一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显然,姜瑞自个儿以为的是宠辱不惊,要做个有涵养的人,别人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提起这些东西,卫螭就想起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那些宣传手段,估摸着按照现在的手段,最有效的就是朝侯君集地大营里射箭了。不过。考虑到识字的人少,文盲是客观普遍的存在,还是看图说话比较保险。
        说到画画,姜瑞特地提了一下谢玖画的那张卫螭的人像,且不谈艺术性之类啥的,只说写实却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要素。姜瑞道:“如果军中有画匠能有卫夫人的画艺,巧妙的把陛下地旨意画出来,应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到谢玖的画艺,李绩和姜瑞齐齐把眼光转向卫螭。卫螭很自觉的道:“不用指望我,我除了能把树画的看着象树,草画得看着象草之外,人像是最没辙的,咳咳……咱的特长不在这边。”
        这话说的,让李绩和姜瑞齐齐无语。卫螭看似乎雷到人家了,赶紧自觉自愿的提建议:“这军营这么多人,找个能画画的出来,应该没问题吧?咱不要求艺术性有多高,只要手顺。毛笔拿在手上能听话,能临摹着我家夫人地画法儿画出来就成,对吧?”
        李绩沉吟不语,姜瑞看看李绩道:“大帅,末将以为,卫大人说的中肯。末将当年曾随父亲学过几年书画,如大帅需要,末将可以试试。”
        文武双全!原来姜瑞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再瞅瞅他不算差的外貌,这样的好男儿,简直就是闺阁梦中的极品郎君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程度。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法儿比啊!
        卫螭摇头苦笑,李绩和姜瑞却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姜瑞问道:“卫大人可是有更好的办法或是更好的人选?”
        卫螭连忙道:“啥?!哦,没有,没什么。我刚在想其他的。你们说,不用管我。其实我觉着,不用讲究多复杂地画法,也不用讲究写实不写实,关键是要让人一看就明白说啥,咱要做的是看图说话。”
        “看图说话?!此话怎讲?”李绩和姜瑞都很好奇。李绩还好,已经习惯了卫螭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新鲜词儿,姜瑞就是一脸的惊奇了。
        卫螭挠挠头道:“就是把陛下的旨意。编成更直观的故事画出来。最好能让这些普通军士们一看就能引起共鸣,一看就明白。一看就没心思打战那种!”
        “故事?!”姜瑞简直成了问题宝宝。卫螭很好耐心地继续解释道:“嗯,就是故事。陛下地意思很简单,就是愿意赦免主动投降的军士死罪。咱做臣子的,应该多多理解上面的意思,往宽处说,陛下的意思就是知道大家当兵都不容易,知道大家当兵都是忠君爱国,知道大家都是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所以,陛下明白大家心中肯定是不愿意谋反的,心中肯定是想着我大唐的,只是迫于侯君集地压迫和军令不得已而为之,只要及时改正错误,那所有地军士都还是我大唐的好士兵,还是忠君爱国地好军人,还是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材!顺便可以探讨一下什么样的士兵才是好士兵!陛下和国家需要的时候,能迎难而上,不畏艰险,不畏生死,为国为民的,就是好士兵!为叛逆所用,主次不分,忠奸不明的,连老娘送他来当兵是为了啥都不知道的,不止不是好士兵,更不是好儿子!”
        卫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才意犹未尽的停住,迎着李绩笑呵呵的欣慰表情和姜瑞的满脸钦佩,还是大马金刀的一拍肚子,挥挥手,很有气势的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指导方针已经有了,孙子兵法二位看得比我多,接下来的问题,就二位自个儿考虑吧,我饿了!
        听得正激动,正有兴趣呢,卫螭突然停住,整出一句肚子饿了,姜瑞绿着脸一阵无语,看着卫螭,努力克制着叹气的欲望。李绩直接伸手一巴掌拍厮脑袋上,笑骂道:搞怪的臭小子,赶紧去吧,饿死鬼投胎的!姜瑞,咱俩继续说,二弟,去把各营将官都叫来,人多了,咱们再一块说。”
        卫螭听李绩愿意放他出去吃饭了,正好其他人也要来了,他这个外行人不好再这么呆着,赶紧快乐的告辞出帐。李绩知道卫螭的性子,比比手叫他出去。卫螭朝姜瑞鼓励的笑笑才转身出去,出了帅帐。李弼已等在门口,道:“饭都没吃就来了吧?你那碗面糊糊,怕你出来地时候吃不了,我叫人端去吃了,待你出来再重新给你做,徐平,来,带着四少爷吃饭去。”
        “是,二爷。”
        徐平是李弼的亲兵。领了命令就带着卫螭去李弼的营帐,李弼还要参加战前会议,没法儿抽身,李绩又顾不得照看卫螭,幸好李弼还记挂着,叫了亲兵来照顾卫螭,不然中午卫螭就等着吃面糊糊饭,而不是面糊糊汤了。
        到了李弼的营帐,徐平把他领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伙头兵端了一大碗野菜面糊糊汤来。外加俩馒头,甚至还有一小碟辣椒油。李绩喜欢辣椒油,说是吃面的时候撒一些下去很香,连带的卫螭也得享福了,跟着有好吃的。
        把馒头掰碎了泡面糊糊汤里,唏哩哗啦的喝下去,热热的汤,吃得全身都暖暖地,还有香喷喷地辣椒油,更是吃出了一身的汗。感觉无比的畅快。卫螭吃得肚子溜圆,吃完没啥形象的躺倒,摸着肚子出神,忍不住又把谢玖的家书拿出来看了又看,口是心非的女人,原来也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感动。
        在信纸上狠狠亲了一口。仿佛亲了写下这封信的人,闻着淡淡的墨香,仿佛是谢玖身上的幽香,抱着谢玖的家书,就像把谢玖抱在怀里,那么地让人心动,也那么的让人心疼,这一次。让谢玖担心了。
        “徐平大哥。还在么?”
        “在,四少爷有何吩咐?”
        “能帮我弄些柳条儿来么?如果不方便的话。稍微软一些不要太脆的树枝也成,能麻烦你帮我弄一些来么?”卫螭蹙着眉问道。徐平道:“这大营周围全是树,要树枝很容易,末将这就叫人去弄,这是柳条儿却不容易。”
        “没事,不一定非要柳条,差不多就成,麻烦徐平大哥了。”卫螭很是好说话,徐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看来是重新派了人去做。
        卫螭之所以找树枝,只是打算自己弄一只简易的笔,这军营里也没法儿去弄什么鹅毛笔,毛笔又不太会用,为了不给儿子、女儿做坏榜样,卫螭决定开动脑筋,自力救济。
        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士兵抱了整整一捆树枝来,卫螭看了看,剥去树皮,用小刀削尖一头,简易的钢笔算是做好了,试了试,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还是可以凑合使用,就是笔管细了一些,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就好办了。
        卫螭扭头看了看四周,在徐平好奇的目光中,拿起李弼桌案上的毛笔,干了一件很焚琴煮鹤地事情----拔了毛笔头,留下笔管,把他自己做的简易的钢笔头给固定住,做了一直史上最简陋的钢笔。
        做好之后,还试了试手感,自觉十分不错,也不管徐平看得快要突出来的眼睛,给了他一个自认十分温和的笑容,某男咬着笔头,开始写给媳妇儿大人地回复家书,抬头就是一句话十分不要脸、极度嗦、自夸得赤裸裸地长句。
        事实证明,卫螭所谓建议是非常符合事宜的,事实也再次证明,能当将军的家伙,不止武力值高,智力值那也是非同的一般的。卫螭只是那么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刚刚画出一个形状来,李绩就领着一干将官,把所有枝节都给画出来了,毕竟,只有当兵的才是最了解当兵的人,等卫螭看到画好地图画后,心中那个钦佩,就算是他事先知道这个策略地人,也看得满心的感动,思乡情更重起来,可见那些看图说话地威力。
        整套图画由姜瑞执笔,卫螭做顾问创作而成,故事是军中的各位将官们商议出来的,据说是最贴近军士生活,深刻描写军士心声的,能触及军士灵魂深处的好作品。当然,这评价是卫螭给出的,卫螭这么一说的时候,当场所有的军官都朝卫螭竖起了大拇指,纷纷说卫螭果然是有学问的人,能说出这么贴切的话语来形容,才能非凡。
        卫螭差点当初吐血晕倒,还是他最近身体健康,还能支撑得住。不过倒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当兵的,以将军为目标那是官面上的说法,比较现实地说法,那就是要以成为兵油子为目标,起码,欺负别人总比被别人欺负快乐。
        姜瑞不眠不休的画了一天一夜才把图画赶出来,为了能最大限度的对侯君集大军施加影响,李绩从周边郡县强行召了十来个画师来。不管画的好坏,只要能照着姜瑞的画临摹出来就成。
        或许是去找画师的士兵没有说清楚,反正来的那些画师,一开始都战战兢兢的,就像要被抓去卖了似的,硬气些地叫嚣着宁死不从,软弱些的则哭死哭活,哀求着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反正整整一天。画没临摹好几幅,倒是哭声震天,吵得人不得安宁,卫螭偶尔好奇路过的时候,老远就能听到。
        被吵得没有办法,卫螭只好去找李绩,人的名儿树的影,李绩的招牌那是响当当的,又是领军的大帅,又有李二陛下的圣旨。
        李绩到了之后。名字一说,哭声立即止了,等着把圣旨请出来那么一亮,效果是立刻的,别说哭声,连大点儿地喘气声儿都没有。哗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对这些普通的、甚至有些清贫的画师来说。县丞估计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更别提李绩这样的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还有那仿佛只有在云端上才见过的圣旨。
        这么一亮相,效果那是非常的拔群,特别的拔群,一群画师一听平时只能玩玩画笔的他们,居然也能为保家卫国做贡献,居然还是做那么重要地事情。能为平反出一把力。马上的,就像喝了兴奋剂的约翰逊一样。临摹的速度,就如闪电一般啊!
        卫螭这外行不懂看画的风格之类的,只知道这些话临摹得都跟印刷出来地似地,心中别提有多敬佩了,果然人就是要懂一门手艺,比如他的医术,比如这些画师的画技。
        见一干画师终于开始配合,且配合得非常好之后,李绩心满意足的走出帐幕,回自己的帅营,继续安排事情去。待李绩出来,卫螭笑嘻嘻打趣:“人说名字能吓得小儿止夜啼即是大凶大恶之徒,伯伯的名字能吓得大人止哭,这叫啥?”
        李绩哭笑不得,欺负卫螭武力值低下,伸手又是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伯伯也敢打趣,你就是活该被程兄弟欺负。”
        提起程知节,卫螭就焉儿了,闷闷的道:“伯伯的名字是能吓得大人止哭,程叔叔地名字是连听都不敢听,听多了会出问题地!”
        这话逗得李绩哈哈大笑,乐道:“你小子就是应该让程兄弟那样的收拾,伯伯是说不过你地。”
        卫螭坏笑:“说不过算啥啊,打得过就成了,伯伯已打了小侄我脑袋那么多下,莫说躲开,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下,多可怕呀!”
        “你这臭小子!”
        李绩摇着头哈哈大笑,笑得灰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不知为啥,卫螭看着也挺开心的,凑到李绩跟前,小声问道:“说起程叔叔,伯伯,吐蕃那边已经打了胜战,程伯伯啥时候回来啊?”
        李绩道:“陛下出京前已打了胜战,吐蕃赞普向我大唐称臣,目前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卫螭笑着记下,转而说别的,岔开了话题,随同李绩一块儿回大营去。但他的心中却默默的记挂着承乾太子,那么一个娇贵的人,跟着去了条件艰苦的吐谷浑,在外面风吹日晒了这么久,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堂堂一国太子,能做到这一步,卫螭心中是钦佩的。
        军旅生活,从来没有享福的说法,且不说西行的大军,只说他这几日呆在李绩的军营中,还受到主帅李绩的特殊照顾都已经如此清苦,更不用说随着程知节西征的承乾太子。想起承乾太子,卫螭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又哭又笑的少年,那个指着东宫方向,告诉他从十一岁就一个人独自居住的少年。
        想起承乾太子,卫螭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他又不是承乾的老爸,操那么多心做啥,要操心理应也是李二陛下操心。还是想想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物比较好,比如说小兕子。这么多天没见她,怪想念的。
        掰着手指头数数,如今是贞观十四年,按照小兕子的生日来算,如今她已是一个八岁的半大女孩儿。这时代的八岁孩子,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要学习的功课都非常的多。女孩子要学习针织女红,特别是李二陛下家的孩子,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其中,习文学武就占了孩子们很多的时间。
        兕子……卫螭倒是很赞成她适当的练习一些武艺,虽说因为长孙皇后健康的缘故,这孩子并没有如真实历史上那么的忧郁、孤单,也没有被人欺负,是有妈妈疼、爸爸爱的孩子,天天按时做五禽戏锻炼身体的健康孩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离兕子的十二岁只有四年了,希望期间平平安安的才好,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她,也会愿意给她所有的疼爱。
        所以说,卫螭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没事干的时候,居然开始回忆往昔。忘了是谁曾说过,开始回忆过去是代表着已经老去。在卫螭看来这纯属扯谈,懂得回望过去,才能学会更好的展望将来,起码,在做将来的规划的时候,知道回避过去曾经犯过的错误和遗憾,总是希望未来是美好的,这是人的本性所趋。
        卫螭在军营里胡思乱想,想完老婆孩子就想义父义母,完了又开始想出征的承乾太子,还有在行宫的、可爱的小兕子,貌似他挂心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而是相当的多,相对他简单的人际关系来说。
        而谢玖那边,已收到了卫螭回复的家书,字迹比之毛毛虫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偶尔有别扭的地方,但已能看出卫螭过去那一手行书字体,微笑着拆开,看到抬头,愣了一愣之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喃喃念叨:“卫螭啊,你真是个坏家伙!惹人眼泪的坏家伙!”
        眼泪滴在信纸上,墨迹有些散开的迹象,吓了谢玖一跳,连忙把信纸铺平,拿来毛巾擦去泪痕,只见卫螭的家书,抬头按照一般的书信格式就是长的一句---好男人的好太太,冒号!
        擦去了泪痕,手中抓了块儿手绢,一边看卫螭的回信,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仿佛卫螭那个坏家伙就带着一脸坏笑的站在眼前。嗯,真是个讨人厌的坏家伙,把人逗哭了不说,还要把人逗笑,逗完了还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为了夫人的光辉形象着想,此封家书,强烈建议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看,并请鲤儿友情支持手绢数条,温开水若干杯!最后,友情提醒夫人大人注意补充水分,据说做女人就要做滋润的女人,水灵灵,透透亮,才能迷死个人!
        OK,任务完成!马上卫螭和谢玖就要见面了!哈哈哈,俺这两章写得美的很、美的很(循环一万遍!)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八章 终于结束了!
        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一个绝妙的策略,有时候往往成为打胜战的重要条件,精兵良将,缺一不可。如今的大唐,兵士们显然够得上精兵的资格,李绩是良将吗?头顶上的赫赫威名和军功无疑就是佐证!
        所有画师,包括姜瑞,近乎是不眠不休的赶着画,两天后,李绩选了大营中射箭最好的弓手,又派了斥候每天盯着侯君集的大军,瞅着人家吃饭的时候和休息的时候就往大营中射箭,把故事全部传过去。弓手们每天分三轮,画师则努力的画,困了就睡,醒了就画,废寝忘食,不过如此。
        据斥候回报,第一天的时候,侯君集大营中传来一阵哭声,之后,似乎侯君集下令强行没收了图画,不准看,不准谈论,只要捡到立即上交,就地烧毁。侯君集大营中的篝火,每天到了弓手们射箭的时候,烧得总是特别旺。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李绩的大军推进了一些,距离近了,双方只要响动大些,彼此都能听到。李绩不愧是名将,把心理战的计划执行到了方方面面。大军每天都要按时出操、训练,在卫螭的建议下,甚至编了几句口号在训练的时候喊。整整十万大军的喊声,嘹亮都不足以形容,只能用惊天动地来表达。
        计划执行了两天,侯君集大营中传来的哭声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悲伤。一开始,似乎侯君集还杀了两个人。意图再次采用杀鸡儆猴的方法,但是,人心岂是那么简单的,否则,就不会有人心所向这四个字地说法了。
        又继续了两天,半夜的时候,居然有人偷偷越过岗哨,逃到李绩大军这边来了,被李绩大营的哨兵发现抓了起来。送到李绩跟前。问话的时候,卫螭也被叫了去旁听,李绩说,卫螭见识的多,顺便也听听,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借鉴。
        逃过来的是两个老兵,据说当兵都当了七八年了,是一对兄弟,哥哥的胳膊被射了一箭,箭枝穿过胳膊。整个胳膊血乎乎的。这种伤由卫螭亲自处理,不能上麻药,也没麻药可上地情况下,卫螭建议可以一边问话一边处理。
        把哥哥的衣袖剪破,看了看箭枝。做箭杆的材料都是有弹性的材料,要把卡在胳膊上的箭枝取下来,只能凭一个快准很。
        卫螭在那边专心做医生,李绩等人坐在一旁,李绩问道:“近日侯君集大营中有何变化?细细说来。你放心,你这次的逃兵行为。虽说犯了军法,但你也是为了弃恶从善,一心想着忠君报国,故而甘冒犯军法的危险做出如此行为。只要你协助朝廷平叛,功过相抵,不会治你罪!”
        哥哥感激的朝李绩行礼。道:“将军行使的妙计。本来大家就无心为侯君集打战,大家都是朝廷的兵,并不想做诛灭九族地罪人。将军的图画书端是绝妙,几乎都说到咱们当兵的心里了,大家看后,不少人都哭了,偷偷躲着看、躲着哭的更是不知有多少。第一天看到那些图画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好奇之下。互相拼凑着看了,看后心中戚戚。操练出工不出力的情况更加的严重了。侯君集见状,下了严令,不许私藏图画,捡到要及时上交,否则就军法处置。只是,本来此次出师就名不正、言不顺,大家都无心打战,有不少人还是私下偷偷藏了不少,晚上的时候,没有灯,看不见,揣在怀里摸摸也好。”
        说着,擦了擦眼泪,才有接着道:“就因为私藏图画的事情,侯君集特意成立了一个所谓的纠察营,随时检查监督,有两位兄弟因为不甚被查到而斩首。侯君集地本意是想吓阻大家,就像一开始吓阻不想跟着谋反的一样,但是这一次手段不管用了,管得住我们的人,管不住我们的心,大家都想家,都想家里的婆姨孩子,辛辛苦苦当兵,不能连累得九族都跟着遭殃,谋反那可是天大的罪……啊!”
        正说着,感情投入,又说得专心,卫螭瞅准机会,猛地伸手一拔,拔出了卡在胳膊里地箭枝,之后就是一阵忙碌地清洗伤口、止血上药,比较好的是没伤到手筋之类的地方,只要伤好了就成,不会成为残废。
        处理好伤口后,卫螭手上、衣服上也沾了血,卫螭出去洗手,没再管李绩等人的问话,打战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太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医生,做人还是守点儿本分的好。
        也不知这次问话得到了什么情报,反正弓手们的任务还是每天照着来,每天晚上,陆陆续续有逃兵逃过来,侯君集为了遏止这种情况,增加了岗哨的弓箭手数量,并下了严令,如果有谁故意放跑人就砍了谁地脑袋。
        卫螭听后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这就是战争,血腥、残酷,胜利也好,失败也好,都是用人命堆砌出来地,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以前看YY小说,看别人写一穿越就为了生存,变的如何如何地冷酷,变的如何如何的视人命如草芥,常常在军事网上逛就能领兵打战,还能成为一代名将,卫螭都觉得挺神奇,敢情穿越还附带了弱智光环,难道在许多人眼中,穿越就是一场游戏?只要穿越了就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称王称霸,种马后宫?!
        这可不一定!不论什么环境,都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区别是明显的,现代社会与古代社会也是截然不同的。不管在什么环境,看得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背后都有其特别的原因和能力,不是你是现代人,在古代就能混得开的。不是来个小流氓都能在古代当皇帝,流氓始终都是上不了台面地下九流,只能在低层社会混,想混入真正的上流,做梦比较快。
        穿越之后,卫螭有时候也会感慨,那些杀人都不眨眼的YY小说主角们,心里真正把古代人当成了什么?游戏的NPC么?随意的杀戮,就不会下不了手么?
        在现代。车祸死三个人以上就是重特大事故,杀人案死两个人就能造成人心惶惶,是因为都是赤裸裸的、活生生的人命,会哭、会笑、会说话,有喜怒哀乐的大活人,古人也是一样的,都是活生生地大活人,每个人都会有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幸福快乐,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和平社会呆惯了的现代人,能下得去手杀么?
        卫螭自问做不到!人贵自知,身为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卫螭比旁人对生命的感受更加的敏感,对生命的尊重与热忱比别人来得更多。做一个医生,如果做不到超脱生老病死,是无法对自己的职业保持长久的热爱地,也算不得一个好医生。
        孙思邈说得好,人命至重。贵若千金。说卫螭无能也好,软弱也好,他更乐意窝在安全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做医生,替人看病,好好的教授学生。把医学发展的火把传递下去。能救一人是一人,说不定就因为救了一个人,就拯救了一个家族,这就是做医生的乐趣之一。
        三天后,李绩大军对侯君集大营发起了攻击,双方短兵相接,是时,侯君集一方士兵军心不稳。士气不振。临战投降者比比皆是。不过,卫螭没空关心这些。他和三位军医在营帐中,等待着治疗伤兵,他没勇气上阵去看两军交战的场面,看电视剧看得热血沸腾是一回事,真正上战场又是一回事,这些兵都是真正的人,受伤会疼,伤重了会死的大活人。
        “今天的情况比较好,往常地战役,几乎战一开始打就有伤员送来,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还好。”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伤员送来,祝全笑着说道,神情中满是庆幸。卫螭笑着点点头,他是第一次做军医,心中没谱儿,本着多做事少说话,少说少错的原则,沉默是金。
        等得无聊,几人聚在一起聊了起来,卫螭这才参与进去,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边还有人喊着:“有伤员!军医准备!”
        却是传令兵来报讯了,卫螭四人赶紧做好准备,严阵以待。过了一会儿,待得医疗兵们抬着伤员进来,却是个十五六的小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满脸通红的趴在担架上,身上也不见任何明显的伤口和血迹,躺在担架上还不老实,满嘴叫嚣着要去上阵杀敌,说他没事。如果不是医疗兵按着,看他的架势,只怕真就跳出去杀敌去了。
        一切按照程序来,医疗兵把那小少年抬到临时布置地手术台上躺好后,又飞快地出了营帐,跑战场上去了。那小少年见医疗兵们走了,嘴里说着“我没事,没受伤”,身子就要翻起来。
        卫螭脸孔一板,拿出了主刀医生的威严,吼道:“躺下!真没事会被抬这儿来么?哪儿受伤了?赶紧说,别耽误时间,知道不?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耽误所有人!”
        那小少年明显被卫螭吓住,估计还是新兵,加上年轻,见识少,见谁都没底气,被卫螭这么一吼,弱弱的道:“大人,我真没事,就是……就是……”
        哼哧半天,“就是”半天也“就是”不出来,脸孔反而更红了。祝全在一边不耐烦的道:“就是什么?你还是不是爷们儿,说话利索些!”
        少年被这么一说,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道:“就是我今天是第一次上战场杀敌,太过兴奋,一不小心扭了脚,又被投降的对手绊了一下摔倒了,然后就被抬这儿来了!”
        ……!
        卫螭四人一阵无语,还有这种受伤法儿,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卫螭呆呆看着小少年稚嫩的面孔,喃喃道:“扭伤……呃……”
        小少年低声道:“是呀,就是扭伤。我拿着枪刚兴冲冲的冲上去,刚要打,和我对打地那个家伙,突然就丢下兵器喊投降了,我冲地太猛刹不住,被他绊倒,不小心就扭伤脚了。军医,这是小伤,再让我上阵杀敌吧,我不想我的第一战是这样结束地,那可太让人伤心了,丢脸呀,将来都不好意思和我儿子说!”
        卫螭几人一阵静默,接着就是爆发出一阵震天响的笑声,笑得小少年的脸孔和猴子屁股似的。四个不良的家伙,一边笑,一边帮小少年检查,果然是扭伤脚了,脚踝又红又肿,扭的还不轻。
        卫螭坏心眼儿,瞅着没人,闲着也无聊,干脆自己找乐子,一本正经的找来绷带,嘴里很严肃的说道:“遇到扭伤、摔伤之类的,最好不要当时就用活血化瘀的药酒之类的擦伤口或者是敷伤口,会造成血管扩张,用药一定要讲究用法用量,咱现帮这位小战士处理一下伤口。”
        一边向祝全三人传授着医术,卫螭一边找来绷带,煞有介事的帮小少年把脚给包了起来,弄完了,小少年呆呆的道:“军医大人,这……这扭伤也要包扎么?”
        卫螭满脸严肃的道:“当然!”
        “那……那也不用把我小腿也包了吧?”
        “不这么包,怎么让人知道你受了重伤,我这是为了不让你成为笑柄而做的权宜之计啊,孩子,这可是不让你丢脸,不让你的第一战成为笑柄的天大恩情,要感激啊,知道不?”
        众人一阵无语,唯有卫螭笑眯眯的,显然很为自己的行为自得其乐。小少年则一脸的哭笑不得,眼圈有些发红,如果不是人多,估计就要哭出来了。卫螭心中感叹,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都感激得快哭了。
        营帐里,卫螭那不良医生正那某不幸的小兵取乐,战场上,战事已经结束——侯君集被五花大绑,被士兵们押着送出军营,送到李绩的面前!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二十九章 将军是否安好
        第二十九章将军是否安好
        当卫螭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军已收兵,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安置俘虏的安置俘虏,军医这边,也送来了几个伤号,但都是轻伤,卫螭没动手的意思,就在一旁看着祝全三个人弄。
        听到侯君集被绑着送到大军面前,卫螭的感觉十分复杂,难怪古代行军打仗讲究师出有名,看来,人心所向、军心、士气果然很重要。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李二陛下的成功,这天下,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在李二陛下当政的时候,无论是谁,谋反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卫大人,大帅请您过去。”
        卫螭正出神,在那边胡思乱想呢,李绩的亲兵过来传话,卫螭愣了愣,难道李绩叫他过去围观侯君集么?貌似李绩不是这么不厚道的人吧?不过,想到他的出身,强盗土匪出身的人啊,都不是简单的人。卫螭叹口气,应了声:“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卫螭和祝全几个打了声招呼朝大营去,一路上迎面遇到的人都满脸喜气洋洋,也是,打了胜战能不高兴么,打胜战了,军功是跑不了的,还能回家了。看着别人的开心,卫螭的心情也跟着乐和起来,想起老婆儿女,心中的牵挂实实在在的,想起可以回家了,想起谢玖的书信,心中温暖起来,只要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么想着,心情也飞扬起来,到了帅帐,亲兵进去通报后卫螭才进去,大帐里,只有李绩、李弼两人在,还有三四个人却是经常跟在李绩兄弟俩身边的亲兵。然后就是大帐中间被绑的侯君集。
        侯君集此时的形象却不太美妙,头发乱糟糟的,发髻都歪了,眼睛不知被谁打了一拳,黑了一圈,嘴角也被打破了。又红又肿,鼻青脸肿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是,即使是如今的凄惨形象,看到卫螭进来,一双眼睛也恶狠狠地瞪着卫螭,猛地窜起来朝卫螭冲来。
        虽说不是什么强壮的有武艺的人。但卫螭也是个年轻人,还是一直对体力很自信的外科医生,从进大帐看到侯君集,看到侯君集看他的眼神开始,卫螭就一直在防备,看他猛地向他撞来。立即闪到一边,侯君集冲势太快,刹不住之下一头撞到大营的边上去了,摔了个头昏眼花。
        李绩众人哈哈大笑,卫螭只是微微一笑,对旁边地亲兵道:“扶一下我们的侯将军吧。”
        亲兵笑着过去扶起侯君集,拉过来之后却不再走开,而是站在他身后随时防备着他再想去撞卫螭之类的行为。
        侯君集冷哼一声,道:“卫螭。不用你假好心。老夫与你之仇不共戴天,有你在一日,就没有我侯君集在的一天,不死不休!”
        卫螭还没说什么,李绩过去直接一黑脚过去,一脚把侯君集踹倒在地,比起狠辣,看似斯文的李绩比之程知节不遑多让。只是李绩的外形好一些。又隐藏得深,真面目不被人知而已。
        “伯伯!”
        卫螭叫住了李绩。还没接着往下说劝诫的话,李绩已道:“你小子就是心软,面对想要你命地人你都不忍心,老夫特意叫你过来就是让你踹丫两脚出出气的,到了陛下那里,你想揍人出气可就没机会了!”
        卫螭笑道:“谢谢伯伯,但是,现在被绑的是侯君集,而站着看的人是小侄我,孰优孰劣,不是立见么?”
        李弼道:“大兄,四郎即是这样的性子,咱也不用多说啥。”
        李绩道:“你的性子与四郎倒是相像,成,成,你们俩都是厚道人,随你吧。”
        卫螭和李弼相视一笑,侯君集却是重重一哼,破口大骂:“卫螭,老夫干你老娘地,就是你这假模假样的德性迷惑了陛下,陛下以前多精明睿智的人,被你蛊惑得连老夫这样跟随了陛下多年的老人都委屈,老夫为陛下立下多少军功,结果呢,还不如你小子一个小小的太医,老夫不服!死都不服!老夫从……”
        “闭嘴!”卫螭大声吼了一句,声量之大,盖过了侯君集的声音,语调近乎森冷的道:“陛下也是你能妄自议论的?侯将军,不知贵府夫人、小姐、公子是否安好?在侯将军举事前是否已安置妥当了?侯将军是否忘了这天下究竟是谁做主的?”
        侯君集一愣,闭嘴不言,眼神怨毒地看着卫螭。卫螭叹了口气道:“不和你来毒辣地,你以为我是软柿子,随意让你捏是吧?你没娘么?不要张口闭口骂人娘,那你骂了你娘,知道不?这么大个人了,没学过礼仪教养么?”
        侯君集被骂得一窒,张口想回嘴,卫螭好整以暇的提醒道:“想想令夫人和令嫒、令郎!”
        侯君集被这么一句生生逼得住嘴不言。卫螭见他憋屈的样子,也没了嘲笑的兴致,总的来说,侯君集还是一个好父亲,否则,又怎会因为女儿、女婿的事情来找他麻烦。
        卫螭蹲在侯君集的跟前,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啥你一直不肯放过我,贺兰楚石的死,其中地缘由,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几分,仔细想想过程,陛下也好,我也好,我们都让过你,体谅你,陛下甚至因此派你出去领兵,给你挣功劳地机会,你呢?你回报了什么?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木已成舟,你已是万劫不复,好好想想怎么和陛下说,求得陛下念着你过去的情分,留下你儿子一条命吧,给你们侯府留一脉香火吧!”
        “卫螭,老夫犯地错自有老夫承担,不用你假好心!”
        侯君集嘴上兀自不服,卫螭冷冷一笑,道:“如果我真是来损你,我告诉你,侯君集。你现在不是被气得吐血倒地就是恨不得没生在这个世上过!你还干我娘,老子才问候你所有女性亲友咧!侯将军,国公爷,如今是否安好啊?”
        “你!”
        侯君集被气得脸孔通红,狠狠瞪着卫螭,却是不再说话。卫螭能说。他自是听过的,也不敢再激怒他。卫螭见状叹了口气,道:“这样才好,好好说说话你非要吵架,搞得我也不痛快,算了,懒得说了。和你一个将死之人,有啥说头!好好嘱咐你儿子,好好活着,别来找我麻烦,为了我家的安全,少不得我也只好狠毒一番。向侯将军你学习!”
        侯君集恶狠狠地道:“卫螭,如果你敢欺辱我孩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卫螭懒洋洋的掏掏耳朵,慢悠悠的道:“这句威胁太老套了,就算你是厉鬼,我也认识厉害的捉鬼法师,李淳风、袁天罡,当世两大家,你想找谁?咱可以让你选择。多好地服务。对吧?君也算一代名将,弄到如斯田地,时也,命也?子曰,天作孽,犹可说,自作孽,你该死啊!”
        说得侯君集哑口无言了。卫螭心里总算痛快了些。总算报了刚才被骂娘的屈辱,做儿子的。都已经穿越不能尽孝了,如果还连累得老娘被骂还不能找回场子,那就真是该砍一百遍啊一百遍。
        说实在的,对骂实在是最无聊的事情,也是最没品的事情,如果谢玖在这里,肯定会责备他,那姐姐地观点总是别人骂你的时候,你要笑眯眯的说回去才是最有格调的事情,对骂只会让自己也如别人一般难看。
        看卫螭有些意兴阑珊,李绩叫人来把侯君集带下去,特意吩咐:“好好伺候侯将军,给他换干净的衣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养的白白胖胖地,精神头好好的带去洛阳面见陛下!”
        “是!”
        士兵听得满脸疑问,但强忍着没问。卫螭却是在一旁摇头叹气,李绩狠啊,落井下石不算还要临门踹人家一脚,佩服之至。待侯君集下去后,李绩才道:“心头可爽快了?”
        卫螭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自嘲道:“还是有些不爽快,大概有些兔死狐悲吧!”
        李绩笑道:“你小子就是这样的性子,这样也挺好,你又不上战场,平平常常的过日子,这种性子就行,老夫啊,生生死死看多了,也就淡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有气势,卫螭道:“谢谢伯伯关心,小侄不会多想的,其实伯伯也不用多想,当兵地,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原则,男人嘛,有时候总要为了某些要坚持的东西去战斗。”
        “这话我爱听!”
        伯侄两个说说笑笑,李弼在一旁微笑着听着,也不插言,甚至还叫人上了酒菜来,吃喝一顿,谈了个尽兴。
        大军打了胜战,不日即班师回朝,如今李二陛下身在洛阳,自是要回洛阳去。洛阳,谢玖如今也在那里,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卫螭心中特别的想念谢玖,心中复杂的感情和想法,或许只有谢玖才会明白。来人世间走一遭,还有一个能明白自己的人,这是何其幸运的事情。卫螭一直感激着上,感激着谢玖,谢谢世上还有那么一个她。
        洛阳
        大军打了胜战的消息,早早就传了过来,只是,以往打了胜战都会开心的李二陛下,却没有庆祝地心思,毕竟侯君集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却成了敌人,成了叛逆,心中实在高兴不起来。再加上另外两边也传来消息,李佑地叛军也被打败了,人被捉住,正在押送的途中,同样在押送途中的还有汉王李元昌,那丫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抓了,直至被抓他才明白事情已经暴露了,他被李出卖了!行宫内没有任何庆祝打胜战的庆祝活动,造反的三人,一个是李二陛下的儿子,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跟了他将近二十年的下属,李二陛下也是人,心中也会难过的。
        如果说行宫内还有高兴地人,那就是卫府地人,他们的老爷要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卫府的人,哪会不高兴。就连小兕子、李治、高阳几个,听说卫螭要回来了,也是满脸的笑意。
        谢玖这几日也是满脸的笑意,连麟麟偶尔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也愿意耐心的哄他、教育他,总之,差不多到了看啥都顺眼的地步了。
        心情好了,不用担心了,谢玖这才有余力去关心别的,想起高阳这几日的闷闷不乐,似乎有话想找她说,但见她为卫螭烦恼担心的样子又强行忍住的可怜样儿,谢玖决定叫她过来问问。高阳是个闷葫芦,不问她,估计她也不敢过来主动找谢玖说,怕给谢玖增添烦恼吧,真是个傻孩子。
        “鲤儿……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谢玖最后决定自己过去看看,趁着孩子们在午睡,叫了鲤儿和刘嫂她们照看着,自个儿到高阳住的宫殿去找她。刚到宫门口,迎面就遇上高阳的贴身女官,见到谢玖来,满脸的焦急之色,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拍着胸口道:“卫夫人来了就好,妾身正要过去找您,您快过去看看吧,我们公主在发脾气,快要把兰儿打死了!”
        谢玖一惊,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问道:“怎么了?是谁惹了她发脾气?怎么生这么大气?”
        终于要回去了,这几章写的好辛苦!总算要回归到写起来轻松的章节了!哦耶!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章 活着的女人
        第三十章活着的女人
        女官口中的兰儿不是宫女,也不是别的女性,而是一个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人,满脸的胡须,高大魁梧。谢玖进去看到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个大男人,是一个魁梧的大男人,居然叫兰儿。如果卫螭在这儿,估计会忍不住笑出来,是的,卫螭马上就回来了。谢玖的心情忍不住飞扬起来。
        “师父!”
        见到谢玖,高阳的表情明显被吓了一跳,怯怯的望着谢玖,又是当初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偷偷地,暗地里却瞪了领着谢玖进来的女官一眼,那女官低头行礼,后退一步,却也不辩白。
        谢玖板着脸,默默看着高阳,也不说话,也不责备她,也不说救下兰儿的话,只是默默看着高阳。高阳被看得一阵局促,本来昂首挺胸站着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赶紧吩咐旁边的人:“别打了,抬下去找太医好好治伤,本宫恕了他的罪。”
        谢玖还是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高阳,表情平静,眼神平和的看着她。高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的心底有些发虚,小小的挪着碎步,试着往谢玖身边蹭。谢玖看出来了也不说什么,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
        高阳忍不住道:“师父,那兰儿不好好值岗,反而与宫女调笑厮混,实在可恶,不责罚他,无法正规矩,以后这行宫的风气只怕会……”
        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弱,谢玖的眼睛让她有说不下去的感觉,似乎她越说越在为自己找借口,如果做的没错,为何要找借口?高阳沉默下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是自己也说不清楚想哭的原因。说委屈么?似乎有点儿,说惭愧么,似乎也有点儿。
        谢玖见她如此,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的心软,朝着咬着唇含着泪水的高阳张开双臂。柔声道:“怎么了?”
        高阳地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入谢玖怀中,搂着她腰就开始嗷嗷哭,哭得那个伤心,谢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背,柔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哭了一阵,谢玖的衣襟都被高阳哭湿了,谢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拍着她,反而高阳自己情绪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把脸埋在谢玖怀里,却发现那里早被自己哭湿了。不由又是一阵害羞,小小的喊了一声“师父”。
        谢玖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只是盯着高阳地眼睛,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细细的审视着她稚气渐脱的脸孔,道:“近日来,我一直忧心你师丈的安危,无心顾及其他。忽视了你,也忽视了麒麟,是我地错,我……”
        高阳连忙打断谢玖,急忙道:“师父,不是的,师父没有错,敏儿知道师丈对师父很重要,敏儿能理解。只是……只是……”
        谢玖好奇的问道:“只是什么?”
        高阳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很是忍不住会偷偷想,在师父的心中师丈比敏儿重要吧。夫妻夫妻,夫为妻纲,皇后娘娘是这么教导敏儿的。”
        谢玖一愣,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不是的!不能这么比的。”
        谢玖凝眉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太好,这么说吧。你师丈出事我担心他。如果你有什么,我也会担心你。但是。我知道敏儿如今安稳的在我身边,而你地师丈,在外面生死未卜,说是因此更加担心好像也不是,唔……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呵呵,我自己都觉得说得很晕呢。”
        高阳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赶紧摇摇头,道:“没有,敏儿听了很开心呢,虽然师父说得很绕人,但总觉得能理解呢。”
        “能理解吗?”
        “嗯!”
        “那就好!”
        谢玖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笑完,盯着高阳的眼睛,柔声道:“那么,这几日你心情不好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还是为了其他的?”
        说起这个,高阳刚刚昂扬起来的情绪,又开始低落,小脸儿突然一片通红,用卫螭的话说,和猴子屁股差不了多少了。谢玖看得一怔,试探的问道:“和京里的某人有关么?”
        “师父怎么知道?!”
        高阳自己不打自招了。谢玖不由一笑,这样青涩地年纪,她也经历过,只是,她少了一段感情经历。谢玖从未在少年时喜欢过谁,感情方面她似乎比较晚熟,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开始早恋的时候,她还是个只知道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儿,在别人谈恋爱、体验爱情的时候,她体验的是各类书籍的魅力,尝试着去满足自己所有的求知欲,而当时旺盛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里,唯独缺少了对爱情地好奇,看了无数的书之后,似乎当时的谢玖有点儿看破红尘的感觉,对爱情缺少想象,也缺少需求。当时的谢玖想得更多的是要去学什么东西更加的充实自己。
        谢玖略一沉吟,说道:“在这方面,虽然师父是过来人,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好地经验给你,我和你师丈地例子太特殊,无法给你什么借鉴经验,只是呢,给你说说我的感受吧,咱们都是女人,或许,女人地想法会有共通之处。”
        “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高阳开心的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玖,让本来酝酿感情准备说的谢玖一愣,不由失笑,伸指点了高阳额头一下,点的高阳露出个稚气的笑容,看得谢玖心中一阵感怀,象这样的笑容,这个孩子只会在她面前露出来了。不管如何,这个孩子,眼前这个倔强、脆弱的孩子是全心信任、依赖着她的,只是因为一声温和的关怀,这是一个寂寞脆弱的孩子。
        谢玖伸手摸摸高阳垂着的头发,道:“我以前吧。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心中从未想过在我生命中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让我牵挂、欢喜、哭泣、伤心,我甚至以为,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会让我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当时吧,心比天高,大概就是我地写照吧。我啊,最喜欢的是平稳而不是波动,只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喜欢变化刺激,我想的是不依靠男人的过一生,过自己充实的、快乐地日子。只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师丈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大抵如此吧,如果什么都能按照计划来,那就不是人生了。天让我遇上了你的师丈,一个与我截然不同的人,许多地方近乎截然相反。但是,某些地方却又非常契合,有许多次,逗得我又生气又难过,甚至为他掉眼泪,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我从未想过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掉眼泪。可是,掉眼泪之后,他又能把你逗得很开心。心中很甜蜜,真是可恶透了!”高阳很是认同的点头,也不知心中想起了谁,附和道:“师父说地对,男人最可恶了,让咱们女人为他们担心、牵挂,自己却浑然不当一回事,还说咱们杞人忧天,说咱们多事。真是太可恶了!”
        谢玖笑着睨她一眼,也没取笑她的意思,只是安抚似的拍拍她嫩嫩的手背,叹道:“是啊,非常的可恶,可是,事后想想我居然很开心。觉得很幸福。并为之庆幸,庆幸上天让我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感觉……这样才叫一个女人吧!如果连这样的感觉都没有尝过,没有体会过,那一个女人的一生还是完整的吗?平淡朴实的生活固然是好,但是,有这样的体会、感觉也是不错地,现在的担忧也好,眼泪也好,欢喜也罢,甚至是伤心,在将来都是一笔财富。孩子,好好体验你的人生吧,这是你活过一次的证据。”
        高阳满脸的疑惑道:“师父,人生不是要追求开心、幸福吗?为什么伤心、眼泪也是财富呢?敏儿不明白!”
        谢玖笑笑,也不解释,只是道:“也是,你还是个青春飞扬的小少女,我和你说的这些,你还不懂呢,但是呢,记住我的话吧,感谢上天,这个世界我们曾经来过。”
        高阳听得满脑袋的迷糊,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迷茫地看着谢玖,心中只觉得这刻的谢玖真是好看,眼睛里似乎有着光,一种让人看了莫名的心情也跟着激昂的光,这样的师父,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忍不住跟着激动啊!
        或许是高阳的眼光太过热切,谢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又开始捋高阳的头发,高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脑袋钻谢玖怀里撒娇,抗议谢玖笑她:“师父!”
        拖得老长的语调,软绵绵地声音,听得谢玖连忙拉住她,笑道:“好了好了,师父可经不住你这么撒娇,还是等着将来对你的夫婿施展吧!”
        “师父取笑人家!”高阳气嘟嘟的鼓起脸颊,撅着小嘴。谢玖微笑着看着,心情很好,这就是青春啊,肆意飞扬的青春。很多东西,当我们明白的时候已经失去,再也找不回来了,即如青春。
        高阳和谢玖唧唧咕咕在房里说了一天的话,全是些女人家的体己话,到谢玖要回去地时候,高阳拉住谢玖,歪着头道:“师父,你刚才说地敏儿不是太明白,但是,现在敏儿明白一点,能遇到师父真是太好了,宫里可没多少人象敏儿这么幸运,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敏儿好幸运!”
        谢玖一愣,这个破孩子,总是不经意间就让她心软、怜惜。谢玖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我也很幸运,能遇上敏儿,感谢上天让我们每一个人相遇,对吗?”
        高阳笑着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认同。谢玖笑着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晴空万里,唯有天边挂着几缕淡淡的白云,谢玖道:“我最近似乎一直在说感谢上天的话,好吧,就让它养成这个习惯好了,只要一切都好就行!”
        高阳一愣,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甘甜,但是她明白,今后她再不会计较在师父心目中,她是否也如师父在她心目中那么重要了。
        “公主,卫夫人!”
        高阳送谢玖出来,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两人面前,满脸的泪痕,不停的朝高阳公主和谢玖磕头:“求公主放过兰儿吧!夫人,公主最听您的劝,求您劝劝公主,放过兰儿吧!”
        说着,一边哭,一边砰砰砰的磕头,那可是青石的地面。谢玖眉头一皱,欲拉她起来,宫女却坚持不肯起来,只是不停的磕头,只那么磕了几下,脑门儿就已经开始青紫。
        高阳知道谢玖的脾性,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盯着宫女看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和兰儿厮混的那个宫女!算了,看在师父面子上,我饶了兰儿,把你们俩调开吧,你可别忘了你是哪里的人,要守好自己的本分,知道么?”
        那宫女一听,忙不迭的感谢着高阳,只是却不肯起来,还继续求高阳,让高阳把自己调到别处去,但是别调兰儿,不想毁了兰儿的前途。
        高阳眉头皱了起来,正欲说她,谢玖已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稍安勿躁,和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把兰儿调开?你们双方的身份、彼此应该遵守的原则,你心中应该知道吧?”
        那宫女只是咬着唇,不停的哭,不停的磕头,就是不肯说。谢玖道:“你不说原因,我们是不会采纳你的要求的,总要有什么原因才会去做决定,不是吗?”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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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24:03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一章 夫人,我回来了(上)

        第三十一章夫人,我回来了(上)

        “伯伯,明天可以回家了吧?”

        并不是说打了胜战马上就可以回家,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做,而这些工作,显然是比较繁琐地,比较耗费时间的,卫螭近乎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每天眼巴巴的瞅着可以回家,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希望能早日回到家,调整一下疲累的身心,在累地时候,家总是最让人念想的地方。

        在卫螭热烈的期盼中,苦巴巴的期盼中,拔营的日子终于到了,头几天卫螭就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卫螭出来的时候是被绑来的,只是,后面谢玖随着书信,细心的寄来了他穿的衣服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刚好收了一个小包袱。

        当初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卫螭心中可是老大感动了一回,还是女人细心,这种时候都能想到这些,如果是他,估计够呛!这是缺点,要检讨!

        “四郎,想家了?”

        李绩笑呵呵的问卫螭,卫螭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出来的方式,伯伯也是知道的,能活着回去不容易啊!谢玖都快担心死了,我赶紧活蹦乱跳的回去安下她的心去,要是把我媳妇儿给着急坏了,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好媳妇儿去!”

        李绩哈哈大笑:“你小子脸皮挺厚,这话你应该对着你媳妇儿说去,对着老夫说,老夫可不会解你的风情。”

        卫螭暗地里翻白眼儿,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居然被李绩取笑了,失策啊,都是快回家了兴奋闹得。

        整整一宿。卫螭几乎都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没睡踏实过,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开拔的时间。天还没亮大军就开拔去洛阳,迎着李二陛下一块儿回京。

        卫螭被李绩照顾。特意拨了一辆马车给他,不过,没有特殊加工过的马车,和卫府的是没法儿比的,坐马车比骑马还受罪。卫螭干脆骑一会儿马,实在撑不住了才去马车上眯一会儿,对付着也算应付过来。

        打了胜战后。李二陛下曾来了道加急圣旨,让李绩率大军以最快速度赶去洛阳。故而,一路上,大军都在急行军,还好,将领们比较会调动士兵的士气和情绪。大家都知道这是赶着回去见陛下,见了陛下就代表有军功,该升职地该赏赐的,都会得到自己应得的。

        或许是想回家的心占据了所有的思想,也或许是真的适应了吧,反正卫螭这一路上都没觉得辛苦,唯一地一个感觉就是大军怎么走的这么慢,大概归心似箭,也不过如此。

        在这一路上。卫螭都一直在协助军医调理侯君集。经常与侯君集见面,那丫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大彻大悟,或是觉得大势已去,居然每天安安心心的吃饭,受人服侍,偶尔看到卫螭的时候,也不怒骂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丝叫人厌恶的嘲讽。貌似他自个儿有了什么想法吧。

        卫螭连搭理都不太愿意,需要地时候去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就是骑在马上享受颠簸的痛苦和欣赏原始自然风光的幸福,痛并快乐着也不愿意过去凑趣。

        快要到洛阳的时候,卫螭不去找侯君集,侯君集却叫人来找卫螭了,并明言如果卫螭不过去面见他,他就绝食,看李绩如何向陛下交差。无奈之下,卫螭只好跟着去,不过,身后跟了徐禁充当保镖,侯君集虽然已经是个老头,但人家是会武艺的老头,比起卫螭这样除了手术刀、菜刀玩得溜儿,其他刀子都玩不转地人,那是没法儿比的,估计还不够人家当盘菜的分量。卫螭很有自知之明,那厮认为,这一直是他最大的优点,并常常自以为荣。事实证明,人果然是矛盾的极致。

        “侯将军大人,找我做甚?又要对骂么?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卫螭拉开架势,灌下一大杯水,气沉丹田,准备迎战。侯君集只是冷笑着道:“卫大人的嘴功,老夫已经领教过了,今日,不谈仇怨。侯某的今日,或许就是卫大人你的将来也说不定呢,卫大人风光得意,年轻有为,路还远呢,还是谨慎些为好。”

        卫螭无奈地抬头望着前方那不知道叫啥地山丘,还有那茂密的树林,叹了口气,这究竟叫啥呢?诅咒?!劝告?!还是说,其人将死,言之也善?!不过……

        卫螭又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道:“侯将军,给你讲一个我过去的往事吧。算是对你这几句话的报答。”

        卫螭顿了顿,接着道:“我刚来大唐第二年,某一日,下差回来,没穿官服,就一身便装,路过市集的时候,闻到油泼面的香味儿,勾的我馋虫大动,忍不住转道过去点了一碗吃,那面条儿,那味道,如今想起来还能让人流口水,吃得我硬是想把店家地绝活儿给偷学回去。呵呵,真是怀念啊!”

        卫螭满脸地念想之色,甚至还舔了舔嘴唇,显然还在回味面条儿的味道。侯君集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卫螭睨他一眼,笑了笑,接着道:“我一连吃了两大碗,那店家真是个实在人,给地分量也足,撑得我啊,那个满足啊,真是太幸福了。吃完心甘情愿的掏钱付账,一摸口袋,坏了,换了衣服忘带钱了!身上空空如也,连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我从来不习惯在身上带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连找个抵押的都没有。那天,身边没人跟着,连个搭救一把的人都找不到。侯将军,你说咋办呢?”

        侯君集傲然道:“我又不是你,怎知你咋办,估摸着卫大人怕是仗着官家的身份,吃了人家一顿霸王餐吧?”

        说完,又是那种嘲讽的笑容。卫螭也不生气,双掌一拍,笑道:“侯大人还真说的沾边儿了,当时吧,我估摸着我卫螭怎么着在京城也不大不小算个名人,虽说官位不大。但名声还是有的,咱是神医呐,那也是响当当的招牌,卫螭这两个字,价值应该不止一碗面吧!”

        侯君集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反驳。卫螭继续道:“于是,我就和店家说了。我是卫螭,太医署地头头,当今天子的御医,今天换了衣服忘记带钱了,明日我叫人送双倍的钱过来可好。侯将军可知那店家如何说?”

        侯君集冷声道:“自是答应了卫大人你的请求,忍气吞声。委屈答应,即使卫大人吃了一顿霸王餐,那店家也不敢如何,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过如此。”

        卫螭笑了,笑呵呵的望着侯君集道:“这么一说就知道侯大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侯大人说的都错了。当时那店家回我一句,不是吧?你是御医?那店家我就是御厨,御厨和御医。刚好一级别。就差一个字,给钱,不能免费。”

        侯君集一阵无言。卫螭也不管他,继续道:“这一通话真是说地我哑口无言,原来咱以为大名鼎鼎、誉满京城的卫某人,也不过如此,咱啊,还实在别太把自己当盘菜。没人搭理!于是。当时我就悟了,赶紧把马抵给人家。跑去西医馆找人借了钱去还给店家才算脱身。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我姑且说说,侯将军姑且听听,咱俩共勉吧,不好意思,恕不奉陪,骑马累得慌,咱去马车上睡觉去!”

        说罢,卫螭调转马头,不再搭理闷头不说话的侯君集,滋溜一下钻马车上去,闭上眼睛睡觉去。

        在路上颠颠簸簸几天之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帘,卫螭骑在马上眺望,心脏怦怦剧烈的跳动着,洛阳啊,东都洛阳,隋朝的都城,级别和长安差不多,多么有名地古城,这可是最真实的、历史上真正的洛阳,而不是后世经过上千年变迁的洛阳,风姿还真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的老婆儿女就在那里,这个世界上他最牵挂地人,也是最牵挂他的人,只要想起就心口发热的人。

        “报!陛下率众出迎,请大帅!”

        传令兵早早过来报告,李绩急赶过去,不忘带上卫螭,而卫螭临走前也不忘朝姜瑞投过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表示他并未忘记过他们。姜瑞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担心,没有害怕,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这哥们儿,这心理素质,除了举起大拇指,卫螭没啥能表达自个儿的敬佩了,服了!彻底的服了!

        “臣李绩参见陛下!”

        李绩领着一干能过来的将领们,朝着李二陛下倒头就拜。李二陛下走下御辇,扶起李绩道:“卿家辛苦了,卿家打了胜战,朕心慰之,也心痛之。”

        李二陛下短短一句话,却蕴含了复杂的感情,李绩明白李二陛下心中复杂地感情,劝慰道:“陛下节哀。”

        李二陛下苦笑着摇摇头,道:“先押入大牢,押解回京之后,交由大理寺论罪定罚,朕不想见到他!”

        “是,陛下。”

        李绩应道。李二陛下点点头,望向人群中,看到某个探头探脑,正四处张望地某人,气沉丹田,一声大吼:“卫螭,还不赶紧过来!”

        卫螭正扭头查看随李二陛下来迎接大军的队伍里有没有他挂念的那个身影,想不到李二陛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这也算是一种荣宠了吧!卫螭嘿嘿傻笑着凑上前去,行礼:“臣卫螭参见陛下,陛下许久不见,龙体可康健?陛下,臣很好,没事儿,一点儿伤都没有。卫螭这臭小子,一见面就问李二陛下的身体,让李二陛下眼中的伤感之色淡了些。最近遇到这么多事情,虽然在李二陛下精彩的一生中,这算不上什么大的风浪,甚至根本没翻起什么风浪,但一个是他信任地大将,一个是他地弟弟,还有一个是他的儿子,这三个人造反,是人心中都会有点儿想法地。

        卫螭自从李绩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想李二陛下会否会被刺激得风疾犯,貌似风疾这个病吧,最是不能受刺激的。李二陛下表情严肃,眼中的神色缺柔和了不少,缓缓道:“没事就好,你也算倒霉,好好的跟着朕出巡也会被绑架,回京后,朕准你一个月的假,好好的休息,压压惊。”

        “谢陛下恩赐。”

        卫螭叩头行礼,李二陛下示意他平身起来。这是正式的场合,这么召见卫螭一下,且是同打了胜战的李绩一块儿召见的,这也算是李二陛下向旁人昭示了他对卫螭的荣宠,今后,绑架卫螭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随着一套漫长繁琐的礼仪之后,迎接大军的李二陛下终于要回城了,李绩当然是率领着一干将领们跟着,卫螭也凑合在人群中,缓缓跟随着大军回城。在人群中乱搜寻一阵也没看到谢玖的身影,考虑到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好跟着大军来,也就死心作罢,不过,无意间看到李二陛下的眼光向大军的方向停留了一阵,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李二陛下回到城中,卫螭不算军队的正式人员,自然可以脱离队伍了,正要寻人问谢玖的住处,大虎已经蹿了出来,猛地冲到卫螭面前,一个熊抱抱住卫螭,哽咽道:“老爷,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卫螭一愣,心中一阵感动,笑着拍拍大虎的肩膀,笑道:“是啊,回来了,累你担心了,大虎,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看,没缺胳膊儿少腿儿的,来,咱快回去,领我去看看夫人少爷小姐们去!”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二章 夫人,我回来了(下)

        “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卫螭跟着走去谢玖住的小院子,还没到门口,远远已看到刘嫂在门口站着眺望,鲤儿在后面探头探脑,见到卫螭的身影,滋溜一下跑回去了。刘嫂不停的抹眼泪,不停的唠叨着上面那句话,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的,眼睛里却不停的流出眼泪。

        卫螭心头感动,眼眶也跟着热辣辣的疼,这不知是谁家又开始切洋葱了,真是太顾及久别重逢的人的心情了,太喵喵的体贴了。卫螭笑呵呵过去,喊了声:“刘嫂,我回来了!”

        “向老爷请安,老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嫂微微一福,向卫螭行礼,卫螭连忙回礼,完了抬头向院子里望去,门口俏生生立着那个让他牵挂,也牵挂着他的人——谢玖,谢玖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见到卫螭进来,弯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笑道:“不是喊着想爸爸吗?爸爸回来了,快过去叫叫他!”

        卫螭望了谢玖一怔,微微一笑,蹲下身,张开怀抱,笑道:“麒儿麟儿,爸爸回来了,来,过来给爸爸一个亲亲,可想死我了。”

        两个孩子拉着谢玖的手,看了卫螭一怔,齐齐对望一眼,这才放开谢玖的手,笑着冲入父亲怀中:“爸爸!”

        “啾啾”两声,一人亲了一下,乐得卫螭直咧嘴傻笑,兴奋的一手一个抱着站起来。这一次,他有记得勤奋的刮胡子。绝不能再闹出来儿子喊着“这不是我爸爸”地闹剧,那太悲惨了。和孩子们闹了一阵,卫螭抱着两个孩子过去,站到谢玖面前,微笑着看着她。

        谢玖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快要担心死的人,脸上止不住的想笑,发自心底的想笑,也发自心底的想哭,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夫人,我回来了!”

        就像往常下差回家时候说的话一般,卫螭如往常的说道,语气、表情都一如往常,似乎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差,而不是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谢玖忍不住有些怨气,为什么男人都要这样,总是喜欢掩饰,喜欢把什么问题都轻描淡写的去简化,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虽然是体贴,但却更让人担心吗?谢玖握紧双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卫螭微笑着,细细的打量着谢玖,清减了,本来就嫌瘦的人,生了孩子好容易长了点儿肉,现在又没了。叹了口气,卫螭走过去,伸手去拉谢玖的手。才发现她的掌心被她自己握出了几个深深的引子,看了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夫人,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来。麟儿。到妈妈这里来。”

        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转屋内。进了屋,鲤儿默默朝卫螭行了一礼,和招弟一起,把两个孩子哄着去吃点心,哄着出去玩给抱了出去,屋内只留着卫螭和谢玖两人。

        “夫人……”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卫螭刚要说话就被谢玖打断,谢玖温润的目光,就像温水一般滑过卫螭的面庞。细细的滑过他地身躯。感觉是那么的烫贴,那么的温暖。

        “身上曾有过伤么?”

        “哪能啊。我又不上战场打战,一到打战的时候,我肯定是在最安全的地方,哪儿可能有伤!咱……”

        “我说,曾有过伤么?”

        谢玖的声量微微大了些,卫螭一愣,看着谢玖,看着她眼泪慢慢在眼眶内聚集,看着她从默默流泪变成哽咽,变成嚎啕大哭,微微一叹,伸臂把她搂入怀内,低声道:“又让你担心!”

        “卫螭,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谢玖哭喊着,双拳紧紧抓着卫螭的衣服,依偎在卫螭怀中的身躯颤抖着,卫螭默默无言,只懂得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象哄孩子似地哄着:“我知道,我知道,我最讨厌,可是,我现在回来了,我在这里,就在你旁边,活生生的,热乎乎的,你摸摸,你听听,我的体温,我的心跳声,再看看我,是不是活蹦乱跳的?好好地在这儿呢?”

        谢玖泪眼婆娑地看着卫螭模糊的面孔,心中又酸又甜,还有些气愤,他都知道,他都明白。谢玖多日的压抑、害怕、委屈等等复杂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呜哇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抱着卫螭,脸孔埋他怀中,哽咽着道:“我好害怕,害怕你再也不会来了,害怕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我不要一个人,不要再这样一个人!”

        “嗯,不会了,不会再这么让你一个人,真的,我保证,向毛主席保证!”

        卫螭紧紧抱住她,柔声安抚着,承诺着。看似坚强理性的美女姐姐谢玖,内里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小女孩儿,只是,这一面,只有卫螭能看到。

        其实每个人女人,无论在外面如何,在丈夫面前,都想做一个小女孩儿,一直被捧着、哄着。这个道理是卫螭地前女友让他明白地。谢玖的性情,卫螭是最明白地人,她的想法,她的不安,她的害怕他都能明白,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坚强,反而脆弱得让人怜惜。

        谢玖一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的似乎眼泪的干了,还在不停的抽泣,哭湿了卫螭的衣衫,卫螭就这么坐着,这么搂着,柔声哄着,不停的证明他已经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了。

        “可以吻我吗?”

        说的可怜兮兮的,眼泪婆娑地样子,眼睛哭得像两个桃子似的。卫螭笑了。道:“这是个无法叫人拒绝的要求!”

        说罢,俯身低头。说实在,一点儿都不美,反而丑得很。说女人哭很美丽的,都是扯谈话,就算是绝世美女,哭多了眼睛也是会肿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美女眼睛,该象桃子的时候还是象桃子。隔远点儿看说不定还能看成猴子屁股,哪里有梨花带雨的美了。卫螭一直怀疑,创下这句词的人,压根儿就没看过美女真正地哭,嚎啕大哭,哭得嗷嗷叫那种。他家谢玖平时多美的一个人,这会儿哭的,别提多狼狈了,不过,虽然不美。但他却是心疼得很。

        气喘吁吁的分开,谢玖靠在卫螭怀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无声的一笑,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嘎?!不要吧,大白天的,刚回来……呃……出去玩了,于夫人闺誉有损,到时候夫人的面子……”

        卫螭还没斟酌着词句的说完,谢玖已红着脸从他怀中起身。怒瞪着他道:“胡说什么,我是要亲自检查看看,看你是否说谎,我要确定你身上真没有伤才好。”

        说着,已亲自动手开始去扒卫螭的衣服,卫螭半推半就中被脱了衣服。就穿了个里衣。被谢玖检查了一通。还好,就是知道谢玖地性子,卫螭出去的时候可小心了,都不敢留下什么伤疤,免得回来谢玖看到又要难过。

        “……你看,真没事,是吧?又不是单身一个人的时候了,我当然会保重自己。不为我。也得为你考虑。你看看,刚才掉了多少金豆子。都快把我淹死了,还好,咱还会传说中的终极技能,不然,得求你先做个救生圈扔下来给我才能让你接着哭。”

        卫螭笑呵呵说道,故作轻松的语气和言辞,让谢玖心情好了些,也平静了许多,笑着问:“什么是传说中终极技能?”

        卫螭得瑟道:“狗刨儿啊!是不是很厉害?”

        谢玖噗嗤一笑,点点头,道:“是很厉害,看你下次还敢让我担心,我一定哭许多眼泪出来,淹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咱游泳技术太差,心脏也不太强壮,舍不得让你流那么多眼泪,多好看一姑娘,看看,现在哭得,眼睛肿成这样,脸和猴子屁股都快要分不清了!哎呀!我错了,错了,夫人手下留情!”

        谁让卫螭把人家美女姐姐最引以为豪的美丽脸孔和猴屁股比的,挨掐了吧,受惩罚了吧!

        或许是美女姐姐把积累的情绪都发泄完了,也或许是卫螭哄人的技术真挺高超的,嘴欠也欠地叫人开心。美女姐姐一抹脸,娇声道:“都哭累了,嗯,不哭了,眼睛好难过,我要休息,不许走,你要和我一块儿休息!”

        “OK,遵老佛爷旨意。”

        “跪安吧,你个叫人操心的家伙,最讨厌你了!”

        “呵呵,我喜欢你就成,你继续讨厌你的,我继续喜欢我的,咱两不相干,是吧?或许,偶尔也可以交流一下经验,如何让你继续加深讨厌,如何让我继续加深喜欢,多有意义的交流啊!”

        谢玖给了一对白眼球,不过,眼睛哭肿了,只剩一条缝儿了,白眼球的效果大打折扣了,这让卫螭又是一阵笑,这一笑坏事了,美女姐姐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哼了一声,扔了个后脑勺。

        卫螭刚要感叹又看到谢玖地后脑勺了,还真是怀念地时候,后脑勺突然又不见了,变成了一张双眼被遮住的脸孔——谢玖一手遮着双眼,一手抓着卫螭的衣服,就那么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说话,嘴角微微的勾着,可见心情很好,并没有生气。

        卫螭一愣,伸手拉下她的手,在她闭着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笑道:“哎呀妈呀,这谁家的小媳妇儿,哭得双眼红肿,也是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啊,来来,给爷瞧瞧,真是迷死爷我了!”

        “去,流氓,不许调戏我!”

        伸手打了卫螭一下,谢玖靠着卫螭,无声地微笑着,回来了,真地回来了!那个能逗得她又哭又笑的男人回来了!讨厌他!真是太讨厌他了!讨厌死人了!担心了这么久,牵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平安地回来了,只要回来了,这么嬉皮笑脸的坐在她身边就好。最爱他懒洋洋、死没正经的臭样子,让人恨也让人爱!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再不用担忧得每夜从梦中惊醒,再不用以为他已经睡在身边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再不用以为世界缺了一角,一切又都圆满了,可以安心依靠他,安心,是的,就是安心。

        看谢玖平静下来了,卫螭才道:“来,夫人,咱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该给我汇报汇报这边儿都发生了啥?李元昌那丫怎么还没谋反呢就被抓了,丫被谁卖了?还有李佑浑球,出去逛了一圈,都远离八卦中心了,消息都不灵通了。”

        说话间,语气还十足遗憾的样子。谢玖闭着眼睛,嘴角勾着,道:“和历史上差不多吧,李元昌那边,倒是有些变化。”

        说着,把卫螭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也说了一下。卫螭听得仔细,听到谢玖说曾派人进入汉王封地试图去解救他,连忙问道:“你派出去的人回来吗?可别因为我累及他人性命。”

        “回来了,前几日就回来了,还好,都没什么,他们都是谨慎耐心的人,没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我已奖励过他们,等着你回来一起过去感谢一下。”

        卫螭点头同意,虽说他们是主子,那些人是下属,但别人总是豁出了性命去搭救他,表示一下谢意,还是必要的。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三章 个中变化

        晚上是李二陛下主办的庆功宴,谢玖哭肿了眼,没法儿见人,为了她的光辉形象,只好称病不出。女人家嘛,娇弱点儿没人会笑话,于是,晚上的庆功宴,就只有卫螭一个人去。

        李绩见到只有卫螭一个人来,问起谢玖,卫螭说道:“小侄不在家的这几日,一直强撑着,这不,我回来就撑不下去了,身体有些不适,小侄让她卧榻休息,修养一番,免得真闹出什么大病来。”

        李绩点点头,道:“你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看看,幸好你义父他们还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担心成啥样呢!”

        卫螭赧然挠着头傻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中却觉得全是满满的幸福,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唐,除了谢玖,这是他唯一归属的地方。

        伯侄两个走进去,各自寻了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就人都来齐了,也不多,就是洛阳的主要官员,还有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李治、兕子几个,基本皇家在洛阳的人都来了。

        酒菜上齐开席,李二陛下道:“洛阳人少了些,不够热闹,待回了京,再正式的、热热闹闹的给懋工你庆功,今天这一顿,就算是卫螭的压惊宴,卫子悦,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卫螭憨笑道:“回陛下,苦吧是吃了些,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最多就是身上淤青了些,如今已不碍事,吃得最大的苦。反而是遇上李伯伯的大军当天晚上地事情,当时比较倒霉,被虫子给蛰了一大片,很是难受了几天。”

        这话说的,这遭遇真是让李二陛下等人一阵哭笑不得了,危险的时候只是淤青,快安全了反而被虫子蛰了,真不知道该说他倒霉还是该说他幸运了。其实卫螭自个儿感觉也挺复杂的,除了傻笑。还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了。

        随着众人吃了一顿,李二陛下便让众人散了,李绩等人长途行军,又在外面打了那么久的战,需要好好休息,卫螭也需要休息,说实在的,在外面这许久的时间,他还真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但是。还有正事需要他去办。待得众人都散了,卫螭朝李二陛下行礼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二陛下道:“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你这样连军旅生活都没经历过的,估计够呛。”

        卫螭笑道:“谢陛下关心,没事儿,臣还撑得住。只是臣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才好。否则,臣没脸见人呐。”

        李二陛下淡淡一笑,道:“就是你那写地歪歪扭扭的疏奏上说的姜瑞等人?”

        提起那封疏奏,卫螭难得的老脸一红,惭愧道:“回陛下,正是。姜瑞此人。有没有军事才能。臣是外行人,说不准,只是臣觉着他是一个有着拳拳报国之心的忠勇之士,否则,也不会因为臣的几句话就能说得他弃暗投明,半途放弃,主动保护微臣回家。有着这样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的人,臣以为。很令人钦佩。也值得尊重和保护。陛下,人人都喊着尽忠报国。可真正做出来的人,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真正做到地又有多少!姜瑞别的臣不敢说,只这一点,臣敢用脑袋担保,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重诺守信的君子!”

        李二陛下还是那种淡淡的微笑,道:“能让你这狡猾的家伙拿脑袋担保,看来这姜瑞还真有几分能耐。卫螭,举荐错了可是要受到责罚的。”

        卫螭当然知道,正色道:“陛下,微臣耽搁您一点儿时间,把这一路上的事情和你说说吧,说说臣观察之后对姜瑞此人的观感,值不值得饶恕这样一位弃暗投明的忠臣义士,再请陛下定夺。”

        李二陛下依旧笑眯眯地,没什么严肃的样子,说道:“罢了,朕就听你说说,看看你这一路上都吃了什么苦。”

        卫螭笑了笑,缓缓把一路上的事情,巨细靡遗的讲了出来,包括他借着酒意忽悠人家也有选择的说了。这一段,李二陛下听得击掌赞叹,长孙皇后在一边也是听得一阵笑。

        李二陛下笑道:“好你个卫子悦,关键时刻,胆子倒是挺大的,唔……和你往常差不多,看似挺滑溜儿一个人,固执坚持起来却和魏征不遑多让。”

        呃……这是在夸奖么?!卫螭觉着这是个问题,不过,和魏征比,到底是该荣幸还是难过呢?头痛啊!

        卫螭心中暗自腹诽,口中笑道:“娘娘、陛下,当时也没办法了,想活命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能赌那么一把,赌我是不是看对了人,赌输了是死,不赌也是死,那还不如狠下心赌一次,赌赢了臣就可以回家,继续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地日子,还好,运气不错,姜瑞也没让臣失望,做出了正确地选择。”

        李二陛下摸着胡须点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当时如此处境之下,赌一下总比坐以待毙的好,不错,不错。不过,卫螭,那些故事,你都从哪儿听来的?真有这样的人么?”

        问到这个问题,卫螭呵呵笑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道:“回陛下,故事都是真的,但都是海外国家流传的英雄故事,这些人,都是英雄,他们的故事,臣从小就看过、听过,故而印象比较深刻,当时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其他,先抓过来用一用救了命再说。”

        李二陛下不由一阵哈哈大笑,笑罢,说道:“这些故事,如果是朕听了,心中估计也会有些儿想法,何况姜瑞!口才不错,很会说话。能说得一条命出来。”

        卫螭苦笑道:“还成吧,虽说命是回来了,第二天地宿醉可让人难受死了,脑袋就像被十匹马踏过似地,疼,难受。”

        汇报了一遍,李二陛下又询问了一些路上地细节,沉吟一阵道:“子悦,你觉得姜瑞此人是个什么样地人?”

        卫螭想了想。道:“一个可悲又可敬的人!”

        李二陛下奇道:“可敬朕能理解,可悲又做何解?”

        卫螭道:“这样的人,认真、负责、有原则、有才能,人情世故上稍嫌欠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出一番成绩。社会并不是以成绩来论的,很大程度上,还有人际往来的影响,咱们唐人比较讲究这些。故而,在做出成绩的时候。容易遭小人计算,不知道圆融变通,与旁人关系处不好,这是一个大问题,而且还可能成为致命的大问题。但是,这样的人,心是真诚地,做事比旁人来的专心,也比旁人能练出成绩,这是可敬的地方。只是,际遇可能就不会太好,这是可悲的地方!”

        李二陛下满脸凝思之色,道:“这样的说法,倒是新鲜。不过,朕知道你为何说可敬又可悲了。卫螭微微一笑道:“陛下。君子、小人构成了这个世间的部分。咱只能自己试着去适应社会,没法儿等着社会来适应咱,臣以为,经过这么一次之后,姜瑞应该会有收获,应该会有些改变吧。”

        李二陛下点点头,道:“罢,三日后。开拔回京。待回到京城后,朕再召见姜瑞等人。这几日,你也不许见他们,知道了吗?”

        “是,陛下,臣遵旨。”

        “好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

        卫螭行礼告退,刚出来,就见到两颗小脑袋在柱子那里探头探脑,见到卫螭出来,两小一块儿蹦出来,却是李治和兕子。见到卫螭,李治道:“卫大人,你可好?兕子说要过来看看卫大人,刚才在宴席上不方便说。”

        两人的关心,让卫螭心怀大悦,感觉往日的关心、付出总算没有白费,也觉得十分的幸福,因为他往日付出的情感,他也得到了别人情感地回报,这个过程真是一个叫人幸福得忍不住想笑的过程。

        卫螭半蹲着身子,与两小平视,笑道:“我没事,很好,谢谢你们关心。你们呢?最近有好好的吗?没闯什么祸吧?兕子公主那是绝对不会的,晋王倒是值得怀疑。”

        李治白他一眼,撇嘴道:“卫大人这是偏见,雉奴也做的很好,先生还向父皇跨过我呢!”

        看着李治不服气的小模样儿,卫螭心中挺乐和,不再欺负他,转而看向在一旁眼睛亮晶晶望着他的兕子,伸手碰碰她小脸儿,笑问:“怎么了?才这几天功夫没见,就不认识卫大人了吗?那我可太伤心了,往日白疼了。”

        兕子小脸儿一红,急急的摇头,急切的道:“没有,一直都有记得卫大人,兕子也担心卫大人,他们说,卫大人会死,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卫大人,没有了卫大人,就没人听兕子说心事,没人给兕子讲故事,卫大人会一直好好的,陪着兕子吗?等着兕子长大,象父皇、母后一样,待兕子长大了,也要像卫大人、父皇、母后对兕子似地那么好,好上好几万倍!”

        这小丫头,真是叫人没话说啊!看她记得忍不住又开始自称名字了,明明已经因为年纪渐长而开始改变这个习惯,但面对卫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开始了。卫螭微笑着凝视着她,道:“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对着你笑,对着你说话吗?放心,以后我还是会这样,听你说话,也陪你说话,给你讲故事,做好玩儿的东西,你呢,也要答应我,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的,把自己的身体调理的好好地,健康可爱地小兕子,才是最好的小兕子,也是大家最喜欢的小兕子。”

        小兕子羞羞一笑,小声道:“卫大人象在哄小孩子,兕子是大姑娘了,母后说的。”

        卫螭心中感觉挺复杂,笑道:“我知道,但是在我心中,兕子还是那个兕子,是个孩子。”

        兕子轻轻一笑,低下了头。本来就不是活泼的孩子,随着年纪渐长,似乎更加的文静了,或许这是环境的需要,但兕子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八岁,祖国花园中地小花骨朵儿而已。

        卫螭皱眉想了想,道:“哎呀,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陛下说,放我一个月地假期呢,让小兕子、雉奴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

        卫螭这样一说,两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眼巴巴瞅着他,满眼地期盼。卫螭心中傻笑,总算有些孩子的表现了,爱玩是孩子的本性,就这么扼杀了,实在要不得。

        卫螭笑道:“陛下说三日后才回京城,回来的时候,我看城外有条小河,天也热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看看青山绿水什么的,如何?”

        李治倒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反而兕子有些犹,卫螭一愣,往日兕子最喜欢和他一块儿玩的,怎么现在反而开始犹豫了。卫螭问道:“兕子,怎么了?不想去吗?那你想玩什么?来,说出来,大伙儿一块儿合计合计。”

        兕子仰起小脸儿,满脸的愁色,小声道:“崔嬷嬷说,女孩儿家不能成天往外面跑,要学习功课。”

        “哪个崔嬷嬷?怎么我没听过?”卫螭满脸的疑惑,兕子咬着唇,满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的看着卫螭,眼中若有所诉。李治道:“是新调派来的女官,说是教兕子规矩的,忒讨厌一老太婆!”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四章 远 亲

        第三十四章远亲

        新来的?!难怪卫螭不知道。卫螭搓着下巴开始琢磨,想了想,望着兕子,问道:“兕子觉得呢?”

        兕子望着卫螭,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也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卫螭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正色道:“礼仪规矩是我们要学习的,只有明白这些,对兕子将来有好处。不过,虽然对兕子你将来有好处,但是,咱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喜欢就是说,不喜欢、不愿意也要说,兕子,我有教过你吗?正确、明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也是很重要的!”

        兕子毕竟只有八岁,虽然早熟,但不是很明白卫螭话里那复杂的意思,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的望着卫螭,那双清澈的眼睛,几无点尘。

        李治在一边听明白了,拉拉兕子,道:“卫大人的意思就是说的,比如说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但是为了不浪费,我只能忍着吃下去。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即使不喜欢,也不能吃,因为对自己不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啥叫越解释越糊涂,就是李治现在这样,可怜的小兕子,先是被卫螭绕了一通,又被李治这么解说了一遍,眼睛都快出现蚊香圈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互相鄙视着对方那拙劣的解释方式,齐齐叹了口气,卫螭道:“这么说吧,教你礼仪规矩的嬷嬷,可能会唠叨一些,嗦一些,让你不停的练许多事情。这样的事情,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没关系,可以说实话。”

        兕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兕子不喜欢,但是,这是必须学地。对吗?卫大人。”

        卫螭点点头,摸着兕子柔软的发辫,说道:“对啊,因为你是公主,一言一行,将来都是代表皇家的,有些东西,是你必须要学的。但是呢,即使是必须学的。也要根据自己的状况去衡量。不能让自己累倒,不能过度勉强自己,因为,兕子才是最重要地。唯有兕子好好的,才能再说其他的东西。唔……这样说,明白了吗?”

        兕子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明白了!兕子会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不让卫大人担心,担心的滋味好难过呢,兕子这次有担心卫大人哦,有去寺里帮卫大人求签,上香请求菩萨保佑卫大人。”

        “真乖!谢谢你!”

        如果是自家闺女,肯定要个大大的亲亲。不过人家是李二陛下家的闺女。这个愿望只能作罢。卫螭此刻颇有些嫉妒李二陛下地感觉,这么好个闺女。真是让人羡慕,虽然他家麒麒也很可爱,但谁也不会嫌弃可爱地孩子多。兕子羞羞一笑,仰头望着卫螭,甜笑道:“可以抱抱吗?”

        卫螭愣了愣,笑道:“当然可以,来,抱抱看,看看兕子重了没,哎哟,许久不抱,我都快要抱不动兕子了。”

        卫螭蹲下身抱起兕子,这孩子的父母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都不是身量低的人,看看承乾太子和李泰几个,还有现在还是半正太的李治,个个都是高个子,将来这小丫头也会是个高挑地小美女,嗯,她一定会长大,长成一个大美女的。

        卫螭笑呵呵的抱着,兕子倒是很乖,头靠着卫螭地肩膀,搂着他脖子,小声道:“兕子想听卫大人讲故事。”

        “故事啊?成,我想想,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呢,哦,有了,咱讲个英雄故事,一个叫超人的家伙,弘扬正义,惩罚邪恶,帮助弱者的故事。”

        兕子就这么窝在卫螭怀里,听着卫螭给她讲故事,李治坐在一旁,三人没什么顾及的就那么坐在走廊下,迎着幽幽的月光。

        讲着讲着,不知何时,兕子小丫头居然睡着了,靠着卫螭,睡得十分香甜,卫螭和李治相视一笑,卫螭低声道:“咱们把兕子送回宫去吧。”

        李治点点头,帮忙扶着,让卫螭把兕子背在背上。卫螭背上背着兕子,手里牵着李治,送他们会寝宫。到门口的时候,卫螭低声对李治道:“交给你个任务,好好保护妹妹,仔细观察看看那崔嬷嬷的方式,然后告诉我知道。兕子的性子你知道,最是忍耐,她能忍,咱们不能忍,要保护她,你是哥哥,保护妹妹是你地责任,知道吗?”

        李治挺着算不得强壮地胸脯,郑重的点头,仰着头看着卫螭,正色道:“雉奴知道,绝不会让人欺负我妹妹地,我会保护兕子的!”

        卫螭笑笑,两人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宫里的女官们出来了,迎面一个嘴角紧抿着的中年妇女,眼神威严凌厉,十分具有压迫力。李治拉拉卫螭,小声道:“那就是崔嬷嬷,好可怕的。”

        卫螭点点头,正欲说话,那边已经一声厉呵:“晋王殿下,大晚上的,你把我们公主带走,还出去了这么久,到此做什么去了?如此行径,全无半点规矩,看来,妾身明日要向皇帝陛下禀报一番才是。”

        李治道:“兕子最近一直在担心卫大人,听说卫大人今天回来,早就央求我带她去看卫大人,我们才过去的,出去的时候,已经和身边的人说过了,母后也是知道的。”

        听到长孙皇后知道,那嬷嬷才没再继续说,严厉的目光扫向卫螭,看到他背上的兕子,脸色一变,正欲叱骂,卫螭空出一只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道:“崔嬷嬷是么?晋阳公主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孩子们睡觉晚了明天没精神,请先把公主和晋王带回去睡下,有什么责备的话,等明日咱们再说。可好?”

        那崔嬷嬷看了看卫螭背上的晋阳公主,强忍着没有发火,快步走过来从卫螭背上近乎抢的抢过兕子,那么粗鲁地动作,兕子当然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崔嬷嬷那张严厉的脸孔,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中挣扎着下地,小声道:“崔嬷嬷,我没偷懒,不要罚我。”

        迷糊中,显然还没搞清楚环境,全是下意识的说的。卫螭和李治对望一眼,李治那个小人精。看了崔嬷嬷一眼。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过来服侍公主歇息,这些还需要本王吩咐吗?”

        卫螭呵斥的却是那些宫女。卫螭拉了拉他。笑着摇摇头,李治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闭嘴不说。那些宫女连忙过来扶着兕子去洗漱。准备安歇。而崔嬷嬷看着卫螭的动作,却是眼光闪动,嘴角抿得愈发的紧了,满脸的不赞同。

        “卫大人,九哥哥,兕子要去睡了,明天见。”

        兕子迷糊着朝两人打招呼,完了才由宫女牵着进去休息。晋王的寝宫在旁边。李治不待见那崔嬷嬷,连招呼都不想和人家打。卫螭连忙拉住他,不赞同的望着他,李治只好一切按照礼仪规矩来,向崔嬷嬷打了招呼才走。

        卫螭也是行礼之后准备走人,那崔嬷嬷却突然出声叫住卫螭,道:“卫大人,您就是秦府的四公子吧?秦府与程府相交甚好,程府的夫人是老身的亲戚,算起来,我们也是远亲,身为亲戚,奉劝卫大人一句,顺便也请卫大人把老身地话,转告令夫人,身份、规矩是要注意地,逾越就不太合适了。卫大人,晚了,请回吧。”

        卫螭被说得一头雾水,也不想和她计较,干脆的转身走人。回到自个儿家住的院子,孩子们已经洗了睡下,两个小鬼睡得呼呼的,香甜无比。谢玖也洗漱好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正拿毛巾敷眼睛,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卫螭回来了,说道:“已叫人给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快去吧。”

        卫螭应了声,拿了谢玖准备好地换洗衣物,走进卧室旁边的厢房,那里,已摆了一只大木桶,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给添满了热水。把服侍的人赶下去,卫螭一个人脱了衣服跳进去,泡了起来,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洗上热水澡,得好好享受一下。

        正泡地舒服,有人进来了,听脚步声卫螭就知道是谁,头也不回,笑呵呵的说道:“趁我洗澡进来,是不是想觊觎我的男色?小心我叫非礼!”

        “胡说!别动,我给你按摩一下,骑了那么多天马,泡了热水澡最好按摩一下,不然你明天肯定浑身酸痛,连床都起不来。”

        进来的是谢玖,想到卫螭路途上的辛苦,特意等着准备给他按摩一下,纾解一下疲劳。卫螭被按得又酸又痛,又想哭又想笑的,但感觉却非常舒服,差点儿忍不住就是一阵鬼哭狼嚎,还好谢玖及时捂住他嘴巴,嗔怪的瞪他一眼,羞道:“大半夜的,不许叫,你要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吗?”

        卫螭嘿嘿傻笑:“不敢,不敢,夫人请继续,咱一定不叫了。”

        谢玖笑了笑,还有些红肿地眼睛,这会儿卫螭看着却十分地顺眼,觉得十分的好看,看着谢玖地脸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那崔嬷嬷说的话,连忙说了出来,问道:“夫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弄了什么事情出来?让那个拐角亲戚这么惦记!”

        谢玖微微一愣,显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弄了什么事情出来,凝眉沉思一阵,才恍然想起:“唔……我想起来了,她说的大概是那件事吧。”

        卫螭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谢玖道:“前几日,敏儿说她宫里有宫女、侍卫行为不检点,有侍卫与宫女厮混,这宫女身份特殊,敏儿就把那侍卫狠狠打了一顿,差点打死了他,我刚好过去遇上,劝了敏儿几句,间接的救下了那侍卫的性命,后来才弄清楚,那宫女是侍卫的姐姐,被送进了宫,那侍卫辗转多年,好容易才重新找到姐姐,那侍卫劝姐姐私逃,姐姐不愿意,姐弟俩儿正商量呢,被敏儿发现了,还误会了他们,宫女姐姐为了救下弟弟性命,只好把关系和盘托出。敏儿看他们可怜,就去求陛下给那个宫女除籍,陛下好奇原因问起,敏儿如实禀报,陛下动了恻隐之心,这洛阳宫中的宫女,多是以前的老人,有许多年纪已经渐渐大了,陛下便发下赦令,放了洛阳宫中的宫女们出宫,准许她们随意婚配,也赦免了侍卫的罪,让他们姐弟俩回家了。说的大概就是这个事情吧,我并没有参与什么,这是敏儿主导的,为此,陛下还夸奖了她。”

        卫螭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那不用搭理她,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人告状,就算被告了,我也不怕,咱到时候御前打官司去,好了,不泡了,再泡皮都皱了,休息睡觉去,我可是好多天没挨到床边了,累死我了。”

        洗好澡出来,卫螭嘿呀一声,把谢玖抱了起来,笑道:“趁着夜深人静,赶紧抢个美女回去做压寨夫人去,小妞儿,不许反抗,知道么?”

        谢玖抿唇微笑,也不说话,就那么靠着卫螭的肩头任由他抱回卧室去。今晚,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男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她的身边。整整一宿,谢玖都没有睡实,反反复复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次从梦中惊醒,似乎都不敢相信卫螭已经回来,待挨到身边那具身体的时候,才又觉得安心,忍不住蹭过去,挨近一些,紧紧贴着,似乎要如此才能确认。

        而卫螭却是睡了无比实在的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就醒了,在军营里都习惯了,都是这会儿醒的,这回来了,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调整不过来。

        起来也没事做,谢玖还在睡,卫螭出去吩咐人准备笔墨,准备把昨晚琢磨好的东西弄出来,给小兕子送去。

        拿着笔墨、布帛刚进来,迎面却是谢玖焦急的脸孔,连忙问道:“怎么了?”

        连忙一把抱住谢玖扑来的身子,把手高高的举起,免得墨汁撒了。谢玖仰着脸,看着卫螭道:“睡醒没见到你,我以为昨晚是做梦的,其实你还没回来。”

        卫螭一愣,心中一软,亲了她嘴唇一下,笑道:“傻孩子,我这不是在了吗?小傻瓜!”

        谢玖微微一笑,笑完才惊觉:“哎呀,好脏,人家还没刷牙呢,不许亲!我刷牙去!”

        卫螭一阵无语,女人的洁癖啊!!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五章 精神胜利法

        “你在画什么?”

        谢玖洗漱好后进来,见卫螭在哪里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布上画什么,探头看了看,只能看出是一些轮廓,但具体是什么……太需要想象力,谢玖无能为力,画画学的太差,对抽象画没啥概念。

        卫螭低着头,很专心的画,一边努力的回想,一边画,奈何技术实在太差,想象的挺简单,画起来才发现那个线条怎么总不听使唤,手也感觉不是自己的,要画直线,往往画成了波浪线,要画曲线往往画成了扭曲线,总之就是手生。

        谢玖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卫螭别扭的样子,不由一阵笑,推了推他,说道:“我来吧,你说,要画什么?”

        卫螭赶紧让开位子,把谢玖推上去坐好,说道:“就是描几个简单的动物图像,只需要线条轮廓就好,比如说,小熊、小鸡之类的。”

        谢玖点点头,根据卫螭要求画了起来,学过的和业余的,那就是没法儿比,程度差太多了,笔在谢玖手下,那是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要多好使有多好使。不一会儿,简单的动物图像就画出来了。

        卫螭等着墨迹干透,盯着那些画端详了半晌儿,又想了想,这才满意的点头。谢玖正要问他画了做什么,还没开口呢,孩子们的哭声就响起来,两个孩子醒了,要找爸爸、妈妈呢。卫螭小心翼翼收好这些图,这才陪着谢玖去哄孩子,服侍两个小宝贝儿兼小祖宗洗漱。做干净的好宝宝。

        伺候好了两个孩子,墨迹也干得差不多了,卫螭收起图画揣怀里,准备出去,这时,麒麒却开始追路了,说什么都要爸爸抱,说什么都不下来,总之就是一副爸爸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架势。搞得卫螭真是又开心又头疼,这小鬼头,这会儿就这么粘人了。

        考虑到他想去做地事情并不急于一时,卫螭耐心的留下来,让女儿骑在背上,在屋里乱逛,充当女儿的大马马。

        卫府的一干人住的是行宫的一个小院子,不过,就算是小院子,那也是皇宫级别的小院子。外面铺了青石地板,屋子里,特别是卧室,有京城刚流行起来的木床,地板也是木头的,每天都有专人擦洗,很干净,也很光滑,孩子们在上面爬着玩,不用担心会受伤。

        “马马。驾!驾!”

        麒麒乐得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驱赶着名为父亲地大马,被骑在身下的父亲,心甘情愿的,咧着嘴傻笑。也跟着辛勤的往前爬。没办法,谁让他是当爹的,谁小时候没玩过这种游戏,就算是卫螭,即使是父亲不在家的年头,也是在叔叔背上这么过来的。

        一家子正玩得热热闹闹,谢玖的笑声,孩子欢快的尖叫声。构成一幅嘈杂却又平常的温馨画面。这时……

        “卫大人,不好了。兕子挨罚了,我叫母后过去,母后却说不能干涉崔嬷嬷教导兕子礼仪规矩,怎么办?”

        却是晋王李治急冲冲跑了进来,也不等人通报,自个儿就冲了进来,有些冒失,却也可见他地急切。卫螭一把拉下背上的女儿抱怀里,问道:“什么?为了什么要罚兕子?”

        “爸爸,骑马马。”

        “乖女儿,好闺女,等会儿再玩,爸爸有事,爸爸做完事,带你去骑真的大马,乖,先到妈妈那里去。”

        哄着怀里的女儿去谢玖那儿,朝谢玖看了看,谢玖点点头,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似乎在说“有事就去吧,我这里不要紧”。卫螭心中一热,笑了笑,顺手拿起画好的那些图画,和李治一块出去了。

        李治那臭小子,明明赶着着急,却还不忘向谢玖行礼,惹得卫螭一笑,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拽着他手就走,免得耽搁了时间,兕子那小可爱被罚的太惨。

        待卫螭赶到却发现长孙皇后已端坐在那里喝茶,兕子默默站在一边,小手背在身后,低着头,面色平静,只是一双小手在背后却不停的动着。兕子正好是背对着门口站的,卫螭一进门就看到了她的小手,手掌红地有些可疑,仔细看看似乎有些红肿。

        “雉奴!”

        刚进去,长孙皇后就放下茶盏,叫了李治的名字,李治暗自朝卫螭眨眼,走了过去,行礼:“雉奴见过母后。”

        长孙皇后看他一眼,转而朝卫螭微笑道:“雉奴先去找的我,我本不想来,后来一想,雉奴准会去找子悦你来,故而过来看看,来人,给子悦看座。”

        “谢娘娘。”

        卫螭行了一礼,也没坐,而是看了兕子的手一眼,上前一步道:“娘娘,还是先看看晋阳公主的手掌再说吧,打成那样儿,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小心发炎什么的。”

        长孙皇后看了兕子一眼,问道:“兕子,知道错了吗?”

        兕子咬着唇,不说话,只是双手不停在背后绞着,不说话。这孩子,内里最是坚忍,小小地一个,就能看出外柔内刚地禀性来。

        长孙皇后见她不说话,只是注视着她,也不说什么。卫螭叹了口气,也不管其他人,走过去,蹲在兕子身前,拉过她的小手,看着那被打得通红的掌心,柔声问道:“疼吗?”

        说着,呼呼的往上吹气,吹了几口气,笑道:“痛痛飞不见,痛痛飞不见。还疼吗?咱现在没药膏,先来个精神胜利法吧!”兕子绷着的小脸儿一松,微微一笑,虽然还是不说话,但知道摇头表达意思了。卫螭也跟着呵呵傻笑,道:“不知道啥叫精神胜利法吧?”

        兕子乖巧的摇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卫螭,卫螭知道那是忍着眼泪忍地。卫螭笑道:“就是明明手上很疼,但咱只能想象着不疼,呼呼一下就好了,很笨笨地做法。”

        兕子又是一笑,卫螭强忍着揉她脑袋的想法,叹道:“傻孩子,以前不是教过你吗?想什么。要什么,都要明白地说出来,不喜欢什么,不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不问咱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不喜欢的可以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后会有所改变呢,你不说,一直忍着,委屈自己。也会让旁人觉得理所应当,我们要学会坚持和反驳。疼了就说疼,不用忍着,我可是常常陪着兕子玩的卫大人,兕子不想对别人说的,都可以对我说,没事的,乖,别忍着,别委屈自己。”

        兕子地眼泪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哽咽着,扑卫螭怀里,伸出手掌给卫螭,小声哽咽着说了句:“疼!”

        卫螭微笑着拍拍她的背,喃喃道:“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好。”

        卫螭这放肆的举动。让一旁冷眼旁观的崔嬷嬷一愣。旋即脸孔一板:“娘娘,如此……”长孙皇后抬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说,继续看下去就好。而卫螭根本连管都懒得管他家的远亲崔嬷嬷童鞋,掏出手绢给兕子擦眼泪,连带着怀里揣的图画也掏了出来。卫螭连忙道:“好了,不哭了。哭得脸花花的。小心变成小花猫。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学了什么吗?来,给我说说。让我看看聪明可爱的小兕子都学了啥厉害的本事,看看咱还能赶得上不!”

        兕子还挂着泪痕地脸孔,露出个可爱的笑容,格外的惹人怜惜,也格外的可爱,小声道:“每天有跟先生学文习字,学画画、下棋,兕子很厉害哦,九哥哥一直输给我!”

        卫螭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厉害,不愧是小兕子,晋王要努力了,被妹妹超过去,很丢脸的哦。”

        李治在一边毫不客气的给了卫螭一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脸色臭臭的,鄙夷之色明显可见,也显得更加的孩子气。卫螭不以为意,轻轻吹了吹兕子红肿的小手,柔声问道:“因为昨晚回来晚了被打还是其他地?”

        兕子小声的,惭愧的道:“因为兕子做不好崔先生交给的功课,所以被罚了,是兕子不好,兕子的错,兕子只想和卫大人一块儿出去玩。”

        卫螭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啊,不该打扰小兕子学习。”

        “不是地,不关卫大人地事情,是我的错。”

        兕子急急的反驳,卫螭笑着摇摇头,制止她继续说,笑道:“对了,兕子有在学女红吗?”

        兕子点点头,有些害羞的道:“有,但是兕子绣不好,我好笨。”

        语气十分的灰心,带着沮丧,卫螭心中此刻只想把那啥崔嬷嬷揍一顿,不过,考虑到她是女人,打女人似乎没啥好名声,也不符合他的原则,只得作罢,只能在心里偷偷的鄙视丫。卫螭笑道:“来,给你看几样东西。”

        卫螭把带来的图画拿出来,一张张摊开,兕子一看,眼睛立即一亮,亮晶晶地望着卫螭,一脸地欢喜。卫螭呵呵笑道:“喜欢吧?”

        兕子忙不迭的点头,欢喜地问道:“是要给兕子的吗?”

        卫螭点点头,笑道:“我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兕子都有努力的学功课,进步很大,我觉着应该奖励兕子,鼓励兕子一下,于是,就请我夫人画了这些东西,来,我告诉你怎么用。”

        扭头看了看,兕子学绣花的工具就摆在一边,卫螭拿了过来,把上面绣了一点点儿的花儿给拿了,重新换上谢玖描绘着可爱的动物形象的绣布,卫螭笑道:“绣花什么的太麻烦,咱是初学者,先来点儿简单的,先来只可爱的、憨憨的小熊如何?”

        兕子欢喜的点头,接了过来,拿着针线就有些跃跃欲试,不过,被打得红肿的手,妨碍了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可爱的图画,兕子忍不住满脸的遗憾。对针线活的积极性,高得让一旁的崔嬷嬷一阵惊讶,一旁的长孙皇后却满脸的微笑,笑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交流而不去妨碍他们。

        卫螭看她欢喜的样子,笑了笑,鼓励道:“兕子好好加油、努力,咱现在刚学,先绣一只小熊,等将来技术好了,咱绣多多的,一群小熊,绣手绢什么的,好不好?”

        “嗯!兕子会努力的!我要给父皇、母后、卫大人、九哥哥都绣,还有太子哥哥,都绣小熊,可以吗?”

        兕子满脸期盼的问着,一脸的向往之色。卫螭笑脸一呆,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着李二陛下掏出一块手绢,手绢上绣的却是一只小熊的场景——貌似有些悲惨,赶紧甩开这个想法。

        哄得兕子开心了,也有人找太医拿来了药膏,卫螭细心的给兕子涂上,笑道:“先把小手养好了,养好了,兕子想绣什么,咱就描什么图,顺便还能练习下作画的技术,多好,对吧?”

        兕子欢喜的点头,乖乖任由卫螭上药。弄好这些,卫螭朝李治施了个眼色,李治很有默契的过来,把兕子拉过去一边,卫螭转而看向崔嬷嬷,满脸严肃之色,说道:“崔先生,您是长辈,出身名门世家,卫某不过是贫寒出身,于礼仪规矩没什么心得,够不上说崔先生什么,但对崔先生的方法,少不得要质疑几句。”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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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1:44:00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六章 兕子是不同的

        崔嬷嬷也不闪躲,郑重的还了一礼,正色道:“妾身愿闻卫大人指教,请尽管说来便是,道理只会越辩越明。”

        姿态摆的挺好。卫螭无声的露出一个笑容,白晃晃的牙齿就那么大咧咧的刺人眼睛,笑容那叫一个亲切,那叫一个灿烂,即使是最挑剔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也不无法板起脸来。

        那崔嬷嬷显然做好了被卫螭责难的准备,突然被送了这么一个笑容,不由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满脸的不知所措。卫螭心中坏坏的一笑,迎着长孙皇后不赞同的眼神,端正脸色,不再捉弄崔嬷嬷。

        卫螭正色道:“首先,在下要请教崔嬷嬷一个问题,顺便也请皇后娘娘一块儿听听。”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道:“子悦请说。”

        连长孙皇后都对卫螭如此客气,崔嬷嬷自然也是彬彬有礼,何况人家本来就是礼仪老师,这方面可讲究了,对着卫螭施礼道:“卫大人请说,但凡妾身力所能及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螭笑呵呵的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娘娘和崔先生,到底想把兕子公主教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

        长孙皇后显然听明白了卫螭的意思,陷入沉思。崔嬷嬷却是昂然道:“娘娘,卫大人,妾身努力的方向。自是想把公主教导成知书达理、温柔端庄、聪明贤惠的好女子,将来,人人都会敬仰公主地风采,为公主的风姿倾倒。”

        卫螭强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咧了咧嘴,连最基本的笑容都露不出来了,只是懒洋洋的,却十分犀利的丢出一句:“然后教出来之后就像崔先生这样儿的?”

        “你……!”

        崔嬷嬷脸孔一红,接着一黄。跟着一白,再接着一青,跟红绿灯似的,不对,比红绿灯还多了一个颜色呢。长孙皇后止住了一下:“子悦,崔先生乃是名门世家崔家的礼仪指导先生,不得对她无理。”

        “是,娘娘,那微臣换个说法好了。”

        卫螭乖乖地应是,长孙皇后都开口求情了。他也不好太欺负人家。卫螭朗声道:“娘娘、崔先生,我以为教导孩子,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咱首先要明确一点,要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一言一行只知道按照规矩办事,刻板、呆笨,连笑都笑得不自在的应声虫,还是一个美丽、智慧、自信,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生存在世界上的人。崔先生见多识广,拿我义父常说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吃的盐都比咱吃的米多,我这样的小辈儿是赶不上,也比不了的。崔先生见过猫抚育幼崽没?”

        崔嬷嬷道:“自是见过地,这与卫大人的话题有何关系?”

        卫螭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生活着一只怀孕的母猫。每天辛苦的去找吃食,躲避着其他猫的欺负,好不容易生下了一窝小猫,然后又是辛勤的抚育,等到小猫们都睁开眼睛,学会走路爬跑,猫妈妈们每天捕食回来后,都领着小猫们一块儿玩耍。后来。小猫们都长大了,该到了独立的日子。但是,小猫们舍不得离开猫妈妈,不停的哀鸣着,恳求着,只想让母亲不要离开,但猫妈妈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每一只小猫赶走,让它们去独立生存。这个世界很大,并不是每只小猫都能安全地一直活下去,可能有的会饿死,有的会在与别的野猫的争斗中死亡,但猫妈妈还是坚定不移的把小猫们赶走,让它们去独立,因为这就是生存。”

        长孙皇后听得默然不语,低着头,端着茶盏却没有喝,明显陷入沉思中。崔嬷嬷道:“恕妾身愚钝,不明白卫大人地故事有何意思!”

        卫螭道:“我地意思很简单,就是与崔先生探讨一下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究竟想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的。我也是做爹的人了,我不求我的孩子做什么知书达理、明文识义之类的,我只希望他将来长大了,知道爱护幼小,知道尊敬长辈,知道同情弱者,知道尊敬强者,自信、自尊、自强,即使没有了父母,不依靠父母,也有能独立生存下去的勇气和能力,拥有快快乐乐的生活地能力。不知道在崔先生地想象中,这样的人,是否粗鄙不可视、不堪与之言地人么?崔先生能说这样的人就不是优雅、自信、知礼的人么?”

        崔嬷嬷从容道:“非也,在妾身的眼中,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这也是妾身想要达到的目的,晋阳公主将来定会成为这样的人。”

        说得非常自信。卫螭看着她笑了笑,反问道:“那崔先生如今是这样的人吗?快乐吗?自在吗?”

        明明问得很淡然,崔嬷嬷却好似被人逼问了似的,突然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孔血红。一旁小兕子和李治,一直乖乖的听着卫螭与崔嬷嬷辩论,兕子听得似明非明,倒是李治那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听得直点头,满脸崇拜的看着卫螭。

        见崔嬷嬷被呛到,小兕子连忙过来,关心的问道:“崔嬷嬷,不要急,卫大人没有欺负你哟,他只是说话大声而已,卫大人是好人啊,很好很好的那种!”

        很天真可爱的说法和语气,也贴心的动作,甚至还叫了旁边的宫女帮崔嬷嬷顺气,给她倒水。卫螭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显然很满意,这就是大家喜爱的小兕子,那个温柔体贴,为了别人愿意委屈自己的、可爱地小笨蛋。

        卫螭笑眯眯的施礼道歉:“崔先生。是子悦的错,子悦逼得太急,望先生见谅。”

        崔嬷嬷摇摇头,在宫女的帮助下终于不再咳嗽,脸孔却还是红红的,目光复杂的看着小兕子,说道:“谢谢公主关

        “不用谢,卫大人曾教过我,别人难过的时候。我们不能跟着一起难过,但是可以努力试着不让别人难过,适时的给予帮助。”

        小兕子笑得甜甜的,脸上刚才向卫螭撒娇哭得泪痕还没有擦去,看起来,分外地可爱复可怜。崔嬷嬷神情复杂,似乎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螭见状,继续说道:“崔先生,恕子悦冒昧。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是,我又非常想说。”

        崔嬷嬷正色施礼道:“请卫大人直说便是。”

        卫螭点点头,道:“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犯了错被先生打手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经历过,晋王、晋阳公主、崔嬷嬷,甚至皇后娘娘,想必大家都体验过吧?”

        众人点点头。李治似乎是想起了宫里那些严厉的太傅们,下意识的藏起小手。卫螭忍不住一乐,笑呵呵的道:“既然大家都经历过,想必当时的滋味儿,如今应该还有些印象吧?想想我们当时的想法和感觉,再考虑一下孩子们如今的感受。大家都经历过那个时候。三思而后行吧。”

        卫螭话刚说完,崔嬷嬷就一脸呆滞的陷入沉思中,长孙皇后也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地看了卫螭一眼,朝卫螭道:“子悦言之有理,今日,本宫又受教了。”

        卫螭连忙还礼道:“娘娘过誉了,微臣不过是喜欢胡思乱想。想的多了一些。不瞒娘娘。我小时候不知一次被先生打过手心,每一次我都发誓。如果将来我长大了,不到逼不得已,绝不打孩子,那滋味儿太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我小时候啊,特别淘气的一孩子,被打得挺多的,搞得我都怀疑我自个儿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笨,天生的就比别人差许多,是不是我就一无是处,没有半分优点可以让我自豪,一直很自卑,我的人生差点儿就因此而完蛋。还好,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好先生,她第一次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夸奖我,对我的父母夸奖我,说我做地很好,肯定我,鼓励我,然后,我才慢慢建立起自信,明白原来我也可以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可以得到大人的肯定和夸奖,我也很厉害!呵呵”

        想起童年那段心酸的往事,卫螭不由一阵傻笑,唏嘘不已。崔嬷嬷失神道:“妾身也是为了公主好才严厉对待的,非是……”

        卫螭笑道:“先生不用解释,我们大家都明白先生是出于好心,是出于对自己的职责负责任地态度,我们大家都明白。只是,不是每一个人孩子都适用这样地方法,晋阳公主的性子,先生教导了这许多日子,还未看出来么?她是个会认真执行承诺的孩子,一个认真得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努力做到大人期望的孩子,对这样的孩子,咱们是不是应该讲究一下方式方法呢?一味的采用一个模式,是不是有需要斟酌一下的地方呢?”

        崔嬷嬷再次陷入沉思,有些不在状态,答不上话。倒是长孙皇后一脸的感慨,望着卫螭笑道:“子悦说地好,本宫受教了,今日获益良多,感谢子悦。”

        卫螭连忙说道:“娘娘言中了,兕子……啊,不对……”

        长孙皇后笑道:“子悦不用拘礼,直呼兕子乳名儿就好,你也是兕子地长辈。”

        “是,谢娘娘。”卫螭接着道:“晋阳公主与臣下十分投缘,可说是自小看着她长这么大的,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而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公主的性子,容易委屈了自己,怕她年纪小,不懂得纾解,肝气郁结于胸,对身体也不好,呵呵,所以就话多了几句,还请娘娘恕罪。”

        长孙皇后道:“非也,子悦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这孩子太像我,我反而不好下手教导她,只好请别的先生来教导,如今看来,却是子悦最合适。”

        卫螭嘿嘿笑道:“娘娘,您说错了,我也不合适,学问太差了,还是做个玩伴吧,谁家孩子不是这么一路玩过来的,喜欢玩、爱玩是孩子的天性,那咱何不因势利导一下,让孩子在玩乐中就学会一些现在年纪应该学的东西。娘娘,其实吧,很多道理,不用一直说,在成长的过程中,孩子慢慢就能自己体会到,并想明白。规矩、礼仪是要学,但不同的人,是不是应该采用不同的方法呢?打,只会增加孩子的畏惧心理,并不会起到太好的效果,因材施教,臣历来都是这个观点的支持者。”

        长孙皇后听得频频点头,目光瞟向卫螭给兕子画的那些绣图,道:“如此学习绣艺,子悦的办法不可谓不高明,十分具有新意。”

        被夸奖了,卫螭呵呵傻笑道:“孩子都比较喜欢可爱的东西,一些小动物之类的最能引起孩子的兴趣,反正都是要学绣艺,都是绣,咱就找个孩子感兴趣的教,等她年纪渐渐大了,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就会慢慢改变,女孩子嘛,将来总会喜欢花儿之类的东西,到时候不用先生督促,她自己就会乐意去绣花,咱又何必去逼孩子呢?才初学就绣那么复杂的东西,多打击自尊心呐,小心打击的太过,留下心理阴影,影响孩子的将来,是吧?”

        长孙皇后听得直点头,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何谓心理阴影?”

        卫螭解释了一下,长孙皇后听明白后,略一沉思,低声喃喃道:“如今看来,本宫年幼时的经历,才是造成如今性格的主要原因,影响了我的性情。我也希望我的兕子快快乐乐的,将来做个开朗的孩子,而不是像我这样。”

        这话卫螭不知道该怎么接,只知道呵呵傻笑。长孙皇后说完才发现失言,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七章 教不严,师之惰

        说了一阵话,崔嬷嬷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卫螭一眼,向长孙皇后道:“娘娘,听了卫大人一席话,妾身心中十分愧疚、自责,妾身这先生做的,实在不合格,请娘娘赐罪。”

        长孙皇后道:“非也,先生过谦了,就如子悦所说的一般,这只是一个采用方法不同的区别,这是一个关于方法的探讨,对否,子悦?”

        卫螭笑眯眯的道:“是的,娘娘。这就是一个探讨,各自阐述自己看法的探讨,如今看来,是崔先生被我说服了,对吧?”

        崔嬷嬷道:“刚才卫大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让妾身感慨良多,晋阳公主的性子,确实如卫大人所说的一般,不需要这般严厉的对待。只是,妾身也是出于好心,严格才能教出好弟子,才能不辜负皇恩浩荡,故而,妾身以后还会坚持该坚持的原则,但会换别的方法。”

        果然是不让人失望的固执啊,看着崔嬷嬷的样子,卫螭突然想起《三字经》里面的两句话——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看来这是观念差异,非是做法对错与否,就是教育观念的差别。

        对一个受这种观念局限了几十年的人,你要她一夕之间改变看法,那比让母猪上树还难,估计海枯了,石烂了,人家该坚持的还在那儿坚持呢,这在古代是平常的事情,人家讲究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面对这种时代的差异,卫螭只能摇头苦笑,虽然心里很想跳过去敲开丫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石头子儿。有原则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无奈得想跳楼地坏事。

        卫螭不想再搭理崔嬷嬷,干脆扭头朝小兕子走去,见她小心翼翼的、细心的收集着谢玖帮忙画好的绣图,要从其中选一张想绣的、会绣的出来,皱着小眉头苦思的样子,真是别提多可爱了。

        卫螭凑过去,勾着头看,问道:“还没选出来要绣哪一张么?”

        兕子抬头。愁眉苦脸的对卫螭道:“每一张都好漂亮,兕子怕绣的不好,绣坏了。”

        卫螭嘿嘿一笑,故意扭头四顾,一副偷偷摸摸地样子,小声说道:“没事,来,我偷偷告诉你,我家谢玖,她第一次学刺激的时候。把鸳鸯绣的象小球叠大球,你还能比那更差吗?”

        “小球叠大球?!”

        兕子显然不是很明白,旁边偷听两人说话的李治已经在闷头偷笑,卫螭很直接的拉过纸笔,边画边道:“你看,小球是脑袋,大球是身子,这不是小球叠大球是什么?”

        兕子咕唧一下笑了出来,笑出来才发现似乎不该笑,这么一笑。不是成了取笑谢玖了么?连忙忍住,憋得小脸儿通红,眼神羞羞的看着卫螭。卫螭也跟着乐呵呵的笑,说道:“没事,我家谢玖说了,她果然不适合学刺绣。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咱对比一下看看,估计小兕子应该很适合。”

        “恩,不过,兕子绣的不好,卫大人不许笑话人家。”

        小兕子很犹豫了,想了一阵,看着卫螭那真诚的笑脸才答应下来。扭扭捏捏地拿出了自己的刺绣作品。

        卫螭接过一看。很好,比想象中的好。起码,小鸟儿看着象小鸟儿,没看成小鸡,花草树木也还是该有的样子,就是偶尔针脚乱一些,修改的痕迹重了一些,这是属于技术熟练度的问题,就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绣的已经相当不错了。卫螭毫不犹豫的举起大拇指:“绣的真好!真漂亮,真好看!”

        兕子被夸得脸红红地低着头,抿着小嘴笑。只是看就知道针法很复杂,卫螭看的一阵眼晕,干脆向兕子请教起来,哪儿是用的什么针法,有啥讲究,要怎么个绣法儿。

        别看兕子人小,说起这些却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针法该怎么走,都说的一清二楚的,卫螭只是听着,就觉得很复杂,让他来摆弄这些,他肯定耐不住性子。

        等兕子说完,卫螭朝她笑了笑,转头望向一旁地崔嬷嬷和长孙皇后,说道:“娘娘,崔先生,我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刺绣地针法之类的,也不知道刚才兕子说的对不对?要不,崔先生给品评一下。”

        崔嬷嬷赞许的看了看兕子,肯定道:“卫大人,刚才公主说的都是正确的。”

        卫螭又朝兕子一笑,笑得兕子小脸儿满脸的迷糊,卫螭道:“崔先生,既然公主说的都是正确地,那是否就表明公主已经掌握了刺绣地方法呢?”

        崔嬷嬷这会儿明白卫螭的意思了,脸孔板了起来,严肃地道:“公主能把所有的针法都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公主已掌握了方法,但还需要继续打基础,练习基本功,不仅掌握方法,还熟练掌握技术,才能绣出一副好图。”

        卫螭道:“崔先生如此说,那么看来刺绣是个熟练活儿了?是要靠日积月累的功夫去练就的?”

        “正是。”崔嬷嬷应道。卫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而对兕子道:“兕子,听到了吗?崔先生说你学的很好,把她教你的针法都给记住了,虽然现在还不熟练,但咱只要勤加练习,总有一天技术会上去的,崔先生说兕子学的很好。”

        “真的吗?”

        兕子的小脸儿,立即布满了期盼的光彩,一双大眼睛满含期盼的望着崔嬷嬷,似乎不敢相信崔嬷嬷会肯定她。迎着这样的脸孔,即使是崔嬷嬷也狠不下心肠,僵硬着脸,点了点头,道:“卫大人说的对。公主掌握的很好。”

        兕子脸孔一亮,两眼亮晶晶,似乎整个人地神采,一下子飞扬起来,抿着小嘴乐呵呵的笑着,朝崔嬷嬷行礼:“谢谢崔先生,都是先生教导的好,晋阳才能学会,先生辛苦了。”

        这话说的很真诚。如果是别人说的,那还可能是客套话,但是兕子说的,那就绝对是真心的,这小萝莉是个体贴诚实的好孩子。

        崔嬷嬷神情一愣,表情很复杂,还兕子的礼,道:“公主客气了,这都是公主努力地结果,不过。公主也还有需要进步的地方,缺点刚才已经说过,请公主好好练习一番,下番功夫吧。”

        “是,先生。”兕子很认真的答应,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的心情不错,刚才被打手心的阴影,似乎已经一扫而空。卫螭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不能一下子就扭转崔嬷嬷的观念。但是,慢慢的这么实打实的证明着给她看,卫螭相信她终究会改变观点的,毕竟,崔嬷嬷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出于什么变态地心里。只是做人的观念和方式让她选择了严厉的方式。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严厉刻板的人而已,甚至有些过分的严肃认真,对于她维护的东西,那是绝不容许旁人破坏的,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对卫螭与兕子不忌身份的相处方式皱眉头,对谢玖参与到李二陛下下旨释放宫女地事情那么耿耿于怀。在崔嬷嬷看来。这些是逾矩的表现,而规矩。正是她所执着和保护的东西。卫螭虽然不认同,但是能理解。

        兕子也欢喜了,崔嬷嬷的观念也有了一点点扭转,此行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卫螭挺满意的,看兕子高高兴兴的摆弄那些绣图,也跟着傻呵呵地乐,乐完了才想起该告辞回去了,顺便向兕子妈说说带两兄妹出去玩地事情。

        卫螭刚要开口,长孙皇后已放下茶盏,微笑道:“今日,雉奴把子悦叫过来,我就知道子悦应该能说出些道理来,故而过来听一听,受教一番,如今看来,今日果然没有白来,获益匪浅。”

        卫螭连忙道:“娘娘过誉,呃……臣就是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如果有什么说的不恰当、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指点,请娘娘恕罪。”

        长孙皇后摇摇头,笑道:“子悦多想了,并没有什么说的不恰当的地方,反而常有发人深省之言,与孩子们相处,教育孩子,就如子悦说的,果真是门了不得的学问,难怪海外之国会有大学问人专门研究如何教育孩子,今后,还请子悦在这方面多多指点才是,承乾是太子,是未来地一国之君,自有陛下、太傅们教育,但是,雉奴、兕子几个,虽然担着公主地身份,但我还是希望他们成为象子悦所说的,尊老爱幼,能独立生存地人,今后,还望子悦多多尽力,多多指点雉奴和兕子,雉奴、兕子,还不过来谢谢卫大人。”

        李治和兕子乖乖过来,李治小大人一般的向卫螭行礼道:“谢卫大人教导,今后,还请继续教导雉奴,让雉奴做个不辜负父皇、母后期望的好孩儿。”

        卫螭夸奖道:“晋王殿下真孝顺,我不知道娘娘和陛下怎么想的,但就我一个旁观的人来说,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当然,咱也不能止步于此,要像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方向迈进,对吧?”

        李治笑着点点头,李治做完,兕子也跟着道:“兕子谢谢卫大人,谢谢卫大人一直对兕子这麽好。”

        卫螭笑呵呵的道:“我对你好么?”

        “当然!”

        “那我觉得兕子也对我很好,所以,咱俩谁也不用感谢谁!”

        “可是,母后要兕子谢谢卫大人,卫大人也对兕子说过,如果有人对兕子好,兕子也要心怀感激呢。”

        卫螭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到了,憋着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逗得长孙皇后一阵莞尔,但却不去帮他解围,反而一副看他好戏的架势,卫螭只想仰天长叹,长孙皇后,你可是名流千古的好女人啊,不能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情。

        卫螭见没人准备救他一下,就只能继续自力更生了,想了想,道:“这样说吧,有些人,是不用把感谢常常挂在嘴边的,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比如说,咱俩!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块玩儿了那么多次,多好的玩伴,对吧?如果我一直对兕子说谢谢,兕子开心吗?”

        兕子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不是很开心,但是卫大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兕子还是会不开心呢?”

        卫螭呵呵笑道:“我也是这样啊,如果兕子一直说谢谢我,我也会不开心呢,原因嘛,等兕子慢慢去体会,等兕子明白了,懂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嗯!”兕子很郑重的答应,这是个重视承诺的孩子。卫螭笑笑,站起身,朝长孙皇后道:“娘娘,如今事儿也说完了,臣下这里有个小请求,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答应。”

        长孙皇后道:“陛下说,别人的请求,三思就好,卫子悦的请求却是六思都还嫌不够,子悦且先说来听听,待本宫听过后再予定夺。”

        卫螭那个无语啊,只想抬头看屋顶,研究下有没有长蜘蛛网之类的。在心中一阵仰天长叹,卫螭整了整精神,道:“娘娘,接下来的日子,微臣将有一个月的假期,返回京城还有些时日,明日,微臣想带着晋王、兕子公主、高阳公主几个,还有我家的两个小毛头,我家夫人一块儿出去踏青,不知娘娘这里,能不能放行?”

        长孙皇后似是料不到卫螭会说这个,微一沉吟,道:“这件事,还是回京城之后再说吧,卫大人刚刚历险归来,如今洛阳比不得京中,稳重为要。”

        也就是说,出去玩告吹了,卫螭满脸遗憾的看看李治和兕子,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安全,谁让他是个刚经历了绑架的倒霉蛋呢!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三十八章 大人物、小儿女

        既然出去不了了,那就安安心心的在住处整理东西,准备回京吧。谢玖找卫螭商量,要如何表达对那几个冒着生命危险去汉王封地的侍卫,这个问题,是值得考虑一下。

        卫螭道:“他们去之前,你答应过的,今后还是照着做,虽说没遇上我,但他们终究去了险地,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夫人觉得呢?”

        谢玖点点头,道:“这些方面,我比你还没有经验,都听你的。”

        两口子商量完了,就照着商量好的,卫螭特意请问了本地的官员,寻了洛阳最高级的酒楼,包了个雅间,好好摆了一桌,宴请众人,表示酬谢,并准备了一些礼物予以馈赠,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谢玖在他们出发前做的承诺还有效,今后他们的妻儿老小,卫府会给予照顾。

        众人听得又愧又喜,惭愧的是并没有真正的救上卫螭,喜的是卫府的承诺还是照样兑现,众人连连推辞,卫螭展开全部忽悠功力,硬是说的人家觉得如果不答应那就是对不起他、对不起谢玖的好意,那就是罪人,只好忙不迭的连忙答应下来。这才是算是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这么过了两日,大队人马启程回京,这一次,路上再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悠闲,大家都默默的赶路,卫螭这一次说啥都不骑马了,整天就躺马车里,不是和孩子们玩耍,就是和谢玖说话,两个人什么都说说,也能打发时间,即使没有话说的时候,也学着谢玖翻几本书出来看看,各干各的事情,但也觉得心安,大概这就是家的魅力吧。

        偶尔,高阳、兕子几个也会过来卫府的马车上玩耍。兕子带了不少布帛来,向谢玖请教如何描绘绣图,高阳见有趣也跟着学了。针线活是大唐女性的必备技能,当然,谢玖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家不会情有可原。

        不过。也不知谁把卫螭说的“小球叠大球”的形容词说给了谢玖听,惹得谢玖给了某男好几个白眼儿,不过某男脸皮厚,还是笑呵呵的,啥反应都没有,让谢玖好气又好笑,什么小球叠大球,虽说形容地挺贴切。但也不太不给人面子了,要批评,要严重批评下。

        当谢玖就这点向卫螭抗议的时候。卫螭还语重心长的拍拍谢玖地肩膀,说道:“夫人。能勇敢面对错误,一直是你的优点,你可不能抛弃了,小同志,好的东西要坚持发扬,不好的东西要坚决摒弃,这是我党地一贯方针政策,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

        谢玖白他一眼。懒得再多说他什么。这人啊,就是这个臭德性。见谢玖不反驳。卫螭反而奇怪了,追着问了两句,谢玖只是说不和小孩子计较,一句话就把他噎回来了,话说,有是两个孩子的爹的小孩儿么!

        谢玖淡淡的道:“当然有,你不就是。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看过所谓的星座杂志的,书上说,男人就是父亲、丈夫、儿子的综合体,具有这三者的特性,有时候女人要像对待儿子一样地对待男人。”

        “……这什么破杂志说的?摒弃!这是歪理邪说,要坚决摒弃,谢玖啊,你可是好同志啊,不能这么乱接受不好的东西,知道不?”

        卫螭气急败坏地说着,谢玖只是微笑,偷偷的小得意,总算报复回来了,看他还敢乱取笑她。

        笑笑闹闹地,兕子和高阳俩儿小姐妹手牵手过来了,李治没来,卫螭极度怀疑就是丫告的黑状,所以现在不敢面对他了,等下次见到他,绝对要对他狠狠用一下金刚钻这个技能,狠狠钻他脑袋,给丫再钻一个顶窝。

        这几日,谢玖正帮着两人描绣图,虽说没什么艺术天分,但照着形状画个简单的轮廓还是能画好的。卫螭懒洋洋靠着软垫,女儿坐他肚皮上,趴着打瞌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看着三个大小女人讨论。

        具体三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就是懒洋洋的斜靠着,就觉得舒服,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状态本来好好的持续着,不过,一会儿之后就被谢玖的一个表情给勾回了神来,该怎么形容呢,也不是漂亮,而是古怪,谢玖地表情就像看到了史前外星人,但是又不能说,不知道该怎么与人家沟通似地。

        卫螭涌上好奇心,抱着女儿凑过去看了看,一看之下,他脸上的表情也无限朝谢玖地靠拢,实在是——

        卫螭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谁画的?一直母鸡领着一群小鸡晒太阳图么?”

        谢玖板着脸,不说话,仔细看的话,能看到眼睛里闪动的笑意,兕子直接咕唧一下笑了出来,低着头,笑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唯有高阳脸孔通红,瞪着卫螭,一副恨不得把卫螭给用眼神杀死的德性。

        卫螭被瞪得莫名其妙,说道:“怎么了?高阳你瞪我做啥?那啥,这幅画,不会是……”

        眼神若有所指的看看高阳,就见高阳的脸孔直接从通红晋升到了乌黑,咬着牙,眼眶里开始冒出水气,黄河要泛滥了。卫螭赶紧补救:“呃……我觉得,你别的方面就挺好,一个方面不好没啥,对吧?人无完人……”

        “呜哇……师父,师丈欺负我,笑话人家。”

        高阳哭了出来,还哭得惊天动地那种,扑进谢玖怀里,哭得嗷嗷的。谢玖连忙哄着她,眼神略带责备的看了卫螭,意思意思的责备了卫螭几句,哄着高阳。卫螭呵呵笑笑,说了两句软话,小兕子不时扭头看看高阳,又看看卫螭,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跑去高阳旁边,安慰了两句,安慰完了,又跑去卫螭旁边,对卫螭道:“卫大人不能生高阳姐姐的气哦。我们是小孩子,卫大人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生气。”

        卫螭笑道:“谁教你这个的?说的很对啊。”

        兕子笑道:“卫大人教的!”

        “我?!我不记得有教过啊?!”卫螭满头雾水。兕子理所当然的道:“有的,不管兕子也好,九哥哥也好,高阳姐姐。雪雁姐姐,不管我们有多调皮,卫大人都不会和我们生气,兕子就明白,卫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

        说着,还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这话听得卫螭心中暖暖的,聪明又细心的好孩子。卫螭笑着问道:“最近,崔嬷嬷对你还是那么严厉么?”

        兕子点点头。道:“有地,先生不严格,教不出好弟子呢。我知道,先生对我严厉是对我好。不过,我也有象卫大人教导的,有向崔先生说我的想法,母后也说,有什么想法可以不用忍耐,兕子是小孩子,小孩子要表达自己地想法,母后才会知道兕子要什么。母后还说。她会教兕子。什么要忍耐,什么可以说出来。”

        说到这里。兕子小小的害羞了一下,小声的和卫螭咬耳朵:“我有告诉母后,我要和母后睡,请母后抱着我睡一晚,母后有答应哦,卫大人,兕子觉得自己好幸福。”

        看着她笑得甜甜的笑脸,卫螭不知咋地却有些心疼和怜惜,微笑道:“想必你的母后也觉得很幸福,兕子是个好孩子呢。”

        兕子笑笑,眼神却看着在卫螭怀里酣睡的麒麒,卫螭瞅瞅她眼神,把麒麒放去一边,和麟麟一块儿睡着,柔声问道:“兕子也困么?要我抱你睡么?”

        “可以吗?”

        “当然,大人哄小孩儿睡觉不是很正常么?”

        卫螭的表情、语气都忒真诚。兕子欢喜的爬入他怀里,卫螭抱着她,轻轻拍着他背,就像哄麒麒似的,兕子明亮的眼睛望着卫螭,小声道:“父皇好久没这么抱过兕子了。”

        卫螭一愣,笑道:“你父皇很忙啊,全国这么多百姓,都指望着陛下吃饭呢,没办法呢。”

        “嗯。”

        应了一声,却不说话了,静静的靠在卫螭怀中,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个笑容,慢慢地竟真的睡了过去。

        卫螭示意大家说话小声些,现在马车里可是有三个睡着了的小孩子呢。相视一笑,高阳依着谢玖,卫螭抱着兕子,不知不觉地,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也跟着打起了瞌睡,谢玖见大家都昏昏欲睡地,也忍不住有些困倦,身子歪斜着躺倒,依着卫螭,一群人,就这么一个靠着一个人的,全都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还是内侍小黄公公过来找两位公主回去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显然还有些迷糊,卫螭直接跳下马车,让内侍牵着高阳,他背着兕子给送了回去。谢玖在卫螭出去后不久也醒来了,睡太多睡不着了,干脆叫起两个小鬼头,伺候他们吃喝去。卫螭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还满脸的沉思,谢玖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卫螭道:“没啥,就是有些感慨,做大人物的孩子,似乎都孤单,兕子刚才在我怀里睡觉的时候,我那个心酸啊,真可怜,还好,咱家麒麟都好好地,嗯,来,儿子,女儿,过来给爸爸亲亲。”

        麒麟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但都欢欢喜喜地跑过来,一人给了父亲一个热情的亲亲,逗得做爹地咧着嘴呵呵笑,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抱着两个孩子,哄着他们玩,卫螭说起前几日兕子被罚的事情来,说起长孙皇后那句失言的话,感叹道:“似乎,这个世界上,自恋的人不少,但不喜欢自己的人也不少。”

        长孙皇后的身世也挺可怜,她的母亲是她父亲的填房,年纪大了她母亲许多,在他们兄妹的上面,还有兄长,父亲死得早,被当家的哥哥欺负,只能寄住在舅舅家。从小就寄人篱下的生活,舅舅再怎么对他们兄妹好,估计心中也不好受。

        想起长孙兄妹在历史上的事迹,卫螭这会儿能理解为何长孙皇后会有千古一后的美名,而长孙无忌却成了一代权臣,过去的印迹实在太深刻,某些影响已经成了本能,洗不掉了。长孙皇后无疑是了解她的哥哥的,故而才会一直劝李世民不要给长孙无忌太高的权位,那是在保护长孙无忌。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想太多也没用,卫螭也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在路上行了十多天,离京城还有三四天的路程,正好到了李绩大军与侯君集大军交战的地方,李二陛下下令就地驻扎。难得能停下来休息,卫螭立即蹦下马车好好的去陆地上走走,实在是憋伤了,带着儿女看看小花儿小草儿也好。

        “麒麒,小宝贝,来,给爸爸看看,哎呀,我闺女真好看。”

        闲着没事,卫螭挺有闲心的扯了几根树枝,给女儿编了个花冠戴在头上,哄女儿开心,自己也娱乐一下。

        “卫大人,陛下宣你过去,请卫大人随奴婢来。”

        正玩闹着,小黄公公来了,见到卫螭逗弄女儿的样子,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卫螭看他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坏事,打了声招呼,把女儿交给谢玖,跟着小黄公公去了。

        李二陛下并不在马车上,而是到侯君集驻扎过答应的地方去了,临要到地方的时候,小黄公公瞟瞟四周,低声说道:“侯君集也在那里,卫大人小心。”

        卫螭一愣,赶紧感谢小黄公公一下,小黄公公只是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平日卫大人也照顾奴婢,奴婢只是提醒卫大人一下,真正的还要靠卫大人自己。卫大人到了,奴婢先告退了。”




    第八卷 第四十章 君臣之谊

        小黄公公把卫螭带到的地方,卫螭扭头看了看,正是当日侯君集大军驻扎的地儿,卫螭在隔这儿不远的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看一眼就知道身处何处。李二陛下背负双手站着眺望远处,侯君集、李绩两人站他身后。几日不见,侯君集似乎瘦了不少,神情萧索、委顿,比斗败的公鸡还狼狈。卫螭走过去行礼:“臣卫螭参见陛下。”

        “免礼吧,这又不是太极殿,不用如此多礼。”

        李二陛下转过身,朝卫螭道,卫螭向李二陛下行礼后,又向李绩打招呼:“李伯伯。”

        李绩笑骂道:“臭小子,回家之后就不见踪影,整天只知道在家里窝着。”

        卫螭赧然笑笑,道:“这不是刚历险归来么?回家就被当宝贝了,惭愧惭愧。”

        伯侄俩叙了几句家常,卫螭自觉的站李绩旁边去,却小心眼儿的不和侯君集打招呼,直接无视了丫的存在。反正他们俩的敌对关系,在场的人都知道,也不用做那虚伪的惺惺之态,表现真实些,卫螭觉得反而更好。

        “今日,朕把你们三位叫来,其中的用意,尔三人可知道?”

        李绩和侯君集低头不语,卫螭也跟着低头不语。李二陛下长叹一声,沉默下来,背转过身,又开始望着远处出神。李二陛下不出声,三人也不敢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的陪站。卫螭在身后暗暗自得其乐----陪站、陪说、陪想,新时代的三陪。

        “君集,朕一直想问你,为何?为何要造反?汝跟着朕地时日也不算短,当年朕还是秦王的时候,你已在秦王府,为何如今朕成了皇帝,这天下的主人,我们已经熬出了头。正是创出一番功业的时候,你选择了反叛,告诉朕,这是为何?朕对你的苦心栽培,难道你体会不到?”

        这一番话,李二陛下说得痛心疾首,眼中的痛心、可惜,清晰可见,看得侯君集一阵阵的惭愧,也不顾凹凸不平的地面。跪了下去:“陛下,是罪臣对不起陛下,辜负了陛下的期盼,罪臣死而无憾,请陛下赐予臣死罪。”

        李二陛下怒道:“死罪?!你死了,朕花费地心血,朕付出的手足之情,如何说?朕与你、与李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一切又都如何说?一死就能抹平?”

        侯君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神情惭愧的跪地不起:“陛下。臣惭愧,请陛下赐罪。”

        李二陛下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侯君集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不好意思起身,似乎这么跪着。才能让他心中好过一些。

        李二陛下怆然道:“朕信任你。选了你的女婿做太子的东宫千牛,你的好女婿是如何报答朕的信任的?朕好好的太子,差点就成了残废,如不是卫螭处理得当,朕地脸面,皇家的脸面早已丢尽!承乾……如今的承乾,如今满朝大臣交口称赞的承乾,也有卫螭大半的调教功劳。朕宠信他。又有何错?卫螭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向着朕、向着太子。向着所有他愿意关心的人,这么一个人在朕的身边,哪里碍着你们了?啊?难道朕身边就不能有一个贴心的晚辈么?”

        李二陛下这一句话,对着的,显然不是侯君集一个人,而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冲着侯君集发出来了。卫螭低着头,默默站着,心中说不感动,那是骗人地,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有委屈、有感动、有欣慰、有幸福,付出得到回报,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顿了顿,李二陛下继续道:“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你领兵作战,不是再向你宣示朕对你的信任和看重吗?为何你一再的辜负朕地期望,一次又一次地罔顾朕对你的提醒,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卫螭,给朕难看?”

        侯君集忍不住老泪纵横,哭泣道:“陛下,是臣对不起陛下,臣该死,臣有罪,是臣自己想偏了,误解了陛下,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呜呜……陛下啊,臣该死呐!”

        李二陛下又是一声长叹:“罢罢罢,如今错已铸成,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君集,朕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株连汝九族,为你侯氏一门保留一丝血脉,尔可服气?”

        侯君集满面泪痕,诚心诚意的磕头谢恩:“谢陛下,陛下对微臣的厚恩,臣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万一,臣心中没有任何不服,只有对陛下的感激,来世衔草结环报答陛下。”

        李二陛下摆摆手,转向李绩和卫螭,说道:“李绩、卫螭,朕做地承诺,你二人可曾听清?”

        李绩道:“陛下,臣已听到,今后再不会为难侯府地孤儿寡母,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卫螭也道:“陛下,从一开始到现在,臣都为做过什么,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命,只要侯府不来找我地麻烦,我也乐意大家安安乐乐的相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李二陛下道:“李绩历来恩怨分明,重信守诺,朕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卫螭你这滑头小子,说话还说的不清不楚,知道给自己留后路,难道朕的保证没有作用么?”

        卫螭嘿嘿笑笑,道:“陛下做了担保,臣这里自是没话说的,听着就是,不是有句话说的么?说是听陛下的话,跟着朝廷走,奔向美好新生活。”

        “油嘴滑舌!”

        李二陛下微斥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完,转向侯君集,说道:“你可听见了?放心了?”

        侯君集安享的道:“陛下,臣放心了,也能安心的走了。臣走之后,陛下莫要牵挂罪臣,罪臣担待不起,臣在九泉之下,也会日夜祈祷,祈祷我大唐国运昌盛,陛下龙体康健,陛下,臣向您告辞了!”

        侯君集“砰砰砰”来了个三跪九叩地隆重大礼。眼中有泪,脸上却带着笑,神情安详,似乎再无遗憾。李二陛下这次没阻止他,生受了他的三跪九叩,眼睛微湿,摆摆手叫人把侯君集带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语:“一路走好。”

        这一次,算是君臣俩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回京后。侯君集就要交由大理寺审判,择日处斩,就像李二陛下说的,木已经成舟,侯君集犯的是大罪,饶了他的幼子,那是李二陛下的格外开恩,但国法无情,侯君集是赦免不掉的。

        侯君集被带下去后,李二陛下似乎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平稳下情绪。对李绩道:“今后,你们几个再不用担心卫螭小子的安危了,经过这一次,朕相信没人再敢乱来了,也没有人会乱来。”

        卫螭憨憨笑笑不说话,李绩倒是看了卫螭一眼。神情很是慈祥。道:“启禀陛下,就如陛下说地,临到老来,有个贴心的后辈不容易,我家里那些小畜生们,不惹我老头子不开心已是万幸,象四郎这么贴心的,近乎没有。这臭小子。既让人操心,又让人舒心。对他真是又疼又恨,能和我们几个老头子说上话,也能和小毛头儿们玩到一块儿去,这样的臭小子,如何叫人能忍心让他受委屈?他们小俩口,在咱大唐无亲无故的,除了我们几个老的还能给他们看着点儿,连受了欺负、委屈都没地方说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好在,臭小子也不是什么喜欢惹事的德性,还算规矩,叫人省心不少,这一次,也是被逼急了,臣才少不得用了几分心思,不当之处,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看他闷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伸脚踢了踢他,说道:“听到你李伯伯说什么了?”

        卫螭道:“听到了,都记在心里了。”

        声音有些变调,带着点儿鼻音。李二陛下和李绩对望一眼,李二陛下笑着摇摇头,李绩笑骂了句“没出息的臭小子”,卫螭嘿嘿傻笑,抬起头,可以看见眼睛红红的。

        说了几句,李绩很有眼色告退而去,只剩下李二陛下和卫螭在那里站着。李二陛下笑看着卫螭红通通地眼睛,良久,叹息一声,道:“委屈你了。”

        卫螭摇摇头道:“没啥,其实,在各位叔伯和陛下的看顾下,也没受啥大不了的委屈,也就是受了几个冷眼,听了几句冷语,又不会掉块肉,要说就说去呗,我又不会往心里去。”

        李二陛下道:“你这么说,朕相信你定是不在意的,如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心里装的人,也不会像你般日子过的如此快活,心中宽广,自有天地的人,才能如你一般悠闲自在,这等福气,朕却是没有的。”

        卫螭呵呵笑道:“陛下是忙人、能人、伟人,臣就是个小老百姓,这就是区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李二陛下把卫螭的话喃喃重复了一遍,含笑点头:“确实如此,要地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朕要这天下,就要去把天下打下来,就要去管理这得到的天下,负担这天下。”

        卫螭笑呵呵的听着,也不接话。李二陛下发完了感慨,突然转移话题:“对元昌为何绑架你,心中不知原因吧?”

        卫螭忙不迭的点头,连忙说道:“回陛下,确实不知道,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陛下难道要告诉微臣其中的原因吗?那可真是谢谢陛下,感激不尽,待回去京城后,微臣亲自下厨,请陛下您搓一顿,以表谢意。”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地道:“打地盘算是不错,朕告诉你一直想知道的东西,你就请吃一顿饭,是否……太无诚意?”

        汗,这时候还有空谈条件,这不是故意勾人胃口么?真是太坏了,要鄙视!坚决的予以鄙视。

        估计是看卫螭憋闷的表情看得颇为开心,李二陛下不由淡淡一笑,不再看卫螭,而是看向远方,语气淡淡的说道:“当年我们李家尚未起事的时候,我们李家兄弟几个,曾有过一个小弟弟,名唤智云,乃万太妃所生,最为年幼,受众兄弟疼爱,起事之时,只有十四岁,死于乱军之中。智云死后,万太妃伤心过度,不再管宫中之事,张、尹二妃受先皇宠爱,趁势而起,先后有数位妃嫔替先皇生了子嗣,稍慰先皇丧子之痛。朕常年领兵在外,与这些年幼的兄弟们,并不相熟,身为大将军,习惯了军中的严肃,他们反而与常年身处京中地建成、元吉相熟,对朕畏而远之。”

        卫螭知道这一段历史,那可能是李二陛下人生中最郁闷地时期了,辛辛苦苦在外领兵作战,为老爸打天下,老爸还听信妃嫔们的枕边风,不待见他。打战需要用人地时候知道找李世民,不需要的时候就听信别人的话,对他再三苛责。只要是个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谁心中会没有怨气?都会有!更何况还是李二陛下这样性子的人。说起先皇高祖李渊,李二陛下心中似乎还有些怨气。

        卫螭默默听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甚至不敢接话,这可是皇家的隐秘,虽说也听了不少,但这些陈年往事,事关先皇、事关息王李建成,似乎是个不太好的话题,卫螭彻底傻眼了,不知道为啥扯李元昌的事情,能扯到李渊、李建成头上去,李二陛下也太能离题了吧?

        李二陛下道:“当年,朕未得势之时,宫中妃嫔受建成、元吉挑唆,说得父皇百般苛责于我,我领兵在外,在家中的观音婢、承乾等人,却受了不少委屈,观音婢性情柔韧,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对朕说,但朕又怎会不明白!那些卑鄙小人,在朕未得势之时做了亏心之事,在朕得势之后,自是惴惴不安,不敢面对朕,不敢面对皇后!”




    第八卷 第真正的四十章 内中缘故

        呃……这个时候掩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或是转身逃跑还来得及不?!卫螭抬头望天,思考着这么一个问题。常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卫螭觉着,他已经好几次遇上这种情况了,他只是想过单纯的小日子,但似乎运气总是让他遇上某些机密的事情,好想装作不知道。

        卫螭在心中叹气,怔怔望着李二陛下不知道怎么接话,脸上的表情,估计很古怪,让投入到怀旧中的李二陛下看到都忍不住一瞪眼,白了他一眼。

        卫螭被白得无趣的揉揉鼻子,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李二陛下继续道:“元昌小时候,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很受先皇宠爱,趾高气昂、张扬跋扈。青雀幼时曾养过一只细狗,是朕送给他的,元昌看了喜欢,要强行抢去,青雀不肯,两人为此打了一架,被观音婢拉开,把细狗送给了元昌,元昌收了却没有欢喜,而是让人把细狗给打死了,做成香肉,给青雀送来。”

        卫螭听得倒抽一口气,这么阴狠的性子,想想平时看到李元昌的样子,似乎没这种感觉,除了一双眼沉静了些,还真没啥奇特的地方,斯斯文文的。

        见卫螭愣愣出神,李二陛下淡然道:“朕给了你这么多提点,剩下的汝自己去想,回京后,朕准许你去大理寺查看关于蛋糕店投毒案的调查卷宗,罢了,回去吧。继续赶路,早日回京。”

        “是,陛下。”

        说话只说了半截,卫螭听得满头雾水的跟着李二陛下回队伍去,李二陛下临上马车前,意味深长的朝卫螭道:“朕记得你曾对朕说过有一门叫心理学地学问,汝研习了几分?”

        卫螭听得似明非明,总觉得答案已经近在眼前,却还是隔着点儿什么东西。只要把那个东西扒拉开了,他的疑惑就能得到解答。冲着卫螭满头雾水的表情一笑,李二陛下上了御驾,侍从放下帘子,割断了卫螭疑惑的目光,卫螭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自己头疼去。

        一脸沉思的回去自家的马车上,卫螭一路上都没有回过神来,一脸失神的靠着。怔怔出神。谢玖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连忙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陛下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惊讶地话,不要这样子吓人。”

        “啊?哦!没啥,就是想事情呢,陛下太坏了,给我揭开了个头儿,然后就撂下自己跑开了,把我拐坑里就不管了。真是太坏了。”

        卫螭的表情愤愤地,逗得谢玖满脸的笑,好奇问道:“怎么个拐你法儿?来,告诉我听听,让我也学习学习,省得成天让你欺负。”

        卫螭一愣。赶紧道:“夫人。话不能反着说,究竟是谁欺负谁,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问题么?得儿,咱现在不说这个,咱先来讨论李二陛下给挖的大坑再说。”

        卫螭附在谢玖耳边,低声把刚才的事情一说,谢玖也听得满脸沉思之色,想了半晌儿。估摸着道:“估计陛下是在隐晦的提醒你。从汉王的性情上入手去想原因吧,只是我们并不了解汉王。这叫人如何入手才好呢!”

        卫螭也皱着眉,一边想一边道:“照陛下刚才说的,李元昌自小性子就那么阴狠,只是和李泰那么闹一下,就干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来,估计在他眼里,咱们得罪他地地方更加不能饶恕吧。”

        卫螭想了想,把李二陛下那些带着怨气的话也偷偷向谢玖说了,在心理学上,谢玖的功力更加深厚,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么,两个人合计一下,或许能合计出什么道道来。

        谢玖道:“听陛下这么说,李元昌的幼年时光,定是风光非常,受尽疼宠,连堂堂秦王府正妃的嫡子都敢那么欺负,自是有倚仗,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可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连大将军都可以不顾忌,可见他的母亲在先皇面前是如何的受宠。得志便猖狂,估计陛下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皇后娘娘及诸位殿下留在京中,陛下领兵在外,没个男人撑着,妇孺之辈想是受了些委屈,陛下心中还有着气啊。”

        卫螭点点头,赞同道:“那可不是,如果是我,我也会心中有气,老子在外面给你打天下,辛苦地领兵作战,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身为祖父的人,总要照顾着点儿留在家里的儿媳、孙儿吧,不说别的,一碗水端平却是必须的,就算不待见儿子,不疼孙儿,表面功夫,你起码得做到吧,是个男人,老婆儿子被欺负了,心中都不会舒服。”

        这话听得谢玖挺舒心的,女人家图个啥,不就是这个么,听了真是让人心安。笑眯眯看着卫螭,眼神柔软地看了一阵,看得卫螭心口怦怦直跳之后,微微一笑,接着道:“当时地太子是建成,自是人人捧着他,向着他,根据史料记载,秦王功高震主,遭到建成、元吉嫉恨,两人收买了先皇后宫中人,不停的在先皇面前说陛下的坏话,虽说长孙皇后在先皇那里很受好评,但暗亏估计吃了不少。这些事情,当时做的时候,自是心中快意,谁也想不到陛下会登基,想不到陛下会得势,以前做过的坏事,以己之心度人,自是惴惴不安,怕娘娘和陛下记恨,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卫螭听得直点头,其实在他看来,长孙皇后那样的女人,心中是不会记恨的,如果她真要记恨,只怕首先记恨的是她那同父异母地兄长,当年,那个兄长可是在她父亲死后就把她地母亲连带他们兄妹给赶出长孙府的罪魁祸首,害得他们母子仨只能寄住在舅舅高士廉家。

        有些人心中是真正地宽广,不会记恨他人的。记恨只会让自己不快活。想想长孙皇后的风姿,卫螭和谢玖都一致认为,长孙皇后不是那种会记恨当年受欺负情形的人,估计只会把那么磨难当成是生命历程中的一种磨炼,就如李二陛下说的一般,长孙皇后确实是个性情柔韧的人,看似温柔端庄的外表下,有个刚严方正的性情,这样地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天地和坚持,她的心中自有一套看法是她所认同和遵循的。

        不过,这样的人很少,少的某些在得志时会欺负别人,在落难后会惴惴不安的家伙们心虚,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故而,在李二陛下当政后,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家伙们,全都夹起了尾巴。低调做人,而曾经那个意气飞扬,敢为了一点口角就把狗杀了炖成汤给秦王府二公子李泰的嚣张家伙,成了如今那个低调沉默、斯文有礼、看似礼贤下士、才华横溢地汉王李元昌。

        其中,李二陛下是否用了什么手段给了那些家伙警告或是教训,如今已不得而知,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卫螭也忍不住以己之心度人,如果是他。私底下,肯定会动用些手段,稍稍的报复一下,总不能让老婆儿子白白受苦。

        卫螭想完这些,叹了口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元昌表面做得再低调。估计心中也会有些不甘心,毕竟,曾经他是那么的风光,如今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对过去的风光,总会有些怀念吧。不然,他干嘛只结交长孙皇后的嫡子,先是太子承乾。然后是李治。李泰估计和他自小就感情不好,他结交不上。不然,只怕李泰也是他的好侄儿了。对了,我有几次进宫,遇上李元昌,似乎被李二陛下训斥了,骂的就是丫与皇子们走的太近。经过承乾太子一事,李二陛下对皇子们身边结交的人物开始关心起来了。”

        “嗯,不过,这和绑架你有什么关系?”

        “估计……还是承乾太子的缘故吧。”

        “承乾太子……”谢玖不是很明白。卫螭苦笑道:“今天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曾就承乾太子身边地人员问题向陛下婉转的提过建议,还重点引用了一下孟母三迁的故事呢,再加上又出了偷牛那档子事儿,引起了李二陛下的警觉,李二陛下看明白了,当时在承乾太子身边那些人,除了几个太傅,其余的都是些不分对错,只会跟着承乾太子,甚至是唆使他胡闹的混蛋家伙,根本无法对承乾太子施加好地影响,当时,很是换了一些人,估计,里面应该有李元昌地人之类的家伙吧。”

        谢玖奇道:“难道他还想广撒网么?”

        卫螭苦笑道:“谁知道呢!看来,他对过去风光的生活,心中还有留念啊,故而,才会结交承乾太子,刻意讨好他,这样一来,等承乾太子登基后,他的日子,自是会比李二陛下时候好过些,权势的增长更是肯定的。”

        谢玖赞同的点点头,敢情仇那么早就结上了,谢玖道:“承乾太子的事情,其中地内幕,又岂是外人可以得知地,照这次绑架的手段来看,李元昌在宫里还真有几个地样子。”

        卫螭道:“毕竟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母亲还是得宠的妃子,有几个能用的人不奇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他绑架我有啥关联?”

        谢玖也想不明白,和卫螭面面相觑,两人一块儿发愁,琢磨着琢磨着,卫螭突然想起来姜瑞曾提点过他一句。卫螭一把抓住谢玖的手,道:“姜瑞曾提醒过我,说恐惧有时候也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恐惧?!”

        谢玖喃喃念了一边,皱着眉头开始沉思,卫螭却觉得隔着的那个东西就要被揭开了,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回想姜瑞、李二陛下说过的话,心中缓缓浮上一层明悟,脸上的表情却苦笑起来。谢玖似乎也刚想明白,手轻轻抚摸着卫螭苦巴巴的脸孔,笑问道:“想明白了?”

        卫螭点点头,苦笑道:“真喵喵的倒了大霉了,你说我当初管那闲事做啥呢,管了那么一下就捅了个疯子窝,还差点儿搭上自个儿的小命儿,我不甘心啊!!!”

        卫螭此刻别提多郁闷了,恨不得背上生双翅,飞到李元昌那里狠狠给丫两耳光出气。谢玖安慰似的摸摸他脸,凑上去亲吻了一下,靠着他,眼神脉脉看着他,也不说话。

        卫螭揉揉鼻子,叹道:“好吧,别看了,我不生气了,就是郁闷,不,是憋闷,丫就是个疯子,一个懦弱胆小的疯子!”

        谢玖宽慰道:“是啊,就是个懦弱胆小的疯子,不过,如果不是他胆小,估计你这次就不是被绑架的问题,人疯狂起来真可怕。”

        卫螭点点头,心中暗自咒骂。事情说白了一点儿都不稀奇,难怪姜瑞、李二陛下都不好直接告诉他原因,而只能隐晦的提醒,实在是不好出口。卫螭就是当了回炮灰,沾了一点点儿责任的炮灰。

        卫螭估摸着,李二陛下后来暗地里肯定动用了什么手段,收拾过那些曾欺负过他老婆儿子的人,让人家心里对他有着深深的畏惧。于是,李元昌的盘算破灭后,卫螭这个间接责任者就成了人家记恨的对象,以丫那阴狠的性子,被盯上了,比被毒蛇盯上还惨。以丫跋扈的德性,能隐忍这么多年装翩翩君子,那耐性,想想就觉得可怕。

        卫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心中也有些愤恨,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真正能做决定的是谁,卫螭就是个听人命令的份,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丫不敢去找,就找上了卫螭这么个看着稍微软一些的柿子来捏,还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难怪有人说能忍耐的人,都有着可怕的爆发力,看吧,卫螭就成了爆发的受害者,想想那个惊天的策划,卫螭心中就一阵阵的发冷与庆幸,得罪了一个疯子,还真是可怕。

        OK,真正的原因揭开,俺一直认为,当一个人偏执起来,疯狂起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也做得出来,但是,心底的畏惧却会压着他不敢去碰触无法敌住的人,于是,只好拿别人出气,甚至为了出这个气,愿意花费更多的心血和功夫,历史上,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PS:貌似昨天一个糊涂,把章节名写错了,所以,三十九章不是失踪了,也不是吃掉了,而是作者糊涂写错了!呃……鄙视俺吧!诚恳滴接受鄙视!(这些话不算钱!)




    第八卷 第四十一章 回 京

        “我刚出社会工作的那会儿,我爸和我说,在外面以和为贵,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卫螭忍不住的叹息,这时候想起了老爸的警告,看来,还是老爸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肯定忍不下会去管一些事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子就摆在那儿。

        事情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就是一个人性的问题。参照李二陛下和姜瑞那少许的提示,卫螭琢磨,和李元昌的仇恨,早就结下了,大概是他刚到大唐那会儿。被贺兰楚石一搅和,无意间参合到承乾太子那档子事情中去,又多嘴了几句,导致承乾太子开始疏远某些家伙,李二陛下也开始关注承乾太子结交的人,坏了李元昌的某些打算和心思。以那丫阴狠的性子,估计就这么一档子事情,就这么恨上卫螭了。

        卫螭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试想一下,李元昌幼年时那么风光,后来李二陛下上台,以前那些欺负李二陛下一家子的人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李元昌也不例外,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硬是压着性子忍耐,但权势这种东西,一旦尝过它的味道,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淡薄自如,能真正做到放下呢?

        从李元昌刻意结交承乾太子和李治就能看出来,丫所图非小,不过,总结起来,不外乎就是恢复过去那些风光的日子,有点儿小盘算。但是,他的小盘算,他恢复过去风光的机会,硬是被李二陛下生生的掐断了,甚至还引起了李二陛下的警觉。卫螭突然想起某次去见驾,正好遇上李元昌遭李二陛下叱骂。训斥他不许他再接近诸位皇子们。

        但是。再次的但是,李元昌十分地畏惧李二陛下。如今想想,估计不止是李二陛下私底下下手收拾过那些欺负他老婆孩子地人,估计玄武门的事情,在众人的心里,也是一个震慑。平时那么好欺负的人,突然间就张嘴咬人,还是一口咬死的那种。是人都会被吓到。何况,玄武门之后,先皇李渊的日子并不好过,估计当时给年纪还幼小的李元昌心理上的落差不会小,落下个李世民很厉害地心理阴影是很有可能的,何况,平日李元昌见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机会肯定比见到李二陛下的机会多。

        李建成是太子,当时表面上看自是何等的风光。一个小屁孩子,啥都不懂,当然不会知道李建成风光的背后,李二陛下给他带去了多大的压力。李元昌看到的自然只是表面,但这个表面和后来李建成下场地强烈反差,已足够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于是。倒霉的卫螭,倒霉地掺和到了承乾太子的事情中去了,还好死不死的刚好坏了李元昌地事情,就这么着,就被记恨上了。李元昌不敢去恨、去算计李二陛下的情况下,以他那阴狠跋扈的性子,总要有个人出气,而这个人还要有点儿关联。于是。倒霉的卫螭,被倒霉的当成了替罪羊。倒霉的成为了别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卫螭郁闷得几欲仰天长叹,甚至想和旺财、小强比比,看谁更惨,看谁更有资格喊一句“谁能比我惨”!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除了坏了人家在承乾那里的事情,后来,因为卫澈地事情,李元昌开口索要卫澈被卫螭给婉拒了,估计在李元昌地眼里,这就是卫螭对他相当有意见的证据了,是死仇了,解不开了。要不然,卫螭为啥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好事呢?承乾太子且不说,连堂堂汉王开口讨要一个小小的男仆也被拒绝,这不是卫螭恨他的证据是什么?于是,再于是,卫螭就成了人家眼中的针,心头的刺,欲拔之而后快,但又因为卫螭一直在京中,在李二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李元昌想动手报复也没那个胆子和机会,于是,只好选在出京的途中,甚至把姜瑞差去京城,计划了数月之久,这也算是另类的看得起卫螭了吧?!

        卫螭的虚荣心和自尊心稍稍得到满足,但心中却更加的郁闷了,做仰天长叹状,问谢玖:“夫人,你说,人压抑久了是不是都会慢慢的变成变态?你想想,李元昌那丫,长期生活在恐惧、压抑中,心理估计会有些扭曲了吧?喵的,不敢找李二陛下算账就把一切都推我头上,一门心思的报复我,简直就是变态狂和偏执狂的综合体啊,比小人还可怕啊。”

        “卫螭,你真可怜。”

        谢玖听得直点头,临了还满脸同情的看着卫螭,柔声安慰道。卫螭白眼儿一番,很干脆的躺倒马车上,叹道:“夫人,你也真可怜,咱俩是落难夫妻。”

        “嗯。”

        谢玖也跟着躺倒,脉脉看着卫螭,满眼的怜惜。就算卫螭不说,谢玖也能想到他受过的苦,被人当麻袋似的在马上拖了三天,能不难受么?只是,卫螭不说,谢玖也就装作不知道,算是接受了他的体贴心思,但心中却是有数的,自有对他的心疼与不舍。

        两人相视一笑,卫螭道:“还好,现在那丫倒台了,咱安全了,唉,我还真莫名其妙。你说,咱无意间破坏了他的对承乾太子的图谋,好吧,他恨我,我能理解,但是,至于冒着这么大风险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绑人么?”

        谢玖想了想,道:“估计是被压迫久了的逆反心理吧。你想,他被李二陛下压了这么多年,以前又是那么个性子,心中只怕早就想反抗一回,而你倒霉的正好凑了过去,陛下也对你宠信有嘉,杀一个陛下重视的、不会太触怒他的人,又恰好是他憎恨的人,能让他出气的人,你刚好都符合,选中了,如果是我。压抑了那么多年。我也无法放弃这样一个诱惑的选择。”

        卫螭再次仰天长叹,人要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以后再也不瞎掺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看看他为了这些事情吃了多少苦,卫螭摇头叹息不已。

        两口子感叹来感叹去,一派唏嘘之色,心中是明白了。以后有事地时候,有多远就要闪多远,再不自己凑过去了,不过,这可能么?

        两人面面相觑,一致地摇头,人的性格就在那里摆着,李元昌无法克制自己性格中的弱点。卫螭觉着,他也是人,也无法克制自己性格中的弱点,只是。今后不到迫不得已坚决不插手,这是原则,就算插手。也要有点儿技巧,再不能这么傻乎乎的把自己暴露了。

        解开了心头的疑惑,心中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卫螭想起李二陛下让他回京后去大理寺查阅关于蛋糕店的卷宗,疑惑道:“应该是早就查出来了吧,只是一直没让我们知道,在堂堂的国家机器面前,有什么秘密是真正能藏住地?!卫螭觉得这种希望很渺茫。不过。最大的疑问都已经解开了。过去的事情,反而不太在意了。但是,如果能知道,也是很不错的事情,或许能让心情更加舒畅些,卫螭是这么想的。

        相比起这一天的惊心动魄,汹涌澎湃,以后几天的日子,简直可以用平淡如水来形容,一路迅速的、安稳地回到京城,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已纷纷避开即将到来的风暴,卫螭这身处风暴中的人,却只能乖乖地回自个儿家里躲起来,称病不起,言之路上受了风寒。

        因为卫螭“病了”,谢玖这做人家媳妇儿的,自是只能在家服侍照顾夫君大人,理直气壮的跟随夫君一块儿躲起来,尽量低调。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实际情况呢?

        实际情况是卫螭此刻地处境八分的幸福,两分的可怜,因为秦府终于知道了卫螭曾遭遇过的危险。卫螭刚一回京,老爷子就骑着马,带着秦威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俩儿老太太没来,还没敢告诉她们呢,只是秦家俩父子知道。

        老爷子一来,就虎着一张脸,先是问了下卫螭的身体情况,知道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如今倒是活蹦乱跳的,只是为了低调些才装病的。这么一搞明白,事情就开始急转直下了---老爷子开骂了。

        卫螭明白老爷子是担心他,激动地情绪,忍不住用斥责来表达,这是老一辈儿常用地方法。老一辈的人,不会象咱年轻人似地,什么话都能挂在嘴上明白的表示,他们自有他们独特的方法,他们不习惯直白,只习惯用行动表示,即使有时候是在骂你。卫螭很能理解,因为他老爸以前就那个德性,无论什么事情,上来先是一顿骂,心中疼你、对你好也不会说,沉闷而又古板的传统男人。

        卫螭很可怜的抱着头,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谢玖在一旁很是同情的偷偷看他,不敢看得太明显,免得刺激了老爷子,让老爷子骂得更惨。不过,也许卫螭这次真是让人担心了,就连一贯温和宽厚的秦威也是板着脸孔,在一旁默默的,任由父亲骂卫螭。

        虽然卫螭觉得挺无辜的,但做儿子的,就是有这种给老子骂的义务,这是义父疼他,只能生受了。

        老爷子唠唠叨叨的骂了大半个时辰,临了谢玖十分有眼色的赶紧叫人上了茶水来,给老爷子润嗓子。卫螭觉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服务了,不仅任由叱骂,还负责茶水给润嗓,多好的俩孩子,老爷子应该为此就少骂两句。不过,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要是他不怕死的说出口,估计就不是被骂半个时辰的事情,而是被拉去练武场练上半个时辰的事情,到时候,那就是直着出去,横着回来的惨状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偷偷觑眼看看老爷子端着茶水喝,卫螭小心翼翼的蹭过去,讨好的笑着,小声道:“爹啊,义父大人,那啥,在我和思思出京之前,那谁赛义德不是送了儿子我几箱子种子么?我们临出门前把南瓜种下去了,正好,今天咱炖南瓜吃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白了嬉皮笑脸,满脸讨好神情的某男一眼,微怒道:“你这臭小子,我都不稀得说你,罢了,看你也受到教训了,今后也知道轻重了,这次就不说你了,下次再犯,哼哼,见过为父的熟铜锏吧?下次也不用麻烦,老夫自个儿先打你几下,打死了省心,省得叫人担

        卫螭被骂得嘿嘿傻笑,低声道:“不会,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次的苦头可吃够了,被绑架就够倒霉的了,都快安全到家了,还被毛毛虫给蛰了满脊背,别提多倒霉了,儿子我看着就咱这运气,还是安分些比较好,免得义父大人骂着累,来,义父,请再喝两杯茶,这是今年刚出的春茶,味道好着呢。”

        卫螭讨好的样子,逗得老爷子是又气又爱,磨着牙,恨不得再踹厮两脚出出气,不过,想起某男刚经历过的苦难,又狠不下那个心去踹了,最好再气哼哼的瞪两眼,不过,某男脸皮厚,被瞪了也只知道嘿嘿傻笑,冲过去又是捶背又是倒水的,一脸讨好的滑稽样儿,反而不忍心再责骂他了。

        见老爷子消了气,秦威才开口道:“父亲,如今四弟历险归来,京中又是这一副乱糟糟的样子,不如咱们到庄子上住两天吧,歇一下,避开一下也好。”

        卫螭赞同的忙不迭的点头,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哥英明,大哥说的对,爹啊,咱们过去住几天吧,正好如今的季节茶叶正嫩,儿子我亲自下厨,给爹和义母、干娘、大哥你们来一桌茶菜宴,过了季节,可就吃不上了。”

        老爷子再次送他两颗大白眼,白的某男满脸的讪讪,低着头,哼哼哧哧的,一副可怜像儿。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别装了,你小子的德性,做老子的还能不知道?行了,听你的,正好你出京了这么久,都有些想念你的手艺了。”

        听到老爷子开恩,卫螭欢喜的抬起头,满脸的灿烂笑容,欢喜的、积极的道:“好咧,爹你就放心吧,儿子肯定好好给你做一顿,想吃啥吩咐一声就是,儿子我去准备!”

        说完,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小声道:“吃了之后,爹你也算吃人嘴软,可别再骂孩儿了啊!”

        老爷子一阵无语,直接吼道:“大郎你去把为父的熟铜锏拿来,为父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卫螭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逃了出去,边逃边叫道:”爹啊,我错了,别打啊!”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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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1:50:07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四十二章 小日子

        卫螭被打了没?

        那是当然不会的,刚历劫归来,不说好吃好喝的赶紧补上,再去挨揍一顿,貌似不太可能,老爷子也就是嘴上说说,骂两句出出气,真让他动手去打,一时间,还真有些下不去手,最后只得哼哼两句:“你刚受伤好没多久,待你养好身子,老夫再教训你。”

        这种时候,肯定是要顺着台阶下去的,再不识相的得瑟,那就不是孝顺,而是忤逆了。卫螭忙不迭的点头,满脸正气:“义父大人慈悲,这么疼孩儿,孩儿我真是受之有愧,爹啊,你就教训孩儿吧,让孩儿长长记性。”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行了,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谁?赶紧的,起来做饭去,尝尝你说的那个什么南瓜。”

        “好咧,义父、大哥稍坐,我一会儿就好。”卫螭嘿嘿一笑,跳了起来,滋溜一下蹿厨房去了。

        南瓜这种植物,种植不算难,卫螭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房前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植,很普遍也很容易存活的一种植物,且采收期又长,瓜、叶、花、藤都可以入菜,味道还十分的鲜美。

        南瓜花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和米面一块儿做饼煎着吃;瓜可以炒着吃,还可以炖汤,做法多样;叶和藤要挑着嫩的时候摘下来,洗干净了,和着蒜瓣一块儿炒。嫩绿鲜美,味道十分不错。

        出去了那么几个月,出门前种下地南瓜。如今已结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嫩南瓜来,这个时候的瓜,摘下来切成丝炒着吃,或者和排骨一块儿炖,都是最鲜美不过地小菜。

        摘南瓜花做菜时候也是有讲究的,要仔细观察,挑选那些不会结果的花朵,刚刚开放或者还是花骨朵时候最合适。而南瓜藤。却是要挑选着已经开始挂果的时候,不会影响收成的时候,挑选着嫩的摘,把南瓜藤上的那一层白绒毛揉洗掉,放些蒜瓣,进油锅里炒,做法简单,味道不错,是农家常有的时鲜菜。

        出门之前,卫螭就特意交代过需要注意地地方。故而,南瓜的长势非常的好,就种在卫府的花园里,满满的爬了一地。卫螭特意挑选了两个大个儿些的,回厨房去做菜,许久未摆弄这些东西,如今又开始操弄,感觉却是十分的欢喜,这才叫生活。

        弄好作料,给锅里放上冷水。把切好的南瓜、排骨放进去,拍了姜、蒜瓣进去,再把盐放进去,盖上锅盖慢慢的炖。农村里有句话叫涨水白菜冷水瓜。意思就是说,煮白菜一定要水开之后才放菜进去,而煮南瓜一定要放冷水,不能水烧开之后再煮,水开之后煮出来的瓜,不止煮不烂,咬起来甚至会感觉比较硬,没有南瓜面呼呼地感觉。

        卫螭的速度是十分快的。也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乐呵呵的弄了一桌菜出来,叫人端去饭厅。洗洗手,收拾一下,也跟去饭厅。南方人吃菜清淡,北方人饭菜口味偏油腻,每一顿都是无肉不欢。

        这种饮食习惯,有碍健康,年轻时候不觉得,老来身体就承受不住了。以前秦老爷子也是这种习惯,硬是被卫螭给扭了过来,如今吃习惯了,反而觉得清淡些比较舒服。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着饭桌吃饭,谢玖和卫螭一人旁边坐了一个宝宝,麒麟姐弟坐的椅子是特制的,有饭桌高的靠背椅,前面有个小桌板,可以放他们的小碗,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掉下来,也不会给饭桌上添乱,看到有想吃地菜,两姐弟会用吃的油乎乎的小手指着让爸爸妈妈给夹菜。

        吃了饭,谢玖招呼人收拾,然后便去给吃好饭但却吃得一身油的麒麟姐弟收拾去,卫螭父子仨儿去做饭后散步,绕着自个家地花园走走。谢玖叫人在凉亭里放上茶水,留待父子仨散完步去那里喝茶聊天叙旧。

        趁着散步的机会,卫螭把这次出去的事情和义父、大哥说说,顺便一块儿参详参详。听完卫螭说的过程,老爷子道:“去大理寺查阅卷宗的事情,容后再说吧。”

        卫螭道:“义父放心,我明白的,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低调都还来不及呢,这时候去大理寺查阅卷宗,不合适来着。”

        秦威道:“齐王佑被抓,汉王也被抓了,侯君集兵败,这些人今后都不用再担心他们掀起风浪,结局几可断定,不足为虑。蜀王李是个浑人,但好在有个精明的母亲和哥哥管束得住,经过这一次,也会有所收敛,四弟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卫螭笑着点点头道:“是啊,今后咱可就能扬眉吐气,挺起腰杆地过日子了,如今想想都觉得开心。”

        老爷子白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在这朝中,哪儿可能有真正安稳的日子,总是教你们兄弟,谨言慎行,束己修身,比什么都好。”

        “是,孩儿仅遵父亲教诲。”两兄弟齐齐恭声应是,卫螭听得十分仔细,他一个现代人,现代社会与古代社会存在着价值观、人生观地差异,莫说整整差了千多年,就是差十年,也是两个时代的人,也有一种叫代沟的东西存在。在大唐这个社会生存,老爷子比他有经验,听着点儿总是没错的。

        父子仨在花园里绕了两圈,走到凉亭处,见摆好了茶水,就过去坐下继续说。说起李二陛下给的提点,说起汉王李元昌其人,父子仨都是一副唏嘘之色。老爷子没退下来之前是朝中大将,为了避嫌,不与藩王来往是常识。与李元昌打地交道并不多。李元昌慑于李二陛下的威严,也不敢结交大臣,只是在几个皇子中游荡。

        “人心隔肚皮。不外如是,看着那般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却是这般险恶地心思,端是叫人心寒。”

        老爷子感叹着,他在军中混惯的人,直爽惯了,最见不得这等人。卫螭只是笑笑,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这样那样的人,一点儿都不用奇怪。

        说说聊聊的,谈了一下午,算着要关城门了,秦家两父子才告辞回城,嘱咐卫螭好“装病”,这个嘱咐,让卫螭听得满头的黑线,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都欺负他,都是坏人啊。

        卫螭卫子悦、卫大神医随陛下出巡回京时偶然风寒,病休在家,这个消息在京中传开后,认识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送来了安慰,都由谢玖接待了,卫螭是病人,不方便见客,于是,就只能躲在卧室里陪孩子们玩儿。

        两日后。为了更好的调养病体,卫府一家子决定搬到离长安地庄子去住两天,秦府为了就近照顾卫螭,也跟着去了。离了京城。“病人”卫螭精神头就回来了,上山打猎那是不成的,他没武艺,下河摸鱼---瞅瞅那深深的河水,再估摸一下自个儿的游泳技术,卫螭明智的选择用钓的,下河还是算了。

        戴了个破斗笠,拎着个鱼篓。带着自制的饵食。领着大虎去河边那么一坐,也不管能不能钓到鱼。就这么悠哉游哉的晒太阳,也是很舒服的事情。

        二虎的婆娘云娘给二虎生了个大胖小子,乐得那家伙整天傻兮兮地笑,说是等将来要好好的训练他家的小子,将来继续保护卫府的小姐、少爷。家里添了个新丁,大虎这做大伯的,也很开心,跟着忙前忙后的,想去抱抱小宝宝,却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手重了弄疼小宝宝,笨拙的样子,比他自己当爹还小心翼翼,偶尔看着二虎和云娘和乐的样子,眼中也会流露出一丝羡慕。

        “大虎,想成亲不?”斗笠罩在脸上,卫螭叫人在河边的草地上铺了层草席,躺在河边地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儿草,问道。大虎点头,憨实的道:“想啊,成亲谁不想,不过没对象啊老爷。”

        “咱卫府的人要找对象,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前几年问你,你说你还想玩儿,如今看到二虎都赶在你前头当爹了才知道着急,放心吧,夫人已经托人找了媒婆,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儿。”

        “那就先谢谢老爷和夫人了。”

        大虎笑得憨憨地,比之弟弟,他更加的不善言词,也更加的憨直。这两兄弟……卫螭忍不住想起初见两人时的样子,不住的感慨,似乎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滑过来这么多年了,真他喵喵的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啊。

        “前面是卫子悦大人吗?”

        和大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打听大虎对找对象有啥要求,说地正热闹,远处传来一声娇问。

        卫螭拿下斗笠,起身一看,却是一队人马停在不远处地官道上,一辆大大的马车,马车上站了一个女子,看样貌却是豫章公主。卫螭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公主,正是在下,想不到公主也到这边儿来了。”

        豫章公主笑着回了一礼,走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听说卫大人回京途中偶然风寒,到这边来养身子了,不过,如今看卫大人的架势,似乎已经痊愈了?”

        眼中有些取笑的意思,卫螭却是面不改色的道:“劳公主过问,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男人身子骨好,风寒不过是小病,养两天就差不多好了。公主这架势,似乎刚串门儿回来,这是要回去呢?”

        豫章公主笑道:“是要回去了。京里天气不舒服,许多姐妹们都来了这边,趁着清闲,大家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卫大人今天的收获如何?可曾钓到大鱼?”

        卫螭自家知道自家事,说起钓鱼的技术,他是半点都没有,纯粹就是闲着无聊出来打发时间的。豫章公主这么一问,那厮一本正经的道:“钓鱼之乐,在于钓而非是鱼,有没有钓到大鱼,于卫某来说都没有区别,娱乐而已。”

        豫章公主又是一笑,道:“天色已晚,卫大人可不要沉溺于娱乐,让卫夫人担心才好,回吧。本宫也回去了,对了,既然卫大人到了这里,那卫夫人定也来了,本宫明日就过来拜访,与卫夫人聚上一聚,有些问题想请教卫夫人。”

        “好咧,公主再见,我回去会转告我家夫人做好迎接公主莅临的准备。”

        豫章公主又是一笑,与卫螭一礼后回了马车,与手下一块儿离去了。卫螭抬头看看天色,确实也该回去了,叫了大虎一声:“大虎,走了,回去了,对了,钓到今天下午的鱼汤没?”

        大虎为难道:“老爷,鱼汤的话,估计有些困难,要不咱们吃爆炒虾仁吧?”

        卫螭一下午都没关心过钓鱼的收获问题,一直在草地上打盹,听大虎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探过头去一看鱼篓,还真是除了一篓子活虾外,鱼也有,还两条,不过只有半只手掌大小,煮了鱼汤,估计一人分一口都不够。

        技术问题是个大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卫螭挺想得开,意气风发的一挥手,叫大虎拎起鱼篓回家,鱼汤改天再继续努力。





    第八卷 第四十三章 谢谢你

        生病了来看望的人多,是不是代表平日做人比较成功,人缘比较好呢?

        庄子所在的地方附近,基本都是长安各府的别院,京城里不安宁,过来休养之类的人就多了起来,低调些的,就窝在自个儿家里,闭门不出;平常些的,不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就还是按照平常的过日子。卫螭属于哪一种?琢磨了半天,厮觉得应该低调些。

        于是,这厮来到庄子之后,每天不是戴个破斗笠跟大虎去钓鱼,就是窝在庄子里,侍弄侍弄花草。为了两个孩子的娱乐问题,卫螭特地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沙坑,叫人从河沟里淘来细沙,用尽方法的消毒之后,全倒在坑里,平日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孩子们脱了鞋子,拎着个小木铲子和小木桶,父子仨蹲在沙坑里玩,顺便也监控着两个孩子别什么都往嘴里塞。

        豫章公主说了今天过来拜访,卫螭头晚上就和谢玖打过招呼,叫庄子上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卫螭被麒麟姐弟拉去玩沙雕,麟麟发下好言,要塑一个大大的城墙,要爸爸帮忙,那厮当然是乐陶陶的去了。

        李二陛下夫妇回京之后,豫章公主也曾进宫拜见过,隐隐约约知道事情的经过。侯君集已交由大理寺审判,择日处斩。李佑和李元昌则被羁押了起来,参考历史上反叛皇族的下场,他们的结局不是一杯白酒就是三尺白绫。

        “见过公主。许久未见,公主一切可好?”

        迎了豫章公主进来,谢玖微笑着行礼打招呼。豫章公主笑道:“我还能如何。还不就是那样,倒是卫夫人清减了些,路上……受惊了,好在大家都平安归来了。”

        谢玖微笑着摇摇头道:“无妨,都过来了,就当作是生命中地劫数吧,一直都顺顺当当的,总是有种不安心的感觉。说了公主别笑话我,发生了这一次地事情后,我突然有种不好的事情都过了,以后都会是好事情的想法。”

        豫章公主道:“卫夫人能想开自是好的,卫夫人夫妇都是好人,上天会保佑你们的。”

        谢玖微笑着表示感谢,仔细看了看豫章的面色不太好的样子,神色一整,问道:“公主近日心口疼的毛病是否有犯过?”

        豫章公主道:“前些时日犯过一次,厥过去差点就醒不过来了。还好,留守京中地陈太医受过卫大人夫妇指点,又把我救了回来,在家中调养了近月,心中郁郁,便到这边庄子来散散心,调养几日。”

        谢玖拉过她的手,细细把脉,翻出家里放着的医药箱,给她细细检查了一番。谢玖叹道:“公主,我离京前曾特意告诫你,情绪平稳的重要性,可如今你肝气郁结、心火旺盛。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谢玖的问话似乎触到了豫章公主的伤心处,眼圈立马儿就红了,眼泪欲滴,但她的性情却颇有似长孙皇后的地方,颇为坚忍,低声道:“卫夫人,我真的不能怀孕生子吗?”

        谢玖一愣,神情严肃的点头:“不能。公主地身体。如果怀孕生子,以现在的医疗条件。百分之百的母婴不保!”

        豫章公主听后神情落寞,咬着下唇,默然不语。谢玖本不想多管别人的家事,只是,她心中是把豫章公主当作是朋友的,面对朋友的悲伤,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忍不住开口追问了一句:“可是驸马那边有何要求或是疑问,如果公主不方便说明,作为医生,替病人向家属陈述病况是义务和责任。”

        豫章公主默默看谢玖一眼,突然噗嗤一笑,道:“多谢卫夫人关心。认识了卫大人、卫夫人这么多年,卫夫人也改变了许多,如在以前,卫夫人是不会对豫章说这些话的。”

        谢玖被笑得有些脸红,也跟着一笑,讶然问道:“我以前如何?”

        豫章道:“如果是以前的卫夫人,如果旁人不主动开口,卫夫人是绝不会过问旁人的事情,在一些人看来或许是冷漠,但豫章却知道这是卫夫人特有的温柔体贴呢,不主动追问别人地伤心事,不主动插手别人的事情,在需要的时候才插手。卫夫人是认为不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是礼貌,对吗?”

        谢玖被豫章这么一句话说红了脸,哼哼哧哧地说不出话来。豫章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卫府的两口子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人,看似冷漠淡然的谢玖,其实是个拙于言词、容易脸红害羞的人。

        豫章笑了笑,说道:“我嫁与驸马之后,就曾对驸马全家人说过我的病情,这样的身体是无法孕育子嗣的,也曾给驸马纳妾,前些时日,驸马地妾室中有一位确定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豫章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落寞的神情又爬上秀美地脸庞,谢玖默默听着她诉说,看她如此,伸手把她的手握住,微微一笑。豫章也是一笑,脸上浮上羞涩和愧色,低声道:“这些明明是我主动提出来的,驸马必须延续香火,可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承受不住的病倒不说,还一个人偷偷躲到庄子里来,我真是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不,并不是这样。”

        谢玖满脸肃然的看着豫章公主,柔声道:“公主平日有喜欢做的活动或是爱好吗?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

        豫章公主被谢玖的问题问得一愣,点点头道:“我平日喜欢练习书画,于音乐一道却无大造诣。夫人问这个为何?”

        谢玖微笑道:“我少年时期过地并不好。在家时见得最多的人是佣人,最熟悉的人只有自己,过地很不开心。寂寞、孤独。可是,父母的忙碌也是为了整个家庭,虽然寂寞,但也只能忍耐,为了不让自己沉溺于自哀自怜中,我疯狂的去做喜欢做的事情,全情的投入进去,在那时。我就能忘记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豫章公主恍然大悟,这是谢玖在宽慰她,告知她谢玖式的处理方法,不由心中一暖,微笑道:“让卫夫人担心了,其实在病发后,徘徊于生死关头时,我就想明白了,我自己的身体无法去做到必须做地事情,我已经丧失了嫉妒、难过的资格。驸马有驸马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只是,心中想起时候还是会不自在,见到卫夫人时,忍不住说了出来,面对别人,我实在无法开口。”

        “谢谢你,公主。”谢玖突然灿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豫章公主被这样的笑容弄得一愣。她看得出来谢玖是真正的在感谢她,但这样反而更让她疑惑:“夫人为何谢我?”

        谢玖低头笑道:“谢谢公主信任我,谢谢公主让我发现,原来谢玖也是一个可以让别人相信、依靠的人。而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人。”

        豫章公主一愣,看着谢玖,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有种被太阳照入心田的感觉。事实情况已经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地情况下,让自己活的更好、更充实,让自己活的更快乐。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豫章眼眶再次湿润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就如谢玖的喜悦一般。她也被一些人信任着、依靠着,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驸马府一个地方,只把眼光局限在那里,自哀自怜,甚至为此差点儿搭上性命,真是傻气。温暖心田的不一定是爱情。

        谢玖看她的样子,细声道:“公主的情况,我无力改变些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公主可以快乐起来,把眼光从驸马府内扩展出来,仔细看看这个世界,这里,还有更多我们未知的、有趣的东西,怨恨最是不能解决问题,伤人伤己。希望公主快乐,我家卫螭说过,快乐地人,心胸也会跟着宽广起来,因为快乐,所以愿意去宽恕。整天把眼光局限于一地,看悲伤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反而容易忽略别的东西。”

        豫章公主听得一愣,突然想起她发病时驸马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谢玖地手,说道:“谢谢卫夫人,我今日就回京去。”

        谢玖微微一笑道:“公主路上小心,莫要过度劳累,伤了身体。”

        豫章公主道:“我知道的,果然,来找卫夫人说一说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总觉得,来找卫夫人说说,或许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也说不定。”

        谢玖笑着摇头:“不是我给公主指出了明路,而是公主自己找到了,公主是个心胸宽广善良的人,公主喜欢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豫章公主告辞离去,说是等回京处理好事情,就把驸马一块儿带来修养几天,到时候请谢玖帮那妾室看看身子。谢玖应承下来,送豫章公主出门。

        豫章公主走后,谢玖转道去花园,树荫下,卫螭父子仨满身的沙子,两个小家伙坐在沙坑里,当爹的也是那德性,一屁股坐着,一点也不体谅洗衣服的人地辛苦。

        “夫人来了。”

        招弟出声提醒。三张挂着相似笑容地脸孔一起转头,朝着谢玖露出灿烂的笑容,谢玖看得心中发软,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对比豫章公主地烦恼,她更觉得今天幸福的可贵,卫螭对她的可贵。谢玖微笑着道:“三只大小泥猴儿,还不快去洗手洗脸,准备吃点心咯。”

        一听可以吃点心了,两个小的欢喜的跳了起来,也不管全身的泥沙就朝母亲扑去,吓得谢玖一边笑一边闪躲,不想让两个小泥猴扑到身上,嘴里尖叫着让大泥猴来救驾。

        大泥猴来是来救驾了,一手一把捞起两只小的,自个儿却突然转头用脏兮兮的脸孔去碰了谢玖光洁的脸孔一下,趁机偷亲了一下,才坏笑着抱着两只小的跑去洗漱,留下谢玖在那里又是害羞又是甜蜜,那个臭家伙,不能轻易饶了他!

        洗得干干净净的之后,一家人围坐着餐桌吃点心,这是谢玖的坚持,说是吃东西就要在餐桌上,不要养成到处乱吃东西的习惯,容易长虫子,如今可没杀虫剂、清洁剂之类的用品来清洁。就是这么一句话,扼杀了某男喜欢边看书边吃东西的恶习,孩子妈说了,要给孩子做好榜样,不能做反面典型。

        在这样的大义名分下,某男只得低头投降,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啊,做什么都不容易,做了爸爸,许多坏习惯就要改,幸好厮自认一贯素行良好。

        吵吵闹闹的吃了点心,卫螭才想起问问豫章公主来过没,听说已经来过并回去了,还感叹豫章公主不厚道,怎么说他卫螭如今也是病人,打着探望病人的名义来人家府上探望,最后居然病人都没看就回去了,忒不厚道,也忒不懂事了。卫螭甚至还问了一句:“丫来探望病人,拿礼物过来没?不会连礼物都忘了吧?”

        谢玖白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有见过哪个病人整天不着家,跑出去河边钓鱼的么?”

        “呃……”卫螭被噎个正着,貌似他遇上豫章公主的时候,似乎正钓鱼来着,还拉着人家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钓鱼之乐,现在也没立场抱怨人家不厚道。

        见某男憋闷的闭嘴不言,低着头不说话,谢玖的嘴角勾起一道弯弯的弧度,伸手抱起两个孩子,朝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招弟已经把换好的衣服拿来了,伟大、勤劳的夫君大人,请吧。”

        “做啥?”卫螭还不明白,谢玖已笑道:“当然是泥猴的衣服泥猴自己洗咯,你带着孩子们玩耍弄脏的衣服,好意思让别人洗么?”




    第八卷 第四十四章 公平精神

        卫螭在庄子歇了几天,秦府的一家老小都来了,干娘见了他就抹眼泪,看样子已经知道他遇过危险的事情,对真正关心的人,事前知道和事后知道的区别,并没有多大,担心还是担心,唯一不同的是事后多了个庆幸,庆幸担心的对象平安归来。

        卫螭心中很明白,秦府的三位长辈,每一个都很疼他,但干娘却是疼爱他到了溺爱的程度,几乎是把一腔母爱全都倾泻到了他身上,原因很朴实,只是因为她老人家一辈子都没生一个儿子,如今机缘巧合有了个儿子,当然是要好好疼爱的。即使秦府再和睦,秦威、秦猛再孝顺,没有儿子的遗憾,还是一直刻在干娘的心里,如今,卫螭填补了这个遗憾,成了她老人家名下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给她披麻戴孝的。

        “干娘,我没事儿,你看,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生病那就是对外的借口,其实儿子我健康着呢。”

        “臭小子,你要敢不健康,那就是要为娘的命啊!”

        老太太哭嚎着,抓着卫螭的衣袖擦眼泪,卫螭只懂得呵呵憨笑,陪坐在她身旁,用行动加深自己很安全的讯号,希望老人家的情绪能稳定下来。

        哄得老太太不哭了,卫螭和谢玖交换一个眼色,谢玖心领神会的点头,把两个小鬼头抱了上来。两个臭小鬼嘴甜,一上来就撒娇。说着许久不见奶奶,想念奶奶地话,抱着老太太的腿撒娇。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搂着两个小乖孙说话。

        卫螭趁机撤退,跑去厨房,亲自监督给做了一些粥、点心之类的,叫人端了上去,大清早起来就坐着马车过来了,喝碗粥暖暖胃也是好地。

        喝了粥,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乐乐的聊天叙旧。说起路上的趣闻什么的,卫螭妙语连珠,风趣幽默,只捡着开心的说,倒也其乐融融。

        因为卫螭住在庄子里,秦府的一家人,除了要上差的秦威回京去了,其余人都留了下来,闲暇之时,陪两位老太太聊聊天。陪老爷子下下棋,或者父子俩都戴个破斗笠去河边钓鱼,日子过的悠闲自在。跟着来地孙儿辈们,则有庄子里的护卫们陪着上山去打猎,人人都有的玩的,秦宗汉之类的,还有学业要学,也跟着父亲回京了,就还剩些小毛头们。

        “师丈,妞妞来看你了!”

        刚安静了没几天。妞妞那小丫头来了,数月未见,那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成熟的范儿了,还是那么美美的、青春逼人的脸。只是言行举止上,已不再像以前一般任性,隐隐有了一股威严气质。谢玖笑着打量了她两眼,欣慰道:“不错,已经有些当家主母的意思了小丫头嘻嘻一笑,凑到跟前,挨着谢玖坐下,揽着谢玖的胳膊。笑道:“谢谢师父夸奖。娘说,妞妞长大了。总要有个大人地样子,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顽皮,叫人操心呢。”

        谢玖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小丫头的说法,倒是卫螭插嘴道:“凡事都有个过程,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狠,慢慢来就是,总要有个适应过程,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的魄力和朝气才成。”

        “谢谢师丈,妞妞知道的。师丈,妞妞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妞妞?”

        这小破丫头,面对卫螭时候,又开始装小了。卫螭翻了个白眼儿,道:“我想你做啥,咱成天想你师父都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空想你。”

        妞妞小嘴一撅,不乐意道:“师父天天和你在一起,你还需要想么?妞妞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快想死师丈了,结果师丈居然不想人家,好伤心啊!”

        “你那心是啥做的?豆腐做的?咋这么容易就伤了呢?来,快过来,让师丈我给你换个石头的,保证今后不会这么容易受伤,能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

        斗嘴妞妞啥时候能赶得上卫螭,被说的小嘴一憋,只能跑去找谢玖告状,谢玖笑着道:“你师丈的德性你还不知道么?肯定是想你的,否则,怎会一回来就找你斗嘴呢?行了,快别怄气了。”

        妞妞绷着地小脸儿一垮,笑道:“人家知道,不过,还是要告师丈的状,让师父多疼妞妞些。”

        谢玖笑着拍拍她小脸儿,看着她眉开眼笑、一脸孩子气的笑容,把她刚来时那满身的正经严肃给破坏了个干净,心中却没有任何想法,她明白这是这孩子在表达对他们夫妇地感情。

        “师丈,妞妞要吃刨冰!”

        聊了一阵,妞妞叽叽喳喳的给谢玖、卫螭述说着他们不在京中时发生的新鲜事和有趣的事情,说完之后,小丫头砸巴砸巴嘴,冲着卫螭娇声喊道。卫螭闭着眼睛斜靠着软榻,懒洋洋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采用别的方式与他联系。”

        妞妞一愣,满头雾水,不明白啥意思,倒是谢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过去推了推卫螭,笑道:“快别欺负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吃呢,给我们做一碗吧。”

        卫螭半睁开眼睛,看看谢玖的满脸笑容,又看看妞妞的满脸委屈,叹道:“好吧,好吧,我就是欠你们俩师徒地,想吃啥口味儿地,自个儿去弄水果来,我去弄冰块。”

        “好咧!师丈是大好人!”

        妞妞欢喜的跳了起来,乐滋滋请旁边地鲤儿、招弟去拿水果来。卫螭起来伸个懒腰这才去准备去了。欺负归欺负,他心中最疼的还是妞妞。那臭丫头想吃,他还会不去做么?那是不可能地。

        谢玖和妞妞削好水果,招弟给端了来。压出果汁,就着水一块儿调,做成冰块,然后拿着个凿子就开始凿,弄了几碗刨冰出来,再把切碎的果丁粒洒上,弄了几碗花花绿绿的出来端上去,不多。就一人一碗,虽说天热了,但女孩子还是少吃些冰冷地东西好。

        一人一碗坐着吃,妞妞那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淅沥呼噜吃完自己的,见卫螭的还没吃完,居然想跳过去抢,卫螭当然是不给她抢的,嘴一张,几乎是用倒的方式倒嘴里。鼓鼓囊囊吃了一大口,临了还得意的朝妞妞挤眼,气得妞妞直哼哼,还是谢玖看这一大一小闹个没玩,干脆把自己的分了一些给妞妞,才算平息了事态。

        炎热地下午,凉凉爽爽的吃了一碗刨冰之后,躺软椅上舒服得直哼哼,卫螭无话找话的道:“我家妞妞要嫁人了,是不是不能叫乳名。要开始叫闺名了吧?妞妞的闺明叫啥来着?我都忘记了!”

        这么一句,又逗得那小丫头不乐意了,脑袋直往谢玖怀里钻,光明正大的告某人的黑状:“师父。你看,师丈又欺负人家。”

        谢玖对这一大一小也没辙,只是意思意思的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慰,眼神朝卫螭那边无奈的递过一眼,示意他别欺负得人家太过。卫螭嘿嘿坏笑,手端着下巴,琢磨道:“雪雁。雪雁。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叫着有些别扭。叫你妞妞都习惯了,如今孩子长大了,要叫闺名了,咱却改不过习惯来了。”

        语气感慨,妞妞听得一阵甜笑,低声道:“师丈喜欢叫啥就叫啥,我才不在意这些虚礼呢,我还是喜欢师丈叫我妞妞,师丈一直叫我妞妞好不好?”

        卫螭看了那小丫头一眼,笑着点点头,道:“行啊,都听你地。对了,小丫头,快结婚了,想要师父、师丈给你送什么礼物?尽管说,除了天上的太阳、星星、月亮,咱个子矮够不着摘之外,你要啥我都给你弄来!”

        这个问题,卫府的两口子已经头疼了好久,妞妞这孩子可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卫螭更是把她又当妹妹,又当女儿的疼,她要结婚了,要送的礼物自是要用心的、有意义的。只是,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却头疼至极,太重要了,反而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了。

        听到卫螭说起要送小丫头礼物的事情,谢玖也道:“既然你师丈说起来,那我们想听听你的意思,我们不是外人,妞妞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尽可直说,我们希望能送一份你喜欢地礼物。”

        妞妞听得眼眶一红,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是比她亲生的还要疼爱她,在卫螭身上,她满足了所有对父亲地幻想。小丫头动情的道:“师父,师丈,妞妞什么也不想要,有你们二位疼我,我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礼物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才不看重呢。”

        卫螭摆手道:“你的心意我们明白,我们的心意你也明白,不过,你可是拜在谢玖名下的徒弟,咱也算你长辈,你成亲,场面总要给你撑吧?这不止是心意的问题,还有个面子的问题,我不想被人说咱家妞妞成亲寒酸之类地,咱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热热闹闹的出嫁,在我地心目中,妞妞可是独一无二的小美女呢。”

        妞妞听得心中暖暖,道:“谢谢您,师丈,谢谢您,师父,您二位对妞妞的好,是妞妞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你们送啥,妞妞都喜欢,都高兴。”

        “这样啊,那可有得让师丈我头疼的了,我告诉你,丫头,这可是难得的敲竹杠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卫螭满脸遗憾的主动去劝小丫头来敲自己的竹杠。小丫头嘻嘻一笑,掩着小嘴笑道:“师丈,你好逗,哪有人主动给人敲竹杠的。”

        卫螭翻了个白眼,这破丫头,怎么学了个这样的臭德性,无奈的伸手敲了她一下,看来只能两口子自己头疼了。

        “呜哇……妈妈……爸爸……呜哇……”

        众人正说着,内室里,睡午觉的麒麟姐弟俩哭了起来,两个小鬼睡醒了。谢玖连忙起身进去抱两个小鬼出来,卫螭看看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刨冰碗,手抚额头,叫了声:“完蛋了!”

        妞妞先是疑惑,眼珠一转之后也明白过来了,不由一笑,低声问道:“师丈没给麒麒、麟麟留刨冰么?”

        卫螭摇摇头,道:“没有,还说待会儿再去做,谁知道今天这两个小鬼醒的这么早,不会是知道我们偷吃才醒过来的吧?”

        妞妞一阵笑。

        待谢玖拉着两个小鬼出来,还挂着泪珠的麒麒眼睛尖,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碗,小嘴一撇,泪水又开始聚集,哼哼道:“爸爸妈妈坏,不给麒麒吃,呜呜……”

        果然,如卫螭预料的一般,小鬼头又开始嚎上了。麟麟看麒麒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弄得谢玖一脸的无奈,求救的目光向卫螭投去,卫螭笑着走过去,抱过哭泣的女儿,没啥诚意的哄道:“女儿啊,闺女啊,你看看你这胖胖的小身子,再吃就成小球儿了,女士要保持身材苗条,知道不?咱不能乱吃东西!”

        这一番说辞,说得妞妞一阵笑,谢玖却是满脸的无奈,有这么哄女儿的么?女儿根本就听不懂好吧!

        在太座大人的瞪眼下,做爹的只要发挥红内裤外穿的精神,一手一个抱着姐弟俩去厨房,拿出他们的小碗,一人重新给做了一碗才算摆平,看姐弟俩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维持感叹道:“看来公平精神深植于人的内心之中,你看看,这么小就知道追求公平了。”

        谢玖笑着打了卫螭一下,怪责他乱说话,妞妞也跟着一阵笑,眼珠一转道:“师丈,人家也是小孩子,人家也要再吃一碗。”

        卫螭瞪着她看了一阵,再次重复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采用别的方式与他联系。”





    第八卷 第四十五章 桑葚熟了

        伺候得两个小的不再哭嚎了,卫螭也无力的瘫在软椅上,坐没坐相的斜靠着,拎着把扇子扇凉,看着两个吃饱喝足、心情很好的小鬼在玩耍,心中暗自感叹陪孩子也是一个体力活。

        卫螭这边没啥精神头,谢玖那边正和妞妞在低声叙话,说的是什么,卫螭明明离的很近,也没心思去听,就在那儿半眯瞪着眼睛犯困,大热天的,空闲的时候,实在无法要求人太有精神。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的,等睡醒的时候,妞妞和两个小鬼头已不在屋里,就谢玖一个人,眼神软软的看着他,微凉带汗湿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抚摸着,卫螭就是这么被吵醒的,伸手一把拉住谢玖的手,咕哝道:“小妞儿,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起床气的,敢吵我睡觉,该当何罪?”

        谢玖一笑,道:“早看出来你有起床气,不过,看你一直忍着,以为你改了呢。”

        卫螭翻着白眼道:“这种东西,哪可能说改掉就真的改掉,不就是一个克制呗,难道孩子吵醒我,我也去吼他们?无奈啊,只能逼着自己去改呗。再说了,就算没有孩子,被你吵醒了,我要是去吼你,估计我还没说啥呢,眼泪就开始掉了,咱不容易掉眼泪,比较吃亏,赶不上容易掉眼泪的。”

        这话听得谢玖一阵脸红,不依的捶了卫螭两下。愤愤然抗议,恼羞成怒就是美女姐姐现在地真实写照。

        笑闹了两句,卫螭才想起问妞妞去哪儿了。谢玖柔声道:“你睡糊涂了,没看都已经上灯了?妞妞当然是休息去了,看你犯困,就让人别叫你,想不到睡到现在,饿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吃的呢。”

        卫螭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已经点上了灯,想不到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还睡了满头的汗。谢玖叫人端了水来给他擦脸,又让人去给他端吃地,大晚上的,吃太饱对身体不好,所以,卫螭的晚餐只有粥,还是清淡的皮蛋瘦肉粥,他最爱吃的。

        淅沥呼噜的喝了两碗粥,卫螭满足的拍拍肚子。谢玖见他吃完了叫人收拾了一下,凝视着卫螭。若有所思的道:“休养了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么没精神地样子,来,我给你把脉。”

        卫螭一愣,笑道:“没啥,咱这身体,至于么?不用担心,我就是没事做闲的,在路上颠簸了那么多天,骨头都快散架了。闲下来还真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懒鬼!”

        谢玖笑嗔一句,陪着卫螭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卫螭那个懒惰的家伙,就赖着赖上床去。扇子扇着就睡着了。谢玖刚刚有些困意,卫螭手上的扇子掉地上了,把她给吓醒了,睁眼一看,不由一阵苦笑,脉脉看着卫螭。

        被绑架的过程,卫螭只是简略的说过,并没有详细说过。甚至回来了都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只说很好,只说赶路辛苦了。并没有受什么苦。可是,如果没有受苦,人又怎么会瘦了那么多,又怎么会晒得黑黑的,有些东西,即使不说也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卫螭回来后,谢玖总希望能把所有补品都给他吃下去,补回原来的样子才好。想到这些,谢玖忍不住在黑暗中叹息一声,身子蹭过去挨近卫螭许多,靠着他,才有安心地再次入睡。

        第二天,卫螭醒的倒是挺早,待得谢玖几个起床的时候,卫螭已经出去溜达一圈,甚至摘了一篮子桑葚拎了回来,叫招弟拿去洗干净,拌上糖,就这么沾着糖吃,酸酸甜甜的,很是提神啊。

        卫螭兴高采烈的样子,与昨天那懒洋洋的样儿,简直判若两人,一见到谢玖就兴冲冲的拉着谢玖,告诉谢玖他今天早上起来没事干,陪着大虎、二虎兄弟俩上山去,无意间发现几棵桑树,结满了红红的果实,忍不住诱惑就回来拎篮子去摘了些回来,让谢玖赶紧洗漱。

        谢玖见他的样子,心才放了下来,看来昨天果然就是闲的才那么没精神。这么一想,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夏天吃桑葚最是好吃,呆会儿我们洗漱好了再一块儿上山去多摘一些可好?下午天热地时候,拌了糖,放上冰块,应该会很好吃吧?”

        只是这么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幻想,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只是想象就觉得凉快、好吃,卫螭双手一拍,乐道:“还是夫人英明,行,听夫人的,快去洗漱,待吃了早饭,咱们一块儿去山上溜达溜达,弄些野果子回来吃。”

        吃了早饭,换了身衣服,妞妞、谢玖、卫螭、招弟、鲤儿,甚至还有麒麟姐弟,一串大大小小的就组队上山去。其实说山也不算贴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地大山,这些山头,真正说起来还是私有土地,其中也有卫府的一份。

        夏秋之季,山上的野果正是多的时节。大山里,除了大雪皑皑的冬季,春夏秋三季都有可以吃的东西。卫螭某个南方的同学就曾说过,说是小时候就常常跟着大人上山去摘野果之类的,春天,有一种野生海棠科地植物开花,它地花摘下来,和五花肉、晒干的萝卜丝一块儿拌了佐料腌制,待得冬天没菜地时候拿出来放在米饭上面蒸着吃,又酸又香,很是好吃。那同学假期时候回家,开学曾拿来过一坛子,不到一个星期就给吃完了,可见其好吃的程度。吃过之后,暑假时候,卫螭几个曾攒了火车票钱,随那同学回老家看过,还随他上山摘过野果,果然很好吃,如今回想起来,也会让人忍不住砸巴嘴。垂涎欲滴。

        一路走着,卫螭就把这些往事说了出来。穿越来之后,卫螭也曾请教过庄户们。向他们讨教春天、夏天、秋天山上可以吃地东西,在山上找到了那种可以腌吃的花,不过,庄户们都是用热水捞一道之后炒着吃或者是拌着吃,倒是没有腌吃的。卫螭乐呵呵地把方法教给大家,到得冬天的时候,又多了一道菜。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桑树下。也不知是谁家种的或者是野生的,一片大概六七科树,挑着红得发黑的摘,一人也摘了一篮子,麒麟这两个小鬼,一边摘一边吃,就是告诉他们脏脏也不听,吃得小嘴黑黑一圈,象长了一圈胡子,乐得那没良心的老爹哈哈大笑。叫着没相机真遗憾,不然把这些画面拍下来,以后也是一个纪念。

        某老爹甚至很无良的开始想,如果有相机,咱就多弄几个孩子的影集,吃相弄一个,哭相弄一个,裸体地弄一个,总之,把小鬼头们打小开始的丑样子都收集起来。以后长大了要是敢不孝顺父母就印了广发天下,让他无脸见人。

        看着儿子黑黑的小嘴,花花的小脸儿,某无良老爹不停的遗憾加扼腕。多么好的一幅画面,试想,如果有相机照下来,等他将来如果有不听话的时候,就把他这花脸照广发天下,让儿子无脸见人,那该是多么美妙、多么具有杀伤力的大绝招啊。卫螭似乎看到了以后儿子欲哭无泪的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

        “……哇!小鬼。你干什么?!”

        古人云。乐极易生悲;子曾经曰过,做人不要太猖狂;子又曾经曰过。做人要厚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坏事不要做太多,会遭报应的。某老爹正在那里无良地YY,还YY的很爽的时候,麟麟那小鬼吃饱了跑过来,一把抱住老爹的腿,咧着黑黑的小嘴傻笑:“爸爸,抱抱!”

        等某无良老爹回过神来,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一声惨叫,然后就是欲哭无泪的脸。臭小鬼刚吃完桑葚,拿桑葚弄得黑黑的小手,沾了不少果汁的手,就那么大刺刺的抱在老爸地腿上,某无良老爹的衣服上,马上就是两个黑黑的手掌印,臭小子还把脸在老爹腿上擦,好吧,前面也多了一块污迹,某老爹只能苦哈哈自我安慰,这也算是比较另类的对称,也算是宝贝儿子给他留下地成长痕迹。

        抱起麟麟,卫螭牙痒痒的想道,不是没相机么?回去把这条裤子当传家宝藏起来,留着当证据,这就是臭小子祸害老爹的证据!咱要坚持“有条件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指导精神,收集一切关于两只臭小鬼的证据,留着将来要挟。

        卫螭忍不住开始畅想,等将来如果有一天儿子惹他生气,他就把裤子拿出来,含着眼泪对儿子说:“儿子啊,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祸害老爹的罪证啊!”

        就是不知道将来儿子看到这条裤子,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表情,估计会很精彩,值得期待一下。

        “想什么呢?一脸坏坏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

        卫螭这边还没畅想结束,谢玖已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实在是卫螭笑得奸奸的,和他平时使坏捉狭时地表情差不多,让人心慌。卫螭呵呵笑着,得意地把打算一说,听得谢玖一阵哭笑不得,有这样做父亲的么?什么都不想,就只想着将来如何捉弄儿子,谢玖满脸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有这么个老爹,儿子,你辛苦了。

        谢玖很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摘出来,法律里不是有个从犯、主犯的问题么?这件事情吧,卫螭是主犯,她帮忙收藏裤子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从犯。谢玖认为,她可没想过要祸害儿子,只是在一旁看丈夫欺负儿子而已,不算罪过,峨眉豆腐。

        一群人欢欢乐乐的,一边摘一边吃,个个都吃了一张花脸,就谢玖还顾及形象,吃的斯文些,只要不笑,不露出牙齿,那还是形象光鲜美丽的卫府夫人,其余人……卫螭扭头四顾,包括妞妞小丫头,个个都是一圈黑胡子,所以说,当爹的也没啥立场笑话自家的两个小鬼。只是,人都是善于自欺欺人的生物,对于自己不利的因素,总是被有意无意的忽视。看来,谢玖是对的,做儿子的人,真是太辛苦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待得一群人下了山回到家的时候,刚进门口就迎上高阳那张惊讶至极的脸孔,眼光在一群人脸上、身上不停的扫视,一脸憋笑的样子。

        卫螭乐呵呵的把手里的篮子提了提,道:“这不,闲着没事,上山去摘桑葚了,要不要来几个?味道很不错的,可甜了,我们一边摘一边吃了不少,要不能吃出这么一张花脸来给你笑话?”

        卫螭这么一说,高阳憋不住,呵呵笑了出来,道:“看着就让人有胃口,不过,师丈、师父,你们还是先回去洗漱一番吧,这样子……很好笑呢。”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互相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卫螭招招手,笑声中招呼着大家进门。进了家门,早上摘了腌上糖的桑葚也差不多了,卫螭弄了冰块来,碾碎了拌上,冰冰凉凉的,酸酸甜甜的,吃的一干人眉开眼笑,到最后,全成了大花脸,而卫螭的衣服上,很荣幸的,又多了几个小手掌印子,全都是他家的两只小鬼留下的,简直就是罪证累累,铁证如山。

        吃完进去里间换衣服,卫螭脱了衣衫,递给谢玖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下:“夫人,赶紧给我收好了,等来咱老的快乐日子,可就靠它了!”

        “搞怪!”

        谢玖笑嗔了一句,帮他把衣服收好,让人拿去浆洗一下,印迹很定是洗不掉的,不过,果汁确实要洗了,免得放着招蚂蚁、虫子。

        换了身干净衣衫,嘴巴也洗了,只是牙齿却是暂时还没办法恢复过来,一个个为了形象只好紧紧闭着嘴,以免一不小心笑出来,全是一口大黑牙。不过,高阳如今也吃了一口黑牙,五十步笑百步,大家谁也不用笑话谁。

        “敏儿你能出京了,可是京里平静了?”

        收拾干净坐下,谢玖拉过高阳,悄声问道。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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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2:15:28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四十六章 疼爱的臭丫头
        谢玖的问题,让高阳的脸色一变,很是古怪,低声说道:“师父,据敏儿看,卫府还是在歇几日回去才好,师丈的假期不是才过了一半吗?”
        谢玖微微一愣,略带沉思之色,点头同意,对高阳的脸色突变却是心中明白,估计和李元昌、李佑的下场有关吧。同是皇族中人,同是李二陛下的直系亲属,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叔叔,看着她们落得如斯下场,看着李二陛下能狠下心来,估计给小丫头造成的冲击不小,这孩子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
        谢玖微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高阳渐渐恢复正常神色,脸上有些软弱神情,悄悄朝谢玖挪动,轻轻依着谢玖,谢玖只是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低声用仅有两个人的音量说道:“平日你师丈总说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以后考虑、做事的时候,可要注意分寸,你家里比不得别人家,懂吗?”
        高阳点点头,也低声道:“敏儿明白。”
        谢玖笑着拍拍她脸蛋儿,俩人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个。
        高阳来卫府,一是因为受了惊吓,下意识的往信任的人身边跑;二是打着李二陛下的旗号来探望卫螭的。如今京中虽不至于风声鹤唳,但气氛却也不见轻松。李元昌已被赐下毒酒一杯,在京中他自己地府邸饮毒自尽,家人被贬为庶人。为他留了一丝血脉。李佑就没那么好运,直接被李二陛下赐死了,手下牵连了一大批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搞得一副愁云惨淡地景象。李自首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被责罚了,连带着他的母亲也被降低了品级。各人可说是各得其所。卫螭虽然人不在京里,但京里有变化的时候,秦老爷子每天都会派人过来给卫螭送最新的消息,方便他根据情况应对。
        在这样一派愁云惨淡中,也有好事发生,西征的大军终于回来了,李二陛下决定大开庆功宴,宴请打了胜战的功臣,命百官相陪。这是好消息之一。还有一个好消息,让李二陛下挺高兴,一个叫流鬼国的国家,派了使节来,要与大唐交好,向大唐称臣。
        卫螭当然也接到了这些消息,对大唐来说,这两件事都是大大的喜事,是代表李二陛下功绩地好事,卫螭当然是要去参加、见证的。
        下午炎热。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大家一块儿去花园的树荫下坐着乘凉,卫府重新修整过的花园,那条石子铺就的。小河式的小水沟,贯穿了整个花园,让花园异常的凉爽。
        当初就是考虑到乘凉的问题,特意把小水沟拐了个弯儿,围着树荫下转了一圈,如今乘凉的时候,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水里。很是舒服。两个小鬼干脆脱了个光溜溜地。坐在水沟里玩水。
        水沟的设计是又宽又浅的,不担心溺水的可能。偶尔还会有小鱼游过,脚泡在水里的时候,有时候还会绕着脚游动,弄得人痒痒的。
        看看了天气,把两个玩得欢乐的小鬼拎出水沟,抱着去洗澡穿衣服,免得时间玩长了着凉生病。小孩子最是喜欢玩水,鉴于这个天性,卫螭每天都会带着他们过来玩,见识多了就不会因为好奇而去深水区乱逛发生意外,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最是严重,大人越禁止的越是要尝试,那干脆就由父母适当的引导着来,既满足了孩子,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地意外。
        当初这个设计拿出来的时候,谢玖还不是很赞成,因为要花费的钱财很多,认为暂时没这个必要。而卫螭确认为,钱这东西,以卫府如今的产业,想来钱说不上太容易,也说不上太难。挣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过好日子,那又何必为此而为难自己。
        谢玖被他说服,同意修这个花园,如今一切都弄好了,跟着一块儿享受地时候,又为此开心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卫螭有先见之明。因为夏天的时候,确实很舒服。这些水都是活水,也不担心有什么污染之类的,清澈、干净,温度也合适,夏天泡在里面,怕热的谢玖觉得夏天好过了许多,为此,特意奖励大有功劳的卫螭香吻两个。
        这个花园显然在高阳和妞妞那里得到了热烈欢迎,高阳甚至计划她的公主府邸里也要这么设计一个,即漂亮,又舒服。卫螭当然没意见,只要有钱,自己捣鼓去。
        说到钱的问题,高阳这小丫头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得只知道花钱地笨妞儿了,在谢玖地调教下,如今搞起经营来也算有声有色,已经小有积蓄,卫螭揣测,小丫头私底下肯定有几分产业的收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产业,人家小丫头要实行保密原则。
        相比之下,妞妞就显得寒酸了许多,从平时穿地衣饰之类就能看出是个朴素的小丫头,很少戴什么首饰。妞妞母女俩在霍王府的地位并不重要,每个月就靠例银过日子,妞妞母亲的娘家不过是普通人家,也不宽裕,更何况女婿是王爷,如果靠娘家帮衬,那就是往皇家脸上扇耳光,不止起不了好的作用,甚至还会有坏处。
        听高阳要修建这么一个花园,妞妞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听着,偶尔还会提点儿建议,不见嫉妒,也不见自卑,只是一副为好朋友着想的神情。这小模样儿,看的卫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小臭丫头境界不错,不过,他疼惜的孩子,怎么能让她过的不如人!她可是个郡主。
        “妞妞。许久没一块儿玩儿了,来,过来。陪师丈钓鱼去,让师丈看看你地技术进步没。”
        卫螭拿了个斗笠,叫着妞妞往外走去。妞妞眼转一转,也学着卫螭,戴了顶破斗笠,换上猎装,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头发结了发髻。随着卫螭一块儿出门钓鱼去。
        到了河滩,放下鱼线,静待着鱼儿上钩,卫螭望着河面若有所思,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妞妞那个机灵的小丫头笑着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好师丈,可是有什么好事要照顾妞妞?那就快说啊,别吊人家胃口。”
        卫螭一愣,不由失笑道:“你这鬼丫头,倒是瞒不过你。看来,师丈我修炼不够。”
        妞妞嘻嘻一笑,做害羞状,眼睛里却全是得意,神情十分地孩子气。卫螭看的一阵笑,道:“小丫头,师丈有门生意想找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妞妞一愣,望着卫螭的眼睛里闪着感动,显然已明白了卫螭的用心。脸上笑着,声音却哽咽着道:“师丈想做什么生意?师丈要知道,妞妞除了娘亲和自己,什么都没有。最多只有几百贯的积蓄,多得却是没有的。”
        “聪明过头的臭丫头,你不会假装不知道,让我卖弄一下么?”
        卫螭见她明白,望着她的眼神布满怜惜,伸手拍了她戴着地斗笠一下,拍得斗笠盖住了她的小脸儿,遮住她流眼泪的样子。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哭嚎啥呢!卫螭不喜欢看到。
        卫螭自顾自的说道:“以前在海外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说是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挣的。这几天闲着没事干,突然想起这一遭来,有了这么个主意,本钱不用多,咱们两家合伙,每人出上几百贯,凑一块儿正好合适。怎么样,小丫头?”
        妞妞道:“如果本钱不用多的话,妞妞很乐意和师丈一块儿做呢。妞妞的情况,师丈也知道,手中多个产业,总有几分底气,即使将来我出嫁了,我娘地日子也有能力照顾周全。”
        卫螭点点头,忍不住伸手又拍了她斗笠一下,再次把她小脸儿盖住,脸上挂着懒懒的笑,说道:“你见过我给兕子做的小车车、玩偶之类的东西了吧?”
        妞妞是个极度聪明的孩子,点一下就明白了,眼睛不由一亮,忙不迭的点头道:“见过,很漂亮可爱的东西呢,妞妞见了也喜欢。”
        卫螭呵呵一笑,那可是他的得意设计,虽说都是照搬后世的,但如今可就独此一分,厮不得瑟才奇怪了。卫螭笑道:“我家周木匠夫妇带了几个徒弟,如今也差不多出师了,我曾问过他们两口子,可愿意独立门户,他们俩都不乐意,说是想留在卫府养老,倒是带出来的徒弟,愿意交给我安排。我琢磨着人才就不能浪费了,干脆多招几个人手,咱们弄个专门卖小玩意儿地店铺,专卖妇女儿童用品,走精致高端路线,从长安开始,慢慢的拓展到全国,也是一门大营生。”
        妞妞是谢玖、卫螭调教出来的,再加上自个儿就不是个愚笨、刻板的主儿,早就没有什么士农工商、高低贵家地概念了,脑袋里已被卫府的两口子给灌输了经营、生产之类的观念,不会轻视商人,不会抬高读书人,而能全部做到客观公正的看待和评价了。
        妞妞眼睛亮亮的道:“师丈,妞妞愿意参加这门生意,不过,妞妞年轻,见识浅薄,许多地方不是很明白,师丈还要多多指点妞妞一下呢。”
        “臭丫头,算计起师丈我来了?放心,我啊,不到蹬腿那天是不会丢下你们的,你们这些小鬼头,已经放到师丈这儿来了,时时刻刻烦着我呢,见你们过的不好,我这儿不会舒服的。”
        卫螭拍着胸口,笑着说道。妞妞重重点头,泪汪汪看着卫螭,心中暗自下着决心。两人正就将来地合作探讨地时候,有鱼上钩了,卫螭哇啦大叫着,两人一阵手忙脚乱中,卫螭的跑了,咬妞妞鱼饵地那只却被钓了上来,很肥很大的一条鲤鱼。
        “好大的一条鱼!”妞妞满脸的欢喜,说道:“正好可以做糖醋鱼,师丈,妞妞要吃糖醋鱼,人家最喜欢吃师丈做的糖醋鱼了。”
        “我教过你做法了,待会儿想吃自己做,师丈我也该享受一下老福了,徒弟都教出来了,不可能还我亲自下厨吧?”
        卫螭翻着白眼儿,这臭丫头成天就给他灌迷汤,妄图用糖衣炮弹打倒我军,手段实在太卑劣了,要鄙视,要坚决予以鄙视。
        妞妞嘻嘻一笑,和卫螭一块儿拎着鱼篓,扛着鱼竿往回走,一路上不停的施放糖衣炮弹,意图迷惑我军的做法十分明显。卫螭这种时候显然不够经得起考验,被拉着胳膊甜甜的叫了几声师丈,说了几句好话,再哀求那么一下下,就忍不住投降了,答应回去就下厨给做糖醋鱼去,乐得小丫头一阵眉开眼笑。
        临到庄子门口的时候,妞妞突然拉住卫螭,正色道:“师丈,您疼妞妞的心,妞妞知道,妞妞心中会永远记住的。不过,我们叫上高阳一块儿可好?”
        卫螭一愣,旋即忍不住大大的笑了出来,脸上大刺刺的笑容,忍都忍不住,心情高兴得恨不得仰天长啸,欢喜而又欣慰的望着妞妞,说道:“小丫头,你真的很好,师丈我很开心啊。”
        妞妞难得的羞涩一笑,低声道:“人家是大姑娘了,做事要考虑周全嘛,况且,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师丈教给人家的。”
        卫螭呵呵一笑,道:“行,呆会儿吃完饭,问问高阳的意思吧,如果她有意思参与进来,那自是好的,如果不参与也成,正好大家一块儿合计合计。”
        “嗯!”妞妞重重点头,两人欢喜的往家走。到了门口,卫螭刚要进门,有人叫住了他:“子悦!”
        卫螭扭头朝叫他的人一看,下巴差点儿掉了下来,神情又惊又喜,呼啦一把丢了肩上扛着的鱼竿,立马儿就行礼,嘴中惊喜的说道:“你……您……不对,是殿下,您怎么来了?来,请,请,快进去坐坐。”
        来人晒黑了不少的英俊脸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满口白森森的大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说道:“许久不见,子悦风采优胜往昔,叫人心生喜悦,不亦快哉。”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四十七章 我们都在路上
        “呵呵,殿下倒是晒黑了许多,呃……那啥,请进去坐坐,进去坐坐。”
        卫螭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开心,第二个反应比较有趣,厮想拔腿就跑,至于原因,则是因为那个倒霉鬼李元昌。虽说卫螭自认为没自己什么事,反而是受了牵连的,但见到承乾太子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具体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自在。
        是的,来人就是刚随大军出征回京不久的大唐帝国未来的皇帝,李二陛下与长孙皇后的爱子李承乾。随着大军西行出征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以前白净英俊,稍嫌稚嫩的少年,如今眉宇间已是一片坚毅之色,肤色晒黑了不少,眼神也沉静了不少,见到卫螭时,笑的还是那么的灿烂,神情间充满了信任的感觉,但是,总觉得多了些东西。卫螭忍不住搓着下巴琢磨了一阵,感觉承乾太子如今的样子看着更加的男人,也更加的可靠,果然战场就是个能洗练人的地方。
        “参见殿下。”
        跟随在维持身后的妞妞,赶紧向承乾太子行礼,卫螭这才大梦初醒,也赶紧把礼节补上。承乾太子笑着道:“子悦无须多礼,还是说我出去一段时日后,与子悦生疏了?”
        卫螭嘿嘿一笑,很干脆的起身,不再多礼。劝起了卫螭,承乾太子笑着看向妞妞。笑道:“至于妹妹嘛,我也算得是你地兄长,受你一礼却是当得的。以后就不用如此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谢殿下。”妞妞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知小丫头是啥感想,不过卫螭却听的挺感慨地,承乾太子明显的待人接物什么的,更加的成熟稳重了,只短短几句话。就显出他不小的进不来。
        一边迎着承乾太子往里走,卫螭一边说道:“殿下刚回来没几天吧?怎么不好好休整一下就往外跑呢?小心娘娘和太子妃担心才是。”
        承乾太子道:“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处有与关中相同的风光,心中常常思念,待得回来后,忍不住就出来看看,还是这熟悉的风光,让人自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子悦这里。顺道过来看看子悦。母后和太子妃那里,出来时已说过,无妨的。”
        “谢殿下关心了,没事儿,咱好着呢。这不最近正休假呢,每天闲着没事逗逗孩子,去河边钓鱼玩耍,倒也自在。”
        卫螭笑呵呵地说着,神情颇有几分怡然自得,厮最会的就是自己找乐子。随遇而安,从不怨天尤人。承乾太子看着他的笑脸,脸上忍不住也笑了出来,笑容暖暖的道:“我自然知道子悦休假时必是有许多玩耍之事。断然不会让自己无趣的。”
        卫螭得瑟道:“那是,我的座右铭可是人生一世,吃喝二字。咱最擅长的也是这些。”
        把承乾太子迎进去,管家迎面迎来,见到承乾太子连忙行礼,完了吩咐人接过卫螭和妞妞身上的鱼竿和腰间挂着的鱼篓,卫螭特意交代了鲤鱼做成糖醋鱼,妞妞小丫头想吃。
        把鱼这些交给管家后。妞妞笑道:“殿下。今日能否在卫府用膳呢?我们刚钓了一条大鲤鱼回来,准备做糖醋鱼。刚钓起来的鱼最是鲜美,错过会十分可惜呢。”
        卫螭悄悄朝妞妞竖大拇指,妞妞在承乾太子不注意地时候,回了卫螭一个鬼脸,一大一小俩人笑的鬼鬼祟祟的。承乾太子当然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砸巴了两下嘴,笑道:“我在行军之时,每到吃饭之时就开始想念卫府的膳食,想念了这许久,自然是要吃上一吃,安慰一下腹中叫嚣的馋虫,今日过来,少不得要叨扰一顿的。”
        卫螭笑道:“行啊,没问题,殿下有啥特别想吃的没?我吩咐厨房给您做。”
        承乾太子想了想,还真说了几个菜名出来,卫螭刚要叫人传去厨房,妞妞已笑道:“师丈,你陪着殿下说话吧,我去替你传话就成。难得遇上殿下,今日的饭食就由我下厨吧,请殿下品评一下我的手艺,人家向师丈学了好多天呢。”
        小丫头要表现,卫螭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这臭丫头厨艺可是很好呢,只是人太精明,很难拐她下厨做饭。承乾太子见卫螭都这么支持,不禁对妞妞地厨艺好奇起来,笑道:“既然是妹妹去做,那我定要好好尝一尝才是,我可不会客气,如若比不上卫大人,我可是会直说的。”
        “那是自然,请殿下放心吧,殿下,师丈,你们说着,我先去厨房看看。”
        妞妞笑着说道,行礼之后,告退而去。卫螭望着她的背影,很是宠溺,就像看着麒麟双胞胎时的眼神,那种欣慰与疼惜,颇有些为人父地细腻心怀。
        “子悦很疼雪雁妹妹?”
        承乾太子看着卫螭的眼神,笑着问道。卫螭倒也不避讳,笑着点点头,道:“那个是招人疼的小丫头,既懂事又调皮,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又忍不住想去疼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承乾太子道:“雪雁妹妹的名声,我从高阳、兕子、雉奴那里也曾听说过一些,有了子悦仿若亲生子女般的疼她,苦命一说,今后可弃之也。”
        卫螭只是笑笑,也不应承,也不反驳,对孩子来说,谁也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缺憾始终都是缺憾,他唯一能给予的关爱,只是能让小丫头心中不再那么孤苦寂寞而已。
        承乾太子看着卫螭道:“子悦一直都是这样地人。对孩子总是关爱有加。”
        卫螭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傻笑道:“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像殿下所说的一般,我与孩子都相处得比较好。大概是因为有孩子缘地关系吧,反而与大人们却有些问题,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
        承乾太子笑着摇摇头,语带感慨的道:“此次西行,孤独寂寞时,我常常忍不住回想往昔,想子悦曾对我说过的话,想子悦往日的言行。再想想我往日的作为,有了不少收获。”
        卫螭道:“殿下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殿下还年轻呢。”
        承乾太子道:“我是在反省自己往昔的过失,往日觉得做得很好的地方,如今回头来看,却发现错漏百出,自以为是,全然没有半点儿好地地方,想来就令人惭愧。”
        卫螭笑道:“这些恰好就说明殿下进步了。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一个人成长的道路,不停的进步,不停的放弃,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得到。”
        承乾太子点点头,笑了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眼神孺慕中带着尊敬的看着卫螭,语带哽咽的道:“正是因为见识地多了,我才明白。能遇上子悦,我有多么的幸运,如若没有子悦的教导,只怕我已经……”
        “殿下!”
        卫螭出声打断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记在心里就好,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咱们现在做着什么,将来需要什么,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承乾太子愣了愣,笑了,说道:“子悦初见我时有些不自在吧?”
        卫螭倒是光棍,老实的点头。承乾太子又道:“我知道。是为了七叔缘故吧?”
        卫螭还是笑。不过是傻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厮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自在得莫名其妙,立场严重不足。承乾太子笑得温和,说道:“自从我回来听说七叔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子悦不愿意见到我,毕竟,是我连累了子悦,如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以子悦的性情,定然不会轻易得罪他人,给自己树敌。”
        卫螭愣了愣,摇头叹笑道:“不,殿下说错了,以我地脾性,也会得罪人,只是呢,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做了会得罪,但是,总要为了某些坚持而去做,没有办法。”
        承乾一呆,略一沉思,道:“确实如子悦所说的,是我多想了,谢谢子悦。”
        卫螭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两人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叙旧,说说笑笑中,卫螭只有一个感觉,承乾太子真的更加成熟了,再不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少年了,如今地承乾太子,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说是男人成熟与否,与年龄无关,而是看他是否学会了承担责任。而承乾太子如今无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他肩上负担的责任,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周围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小人、君子不一而足。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人一辈子都在学习辨识人心,承乾太子需要学习,同样地,卫螭也需要学习,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准确地把握人心。但是,好就好在,卫螭也好,承乾太子也好,都已经在学习,抱持着积极的态度去学习。
        聊了许久之后,承乾突然道:“如若问我从子悦身上学到地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我自己也答不上来,但有一点让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子悦面对责任的态度,谢谢先生教我。”
        承乾太子突然站起来,向卫螭行礼,卫螭连忙避开,拉起他,就像前几年,就像给承乾太子复健的时候常做的,鼓励的拍拍他肩膀,笑道:“孔圣人不是说过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殿下从我这里学到了东西,我又何尝不是从殿下那里学到东西了呢?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与其哭着面对,还不如笑呵呵的面对,反正都那样儿,笑总比哭好,哭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对吧?”
        承乾太子笑着点点头,看卫螭的目光含着感激,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卫螭,再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些,因为他真心的对待卫螭,卫螭也回报给他十足的真心。卫螭自己可能都没发觉,但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卫螭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朋友,他心中有着一个清晰的衡量标准,愿意说的话也有一个分寸,算是一个简单但又挑剔的人。
        两人在书房坐着说了一下午的话,气氛轻松而又愉悦,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听卫螭瞎扯几句,听承乾太子说他随大军出征的经历,说他在一路上的见闻和感受,亦师亦友,这就是两个人的关系。
        每个人的一生中,有三个人是必不可少的,亲人、爱人、友人。亲人与生俱来,虽不一定好,但天生就已注定,爱人和友人,却需要寻找与运气,有些人终其一生,虽然结婚生子,但同床共枕的却不一定是爱人;有些人号称朋友遍天下,但真正乐意在危难之时,需要之时帮一把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人生何其有幸,才能遇上好的亲人、爱的爱人、仗义的友人,有许多人,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或是因为别的缘故,终其一生,都没有这些。
        在怨恨上天不公的时候,何不自己反省自己一下。许多人总说,上天没有公道,付出没有回报,却忘了审视自己的付出是否到了能够得到那些回报的标准,有几分耕耘就有几分收获。小时候,母亲总是教导卫螭一句话,只在田里播种豆子,秋天的时候,是收获不到金子的,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想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去努力,靠别人施舍的,终有一天会失去,唯有踏踏实实自己努力得来的,才能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想要别人的关心和友情,自己首先就要付出关心和友情,永远不踏出主动的那一步,终究是得不到的。但是,人往往就是这样,明知道只要踏出那一步就能得到,还是缺乏踏出步伐的勇气,人生而孤独,大概说的就是个这个吧。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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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2:17:17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四十八章 万国来朝

    吃饭的时候,特意让人上了壶酒。卫螭自己在家吃饭时,是没有喝酒的习惯的,最多就是想起的时候,陪着谢玖喝两口葡萄酒,或是偶尔情致到时,一个人拎上一壶自斟自饮,他没有养成酒瘾,喝酒与否,全看环境与心情。今日承乾太子来,卫螭突然有了喝上一壶的兴致。

    吃了饭,谢玖赶着一群小鬼出去,把空间留给卫螭和承乾太子,男人家吃饭喝酒,说会儿话,再喝上两盅,个把时辰就过去了,孩子在一旁闹腾着,总是个打扰。谢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劝诫,什么时候不要多嘴,她从不在卫螭兴致高时,与朋友喝酒时劝诫,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在与朋友喝酒时指手画脚的女人,男人好面子的程度,远远高过女人。

    说说笑笑中,一壶酒下肚,卫螭的酒量浅,已经差不多了,而承乾太子依旧笑眯眯的,脸不红,气不喘,和没喝酒之前一样。卫螭心中那个寒啊,心中踌躇难道今天要醉倒在自个儿家里?!话说,自从被绑架的时候在船上大醉了那么一回,厮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承乾太子看卫螭的表情,笑道:“出征时天气寒冷,常常喝酒御寒,不知不觉,酒量倒是好了不少,今日就到这里吧,小饮怡情,大饮伤身。”

    卫螭毫不犹豫的举起拇指,果真是环境锻炼人。看看人承乾太子,被锻炼地成熟了不说,酒量都呈几何式的递增了。

    妞妞小丫头做的饭菜。显然受到了众人地热烈欢迎,味道确实不错,比之卫螭那个师傅,青出于蓝更胜于蓝,难得做一次,众人吃了个不亦乐乎,承乾太子也毫不吝啬的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和夸奖,夸得那小丫头明明低着头做谦恭状。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向上翘,让卫螭好一阵鄙视。

    吃了饭,承乾太子回宫,问高阳是否一块儿回去,高阳摇头拒绝,说是还要陪谢玖几天。承乾太子没说什么,自是由着高阳自己做主,向卫螭告别后,就带着人轻车从简的回宫去了。

    承乾太子是清醒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卫螭就完蛋了。晕乎乎的,直接洗漱完了就趴床上去了,脸红耳赤地躺床上,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拿了块毛巾在脸上擦拭,睁开眼对上谢玖关切的眼睛,不由一阵咧嘴傻笑,傻傻的样子,逗得谢玖一笑,细心的给他擦完脸。()问道:“感觉如何?我让厨房给你做了醒酒汤,起来喝一碗吧。”

    卫螭点头,爬起来喝了一碗汤,胃里总算舒服了些。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居然有精神开口调笑谢玖了:“别人家的媳妇儿看丈夫喝酒都是数落加劝解,怎么我们家的从来不说呢?”

    谢玖白他一眼,一边弯腰洗毛巾,一边道:“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你们男人总是有无数需要喝酒的理由,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放任你自己去喝。喝醉了。难过了,自己就知道掌握分寸了。现在我让人给你拎一壶酒来?你还愿意喝吗?”

    卫螭赶紧摇头,莫说接着喝,只是听到酒这个字,他就脸孔发绿,实在是喝殇了。谢玖微微一笑,把洗好的毛巾拿过来,给他盖在脸上,道:“别人家的男人如何,我不知道,我们家这个,我却是心中明白,你这人吧,说多了反而会烦,偶尔提醒你一次,你心里反而会记住,如果吃到苦头,更加会铭记,我又何必多嘴说你?”

    说话间,神情有些小得意,一副“你被我抓住弱点”的样子,看得卫螭心中挺乐和地,还能说啥,唯有举起大拇指,毫不犹豫的道:“媳妇儿英明,看来俺是无法翻出你手掌心了,以后,对待俘虏,可要仁道。”

    谢玖笑了笑,收了毛巾,端着水盆出去了,看卫螭那厮已经能和她油嘴滑舌了,看来已经好了。卫螭酒还没醒呢,胡扯了两句,又昏睡过去。时辰尚早,谢玖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干脆去前厅和几个小丫头一块儿坐着说说话。

    “师丈好些了吗?”

    谢玖出去,高阳和妞妞就关心的问了一句。谢玖笑着道:“好多了,喝了碗醒酒汤,又睡过去了,待明日起来没事了。”

    妞妞听后没说什么,安心的继续和麒麟双胞胎玩儿去了,高阳撇撇嘴,说了一句:“师丈的酒量还真是数年如一日,半点长进也没有。”

    谢玖笑笑,卫螭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他是外科医生出身的,随时可能上手术台,如果喝得醉醺醺的那就没法儿执刀了,谢玖认识的外科医生们,要么都是酒量好得近乎千杯不醉地,要么就是像卫螭这样酒量浅的平时滴酒不沾。

    妞妞逗了一阵孩子,眼中带着憧憬的道:“师父和师丈相处的真好,不知道将来我和秦书呆会不会也这么好!”

    谢玖笑了笑,很能理解她地小女孩儿心思,唯有高阳白她一眼,取笑道:“不害臊,这还没嫁呢,就想着将来了,羞羞!”

    说着,还用手指挂了挂脸孔,妞妞也不生气,反而振振有词的道:“我这是在向师父请教夫妻相处之道,希望将来家庭和睦,难道你不想吗?”

    高阳一窒,瘪瘪嘴,没有在说什么,看来是被说中了心事,脸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了。^^谢玖知她脸皮薄,怕她恼羞成怒,两个小丫头又闹起来,干脆开声道:“每一对夫妻性情不一样相处的方式都不同的,无法照搬什么经验,就我个人来说。就是互相忍让、包容罢了,你们师丈性情温和,用他地话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娘们儿一般见识。师父的性情刻板严肃,常常认真过头,想着要与你们师丈好好相处,所以有去认真仔细的观察他地脾性,揣摩他地脾气,了解了,也就好下手与之相处。我这样的做法。你们是学不来地,我也不支持这样的做法,我只是生性如此,已经改不过来了。”

    高阳、妞妞听得直点头,算是受教了。夫妻相处之道这种东西,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及自己去体会,每个人性情不同,做法也不同,每对夫妻都会有个磨合的过程。谢玖以前没经历过,以为都差不多,真正经历之后才发觉只套用别人说的根本就行不通,除了理解、包容、忍让、信任是真理外,其他都要根据各自情况不同,自己采用不同的方法,人都是不同地个体,不可能只有一个相处模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谢玖,也只有一个卫螭。或许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相处模式,就当事人来说却是甘之如饴的幸福呢。

    师徒三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女人家之间的体己话。才各自去休息去了,谢玖不喜欢闻酒味,抱着孩子睡了外间的床,免得卫螭酒醉得迷迷糊糊的。伸胳膊抬腿的压到孩子。高阳见状,小声的、期盼的向谢玖询问道:“师父,敏儿能过来和你一块儿睡吗?”

    谢玖一愣,见她满眼地期待,也不忍心拒绝了,点点头,笑道:“好的,过来吧。”

    高阳欢喜的点头。抱了自己的枕头。爬去谢玖床上,依偎着谢玖。对她的依恋毫不隐藏。谢玖睡中间,麒麟双胞胎睡里面,高阳就睡外面,正好可以依偎着谢玖,谢玖也可以照顾到两个孩子。

    一夜无话,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天明,一大早起床,卫螭的酒也醒了,感觉好了不少,早早起床出去洗漱,完了还围着花园慢跑了两圈之后才神清气爽的回来吃早餐。

    在卫府玩了几天,高阳和妞妞要回去了,正好卫螭也要去参加李二陛下接见流鬼国使节的朝会,便送着她们俩一块儿回去。

    穿上许久未穿的官服,本来想骑马,经妞妞细心地一提醒,卫螭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大病初愈,还在调养身体,因不得不参加才上朝的“病人”,赶紧放弃骑马,改成坐马车去上朝,临出门前,还让谢玖想办法把脸色给弄得蜡黄蜡黄的,使自己看着更像病人些。

    路上,听卫螭说是去参加接见外国使节的朝会,妞妞好奇地问道:“师丈,流鬼国是什么国家?在何处?”

    卫螭皱着眉想了半晌儿,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谢玖,谢玖说流鬼国据史料记载应该是来自勘察加半岛一带的小国家,史料也没有太多记载,应该不是什么辉煌的王国,不然也不会在后来的史料中,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史料上都没有关于流鬼国的记载。

    妞妞问了出来,高阳也跟着道:“对啊,师丈,流鬼国是什么国家?那个使节好奇怪,又高又壮,毛茸茸的,样子好可怕呢,与我们唐人完全不同。”

    卫螭忍不住开始翻白眼,勘察加半岛后来是俄罗斯地属地,根据地形、气候之类地判断,当地居民是以渔猎为生的,毛发浓密些根本就不奇怪,这小丫头这么说人家也太不礼貌了。

    卫螭想了想,捡着些知道地说出来,给两个小丫头解惑。两个小丫头听得两眼睁得大大的,高阳道:“原来我们大唐之外,还有那么多国家,世界是如此的广大,只可惜高山阻挡了我们的视线,否则,岂不是就能看到流鬼国吗?”

    卫螭听得满脸的状,纠结道:“丫头,谁告诉你是高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看不到外国的?这说法太有创意了,容我表达一下敬佩之情。”

    卫螭的说辞,让妞妞咕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高阳狠狠瞪了她一眼,脸孔通红的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太傅教的,他说的天圆地方嘛!”

    卫螭笑笑,道:“改天你们来我家,我给你好好讲讲,这天地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圆地方。”

    “那是什么?”

    问这个问题的却是妞妞小丫头,看她的表情,满脸的好奇,显然对这些东西是真的感兴趣,高阳却是撇撇嘴,没有追问,小丫头对这些的兴趣,显然比不上妞妞。

    答应了有时间就给妞妞仔细说说这些天文知识,卫螭赶着进宫去了。到的太极殿,时间刚刚好,与各位许久不见的大臣们,该叙旧的叙旧,该见礼的见礼,完了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卫螭才有空细细打量今天的与会人士。

    基本上各部门的大臣们,能来的都来了,甚至还有各国在长安的使节,看着各个奇装异服的使节们,卫螭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听说过大唐时万国来朝的景象,与如今亲眼见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在中国的历史上,这等强大昌盛的景象却是少之又少的,作为一个国人,对这样的景象,除了自豪还真是没别的形容词了。

    看着明显都是外国人的那些使节们,操着一口比他说的还标准的官话,言行举止、礼仪规矩做的比他规范多了,卫螭忍不住有些自卑——到底谁才是外国人啊!

    外国使臣来朝拜,自然要有贡品送上,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外,不外乎就是些大唐没有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之类的东西,卫螭在送来的礼物中,甚至看到了蓝狐、北极狐、黑貂的身影,还有一对异常神俊的猎鹰,看得卫螭口水那个流啊,对李二陛下又羡又嫉,做皇帝就是好,啥东西都有人赶着趟儿的送,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小黄公公找了过来,低声道:“卫大人,陛下传您过去。”

    卫螭应了声,随着小黄公公过去,却见李二陛下等人正对着一对关在笼子里,似牛非牛,比牛略微高大些,样子颇为奇怪的动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卫螭心中咯噔一下,暗地寻思不会是想让过来做动物解说员吧?!偶卖糕的峨眉豆腐,他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兽医,哪来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啊!!!

    卫螭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眼巴巴瞅着李二陛下,果然,卫螭一过去,李二陛下就指着那怪东西道:“子悦过来看看,看看这是何物?汝可认识?”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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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2:30:17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四十九章 兜回来了!
        这是何物?!
        卫螭很想拍着手毫不犹豫的夸奖一下问的好,简直把他心声都问出来了,话说他也想知道那是啥玩意儿,看大家都一脸好奇加期待的看着他,卫螭忍不住开始反省,仔细的回忆过往做过的自我介绍。他自我介绍时候说过他是医生,外科医生,可没说过他是兽医,更没说过他学过动物学之类的东西,怎么这些人都认为他能认出来是啥东西来呢。
        看着那动物厚厚的皮毛,卫螭斟酌着词句道:“看模样儿应该是生活在冷地方的动物。有一种说法,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即使只是一只普通的飞蛾,也会有不同的样子和外型,甚至是习性也会大不相同,甚至还有同一种东西,但是因为国家不同,叫法也不一样,臣从未去过流鬼国,实在说不准,让陛下和诸位大人失望了。”
        众人点点头,虽说有些失望,但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卫螭就是个普通人,咋可能啥都知道。众人又围着看了一阵,议论纷纷。
        卫螭也靠了过去,细细打量了几眼,比牛高大,目测将近两米左右,背部高高隆起,有些像骆驼的驼峰,头大颈粗的,两只站一块,显然是雌雄一对,问了流鬼国的使节,长着角的是雄的,没长角的是雌兽。
        卫螭盯着看了半晌儿,看它的角,倒是像鹿角类似的物质,和牛角那种光滑的质感不同,喃喃念叨:“这玩意儿不会是鹿里面地一种吧?!看角倒是挺像。体型却不大象。”
        “子悦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鹿角。”
        李二陛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卫螭旁边。和他一块儿盯着那古怪的动物观察,自是把他地自言自语听入耳中,何况卫螭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卫螭呵呵傻笑道:“陛下也这么觉着?”
        李二陛下低声道:“经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些像鹿,会不会是鹿和牛的杂交品种?”
        卫螭满脸的状加一脑门儿的黑线。看李二陛下的目光,很克制,很纠结。张口结舌地,显然被李二陛下一句话给雷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李二陛下似乎也醒悟过来,发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咳嗽一声,强作若无其事。
        卫螭也不为己甚,揉揉鼻子,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动物。见大唐君臣都没人认识那个动物。流鬼国的使节虽然还是一副谦卑之状,但眼中地得色却是没有半点儿掩饰,满面红光,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莫说李二陛下那么爱面子的人,只卫螭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碍眼,眼珠咕碌碌转,琢磨着怎么把面子给找回来。李二陛下见他表情,哪会不知道他有啥打算,二话不说。一个眼色过去,小黄公公立即颠颠儿跑过来,恭敬的请问道:“卫大人可有事吩咐小的?”
        卫螭略一沉吟,勾勾手指,示意小黄公公附耳过来,小黄公公立即做倾身倾听状,卫螭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黄公公听得掩嘴直笑。看卫螭的表情。十足的古怪,不过还是乖乖领命而去。
        待小黄公公去后。卫螭踱到流鬼国使节处,笑道:“请问贵使,这东西在你们国家,用你们的语言,如何叫法?在我们这儿,却是根据形状特征来来叫的,因为非常地稀少,且生长于寒冷地方,见过的实在不多,是叫驼鹿吗?”
        这个名称,卫螭纯粹是靠蒙的,能蒙上那就是运气,不能蒙上,也还有后招来找回面子,看那动物高而倾斜的背部,还真是像个驼峰,看见驼峰就想起骆驼。卫螭这厮有个坏习惯,小时候认字的时候,并不是所有字都认识的,于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厮就养成了“有边读边,无边读中间”的坏习惯,连猜带蒙,倒也猜对了不少字,当然,也闹出不少笑话。
        凭着几分侥幸心理,卫螭觉着,反正流鬼国的话和大唐地官话又不同,那流鬼国使节就算能说一口还算可以的大唐话,但也不见得事事都知道,外国人终究就是外国人,就像他这穿越者始终都是穿越者,不可能啥都知道。
        流鬼国的使节果然被卫螭问得一愣,满脸的疑惑,不过,还是礼貌的把流鬼国对那个动物的称呼说了一遍,叽里咕噜的外国话,卫螭是有听没有懂的,听发音方式,倒是有些近似俄语地发音方式。
        卫螭表情严肃地直点头,全凭记性把那名称记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是驼鹿,只是你们流鬼国与我们大唐地叫法完全不同。”
            卫螭清了下嗓子,笑道:“当然可以,这算是一种文化交流。不知贵使是否听说过,在西域诸国,人们所驮运所使用的牲畜,被沙漠中的旅人称为沙漠之舟,不知道西域的叫法叫啥,我们大唐称为骆驼。”
        这边的交谈,早已吸引了众人过来,各国的使节也围了过来,西域诸国也有在长安的使节,听闻卫螭的话,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在我们西域,骆驼堪比大唐的耕牛,是我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伙伴!”
        卫螭笑道:“多谢贵使替卫某作证。”
        那时节谦虚的到:“不敢,不敢,早就听闻医学院祭酒卫大人见多识广。见闻广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卫螭谦虚的道:“贵使过誉了,谈不上见多识广,只是走地地方多一些,见过的东西就多了一点,但天下何其广大。比起不知道地,在下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卫螭谦虚谨慎的作风,立即得到与会人士的一片赞扬。夸得厮笑得见牙不见眼,别提多美了。这时,一旁的房玄龄适时地道:“陛下,臣记得曾有西域属国曾向陛下进献过这个叫骆驼的异兽。”
        李二陛下淡笑着,做平淡状:“是有属国献过,养在御苑中,既然子悦说起,朕就让人带过来。让大家看看。”
        说罢,一个眼色过去,根本不需要吩咐,就有人滴溜溜跑出去牵骆驼去了。有人去牵骆驼后,李二陛下示意卫螭接着说。卫螭道:“陛下,诸位大人,各位使节大人们,诸位请细看,这驼鹿的背。高高隆起,背部高于臀部,与骆驼何其相似,故而得名驼鹿。”
        众人细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之后,侍卫也牵来御苑中饲养地骆驼。卫螭觑眼一看,心中暗呼天助我也,喜滋滋的朗声道:“骆驼已牵来。大家可对比看看。”
        侍卫牵来的是一头单峰骆驼。只有一个驼峰高高的耸起,与驼鹿相比。驼峰确实更高更明显,但卫螭说的理由却也能说过去。卫螭道:“据我所知,在西域,骆驼有两种,一种是像这一只似的,只有一个驼峰,此类骆驼不仅能在沙漠中行走自如,在雪地上也是如履平地;还有一种是两个驼峰的骆驼,两个驼峰的骆驼常常生活在炎热地沙漠中,比单峰骆驼更能适应炎热的地带。这位使节大人,在下说的可对?”
        卫螭问的是刚才帮他证明的那位西域使节,那人笑着点头称是,再次帮卫螭证明他所言非虚,那流鬼国使节刚才有些将信将疑,这会儿却是已经相信,相信卫螭确实能识得此物。
        卫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偷偷比了个V字手势,扭头看看,正好看到小黄公公在一旁给他做手势示意,卫螭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小黄公公照计划行事,小黄公公点点头,挥挥手,让两个侍卫牵了一只细狗过来。
        见细狗被牵了过来,众人都一脸疑惑,熟悉卫螭性子的却知道他要开始折腾了,都同情又得意的看了那流鬼国使节一眼,静待卫螭表演。
        卫螭走向流鬼国使节,笑道:“说了半天话,与贵使交谈了半晌儿了,尚未请教贵使高姓大名,在下卫螭,添为医学院祭酒,未请教?”
        流鬼国使连忙道:“在下的名字比之唐人太过冗长,大人称呼在下克鲁夫就好。”
        卫螭表现得彬彬有礼:“那卫某就不客气了,克鲁夫阁下,请看此物,克鲁夫先生可知此物叫何物?”
        克鲁夫看了细狗一眼,从容道:“此物在下倒是知道,此物名叫细狗,乃是大唐国君臣上下家养地猎狗,机敏凶猛,是难得的好猎狗。”
        卫螭笑道:“阁下果然对我大唐十分了解,大人可知此狗来历?”
        克鲁夫诚实道:“这……在下倒是不知道了,请卫大人指点。”
        卫螭道:“细狗原产于西域,乃是汉时使节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我国的,因体型高瘦,尖脸长耳,故名细狗。”
        克鲁夫唯唯应着,但满脸的疑惑,显然不明白卫螭为何突然拉了只近乎人人都知道的狗上来给他辨认,其余人等也是满脸的疑问,倒是李二陛下不知是真的猜到了,还是胸有沉竹,对卫螭十分具有信心,依旧淡淡笑着,摸着胡须,静待卫螭的下文。
        卫螭道:“我们大唐打猎都是用这种狗,相比与贵国地猎狗大不相同吧?贵国气候寒冷,所用地猎狗,定是毛发细密,毛皮厚、耐寒冷的猎狗吧?”
        克鲁夫搞不清楚卫螭葫芦里究竟卖地是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话应着,谦恭道:“卫大人所言甚是,我国所用猎狗却是与此不同,细狗这等在大唐勇猛的猎狗,到了我们流鬼国只怕连夏天都撑不过去。”
        卫螭呵呵笑着道:“同是猎狗,我们大唐和西域用的就是细狗,而贵国用的又是别的猎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界如此广博,谁又能言明知一切呢?贵使不能,在下不能,正因为人所知道的东西,比之世上所有的东西少之又少,故而,我国的圣人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贵使以为然否?”
        卫螭笑眯眯望着克鲁夫,克鲁夫满脸冷汗的道:“卫大人所言甚是,是在下肤浅,多谢卫大人赐教。”
        卫螭笑道:“不,谈不上指教,贵使所为,只是人之常情。不知贵使是否听过一句话,说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细狗本产于西域,如今却在我大唐成了常人家都有的家畜,驼鹿原产于贵国,安不知数年之后,不会在我大唐山林中奔跑?”
        卫螭这话说得重了,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使节的不安,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心中暗自庆幸----哎呀妈呀,总算兜回来了!忽悠精神万岁!
        庆幸完之后,迎着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卫螭微微一礼,心中暗自嘀咕,好我的李二陛下,能兜的、能忽悠的,咱都已经做了,该是您老人家上场的时候了。李二陛下显然与卫螭还是有几分默契的,适时的哈哈一笑,拍掌道:“说得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大唐如今正是以这样的胸怀,欢迎来自四海的宾朋,朕期待着能看到更多不属于我大唐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以亲眼见证这世界的博大和宽广。”
        “陛下英明!”李二陛下说完,不管唐人还是使节们都跪下来行礼。卫螭也跟着行礼了,心中却在佩服李二陛下,果然做皇帝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他这么说不是在变相的宣告咱大唐会越来越昌盛,属国也会越来越多,属国多了,那进献的啥啥古怪动物肯定也就多了,难怪那些使节一个个那么谦恭,不得不说,李二陛下万岁!
        哎呀妈呀,逛街果然是体力活,连续两天去商场转,买了一身红闪闪的,除了喜庆俩儿字,啥都形容不了的衣服,准备去参加妹妹的婚宴。明天老爸他们飞到北京,30日去内蒙古,呵呵,在这里祝妹妹新婚愉快!不容易啊丫头,终于嫁出去了!
        PS:更新会稳定的!再PS:貌似明天有封推!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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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3:31:47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五十章 歪打正着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接下来,流鬼国的那个使节克鲁夫尾巴一直乖乖垂在身后,没有再不识时务的翘起来了,尾巴顺了,大家交谈也就顺利了,看着诸国使节不停的恭维,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尊敬,卫螭终于有点儿身为强国一小民的自觉了,原来咱大唐的强大都是真实的。卫螭不自觉的满面红光的跟着人群围观,抬头挺胸的,气派十足。

        待得看了一圈各国所进献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之后,李二陛下吩咐人设下御宴,款待各国的使节们。卫螭被李二陛下叫到跟前就座,不过,吃的就不怎么美妙了,关键是那眼神叫人受不了。

        卫螭踌躇再三,决定坦白从宽,老实的举手道:“陛下,臣实说了吧,刚才那些话,还有那所谓的驼鹿,纯粹就是蒙的!那谁克鲁夫的表情实在让人不痛快,臣一个热血上头,忍不住就临时编了那么一个名字,臣擅自做主,请陛下赐罪。”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散,哈哈笑了出来,卫螭偷偷觑眼看了看,貌似很愉快的样子,心中也放松了不少,跟着嘿嘿傻笑。李二陛下笑道:“今日,朕不罚你,反而要赏你,你这擅自做主做的好,纵观满场,有你这等机变的,少之又少。”

        卫螭呵呵傻笑道:“那是因为诸位大人们关心的都是大事,这等小事,就只有臣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来关心了,诸位大人们为人方正,刚直不阿,自是不屑于说谎蒙人,臣这样儿的,热血一上头就管不住自个儿了,说来惭愧。陛下还是不要夸奖微臣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舒服了,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摸着胡须笑道:“子悦言之有理,朕的臣子们。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短处,但正因为朕手下聚集了如此多各有专长的能人,才能帮朕治理好大唐地天下,太子,记住了,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功臣,你将来也要善待尔等。”

        “遵旨。诸位大人,承乾年轻,尚有许多地方需要父皇和诸位大人指点。请各位大人把承乾当做后学,多多指点承乾。”

        承乾太子的态度很谦逊。彬彬有礼,听得一众人等脸现欢喜之色,连忙向他回礼。御宴上,李二陛下以卫螭见多识广、辨识奇物有功为由,赏赐了他不少东西,甚至想把那头驼鹿也赏赐给他。吓得卫螭赶紧道:“陛下,臣有话说。”

        “何事想说?讲!”李二陛下

        卫螭连忙道:“陛下,那驼鹿并非我大唐土生土长之物,非原产之物,饲养起来,想来定是十分娇贵,此等娇贵之物。自是应该交由皇家饲养,臣这样的小老百姓家,实在伺候不起,万一有啥养的不好地地方,生了病之类的,那岂不是辜负了流鬼国的美意?再说。那是流鬼国进献给陛下的。代表了流鬼国的一片拳拳之心,陛下赐予臣下等臣等是荣耀。但对流鬼国来说,却是不适当的。陛下,臣多言了,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道:“也罢,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是朕思虑不周,此事暂且作罢,朕另寻他物赏汝。”

        卫螭这下放心了,赶紧行礼谢恩:“谢陛下,陛下恩赐,是臣的荣幸。”

        结束了迎接流鬼国使节的御宴,各大臣散去,卫螭自是也跟着回家,他的假期尚未结束,厮又不是上班积极地人,有得偷懒的时候,让他去勤快实在是为难人。

        在卫螭回家后第二天,李二陛下地赏赐就下来了,是一符李二陛下亲手所书的字帖,上面写的就是卫螭忽悠人外国使节时候说的那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卫螭行礼谢恩,好好款待了来送字画的内侍们,把人送出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去查看这幅字帖。如今收集字画收集多了,虽然欣赏水平没多少进长,但查看印鉴之类的是否齐全却是有了一定地功力。

        卫螭查看完后,满足的坐在椅子上,心情无比的美丽。这幅李二陛下亲手所书的字帖,印鉴啥的,一干俱全,啥都没缺。收集文物的,最爱的就是这样印鉴齐全地,特别是卫螭这种伪古董收集爱好者,没办法,谁让厮没水平。

        卫螭在那边傻乐,谢玖却还是满头雾水。昨天回来之后,卫螭那厮并没有好意思把自己蒙人的经过告诉谢玖,也不知道蒙的对不对,万一谢玖是CCTV《动物世界》的忠实支持者,那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找没趣么?偶尔,也要维护下在太座大人面前的形象。

        不过,如今看来,形象是维护不起来了,看来卫螭是没啥形象可言了,因为人家姐姐好奇了,开始问卫螭做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李二陛下居然亲自赐下手书一幅。要知道,现在可是万恶地封建社会,那可是功耀千秋地李二陛下的亲笔所书,能给持有者带来地不止是荣耀的问题,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成为护身符。

        在谢玖的好奇追问下,卫螭只好摸摸鼻子,用极度含蓄、极度委婉的语气,把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态度很低调,作风很朴实,绝对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洋洋得意,绝对是一副谦虚好学的好学生样儿,绝对没有自吹自擂,卫螭再三反思,一切都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委婉的说明的。

        不过,再不过,谢玖听后表情十分古怪,看卫螭的眼神,纠结都不足以形容,看得卫螭满腹的忐忑:“咋了?蒙错了?!呃……太座大人知道那东西是啥?”

        谢玖斟酌着词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是,应该认识。夫君大人,不如你画出来给为妻的看看。”

        这么斯文、这么贤惠的语气……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卫螭坚定不移的,无限向革命烈士看齐的表情和语气:“不画!打死也不画!”

        谢玖被他的表情语气逗得一笑,笑靥如花:“那是不是打不死就画呢?或者半死不活?”

        某男听得倒抽一口气,郑重地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虽说谢玖好几年没和人动手了。但是,每天早晨和下午,她都会去专门改建的练功房里练习一下,说是为了身体健康,要养成喜欢运动的习惯。而每到那个时候,也是卫螭被压去绕着花园跑圈的时候。

        谢玖说,爱你地妻子吗?如果爱她,就陪她一起去运动健身吧,爱老婆的男人,是没有啤酒肚的男人。这句话反过来就是说,爱你的丈夫吗?如果爱他,就陪他一起去运动减肥吧,爱丈夫的女人,是身材苗条、保养宜人的女人。

        话说。卫螭听后,表情很是严肃的抬头望着天空研究了半晌儿。又纠结了半晌儿,问出一个问题:“为啥都要保持身材苗条?”

        谢玖振振有词:“男人胖了有啤酒肚很沉呢,压在身上很重。”

        好吧,这个理由暂时可以接受,谁让人家谢玖是弱女子呢,也是为了夫妻生活幸福。是吧?卫螭点头认同,接着问:“那女人呢?话说,我不介意你稍微有肉些,肉肉的,摸着软乎乎的,多好。”

        谢玖却不赞同这种说法,理由也很充分:“胖了你就抱不动啦。然后就有借口疏远我,可能还会有借口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妹妹,甚至会造成家庭不和睦……”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地,所谓的胖了之后可能造成地害处的臆想,听得卫螭张口结舌,赶紧阻止她继续往下YY:“打住!打住!我说老婆大人。大唐没有肥皂剧。也没电视,你哪儿看的狗血剧?”

        谢玖笑容美丽迷人。淡淡的、言简意赅的道:“听八卦听的!”

        卫螭再次被击倒了,卖糕地上帝啊,做豆腐的佛祖啊,这一刻,卫螭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衡量武力值的时候,卫螭不可避免的想起这件他极度想忘记的往事,然后高歌一句“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句歌词写的太喵喵的好了。

        “卫螭,你在想什么?还没回答我地问题呢!”谢玖见卫螭脸色变来变去的明显在出神,连忙出声打断他,把他叫回来,如果任由他这么发呆下去,可能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某人最喜欢转移话题大法,据说已练到第八层境界了。

        卫螭被叫回神,看着美女姐姐亮晶晶的眼睛,有了深刻的觉悟----如果他今天不画出来,美女姐姐是不会放过他的。无奈之下,只好一声长叹,满面悲壮:“好吧,既然夫人想见识我的画技,那我就勉为其难显露一下吧,先说好,不准笑,谁笑谁是王八蛋!”

        “好地!”

        美女姐姐当然是笑眯眯地点头应承。待卫螭满脸认真的画出来之后,卫螭有看出来,美女姐姐确实有在很辛苦地憋笑了,不过,显然,谢玖高估了她的忍耐力,所以,脸憋了个通红,还是卫螭看不过去了,挥挥手,也一往无前的气概宣示:“想笑就笑吧,无所谓了,反正两口子嘛,咱的面子,关键时刻要就行了,平时嘛,给你笑笑也没啥。”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不让笑的时候想的快憋死自己了,让笑了却又只是呵呵两声就完事,眉眼之间一片笑意吟吟,拿着卫螭画的图仔细端详了一阵,含笑说道:“你去过大兴安岭吗?”

        卫螭很诚实的摇头:“没有,咱是穷人家的孩子,上大学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只跟着同学回同学的老家混过,没去过其他地方,大兴安岭……我知道那里有野山参,有蓝莓,其他一概莫宰羊!”

        谢玖不知为啥,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卫螭,柔情款款,说道:“我去过,随爷爷一块儿去的,你说的那个动物,在咱们中国的叫法,确实叫驼鹿,珍稀濒危动物哦,很稀少呢,我是随爷爷去考察才有幸见到呢。”

        “真的假的?!”

        卫螭明白为啥谢玖会是那种古怪表情了,话说,他的感觉也挺复杂的,他纯粹就是乱蒙的。卫螭结巴道:“那……那我这就叫歪打正着了?”

        谢玖笑眯眯的点头,眼睛、嘴角笑得弯弯儿的对着卫螭,看他傻傻的样子,伸手搂住他脖子,啧的亲了一下,然后又笑眯眯的望着他,轻嗔:“傻样

        卫螭呵呵傻笑,挠着头道:“我就是看它背部高于屁股,有点骆驼的意思才这么蒙一个名字的,想不到还真蒙对了!呵呵……哎呀,完了!”

        “怎么了?”谢玖见他一惊一乍的,连忙关切的追问。卫螭拍着手掌,满面红光,表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或许一切都包涵在其中了。卫螭道:“今天的事情,估计已经被写进起居注了,那我不是在历史上留名了么?不知道后世的人会不会说驼鹿就是我命名的呢?”……傻样儿!”

        谢玖一阵无奈,一阵好笑,这个臭家伙。

        卫螭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反而自己一个人YY的挺爽,喃喃念叨:“咱是穿越来大唐,还好,是在大唐,要是穿越去了原始社会,大家都光着屁屁跑不说,对事物的认知都还属于摸索阶段,如果让我穿过去,嘿嘿,鱼可能就就不叫鱼了,猪也不叫猪了。”

        “那叫啥?”谢玖忍着笑,好奇的追问。卫螭满脸得瑟的道:“说不好,总之,全部换一个叫法!哼哼,用直白点儿的话说,咱这叫创造历史!”

        谢玖一阵笑,一阵无奈,伸手推了他一把:“天还没黑呢,醒醒吧,小朋友,做白日梦是要不得的行为。”

        还有一章,在凌晨之后,大家不用等了,洗洗睡了吧,嘿嘿,俺慢慢墨迹!




    第八卷 第五十一章 认字问题

        皇帝的赐字要怎么保存?这是个问题!

        作为俩儿再纯粹不过的穿越青年,非大唐原住民来说,这是个技术活儿,问题的关键是,两个人搞不懂礼俗上有啥要求。

        “用焚香沐浴更衣,然后供到供桌上么?还是一层层裹起来,当宝贝似的,非常恭敬的藏起来呢?”

        卫螭自认态度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不过得到的却是美女姐姐的白眼儿两大颗。谢玖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和圣旨一个待遇如何?”

        话说,卫府已经收过好几道圣旨了。卫螭也完全莫宰羊,只得赞同的点点头,把字画收了起来,和圣旨放在一起。

        收起来的时候,卫螭顺便去看了看自己的收藏品们,仔细的打理了一遍,为了收藏这些字画,他特意找孔颖达请教过方法,免得因为保护不得法弄坏了这些宝贝。读书人家里都或多或少的收藏着几幅字画,找他们请教最是恰当。孔老先生与卫螭还算有几分交情,卫螭请教到了,自是悉心指点,卫螭自觉获益良多,对孔老先生十分的感谢。

        看着满满当当的收藏品们,卫螭十分的满足,眼睛都笑眯了。谢玖看得一阵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道:“又做白日梦呢?”

        卫螭道:“这不叫白日梦,这叫有梦想。知道不?白日梦也不全是一无是处的,牛顿不就是做白日梦做出个万有引力定律么?说不定就是丫做白日梦的时候,被一颗苹果砸中了脑袋,一时间砸蒙了,然后觉得地球有引力,所有苹果才会掉落,然后就有了万有引力定律!”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谢玖听得哭笑不得,卫螭想想也觉得挺好笑,跟着笑了起来。整理完收藏品之后。走出收藏室,迎面就是招弟喜滋滋的笑脸儿和她怀中他们家麒麒笑得阳光灿烂的脸。麒麒看到妈妈,自是伸出手要妈妈抱。

        谢玖接过她抱住,亲了亲,笑问招弟:“怎么了?高兴成这样?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招弟笑着道:“夫人,老爷。小姐会数数了,她能数到二十了呢。”

        “真的?来,闺女,给老爸数一次听听,数对了有奖!”

        卫螭听了,对着自家闺女逗弄起来,麒麒是个小人精。居然知道讲条件:“爸爸,吃冰冰!”

        卫螭无奈:“好吧。只要你数对了,爸爸马上去给你做。”

        于是,小人儿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数数,手指头不够用,把脚趾都算上了,数完了,一脸“我要夸奖”的笑容看着老爸,做老爸的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给予夸奖,不过,这会儿他是明白了。为啥女儿就只会数到二十,因为手指头加上脚趾头也就才二十,要再往下数,明显不够用啊。

        有了这么个觉悟,某老爸做高深莫测状,搓着下巴道:“看来要我闺女学会数二十以上,那就得让她多长几个手指、脚趾的,不然可能就停留在二十了。可怜滴孩子啊。”

        谢玖白他一眼。不搭理某人地疯话,抱着孩子翩然而去。临了留下一句话:“你答应了麒麒要给她做刨冰的,不能失约哦!”

        太座大人一声命令下来,卫螭只能跑去厨房干活儿去,努力的给孩子做刨冰,话说,没有刨冰机的年代想吃刨冰,那就是个体力活儿,男人有主动承包体力活的义务和觉悟,加油,努力!

        “小澈儿快回来了,招弟知道了吧?”

        抱着孩子,随着招弟一块回去内室,路上谢玖想起卫澈近期地书信,笑问着招弟。招弟羞羞的点头,低声道:“鲤儿有收到他的书信,转告过我。”

        谢玖微微一笑,凝视着招弟,这孩子可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已是一个娉婷动人的小少女,虽然个子还是小小的,还是那张大眼睛、尖下巴的脸孔,却已不见了脸上地稚气,青春气息,逼人而来。谢玖笑道:“待澈儿回来,就给你们成亲吧。”

        招弟又惊又喜,呆呆望着谢玖,脸上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谢玖拍拍她的脸孔,轻声道:“傻孩子,难不成我平日是很苛刻地人么?”

        招弟赶紧摇头,讷讷不知该怎么接话。这孩子就是个老实人,做事勤恳,讷于语言,比之鲤儿的机变早熟,显得过于朴实,却也更加让人放心,故而,接着卫螭被绑的机会,谢玖又把她调了回来,与鲤儿一起,人手更多些,做事也更轻松些,毕竟刘嫂年纪渐长,精力大不如前,只有鲤儿一个帮她分担,显然是不够的。

        谢玖看她的样子,今天也不可能专心做事了,逐笑笑让她下去歇歇去。待得卫螭回来,和卫螭说起给招弟和卫澈办婚事的事情,卫螭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些孩子,基本都已经没了亲人,招弟是从小就被父母卖给了大户人家,卖的是死契,如今她连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卫澈除了一个妹妹鲤儿,也没了亲人。

        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貌似卫府里,无亲无故的人占了不少,就如卫螭和谢玖一般,都是些无根无凭的人,想来就让人心酸。卫螭道:“二虎已在前开了先例,今后府里有人成亲什么的,我们承担一部分吧,大家都没什么亲人,办得热闹些比较好,毕竟是喜事。”

        谢玖应了下来,成为卫府不成文地规矩之一。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区别是很大的,重诺守信、重仁重义、民风淳朴,谁要是做生意做人名声差,那被众人唾弃这是相当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只因名声好就能放心的借给金钱财物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在古代,这样的人叫做君子。君子之风,自古已有。

        说完这些,看着怀里笑得满脸天真灿烂的女儿,被她亲了一脸地口水,卫螭一边嘻嘻笑着与女儿一块儿玩闹。一边到:“夫人,咱家地孩子是不是该启蒙教育了?”

        谢玖一愣。把儿子也放了过去,让俩姐弟做一块,两夫妻好好的盯着他们看,谢玖斟酌道:“麒儿麟儿都三岁多了,照例是应该启蒙教育了。不过,会不会太辛苦?”

        卫螭明白谢玖地意思,心中也有些忐忑。以前没做父母的时候,看着别人家地孩子,很小就开始所谓的启蒙教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小提琴、钢琴之类的,觉得挺可怜。觉得他们的父母真不疼孩子,这么小就要那么辛苦。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卫螭与谢玖面面相觑。心中涌上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都是这样地,自己在一旁看的时候,说话就没有顾及,这就是俗语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到了真正参与其中的时候,才能明白当事人的身处其中的无奈,做出一个选择,必然有必须选择的理由,只是,不在其中地人不明白。

        孩子的教育问题。家长地选择问题,战战兢兢来形容也不为过,就怕做错了,影响了孩子的将来,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无奈与考验。

        卫螭在一边考量着,如果不做启蒙教育,那将来孩子落后了人家,影响孩子的心理成长;做了又给孩子增添负担。做与不做。这是个问题。

        谢玖见卫螭一副头疼状,笑了笑。道:“咱们又不是特意给孩子增添负担,在玩乐中有意识的引导不就可以了吗?也不教太高深的东西,就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就行,主要以培养兴趣为主吧,我哥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好吧,卫螭和谢玖都没有做人家父母的经验,这是第一回,除了摸着石头过河外,还只能借鉴一下别人家地经验。第一次为人父母的两口子,战战兢兢的开始了对孩子的第一次启蒙教育。

        说到启蒙教育,那首先想到的就是汉语拼音,如今在大唐又不用学外语,多幸福的一件事,只要把汉字学好了就成,孩子的爸妈也不指望孩子将来称为啥啥大诗人之类的,只要能好好把家业继承下去,好好地养活自个儿就成。所谓地知书达理,首先,就得把字认识起来,数数给弄明白了,可别再只能数到二十了。孩子的爸爸、妈妈这么一商量之后,制作汉语拼音图片地重任落到了孩子爹身上,理由曰能者多劳。

        于是,找不到硬纸片的孩子爸,干脆的叫人砍了两棵竹子来,剖开成薄薄的小竹片,然后用毛笔在上面规范的写上汉语拼音字母,不过,汉语拼音是哪几个字母来着?!隔的年代太久远,平时用的又不多,孩子爹已经记不全了。于是,启蒙教育准备活动,在一开始就卡壳了。

        正所谓群策群力,正所谓人多力量多,又所谓人民群众滴力量是无穷的。卫螭决定不自己一个人头疼了,干脆让大家一块儿头疼吧。于是,卫螭找上了谢玖,不找她也没办法,整个大唐就他俩是穿越者,找别人,人家也不懂汉语拼音。

        “汉语拼音?!是26个字母吗?”

        谢玖说着,还顺手拿起毛笔,在纸上按照记忆,顺着写下来,卫螭看得一阵纠结,就算是记不全,也不会弄错到这种地步,那明明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而非什么汉语拼音的字母。卫螭一阵长叹:“夫人,咱们孩子是要学汉字,不是外语,古代不流行外语,你确定要给孩子增加一门负担?”

        谢玖被说得一阵脸红,低着头哼哧几声不出声了,直接把毛笔一推,嗔道:“那你自己想去,不要再问我,我就记得这几个。卫螭摇头叹息:“可怜啊,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居然要我一个人负责,唉!……哎呀,动口不动手,女人要温柔,知道不?哎呀妈呀,好了,好了,我自己想,英文字母就收起来吧。”

        说是这么说着,但是,也就是对照着谢玖的英文字母表,卫螭想起了几个,对照着写的,总感觉不全,还得仔细想想,真是为难了那厮,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努力回忆学前班的学习内容,除非厮就是台记录的电脑,不然要想起来,那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只要有心,仔细想想,大部分还是能想起来,毕竟,咱讲了那么多年的中国话了。

        说起认字,说起启蒙,卫螭特意去找孔颖达请教了一下,问问人家都是用啥方法给孩子做启蒙教育的。话说,古代又没有汉语拼音,一个字的读法,怎么才能正确的读出来呢,再说了,他和谢玖说的是现代普通话,不是如今的大唐官话,汉语拼音教的也是现代普通话的读音,是要孩子学大唐官话版的读音还是学现代普通话版的读音,这又是一个问题。

        知道卫螭的来意,孔颖达倒是非常开心,客客气气的把卫螭迎进家中,笑着道:“卫大人,我们做启蒙教育的时候,教学生认字,一般采用的是反切法。”

        反切法?!那是啥玩意儿?!

        卫螭脸上估计写满了疑问,满脸求知的望着孔颖达,逗得老爷子笑的开怀,解释道:“所谓反切之法,就是采用两个读音相近的字,组合起来就是生字的读音。”

        说着,孔颖达还示范了一下所谓的反切法,示范之后卫螭才明白过来,敢情所谓的反切法,就是采用两个字音相近的字,采用第一个字的声母,第二个字的韵母来组合成为生字的读音。这个方法,很繁琐,没有汉语拼音那么直观。反正卫螭是看的满脸的字,只差眼睛里面再转两圈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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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第五十二章 “媒 婆”

        向孔颖达请教了一番后,卫螭就准备告辞回家了,临出孔府大门的时候,孔颖达还热心的问卫螭是否要给卫府的两位小鬼头请启蒙老师了,还婉转的表示了下,如果需要启蒙老师,他可以帮忙介绍一个。

        卫螭挠挠头,笑道:“多谢孔大人美意,只是如今孩子还小,暂时只计划教他们识字,孔大人认识的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请去教小孩子,似乎有浪费人才的嫌疑,我家的两个小鬼头,等再过个两年,到时候,再麻烦孔大人出面,帮忙介绍一位好老师。”

        孔颖达听后,也觉得卫螭说的有理,便不再坚持,只是让卫螭需要的时候,可以来找他,说是别的人认识的不多,读书人却是认识不少,卫螭听得十分感激,真诚的表达了谢意后,才告辞回家去了。

        知道了古代是用什么方法后,衡量之后,还是觉得先用汉语拼音教着,待孩子再大些,就请一个正规的启蒙先生,来教孩子们识文断字,起码,不能像孩子爸似的,明明有一肚子的知识,到头来却成了半文盲那么凄惨。

        打定主意之后,纠结的就是准确的写出汉语拼音表了,卫螭记不清详细了,只好采用一个笨办法,集合了许多字,给那些字拼上拼音,然后一个个的找,终于排出了完整的汉语拼音字母表。

        明明是平时常用的,见到字也能拼出来,但是,让单独拎出来写成表,那就是一件大工程,除了以前打字的时候会用到拼音,其余时候。还真是差不多都丢弃一边了。在大唐有没有百度大神可以请教,全凭着记忆,要把所有的拼音完整的默写出来,不是一般的难。是非常的困难。如今有了这个笨办法,总算弥补了记忆残缺地地方,力保了汉语拼音字母表的正确性和完整性。

        做出来之后就把所有做好的竹片给放到了玩具室,准备陪孩子玩耍的时候,有意识地引导一下,慢慢的在玩乐中把这些知识灌输给孩子,让孩子在玩乐中学到知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至于以后孩子学会的是普通话还是大唐官话,那就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了。总之,先把字认全了再说。

        教孩子是个耐心细致的活儿,孩子莫看他小。还不懂事,但却是个敏感的小东西,最能感觉大人的情绪。稍微有些不注意,都会让敏感的孩子受到惊吓。老师是关系到孩子一生地人物,做家长要慎之又慎,并不是说把孩子交到学校就安全了,某些师德丧失的败类,比杀人放火的还可恨,做父母地,要学会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孩子,保护并不等于娇惯,而是尽到父母地责任和义务。保护孩子不受到无谓的伤害,保护孩子健康成长,这是做父母的责任。

        卫螭的假期过的相当愉快,陪陪媳妇儿,陪陪孩子,惹得两个小鬼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要让爸爸陪着玩,惹得谢玖真是又开心又嫉妒。两只臭小鬼。枉自平日那么疼爱他们,说什么最爱妈妈。到头来,爸爸那里有好玩的,还不是找爸爸去了,两只小白眼儿狼。

        两只贪玩的小鬼头,自然不知道因为贪图玩乐,在妈妈的心目中已经上升到了白眼儿狼的境界,依旧笑呵呵的和父亲玩在一块,天真烂漫,不外如是。

        “老爷,勋国公府两位殷家少爷来访。”

        “勋国公?!殷家?!”卫螭一时间有些反应,来了唐朝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以职位、爵位来代称,还是记忆中用名字比较容易记。还好,卫府里地下人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自家主人这个缺点,所以,卫螭迷糊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奇怪,而是继续禀报:“是的,老爷,殷家坤生大爷携安道少爷来访,送了拜帖来,管家已把人迎入正厅。”

        卫螭这才反应过来是殷安道兄弟几个来了。勋国公是大唐已故名将殷开山的封爵,殷开山共有五子,殷坤生是长子,殷安道是殷开山第五子的小儿子,父母早逝,由殷坤生抚养长大。这俩人来干嘛?!卫螭心中疑惑,不过还是赶紧出去迎客。到了客厅,宾主双方见礼,殷坤生按照辈分与卫螭是一辈的,虽已年近中年,但还是得与卫螭这小子称兄道弟。

        分宾主坐下后,卫螭都还没开口,殷坤生已主动笑吟吟的道:“卫四弟,愚兄是个爽快人,咱们往日也认识,虽不长来往,但四弟地脾性却是听安道说过,大家都是爽快人,那愚兄就直说了,今日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你府中来乃是有事相请。”

        卫螭呵呵笑道:“殷大哥有事请说,只要小弟能办到,大哥尽管吩咐就是。”

        殷坤生笑了笑,旋即笑容一收,一声长叹,道:“此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不容易,今日,愚兄是为了安道这臭小子,拼着面皮不要才求上门来地。”

        这么严重?!卫螭心中打鼓,瞟了殷安道一眼,那臭小子都是低着头,气定神闲的坐那儿,也不见紧张,也不见异样,一如往常那般沉稳个人,看来臭小子修养不俗。卫螭心中嘀咕着,脑门上好醒目地一滴汗,面上笑呵呵的道:“殷大哥,究竟是啥事?请说无妨,咱们都不是外人。”

        殷坤生又是一声长叹,道:“还不是为了安道,这孩子,自小就十分懂事,极少让人操心,到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叫人操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幸好有幸跟了四弟你,有了你指点和管教着,臭小子倒也没没给我闯祸,还以为自此安生了,没想到才没过几天,又给我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出来,唉,愚兄就是没有安生的命啊!”

        卫螭陪着呵呵干笑。心中暗自干嚎,咱能不能快点说到重点,不兜这么多圈子,成不?

        也不知殷坤生是听到了卫螭内心的渴望还是咋的。接下来倒也没再兜圈子,而是低声向卫螭道:“愚兄想请四郎你出面保媒!”

        “保媒?!我?!殷大哥,你没搞错吧?”

        卫螭那个惊讶啊,十分有揽镜自照的冲动,看看啥时候脸上多了一颗痣,啥时候有了媒婆相了,真是太打击人了。

        殷坤生看卫螭似乎误会了的样子,连忙道:“四郎你误会了,并非你想地那样。安道常与你来往,有幸见过高阳公主几面,谁知道也就是那么几面。这臭小子就动了心思,铁了心的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们殷府不过是普通人家。如何能攀上此等高枝,先父去的早,去时曾交代我等要踏踏实实做人。安道地想法太过吓人,四郎,你的夫人常与公主来往,你在陛下面前又能说上话,不知能否请您帮忙探探口风,如有希望,那就拼着我殷家的声名去向陛下求亲,如若没有希望。也好让安道断了念想,安安分分找一个平实人家的闺女,好好过日子。”

        殷坤生说的怆然,好象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什么坏事似的。也是,殷开山的后人,在殷开山之后,并不显赫。反而低调安分的做人。从未卷入过后来的政治斗争之中,殷安道喜欢上了高阳公主。大概是殷府子孙中最不安分地一个了吧。虽然卫螭并没有特意的想让殷安道与高阳看对眼,但两人总是因为他们卫府才相识相知,说起来,他也有一部分责任要负。

        卫螭叹了口气,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问殷安道:“安道,我们认识也不短了,你告诉我,是否认真的?”

        殷安道抬起头,迎着卫螭地目光,眼神闪亮,神情坚毅严肃:“四叔,你知道小侄是个木讷之人,从不擅长嬉戏玩闹之事,更何况是关系到人生大事,又怎会不慎重行事?请四叔成全小侄,则小侄永生铭记您的大恩。”

        卫螭叹笑着摇头道:“别说这些我心中或许会有疑虑,但你殷安道说出来的话,我却是知道你发自真心地,你是那种心中如何想就如何说的实诚孩子,轻易不会做承诺,做下了承诺就一定会守信的。”

        殷安道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道:“果然四叔最是知我,谢谢四叔。”

        卫螭乐道:“先别忙着谢,事情还没办成呢。既然真有心,那就要仔细思量一下可行性,首要目标是要办成了,并且只能办成了。”

        “嗯!安道木讷,一切都听四叔的。”

        卫螭和殷安道这叔侄俩在一边说的热火朝天,硬生生把殷坤生那正牌家长给扔在了一边,弄得殷坤生一阵发愣,不过,看着俩人说话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难怪安道那么喜欢来卫府。

        殷坤生不说话了,笑眯眯蹲着杯茶在那边喝得直砸巴嘴,反而是卫螭和殷安道的脑袋越凑越近,两人不停的嘀嘀咕咕,搞得神神秘秘的。其实也没说啥,就是在说提亲地人选。

        卫螭道:“既然有了必胜的想法,那就要一步步都做扎实了,首先,提亲人选,我是是不行的,咱面子不够大,毕竟年轻,年轻人出面提亲,总给人不认真的感觉,对吧?”

        殷安道小鸡啄米般点头,这会儿他是卫螭说啥就是啥了。卫螭满脸认真的思考着,斟酌道:“要找辈分足够高的,面子足够大的,与你们殷府关系要好的,即使帮你出面求亲也不会显得突兀地,成功率要足够大地。”

        条件说简单也算不得简单,说苛刻貌似还真是苛刻,叔侄俩面面相觑了半晌儿,齐声道:“秦老爷子!”

        殷安道欢喜的一张脸孔都洋溢着喜气,卫螭笑呵呵地道:“还真是我家老爷子比较适合,要辈分有辈分,要面子有面子,嗯,这样吧,安道,你随殷大哥明天再去一趟秦府,我会帮你们向老爷子打招呼,陛下那里,我也会去探探口风,大家分头行动,务必保证你和高阳都能幸福!”

        卫螭说的气势昂然,就像要进行什么伟大的行动一般,殷安道重重点头,静静盯着卫螭望了一阵,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蹦出一句:“四叔,今日您为小侄做的,小侄都记心里了!”

        卫螭笑了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记我的好没用,记住你应该记住的人就行,好好对高阳,才不会辜负我今天的积极。”

        “嗯!小侄不会说话,小侄只想掏心窝子的告诉四叔,我自小就没父母,唯有伯父们对我好,把我养这么大,小侄啥都没学到,就是学会了珍稀二字!”

        殷安道说的真诚,目光看得人心中一阵发烫。卫螭听得心中感动,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道:“这些话,要去对着高阳说,而不是我,笨小子,快回去准备准备,或许,陛下会接见你也不一定,对陛下来说,高阳是不同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小侄知道!那小侄就先回去了。”

        商量好后,殷安道随着殷坤生回去了,卫螭送两人出门,望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心中却一阵的唏嘘,殷安道此人,就如他的名字一般让人踏实,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帮这样的人,心中快活。

        感叹一阵后,卫螭决定立马赶去秦府找老爷子说一声,打个招呼,免得明天殷坤生俩人贸贸然上门,让老爷子意外。谢玖刚才也在后面听了几人的谈话,知道卫螭要去秦府,早已叫人准备好了马匹。卫螭骑上马,笑呵呵对谢玖道:“夫人,我要对你说一句甜言蜜语。”

        谢玖笑道:“你想说什么?”

        卫螭道:“徐志摩说过,我于茫茫人海中找寻我之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说完,就笑嘻嘻催马走了,谢玖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卫螭骑马远去,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柔软,那个臭家伙啊,为他操了那么多心,似乎都值了!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五十三章 兕子笨吗?

        到的秦府,下人们直接把卫螭迎进去,看到他都是一脸欢喜的表情,惊喜得实在有些过分,秦府的管家福伯更是笑得满脸皱纹能夹死不少蚊子。卫螭忍不住道:“福伯,咋地了?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这才几天没来,兄弟们就这么想我?”

        福伯笑呵呵的,慈祥的看着眼前这个让秦府上下都疼爱备至的四爷,道:“大爷最近差使忙,二爷又在外地当差,宗汉少爷学业忙,又常有朋友往来,老爷年纪大了,与小辈们说不上话,就夫人和二夫人陪着,感觉总是空落落的,四爷来了,还能热闹些。”

        卫螭沉默下来,点点头。最近流鬼国使节来,秦威就是大唐的外交部长,肯定要作陪,忙一些不奇怪。随着福伯去了书房,老爷子端着个小茶壶,一边就这壶嘴儿喝茶,一边一个人在那里研究棋谱,见卫螭来,眉眼间一片喜色,乐呵呵拉过卫螭去说话,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老爷子喜欢喝酒,但是为了他的身体,酒不能再天天不离手,卫螭找人特意给他烧制了一个小茶壶,茶壶里天天泡着参茶和枣茶,看老爷子的口味,换着泡给他喝。至于酒,白酒那是全部戒了,每天晚餐时候可以解馋似的喝上两杯葡萄酒。为此,老爷子也常有抱怨,但好在,还能听人劝,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行为上却还是乖乖照着来,一个人扛不住一家人说,形势比人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爷子说,就像打战,明知道打不过还傻傻的去迎战,那不是一个好将领。

        卫螭心中一紧,暗地里想打自己两巴掌,强忍着心中的想法,脸上笑呵呵的把来意一说。听说让他保大媒。老爷子倒是挺乐意的,不过。女方的身份需要让人斟酌一二,就像卫螭所说的一般。不能贸贸然就上门去提亲,要是人家的皇帝老爸没那个意思,这么冲上门去提亲,还真不好办,父子俩一人端了一杯茶,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商量。

        老爷子笑道:“这人老了,就乐意看到小辈们都一个个成家,生一堆孩子。热热闹闹地。做媒老夫是乐意的,只不知公主、陛下那里,是否有这个意思。”

        卫螭贼头贼脑地看看四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道:“高阳那小妮子心里肯定是千万个愿意,嘿嘿,那孩子挺待见安道地,现在为难的就是陛下那里也不知是否有意思,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倒是提点过。不过口风紧,啥都探不出来。”

        老爷子笑了笑。对那对帝后夫妻是什么性子,追随多年的老爷子心中有数,想从生性严谨端庄的长孙皇后那里探听什么消息,基本是无可能的事情。

        卫螭笑道:“我琢磨着这两天我进宫去探探陛下的口风,如果陛下乐意,那咱们再说也不迟,不过,我估摸着,高阳那性子,别有什么事儿发生就成了,那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

        卫螭这么一说,父子俩不由相视苦笑起来,都是与高阳亲近熟悉地人,她是什么性情都知道,那小妮子还真不是个好打发的。

        说了一阵,老爷子先应着,看李二陛下那边的反应再做决断。说完卫螭要回去地时候,却被老爷子留下来吃饭。老爷子淡淡地道:“大郎最近差事挺忙,时常忙不得回家吃饭,家里难得多个人,留下一块儿吃吧。”

        卫螭笑着点头,嘿嘿笑道:“爹啊,最近我都在休假,成天到处乱逛,义父你要是有空,到我府上去住几天好了,咱们父子俩一块儿钓鱼、打猎去。”

        老爷子眼神一亮,立马笑开了脸,道:“成啊,明天坤生伯侄俩来后我就去,臭小子,为父的鱼竿可准备好了?”

        卫螭拍着胸口保证:“准备好了,都是最好的,只有用最好的才能发挥出义父你的技术,对吧?义父你赶紧来吧,正好教教儿子我钓鱼的技术,前两天出去坐了一天,才钓起巴掌大的两条,还不如妞妞那小丫头,真是丢脸。说起前几天的战绩,卫螭就郁闷,再想起妞妞那张得瑟的脸孔,那就更加地郁闷了。老爷子哈哈一阵笑,对卫螭连个小女孩儿都比不过地成绩显然很鄙视,拉着卫螭上了饭桌,拉开架势就当场传授起钓鱼的诀窍来,卫螭听得频频点头,时不时给老爷子满上一盅葡萄酒,陪着一小口一小口地浅酌,父子俩聊了个尽兴。

        吃完饭,卫螭才在几位老人家的依依不舍下回去了,回去前再次热情邀请三位老人家闲暇时去山庄上,言之麒麟都想他们了云云。嗦了好多遍,听得老爷子都烦了,让他赶紧滚,说是一定会去就是,卫螭这才满意的走了。

        卫螭回家时,谢玖和两个孩子已经用过晚饭,谢玖笑道:“就知道你过去肯定留下吃过饭后才回来,如何?义父答应了吗?”

        不像卫螭那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高兴了直接喊爹,平时直接老爷子、老爷子的称呼秦叔宝,要不就是难得正经的喊义父,谢玖一直是坚持正统的叫法的。对卫螭那些乱七八糟的称为,也曾说过,但都没什么效果,卫螭那厮就是一高兴就开始得瑟的臭毛病,随性惯了,说了没用,久而久之,谢玖也就听之任之了。

        卫螭兴致不是很高,并没有像谢玖意料中那样的兴高采烈,只是微笑,甚是平淡的道:“答应了,等我明天进宫去探探陛下的口风,再决定要不要去提亲,免得搞得陛下下不来台。”

        谢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清澈的眼睛,柔柔的望着卫螭,良久,轻轻叹息一声,柔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和我说说?”

        卫螭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受了人家美女姐姐的一个白眼儿后,才恍然大悟。笑了出来,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顺便反省一下。这是爷们儿的事情。你们娘们儿就别管了。”

        谢玖脸孔一板,神情严厉起来,卫螭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好,好,我错了,绝对没有性别歧视的嫌疑。妇女能顶半边天,我是这句话的忠实支持者。”

        谢玖这才回嗔作喜,听卫螭说今天去秦府的事情。听完。蹙眉略一沉吟,道:“过来住几天也好,有孩子在,老人家或许能觉得热闹些,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准备。”

        卫螭嗯了一声,谢玖出去张罗去了。卫螭懒懒躺床上,此时此刻,无比的思念起了在现代的母亲。他记得工作后,也曾把母亲接去住了一段时间。但是母亲不习惯。每天他下班回家地时候,母亲看见他的表情。总是让他心中无比地酸涩,城市里虽然条件更好,但是母亲呆不习惯,不快乐。那种落寞与孤独,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之后他就一切都随母亲地意思,不再强求母亲来城市居住,而是随着她的意思,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只要母亲乐呵那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并不是条件好就一切都好,人是活物,不是死物,都是有心有感情的,是群居的,对一位老人家来说,重新适应一个环境太吃力。

        卫螭的情绪低落,一是想起了母亲,有些想念;二是反省对待秦老爷子的态度,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让长辈那么寂寞,实在是做儿子地失职。好吧,鼓起干劲儿来,知错就改,这是好的地方,要继承发扬。

        卫螭低落了一阵,认真反省了一通,心中有了决断后,心情就舒缓了很多,总的来说,他是个喜欢做多过于想和说地人,算是半个行动派。

        第二天起床,估摸着到了下朝地时间,卫螭才慢慢悠悠的进宫去,一路纵马疾驰,迎着微风,感觉心情挺舒畅。进得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治正太,今天进宫就是打着进宫探望李治和兕子的,表面功夫总要做到,再说,他还挺想小兕子的,想起小萝莉的笑脸,卫螭心情出奇的好。

        到了李治的寝宫,里面却是忙乱成一团,李治的亲随们,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小兕子拉着李治的手,在一旁抹眼泪。卫螭一愣,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么?”

        “卫大人!”

        “卫……呜哇!”

        李治望着卫螭一阵无奈地苦笑,兕子却是一见到卫螭就呜哇一声哭了出来,卫螭连忙过去,掏出手绢就是一阵擦,但是小萝莉地眼泪比断线的珍珠落得还多还快,忙地卫螭好一阵手忙脚乱,李治在一边抖着两条湿手绢,满眼幸灾乐祸的望着卫螭,道:“这都哭湿了两条了,卫大人那里是第三条手绢了,第一次发现兕子这么能哭。”

        “呜呜……人家是舍不得九哥哥嘛,九哥哥还笑话人家,讨厌你!”

        兕子一边依在卫螭怀里抹眼泪,一边嗔怪道,说着说着,大有眼泪继续流的架势,小嘴委屈的撅着。

        李治那臭小孩,学的越来越有卫螭的架势了,特别是那张嘴,在他的帝后父母面前、师傅面前,还知道装个正经的样子,私底下,与卫螭、兕子、高阳几个亲近的人在一块儿时,却是越来越贫,让卫螭常常叹息,想不到咱的优点,儿子都还没学呢,李治先学了,可以找李治他爹要学费么?

        卫螭暗地里鄙视的白了李治一眼,臭小子居然扯扯嘴角,回以同意的白眼,卫螭心中暗自打鼓,如果不是不知道比中指,估计臭小子这会儿中指都伸出来了。未免气死自个儿,卫螭干脆背转身,面对着怀中还在抽噎的小兕子,柔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丫去,是不是那个崔嬷嬷,我就知道丫不是个好东西……”

        卫螭有些激动地开始撩起衣袖,准备冲出去找人干架。兕子害羞连忙拉住他,红着小脸儿道:“不是,崔先生待我很好呢,都没有再像过去那么罚我。”

        卫螭一听不是,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问:“那是怎么了?让咱们的小公主哭成这样,看看,都哭湿三条手绢了,要不是被我打断了,还指不定哭湿几条呢。晋王,来,把手绢珍藏起来,这是小兕子的记录啊。”

        卫螭打趣着,李治那个坏坯子,很有默契的配合:“还是卫大人想得周到,来呀,给本王拿个盒子上来。”

        俩人煞有介事的打趣着,李治还真叫人拿了个盒子来,把三条哭湿了的手绢给装进去,一本正经的吩咐,让人收好,不许弄丢了,说是要将来留着给小兕子当嫁妆。听得卫螭当场笑倒,不禁拍案叫绝,冲着李治竖大拇指,李治臭小子还非常有范儿的做谦虚答谢状,自言这都是做哥哥的应该做的,要给妹妹保留一些“美好”的回忆。

        兕子在俩人的逗弄下,眼泪倒是不流了,不过小脸儿却是红得跟红布似的,不能猴子屁股作比,猴子屁股没兕子的小脸儿漂亮可爱。

        见兕子不哭了,两个大小男人这才相视一眼,齐齐暗地松了口气,卫螭这才问出个道道来。原来是李治到了赴封地的年纪了,李二陛下封了他一个并州大都督的位置,并让李绩领了他王府长史的位置,辅佐于他,不日即将赴任。

        说起这个,三人的情绪都不太高,小兕子眼里又开始有泪了,看架势,她在努力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卫螭叹了口气,伸手擦擦她的眼角,看着她哭的红肿的大眼睛,柔声道:“好了,不哭了,我知道兕子心中难过,可是,眼睛都哭肿了,眼睛会痛的。兕子眼睛痛了,你九哥哥会心痛,我也会心痛。”

        兕子点点头,擦了擦眼角,努力的克制着想哭的欲望,低声道:“兕子知道,哥哥们长大了就会一个个离开京城,离开母后,离开兕子,母后很难过,可是她从来不说,兕子小,忍不住,兕子很笨吗?”

        这两天妹妹结婚,很忙很忙,很晕很晕!借口昨天宿醉未醒,今天终于能坐到电脑前码字了,咋觉得这么幸福呢!!呜呜呜……忍不住泪两行,内蒙人咋这么能喝!俺连女人都喝不过,自卑中……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五十四章 婚 事

        学会接受事实,这就是成长的本质吧?

        面对着兕子的疑问,卫螭意外的沉默了,伸手把她搂抱入怀,轻轻安慰着,却说不出口一些虚假的安慰话。是选择现在欺骗她,给予她一些美好但虚假的观念,还是让她现在就学着去接受现实,不至于将来长的更大些的时候,遭遇观念倒塌的痛楚?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卫螭显然狠不下心。把兕子抱了坐他膝上,卫螭柔声道:“没关系,忍不住也没啥,兕子是女孩子啊,还是小公主,开心了想笑就笑,难过的时候想哭也是可以的,没有人去要求兕子一定要忍耐。”

        “那母后呢?为何母后就要忍耐?”想起母后隐忍的样子,兕子继续追问着。卫螭心中一软,叹道:“因为皇后娘娘是母亲啊,做母亲的,担忧自己的孩子,那是天性,但是,再多的担忧,也不能出来,出来了,会让孩子难过,有时候,为了让孩子放心,母亲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卫螭明着是在对着兕子说,眼睛却望着李治,李治感激的望着卫螭笑笑,眼眶湿润。卫螭不由一乐,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没有再多说,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逗兕子开心。有些话,说出来很肉麻,听着别人说的时候觉得很空洞,但是,当自己遇上那些事情之后,才会发现往日觉得空洞的话,说的还真喵喵的有道理。

        兕子被卫螭拉走,李治也静不下心整理东西了,随意的吩咐仆人几句后,也跟着凑过去玩耍,惹得卫螭一阵翻白眼儿,人家女孩儿家玩的东西,你一个男的凑什么趣!李治满脸诡笑的道:“卫大人不也是男地吗?”

        卫螭无语。抬头望天,所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究竟是谁把李治教的这么贫嘴的?!卫螭坚决不承担责任。

        其实所谓的玩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兕子在那里摆弄她玩过家家的玩具,当然,不用说,那些木头制作的小锅小碗儿之类的,又是卫螭的馊主意,兕子、麒麟几个。几乎人手一套。兕子最喜欢地游戏就是过家家的,每一次都很认真的摆好,很认真的分配角色,父亲、母亲、哥哥、妹妹,一个都不少,每次看她认真的捣鼓这些东西,卫螭都会特别的心疼,兕子是个估的小孩儿。

        卫螭与李治对望一眼。看臭小子对他挤眉弄眼的怪样儿,只是屈指一弹,弹在李治地眉心上,笑道:“殿下要去封地赴任了,以后见到可是要喊王爷了!”

        李治毫不客气的白卫螭一眼,揉着被弹的眉心,呵呵笑着做忠厚老实状,根本看不出他给卫螭两颗大白眼球儿的风范。真能装!这是卫螭唯一的感想,不过,完了想想。能装也是一门本事。

        李治眼中带着坚毅,看着在一边玩耍的兕子道:“卫大人,雉奴走了,兕子就拜托您了!”

        卫螭咧嘴一笑,道:“你们几个小鬼头。我哪天没管过?好吧,晋王成为大人了,要自己治理封地里。那么,临行前,卫大人送你一个美好的祝愿吧,希望晋王做个陛下、娘娘、太子都放心喝喜欢的王爷,晋王快活,陛下快活,娘娘快活,太子殿下也快活。”

        李治若有所悟的看着卫螭出一个略带稚气的笑容,坚定地道:“谢谢卫大人。雉奴会做到的!雉奴……心中向往卫大人的生活。雉奴也想如此这般快活的过日子,雉奴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过地生活。”

        卫螭一愣,却反而笑不出来了,目光柔和的看着李治,严肃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说地话。生活啊,日子啊之类的,始终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别人谁也无法帮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努力做到将来不会后悔吧!”

        李治笑着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卫螭,卫螭呵呵笑着,屈指又想弹李治的额头,正准备做坏事的时候,小黄公公来了,来通知卫螭可以去见驾了,李二陛下有时间接见他了。

        卫螭飞快的收回手,满面的正气,眼神却邪邪的给了李治一个“算你运气好”地示意,李治龇牙咧嘴地满脸得瑟状,气得卫螭牙痒痒的,臭正太,丫真是太嚣张了,腹黑地小鬼!心中咒骂着人家的儿子,卫螭慢慢踱步去见人家的老爹,脸上一片坦然,完全没有正在心里诅咒人儿子的自觉,脸皮果然久经考验。

        “参见陛下。”

        见了李二陛下,李二陛下正埋头看奏章中,见卫螭来了,放下奏章,算是暂时忙里偷闲,摆手示意卫螭免礼,叫人来给他个座位,李二陛下道:“今日进宫,又是为了何事?”

        卫螭看看李二陛下,呵呵傻笑着,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直说我有个侄子看上了你女儿,你有没有意思结亲家么?他要这么问了,李二陛下会不会叫人把他乱棍打出去?!这是个问题。

        见卫螭只是嘿嘿傻笑,对那厮的德性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了解的李二陛下,心中有数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道:“看来子悦并无甚事,无端打扰朕处理国事,该当何罪?”

        语气并不严厉,不过,警告的意思却是清晰的传达出来了,卫螭咬咬牙,干脆的道:“陛下,其实臣今天来,是有件私事想向陛下打听,不过说了陛下可别生气,就算是生气了,要打微臣,也请陛下手下留情,罚轻一些。”

        “行了行了,每次都这样,你不烦朕也烦了,说吧,又准备生什么事?”

        李二陛下直接打断了卫螭的鬼心思。卫螭傻眼之余,只能嘿嘿傻笑,装可怜装多了,必杀绝招也变得有抗体了,无奈之余,干脆直说:“陛下,有人托人臣来向陛下打听,高阳公主有驸马人选了没?”

        李二陛下似乎料不到卫螭居然是来问这个的,微微一愣,朝着卫螭笑了起来。白森森的牙齿,看得卫螭心惊:“朕的人选,有与无,有区别否?”

        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让卫螭想去了上次给高阳公主指婚的结果,不由又是一阵嘿嘿傻笑,挠着头道:“陛下疼高阳公主,自是不忍看她痛苦。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婚姻大事代表了一辈子的幸福,陛下慎重,微臣佩服。”

        对于卫螭不管事实情况而胡乱送上地马屁,李二陛下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身边啥人没有,要拍马屁,随便拉出来一个,也能比卫螭拍的好。哼完,李二陛下蹙着眉头坐在龙椅上。沉声道:“是谁家的儿郎想与朕结亲?”

        李二陛下问的直接,卫螭也爽快,直接道:“就是勋国公府的殷安道,他爷爷是开国功臣之一的殷开山。”

        “原来是开山的孙儿?开山的孙儿也这么大了。”李二陛下表情有些唏嘘,殷开山是曾与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一块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地人,去的早。卫螭看李二陛下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叹。很自觉不去打扰李二陛下追忆战友。

        到最后,李二陛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卫螭说了句“朕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揣摩不到帝王心思的卫螭也只能悻悻然回家去,把结果告知秦老爷子,老爷子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也告诉卫螭让他不用插手了,这件事他老人家会去搞定。卫螭搞不明白究竟是咋想的,还真光棍的撒手不管了。反正以高阳公主那性子。估计李二陛下也很头疼,要去探探她口气的吧。摊上个个性强的女儿。还真是辛苦,小小地同情李二陛下一会儿。卫螭很难得有良心。

        回到家,刚进家门就有人告诉他,卫文来了。卫文如今独立了门户,在庄子里有自己的房子,有事的时候才过来卫府报告请示,也算是一中级干部了,家人也被他接了来,日子过得不错。

        卫螭进去,卫文立即行礼,行礼完毕后,卫螭笑问:“看你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和夫人?”

        卫文满脸喜色的道:“老爷,我终于不负众望的求得大妞同意了我的求亲,今日上门,是想求老爷帮忙主持婚事。”

        卫螭大喜,拍掌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终于出息了一回,来,说说,你是怎么求的大妞同意的?人家闺女当初不是很不待见你么?”

        卫文脸上一红,略带不好意思的道:“还是老爷给我的指点,我诚心去求了大妞地祖父、祖母,又说通了家父家母,解决了存在的问题,没有了阻拦,向大妞表示了我的诚心,她就同意了。”

        卫文说的简单,其中的艰辛,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卫螭笑着拍拍他肩膀,勉励了几句,道:“既然娶了人家闺女,那就好好待她,日子选好了没?选好了我到时一定到,热热闹闹地给你办。”

        “谢谢老爷,如果没有老爷,也不会有卫文的今天,以前是我糊涂,做下了错事,幸好老也没有放弃我,重又接受了我,我心中……真是……”

        卫文说着感激的话,眼神湿润,卫螭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人不可以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做人最是不能忘本。但是,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对于一个纯朴地少年人来说,卫文会发飘是很正常的事情,卫螭敲打了他,能转回来是他自己的本事,如果就此堕落,也只能怪他自己,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卫螭不居功。

        问了日子,卫螭答应下来,卫文这才欢喜的走了,看着卫文离开的背影,卫螭很是唏嘘了一阵,感慨万千。谢玖道:“怎么又感慨上了?”

        卫螭道:“没啥,就是看见卫文想起了我们刚到大唐的日子,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看看,把俺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给腐蚀成啥样了。”

        谢玖轻笑:“怎么我看你好像被腐蚀得很快乐地样子呢?”

        卫螭做深沉状:“如此看来,人性都是共通地,贪图享乐,有人帮自己啥都做了,自然也就懒惰了,貌似咱家的仆人增加了不少,惭愧,惭愧。”

        谢玖笑了笑,捋了捋头发,轻声道:“咱们心中从未有看不起仆人地想法,也并未轻贱他们的性命,如果说习惯了支使,似乎也有些,但是,我们有付给他们报酬,用劳动换取报酬,这并不是什么下贱的事情,我们享用的安心,他们也做的安心,如若我们太过客气,他们反而会不安。”

        谢玖说的也是事实,现在社会大环境就是这样。某些YY小说里,对仆人如何如何好,给仆人树立人权,那都是不现实的,在真实的环境中,只怕仆人们不会感激这样的主人,反而会觉得不安,上级就是上级,下级就是下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了上下之别,许多事情就会乱套。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么朴实,觉着拿了你的工钱,如果没做好那就是对不起得到的工钱。

        给仆人树立人权观念,给仆人树立人人平等观念,那无疑是自找麻烦,就像在给原始社会讲现代社会的人人平等,那只会被视为异端,套用马克思大大的话,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与否,是关系到一个社会的兴衰的。说白了就是合适的时候要做合适的事情,大脚去穿小鞋,要么就是赤脚,要么就是鞋被撑破,就这么简单。

        两口子难得的讨论了一个深沉的话题,这个话题,后来就没再说过,就此搁置,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的空话,说多了实在没意思。有那个闲心来讨论这些,卫螭觉着,还不如好好考虑下怎么解决庄子上众多单身男性的婚姻大事,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大虎,这个憨直的青年,弟弟的孩子都快会走路了,他还傻呵呵的不着急,他自己不急,卫螭帮他急了。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五十五章 抢亲?!

        婚姻大事,急也没用,大虎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某个寺庙里听了啥和尚的话,居然说可能是缘分不到之类的话,听得卫螭只觉晴天霹雳,感情他们家的人也有被别人忽悠的时候!

        不过,大虎不急,卫螭也不好太自作主张,也就随着他去,倒是二虎,也不知哪里找了个媒婆来,拿了一堆画像来给大虎看,让大虎瞅瞅可有挑上眼的,卫螭好奇也跟着去看了看,看完再次鄙视自己的空间想象力,说实在的,在卫螭看来,所有画像都是同一个人,实在看不出区别,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由着大虎兄弟去捣鼓,卫螭败退而走。

        在家休息了两天,李治带着小兕子天天跑来玩,一点都不像是要出京的人,卫螭的假期也没几天了,干脆跟着几个小鬼头一块儿悠哉的度过最后几天的假期,玩耍中,时光过得飞快,感觉还没玩够,假期就已经结束了,卫螭只得收拾收拾心思,准备去上班。虽说是休假在家,但有些事情,偶尔殷安道还是会拿过来请示他,某些东西,又不能拖,且只有卫螭才能下决定,医学院如今还真是离不开他。

        殷安道这臭小子,最近小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幸福无比,卫螭那天带回消息后,秦老爷子就让他不用管了,由老爷子接手,之后老爷子进宫了几次,虽未得到正式答复,但苗头却已经看出来了。殷安道算是吃了个定心丸,每天欢欢喜喜地上班。等待着宫里的圣旨正式下来,然后再去做娶媳妇儿进门地准备。

        如今殷安道这样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吧?看那小子乐呵呵的忙公事的样子,卫螭笑呵呵的想着,心里就回荡着俩儿字——青春啊青春!

        有时偶尔照镜子的时候,镜中依稀可见的年轻脸孔,让人欣慰,也让人无奈。已经失去的东西,就算外表复原了,心态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年轻地脸,苍老的心,这就是卫螭如今需要面对的尴尬,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而相同处境的,应该同样尴尬的某女士谢玖童鞋。人家就没这个烦恼,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乐呵呵地,搞得卫螭毛骨悚然,女人对于青春的执着,与男人是不同的。求同存异,这是卫府的大方针政策。

        “大人,明天陛下宴请吐蕃国的使节。您需要出席。”

        临下班回家的时候,身为助理兼秘书的殷安道提醒卫螭,卫螭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两人分手各自回家。

        到地御宴那天。穿上官服,再次齐齐整整的去参加宴席,宴请外国使节,这是礼节,能参与的人都是光荣地。卫螭坐在自己位子上,举目朝吐蕃使节的位子看去,坐首位的是个大汉,浓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连髯的胡须。脸颊红红的两团青藏高原人特有的高原红,眼神坚毅深邃。虽然看不出年岁,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沉稳之色,配上他的眼神,让人觉得这人是一个具有坚毅品质和非凡智慧地人物。那人就那么坐着,动作神态、表情眼神都带着一股谦恭之色,含笑听着周围之人地谈话,偶尔回那么一两句,刚好恰到好处,宾主尽欢。待人到齐后,有人做了介绍,那人就是此次吐蕃国的使节团首领筑禄东赞,也就是后世广为传诵地那位智慧非凡的吐蕃大臣禄东赞。

        听到居然是一位少数民族的历史名人,卫螭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位可不是普通的历史名人,历史上关于他的传说,不管真假,可都是对于他智慧、谋略的称颂。所谓空穴不来风,再看看他的气质风度,还真不像好相与的人。

        气质,很多人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到一个人时候的感觉,那就是属于其个人的气质,有些人的气质让人舒服,而有些人让人厌恶。气质这种东西是可以后天培养的,自古就有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禄东赞的气质和智慧,在他的举手投足中,在他的一言一行中,就慢慢的显出来,不张扬,不让人讨厌,反而透着一股沉稳、可信,还有着点儿少数民族特有的豪爽,很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卫螭盯着人家打量了半天,得出以上的结论。或许是卫螭打量的目光太不会掩饰,看的人禄东赞的眼神往这边溜了好几下,卫螭那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居然还朝人家乐呵呵的笑,笑容那个灿烂啊,非常的刺眼,倒是禄东赞被他看得有些错愕。

        收回目光,专心于吃喝,吃得五分饱的时候,禄东赞请求李二陛下给介绍来参加宴席的大臣们,李二陛下应允,叫礼官一一介绍。卫螭那厮也是高官行列里的,介绍时候比较靠前,笑呵呵的朝人家抱拳为礼。

        禄东赞那丫,介绍到谁都要恭维几句,且恭维的非常有水平,透着一股真诚,轮到卫螭的时候也不例外,向卫螭回礼后,满眼惊奇的赞叹道:“卫大人如此年纪,就已位居高位,真真叫人钦佩,定是有着过人的才华。”

        卫螭满面的笑容顿了顿,嘴角扯了扯,以他目前的尴尬心态,最恨人家夸他年轻,在他看来,那就是生生在他脸上扇巴掌,还是被打了只能陪笑脸的,憋屈啊!努力的平稳心态,卫螭状似谦和的道:“禄东赞大人过奖了,这就是我们大唐与你们吐蕃不同的地方,我们陛下认为,这世间什么最重要?人才!有了人才,国家才能发展!年长者是成熟的人才,而像在下这样的年轻人,则是还需要锻炼的半熟人才。为了人才的发展和延续。长者们以无上地风范和气节,让位于年轻人。故而,在下才能坐上如此高位!其实像在下这样的人,在我大唐,不说上千万,上百万却是有地。少年强则国家强,未来是年轻人的!”

        卫螭又开始忽悠了!

        禄东赞听得击掌赞叹道:“果真是好策略,大唐皇帝陛下真是英明。禄东赞真心佩服之,陛下,请接受禄东赞真心的赞叹,您的智慧,就像太阳,您的英明,就像神明一般。”

        好嘛。卫螭说的话,最后感谢的却是李二陛下,卫螭偷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貌似很开心地样子,罢了,人家是领导,但凡是领导。有功劳的时候都是要出来的,这才叫领导风范。

        卫螭被忽视得心安理得,低眉顺眼的坐那儿。笑眯眯的,当然,那是刻意忽视了李二陛下偶尔扫过来的眼光的结果。

        介绍完毕,一群人坐下继续吃吃喝喝,不过,却是说话多过吃东西,禄东赞不时一副谦恭状地和人搭话,展现他的社交能力。就连卫螭,也被他搭着说了不少话。说到最后。更是求得李二陛下答应让他去国子监和医学院参观,禄东赞还笑哈哈的请卫螭到时候要给他好好引荐一下医学院的青年才俊们。卫螭当然是满口答应,心中却是恶向胆边生,如果那天不忽悠晕丫他就不是卫螭。

        酒过三巡,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禄东赞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向李二陛下恭敬的道:“尊贵地大唐皇帝陛下,禄东赞此来奉有我吐蕃赞普的嘱托,向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诚恳地请求,赞普听说大唐高阳公主贤良淑德,貌美如花,我赞普心倾慕之,特嘱托禄东赞向大唐陛下求亲,以示大唐皇帝陛下的天恩,以结我吐蕃与大唐永世之好。”

        说着,恭敬的呈上一个礼单,却是他此次带来的礼物,厚厚一本礼单,看来下了不少本钱。卫螭气得几乎跳脚,近乎咬牙切齿的看着禄东赞,恨不得用眼神就杀死了丫。靠那个吐蕃的乡下干部,三四十的老头儿了,居然敢肖想粉嫩嫩美少女,指!发指!太让人发指了!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丫居然和他抢侄儿媳妇儿,还是他老爹保媒的侄儿媳妇儿,这不是往火上浇油么?想起老爷子做媒时候那乐呵呵地神情,卫螭忍不住拿禄东赞地练习起眼神独孤九剑,破剑式……荡剑式……猴子偷桃剑……断子绝孙剑……教主文成武德,永垂不朽!

        李二陛下也没看礼单,而是表情平淡的拿在手中,表情不动声色,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淡然道:“想不到朕地高阳,名声都传到吐蕃去了。”

        禄东赞表情动作更加的恭敬,诚恳的道:“我赞普诚心诚意求亲,请陛下慈恩,赐婚于我赞普,我吐蕃永世尊大唐为主,永不背叛,大唐皇帝陛下就是我吐蕃的皇帝陛下,求陛下隆恩垂怜!”

        卫螭看了看禄东赞,然后眼巴巴瞅着李二陛下,努力的用眼神提醒着李二陛下可别忘了殷安道,也别忘了高阳那泼辣的性子,卫螭敢用脑袋担保,李二陛下要是把高阳嫁给那个乡下干部,不用等明天,今晚那小丫头就能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

        卫螭看李二陛下不忙着说话,再看看其他大臣,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样子,不由一阵着急,连忙出列行礼道:“陛下,臣有话说。”

        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道:“准。”

        卫螭连忙道:“陛下,诸位大人,还有那位禄东赞大人,我大唐立国至今,从未有陛下亲女和亲的。更甚者,前次吐谷浑王派人来求亲,请求陛下以宗室之女下嫁之,陛下也回拒了,陛下曾说过,我大唐的公主不外嫁,大唐的天威,大唐的天恩,不用公主表示。”

        想起上次为了公主和亲的事情,卫螭大闹的那一通,把人家好好一个文臣差点儿给气死的“丰功伟绩”,李二陛下居然似笑非笑的看卫螭一眼,看得那厮心头打鼓,却还是咬着牙,说啥也不退缩。不能退啊,再退侄儿媳妇儿就没有了。

        李二陛下目光温和,神情威严的望向禄东赞道:“吐蕃使者可听到卫螭所言?”

        禄东赞恭敬道:“回陛下,下臣已听到。”

        李二陛下道:“纵观史书,公主和番,不外乎是历朝历代苟且偷安,自欺欺人之举,我大唐兵多将广,国富民强,保家卫国,自有朕的军队,有朕的将军们去做,朕的大唐,不需要依靠公主去求取短暂的和平,虚假的安全,公主和亲,此事之后不用再提,朕的大唐,决不允许!”

        这番话说来掷地有声,霸气十足,特别是大唐刚打了吐蕃个大胜战,说来更是底气十足,气势慑人。卫螭二话不说就行礼:“陛下英明!”

        李二陛霞不稀得搭理他,摆手示意他免礼,继续道:“当然,朕也不会亏待臣服我大唐的属国,大唐百姓的日子过得好,朕也希望属国的日子能过好,故而,朕可以从别处提供支援,具体的措施,看各国的情况,交由三省六部会参再做决议。”

        “遵旨!”

        大臣们一一答应下来,卫螭心总算放下来了,虽说搞不懂禄东赞从哪里打听来高阳公主未出嫁的消息,但听到李二陛下这么明白的拒绝,心里就是舒坦啊。不得不说李二陛下很厉害,这招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把式,耍的十分成熟,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禄东赞求亲失败,还是被李二陛下这么直白的拒绝,虽然力持镇定平静,但紧皱的眉头还是揭示了他的失望和忧愁。不过,这些都不是卫螭关心的,卫螭更关心的问题,在宴会结束后出现了。

        在宴会结束后,外交部长秦威陪着吐蕃使节团回下榻的地方,大臣们却被李二陛下留了下来,包括卫螭,也被李二陛下派小黄公公给截住,小黄公公甚至带来一句李二陛下的口谕——捣鼓了个烂摊子之后就想跑?连窗户都没有,更不用说门!

        卫螭满脸苦哈哈的笑容,就知道李二陛下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就知道李二陛下不会放过他,好吧,好好想想,怎么把禄东赞那丫给忽悠一番。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想,既然如此,那就让丫多想一些吧。峨眉豆腐。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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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
    ゛寒莜伶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3:37:22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五十六章 重任在肩

        待卫螭到立政殿的时候,人还没来齐,行礼之后,李二陛下把他叫到身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回去之后转告尔父、殷府,高阳的亲事,朕答应了,不日就颁旨。”

        卫螭满脸欢喜的赶紧行礼谢恩:“遵旨,谢陛下隆恩。”

        李二陛下出一个苦笑,低声用仅有他和卫螭能听到的声音道:“高阳一天三趟的往朕这里跑,每次呆半个时辰,念叨的都是殷安道如何如何,唉!”

        好长的一声叹息。卫螭满脸同情的望着李二陛下,如今的高阳公主,在谢玖的调教下,狡猾的那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都学会整迂回战略了,看把李二陛下烦的,骂又舍不得骂,打更是舍不得打,女儿来撒娇,做父亲的真是又头疼又幸福。

        卫螭看着李二陛下被自个儿的宝贝女儿折磨的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不住心中打鼓,想起他家的麒麒小宝贝来,将来……如果……忍不住也是一声长叹,得儿,貌似家里有个宝贝女儿的,这方面的忧愁都不会少,罢了,孩子还小,暂不去操心,到时候再说吧,如今还是好好享受家有儿女的幸福吧。

        君臣俩鬼鬼祟祟的发了顿牢骚,虽然是李二陛下单方面的发牢骚,卫螭单方面的倾听的局面,不一会儿,人也来齐了。卫螭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表面一本正经。

        今天来的都是各部的重臣,卫螭看看与会人员,极度怀疑他是被李二陛下拉来凑人数的,心中苦笑不已。却也只能就这么撑着。

        人到齐后。李二陛下提出了今天地议题——在拒绝了吐蕃地和亲请求之后,如何震慑吐蕃。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如今大唐的军队基本是所向睥睨,支持打战的人不少,何况,大唐刚把吐蕃收拾了一顿。不然,吐蕃也不会这么乖乖的过来称臣请求和亲了。不过,对吐蕃作战,李二陛下貌似不太同意的样子,在地图前站了一会儿,听着群臣发表意见,没说什么。

        卫螭觑眼看了看,又扭头向房玄龄、魏征等看去。几个小老头儿也是一副老神在在地样子,不急着发表意见。李二陛下看了一阵地图,道:“诸位爱卿,吐蕃虽要防备,但目前首要不是吐蕃,而是这里!”

        李二陛下指着地图上标着高丽两个字的地方。以李二陛下的眼光来看,目前首要解决的就是高丽的问题。高丽曾向隋朝称臣,也同隋朝打了不少次战,这等反复无常的国家。自高祖起,对他们就不信任、待见。无论是从地缘政治还是大局考虑,高丽都是必须拿下的。

        房玄龄这时说话了,道:“陛下。臣也认为目前应当先打高丽,吐蕃我们刚打了胜战,威慑力犹存,只需采取一些策略,让这个威慑力延续下去,等我们腾出手来打下高丽,再对付他们不迟。何况,对高原作战,我们的军队。还有不少需要改进地地方。高丽气候寒冷,与吐蕃有不少相似之处。对于已经适应了寒冷气候下作战的我军,拿下高丽的胜算比吐蕃大。”

        李二陛下摸着胡须颔首算是赞同房玄龄的话,果然不愧是合作多年的君臣俩,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房玄龄,看人家说话的时机,掌握的多好。卫螭看得满心的佩服,果然重臣不是谁都可以当地。

        魏征沉吟一阵,道:“陛下,高丽确实要打,但是,就目前来说,臣以为我大唐的准备尚未充分,还不到派军的时机。”

        “你有何顾虑?尽可讲来。”

        魏征道:“高丽距离遥远,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前朝征伐高丽,耗费巨大,劳民伤财,以致后继无力,无法拿下高丽。如今我大唐虽说休养生息不少年,百姓生活日渐好了,但臣还是希望能提醒陛下,前车之鉴不远,还是三思而后行,待准备周全了再说。”

        李二陛下点点头,道:“魏爱卿所言也是朕顾虑的地方,如若为了打高丽而伤了国之根本,则是得不偿失,非朕所愿也。卫螭,汝了解高丽,汝有何想法?”

        卫螭挠着头想了想,努力地回想课本上学过的关于志愿军援朝战争的点点滴滴。气候寒冷的问题,朝廷在打下高昌国后,大力发展棉纺业,做出来的棉衣、棉裤之类的,首先供应的就是驻扎在吐谷浑的军队,让他们适应寒冷的气候和新地装备,这一点可以不用担心。

        打高丽是持久战,不可能像打吐蕃、吐谷浑那样地简单,粮草的运输问题,是个大问题。努力地回想了一阵,卫螭道:“陛下,臣也赞同魏大人的说法,粮草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不是我大唐拿不出粮草,而是运输的问题。高丽能不能拿下,那是肯定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能快速拿下还好说,如果打成了持久战,我军的粮草供应,可能跟不上。”

        李二陛下道:“粮草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此遥远的路途,要如何运输是个大问题。”

        群臣都为此头疼起来,卫螭凝眉想了一阵,突然想起自己家花园中种植的东西,连忙道:“陛下,臣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行……”

        李二陛下直接打断他的废话,道:“别说那等废话,速速说来。”

        卫螭眼睛闪亮的道:“陛下,您忘了臣收到的番薯和南瓜了吗?还有玉米!如若陛下有耐,等上一段时间,收了的玉米,全都储藏起来,充作军粮,白薯和南瓜大面积的种植推广,这两样都是能储存的东西,且产量也大,可以提前运输过去储藏,留待运输跟不上的时候用。是不是能解决问题呢?”

        “好主意!”

        房玄龄首先喝彩。夸得卫螭呵呵傻笑,倒是魏征蹙眉沉思一阵,道:“卫大人的方法虽好,但是,目前白薯、南瓜地产量比之军粮地需求量,差之甚远。”

        卫螭道:“故而才需要陛下耐心等你两年。只要有地,只要有种子,两年的时光,足够种出大军是需要的军粮了,这样一来,其他方面的准备也能更充分一些。陛下,虽说我们大唐打高丽是大国打小国,但是。狮子搏兔尚需尽全力,何况咱们是打战呢?高丽的冬天,比之我们大唐冷了数倍,冬天除了雪,啥都没有,就算是咱们有了棉衣棉裤,但在寒冬来临之前如果不能拿下高丽,只怕我们的战士也受不住,反而要无功而返。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沉吟一阵,微微闭了闭眼,眼中现出坚毅,道:“罢了。既然诸位爱卿都如此说,那朕就再等等,等到最佳时机再动手。接着继续说对付吐蕃地策略,朕要他们安安稳稳的安生几年,待朕收拾了高丽之后才能再打吐蕃。”说到这些国家策略,卫螭就没啥发言权了,笑呵呵静静看着诸位大臣们,等待他们去出谋划策。几位大人还没说话,李二陛下就道:“卫螭曾给朕说过和平演变的奇策。朕觉着。对付吐蕃,可以用这一招。但要如何实行,就需要诸卿出谋划策了。”

        和平演变吐蕃?!

        卫螭听得满脸崇拜的看着李二陛下,再次确认到他与人家的差距。真正聪明的人,你只要给他一个方法,他就能举一反三,灵活应用。就像孙子兵法,读过的人不少,但能在战场上用的出神入化地,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这就是英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卫螭是没话说了,还是赶紧竖着耳朵听听的好,起码这也是参与历史事件的机会,多让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有了李二陛下提了开头,接下来的问题就热闹多了,各人各抒己见,各种奇思妙想、阴谋诡计,听得卫螭目瞪口呆之余,不禁又毛骨悚然的感觉,浑身冷嗖嗖的,在大夏天体会到了零晓十度的滋味儿,太可怕了,今后做人要低调,万万不能得罪这些人,不然,怎么死地都不知道。卫螭再度坚定自己做好人的决

        听了半天,也被吓了个够呛,听大家讨论的那么热烈,卫螭举起手,弱弱的道:“那啥,陛下,诸位大人,我有个小建议,说错了还请陛下原谅,不要治臣地罪。”

        “说!”

        卫螭犹豫了一下,道:“呃……臣觉着,是不是可以从宗教上入手?”

        在场都是聪明人,卫螭只提点了一句,众人就明白了,看卫螭那个眼神,很古怪,看得厮又是一阵零晓十度的感觉,赶紧举起手撇清自己:“俺只是纯粹从国家利益出发,嗯嗯,在国家利益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俺有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

        众人沉默一阵,开始讨论起卫螭的提议来,听得卫螭一阵鄙视,这些虚伪的家伙。论起阴谋诡计,不对,应该说谋略,卫螭是比不上殿内的这些家伙的,所以,他也就提点了那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了,专心的听他们讨论,偶尔在众人因为时代地局限而不够地地方,他再似是而非的提醒几句,说白了,也就是占着多了千多年地历史经验而已。

        讨论一阵,确定了基本方针政策后,只剩下一些还需要完善的细节,那就是之后各部去做的地方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对付在京城的禄东赞,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伙。李二陛下沉吟一阵,道:“卫螭,禄东赞此人交由你接待。”

        “啥?!陛下,您说认真的?”

        在一边学计谋论的卫螭,突然被点名,不由一愣,待消化了李二陛下话中的意思后,不禁有些呆愣,叫他去对付禄东赞,那个历史上出名的聪明人的禄东赞,这……这会不会太轻敌了?

        李二陛下脸孔一板:“君无戏言!”

        卫螭挠挠头,皱着眉发起愁来,虽说是有忽悠晕禄东赞那丫的打算,但是,真让他去接待,他还是有些心里打鼓,毕竟,人家的名声摆在那儿呢,见识过立政殿内这些恐怖级的家伙后,卫螭对禄东赞可不敢有轻视的心思,万一再是一个妖孽级的,他可咋整啊!

        李二陛下见卫螭满脸的愁色,淡淡一笑,道:“你能说回自己的一条小命,顺便还拐带了一个姜瑞,让人家保着你回家,就不能说得禄东赞对我大唐产生畏惧之心么?”

        这会儿卫螭明白了,敢情李二陛下是明着支持他去忽悠晕禄东赞啊,这就好办了,心中已有了大约的雏形,刚刚被几位大人启发了一下,开阔了思维,卫螭心中还怎有不少坏主意是针对禄东赞的。

        卫螭蹙眉想了一阵,道:“陛下,这差事臣接了,不过,臣有个建议,这接待的任务,还是交由鸿胪寺来,禄东赞不是说要去参观国子监和医学院吗?到时候,臣在这两个地方做文章好了。对了,陛下,臣有些地方,需要您的支持。”

        李二陛下笑道:“你小子看来是有了鬼主意,只要你能完成任务,需要什么支持,朕都答应你,要人有人,要财有财!”

        卫螭笑呵呵的道:“君无戏言,那臣先谢过陛下,到时候臣一定会让我家夫人算好账,给陛下列一个详细的账单来的。”

        “……”李二陛下一阵无语,一不小心又让卫螭臭小子钻空子了,想起厮以往那详细到让人发晕的账单,李二陛下心中一阵后悔——是不是答应的太早了?!把大臣们都赶出去,留下卫螭一人踹他屁股,可行么?李二陛下沉思起来。




    第八卷 驿路梨花 第五十七章 生死由命

        不提李二陛下心中的纠结长叹,卫螭扔下一句“回家仔细考虑、计划周详,明日再进宫禀告陛下”之后就出宫去了,刚出了立政殿,就见一颗小脑袋在那里探头探脑,仔细一看却是个小正太,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看到卫螭,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笑的卫螭一脑门的黑线——鬼鬼祟祟在那边偷看还敢给笑容,不愧是皇子!

        卫螭举步过去,跟着一起鬼鬼祟祟的躲到柱子后面,小声问道:“纪王,你拉这里作甚?小心被抓到埃罚。”

        纪王李慎还是一只正太,生性又胆小些,听卫螭这么说,皱着小脸儿道:“听说有吐蕃人,我好奇过来看看,卫大人,吐蕃人是不是黑黑壮壮的,像铁塔一般?”

        卫螭脑门上的黑线又多了两根:“谁告诉你的?”

        “高阳姐姐!她说卫大人肯定会参加御宴,如果我想知道就让我在这里等卫大人。”李慎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卫螭,满脸的期盼,等着卫螭解惑。

        狡猾的丫头片子,果然,萝莉长成美少女后,可爱度就成直线下降趋势了,怀念以前那只好欺负的高阳萝莉,鄙视万恶的美少女高阳。

        作为一个成年人,看家本领就是心理活动和面部表情的高度不统一,说好听叫深沉,说难听叫虚伪,说直白些叫欺骗小朋友,应该受到广大人民群众鄙视。而卫螭现在就正在做这个受人鄙弃的事情,一本正经的忽悠李慎小朋友,顺便达成高阳公主的阴谋。没办法,考虑到某美少女发飙的火力和后果,现在不是吊胃口的时候。还是让她赶紧安心地好,免得丫一个冲动,坏了李二陛下的大事。到时候被推出来收拾烂摊子的,肯定有他一份就是,所以,为了正义,为了美好地明天,忽悠小朋友是不得已的行为,峨眉豆腐。

        简简单单的几句。满足了李慎的好奇心之后。卫螭笑着继续拐骗小朋友:“纪王殿下应该学过礼尚往来这四个字吧?刚我给你讲了你想知道的,那是不是殿下也应该帮我一个小忙作为回报呢?”

        谁知李慎居然回了一句:“先生教过。做好事不求回报才是君子所为。”

        卫螭一下被噎个正着,眼神不善的盯着李慎打量,看他是无心说的还是消遣他地。事实证明,是卫螭多想了,人家小正太就是一句单纯地看法。单纯的纠正卫螭不正确地观念而已。好吧,他被小正太鄙视了!

        难得的老脸一红,卫螭咳嗽一声,道:“嗯,殿下说得对,是我错,嗯,有错误就要坚决改正。恳请殿下帮一个小忙吧,帮我带句话给你的高阳姐姐。成不?”行。卫大人请说吧。”

        小正太乐呵呵的答应,卫螭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就说叫她安心等着出嫁,不要捣乱。”

        小正太很规矩的复述了一遍,表示已经牢牢记住了之后,与卫螭告别回去了。卫螭抬手擦了擦额头地汗,无欲望苍天——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好骗了。

        出了宫,马不停蹄的奔去秦府,给老爷子报了信儿之后,便去寻大哥秦威,不过他还没回来,卫螭还得等一下。趁着这个空当,陪着老爷子坐着聊聊天。老爷子的身体,明显不如前两年了,卫螭兄弟几个很担心,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隔三差五的就拎着药箱往秦府跑,指望着老爷子能好好的再活几年,老福还没享够呢。今天过来也不例外,卫螭按例又开始替老爷子把脉。如今卫螭的听脉水平,那是突飞猛进的涨,已经能凭脉象断个八九不离十了。

        还是气血亏的问题,一直在不断地补,但随着老爷子年纪渐渐地增大,人体官能地衰弱,年轻时候又亏损太巨,如今再怎么补都跟不上身体的需要,身体渐渐地衰弱,他钟爱的熟铜锏已被收起,今后,恐偶不会再有机会拿出来舞了。

        见卫螭在那里皱眉沉思,老爷子倒是乐呵呵的,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卫螭的肩膀,唤了声:“四郎!”

        “在,爹啊,啥事?”卫螭心神还沉浸在怎么对老爷子用药的问题上,明显有些不在状态,傻乎乎的。惹得老爷子一阵笑,眼神慈爱看着他,粗糙的手覆在卫螭光洁的手掌上,拍了拍,笑道:“不用操心了,生死有命,老头子我实在不想喝那些药了,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可是,爹啊……”卫螭急急的想反驳,脑袋飞速的转着,想着要用什么招来说服自家老爷子,老爷子已摆着手打断他,严肃道:“我意已决,不用再劝!如果不是你捣鼓出来的那个什么药膳,调和着胃口,只怕为父早就断药了,长年累月的喝药,连咽口水都觉着是苦的,实在让人不舒服。”

        卫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确实,药的味道是不好,一天三顿的喝着,长年累月下来,味觉都只怕麻木了。他们这样逼着老爷子喝药,是不是也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呢?逼着让老爷子吃了那多苦药汤……

        卫螭低头沉思,老爷子笑道:“老夫这一生就两个儿子,临老了,还能再添一子,已是大大的福气,知足了,如今儿孙满堂,富贵荣华,人生至此,已再无遗憾,就算哪一天走了,也定是乐呵呵的笑着走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爷子说完,见卫螭还是一脸郁郁之色,接着道:“行了,臭小子,老夫还活着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这等女儿之态,男人家要潇洒些,老夫这么大年纪,已是高寿,殊为难得,只有高兴。不应有悲伤。”

        卫螭咧嘴笑笑,道:“可是,儿子我觉得。还有许多想让父亲享受的东西未享受够,还有许多好玩意儿没让父亲见到。”

        老爷子笑着摆摆手,道:“为父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心意,但是人老了,对这些身外之物,也就不如年轻时那般执着了,如今老了。只巴望着儿孙们能好好的就成。四郎啊。为父一直再感谢上天,临老给了为父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大郎的亲事是幼时就给他订下地。因为我常年出征在外,蹉跎了几年,耽误了大郎、二郎的亲事,以致老夫都一把年纪了,长孙才刚刚成年。如若没有耽误时候,只怕老夫的长孙,年纪都已经比你大了。”

        卫螭额头一滴冷汗,很大很明显,其实他很想告诉老爷子,他地真实年龄和大哥秦威差不了多少。老爷子显然没看出卫螭的心理活动,依旧笑呵呵的道:“老夫那么多年在外征战也不是白搭的,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从一开始你们坚持救二郎,到后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常常去你家混吃混喝。就知道你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实诚人。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身份。换了常人会如何做,大家心中都清楚。你小子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也只是对待客人地方式,并没什么巴结我们的地方,硬气得很,做到你自己常说地无欲则刚,你对我们几个老家伙没有所求,所以你能坦然面对我们。”

        卫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不是的,义父,其实孩儿我也存了拉点儿关系的心思,只是拉不下脸去拍马屁,再说,我一直觉着要别人对你好,只靠拉点儿关系是不可靠,咱也得付出相同的好,而且,我是真的敬佩您几位,招待您几位,莫说吃吃喝喝,就是别地,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心中也是觉得自豪的。”

        这是卫螭的真心话,几位老爷子那都是军功赫赫、名垂青史的名将,能有机会见到并同桌吃饭,卫螭已经觉得荣幸了,哪儿还会有其他想法。卫螭的大实话,听得老爷子哈哈大笑道:“这也算是你的优点,坦诚。咱们军中出来的人,最恨那种肠子歪七扭八的人,想要什么,直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事不可对人言?”

        卫螭呵呵傻笑,他还真有事不能对人言,总不能逮住个人就告诉人家他是穿越青年吧?

        “我们几个老头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不知道,当初老夫告知已收你做了义子地时候,其他三个眼红地样儿,恨不得和老夫去打上三十回合,就连当今陛下,也曾对老夫抱怨过,说老夫下手早了,把这么个贴心的孩子早早收入囊中,抱怨他晚了一步,中意地孩子就成别人家的了,哈哈哈……”

        老爷子的表情非常的得瑟,看来这也是他的得意戍。卫螭却听得哭笑不得,小声问道:“爹啊,您这是在夸儿子我么?怎么我觉着不像夸奖呢?”

        老爷子又是一阵笑,神情慈和,道:“傻小子,老夫说了这么多,明白了吗?不用再捣鼓了,随命吧,能多活几年就多活,不能多活,老天要把我的命收走,也随它去,老夫已无任何遗憾了。人生在世,活着都不自在的话,那还有啥活头儿,你说呢?”

        卫螭呆呆盯着老爷子看了一阵,他一直变着方儿的让老爷子喝药调理身体,却忘了问老爷子的本意,老爷子为了他们这些小辈儿的愿望,一直逼着自己去喝不乐意喝的药汁,这算是他们小辈的自私吧?

        卫螭重重点头道:“义父,我明白了,今后,一切就随义父的意思吧。义父,您是知道的,在这世间,我和谢玖已经没有亲人了,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和亲朋,只有自个儿,好不容易有了一位疼我们的父亲,我们忍不住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投过来了,只希望您身体能好好的,让我们多孝顺几年,以报答您对我们的恩情。”

        老爷子慈祥的笑着,嘴里说道:“我知道,老夫都知道,你和思思都是好孩子,老夫一直都知道,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说了就见外了,老夫也会好好的活着,只是这药汁,实在不想喝了,病痛折磨人,只靠药拖着,也是一种折磨,还不如早早的解脱了,就像老夫说的,人生已无遗憾了,够了,知足了,所以,就算老夫有一天走了,你们也要乐呵呵的,心中记住老夫是不带任何遗憾笑着走的。记住了没?臭小子!”

        “嗯!”卫螭重重点头,心中下了决心,既然老爷子已经说了这么多,那就遵照老爷子的来吧,只要老爷子乐意就行,年纪都这么大了,如果还要为了儿孙忍受痛苦,那日子真是过得有些可悲。千金难买乐意,活着不就图个乐和么,不要再为了自己的自私拖累老爷子。

        与老爷子说了一阵话,老爷子似乎是因为今后不用再喝那苦死个人的药汤,心情不错的样子,乐呵呵问卫螭想不想喝面疙瘩汤,准备去亲自下厨。看老爷子兴致高,卫螭当然是飞快的答应,趁着老爷子兴头高,提议等他和秦威说完正事,父子俩一块儿下厨做一顿出来自家人吃。

        老爷子听得挺高兴,满口答应下来,还派了人去卫府接谢玖母子三个过来,说是今天高兴,一家人聚聚。卫螭当然满口答应,不肯扫老爷子的兴头。

        父子俩说了一阵,秦威回来了,老爷子笑呵呵的说是去准备和面,让卫螭早点说完正事来厨房。

        卫螭笑着答应之后,才转头去找秦威,温文尔雅的秦威,见了卫螭就是一笑,道:“陛下给了你什么任务,要大哥如何配合?尽管开口,咱们兄弟,比外人更好商量配合。”

        秦威能一口就说中卫螭的来意,卫螭一点都不例外,他这大哥从来就不是笨人,只是接受的是韬光养晦的任务,不喜张扬而已。卫螭把李二陛下交给的任务说了说,把李二陛下的意思简单的传达了一下,秦威心领神会的颔首道:“你要为兄如何配合?咱们商议一番,仔细合计合计,好好给那个吐蕃大相一个下马威!”

        卫螭嘿嘿坏笑着朝秦威不正经的勾手指,搞得秦威一阵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但为了听他的计划,还是只得无奈的靠过去,附耳倾听他的计划。

        要完结了,心中忍不住有些伤感,我家的卫小四,我家的小玖玖,我家的秦老爷子,我家的小兕子,我家的高阳和妞妞,我家的李治正太啊!唉!

        每次写秦老爷子,就想我家的爷爷、奶奶,我爷爷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是不喜欢吃药打针,如果生病要去了,尽人事就好,不要让病痛一直拖着他!这种话听了,感觉真是很复杂啊!




    第八卷 第五十八章 游长安

        卫螭的计划,提出来就获得了李二陛下全力支持的承诺,一些有瑕疵的地方,李二陛下给予了正确的指导和建议,卫螭当然是只有点头的份,人贵自知之明,阴谋论,他是弱项。计划通过了,剩下的就是实行。为了更好的让禄东赞了解大唐、在大唐“吃好玩好喝好,完了别乱跑”,大唐皇帝李二陛下特意临时组了一个接待团,卫螭也在接待团的名单上,对此,卫螭私下认为,接待团是官方说法,真实情况,他们就是陪吃陪喝陪玩的新时代三陪。

        御宴之后的第一天,应禄东赞倾慕大唐的心情,由大唐外交部长、大唐“三陪”团团长秦威童鞋陪同禄东赞游览长安,卫螭这个团员随行。游览的行程,充分参考了禄东赞同志的要求,第一天逛的就是长安城。

        一大早,兄弟俩去到禄东赞所住的行馆,都没穿官服,一身便服,禄东赞见状,连忙询问他是否也需要换衣服。秦威笑道:“大相,您是客人,您的官服与我们大唐的并不像,百姓不识得,无须和我们一般,我和卫大人如此打扮,也是为了大相能更好的游览长安,以免因我二人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大相,如准备妥当,那就请吧。”

        禄东赞点点头,看秦威和卫螭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也学着他们一样,带了两个护卫就跟着出去。禄东赞的行馆,距离东市近些,一行人先去的是东市。如今地大唐长安。虽不说全是外国人,但外国人也真不少,卫螭和秦威穿的是便服,只能看出身份不差,在这东市内,这样穿着的人不少。禄东赞一行。穿着皮裘、长袍,腰上悬着缀满宝石的弯刀,但也只是偶尔有人看他们两眼,并没有特别注意的意思,显然,大家都见惯外国人了,禄东赞这时才明白为何秦威让他不用换衣服。因为根本就没有换的必要。

        在街上随意地转着,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东西,禄东赞还会让随行的人买下,卫螭则在后面付钱。当然,这是公款花费。见卫螭付钱,禄东赞奇道:“你们大唐的贵族要这些东西还需要付钱吗?在我们吐蕃,所有的东西都是贵族的,农奴给我们东西,那是无上的荣耀。”

        言语间,颇有些自豪。卫螭笑呵呵地道:“大相所言,在下也曾听过,听说。在你们吐蕃,没有钱银的存在,以物易物,农奴世世代代都是贵族的奴隶,所有的产出都是贵族地。”

        禄东赞尚未认同。秦威也接着道:“卫大人所说的,我也听过,看来地区、民族、文化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我们华夏炎黄,自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奴隶制度就已灭亡,如今算来,已是将近千年时光。”

        秦威有些唏嘘,感叹完了才一脸歉意的表情。对禄东赞道:“十分抱歉。大相,一时感叹。疏忽了大相,请勿怪罪。”

        禄东赞道:“无妨,我们吐蕃人为人直爽,不如你们唐人这般讲究礼仪,何来疏忽之说,请大人继续带禄东赞去别的地方看看。”

        在东市逛了一上午,买了不少东西,直接找了辆马车,让护卫送回去,秦威道:“大相,时光已近午,想必大相腹中已有饥饿之感吧?前面的好再来酒楼,乃是我长安城最出名的酒楼,今天中午,就在这里招待大相,请大相品尝我大唐的美食佳肴。”

        禄东赞拍拍肚皮,笑道:“昨日有幸在宫中品尝了御宴,今日就能来品尝民间美食,秦大人有心了,那禄东赞就却之不恭了,请。”

        卫螭也跟着上去自家酒楼,当然,来的次数多了,酒楼的伙计什么地都受过交待,卫螭来的时候,也是同常人一般接待,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上了酒楼,直接要了一个雅间,伙计送上制作精美的菜单,训练有素的给众人介绍今天地菜式。

        秦威和卫螭都是熟客,秦威翻着菜单,询问道:“今天贵楼有何菜式推荐?”

        伙计客气的道:“回客官,今日厨房宰杀了一只鲜嫩的羊羔,所以,今日的主菜小的向各位客官推荐烤羊腿……”

        伙计说了一串关于羊肉的菜,询问了禄东赞后,禄东赞对大唐的羊肉显然比较感兴趣,言道要尝尝看与他们吐蕃的有何不同。当下,秦威就点了烤羊腿,还有其他的几个菜式,看着人数点地,护卫一桌,禄东赞等人一桌,根据人数,来了个五菜一汤。

        好再来酒楼地手艺,那不是吹牛的,点菜地时候就特意交代顾及了禄东赞的口味,自是吃的丫心满意足,叫嚣着今后都要来好再来酒楼用餐。秦威和卫螭不着痕迹的对望一眼,没有说啥。

        饭后继续去西市逛,相比起东市,西市就要热闹许多了,各种胡商开的酒肆之类的地方,还有不少民间手艺人之类的,吆喝声、叫卖声混成一片,虽有些嘈杂,但也别有一种气象。

        禄东赞看得一阵阵的出神,如果是东市是富贵人聚集的地方的话,那西市就是普通百姓的场所,卖各种东西的都有,各种生活物资应有尽有。禄东赞满脸敬佩的道:“如要知道大唐的繁华,哪里也不用去,只需在这东市、西市转一转就能明白,果真是天朝上国,真真叫人敬佩。”

        在西市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禄东赞只是在街上逛了逛,在卖文房四宝的地方停留,在卖大米白面的地方甚至抄了人家一把白面尝了一口,看着普通人笑呵呵的向店家买米买面,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呆愣良久。不过,眉宇间却没有任何颓丧之色。反而一片坚毅,厚唇抿得紧紧地,默默的逛了一下午,到秦威唤他回去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送禄东赞回了行馆,秦威和卫螭一块儿回去。因为这几日要做接待团地工作,加上老爷子老太太们想念,谢玖和两个孩子一起接了过来,目前卫府的一家四口居于秦府。

        “今日,让那禄东赞体验了我大唐的繁华,明日根据行程安排,要带他去禁卫军那里转转了。”

        落日余晖下。秦威和卫螭骑在马上,一块儿缓缓回家,秦威淡淡的说道。卫螭坏笑着应道:“嗯,该去看军队。以陛下的作风,明日值得期待,不过,咱们俩就是陪衬去的,不用咱俩操心,咱们还是继续操心怎么继续给禄东赞我们大唐很了解吐蕃地暗示吧,总之,咱们就是要让丫认为,俺们对吐蕃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像自家后院似的。”

        秦威呵呵笑了起来。振奋道:“有何地方需要愚兄配合的,你要早些提点。”

        “放心吧,大哥,咱们俩今天配合的不错,明天继续。”

        兄弟俩说说笑笑的回去。刚进家门把马缰交给下人,弹去满身尘土,各自回后院换衣服去。谢玖不在后院,估计带着孩子们陪在俩老太太身边呢,卫螭换了衣服出去,径直去老太太那里找人,顺便给老太太们请安。

        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们坐在树荫底下,下棋地下棋,打麻将的打麻将。谢玖、干娘、义母。还有秦威的媳妇儿,四人凑了一桌。妞妞小丫头也来了。帮忙照顾着两个孩子,顺便帮老太太参谋。卫螭刚到门口就扯开嗓子吼:“干娘,义母,孩儿回来了,干娘今天赢了多少了?”

        众人对他这种跳脱活泼的性子已习惯了,他不在地时候,家里都显得冷清了不少,卫螭一回来,就像多了个好几个人似的,热闹得很,很受俩老太太欢迎。干娘见卫螭进来,笑呵呵的道:“四郎回来了,快过来,帮干娘参详参详,你义母有妞妞看着,那小丫头是个人精,可赢了我不少钱了。”

        “爸爸,抱!”在谢玖怀中的麒麒见到老爹回来,立马儿从谢玖身上蹭了下来,张着小手朝老爸奔去。卫螭连忙抱住冲过来的女儿,在她小脸上贴了贴,才在干娘身后一屁股坐下,撩起衣袖,架势十足的就开始履行参谋的责任和义务,或许今天卫螭真是站在了幸运女神一边,偶尔在干娘的怂恿下帮着摸一张牌起来,居然正好是叫的那一张,逗得老太太笑出一脸地皱纹,不停地夸卫螭是金手,是她的小财神,一来就给她胡牌。

        卫螭自个儿也挺乐,当仁不让的就默认了小财神的封号,兴致勃勃的帮着继续参谋,好死不死地,居然还给他胡了好几把,让义母和大嫂俩人一阵打趣,不过,厮脸皮厚,这些打趣和赢牌的快感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就在大嫂又给放了一炮后,坐在她身后的妞妞突然朝着卫螭一笑,对怀中正抱着一块肉干啃的麟麟道:“小麟儿,姐姐再给你一块肉干,你再把你爸爸借给姐姐好不好?”

        麟麟看看抱着姐姐的父亲,再看看手里的肉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大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的道:“姐姐,给麟麟多多地肉干,爸爸给你!”

        这天真地话语一出,在场的人笑成一片,唯有被儿子用几块肉感给换出去地老爸满脸的哭笑不得外加满腹的幽怨,原来在儿子的眼中,他还不如几块肉干。无奈的笑着瞪了妞妞一眼,换来的是小丫头的娇俏的笑容一个,不过,眼里的揶揄也十分明显,臭丫头真是太坏了。

        卫螭也不是乐意吃亏的人,当然要报复回去,干脆就调侃起妞妞为了讨好未来婆婆,居然埋汰自个儿师丈的恶劣行径,号召大家一块儿对她进行鄙视和唾弃。这一番打趣,说的小姑娘又羞又恼,要不是估计着未来的婆婆在,她还真会反唇相讥回去,和卫螭,那是没大没小惯了的,但是,和未来婆婆在一块儿的时候,形象却要顾及了。

        见小丫头被击败,卫螭又得瑟了一把,在下人来叫吃饭的时候,连着又帮干娘胡了几把。一群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吃了晚膳,在秦府的花园里逛了一圈,权当饭后运动,不过,卫螭却没有参与,今天一整天都在陪着禄东赞逛街,腿疼得就像不是自个儿的似的,随便按一下都是疼,脚后跟都麻了。哄着孩子们睡下,卫螭用热水泡脚,还煮了些舒筋解乏的药汁兑上,谢玖洗净了手,帮他做按摩,明天还要继续陪着逛呢,可别一天就不抵事了。卫螭享受着太座大人偶尔的亲民服侍,搓着下巴感叹道:“原来男人逛街疯狂起来,比女人也不遑多让,禄东赞那丫太能逛了,累死我了。”

        谢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专心的按摩着。被按得酸酸痛痛的,卫螭只能转移注意力,唠唠叨叨的念叨起来,念着念着说到今天麟麟的“豪言壮语”,卫螭道:“可怜啊,那么疼他都白疼了,几块肉干就把老爹卖了,小白眼儿狼!不过,比我好多了。”

        卫螭最后这一句唠叨,勾起了谢玖的兴致,好奇的问道:“怎么说?难道你也做过这等事?”

        卫螭翻着白眼儿道:“谁小时候没做过这种傻事?想当年,我爸的朋友,用两颗山楂丸儿,让我喊打倒XXX,忘了说,XXX就是我爸和我妈的名字,哈哈哈……”

        忆起天真不知事的童年,卫螭倒是挺乐和的一阵傻笑,谢玖也跟着一阵笑,笑眯眯的打趣道:“敢情我们麟麟今天的傻话还有遗传因素在里面呢。”

        卫螭被噎住,满脸的笑凝在脸上,迎着谢玖美丽的笑脸,某男一声狼嚎:“丫丫个呸呸,居然这么取笑我,胆敢嘲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说着,一个虎跃扑了过去,抓着谢玖就开始挠,然后,一串笑声、尖叫声穿出,但是,似乎闹得太过了,只听一声“咣当”,一声“不好”,似乎……大概……某男把泡脚的盆踹翻了!于是,住在小河东边的狮子开始喊了:“卫螭,你惹的祸,擦地!”

        于是,大晚上的,屋里多了一道擦地板的身影,一边擦一边还反复唱着一句:“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万要躲开!”




    第八卷 第五十九章 “噩 梦”

        第二天的军队参观,搞得非常有热血,而让卫螭那厮觉得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坐着而不是再到处溜达,第一次发现,陪外宾也是一门体力活。

        禄东赞此人,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聪明人,在宽广的校场上,看着大唐军队威武雄壮之姿,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只是平静的看着,看到精彩处,随着众人一声喝彩。军队表演结束后,李二陛下问禄东赞道:“禄东赞大相,我大唐军队,可当的威武雄壮四字?”

        禄东赞恭敬的行礼道:“大唐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无敌,自是当得威武雄壮四字。”

        李二陛下抚须哈哈大笑,道:“大相的话,朕虽然听了很开心,但朕也知道不过是恭维之言,朕的军队,还需要训练改善的地方还很多,譬如如何在雪地高原作战,这就是一个急需训练的项目,大相,请.”

        听李二陛下这么说,禄东赞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虽然迅速的掩饰过去了,但如何能逃过李二陛下的眼睛,总之,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军演,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上午看了军演,下午请禄东赞休息了一下午,顺便与李二陛下谈谈公事,谈谈条约之类的。卫螭如今被借调到了外交部,这种场合,外交部肯定是要在场的,卫螭有幸旁听了。大唐的君君臣臣、上上下下,如今已被卫螭熏陶出“国家利益无大小”的观念,再加上早就合计好的针对吐蕃的和平演变政策,谈判的基调是早就订好的,不过,就像所有谈判一般,第一天是不可能取得什么效果的,基本上就是双方的互相试探而已,想谈出结果,没十天半个月。那是不可能的。反正急地又不是大唐。就如计划般,第二天,依旧由秦威、卫螭俩兄弟陪着禄东赞闲逛。而今天去逛地是大唐的农业,第一站当然是司农寺。这里是卫螭熟悉的地方。进去就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卫螭都笑呵呵地,很是热情的回礼,打招呼,甚至还特意带了些好茶之类地过来。严九龄笑呵呵的道:“自从子悦去后。我们可是好久未喝上好茶了。”

        卫螭笑道:“大人想喝好茶还不容易?只是大人恪守操守,不肯开口罢了。”

        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说说笑笑的叙旧中,秦威陪着已经逛完了的禄东赞出来,卫螭连忙跟上去。告辞旧日同僚离去。禄东赞奇道:“卫大人以前曾在司农寺任职?”

        卫螭笑道:“被大相说中了,卫某不务正业了一段时日,在司农寺混了许久,后来才回归本职,做回了医生。”

        禄东赞惊奇道:“原来卫大人还是多才多艺之人,禄东赞眼拙,失礼、失礼。”

        “大相过誉了,非是卫某多才多艺,只不过是出身农户。知道如何耕地罢了。”

        禄东赞颇有深意地笑了笑。随同秦威、卫螭出了司农寺,接下来的行程是去逛瓷窑。皇家瓷窑。话说,这卫螭也没去过,沾了禄东赞的光了。

        陪着吃吃喝喝逛逛,逛了两天,基本把长安逛了个遍,到了晚上李二陛下宴请禄东赞的时候,那丫居然站起行礼,向李二陛下道:“启禀大唐皇帝陛下,下臣有事请求尊贵的陛下应允。”

        李二陛下问道:“大相有何请求?只要合乎道理,朕自会准允。”

        禄东赞道:“近日在秦、卫两位大人地陪同下,下臣深感大唐的富裕和繁华,是我化外之地无法企及的,作为大唐的属国之臣,下臣深感我王当初选择之正确和英明。”

        李二陛下笑呵呵的受了他的马屁,等着他的下文。果然,禄东赞继续道:“同时,从秦大人和卫大人身上,下臣也深感大唐人才济济,这又是我化外之民无法企及的地方,特别是卫大人,既懂得农桑之事,又懂得救人性命的医术,皆是关系民生地好本事,此等学问,让下臣心中十分佩服,故而下臣斗胆请求,明日地行程,是否能更改为参观医学院,对于卫大人此等有才华学问之士创建的地方,下臣实在难抑心中地倾慕和好奇,请陛下恩准!”

        这话听得卫螭差点没破口大骂,丫说那么多他有学问是啥居心,骂人也骂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不是挑衅是啥?!卫螭在心中念念有词的问候禄东赞的亲属,面上却恭敬道:“大相过誉了,其实,像卫某这样的,在咱们大唐,那是最没学问的人,您夸我有学问,那就是骂我,我大唐陛下英明神武,极为重视人才,像我这样的,陛下身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卫某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禄东赞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瞅着大殿上的众人,半信半疑。卫螭那坏胚见状,移步过去,替禄东赞介绍着:“看到没有,那边那位老大人,名房玄龄,在大唐的官职,与大相在吐蕃的官职一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大唐能有如今的富饶,与房玄龄大人的辅佐是分不开的。还有那边那位身材清瘦、满面正气的老大人,名唤孔颖达,乃是国子监的祭酒,那可是大学问人,著书立传不过是小事,在他老人家的生涯中,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最最让人敬佩的是,我大唐天下许许多多的读书人,几乎人人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先生,德高望重,就是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无法形容他的学问……”

        卫螭捡了几个大臣的丰功伟绩,八分真、二分夸张的向禄东赞说着,说得丫脸上的笑容,挂的十分勉强,越听越惊心是他此刻的感觉。卫螭似乎还嫌不够,继续道:“这些才是真正的大学问人,咱这样的,在这些人面前,都不敢说自己读过书,说了就是骂人呢,大相,为了两国的邦交与和平。以后可别再说我有学问了。我怕孔老先生脱下鞋子打我。”

        禄东赞跟着卫螭呵呵笑笑,不过,这笑容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忽悠了禄东赞一阵。宴会散去之时,卫螭被李二陛下留住。李二陛下询问道:“禄东赞那厮要去参观医学院,你可准备好了?”

        卫螭拍着胸口担保:“放心吧,陛下,已经准备妥当了,明天一定忽悠得禄东赞那丫找不着北。到时候,希望陛下能狠狠的敲吐蕃一比,当然,如能把臣的损失也从其中抠出来,臣是不会有意见的……”

        “朕有意见!”

        臭小子顺着杆子爬地德行。让李二陛下十分不爽,很干脆地打断他,卫螭嘿嘿傻笑,现在不给,等事情过了再收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还能多收一些,何乐而不为呢?卫螭的笑容,纯良得像只狐狸,十分碍李二陛下地眼。干脆把他早早打发出宫去。

        “前面可是卫螭卫大人?”

        卫螭刚出来。迎面就遇上两个穿着道袍,做道士打扮的超级大神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卫螭很想避开,重新换一条道走,不过,迎面遇上了,人家已经在叫他了,貌似也避不开了,只得满面看似灿烂地笑容,迎了上去:“啊,原来是袁道长和李道长,许久未见,两位可还安好?李道长在下知道他身有官职,袁道长却不曾听闻,在下还以为袁道长在哪个洞天福地修道呢,原来却还在长安,还能如此有缘遇上,真是在下的福气,早知袁道长在京中,在下定去叨扰拜访。”

        袁天罡用那种看得卫螭心头打颤的眼光,细细打量了卫螭一阵,才笑呵呵道:“贫道前些时日确实不在京中,外出云游去了,近日刚回京中,陛下召见故而前来。今日赶着应帝诏,多有不便,待卫大人手上公事完毕,可到贫道的道观中来,到时贫道定然扫榻以待,对了,最好带上令夫人。陛下还等着,贫道先行告辞,卫大人,贫道期待着贵夫妇的来访,告辞。”

        “告辞!”

        卫螭强行抑制着心中地波动,笑呵呵的挥手送别袁天罡和李淳风,待俩人走远了,才伸手揉揉笑的僵硬的脸孔,心中暗自嘀咕着,这袁大神棍不会看出什么了吧?!别忙别忙,可别还没弄清楚问题就自己吓唬自己,只要他不承认,谁敢说他是穿越来的?嗯,要坚决予以否认----不对,是提都不能提!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阿门!

        出了宫,卫螭就直接奔去学院,连家都来不及回,在医学院里,卫府地心腹手下们已经等在那里,卫螭还得去布置明日禄东赞来访要给他看的东西,忙来忙去的,也就暂时把诡异的袁天罡给扔到一边去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熬了半宿儿,终于把一切搞定,趁着还有点时间,卫螭去办公室眯了一会儿养精神。

        “袁道长,不知叫我夫妇二人前来,有何指教?”

        在袁天罡看似简朴的小道观中,卫螭和谢玖肩并肩跪坐在一起,满脸防备的看着对面笑眯眯的袁天罡,笑成这样,内心肯定很那啥,老狐狸啊老狐狸。卫螭心中腹诽着。

        “卫大人,贫道就不故弄玄虚了,你夫妇的来历,贫道尽已知晓,可要贫道说出来?”

        袁天罡还是笑眯眯地,越看越像狐狸。卫螭死撑着,咬紧不放松:“袁道长所说何意?卫某不明白,我们夫妇地来历,在大唐虽不说人尽皆知,但也不是什么秘密,袁道长这么说,所图为何?”

        袁天罡还是冲着卫螭笑,笑得厮想直接冲过去给丫嘴上一脚,看丫的嘴还咧开不,虽说笑容是人类共同地语言,但笑得难看的,那就是给人毁灭的冲动了。就在卫螭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袁天罡说话了,不过,这一说话,把卫螭和谢玖吓了一跳,谢玖甚至吓得往卫螭怀里缩,小脸儿煞白,因为----袁天罡那丫说的是英文!

        “同志啊,原来你也是穿越来的啊!”

        卫螭激动地热泪盈眶,这就要上去认亲戚,来个国际通用的礼仪的时候,被人摇醒了,迷迷糊糊看看四周,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哪里有什么道观,更别提什么袁天罡。

        “卫大人,您的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

        卫螭打断他道:“不用不用,就是昨天被个老神棍忽悠了一把,都留下心理阴影了,我洗把脸就没事了,对了,有空的话,去给我找一小把稻草来。”

        “是,不过,尚未到有稻草的季节,或许有的人家家里会有积存,不知卫大人用来做何用途?”

        “还能做啥,扎草人,准备打小人!”卫螭说得咬牙切齿,显然又想起了梦中某个大神棍的丑恶嘴脸,真是太可怕了!

        “啊?!”

        “算了,算了,开玩笑的,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就来。”

        “是,大人。”

        把闲杂人等赶出去后,卫螭洗漱完毕,走出办公室,转去学院门口等待着秦威带禄东赞前来。秦威一向守时,基本是掐着时间到的。卫螭见来了,连忙迎上去行礼:“欢迎大相莅临医学院,卫某仅代表全校师生,向大相表达最热烈的欢迎和最真挚的问候,大相请。”

        “卫大人客气了,听说今日还有学生在上课,是禄东赞失礼了,希望我的到来,不要给贵院造成困扰。”

        禄东赞也十分客气,卫螭笑呵呵的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医学院今天并没有停课,大相要来参观我们医学院,自是要把最真实的情况呈现给大相,否则,岂不是让大相白来一趟么?大相请,在下先给大相介绍一下我医学院的教授们。”

        卫螭开始介绍起身后一群的教职工,众人都不卑不亢的与禄东赞打了招呼,除了仅有的几位领导,其余人便在卫螭的命令下各归各位,做自己的工作去了。卫螭陪着禄东赞,在校区转了起来,顺便简单的介绍一下医学院的情况。

        “……我们医学院如今在攻坚的课题就是药材的人工养殖,大相是外行人,可能不明白,这药材吧,要药效好,生长条件和环境都有着严苛的要求,药材不好就会影响药效,故而,这方面虽然一直都在研究,但取得的成效还未够,大相请,这一片就是我们的药材养殖基地。”卫螭一边讲解,一边肃手待客。

        好倒霉,过敏了,全身红疙瘩,又痒又疼!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伤心的是,又一类美食离俺而去了,哀悼!!哭!!!俺吃遍天下美食的梦想,破碎了!唉!




    第八卷 第六十章 谁家的后花园

        “大相请,接下来是是本院最重要的药圃之一,里面有些凉,请加一件衣服再进去。”

        卫螭淡淡笑着说道。说着,就有明显是医学院学生的人过来,每人给提供一件衣裳。禄东赞笑道:“我就是从寒冷地方来的,冷是最不怕的,不用加衣服,卫大人无须担心我。”

        随同禄东赞一同来的吐蕃人武士、随从也是一阵点头。卫螭看了几人宽大的裘袍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卫某便不客气了,大相如有需要的地方,请尽管说。大相,诸位大人请进。”

        “卫大人,为何进药圃需要添加衣服?难道其中有何奥妙不成?”

        陪同前来的一礼部官员,一边添加衣裳,一边好奇的问道。卫螭笑而不答,只是道:“也算不得什么奥妙,只是为了更好的培育药材,环境有些特殊罢了,各位请。”

        说着,领着人走了进去,掀开用了许多棉花、弄得厚厚的布帘,布帘之后是薄竹片编制的又一层门帘,一块小小的药圃,装了三层门帘,弄得众人心中更是好奇,都想进去看看。倒是禄东赞,见到棉花弄得布帘时,轻咦一声,伸手摸了摸,面上一掠而过的惊奇让卫螭和秦威两兄弟若不可察的相视一笑,卫螭道:“这是特意制作的布帘,如今天热,为了药材的生长,不能外面的热气进去,也不能让里面的寒气跑出来。”

        禄东赞伸手揉了揉,道:“此物是何东西制作的?触手绵软轻巧,如若做衣裳,可是御寒的好东西。”

        卫螭道:“大相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此物的妙处,端端叫人佩服。”

        禄东赞笑着摇摇头,昂然道:“此物保暖御寒虽好,但在我们吐蕃却不适用,我们吐蕃太冷。这样的御寒之物,还是稍显单薄。”

        卫螭点点头道:“大相所言甚是。吐蕃国内环境气候比较复杂,既有妩媚的南国风光,又有高原的雪域风情,这等大自然的奇妙之处,端是美妙绝伦。”

        说着,为了不破坏药圃内的环境,只有简单地几个领头的人可以进去。领着众人进去,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惊呼声----这是一个冰雪地世界。一进去,寒冷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墙角等地方,随处可见一块块堆积起来的、若魔晶般晶莹剔透的冰块,而这些数量庞大的冰块,也正是药圃内寒冷的由来。

        这是医学院内所有药圃中面积最小地药圃园子。一共也才三小块药材地。种植着一些寒冷地方才生长地药材。比如冬虫夏草。比如人参。比如雪莲之类地。禄东赞虽不识药理。但有一味药材。却是十分眼熟。那就是番红花。

        看着眼前地情景。禄东赞努力克制着想冲出去看看天气地冲动。如果没有记错地话。如今是炎炎夏日。刚才在外面地炎热感。流过不少汗水地皮肤都。黏糊糊地感受似乎还在身上。进来就一阵凉爽。呆了没一会儿。寒冷地感觉就上身了。当然。这点冷。对禄东赞这样常年生活在寒冷地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适应地地方。甚至还很喜欢。不过。这一刻。他却欢喜不起来----究竟。唐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冰块?!这是炎炎夏日。这里是地处中原地长安!

        在来大唐之前。禄东赞一行做了不少功课。甚至收买了几个大唐境内地小官员打听情况。不然也不会知道大唐有个已成年地适婚公主叫高阳。禄东赞知道大唐地富豪人家都会花巨资储存冰块以备避暑度夏。但这不过是一个小小地药材园子。唐人居然舍得花巨资来建造这么一个园子。大唐已经富裕如斯了吗?

        禄东赞稳住波动地心神。向卫螭赞叹道:“在炎炎夏日。想不到还有这样一个药圃。让在下想起了家乡。一片洁白地家乡。感谢卫大人。让在下能在异地感受到家乡地风情。建造这样一个园子。想必很不容易吧?”

        卫螭看似随意地笑道:“建造却是不难。只是夏日地维护复杂麻烦一些。每日都要更换冰块。这些药材都是精贵植物。需要花费专人照顾、培养。要说不容易。这就仅此一点。”

        卫螭说得轻描淡写。神态平和自然。却听得旁人一阵抽气。禄东赞道:“在大唐。冰块并不是寻常人家可有之物吧?卫大人花费巨资来弄着一些可以从别处买到地药材。值得乎?”

        这个问题,旁人也想问,只是先被禄东赞问出来了,卫螭哈哈大笑道:“大相过虑了,这不过是一个医学院的试验药圃,如若花费巨资,又怎能建造?我们医学院是提倡勤俭治学的,花费巨资建造一个小小的试验药圃,那是不可能的。大相,这里看过之后,请接着参观下一处,大相请。”

        卫螭表情神秘的笑着,不予解释,而是肃手请禄东赞一块儿出去,正说着,几个穿着厚衣服的学生进来,两人一组,开始更换冰块,看的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唯有卫螭和秦威保持着淡然地表情。

        卫螭是想装惊讶都装不出来,这些冰块就是他连着几夜捣鼓出来准备忽悠人地,而秦威是因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秦府度夏用的冰块,每年基本都是卫螭提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地,只是拍着胸口让秦府尽管用,不用节省,有多少要多少。一开始或许还会惊讶,都这么多年了,秦威也习惯了,身为成年人,也知道不该打听的秘密不打听,故而,秦府一直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卫螭提供的冰块,却从不曾询问过冰块的来历。

        出了药圃,接着继续下面的参观,卫螭是陪同官员之一,今天的行程,上午是医学院,下午是国子监,中午用餐的地方还是好再来酒楼,禄东赞很待见酒楼给他特地准备的烤肉,吃过之后念念不忘。特意向朝廷要求今后吃饭都在好再来酒楼。卫螭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不过,显然卫螭临时捣鼓出来忽悠人的药圃,震到了吐蕃大相童鞋,一下午参观都有些心不在焉,话题也总围绕着冰块、药圃进展,总之,绕来绕去就一个主题----冰块究竟容不容易弄到?是否在大唐已经普及。

        说话兜圈子是卫螭地最爱。这是被谢玖锻炼多了的结果。他们家地美女姐姐,实在是个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别扭小女人,上半句可能还是无关紧要的话,下半句就可能立马转变风向,有时候被套话了,只到姐姐都开始发火了卫螭才明白过来,每天品尝刺激的感觉,还美其名曰为避免对婚姻生活产生疲惫,时刻保持婚姻的新鲜度。

        这个极度让人无语的作风,卫螭从一开始的咬牙切齿。到最后地麻木不仁,只经过了短短的一个月,所以就说谢玖童鞋实在不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所以她就只能通过虐卫螭去娱乐自己,不知道其实虐别人更有快感。当然,从某一个侧面来说,能够承受如此考验、锻炼的卫螭童鞋,也实在不是什么普通人,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一边腹诽着他家那个腹黑的小玖玖,卫螭一边笑呵呵的陪着吐蕃大相兜圈子,忽悠的最高境界七分真三分假,就是要让丫半信半疑,想不信又觉得言之凿凿,想信又有些无法接受,在信与不信间煎熬,充分体会七上八下的快感。多么美妙的感受。欲仙欲死,不过如此。

        只要吐蕃大相一扯到冰块的话题。卫螭就立马兴致勃勃地开始和人家讨论吐蕃的地情地貌,啥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了,高耸入云,一年难得见此真面目地圣山,言谈间,似乎对吐蕃熟悉得就像他们家的后院似的,说得吐蕃大相一阵点头之余,心底一阵阵的发凉,炎热的气候似乎也突然变冷了,竟有种回到了故乡的错觉。

        参观完医学院,正好是吃午饭时间,一行陪同官员,又陪着吐蕃大相一行去好再来酒楼公款吃喝,当然,这时节,不兴打白条儿,每天都有朝廷地官员来酒楼结账,每次卫螭知道的时候,都会感叹一下----多么清廉的政府,多么可爱的官员啊!

        卫螭似乎今天说话说出兴头来了,嫌人家吐蕃大相今天受到的刺激不够,吃完饭享用饭后水果的时候,居然还有得说的,又吹开了:“大相请尝尝我们大唐的水果,我们大唐没有吐蕃特产的戳马,请多担待。”

        戳马是藏语,又名人参果,是一种西藏特产地水果,以前上大学时,他们宿舍有个西藏地同学,曾带给同寝室的人尝过,味道甘甜,健脾胃,益气补血,生津止渴,只是没入药,不过确实是个好东西。难得地一次,卫螭记忆力也不错,就记住了,想不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禄东赞道:“想不到卫大人还知道戳马,我吐蕃究竟还有什么地方是卫大人不知道的?”

        卫螭笑呵呵的摆手做谦虚状:“大相过奖了,在下也就是对吐蕃的地形地貌、民俗风情、生态自然环境之类的知道一二,还能说上几句,陛下也就是看中在下这一点,才让在下陪同大相参观的,来,大相请尝一尝。”

        说着,递过去一个剥好的水果,至于禄东赞吃着感受如何,是不是味如嚼蜡,那就不是卫螭关心的范围了,总之一个目标,没有最忽悠,只有更忽悠!不忽悠晕了丫不罢休,峨眉豆腐,这是为了大唐和吐蕃和平做贡献,卫螭坚定的认为,他是在做善事,日行一善。

        用了餐,继续下午的行程,参观国子监,这一次,国子监的接待人员当然是国子监大祭酒孔颖达老爷子。老爷子见到众人的时候,一一致礼,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对卫螭意味深长的一笑,卫螭回以满脸纯良的笑容,无辜纯洁得就像雪山上的白雪,峨眉豆腐,日行一善。

        卫螭笑呵呵的站到秦威身旁,把忽悠任务交给孔老爷子。比起说服力,一身正气的孔颖达显然比卫螭更能让人信服,老爷子稳当当往那儿一站,全身就闪烁着俩儿字----信誉!不过,估计禄东赞听得想疯,因为在参观国子监的过程中,一脸严肃的孔颖达老爷子嘴里,也时不时的冒出几句关于吐蕃人情风俗的话语,似乎……大概……好像大唐的人都对吐蕃很熟悉、很熟悉,难道吐蕃是唐人的后花园么?!禄东赞面沉如水。

        在国子监参观了一下午,禄东赞几乎都没有笑,一脸严肃,一副虚心向学、仰慕大唐文化的形象,至于是不想笑还是笑不出来,除了丫肚子里的蛔虫,那是谁都不知道。逛了一圈国子监,孔颖达老爷子送着一行人出来,临到门口,老爷子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对禄东赞道:“难得与大相遇上,今日陪着大相参观了一番国子监,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禄东赞十分有礼:“大人有何吩咐,用得上禄东赞的地方,尽可言说,只是要禄东赞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孔颖达笑着点点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说道:“老夫听说在吐蕃有一种叫碎蛇的动物,据说,用此物泡酒能治风湿性关节炎,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活,据卫大人诊治,就是这风湿性关节炎,大相在吐蕃位高权重,劳烦大相帮忙寻找一些来,可行否?”

        禄东赞再也掩饰不住震惊的表情,尚未说话,卫螭就拍了拍自个儿脑袋,一副经孔颖达提醒才想起来的样子,赶紧道:“孔大人不提,在下也差点儿忘了,一直想着向大相请求,却不想忘了。大相,如若可能,多帮忙弄一些吧,我家老义父腿脚也不太好,还请大相帮忙,拜托拜托。”

        孔颖达和卫螭说得客气,禄东赞却一脸的尴尬,迟疑道:“这个碎蛇,在下并没有听过,两位大人是否弄错了?”

        孔颖达和卫螭似乎一愣,卫螭道:“大相,碎蛇在我们叫细绒蛇,碎蛇据说是当地人的叫法,好像是一个叫墨脱的小地方独有的,不是拉萨一带,烦请大相麻烦一二,找人问问,如若没有,那也只能作罢了。”

        孔颖达也表示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只是属于私人的私下请求,如果有自是好的,如果没有也没办法。闲叙了几句,走到国子监大门口,各自行礼告别,卫螭和秦威一块儿还得送着禄东赞一行回行馆。

        把禄东赞送到行馆,禄东赞忽然对卫螭道:“想不到几位大人对我吐蕃如此熟悉,真是让禄东赞惊讶。”

        卫螭笑呵呵的道:“没什么,只是因为吐蕃与我大唐有许多地方不相同,感到好奇罢了,大相好好休息,在下等告辞。”




    第八卷 第六十一章 共此生、似水流年

        “参见陛下!”

        行礼告辞出来,卫螭和秦威相视一笑,今天算是圆满完成任务,秦威可以回家了,卫螭却还不能回家,还得进宫去汇报。进到宫里,行礼之后,卫螭笑呵呵递过去账单:“陛下,请报销!”

        李二陛下牙痒痒的瞪了卫螭一眼,扫了一眼卫螭的账单,恨声道:“臭小子,居然敢要这么多?”

        卫螭笑嘻嘻道:“陛下,臣可没敢多要,只收成本,陛下不会忍心看着微臣贴钱吧?臣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指望着臣讨生活呢。”

        这番说辞,惹得李二陛下又是白眼两大颗送过来,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再让他说下去,恐怕这个世界上谁也比不上他可怜了。

        卫螭傻笑着准备糊弄过去,李二陛下也不与他计较,这一次的计划,卫螭确实立了大功,就算他不来报这所谓的账单,李二陛下也会给他奖赏,奖惩分明,这是为君者的首要。

        禄东赞此行,参观大唐不过是接待礼仪,首要任务还是谈判,到今天为止,参观行程就结束了,卫螭和秦威可以功成身退,接下来,就交给别的大臣去忽悠了,总之一个原则“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不说扒下吐蕃一层皮,让丫勒紧裤腰带过几年却是必须的,只等朝廷收拾了高丽,再转过手来对付丫就是。“此次计划能成功,子悦居功至伟,辛苦汝了,回去好好歇息几天,过的几日,雉奴就要出宫赴封底就任,那孩子自小与你相得,去送送他吧。”

        李二陛下夸奖了几句。对卫螭温言道。卫螭应了一声,抬头瞟了李二陛下一眼,帝王家有帝王家的荣耀。也有帝王家的无奈,生了一群儿子,最后没有享受到半份天伦之乐,反而要把心爱的儿子们都推离,卫螭猜测不到李二陛下的想法,但如果换成他,心中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谢陛下。”卫螭笑道:“如今晋王也已独立。能为陛下分忧解劳了,臣家里的儿子还是小不点,还有得操心呢,陛下真让人羡慕。”

        李二陛下斜了卫螭一眼,感慨道:“朕到希望孩子们一直都是小小地,每次朕出征回来,会追着朕撒娇,而不是一个个长大之后给朕添麻烦。”

        卫螭想想貌似还真是这样,做皇帝真喵喵的可怕,孩子小操心。孩子大了更操心,就怕有人盯着皇帝宝座不放,身为父子却又互相防备。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卫螭笑了笑,缓缓道:“谁让陛下是殿下们的父亲呢?做父母地总是要操心的。我娘曾说过,那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债,所以这一辈子做了她的儿子让她还债。”

        李二陛下笑了起来。摸着胡须道:“正是。正是。这就是在还债。特别是你这个能折腾地小子!”

        卫螭赧然抓抓头。一脸地不好意思状。君臣俩说了一会儿话。李二陛下突然停住。眼神悠远地望着前方。沉默一会儿后道:“子悦。替朕好好送送雉奴。兕子与雉奴自小最是相得。雉奴走了。兕子只怕会哭很久。帮朕照顾好兕子。”

        卫螭拍着胸口保证:“陛下放心。臣会尽最大地力量哄兕子公主开心地。大家都喜欢看公主笑。不喜欢看公主哭。”

        李二陛下笑着颔首。又道:“朕听说你还未去大理寺查阅蛋糕店投毒案地卷宗。为何?”

        卫螭抓抓脑袋。道:“回陛下。臣以为已经是过去地事情了。就算知道了真正地指使者是谁也没有了意义。回望过去是可以得到经验教训。但更重要地是现在和未来。臣地蛋糕店目前一切良好。大家做地也不错。是谁做地。为何而做。又有什么重要地!臣只想做好现在地事情。为将来作准备。过去地就让它过去吧。已经无关紧要了。”

        李二陛下道:“你倒是豁达。也罢。既然你无意知道。朕就收回成命。朕能看出来。你一直是个聪明人。真正地聪明人。足够清醒。足够明白。故而。朕一直信任你。而你也没有辜负朕地信任。这很好。真地很好。希望你继续此等作风。”

        卫螭呵呵傻笑着道:“遵旨,请陛下放心,陛下的勉励就是臣坚持本色的动力,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不过,陛下,刚呈给您的账单,账款啥时候到账啊?”

        李二陛下磨着牙,伸出了龙脚,一脚踹了过去,卫螭很敏捷地跳开,冲着李二陛下一阵纯良至极的傻笑,李二陛下无奈的摇摇头,挥挥手让他赶紧滚出宫去。

        蛋糕店投毒案是谁主使,卫螭早就知道了,是姜瑞离京前告诉他的,不是别人,还是那个李元昌,而制定计划的人就是姜瑞。姜瑞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计划、主持,这也是他一直觉得愧对卫螭的地方,本想让这件事就此烂在肚子里,但有感于卫螭为了保住他们兄弟的命所做的事情,觉着如果不告诉卫螭,那简直是禽兽不如,逐在备受煎熬之后,在离京前把一切向卫螭坦白。

        老实说,初听到时,卫螭还是惊讶了一把,但说到生气、憎恨这样的情绪却是没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姜瑞当时是李元昌地幕僚,为李元昌做事是应该地,如今已弃暗从明,这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年龄越来越长,生活地经历越来越多,卫螭也越来越能体会宽容二字的意思和价值,宽恕一个真心悔过、真心向善的人,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矛盾、挣扎、快乐、痛苦,不一而足,但是当真正做到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实在美妙的让人无法拒绝。

        年轻时总觉得受了一份委屈就要报复回去,如今想来,在报复的过程中,也给自己绑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报复了也不见得就快乐。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付出才会有收获,虽是说烂了的道理,但道理之所以为道理,那是经过无数人用事实验证过的,经得住任何考验。

        人活着为了什么?大概不外乎就是幸福、快乐。追求的人多,得到的人少,这就是现实,放宽心胸后会发现,原来幸福、快乐来的这么简单,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所以,卫螭乐意原谅姜瑞,去宽容姜瑞,希望他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发挥自己的才华,做出一番事业来,而卫螭则没什么大志向,也不可能担任什么实权要职,因为他与太子、皇子们的关系,注定了他只能是闲散官员,不可能成为重臣,但就算是不能做重臣也好,无法大权在握也罢,卫螭都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他的小日子过的是否愉快!再说,太子也好,李治也罢,还有那个可爱得让人想捧在手掌心里的小兕子,都是可爱的孩子,与这些孩子的相处,胜过世间那些所谓的高官权位,简简单单的幸福,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既然已经握在掌心,那就珍惜。

        卫螭乐呵呵的眯着眼,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回家去。回到家,谢玖正与府里的管事们商量事情,见卫螭回来,吩咐管事们照着商议好的行事后,走向卫螭,柔声道:“累了吧?我已让人烧好了热水,洗个澡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眼里全是血丝。”

        迎着谢玖明媚的目光,卫螭一把搂住,懒懒躺在炕上,谢玖随着他躺倒,眼神脉脉望着他,手轻轻在他胸口抚着,柔软而又坚定。卫螭闭着眼睛道:“不洗澡,不洗脚,就这么睡了好不好?”

        看他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谢玖一阵心软,道:“起来换身衣服再睡好吗?”

        卫螭听后,闭着眼睛无声的一笑,这就是谢玖,谢玖的好。谢玖是个稍有小洁癖的人,除了愿意对他,多脏都可以视而不见、都可以纵容外,对一切都极为挑剔,这样的人生,还有啥不满意的?还需要纠结一些没必要的人和事么?

        卫螭嘴角勾起,突然睁开眼睛,定定望着谢玖的眼睛,手指细细描绘着,谢玖被他看得眼中泛起柔波:“怎么了?天天看小心看烦咯。”

        卫螭笑着摇头,低声道:“我就是要天天看,把这双眼睛牢牢记住,等下辈子的时候,继续去找这双眼睛!”

        波光柔柔的波动起来,谢玖问:“审美不想变一变吗?这样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卫螭笑着摇头:“不想,审美永远都是大众的、社会的,但这双眼睛是属于我的!”

        谢玖微微一窒,握住卫螭的手,相视一笑,笑中带着泪光:“……甜言蜜语的功力越来越高杆了!”

        某男做憨厚老实状:“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谢玖微微一笑“教导有方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可以多听一些?”

        某男搓着下巴考虑:“合理的要求可以适当的考虑。”

        谢玖又是一笑,低头拱进卫螭怀里,低声道:“来世我还是用这双眼睛看着你,你一定要找到我,知道吗?”

        “嗯!明白。”坚定地承诺,谢玖唇角甜蜜的勾起,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我怎么这么逗,我一定是个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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