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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天涯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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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花不弃/不弃》作者:桩桩(出书版+第8页网络版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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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3:48:09 |只看该作者
    七绝关
       
        真正站在碧罗天宫殿群入口时陈煜仍震撼了一把。
        细窄的石阶弯弯曲曲贴着山壁凿出来,俯首就是悬崖。仰头往上看,殿宇层出不穷,一眼望不到尽头。那些尖细的飞檐弯钩的挑起,像一柄柄长剑往外刺出。皇宫大气庄严,碧罗天的宫殿群在恢宏之中多出几分种妖娆的美。
        他站在入口处回头望了望。森林之外的山谷平和安详,农舍炊烟袅袅。他望向钟家所在,最靠近山的那处小小院落,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公子请!”陈煜见陈陈煜出钟妻的木牌后,着白衫的碧罗天弟子一直陪着他上山。
        陈煜回过头对他微颌首,看了眼面前缓缓打开的两扇石门,掀袍迈进了门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这就是上山进宫最强烈的认知。等到进了石门,陈煜眼前一亮,略微有些怔仲。门后是座宽敞的广场,像是人为把山削去了一大块,留出的空地。经过狭窄上山路之后,蓦然看到这么处宽阔平地,陈煜很是惊叹。
        那名碧罗天的弟子便有些得色,目光望向广场上空的殿宇轻快的说道:“这是接引殿,谷主在穷极殿相候。”
        陈煜感叹了声:“原来碧罗天的宫殿不是建出来的,而是依山镂空刻出来的。贵派之能天下无人能及。”
        白衫弟子听他夸奖,更是高兴滔滔不绝的说道:“公子还没到穷极殿呢。看到穷极殿方知天上宫阙也不外如此!”
        陈煜轻轻笑了笑。穷极殿, 能取这样的名字,相信碧罗天开派祖师也是极自负之人了。他跟着白衫弟子绕过接引殿广场,看到面前又一面悬崖,上空有座凉亭,数十串碗口粗的铁链自十余丈高的凉亭上垂下。
        白衫弟子笑道:“方才的接引殿只是第一层,经铁桥才能到第二层。”他看了陈煜一眼,想起他手执钟婆婆的木牌,十来丈的铁索应该难不倒他。也不多言,攀住一条铁索借力拔地而起。
        他站在凉亭之中时,下意识往下看。身后响起陈煜温和的声音:“小兄弟请带路。”
        白衫弟子目中微露讶意,收了轻视之心,引着陈煜往前,走进了一座院子。
        从下面往上看,只觉得碧罗天的宫殿层层叠叠。身处其中,却知每一座院子又分别独立。陈煜下意识的望向院墙外,这里还能看到钟家的院子。比山门处又小了许多。不弃现在在干嘛呢?他禁不住有些想念她了。
        “公子请。”白衫弟子带着他进了正厅。
        里面空空如也,中间却砌着道四方井栏。
        白衫弟子神色变得郑垂:“公子执有木牌,贵客前往第三层在下自当说明。由此下去有三十六丈深,每隔两丈有踏脚处,公子仔细了。”
        陈煜却在端详四周,一路行来,除了这名弟子,他没有看到碧罗天其他人。如有外敌前来,碧罗天的人会从哪里出现呢?如果要离开这里,除非从山上悬崖往下跳,只能原路返回,万一有埋伏,怎样才能全身而退?没带上不弃实在是英明之极。
        他想着这些事,脸上一派平静之色。跟着白衫弟子自井栏边一跃而下。
        井壁处镶着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每隔两丈挖出浅浅的脚窝。他不声不响的跟在白衫弟子身后,连口都没有喘一口。落地之后白衫弟子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意。
        前面是条长长的通道。山壁一边是空的,阳光射进通道里,空气干燥清新。
        白衫弟子心里情暗衡量起陈煜的武功深浅,走到分岔处眼睛一转,引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山峰之间隔了六丈许,中间有条银色的细链相连,下方是万丈悬崖。风自两峰之间吹过,银色链子发出叮咚的脆响声。稍有不慎,尸骨难保齐全。
        “公子,在下的权限只能引公子至此。第四五六层自有师兄接引。告辞。”白衫弟子对陈煜一拱手,在山壁上拍了拍,由暗门离开。
        陈煜忍不住想笑。既然有暗门那么上下宫殿自然就有捷径。这会是考他的功夫来了。他望着那条银链,飞身掠起,凤吹得他身上的麻衣飘飞,中间借力一次,六丈轻松跃过。
        对面通道里闪出另一名白衫弟子,对他拱手道:“在下余十九,已接师弟报讯。公子请随在下来。”
        陈煜注意到他的白衫上多了道碧色掐边,想必比方才的那名弟子高一阶。当下含笑还礼,随余十九前往。
        出了通道,视野又变得开阔。外面又是一个小广场。一半深入山腹,小半探出以为平台。
        陈煜回头,来时的山峰已隐在了殿宇之后。往下却再也望不见钟家小院了。
        连续穿过三重院子,他终于看到零星的白衫弟子,衣襟上都有两道碧色掐边余十九引他走到一面峭壁前笑道:“由此前往第五层。公子若是力有不及,不必勉强。”
        陈煜抬头看了看,峭壁高达二十余丈,平面无光。上面只有浅浅的突起山岩,光可鉴人,想必常有人攀爬。他微笑道:“来碧罗天的客人,都只能走这条路么?”
        如果是,那么鬼谷来人又有多少高手能顺利到达穷极殿?
        余十九眼神略带尴尬,这道路本是碧罗天弟子练武所走,只是小师弟央求他要看看这位陈公子的武功底细三层之后便引他走了这条路。他自然不肯说破,略带挑衅道:“若无能耐,又有何资格面见谷主?公子可以选择见四层执事师兄,请他向谷主转达公子的话。”
        陈煜是打定主意要见谷主了结预言之事,便笑了笑道:“在下只是好意罢了 。”
        余十九见他不急不躁,也有儿分好奇与佩服。手掌在峭壁上一拍,揉身而上,在突起的山石处借力。
        “好熟悉的身法  ”陈煜禁不住想起了师傅老太监阿福。叛出碧罗天的弟子教出了阿福,他对这种身法极为熟悉。见余十九轻松攀上峭壁,知道是这种轻功的妙处所在。他昔日化身莲衣客,以轻功见长,也因学了这种轻功身法。
        陈煜觉得自己和碧罗天也算有缘。熟练的在峭壁上一拍,几乎与余十九一样,落脚处选得一般无二,轻轻松松上了第五层。
        余十九震惊不已。这位陈公子不仅持有钟婆婆的木牌,还懂得碧罗天的功夫。难道他和碧罗天有什么关系?他有些后悔答应小师弟的请求,又忍不住想看看陈煜还会什么。也不多言,引他穿过第五层来到第六层入口处。
        陈煜微微失神,继而哭笑不得。怎么碧罗天的路像是为他定身设计似的?宫殿入口处有张石台,上面放着张雕金蛟筋铁弓。
        “这里有六枝箭,公子需要同时射入对面墙上的六个石眼,就可以进入第七层了。碧罗天弟子进入也需如此。”余十九说完,拿起弓箭。六箭齐发同时射进石眼。对面墙往后退开.余十九对陈煜笑了笑.闪身而入。
        箭法自然难不道他。陈煜如法炮制,轻松进入。
        此地已近山顶,白雾迷弥。让陈煜惊奇的是第七层外竟然是个花园。有不知名的花朵开在冰雪之中。寒气涌来,花木隐于雾气之中.有一道山泉自岩壁间流出,用竹管相连,不知通向何方。
        余十九站在门口.神色变得极为恭敬:“很多年没有外人能上第七层。在下只能送公子于此。穷极殿在第九层  公子穿过花园.便能看到路了。告辞。”
        余十九拿出一柄碧玉锤在山壁上敲了敲,消失在暗道之中。
        陈煜走到余十九消失的地方仔细打量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机关。他想起他敲打山壁的动作。这暗道从外面是打不开的。陈煜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他悠然走进了花园。
        脚下的石子路渐渐消失。陈煜回头一看,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来时的路。四周的树木看起来长得差不多,这就是通向第八层的路?这会儿却是连退路都没有了。余十九根本不提如果闯不过还能回去的话。陈煜苦笑。
        他望定一个方向前行,走着走着却总觉得还在原地打转。他停下来想了想,往能看到的山壁处走去。终于又走到了绝壁之间。他突然明白了。碧罗天含数九之数。从上山起到层层而上,每一层都像是一座山头。穷极殿就应该是第九座山头。如此想的话,花园只是个障眼法,要上第八层,就要从此处绝壁而上了。
        他往上仔细看,绝壁上覆盖着冰雪,数丈高处却长着棵枯木。如果不能攀上它,等于自两峰之间往下跳,找死。他抽出了匕首,解下了腰带。
        陈煜暗想自己最近怎么变猴子了.走哪儿都要爬悬崖。
        他一跃而起。匕首只在冰壁上刺进一点,手中腰带往上一抛 ,准确的勾住了那棵枯木,借力而上。等站在枯木之上时,脚踏到冰雪滑了滑,他往后靠上山壁,背心骇出身冷汗。抬头一看,又苦笑不已。上面根本没有借力处。他叹了口气,山顶的冰壁何其坚固,又高又陡怎么可能上得去?这时,他突然想起柳青芜发现的那座冰峰以魔晶石为门。他转过身,用力推着身后的石壁。隔了片刻听到声嘎吱作响,陈煜大喜,运足内力才将门推开一道缝。等推缝隙能过人时,他已瘫到在门口。
        没有勇气,不会上第八层。没有细致的观察傻平平地往上爬,死路一条。没有足够的内力,推不开这道门。他喘着气想,碧罗天这条路肯定不是人走的。
        他站起身,通道很宽很高,有明珠照亮。走过通道,他来到处殿堂。里面十余个白衫弟子惊诧的看着他。他们身上的白衫有着三道以上的碧色掐边。
        其中一人迅速走过来,眼神震惊,表情却极淡然:“你是何人,竟能闯关来碧罗天?”
        陈煜拿出钟妻的木牌斯文的说道:“在下陈煜,是前辈指引在下求见谷主。
        看到木牌,那人脸上露出亲热的笑容:“在下余三,公子是师叔家的客人,怎么走这条路?多少年都没有人走了。公于武功一定很不错。随在下来吧!”
        陈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余十九和那名引他上一二三层的弟子。他笑道:“有劳余兄了。”
        走出大殿,眼前是座广场,与皇宫午门前广场一般大小。四周都是殿堂。广场前方一道白玉石阶仿佛自天上而落,连接着两座山峰。玉阶之上又一座宫殿浮在云雾之中。阳光照在玉阶尽头的牌坊之上,上面五个大字金光闪烁:穷极碧罗天。
        想起引他上山的那名弟子的话,一路行来,再看到这五个大字,陈煜禁不住感慨万千。不愧是穷极殿。
        余三引着他走上白玉石阶,因着他执有钟妻的木牌,对他极为亲热:“钟师叔早来了,公子怎么没跟他一路?”
        陈煜笑道:“他性子急,我追赶不及。”
        余三似也了解,笑道:“难怪你持了闵师叔的令牌来。嘿嘿。”他似想明白一定是下面的师弟们成心考陈煜武功,才带他走那条险路。他又不好意思说明,只得嘿嘿一笑了之。
        原来那婆婆姓闵,陈煜心里明白是被人为难了,也不好责怪,只好暗叹自己命苦。他踏上白玉阶,似无意的问道:“鬼谷萧谷主一人前来?”
        余三撇了撇嘴道:“碧罗天不是不欢迎客人。却从来没有这么多入上山的道理。难怪钟师叔着急进宫。”
        两人施展轻功,不多时便上了玉阶。穷极殿外却守着很多名弟子,白衫之上都是四五道碧色掐边。
        陈煜暗中一比较,觉得碧罗天深不可测,自己上山进宫,一个守在八层以下的余十九武功都不弱。更别提这里这么多更高阶的弟子。好在听了钟吕公的话之后,碧罗天似平已无危险。
        余三向一名弟于耳语数句之后,那名弟子便进了殿。不多时出来请陈煜进去陈煜向余三道了谢,缓步走进大殿。两排高大的石柱撑起整座殿宇的苍滓人立时显得渺小起来。高处不胜寒进得殿堂,陈煜却感觉不到寒意。他有些惊奇陈煜,样的大手笔,皇帝也享受不起,碧罗天究竟是何来历?
        再往里走,拐了个弯,他听到了钟吕公的声音。
        陈煜加快了脚步。争执声越来越大,他越听越心惊。竟有种想转身就走,带了不起远走高飞的感觉。
        “谷主,咱们碧罗天本是出世之人。为何要理会鬼谷的闹事?!”钟吕公红着脸大声说道。
        殿中主位上坐着碧罗天谷主余无忧,面容清缠,肤白如玉,神态安详。他身边八张椅子上各坐着几名谷中执事长老。钟吕公也在其中。
        而下首则坐着名银发老者,他身边坐着个清俊的年轻人。正是萧九凤与东方枯。
        东方炻懒心无肠的听着,柳叶眉间有着丝倦怠。
        他对殿中的争执实无兴趣,挂念着不弃的生死,又想着柳青芜的恳求,半点精神也没有。
        东方炻慵懒的歪着头看向殿外.心里也在惊叹碧罗天的宏伟壮丽。就在这时,他看到陈煜穿着身麻布棉衣走了进来。
        东方炻几乎跳了起来,惊喜的喊了声:“长卿,你怎么来了?不弃呢?找到她了吗?她好不好?”
        陈煜白了他一眼,见殿中所有人都被东方炻的声音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对上首谷主深揖首道:“在下陈煜,冒昧求见谷主。”陈煜余无忧看到陈煜,眼睛一亮,微笑道:“少侠请坐。多少年没有人走过七绝关未穷极殿了,少侠好功夫。”
        “在下冒昧了。”陈煜掀袍坐在东方炬和萧九凤对面。对东方焙急切的目光视而不见。眼睛却与萧九凤撞了个正着。
        萧九凤注视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对谷主说道:“想当年祖师爷救出萧氏与余氏弟子。鬼谷入世,碧罗天出世。余谷主虽避世已久,大概也不会忘记祖师爷的训导吧?”
        余无忧温和的说道:“祖师爷的训导余某自然不会忘记。鬼谷选择入世匡扶社稷,造福黎民。碧罗天开辟避世之地,留入间乐土。余某自认没有愧对祖师爷萧九凤淡笑道:“鬼谷入世,如今大魏江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外消北狄西胡之乱,四海一家。只是余谷主不肯让萧某杀那逆天之人,江山再乱,战祸再起,碧罗天开避世之乐土,能让天下都成其为乐土吗?”陈煜钟吕公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骂道:“放屁!碧罗天从不过问世事,哪来的什么大巫预言!碧罗天更不收女弟子,又哪来的圣女入宫?明明是那叛徒为求富贵,想入世满足私欲。萧老儿你上当受骗还跑求要咱们替你杀人,岂有此理!”
        萧九凤盯着余无忧冷笑道:“谷主心里自有定论,钟执事何须跳脚大急?”
        钟吕公正要说话,余无忧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他对萧九凤道:“此事我等还需商议一番。萧谷主远道而未请稍事休息。余二,好生款待鬼谷朋友。”
        殿外行来一人,对萧九凤与东方店抱拳行礼。
        陈煜听碧罗天谷主的口气是要与众执事长老商议,心里又有些不安。如果钟吕公说的是真的,那么所谓碧罗天大巫的预言就不存在。但余谷主为何又要犹豫?而且,那个预言为何与不弃和莫若菲诡异的来历如此契合?
        他也站起了身,却听到余谷主说道:“陈公子请留步。”
        东方炻想问不弃,又不想当着外祖父的面问。眼睛瞪得酸了,不情不愿跟在萧九凤身后往外走。耳边这才传出陈煜细若游丝的声音:“她很好。”
        东方焙顿时松了口气,心里满满的欢喜。
        出了穷极殿,萧九凤突然站定,冷冷的看着他道:“花不弃还活着是吗?甚好!”
        东方炻一愣,堆满了笑容满不在乎地笑道:“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您老人家不是说了吗?如今大魏江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外消北狄西胡之乱,四海一家。为了四海一家,孙儿可是要聚北狄大公主西胡三公主为妻呢 !”
        萧九凤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阿炻,外公是为你好。她既然被陈煜救了,又来了碧罗天,天意!”
        东方炻心中又起波澜,撇嘴笑道:“长卿与她在一起,我没什么好介意的。外公一字不问薛菲,一心要替孙儿除去莫若菲。这等心意孙儿怎会不明白?”
        这世间也只有这个外孙敢触他的逆鳞。可是他又怎样才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东方炻提及十几年前送往碧罗天的魔晶棺,萧九凤又想起那个美丽得像春天的女孩子。他本无意伤她,只因一时之骄傲易容前往,让朱八太爷舍不得女儿反而造成朱家一子一女凄凉死去。能怪他吗?明明是朱家背约在先!萧九凤想起倾尽全力也救不回薛菲一命,心里伤痛异常。
        他的袍袖无风自动,又气又怒半晌才说道:“你明白就好! ”陈煜他扔下东方炻快步走向下榻的殿宇。
        东方焙叹了口气。他站在栏杆边上,看山顶云海起伏,心里挂念着不弃。打定主意在这里等陈煜出来。
        大殿之中陈煜疑惑不解的看着余无忧。不知道他为何要留下自己。
        余无忧留下他来,对几位执事长老说道:“各位师叔师兄,碧罗天虽走避世之道,在此留下一方世外乐土。祖师爷的宗旨仍是让世间太平。鬼谷与碧罗天所走之路不同,萧谷主的话却也没有错。逆天之人自碧罗天而入世,自当原路送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终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钟师叔莫要生气,那人……唉,他偷走的东西鬼谷已还了回来。”
        钟吕公哼了声道:“萧九凤说是就是吗?我不相信! ”
        逆天之人自碧罗天而入世, 自当原路送走。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终究是不能留在这里的。陈煜耳中嗡鸣声不断,强烈的恐惧感淹没了他。碧罗天谷主是什么意思?留下他来,难道他知道了不弃和莫若菲是一样的?他强摄心神耐着性子听着,想起了那件奇怪的东西。难道那件宝物能知晓一切?陈煜立时心虚,坐立不安。

        异宝揭示的真相
        余无忧目光掠过陈煜。他想起钟家院子里的小姑娘,心里又一陈愧疚。
        他温言对钟吕公说道:“当年祖师爷有令,鬼谷和碧罗天分家之后,鬼谷只能有一次机会来碧罗天。这么多年,鬼谷一直不想用祖师爷的方法,想自己找到碧罗天。鬼谷入世,手下能人辈出,替鬼谷放命寻找碧罗天也不止一人。这次他终于用了祖师爷传下的秘法,又怎会是为了一个普通人?”
        陈煜马上想起明月夫人。她不也是为了讨萧九凤欢心,年年外出寻找碧罗天?他心想,难不成萧九凤一直忌惮碧罗天,一心想找到毁了这个能和鬼谷分庭抗礼的神秘门派?用了那个秘法难道又有什么禁忌?如果碧罗天与鬼谷有嫌隙,那么他能否利用这个对付萧九凤呢?
        余无忧缓缓说道:“送回来的宝物我已经脸看过了。萧谷主所言非虚。本座决定送逆天之人回转,不知各位还有何异议?”
        钟吕公不忿叛出碧罗天之人联手鬼谷,现在还要替鬼谷消灾,却也知道利害关系。他不情不愿的低着头与各位执事长老应道:“但凭谷主做主。”
        余无忧颌首,对陈煜招了招手道:“少侠请随我来。”
        陈煜站起身,有点茫然的跟在余无忧身后往殿后行去。经过钟吕公身边时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细若蚊纳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里:“月尽碧罗天时。”
        何意?陈煜压住心里的疑惑不动声色地跟在余无忧身后出了穷极殿。
        浓浓的云雾一波波漫上外面的石台。人似站在了云海之中。
        夕阳沉入了云层之中,透出的光将白色的云海染成了金色的海洋。风吹过云海似暴自身后八峰间流淌而下,此番美景疑似不在人间。
        余无忧站在石台边缘,白袍随风飘动。衣襟上象征谷主身份的九道碧色掐边像九株碧草摇曳,飘然若仙。他的目光望着云海,似要看穿云层。下方的万丈山崖隐藏在云雾之下,飘渺难见其真面目。
        陈煜等得心焦,又不好打扰余无忧。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余无忧轻声问道:“少侠,宝物自你手送至宫中,你可知晓那是什么东西?
        陈煜恭敬的答道:“因不明是何物,敌不敢轻易触动。”陈煜“它的法力已弱。本座查看之时已是强努之末。也许少侠还有缘再见一次。”余无忧自袖中拿出一物,正是陈煜从阿福那石里得到的碧罗天宝物。
        余无忧将它放在石台之上按动了一个突起物。上面红丝开始游动, 发出五彩缤纷的光来。他再按动另一处突起。一道微弱的光从那物事之中透出。两人身前竖起一道光屏。像一幅能动的画在陈煜眼前展开。
        光屏之中出现一道山崖,光线很暗,仍能清楚地看到崖下转动着一个极大的黑色漩涡。一个红衣女子从山崖上坠入其中,紧接着另一个男子也掉了进去。那漩涡由急变缓,两人转眼消失。一会儿光线突然变得明亮,那漩涡变成了白色,由缓变急,之中突然飞出两道光来瞬间没了影。
        那光屏颤抖跳跃着,突然消失。云台之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件物事上的红丝变黑,像块圆形的铁疙瘩,再无先前的诡异之感,就像失去生命死去了一般。
        “这东西是碧罗天异桑发生时碧罗天先祖偶然所得。每次异象产生,只要将它置于石台之上,十有八九都能记下异象产生时发生的事情。你刚才看到的是最近一次异象发生的事,也是十来年前了。这的能量已失,现在已经无用了。从来处来,当从来处去。”陈煜余无忧抚摸着那个东西,将它扔到丁山崖下。他回过头道:“不知少侠看明白没有,宝物记载,十来年前有两个逆世之人现世。”
        陈煜脑中响起不弃的话来:“你相信轮回吗?后来我们摔下悬崖死了。我们没有过奈何桥,没有喝孟婆汤。这一世一个成了世家子弟,一个成了乞丐丫头,前世的事情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红衣女子是不弃?那个随她摔下山崖之人是莫若菲?他带着不弃自投罗网?陈煜目光闪动,观测着石台。来的时候想全身而退,真正到了九垂穷极殿上,他心里明白,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此时他多么希望能有双翅膀,能直接从这万仞高台上直飞而下,护着不弃远远离开。如果一战,他可有胜算?就算没有,他也绝不会看着他们处死不弃。陈煜的手慢慢滑下,握住了匕首。
        余无忧仙风道骨的立在高台之上,对陈煜身上溢出的杀气视而不见。他温和的讲述着往事:“很多年前碧罗天有名弟子,他聪明绝顶造诣不凡。他不想在碧罗天平淡度日。他看到了碧罗天谷主关于历代异象的文字记述,偷走了宝物私出碧罗天。因碧罗天不出世,无人揭穿他。他游说喊王,又让鬼谷相信了他是奉了碧罗天之命相助。他野心太大不仅想扶持名新帝登基,还想控制鬼谷。萧谷主十七年前迷恋江南朱府之女,他也暗中注意到了那名叫薛菲的少女。以鬼谷谷主的医术断定的死胎结果却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说起来萧谷主也不会相信。逆天之人往往与江山换代有关。一则因为薛菲牵绊的三个男人来历非凡。鬼谷谷主,望京首富,大魏王爷。二则死婴成活又暗合十七年前碧罗天的异象。他由此断言逆天之人生于江南朱府。”
        陈煜冷笑道:“他为什么不说逆天之人生于望京莫府?”
        余无忧长声叹息:“纵是那名弟子天资聪慧,偷走宝物却也不敢轻易动它。他从祖师嘴里知晓异象产生之时有逆天之人入世。却不知道这一次竟同时来了两人。他本是师祖最心爱的弟子知道师祖因他背弃放弃谷主之位自因于冰峰之上后而心生悔意。他从萧九凤手中索得了薛菲的尸骨后求我将魔晶棺送上冰峰。他想以自己知晓逆天之人乃薛菲之女换取师祖原谅。我答应了他,他甘愿死在了钟师叔手中。他虽然只测得一人如今两个逆天而来的人都同时回到了碧罗天。一切都是天意! ”
        陈煜心里震惊无比。他没想到和东方炻苦苦隐瞒,狠心让莫若菲替不弃死,却是歪打正着的被勘破。
        余无忧平静的语气让他恐惧。陈煜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他要马上下山带了不弃离开。他管不了莫若菲的生死,他要带不弃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余无忧看着他道:“闵师叔说 ,你家娘子与冰棺里的薛菲极像。萧谷主也告诉我,花不弃就是薛菲的女儿。王爷,你是大魏信王之子,新王所封的清王,难道你不想大魏安宇吗?”
        他由少侠改称他为王爷,陈煜这才明白余无忧为什么要单独留下他。王爷?不过是虚名罢了余无忧看向他的目光愧疚而期盼。陈煜怒极反笑:“谷主与我诚挚谈话,竟然是盼着我能主动杀妻?”
        余无忧从钟吕公夫妇俩嘴里已经知道陈煜和花不弃情深,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碧罗天虽避世不出,却也盼着天下太平,处处皆是乐土。萧谷主非常人。能以鬼谷之力助王孙登基,他对逆天之人心中有数。祖师爷曾有令,如果鬼谷使用约定秘法前来,碧罗天需得相动其一次。方才宝物显露的事情,本座只让王爷一人见到。本座盼王爷能舍一人换大魏平安。碧罗天虽不入世,本座以碧罗天历代祖师之名立誓,只要不便生灵涂炭,碧罗天必襄助王爷一次。”
        陈煜嘿嘿冷笑:“我要你碧罗天兵不血刃让东方炻禅位于我,你也肯?”
        余无忧认真的点了点头:“皇帝只是一人之位。王爷也是大魏皇室宗亲,继位也名正言顺。王爷若肯答应本座, 本座必全力说服新帝禅位。”
        陈煜放声大笑:“煜对当皇帝没兴趣!也绝不相信内子一介弱女子能让大魏生灵涂炭!谷主也不妨去问问大魏新皇帝,如果你与萧谷主合谋杀花不弃,他会不会派兵来一把火烧了碧罗天!”
        余无忧淡淡的说道:“我观崖下动静,不日将生异桑。新帝与王爷心系同一女子,实属不智。红颜祸水便是如此。新帝自有萧谷主劝告。王爷乃大魏栋梁当想明白为好。”他招来引陈煜进穷极殿的弟子余三送陈煜,自己抬步便走。
        陈煜见他把自己的当耳边风,气得大喊道:“老头儿你把不弃弄哪儿去了?”
        余无忧停下脚步,想了想回道:“她在宫里。异象生时,本座会与萧谷主一起送她二人回归本途。王爷拿定主意后,本座可许你夫妻二人离前相聚。”
        陈煜被余无忧的话气得头冒青烟。什么叫离前相聚?还要他做决定牺牲她才能相聚。陈煜眸色转深,满脸怒容。
        “王爷,请随余三去歇息”余三有礼的向陈煜拱手说道。
        陈煜眼睛微眯,手中匕首急刺而出。
        余三根本没有防备陈煜敢动手,恍神间,雪亮的匕首已搁在了他颈边。陈煜讥讽的说道:“余谷主,你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要留碧罗天一片世外乐土对吧?你不放花不弃,我从现在起一个个地杀你碧罗天的人。我会在谷中放火,将山下的农舍悉数毁了。你希望有多少弟子因你一时之糊涂丧命?你希望这块避世的东土化成焦土?”
        余无忧停下了脚步,目光依然平清如水:“你可以自己问问余三.是愿受你要胁,还是为了碧罗天的宗旨平静自尽?”
        余三微笑道:“谷主,能为碧罗天而死,余三无憾。”
        他扭动脖子凑近刃口。
        陈煜吃惊地抽开匕首大骂道:“你们全是疯子!”
        余无忧怜悯的望着陈煜,对余三道:“你去转告萧谷主,本座留新帝另寻地方小住儿日。异象生时,与他一道送逆天之人回去。”
        陈煜听他之意竟是要软禁东方炻。他顾不得再与他俩做口舌之争,施展轻功便要离开石台。
        余无忧身影晃动,转瞬间栏在陈煜身上。白玉般的手掌潇洒挥舞。陈煜只觉得眼前白影晃动,漫天掌影如云海涌来。
        他的身体因为余无忧的掌力变得沉垂。他用尽全力与余无忧对抗,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山风凌烈.热汗淌下瞬间又被吹干.传来透心的寒意。
        他突然想起那年不弃中毒假死, 父王造了老太监阿福因他在流水院中。他连战三天,几乎连房子都拆得稀烂.也是这样硬生生被阿福一次次打回去。那时他一心想见不弃最后一面,打不过阿福犹如困兽般悲愤。如今,余无忧比阿福武功更强.让他看不到半点希望。
        陈煜拼尽了全力却仍躲不开余无忧的掌影。胸口被轻轻按中一掌.袭顶而来的压力迫得他单膝跪在了石台上。陈煜喘着气瞪着余无忧,被那种世外高人悲天悯人的眼神气得浑身发抖,嘴里立时喷出口血来。
        陈煜绝望地嘶声吼道:“她连武功都不会,她有何能耐掀起兵祸搅乱世间?她不是妖孽碧罗天难道要杀喜良无辜之人以求自己心安吗?这难道就是先祖师爷教导的避一方乐土?你放过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余三,送王爷去引咎殿疗伤休养。”余无忧收了掌,轻轻的叹了口气,负手离开。
        谁内咎?是谁错了?油盐不进的老匹夫!陈煜想骂.眼前发黑.栽倒在石台上。
        “滴答滴答——  ”
        几滴水清脆的滴落石盆。
        脸上有凉意传来,陈煜呢喃出声:“不弃.别闹了。”
        耳边传来笑声:“煜,让我亲一口!”
        捏着嗓子的声音听起来怪异之极。陈煜心里警醒,蓦然睁开了眼睛。东方炻放大的脸凑在他眼前,陈煜想都没想一拳挥出。
        东方炻往后仰倒,略略大笑:“还好躲得快!”
        陈煜翻身坐起.胸口中了一掌的不适感已全然消失。他望了望四周,简单朴素的石洞。他正躺在方石台之上。窗口仲进一根竹筒,清冽的水滴答落进下方一个石盆之中。这就是引咎殿?他冷冷的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东方炻离他老远,坐在张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他道:“长卿睡着的时候看上去真乖。睫毛比我长.鼻子比我挺。炻是女子.定也倾心。”
        被关起来还不忘调戏他?陈煜很狠瞪了他一眼。
        东方炻叹了口气道:“你着什么急呀!你就不能忍一忍?假装答应.再谋救人?这下可好了,咱俩一块当笼中鸟了。”
        陈煜没有理他,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月亮升起,照着云海如蓝色的波涛。
        “不用看了,山壁非人力能打破.这洞口把你我砍成几截也不见得能塞得出去。这地方很大,有食水有干粮,够咱们吃上一月了。”东方炻懒洋洋的说道。
        陈煜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钟吕公说的月尽碧罗天一语。月尽碧罗天会是什么时辰?钟吕公难道已经料道他和东方炻会被关在这里?他静静的说道:“不弃若被他们扔下万丈高崖,你会不会派兵烧了这里?”
        东方炻苦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鬼谷一直找不到碧罗天?我敢保证,咱们若是离开,一辈子再也走不进这座山谷。如果不是动用了秘法,碧罗天来人迎接,凭我外祖父再怎么能干,也休想踏进山谷半步。”
        “你是说谷外有秘求遮掩隐形?”
        “你没去过鬼谷。去了,你就明白了。”
        陈煜沉默了会儿道:“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和不弃已经成亲了。”
        “什么?!”东方炻火烧屁股似的从椅子跳起来,瞪了陈煜半天才道,“你趁人之危,我不在场,不算!”
        陈煜心里窝着的火总算因为东方店孩子气般的说话消放了许多。他抱着双臂凉凉的说道:“我和她以天地为媒 ,用不着你说了算!何况,你不在场还好点你若在场,岂非要被气破肚皮?”
        东方炻心里又酸又苦,见陈煜这般张扬,禁不住气闷烦躁的吼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无六礼叫野合!她不算嫁你了!”
        陈煜心情渐好,晓视着东方炻嘲讽地说道:“我媳妇都快没命了,你吃什么干醋?”
        他苦思数月,好不容易听到陈煜救得她,人还没见得呢,又要没命了。东方炻越想越生气,柳眉扬起,愤恨的说道:“见他鬼的碧罗天爷都舍不得碰的人他敢杀 !”
        陈煜扑哧笑道:“那得看大爷你有机会出去否!武功能胜过碧罗天谷主否!敢在你外祖父的竹尺前不惨叫否!”
        东方炻想起在皇宫里被萧九凤用竹尺惨打的事,心一凉。人倒是清醒过来了。他斜斜瞟着陈煜道:“你看起来成竹在胸嘛!朱丫头要死了你都不急,我着什么急呀?我该疼的人是于候爷的孙女,北狄大公主,西胡三公主才对。”
        陈煜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影东移,渐渐的落到了山崖背后。“月尽碧罗天,是指这个时辰吗?”
        “你嘀咕什么?”
        陈煜回过头,抿嘴微笑:“来了!”
        东方炻也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石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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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3:56:51 |只看该作者
    异象初生
       
        门锁咔嚓转动,钟吕公贼头贼脑的推开门探头进来。他笑嘻嘻的望着陈煜道:“我钟吕公一诺千金,小子,走吧!”
        见东方炻也跟了出来,钟吕公回身瞪他一眼道:“我只放他一个!你是鬼谷的人,我才懒得管你。”
        东方炻笑眯眯的对钟吕公一揖道:“前辈此言差矣,朕是被萧谷主胁迫而来。萧谷主野心勃勃,鬼谷妄想操纵朕做个提线木偶。朕为了大魏江山,为了朕之子民,与之势不两立!碧罗天是避世高人,难道不想看到天下皆成人间乐土?朕遣清王先行至此,正是为了里应外合,除魔卫道!”
        钟吕公狐疑地问陈煜:“他不是那老怪物的外孙吗?”
        陈煜瞥了东方炻一眼,严肃地答道:“吾皇英明,不惜大义灭亲。”
        钟吕公赞许的拍了拍东方炻的肩道:“好孩子。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那丫头。
        东方炻正抬头挺胸做轩昂状,一口气吸起还没顺下去就被呛出来,咳得俊脸通红。
        钟吕公自顾自地道:“陈家小娘子喝了老婆子的杏花酿上山时还没醒呢。老婆子眼光很准,说那丫头目中金水足,红颜易招妒。可不是么?身为臣妻被皇帝惦记上了!”
        陈煜顺着他的话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呢!”
        他唇角轻轻荡开一丝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得意。
        东方炻瞪着钟吕公问陈煜:“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老怪物?”
        陈煜微笑道:“才认识不久。前辈重信诺讲义气可不是什么老怪物。”
        钟吕公大喜,又一掌拍在陈煜肩上道:“我家老婆子很喜欢你媳妇,救了她你就走吧。留她在谷里一辈子不出去,谷主就不会责怪了。”
        陈煜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暗骂果然是一双老怪物,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前辈之令,晚辈莫敢不从。只要她平安喜乐,比什么都强。”
        钟吕公大喜:“好好好,我要去救我女儿!”
        他指着地上两名晕倒的弟子道:“换了他俩的衣裳,把他俩关进去。动作快点!”
        陈煜和东方炻换了衣裳跟在钟吕公身后出了引咎殿。两人并肩走着,东方炻哼哼出声:“找到她,你们先走。”
        陈煜也哼哼:“别以为我会领情。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不想再让她见你。”
        “你不让我会主动。”东方炻咧嘴笑了,清俊的眉眼露出几分雀跃的喜色。
        陈煜见他又露出招牌似的贼笑,忍不住警告东方炻:“别惹火我了。”
        东方炻正想还嘴,身后突然响起萧九凤的声音:“阿炻。来碧罗天做客,没得到主人允许,随便乱闯太失礼了!”
        三人闻声呆若木鸡。
        陈煜缓缓回过头。萧九凤与余无忧并肩自旁边一间殿堂内走了出来。随即大批碧罗天弟子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钟吕公被余无忧眼风一扫,耷拉着头拍了拍陈煜,叹了口气离开两人走到旁边站着。
        东方炻看到萧九凤就知毫无胜算。他生怕陈煜想打,一记眼神飞过去,陈煜面容平静无波。
        余无忧温和的说道:“送两位贵客回去。”
        陈煜盯着余无忧道:“既然两位谷主已经做了决定,此事也无更改余地。不弃是我妻子,余谷主先前应允了晚辈能与她相聚。晚辈现在就想见她。”
        余无忧点了点头道:“王爷请!”
        东方炻一见,便嚷了起来:“谁说他们是夫妻的?朕与朱丫头还有婚约未解,朕也要见她一面!”他冷着脸,声如蚊蚋,“我说过我要在场!”
        陈煜飞过一记眼刀:“你就不能,……忍忍?”
        东方炻脸颊抽动厚颜道:“我武功不错,多个人也有利!”
        陈煜冷声道:“多个人好…,…煞风景!”
        萧九凤看到东方炻死不回头的模样,想起这么多年苦心教导竟然教出了个多情皇帝,心里不免生气。他冷冷说道:“老夫养大的外孙是什幺人,老夫心里清楚。余谷主如果不想看到碧罗天像鬼谷一样被他放火烧了,最好别答应让他见那逆天之人。”
        东方炻大怒:“人都要被你杀了,让我见一面怎幺了?放了把小火烧了鬼谷几棵树而己,这么小气干什么?你信不信我不做皇帝了!”
        萧九凤最听不得东方炻说不做皇帝,身形鬼魅般飘到东方炻身前。手指如鹤喙,闪电连点他全身数个大穴。
        陈煜还没看清他的出手,就看到东方炻瞪着眼睛像木头似的倒在了地上。
        萧九凤一语不发,对余无忧拱手道:“年轻人不懂事,给余谷主添麻烦了。
        余无忧苦笑,嘱门下弟子引萧九凤回去歇着。他看着陈煜道:“王爷请回吧。异象生时本座定让你夫妻见上一面。”
        陈煜什么话也没说,抱起东方炻返身回了引咎殿。
        隔了几个时辰,东方炻一跃而起,站在石室之中破口大骂:“你们紧张的江山是我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骂得口干,饮了几口山泉水,这才发现陈煜一直平静的站在窗边。东方炻奇道:“你怎么不生气?长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不弃能够活着留下来,你将来还会不会为难我和她?”
        他的面容过于平静,让东方炻心悸。他失声道:“你不会是跟着想殉情吧?
        陈煜眼神极为怪异,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从前不弃中了毒,我以为她死了。我刨坟开棺时就在想,她一个人很孤单,我去陪她好了。我和她一直很难。刚开始我不想让她进王府,想杀了她。等到喜欢上她,又以为她是我的妹妹。好不容易等我明白这些都不重要时,她又中毒假死。你救活了她,又要和我抢。如果能和她死在一起,想必就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他平平静静的说着,仿佛陪不弃死是极自然的事情。
        从认识陈煜,两人戈壁剿匪起,东方炻就有遇到知己的感觉。他不止一次想着陈煜死了好,又好强不想暗杀于他。现在听到陈煜竟有自尽之意,东方炻只觉得不舍。他讷讷说道:“长卿,你别这样!”
        陈煜眼里闪过一道光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不好吗?省得被你成天惦记。你肯放不弃出宫我很感激。”
        东方炻被他的目光逼得颓然坐倒在石台上,清俊的脸流露出伤感来:“我知道,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你。从小外祖父就告诉我,天下是我的。他给我的总是最好的。我一直不服气,不服气她觉得你比我好。可是等到我真正动心在意了,她还是不肯喜欢我。”他无力的挥了挥手,黯然道,“长卿,我虽视你为对手,你也是第一个被我引为知己的朋友。你不用担心我缠着她再破坏你们。将来我必会找个更好的。执子之手生死契阔。对你真心,你肯陪她死,我无话可说。”
        陈煜走近东方炻,对他摊开了手掌,忍住爆笑道:“金口玉言,不可悔也!
        东方炻傻乎乎地看着他掌心摆着枚造型古朴的铜钥匙。他抬起头看到陈煜满脸坏笑,气得一拳就打了过去:“你耍我!你居然敢耍我!”
        陈煜飘身闪开,哈哈大笑道:“我认识的老怪物不错吧?听到萧谷主的声音,钟吕公就传音入密告诉我,引咎殿的门只要有钥匙可以从里面打开。”
        东方炻想起自己刚才的真情流露,恨不得将陈煜活剐了。
        陈煜知他气极,便不再躲闪,准备让他打上几拳解气。
        东方炻见他不躲,硬生生收回拳头,别转头哼了声道:“回去再和你算账!等吧!”
        陈煜略微有些惊讶道:“你怎么不急着出去了?”
        东方炻哼了声,不屑地说道:“碧罗天的路险峻异常,还有暗门通道。弟子武功都不错。再被发现,咱们连一成胜算都没有。咱俩轮班,看到窗外山崖有异常再出去。”
        陈煜看他半晌才笑道:“难怪大魏军敌不过你。先前几位皇子都不如你。”
        东方炻随手拎起石台上的被子,撕开被面慢吞吞地结成布绳,洋洋得意:“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谋定天下,如此全才舍我其谁?”
        “可惜不弃喜欢的人是我!”陈煜刺了他一句,果然激得东方炻一跃而起,满室追着他打。对不弃的担忧渐渐隐藏在两人的打闹笑骂之中。
        窗外月已东沉,冰雪山峰反射看清冷的光。云海渐渐泛起波澜,一波又一波像海水掀起波涛,涟漪荡漾。好像下方有条巨龙要破水而出。
        “当——”清脆的编罄云板声在山顶宫殿之间回荡。清楚的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闹腾着的两人扑到窗前一看,崖顶云海正缓缓退开,无云遮挡的地方河流破开了冰层,露出幽深的洞口。这个洞口缓慢的扩大,渐渐变成圆桌大小。
        “不好!有异象!”陈煜喝了声,冲到门口打开了石门。顾不上东方炻,一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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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
        穷极殿外云台之上已站满了人。碧罗天五阶以上的弟子,众长老齐聚于此。
        云台边缘放着两乘睡榻,躺着昏睡中的莫若菲与不弃。
        莫若菲身着黑衣,容颜绝世。不弃却穿着碧罗天的白袍,清雅怡人。令人嗟叹好一双金童玉女。
        云台之外云海如退潮的海水一样缓缓荡开。余无忧与萧九凤崇仰敬畏的看着异象渐生。任二人武功再高,此时只觉得在天意自然之前,缈小如蚁。
        萧九凤身后站着身穿黑袍的鬼谷弟子。柳青妍黑色素颜,清丽面容惨白如纸。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莫若菲。她紧咬着嘴唇,脑中天人交战矛盾不己。
        她不停地对自己说,他是妖孽。是不能容于世间的逆天之人。而有一种惶恐却随着那云海的退开越来越强烈。
        万丈悬崖之下轰隆隆传来一阵响声。一股强劲的风自绝壁之下卷起,吹得云台之上众人衣襟飘飞。旋风由小臂粗渐渐:i士大,推得云海退却得更快。顷刻间,厚厚的云层在远处堆积如雪,露出方圆宽达数十丈的洞口。清幽幽黑黝黝的,像猛兽张大的嘴,阴森可怕。
        “异象将起,萧谷主!”余无忧似回忆起少时见过的异象,脸上闪动看异样的神采,甚极为期待。
        萧九凤第一次见到异象,目光更为专注。
        那旋风仍在不停的旋转,直把云海推得老远。云台之下的绝壁深壑在黯淡的夜色中渐渐显露出来。
        萧九凤望着崖底,疑惑的问道:“余谷主所言异象便是如此?”
        余无忧轻抚长须,看了看天色道:“萧谷主再候一炷香便能看到真正的异象了。”他说完轻拂了下莫若菲与花不弃。
        冰雪覆盖的山峰反射着微光,照看云台泛起清泠的光。莫若菲睁开了眼睛,他好奇的看着悬崖上卷起的那股风,看云海被推得越来越远,近处的云堆成成囤,团团围住被旋风吹开的一方天。大自然的神奇景象虽让莫若菲称奇,他也不像云台上的人们像看到神明似的敬仰。
        他只看得几眼就移开了眼睛。看到他身后的萧九凤与碧罗天诸人,莫若菲暗惊。他的目光自柳青妍脸上掠过,最终却落到了不弃身上。
        他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榻前,轻声的呼喊着不弃的名字。不弃睫毛微动醒转,莫若菲笑着使劲抱了抱她。
        “你没死呀,山哥!”不弃自钟家一觉睡醒,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莫若菲。温暖的怀抱让她惊喜。
        “没呢。”莫若菲温柔的笑着,握住不弃的手站了起来。
        不弃这才看到身后站满了人,她吓了一跳。
        “这里是碧罗天。鬼谷谷主说我是从碧罗天来到这世间的。他带了我来,要让我从来时的路回去。”莫若菲望向绝壁,想起当初就是因为摔下山崖才有了这一世的再世为人,不胜唏嘘。
        “什么来时的路啊?!”不弃心想这不是神棍说的话么?她伸长了脖子,在云台众人之间焦急的寻找着陈煜的身影。
        莫若菲心里微酸,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说道道:  “他不在,你别伤心!”
        美丽的眼睛瞅着她,流露出的失意灰心与怜惜让不弃觉得心疼。她鼓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低声道:“哥你别担心,陈煜才不会扔下我呢。他不在,肯定想办法去了。咱俩联手,还怕那些神棍?!”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有联手的一天?莫若菲忍俊不禁。他刮了刮不弃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好,我陪你折腾。”
        不弃突然看到了钟吕公,脸上喜色展露,清脆的喊了起来:“钟前辈,我相公人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钟吕公没有看到陈煜也正着急,暗想再不来你小媳妇儿都要被扔下万丈山崖了!
        余无忧截口说道:“姑娘,你既非这世之人,又何苦留恋?你相公不会来了,他以后自会忘记你的。看吧,那才是属于你们的世界吧!”
        所有人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云海像染道一层橙色的边,日出即至。盘旋于崖顶的旋风自云台上空缓缓沉降下去,在半空中飞旋不己。
        绝壁下方像放置着一个透明的盘子,天光折射中显露出淡淡的画面。有古时高峨的宫殿群,有灵秀逼人的山川河流。恒河之星满天闪烁,璀璨的城市灯光星星点点。
        云台上的人们情不自禁地朝边缘又走近了几步。突听有碧罗天长老高呼一声:“天赐碧罗天神迹,众弟子叩首!”
        余无忧萧九凤朝山崖下深揖首,两方弟子呼啦跪倒一片。
        莫若菲和不弃张大了嘴巴,看着十七年前熟悉的街市楼宇自眼前闪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不弃扯了扯莫若菲的衣角,趁周围的人沉浸在异象之中时低声道:“时空隧道还是海市蜃楼?不会要把咱俩扔下去吧?万一是虚的就成肉饼了!”
        莫若菲沉思了片刻后道:“前者有门儿。但不止是现代的画面,还有古代的。最好是古代。回现代咱俩是黑户。”
        不弃扑哧笑出了声。
        余无忧敏锐的听到了不弃的轻笑声。他淡然的说道:  “这里不属于你们。回去吧,就如黄粱梦醒。”
        回去?真要他们从这里跳下去?莫若菲和不弃心里七上八下对这个异象是什么压根儿没底。莫若菲涌出优雅的微笑,不解的问道:“前辈要在下回哪儿去?”
        不弃被他的的手一捏,瞪大了美眸,惶惶然的望着莫若菲道:“山哥,崖下是何怪物?”
        “不弃,是大哥不好。大哥少读百家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助皇上打江山依书所言造出了火龙炮,想出了攻城法,提出了治国策。然狡免走,走狗烹。皇帝容不得大哥了。唉,想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东西陷大哥于死地。”莫若菲叹了口气,满脸忧伤,“只是可怜你了。皇帝要斩草除根,连累你一弱女子。”
        不弃眼中顿时飙出泪来:“大哥,碧罗天不是避世乐土吗?咱俩在谷里住着,开块田种,以后再不理世外之事不就行了?哥,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莫若菲显得为难之极,被不弃泪汪汪的看着,跺了跺脚失手向余无忧道:“听闻碧罗天专收弃世之人。我兄妹被大魏皇帝逼得无路可走。愿终身不出碧罗天。余谷主可否成全?”
        余无忧愣了愣,如果他二人不出碧罗天,留在谷中,便也谈不上祸乱世间。碧罗天数代在此,收的人都是弃世厌世之人。不收这类人,碧罗天总有一天会因后继无人消亡。
        萧九凤见余无忧迟疑,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眼前这异象谁知什么时候会消退。他冷笑了声大喝道:“狡猾小儿!余谷主莫被他骗了!他俩非普通厌世之人,而是逆天之人!他日逃出谷去,余谷主一时之仁将造成弥天大祸!”
        说着身影飘动,一手扯了莫若菲胳膊,一手拉住不弃便要往悬崖下掷去。
        “等等!在下还有一事相求,看在帮皇上打江山的份上,求萧谷主成全!”
        莫若菲大声吼道。
        萧九凤放开他俩,怒道:“休要再花言巧语!”
        余无忧叹了口气道:“二位有何事相求?”
        莫若菲苦笑着看了限不弃,见她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便摊开手道:“萧谷主能否将在下家传玉佩相还?他日被囚天牢,皇上也允在下带着这块家传玉佩。此玉乃家母亲赠,请萧谷主赐还。”
        萧九凤回过头看了眼柳青妍。她从怀里掏出那块翠玉佩,慢吞吞的走到莫若菲身边。双手递给了他。
        “青妍,我喜欢你。有缘来世见了。这块玉送你作纪念吧!”莫若菲叹了口气,不接那块玉佩。
        柳青妍眼中噙泪,握紧了莫若菲的玉佩,呆呆的看着他。
        “傻丫头!你的精明劲跑哪儿去了?”莫若菲伤感的笑了笑。
        不弃撇撇嘴想,到手的古董值钱玩意儿就被你送了,这会儿还得靠我了。她展颜笑道:“那个两位谷主,小女子也有一事相求。”
        钟吕公大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去替你揍姓陈的小子!”
        不弃愣了愣,死死压住了心底的忧伤。余谷主说他来不了,说他会忘了他。他一定是被他们擒住了。她嘿嘿笑道:“不是这事。”
        萧九凤着急的看着山崖下,生怕异象会突然消失。这里是碧罗天的地盘,他一再作主,余无忧就算不露声色,碧罗天弟子看过来的眼神却极不友好。但他顾不得其它,冷声说道:“讲!”
        “能否,给我一点金子?当作是回家的路费?!”不弃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
        萧九凤银发飘扬,被她亮晶晶的眼睛刺了一下。他别过头道:“消遣老夫?”双手突然伸出拎住两人往山崖下扔去。
        这一出手引来云台上之上发出各种惊呼之声。
        柳青妍握紧了手中的翠玉佩,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她手中抖出绸带一头卷住云台边缘的栏杆,飞身而下,另一端灵蛇般朝莫若菲卷去,大喊道:“接住!
        莫若菲被摔下时抱住了不弃,听到柳青妍的声音,腾出一只手接住绸带。三人如串冰糖葫芦似的吊在山崖下。
        变故生时,云台之上再起惊呼。萧九凤站在云台边缘对柳青妍喝道:“松手!否则莫怪老夫无情!”
        余谷主大惊:“萧谷主使不得!咱们不希望有逆天之人出现,另一个世界想必也不希望有。”
        萧九凤抽出身后鬼谷弟子的剑,冷笑一声,朝着柳青妍下方的绸带掷去。
        莫若菲大惊,他奋力将不弃往上一扔喝道:“青妍,接住了!”
        说话间绸带被剑刃割断,莫若菲往下摔去。他张开了双手,黑袍在空中展开,美丽的脸上放着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柳青妍接住了不弃,眼角沁出一滴泪来。
        柳青妍将绸带往不弃身上一缠,往上抛去,自己借力往下急坠,手指触到莫若菲黑袍之时,强烈的罡风让她睁不开眼睛。她攥住那角衣襟,心里涌出声叹息,她终于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萧九凤气极,抽剑再砍。
        从莫若菲抛开她到柳青妍的动作骤然发生,不弃呆呆的看到两条人影入崖下坠落,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塞着了,发不出一丝声响。那绸带缠在她腰间,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往上望,却扭不过脖子。
        纲带再次断裂,不弃身体蓦得变得轻松,她尖叫了声,朝山崖下坠去。
        “不弃!”陈煜此时奔至云台,听到下方不弃的声音,目呲欲裂。脚尖在云台边缘一点,纵身跳下绝壁。
        不弃的白袍被初升的太阳染上层金色,腰间的绸带被罡风吹起。陈煜的指尖触及那条绸带手腕翻动,牢牢握在手中。脚踩一紧,下坠之势顿消。
        “长卿,你抓稳了!”随后赶到的东方炻勾住栏杆,一手扔出在石室中以布条结成的绳子,拉住了下坠的两人。
        他扭过头对萧九凤道:“你敢砍,我就和他们一起跳下去!”
        萧九凤倒吸一口凉气,脸气得阵红阵白。
        余无忧突指着山崖下惊呼了声:“怪哉!”
        他扭头一看,崖下那处旋涡吸住了莫若菲与柳青妍,却像方平台托着二人缓缓消失。
        旋风渐渐变弱,四周的云海像被大力推着再一次朝云台涌过来。一波接着一波,在金色的朝阳照耀下泛起绚丽的光芒,倾刻间便将悬崖淹没了。
        东方炻拉着布绳,用力提起,三人自云海之中一跃而出。不弃浑身发颤,窝在陈煜怀里死死闭住了眼睛。
        陈煜紧抱着她恶狠狠的瞪着萧九凤与余无忧道:“敢再言杀她之意,我必一把火将碧罗天烧成白地!”
        余无忧摇头叹息,平白取人性命非他本意。他云淡风清的拂袖说道:“异象已消,本座既然不能送她回返,自然也不会取她性命。日后便让她留在碧罗天吧!  ”
        萧九凤冷哼道:“如此甚好!妖孽放之世间必生乱!”
        东方炻弹了弹衣袍上的灰,轻笑道,  “外祖父无需替孙儿担心。孙儿堂堂一丈夫,手握雄兵百万,殿有重臣数百,难不成真怕了一个弱女子能夺江山毁社稷?江山是孙儿的。皇帝不急……老爷子你着什么急?”
        萧九凤大怒:“小畜生你敢讥老夫是,是,是……”从小养到大扶之上位,替之担忧,连昔日心爱之人也不顾及,却换来这样的话。萧九凤的脸阵红阵白,怒气激得他两眼发黑。
        东方炻朗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朕乃大魏皇帝!自当担负天之责!碧罗天鬼谷无需替朕操劳!是福是祸,朕一力承担便是!”他突又冷笑,“难不成要朕做碧罗天与鬼谷的提线傀儡?要么杀了朕,扶持尔等心仪之傀儡上位。想必可满足两位心意,言听必从!”
        一言至此,众人皆惊。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东方炻昂然立于石台之上,气度令人难以逼视。
        余无忧心结突然解开,他朝东方炻拱手一礼道:“世间事当由皇上做主。碧罗天避世已久,只盼能收容厌世避世之人,于世间守一谷乐土。告辞!”
        他率先下了石台,碧罗天众人赀带看股出尘的神色跟在他身后慢慢退下。
        萧九凤沉默的望着东方炻,良久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他伤感的说道:“阿炻,你长大了,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心里有数。外祖父日后只是你的亲人,不会涉于你。”
        东方炻掀袍跪下,恭敬的说道:“能夺回江山安慰爹娘于九泉之下,阿炻对外祖父铭感五内。逆外祖父之意肆意枉为,冲撞外祖父,他日定亲至鬼谷自领家法。”
        萧九凤想起女儿,又一阵伤情。突听东方炻又道,“那个,可不可以打轻一点!上回的竹尺印才消完呢。”萧九凤听罢,走到他身边一胸叫争他踹了个趔趄骂道.“不长进的东西!”
        听他开骂,东方炻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听说魔晶棺在山那边的冰峰上。”
        萧九凤一愣,东方炻小声的接着说道:“听说柳青芜抢了定颜珠。老爷子还是不要去看了。”
        身边风声掠过,他抬头看去,萧九凤带着鬼谷之人扬长而去。云台之上云雾弥漫,变得清静。东方炻拍了拍胸口这才嚷道:“哎,痛死我了!你俩替我说句老话不行?我为你们做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扶我一把,谢我一声!”
        他没听到动静,扭过头一看,陈煜和不弃早不在石台上了。气得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提起轻功就追。
        阳光将陈煜和不弃的身影投射在长长的玉阶之上。
        不弃在钟家睡着醒来后就在云台上了。她好奇的看着玉阶下碧罗天第八层。广阔的广场,白莲花般怒放的殿宇。白衣飘飘的碧罗天弟子偶尔出没,不弃喃喃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你喜欢这里?”
        不弃猛的摇头笑道:“这里冷冰冰的有什么好?陈煜,你说山哥和柳青妍会落到什么地方去?”
        陈煜静静的回答:“我亲眼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必不会分散。”
        “我希望他俩不要分开。山哥一直很孤单。”
        “不会的。咱们也不会分开。上天是有眼睛的。送走了莫若菲,就送去一个柳青妍陪他。留下了你,就会有我陪着你。”陈煜笑道。
        两人十指相扣,历劫之后,心里越发觉得甜蜜。
        “你们两个!”东方炻看到相依行远的两人大喊了声,冲了下来。他望着不弃,突然觉得她变得更美了。他伸手去握不弃的手,轻声问道:“朱丫头,你吓坏了没?”
        陈煜警觉的拉开不弃,轻飘飘一掌拍开他的爪子:“皇上自重!”
        不弃抱歉的看着东方炻轻声道:“东方炻,我忘了告诉你,我是陈煜妻子了。”
        陈煜唇角微翘,闲闲补了一句:“看吧,我说过了。你不在场还好点,你若在场会被气破肚皮的!”
        “什么在场不在场?”不弃好奇的问道。
        东方炻脸一红,负手倨傲地说道:“朱丫头,咱俩白纸黑字写的婚约怎么办?这纸婚约走遍天下,大概没有人会说我君夺臣妻吧?”
        不弃啊了声,想起那纸婚约,又想起三千万两银子来。她存了心赖账,便笑道:“我已经嫁人了,不过,我可以还银子给你。毕竟是朱氏先祖欠你家的。”
        陈煜哼了声道:“谁知道是不是鬼谷算计的!”
        不弃扯了扯他的袍袖,堆起满脸笑容道:“我说过还你,就一定还!”
        东方炻哼了声道:“朱府还有钱?”
        不弃笑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娶了我,这三千万两就是他的聘礼。他自然是拿不出来的,麻烦你从陈煜的俸禄里扣吧!不够就一直扣下去好了。”
        东方炻悻悻说道:“扣到猴年马月也扣不完!当我是傻子好糊弄?!”
        陈煜笑道:“不弃说得极之有理!一个不领俸禄的王爷,你赚了!”他拉着不弃的手道:“瞧你的手凉得冰块似的,咱们下山!”
        东方炻看着他俩,眼里生出一丝羡慕,却怎么也不肯再流露出来,高声嚷道:“朱丫头你听我说,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可不能这么草率就嫁了长卿!连花轿都不坐一回,多亏啊!米八太爷也绝不会答应!”
        他跟着二人一路嘀咕。陈煜还想逗他,被不弃不停的扯着衣角,示意他见好就收,别再惹火了东方炻。
        下了玉阶,便有一名碧罗天弟子上前道奉了余无忧之令送他们下山。
        陈煜突然问道:“钟吕公夫妇还在山下?”
        那名弟子回道:“谷主有令,各位不必前去辞行,即刻出谷。”
        陈煜这才松了口气。
        来年秋至,苏州河畔再起一座精巧府邸。紧挨着朱府老宅而建。不弃舍不得让朱八太爷孤身一人。陈煜的清王府便选在了苏州。
        朱八太爷和东方炻一样,跳着脚非要大办婚礼。
        朱府生意十停分出去了八停。不弃怀疑自己的嫁妆是否能凑得够十二抬。结果被朱八太爷拿出来的私房银子吓了一跳。不得不感叹,狡兔三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朱府门庭重新整修一新,四位总管脸带喜色送嫁。清王府中热闹非凡。当地官员世家名流悉数到场。
        不弃很好奇的想东方炻一直心里不服气,他会在婚礼当天传什么旨意来。
        陈煜并不担心。他的策略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等到不弃进门,拜完天地,揭了盖头,圣旨到了。
        传旨的黑凤板着脸,一字字读完旨意。他身后站着十位头蒙喜帕的姑娘,对陈煜与不弃盈盈拜下:“妾身见过王爷王妃!”
        黑凤皮笑肉不笑说道:“皇上念清王一脉子系单薄,特赐美妾十名!清王谢旨!”
        在座嘉宾羡慕的望着清王陈煜,见他脸颊抽动,竟像是欢喜得呆了。
        当着众人之面,陈煜无论如何也不敢不接。直气得他恨不得奔到望京找东方炻打一架。不弃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盈盈一笑。他宛尔一笑道:“多谢皇上美意,臣接旨。”
        黑凤眼中露出得色,心道总算让皇上出口气了。
        他前脚一走,陈煜便道:“来人,将皇上赐的美人全送到别苑安置。”
        美人中有人正想说话,被陈煜府中的侍卫扯了胳膊便走。
        陈煜不屑的说道:  “莫说十个,来百个不外是添百双筷子罢了。我府中甲兵上千,正缺人洗衣缝补!就这样的招术,我还以为皇上心思多与众不同呢。他明年开春大婚,娶于侯爷的孙女。那于悠悠可不简单,本想提醒他几句。现在本王心情不好,不说了。”
        不弃眼睛一亮扯着陈煜想问,陈煜搂着她无比温柔地说道:  “不弃,咱们看戏便成。相信我,他会很惨很惨的。”
        能被陈煜赞不简单,那于悠悠就绝对是个人物。不弃打了个寒战,顿时可怜起东方炻来。她好奇的问道:“她有多厉害?”
        陈煜搂着她走回新房,抱着她笑道:  “不弃,咱俩的洞房花烛夜可不可以不谈别的女人?”
        不弃推着他的胸轻轻捶了他一记嗔道:“人家好奇嘛。”
        陈煜闷笑道:“我打赌,东方炻一定会被她绑得死死的。”
        “啊——女王!”不弃崇拜兼无限想象。
        陈煜轻敲了敲她的头道:“明天还要早起去看你九叔。睡吧!”
        成亲忙碌一天,不弃不多会儿便沉沉睡着。
        陈煜在她额间轻轻吻了吻,翻身披上外袍下了床。他拎起桌上的酒壶推开走到天井中,施展轻功掠上了屋顶。雪白的女儿墙下坐着个孤单的黑影。陈煜哏中露出怜意,轻声唤道:“云琅。”
        云琅失魂落魄的回过头,尴尬的说道:“王爷,我只是来……”
        “我明白。”陈煜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递过酒壶道,  “你抗旨辞官逃婚,皇上明着怒,实则任你在外逍遥。皇上有些孩子气,他对当日与林丹沙设计你一事愧对于你,这才就着赐婚让你明白原委。决定权尚在你之手。你若不娶,皇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云琅喝着酒,目光迷茫。
        陈煜也不逼他,静静陪他喝完酒。
        云琅低声说道:“你好好待她。你告诉不弃,她不用遣四位总管来寻我。做将军只因父令,信守我云家对诚王一脉的信诺。如今江山已定,我并不适合庙堂。我只是借着不喜婚事辞官而己。”
        他展颜一笑,英俊的脸上阴霾尽除。对陈煜一抱拳飘然离去。
        陈煜想起那年莫府后院中的热情少年,不觉痴了。他掠下屋顶推开房门,不弃正站在窗边望着云琅离开的方向出神。陈煜走上前去拥了她入怀,在她耳旁喃喃说道:“不弃,他都走了你还看?”
        不弃叹了口气,抬头笑了笑道:  “这也吃醋?”
        陈煜埋头在她颈边轻声说道:“咱们再不分开。”
        被云琅的落索带来的感慨被满心欢喜淹没,不弃望着陈煜只觉得再无遗憾。她点了点头道:“嗯,我们再不分开!”
        陈煜打横抱起她,俊脸神采飞扬:“将来东方炻成亲我会找十个孩子去叫他爹,将来云琅成亲,我会带着你去看回来!谁敢再破坏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本王必回报,绝不手软!”
        不弃卟的笑出了声,搂看陈煜的脖子狠狠的亲了口。
        突听窗外元崇惶恐的声音响起:“小虾,咱们还是走吧。长卿是说给咱们听的呢!”
        小虾赶到了?不弃心里大喜,张口就想喊她。
        陈煜恼怒的低下头封住她的嘴,磨着牙道:  “红烛都快烧完了!再折腾,我的洞房花烛夜就没了!”
        小虾在窗外清淡的说道:“我再听一会儿就来。你轻功不如我,你呆在那儿方便跑。”
        陈煜目瞪口呆,天底下还有这般不知羞耻大方听壁角的女人?他大吼出声:“元崇,你被猪油蒙了心啦!”
        元崇大笑道:“我喜欢你管得着么?有本事抛下新娘子和我打一架啊?我和小虾从千里之外赶来,没听够怎么行!”
        不弃见陈煜发怒,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笑道:“别管他们,将来小虾和元崇成亲,咱们听回来就是!”
        陈煜想了想便笑了:“有理!”
        小虾听得清清楚楚,打个了呵欠笑道:“元崇,咱们走吧!天都快亮啦!我好累呢。”
        元崇马上狗腿地说道:“快走快走,听不了壁角无所谓,累坏你我心疼!”
        小虾和元崇的笑声渐去。不弃瞟着红烛又是一笑,抬头吻着陈煜的唇道:将来不折腾到天亮不放过他们!”
        “好!”陈煜答得这一句,突听到院中早起的鸟儿清鸣不断。
        正是:“意中人,人中意,则那些无情花鸟也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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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4:34:33 |只看该作者
    后记:花不弃的原型
      曾经有六个卖花的小孩没有卖够每天规定的花,挨了打。想回家,她们这才找到了警察。跟去采访时发现,她们住在成都红花堰。
      这里是城郊结合部。这里有三四层高的红砖房,违章搭建的棚,以及低矮的平房。因房租便宜,一间屋一个月二百元左右,所以这里住满了乞丐、打工者、小偷各色人等。
      六个卖花女孩最大的有十四岁,最小的八岁。她们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租住在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子里。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和一张沙发床,乱七八糟的行李、衣裳挂满了屋子。你可以想象房间的拥挤与杂乱,而我们则难以想象她们是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因为这个线索,我和搭档把目光移向了街面上的卖花小孩。
      记得那是个冬夜,地点在一环路上的某KTV外。
      吃烧烤的时候,一群孩子便抱着玫瑰花来了,站在旁边嘴甜地让我的搭档买下一枝玫瑰花。想了解他们的情况,就买了一枝。这群孩子纷涌上来,缠着再买。
      一朵是一心一意,两朵是两心相印。他们操着外地口音,熟练地说着与他们年龄不相符合的话。
      通过攀谈我们了解到,他们在下午四点左右会出来卖花,凌晨三点左右再回去。
      这些孩子特别机灵,撒谎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告诉我,她是自己骑自行车来KTV的,还非常天真地指着另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告诉我,她搭他一起来的,骑的是二八圈的自行车。
      五岁的小女孩搭一个六岁的小男孩骑二八圈的自行车?这样的谎言你不相信,她照样流利地说。撒谎的时候,小女孩的眼神平静淡定,没有丝毫闪烁,仿佛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从红花堰开车到城南的KTV,凌晨马路上无人无车时,也需要三十分钟。至于骑自行车,没有一个小时那是不可能到达的。
      我掏了一块钱买下一枝花后,这些孩子就围上来要我买了。这样问话才能继续。如果不买,没一个孩子肯和你说话,非常现实直接。这些孩子的嘴很甜,我参加婚宴时听主持人说的祝福新人的话也莫过于此。
      他们告诉我每天他们吃两顿饭,下午出来之前会吃一顿饭,凌晨回到出租房后再煮一碗面吃。
      大的孩子每天最少要卖三十枝花,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说,他的任务是每天六十枝。问他们如果完不成任务会怎样,都嘿嘿笑着不回答。
      他们中间有流浪儿童,更多的是被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从贵州、安徽的偏僻山村以每年一千元至一千五百元的价格租出来的。
      有孩子认真地告诉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卖几年花,等到了七八岁,她就能挣够读书的钱了,但是这只是他们天真的想法。对于一些偏僻山村来说,一个家庭除了供自己吃饭吃菜外,收入不过是几百块钱,所以家里女孩多的就租出来一年能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哪怕这些孩子被警察遣送回家,第二年,他们仍会被村里的熟人租出来,带到城里继续卖花。
      有的孩子说他以后不会回去,大城市好,城市给了他们太多太大的诱惑。就算没有人租他们出来卖花,他们中有的孩子也会偷跑到城市成为流浪儿童。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说,她再大一点儿,就到城里的餐馆打工。
      这些租出来的孩子还算好。还有一些流浪儿童,他们没有父母,或者根本记不住自己来自哪里,只能跟着社会上的闲杂人混生活。偷东西,抢劫,什么都干。
      采访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指着我手里的大半瓶橙汁要喝。我说:“我去给你买一瓶。”她摇头。原因是如果是全新的一瓶,她必须上交。我手里喝过的给了她,她现在就能喝。
      凌晨三点,马路上出现了七八辆自行车。这些孩子欢呼雀跃地奔了过去。一辆自行车上搭一个或两个孩子。
      我们开车跟踪,竟被这些孩子认出来了,不仅指给那些大人看,还把我们引到了死胡同里。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行车从狭窄的路上一掠而过,听到那些孩子发出欢乐的笑声。
      曾问过警察这样的事情该如何解决。警察也很无奈,送他们回家,他们一样会出来。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撒谎时眼都不眨一下的小女孩。写《花不弃》时,我就想起了这些卖花的孩子。没办法为他们做更多,有时候也很无奈。就像很多读者反映的一样,买花吧,其实赚钱的是他们背后的大人;不买吧,又可怜他们。
      若是穿越了,以他们早熟的心灵及对社会的提前认知,在全新的环境里,他们会过什么样的人生?希望这本书里的女主角花不弃能带着我们所有人的祝福,有人爱有人疼,有家有美好一点儿的人生。

      ——桩桩


    ---网络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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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4:43:39 |只看该作者
    谢谢楼主,真是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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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4:52:14 |只看该作者
    比刚开始那个版本要厚实、大气、好看得多。东方的一往情深、忍痛放手,让他光彩照人,趋于偶像化。而那个于悠悠,相信应该就是他未来的一心人了,不知道有没有后续,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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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4:53:32 |只看该作者
    哎~~~还是网络版好看啊。希望东方爱上那个悠悠吧,要不太可惜这么个妙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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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5:19:40 |只看该作者
    做个记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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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5:59:50 |只看该作者
    网络版好看啊。交代清了鬼谷、碧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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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在线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8 17:32:09 |只看该作者
    为毛出书版是那个样子(⊙o⊙)?出版商和老编的脑袋被门板夹过了?好好的故事给改成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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