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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深雨蒙蒙同人】《情深之另觅无罪》作者:抹云客(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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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总管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23:29: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情深之另觅无罪 作者:抹云客



    文案



    依萍:作为非编制内的穿越人员,我只愿于这乱世之中求得一缕安存,在大时代之下,这,似乎是个奢望!是避走还是投入?必须做出选择!


    语萍:为了被狠心抛下死在关外的兄弟姐妹,为了那冰冷如铁的父女之情,我要向陆家,讨回一切!


    尓豪:为什么我是被虐得最惨的那个呢?难道就因为我跟福大鼻孔是一个字辈的?


    杜飞:我要严肃地批评你们,为什么我这么个根正苗红的爱国青年,总是被华丽丽地忽视了哩?



    作者有话:咳咳,其实吧,这就是一个主角想要远离脑残却总被纠缠,配角想要报复脑残却发现他们实在不堪的故事。



    PS呃,那个,简介是胡乱隐晦的,狗血是让人心碎的,脑残是抢戏不退的,拆散是百分百绝对的,另觅是坚决无罪的!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穿越时空 黑帮情仇


    主角:依萍、秦浚 配角:语萍杜飞陆尓豪何书桓如萍梦萍 其它:情深深雨蒙蒙NC或非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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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yyのtime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10:24 |只看该作者
    1章 穿越旧上海

    大雨滂沱,倾盆而下,其间更夹杂着滚滚雷声轰鸣,使得夜晚的街道分外狰狞,行人来去匆匆,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漫天雨雾中,一道火红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一幢洋房中冲出,狼狈不堪地在泥泞中前行,突然一阵踉跄,她摔倒在雨地里,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此时,天边突然又乍起一阵惊雷,而地上的身影却毫无知觉。大雨肆意打在她身上,毫不怜惜。

    与此同时,盘山公路上,高速行驶着几辆车,突然,最前面的车也被雷电击中,车上的人猝不及防,晕了过去。

    依萍,依萍,快醒醒啊,你可不要吓妈啊!妇人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骆意此时脑子里很乱,脑海里好似有很多片段从中掠过,却快速地抓不住。头很痛,耳边却还有声音不停地在骚扰耳膜,不得安宁。讨厌,被几辆莫名其妙的车追踪已经是够倒霉的了,怎么还有这么嘈杂的声音在打扰。过了好久,声音终于消失了,她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个人伏在自己旁边睡着了。后脑勺盘着一个简单的妇人髻,身上是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只是还看不到模样。她轻轻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房间:一张床,是那种会咯着骨头的木板床;一个衣柜,看起来也有有些年份了,很陈旧;还有一个写字台,也是缺了个脚,用硬纸给垫了起来。

    轻轻地动了动身子,还是把妇人给惊醒了,她忙直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惊喜地喊着:依萍,你醒了,谢天谢地啊,你终于是醒了!

    任她抓着自己的手,轻轻地点头:嗯,妈,让您担心了!

    在昏迷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些画面虽然闪的很快,到底还是让她给看清了些。那是一个女孩十八年的生活记忆,充斥着辱骂、毒打、贫穷和怨愤,很少有快乐。当她听到女孩的名字时,心中已是了然。陆依萍,多么熟悉的名字啊,琼瑶书里那个命苦却是个偏执狂又单蠢的依萍,曾经让她唏嘘不已。性子太过倔强暴躁,而导致被雪姨冤枉后没人相信她,母亲也被连累被赶出了家门;想法过于天真,而自以为是地拿自己去报复陆家,结果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搞得要跳河;思想过于单纯,不过是个贫苦学生,竟敢在娱乐大亨面前拿乔摆架子!幸好秦五爷够善良,才让她免于遭遇旧社会歌女肮脏堕落的凄凉命运!

    只是,当她睁开眼睛之后才明白,原来自己居然来到了书中,接受了她的记忆,成为了那个陆依萍。

    可是,接收了她的一切,但并不代表着会接受她的命运。

    眼前这个守在床边的妇人,自然是她的母亲文佩了。原著中的她大概只有四十出头吧,可是她见到的却是一个容颜苍老、神情憔悴、衣衫褴褛的妇人,这就是曾经威风八面的黑豹子的八姨太?想到原著中她的命运,骆意就不由得觉得可怜,当姨太太当到她这么惨还与世无争的,恐怕真是异类吧。如今自己接受了这具身体,那么,除了自己的命运,也得努力改变文佩的命运才是。

    依萍,你在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跟你爸爸顶嘴了?那这满身的——伤是怎么来的?文佩有很多问题急切地想要知道,女儿去了一趟那边,怎么就搞成了这幅模样?但她又想到依萍的性子一向执拗,提到那边总是会火冒三丈,所以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骆意,即依萍见文佩这幅模样,也知道她是吓着了,按着依萍的记忆和对电视剧的了解,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依萍去陆家要生活费不果,却惨遭毒打之后,这陆家也真是够狠,大雷雨天的让一个女孩子独身在街上走,还带着满身的伤,怪不得陆依萍不再留恋这个皮囊。而她也不愿与那群NC有交集。趁这个当口,慢慢断了文佩的念想也好。

    妈,我没事的,您不要担心了。咬咬牙偏过头去,似乎不愿多说。

    果然,文佩急了,不,你一定是瞒了我什么。不然怎么好好的去,回来衣服破成这样?满身是血的晕倒在街上,若不是我担心你,和林伯出去找你,说不定就————越想越心惊,她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依萍却还是倔强地一声不吭。

    ——他打你了是不是?文佩颤声问道。依萍你不要吓妈啊,你说话啊!

    像是触动了什么,依萍终于回过头来,扑到了文佩的怀里,喊着:妈!妈!他打我,他用马鞭抽我!虽然自己并没有经历这场毒打,但是身子却好似受到了感染,泪不知觉地就流了下来。

    什么!他——竟然——竟然用那条马鞭打你?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文佩不敢相信。

    他怎么不可以,黑豹子的马鞭如今只能朝自己的女儿下手了。带着丝丝嘲讽,虽然不忍,但为了母女俩的将来,依萍还是继续说道:他还嫌我们,嫌我们只会朝他伸手要钱,还说家里没钱了。雪姨还在旁边嘲笑,说我们母女俩只会花钱。我只是需要二十块来交房租啊!可是妈,我明明看到如萍手上的那串手链就值五十块啊!我不甘心就顶了两句,妈,我也是他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像是感应到了身体的反应,依萍的情绪也是越来越高昂,最后竟是泣不成声了。

    妈,在爸爸心里,雪姨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挨打时尓豪递着鞭子,梦萍在旁边讥讽,还有尔杰,也在一旁叫嚷。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您知道我那一刻我站在屋子中央多么尴尬和难堪吗?

    文佩听着女儿的话,愧疚和愤怒涌上心头,紧紧地抱着依萍,默默地流泪。

    依萍知道她性子很软弱,一时半会还丢不开对陆振华的感情,也不再叫嚷,只是轻轻说道:妈,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们得自己把自己养活,这样才能被人看得起。

    文佩见女儿一脸坚毅,也点点头答应了。



    幸好文佩平日里做人还不错,与周围邻里间处得还不错。大家都是穷苦人,也明白穷的滋味,见文佩母女俩生活拮据,也就帮衬着,让依萍好好地养伤。而文佩也经人介绍,抱了很多衣服回家来洗,挣点小钱。

    而依萍,利用养伤的这几天,好好地思索着自己的未来。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号称中华民族三千年未遇之大劫的三十年代。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生存。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八岁,是比自己以前年轻了不少,可是在这个乱世中,依萍虽然有高中学历,但女孩子要找到工作也挺难的。记得原著中依萍是会弹钢琴的,考上了音乐学院却因没钱交学费而被迫放弃。

    这不得不又让她鄙视了陆振华一把,同样是姨太太生的女儿,同样花一般的年纪,如萍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上大学,不知世事艰苦;而依萍呢,却不得不为生计而奔忙,真不是一般的偏心。不过说实话,她可不会弹什么钢琴,那可是上等人家培养闺秀气质用的,在她看来既不实用,也很飘渺。这文佩,家里已经潦倒到这地步了,还让女儿学什么钢琴,考什么音乐学院?如果依萍真按照她的安排这样下去,母女俩一准会给饿死。果然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又做了官僚家的姨太太,也不是很知道人世疾苦。

    只是,原著中的依萍会因为穷困而去大上海成为歌女,而自己呢?会陷落在这十里洋场里吗?





    2章 求职在申报

    佩姨,佩姨你在吗?这天文佩正在家里给人洗衣服,而依萍则呆在里屋思索着以后的出路。忽然门口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文佩忙丢下手上的活计去开门,依萍却没有动,只是在里面听着,没有出来。

    哦,是如萍啊,你怎么来了?文佩见是如萍,有些意外。

    如萍进来后,见屋里的唯一的凳子有点残旧,上面还有一个凸起的钉子,轻轻皱了皱眉,也不坐下,就将手上的袋子打开,快速地说道:佩姨,我时间很紧,也是偷偷过来的,所以你认真听我说。

    依萍站在门外,偷偷往里面瞧。听她的口气心里便不舒服起来。什么叫时间紧,偷着来,又没人逼着她来,自己家也不是见不得人,至于吗?

    如萍见文佩没有反应,自顾自地接着说:这是我的一双鞋子说着就指着袋子里的一双黑皮鞋,我只穿过两次还很新,那天我见依萍的鞋子都破了,怪可怜的,就给她穿吧。又拿出二十块钱来,这是我平时省吃俭用省下的二十块钱,你们就先用着吧。佩姨,不是我说依萍,她那个脾气也该改改了,那天就是太强了才惹得爸爸动鞭子的。

    文佩见她一派诚恳,也知道她是无心的,但被小辈这样当面说也觉得没有面子,只是她教养好,也没说什么就让她离开了。

    依萍在里面见她走了才出来,看着桌上的皮鞋和钱暗叹了一声,这个圣母如萍也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到底是跑来接济自家姐妹还是来炫耀示威的?自己不穿的皮鞋就可以拿来施舍给自己的姐姐?省吃俭用二十块?怕是她这一身行头就不下一百块,还跑来为了几块钱而发愁的姐姐家炫耀,显示她的富裕受宠吗?虽然知道她是无心的,但这种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的矫情行为还是让依萍觉得过分。

    依萍,你说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文佩发愁地看着这些好心而来的东西,她也觉得如萍做的有些过分了,哪有跑到姐姐家施舍和告状的妹妹?

    依萍看着文佩,在这身子的记忆中,如萍这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总会被依萍把东西给摔出去了。而文佩却还是很感恩戴德的,但这次她却对如萍很客气,甚至连谢谢也没说,不能不说是一个进步。

    妈,她这种好心我们可受不起,她的东西我们也无福消受。她冷笑着。

    嗯,我也觉得,那怎么处置好呢?不知怎的,自从依萍醒来后,文佩总觉得她有些变了,变得没那么尖锐,也有主见了,自己也不由得听从她的意见。

    把这双鞋卖了,大概能值三十块吧,我们把这钱给林伯他们,算是谢谢他们的照顾,剩下的给巷子里的小豆子他们吧,这世道,能帮多少是多少。自己用她的钱心里实在是不愿意,扔了又怪可惜的,那就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吧。

    文佩满意地看着依萍,女儿好像沉稳了,也懂事了。要是以前,早就上门吵起来了,现在居然懂得为别人着想了,这变化真好!



    走在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高楼林立,人群攒动,黄浦江边货轮、客船多不胜数,街道上有轨电车不停地晃荡,商店里摩登时装让人目不暇接,依萍不由得感慨这座中国第一城市的繁华与魅力。

    可是再繁华,她也必须在这几天找到工作,不然她们母女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她自己分析过,依萍虽然有一副好嗓子,但上海滩是什么地方?当歌女的悲惨下场在电视和小说还看得少吗?像原著中遇到秦五爷这种对依萍毫无恶意的老板还真是神话,也只有不知人间疾苦QYNN才想的出来。

    她大学里主修的是新闻,副修英语,在这纷乱的民国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上海这种大城市,对于女性就业应当有一定的宽容。难就难在,陆依萍不是骆意,她只有高中文凭,希望这个时代不太注重文凭。哎,想到自己三年后又成为求职大军中的一员,还是在这个乱世,她就止不住地沮丧。

    在应征了几个文员之后,她的信心有点受损,究其原因,还是陆依萍那不太光彩的毕业成绩和不太光鲜的衣服。

    倚在百货商店外橱窗的柱子上,她有些着急了。 知道她今天要去找工作,文佩还特意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给依萍换上。所谓最好的衣服,不过是一件棉布的兰色旗袍。样式很简单也很保守,虽然有些老气,但依萍这具身子年轻俏丽,换上也勉强过得去。只是跟那些身着洋装,一派洋化的小 姐们相比是寒碜了些。

    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前穿过的衣服你们还没见过呢?不知比你们先进多少倍呢!望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小 姐们,她有些不服气地喃喃自语。

    想起21世纪的一切,不由一阵神伤。自穿越以来,她都竭力不去想原来的世界,如今自身都难保,还是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看着眼前大大的标题——申报,吸了口气,做生不如做熟,在旧上海,有高工资有保障的报馆,还属申报。先解决生活问题,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最后她还是鼓着劲进去了。

    书桓,这是明天报纸要用的照片,刚刚洗好,你看看能用不?申报报社里,杜飞扶着刚修好的眼镜,拿着相片向一旁的年轻人走去。却不料踩到了不知是谁扔在地上的香蕉皮,脚底一滑就朝旁边的桌子倒去,桌子上堆满了稿件,被他顺手这么一扬,纷纷扬扬如雪片般飞起 来,让本来就很杂乱的房间弄得不可收拾。


    杜飞,你又在干什么?编辑怒吼着,自己好不容易理出来的成果又被这二愣子给毁了。

    对不起,对不起副主编,我不是有意的。杜飞熟练地道着歉,心里直咕噜,怎么又闯祸了呢?

    ——你说说,这个月是第几回了?副主编怒气未消。

    ————第六——第六回了。杜飞直肠子地张口就答。

    都这么多回了,我警告你,要再有下一回,一定把你开除!现在,限你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一切都恢复原状,各归各位。副主编像是下了决心。

    杜飞也急了,忙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年轻人,轻声喊着:书桓,快救我!

    何书桓收到他的求救,忙上前陪笑,副主编,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次,我们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只是这半个小时的确是仓促了些,您能不能宽限些时间?杜飞更是在旁不停地作揖打恭,一脸虔诚。

    看着杜飞耍宝的样子,又见何书桓为他求情,副编辑脸色稍霁,好吧,看在书桓的面子上,就一个小时吧。要不是看在这何书桓的父亲是南京政府的外交官,就他们两个整天只知道给自己惹祸的家伙,早就被自己开除了。

    杜飞忙着感谢,等到面对一片狼藉的房间时却傻眼了,这可怎么收拾啊!


    正当两人相对无语拿不出办法时,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请问,这里是要请人吗?我是来应征的。

    杜飞正烦躁着,看也不看就冲口而出:今天不面试了,你改天再来吧。

    ——请问你是谁?是负责面试的吗?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并没有退缩。

    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杜飞心烦地转过头来,却见到一个身着兰色旗袍,样子很清秀的姑娘。

    跟着何书桓久了,他也自诩绅士了,所以见到她后这烦人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对她笑笑,又埋头于纸堆奋战了。

    依萍早就进来了,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些奇怪,这就是旧上海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申报的总部,这也太寒碜了些吧。自己以前也是记者,虽然跑得是安全的生活线路,但规模也不是这样的。更见到满地的纸张,她就明白了。

    职业病使然,她上前问道:你们是在整理这些纸张吗?

    是啊,所以小 姐,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改天再来了,你也看到了,今天很忙。杜飞气喘着回答,他本来就不是搞新闻出身,只是认识了何书桓后,通过他的介绍才进来的。

    依萍笑笑,并不介意,那我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不用了小 姐,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足够了。

    在问清报社的分稿程序和模式后,依萍熟练地用英文字母索引的方式,在杜飞和何书桓惊异的目光下,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房间里的文稿整理得有条不紊,直让杜飞惊呼,直嚷着要好好谢谢她。

    她微笑地看着他们,这有什么?大学时代曾经旁听过隔壁图书馆系的课,对于这来整理文献的方法她是得心应手。

    副主编这时刚好过来,见到整齐的房间,惊奇的问杜飞:你弄的?这么快?

    杜飞连连摆手,指向依萍,是这位小 姐做的,她好厉害,只用了半个小时,而且还分类很清楚呢。

    副主编把目光投向依萍,眼里透着赞赏。依萍估计着他应该是个能做主的,于是轻轻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要请人吗?我是来应征的。

    哦?可是小 姐,我们请的是打杂的,不是文员和记者。副主编看着她觉得有些可惜。

    ——我就是来应征这个的。依萍心里那个暗恨啊,自己堂堂一重点大学新闻系出来、有好几年工作经验的、根正苗红的大学生,就只能在这旧社会干个打杂的,而且人家还指不定要自己呢?



    副主编见她脸上有些羞赧,想着女孩子脸皮薄,也笑着问道:那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依萍忙把履历表递上,心里还是忐忑,毕竟陆依萍以前的业绩并不是很具有竞争力。

    果然,副主编看了之后沉吟了片刻。杜飞见依萍刚刚帮了自己,也想着要帮她,在旁边使劲说着:副主编,您就录取了她吧,我看她刚刚很机灵,也很熟练,真的不错啊!

    刚刚依萍的表现副主编也看在了眼里,心里对依萍的印象其实挺好的,只是杜飞和何书桓这两小子不通世故,老是管自己叫副主编,这个字让他很纠结。难得趁主编不在,把那副字去掉不行吗?

    依萍见副主编沉吟,便知道自己有谱了,听到杜飞称呼他为副主编时他的脸色并不好,在职场这几年,本身又是记者,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弱,也担心杜飞把自己的事给搞砸了。于是开口说着:主编,请您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您放心,我一定会以您为榜样,好好学习,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副主编一听,这小姑娘挺上道的,话听着舒心,刚刚看着办事也是个精细的,也点点头答应了,让她明天就来上班。


    依萍听见他录取自己,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起码,生存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


    3章 探访李副官

    杜飞见依萍被录取,也很高兴,忙上前自我介绍,我叫杜飞,是申报的记者,来报社两年了。


    却见依萍脸色突然变了,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你好,我叫陆依萍。

    杜飞没有注意到,拉过在旁边一直发愣的何书桓继续介绍着:他是我的好朋友何书桓,也是这的记者。

    原来他就是何书桓,还是躲不开啊。好,既然来了,就坦然面对吧。依萍定定神,微笑着对他说:你好,我是陆依

    何书桓自打依萍进来后就一直关注着她,她不是那天晚上在雨地里一身狼狈的姑娘吗?自己还记得当时撞到了她,想要让她上医院去检查检查,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当时她的身上好像还有很多伤痕,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怨愤不甘?对自己也冷冰冰的,更是趁自己不注意跑掉了。

    可是才过了几天,她竟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派恬静,一脸微笑,周身有一种清和之气,不复当时的暴戾。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转变如此之大?而她更是充满了疑团,诱使着自己一定要去破解开来。

    他就这样一直出神,直到杜飞叫他才回过神来,就听见她甜甜地向自己介绍,她叫做陆依萍,是自己的同事了,不知怎的,听到这些,他心里开始有些期盼与惊喜。

    依萍才不想管何书桓的期盼与惊喜,她只是觉得倒霉,光顾着找工作,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申报,电视剧里何书桓和杜飞,还有陆尓豪就在申报当记者,还号称那个三剑客来着。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个何书桓看自己的眼光很炽热,应该是已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了吧。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偏执狂陆依萍了,不会傻到搭上自己去勾引何书桓,因此这个何书桓跟自己是半分关系也没有。她才看不上这个何书桓,在电视剧里,何书桓一脚踏两船,在依萍如萍姐妹间当钟摆,谁对他好一点就偏向谁,感情不定,还闹得陆家姐妹本 来就薄弱的感情一团糟;说是优秀,也没见他做出多好的成绩出来,在大时代的背景下整天只知道你侬我侬;对自己的朋友如尓豪之流的NC行为更是可以宽恕,对杜飞这类穷朋友却不上心,明明知道杜飞喜欢如萍,却屡次枉顾他的感受;好容易觉悟了去战场,却天天想着情人,从没见他提过自己远在南京被屠城的父母是否安好,不孝之致。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才不会傻到要跟圣母如萍抢呢!不过既然是躲不开,那么就尽量淡化与他们的接触吧!当前,还是生活最重要。

    于是依萍对何书桓的介绍淡淡的,很公式化。弄得何书桓心里有些失落,以往那些女孩子见到自己可不是这样子的,难道她不记得自己了?



    回到家里,依萍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文佩,文佩自然是听过申报的大名,见是报社,又只是打杂,也算是个正经工作,也欢喜起来,对于依萍的愧疚稍稍减弱了些。

    依萍没有告诉文佩陆尓豪也在那工作,她想既然是自己正经得来的,又没犯什么错,说白了陆家其实才是欠她们的,也不用怕遇见。只是从电视剧里看出,深得王雪琴基因遗传的陆尓豪,是个比何书桓还NC的人物。他可以任由自己母亲欺压辱骂亲妹妹;可以对可云始乱终弃,在知道 真相后居然还要求方瑜跟自己一起去拯救可云;可以对依萍犹如杀父仇人般仇恨,自己却安然享受着陆家赐予的贵族生活还嘲笑依萍的堕落与下贱;可以对待长辈文佩是一派施舍的样子,明明是迫害别人还认为别人可恶;可以任由何书桓伤害自己的两个妹妹还认为是好哥们;对待书桓永远跟对待杜飞不同,只是把他当跟班,从不认为杜飞配得上如萍。


    苦笑一声,只怕这次自己在报社遇见他,也会被他认为是居心叵测,处心积虑地去报复陆家吧。不管怎么样,在血缘上她始终是陆振华的女儿,想要彻底摆脱,只怕也不是容易的。

    只是眼下自己还顾不上其他,面前有个难题要解决,那就是李副官一家人。

    文佩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烂好人,一辈子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三从四德使她即使是被陆振华抢去,还被迫做的八姨太,她竟也屈服了,规规矩矩地为他生儿育女还爱上了他,殊不知自己只是他的要的一个替身而已。自小出身在书香世家,自然是不屑勾心斗角的算计了,所以估计她的父母也只是教她要有骨气和要顺从夫君,肯定就斗不过戏子出身的王雪琴了。身为八姨太还被九姨太欺负出了门,连带的连女儿也要受兄弟姐妹的气,做人做到她这份上,真是彻底失败!

    这还不算,明明自家都揭不开锅了,她还要去接济李副官那一家人,那边可又是三张嘴啊。只是,李副官他们家也着实可怜,特别是可云,痴情丫鬟被无良少爷始乱终弃,全家还被诬陷,孩子也死了,真是悲惨!能帮是可以帮,但绝对要在自己的能力之内。不如,先去他们家看看情况再说。

    她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想到了就要去做,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一点倒是跟原来的依萍挺像。

    在报社上了几天班之后,幸运地没有遇见陆尓豪他们,听说是接了一个采访任务去了杭州,依萍也轻松了很多。这天下班后,她一路打听,知道李副官他们一家子就住在梅花弄里,便直奔着去了。

    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把她折腾得够呛,好容易快要走出巷口,就觉得气氛不对,窄窄的巷口此时被很多黑衣人给把守着,像是在找什么,旁边倒是一个百姓也没有,估计是被吓唬都躲在家里了。

    这些人都身着黑衣,凶神恶煞的,常听说旧上海有青帮,就是现在的黑社会,看来这些人就是了。只要自己没做什么事,应该是不会找自己麻烦的。

    搂紧了领口,她正打算出去,忽然隐隐听见在那破旧的箩筐后面有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小动物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她急忙上前,猛地掀开,一个年轻男子半躺在后面,紧紧地捂住胸口,却还是有血渗出。此刻见她突然出现,抓紧了手中的手枪,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依萍也被吓了一跳,虽然她以前也跑过新闻,见过不少鲜血淋漓的场面,但这男子眼中的寒意还是吓到了她,这毕竟是没有人权的乱世啊。但很快的,从巷口传来的声音却让她镇定了下来,笃定他不敢朝自己开枪,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将举枪的手微微下放了些,却因为这个动作而扯动了伤口,使得他皱了皱眉。

    这时巷口的声音像是近了,依萍大惊,如果让那些人看到她跟这个人在一起一定百口莫辩,只怕是一起收拾了。此刻不容多想,忙上前低声对他说:听着快起来,我扶你走!

    那人也不忸怩,挣扎着站起来,先将血迹引到反方向,再抓紧了伤口跟着依萍,依萍也顾不上男女之别,扶着他就朝门牌16号的人家走去。




    4章 相救青帮人

    到了那家门口,依萍急切地拍门,嘴里叫着:李副官,李副官,我是依萍,快开门!


    门犹疑了片刻才开了一条缝,李副官小心地朝门缝里看,发现果然是依萍,才急忙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在见到她身旁的男子后,惊异地喊道:依萍小 姐,这是谁?他受伤了!

    依萍忙朝李副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朝门外努努。李副官是何等人物,戎马沙场多年,大场面见过不少,自然也明白这男子就是外面要找的人。顿时也有些急:依萍小 姐,现在怎么办?

    依萍是知道可云此刻是疯癫的,本来也不想打扰到她,但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上了。忙问李副官:可云呢?她的房间在哪儿?

    李副官疑惑地指了指里面,男子也不解地望着她。

    可云睡了吗?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依萍更加急了,来不及细说,只得赌了,

    李副官点头,依萍忙让他扶着男子进了可云的房,房间里的李婶见了正要惊叫,却被随后的依萍一把捂住了嘴,李婶,情况危急,不能叫!

    李婶点点头,惊魂未定。依萍也顾不上她了,忙说着:李副官,麻烦你让他藏在床底,另外,外面不用拿杂物来遮挡。

    听她这话,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床底很深很黑,一个人躲进去不容易被发现,但如果挡上杂物就会欲盖弥彰。他忙借力滚了进去,李副官见他的身手一愣,转过头来盯着依萍。

    依萍尴尬一笑,对李婶说道:快把可云叫醒!

    李婶不解,李副官却懂了,忙上前将可云喊醒。可云醒了之后,见到依萍这个几年没见的人,勾起了模模糊糊的记忆,又开始哭闹起来了。

    正在这时,响起了很大的敲门声,依萍忙让李副官去开门,自己则和李婶留在屋里看着可云。

    果然涌进来两个黑衣人,眼神凶恶,态度嚣张,一进门就到处乱走,一副找人的模样。李副官忙上前,惊慌问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那两个人也不理睬他,径直就往里屋走来。刚走到里屋门口,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走近看,却是一个头发散乱,神情惊惶的女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向着另一个年轻女子喊道:孩子,我不准你抢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年轻女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坐在那里,好言好语地劝着:可云,我不是要你的孩子,我是依萍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疯癫女子却不理她,向着一旁拭泪的妇人疑惑地问道:妈,她是谁?她不是来抢我的孩子的吗?

    妇人却只顾着坐在床边哭,不停地叫嚷着自己苦命。

    那两人见这屋子里也就三个女人,床底也宽敞,又是这样一种情况,若是有男人,这疯子恐怕早就叫喊起来了,也就出来盯了李副官一眼,出门去了。

    等看到这两人走了,依萍才一下子软了下来,这样的场面她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若非不得已,她也实在是不愿将李副官一家人扯进来。

    李副官等人走远了才进来,和李婶一起好容易将可云哄睡着了。依萍才轻声喊道:出来吧!

    男子从床底出来,依萍见他沾染了一头的灰尘,配合着那表情,看起来很滑稽,很想笑但又不敢。他见依萍的表情也知道是为什么,眼里有点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对她一拱手:在下林东昇,多谢小 姐!相救之恩,日后当报。江湖之人,倒是洒脱不忸怩。

    依萍默默点头,这人手里有枪,反应敏捷,来历恐怕不简单,这个时代政府腐败,警匪青帮勾结,随时都有火拼,人命如草芥,自己对这里不了解,蜉蝣难撼大树,还是少惹为妙。让他待了半刻,便警醒地开门离去了。



    依萍小 姐,你今天一定要给正德一个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男子走后确定了安全,李副官就开口了,只是语气不太友善。

    依萍了解地笑笑,任谁碰到这种事心里也不舒服,更何况自己还利用了可云。

    于是她只得陪笑说道:李副官,李婶,对不起,今天是依萍鲁莽了,吓着了可云,我真诚地向你们道歉。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还请你们谅解!说着还郑重地朝他们鞠了一躬。

    李副官见依萍的态度很软,自己又本是陆家的下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李婶更是个妇道人家,软弱没主见,见依萍这态度,更是吓着了。忙上前扶起她,依萍小 姐,您真是折杀我们了!

    依萍见他们谅解了,也细细打量起这个家来,果然同原著中一样,一贫如洗,朝不保夕。李副官好歹也做过司令的副官,学识见识本事人脉都应该不差,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依萍小 姐,你今天怎么会来?李副官满是疑惑,平时除了文佩,陆家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来过。人都有自尊,他很担心被陆振华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哦,我是无意间听到我妈说起你们的情况,说起可云的病,所以特意来看看的。依萍打着哈哈,文佩怎么可能告诉自己,是电视剧告诉她的。

    李副官也不疑有他,那八夫人近来可好?想起来正德也很久没见她了。

    提到文佩,依萍黯然,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我到那边去也要不到钱,要不是周围邻居接济,只怕是已经断炊了。

    李副官一听,红了眼,痛心疾首:王雪琴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司令怎么能这样受蒙蔽呢?

    李副官,如今那边我也不指望了,我跟妈商量了,从今后再也不会再靠那边了。

    那依萍小 姐,你们以后怎么办?李副官急了,在他看来,文佩始终是陆家的人,怎么能不依靠陆家,如果她不靠陆家,自己这家子又怎么办?

    依萍拿出钱袋,递给他,切切说道:这里面有五十块,是我……我劝妈将虎皮卖了后把债还完了后剩下的,你这里这么困难,就拿着吧,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李副官大惊,不行,依萍小 姐,你怎么可以把虎皮卖了,那是司令送给八夫人的啊!

    依萍也红了眼眶,悲切说道:李副官,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怎么样我们母女首先是要活下去啊,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要这钱啊!李副官推诿着。

    李副官你听我说,眼下这情况还是可云的病要紧,你们一定要拿着。至于我和妈,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依萍也是极力劝说着。

    犹豫了半天,又看着李婶在一旁那渴望的眼神,李副官最终还是收下了。依萍见他收下了,知道他也是个明白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两句注意身体的话,也告辞了。

    心里轻松了不少,若是俭省些不抽风似的乱花,五十块钱怎么说也够他们一家子大半年过活。帮人是没错,但也要量力而行,李家的事,等到自己经济宽裕一些时再说吧。短期之内,这后顾之忧算是解决了,自己也要好好筹谋以后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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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忘了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3:16:19 |只看该作者
    5章 脑残杭州行

    这边书桓、杜飞和尓豪一起去了杭州采访,如萍和梦萍听说了也闹着要去,顺便游山玩水。王雪琴本来就想着要撮合如萍和书桓,加上又有尓豪看着,自然满口答应。




    一路上,如萍很快乐地沉浸在山水风景中,偶尔对衣衫褴褛的过路百姓面露好奇,但是全副注意力还是都放在了书桓身上。自从去年在电车上书桓英雄救美之后,她就倾心相许了。而陆家的人也自动将他们看成一对了,经常在外人面前介绍书桓是如萍的男朋友。久而久之如萍也觉得书桓虽然没有向自己表白过,但也没拒绝,应当算是在交往了,也就以他的女朋友自居起来了。



    可是书桓却对此不舒服,自己根本就没有跟如萍在交往,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她的男朋友。但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要做一个绅士,拒绝女孩子的话不能说的太过分,所以他也就拖着,没有及时地反驳,谁知道结果越来越糟,如萍甚至自作主张地给他远在南京的父母写信,邀请他们来上海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弄得他父母急忙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跟女孩子在交往。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了父母来上海看未来儿媳的举动,气愤地想对如萍说清楚,但每次见到她时,一提起这个话题,如萍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好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他心里一软,也就搁下准备下次再说,结果弄得越来越糟糕。



    这次采访其实很简单,只是突然加入了如萍和梦萍两姐妹,杜飞他们就显得收敛了些。只是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路吟诗作对,歌咏美好的青春和时光,旁若无人。特别是书桓和尓豪,兴致很高,动作也就夸张起来。尓豪甚至还大声吟诵起诗来,引得路上纷纷对他们投以注目礼,这是哪家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小 姐少爷,这风景是很美好,可是站在风景旁边的是面黄肌瘦、衣衫破旧从北方过来的难民,他们难道就没看见?



    他们当然看见了,只是书桓和尓豪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萍顾着含情脉脉地看着书桓;杜飞顾着看如萍;而梦萍直接就是不屑,也就不在意了。



    直到梦萍撺掇着要杜飞请客吃饭,大家才想到肚子饿了,也起哄要杜飞请客。杜飞有些为难,但看到如萍,还是点头应承了。



    找到一家西餐馆,梦萍和尓豪高兴地先进去了,杜飞看着店外豪华的装潢,金漆的招牌,瞥了瞥西服口袋,还是咬牙跟着进去了。



    梦萍他们早就已经坐好并点了菜,看见杜飞忙招手让他过去,杜飞见他们已经坐好,一边两个,刚好坐满了四个位子,如萍更是紧紧地挨着书桓一脸娇羞。四人有说有笑的旁若无人,直到杜飞过来,梦萍才让服务员在桌边加了一张凳子给他,杜飞脸上有些讪讪的,悄悄地坐在边位上,也没人注意到。



    呃,你们都把菜点好了?想要融进他们的气氛,杜飞努力找着话题。



    是的,都点好了。五客牛排六成熟、法国黑松露鹅肝烩、意大利面包浓汤,还有——梦萍笑着对他说,你来的正好,不如来一瓶红酒。



    杜飞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大小 姐还真是不客气,本来以为她们只是说说,就算是请客也会顾及到自己的经济情况。可现在——



    在心上人的面前怎么也不要失了面子,杜飞虽然是冷汗直流,但还是故作大方地笑着:既然是我请客,那就由你们来点吧!



    梦萍也真不客气,她从小也是被宠坏了的,不知物价贵贱。王雪琴戏子出身最怕人说三道四,所以对儿女也是严着要求,对东西是不贵不要,不好不尝,力求培养他们的贵族气质。所以梦萍也就由着自己高兴地点菜,还想点一瓶红酒,却被尓豪以年纪太小为由拦住,怏怏作罢。



    杜飞见梦萍被阻止,心里不由得吁了口气。手偷偷地伸到口袋里,暗自庆幸出来前把前几个月剩下的工资带上了,虽然不多,也有五十多块,应该能应付,要不然今天就要在如萍面前丢脸了。



    怕梦萍他们再点菜,他忙转换话题:对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如萍笑着说:书桓在说以前采访的见闻,他在采访时遇到了青帮的人来找一对欠债的父女的麻烦,竟然毫不退缩地跟他们理论,还打起来了,真是好刺激好了不起,书桓你真是好有正义感!提到心上人的威风事迹,如萍一脸自豪,与有荣焉。看到梦萍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更是得意了。



    哎,如萍,那件事我也参与了,怎么也不夸夸我?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啊!尓豪不服气地瞪着妹妹,却引来梦萍的大笑,如萍脸红了点,有些不好意思。



    书桓见她这样的小女儿娇态,本来到嘴边想要撇清关系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么美的一幕怎么能破坏掉呢?盯着如萍有些痴。



    杜飞见他俩这样,忙嚷道:是那件事啊,那天我也去了,呵呵,不如让我来说说走后发生的事吧。



    但是没人附和,如萍见书桓难得这样看着自己,魂早就快乐地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书桓也沉浸在臆想中暂时还没拔出来;尓豪兴味地看着他俩,直觉得有戏。只有梦萍不耐烦地回了句:结果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就是流氓被打跑了,那对父女不用再欠债了嘛。



    杜飞被她这样一阵抢白,尴尬地噤了声,话也咽了回去。其实他想说那天他们打完架后,他想着要不要做个后续报道揭露高利贷的可恶,就又去了那里。那父亲见了自己却愁眉苦脸,直说是被他们害了。



    原来那对父女是欠了青帮不少钱,但也不算是高利贷,青帮的人见他无力归还,女儿也还小,于是说好让他去矿上做工抵押。他一听自然欢喜,能在青帮做事,有口饭吃已经是不错了,如果干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在还完债务之后留在那,父女俩也就不用再四处漂泊了。于是他拾掇拾掇了东西,把女儿托给邻居照看,正要跟着来人走,女儿因为年纪小舍不得父亲,追了出来依依不舍被青帮的人拦住,,就被书桓和尓豪两个看见了,以为是逼债不成来强抢民女的,二话不说就上前动手抢回小女孩了。



    青帮的人打不过他俩,也窝了一肚子的火,自然也不提让他去做工的事了,只是催促他快点还钱。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求青帮的人了,咬咬牙正准备把女儿卖了还债,杜飞就来了。



    见到杜飞他怎么有好脸色,怒气冲冲地指责他们多管闲事,不问清楚就冒充英雄,害苦了别人。杜飞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他只是跟着书桓的,一向以书桓的标准来看事情,没想到却害苦了别人。



    他急急忙忙地替书桓和尓豪道歉,又把半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两父女让他们拿去还债,自己却在之后的半个月被迫啃干粮,还被尓豪取笑不知节俭。



    事后他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但看到他们再报社里宣扬自己的英雄事迹,号召大家要有正义感,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时,他不想浇灭他们的热情,也只好不说了。



    今天没有外人在场,他见他们说起,想把真相说出来的,但被梦萍抢白,如萍也不看自己,于是泄气地把话咽了回去,无精打采地坐在位置上,连菜上来了也不知道。



    而其他那几个人也只顾着自己的话题,书桓和尓豪享受着被女孩子追捧的感觉,也没留意到他。结果一顿饭下来,杜飞是吃得无比郁闷,眼看着大家要吃完了,恹恹地起身准备结账。



    谁知书桓却突然叫来服务员,当着大家的面把帐结了。杜飞见他这样可不干了,虽然这一顿饭花了近四十块,但自己还是勉强给的起的。他不愿在如萍面前失了面子,忙叫道:书桓,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你这样可不行,把钱收回去。就从口袋里把钱要递给服务员。



    书桓不依,直嚷着:尓豪,把他拦住,这帐我来付。



    尓豪本就挨着杜飞,忙把他给拦下,如萍梦萍也在旁参合叫好。



    书桓结了帐,尓豪才放开杜飞,见杜飞不太高兴,他忙解释着:杜飞,我是觉得这四十块对你来说太贵了,但对我而言这只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不要介意好吗?



    如萍也在一旁帮腔:杜飞,书桓是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绝嘛,他家里的条件比你家好是事实啊,这点钱不算什么了,所以你一定要接受他的美意。



    尓豪也开腔:要不下次我们去便宜点的小店,就是那种几块钱的小店时你再请怎样?



    杜飞听着他们这样说,虽然不太中听,但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一幕,全被邻桌的女孩看在了眼里。











    6章 怒掌陆尓豪

    妈,我上班去了,午饭您就自己吃,我下午回来会早些的。简陋破败的小院子里,依萍换上一身整洁地向文佩告别,提着小手袋上班去了。




    文佩见这段日子女儿变得开朗活泼,也找到了工作,虽然薪水不多,但加上自己替人洗衣赚几个零钱,还是可以勉强维持两个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她很满意,原来不用靠那边的资助,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似乎还心宽了不少呢!



    依萍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报社的工作她本来就是做熟悉了的,上手很快。她一个年轻姑娘,做事勤快又踏实,平时也不矫情,所以在报社里人缘还不错,副主编也比较欣赏她,看着她也会夸奖两句。加上没有NC再身边,她过得很是舒心。



    才刚刚转过一个小巷子,迎面就走来一个穿着学生裙的女孩,看到她高兴地招呼:依萍,依萍,终于看见你了。



    依萍眯眼,眼前的姑娘大大的眼睛,一头直发,头上系着白色的发带,穿着蓝色的短布上衣,配着黑色的裙子,正是在电视里看到的三十年代最流行的学生装。根据身体的记忆和剧情发展,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陆依萍的好友——方瑜。



    在看书时,她就对方瑜的做法不理解,她怎么就看上了陆尓豪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呢?可云的例子明明摆在面前,那么的悲惨,她居然还能在听信了陆尓豪的话后参与到那个不可理喻的拯救可云行动中去?



    不过,既然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会由着方瑜这样走下去。



    依萍,你总算是现身了,你知道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都不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方瑜拉着依萍的手急切地问道。



    依萍笑道:没什么事就没去找你,想着你在美专应该有很多课要上,会很忙。



    依萍,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上课能比你重要?方瑜故意娇嗔着对她说道。



    依萍听了心里有些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她如此关心,而那些所谓的亲人却在一次次伤害她们母女,真叫人唏嘘。算了,反正与那边也没有什么瓜葛的。她反拉着方瑜的手,兴奋地说着:方瑜,我找到工作了!



    什么?你找到了,那真是了不起,在哪里?是干什么呢?方瑜还在上美专,对于依萍能够自食其力很是崇拜与高兴。



    只是在申报做个杂工,收发报纸、端茶递水什么的。



    那也很不错呀,是申报啊,这么大的报社,只要进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方瑜真心地说道。而且你是自食其力,靠自己的能力出去做事,以后还有谁敢看不起你,你以后也就不用再去看那边的脸色了。她本来是给依萍送钱来的,现在看她这样,知道她好强,也就不再开口了。



    依萍点点头,两个年轻女孩子一下子就把距离拉近了,方瑜也陪着她,一起朝报社走去。







    却说陆振华那天晚上抽了依萍一顿马鞭之后,过了几天又有些后悔了。这个女儿就是脾气太硬,半点都不服软,怎么就没继承到文佩半点的温柔呢!他是不懂,如果依萍真的像文佩那样柔弱,早就被王雪琴给折磨死了。



    六年前将文佩母女赶出家门后,他也后悔过,也想过让她们回来,堂堂黑豹子的八姨太流落在外面像什么话!可是每每想到依萍看自己的仇恨眼神,他又火气上涌,再加上王雪琴在一旁一番加油添醋的拨弄,也就打消了念头。反正老婆和女儿虽然是在外面,但每个月还是要回来求自己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自从从东北带着儿女狼狈地来到上海后,这几年他深居简出,本来在这儿就没什么朋友,他又是军人出身脾气大,平常也就呆在家里看书写字,又有王雪琴的有意隔绝,所以对外界的事情懵然不知。



    这天吃饭时见如萍手上戴着一串晶莹透亮的手链,随便就问了问价钱,没想到竟要五十块。想到那天依萍来家里苦苦恳求自己给二十块钱去交房租还债,还被自己给抽了一顿,心里就软了下来。



    回到书房,把尓豪叫了进去,给了他三百块,让他带去给依萍母女。



    尓豪不解地问道:爸,干嘛给她这么多钱,她不是最有骨气的吗?她不是不用靠我们吗?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她怎么个高尚法?



    陆振华见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气,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怎么他们兄妹的仇恨结的这么深?他也是个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当下就吼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妹妹不是你仇人,这些钱对你来说恐怕还不够一次郊游,居然还嫌多给了你妹妹。赶快送去,再啰嗦你就也来尝尝鞭子的味道。



    尓豪心里更加不满了,但也怕着老爷子,接过钱,骂骂咧咧地开车去依萍家了。







    依萍和方瑜走了一段路,才发觉有份稿子放在家里还没带,看着还有时间,忙转身回家来拿。



    谁知刚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一辆汽车横在那儿,趾高气扬的,弄得人们进出很不方便。



    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就开到巷子里来了?方瑜皱眉。



    依萍没说话,这车子看着有些眼熟,她估计着知道是谁来了。忙拉着方瑜就往家里赶,果然在自家门口看见一个穿格子西装的男人正在同文佩争执。



    佩姨,这是我爸让我拿来的,你就拿好啦啊。好了,我任务完成,就先走了。陆尓豪大少爷派头十足,准备扔下钱久走,一刻也不想在这穷地方多留。



    文佩忙拒绝,自己已经跟依萍说好了,不再靠那边了,连虎皮也卖了,与那边可以说是断了联系。这些天依萍天天给她洗脑,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一门心思都放在陆振华身上了。



    这不行,尓豪,你还是拿回去吧。



    佩姨,你收着吧,免得到时需要又要依萍来拿,打扰了我们全家,不过这次她还不错,一顿鞭子就换来这么多钱,也算挨得值了。陆尓豪嘲讽着,明显把在陆振华那里受到的憋屈发泄到了这里。



    陆尓豪,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依萍她们刚好走到家门口,听到了这句话。饶是她修养再好,怒意也被点燃了,就要冲上去理论。



    谁知有人比她更快,的一声,尓豪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等他反应过来,才看清楚打她的原来是个穿学生裙的姑娘。



    方瑜也听到了这些混话,她原本就是个直爽的姑娘,与依萍一样性子火爆,见尓豪欺负文佩,想也不想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尓豪当街被打,还是在文佩母女面前,当即恼羞成怒。



    打的就是你这种人,方瑜早就从依萍口中得知了陆家的发杂关系,也对陆家印象不好,你就是依萍的哥哥,陆尓豪吧?



    尓豪怒道:既然知道我是她哥哥,你还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有你这样的哥哥吗?自己开着大轿车招摇过市,去给正在为生计而发愁的妹妹送钱,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方瑜语气里满是嘲讽。



    ——尓豪语塞。



    你替你爸爸送钱来,还一副施舍的语气;对待长辈还是一副大少爷做派,一脸的不耐烦,到这里来时掉了你陆家少爷的价了吗?口口声声我们全家,难道依萍和伯母不是你的家人吗?依萍挨打,你竟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吗?



    方瑜的语气又疾又快,频频让尓豪招架不住。见周围开始聚集围观的人群,越发觉得失了面子,也不好大庭广众下动手,只得丢下狠话:陆依萍,好样的,到哪里找来个厉害的帮手。



    我叫方瑜,是依萍的好朋友,可是比某些哥哥要关爱依萍的多哦!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方瑜也不怕他,满眼的鄙夷。



    好,方瑜、陆依萍我记住了,以后休想我再来这鬼地方给你们送钱。尓豪说着就要往车的方向走去。



    慢着!依萍出声,抓过文佩手里的钱递过去,陆先生,麻烦你回去转告一声,以后不要再送钱来了,也不需要您陆少爷来我们这小巷子了,我们与陆家,没什么关系。





    ——好,陆依萍,你有种,你翅膀硬了要飞了!不靠我们陆家,你别后悔!尓豪撂下狠话就要离开。



    等等!依萍出声叫住他。



    怎么,还是舍不得陆家的接济吧!尓豪见她叫住自己,有些得意。



    陆先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她笑笑,别把车子停在巷口阻碍人进出,这样——很没教养!



    陆依萍!某人彻底被激怒,大声吼道。



    我还没耳背,陆先生还是不要随意就在公众场合随意咆哮的好!她冷冷回道。自己才不会再如以前的依萍那样被你们激怒上当呢,其实有时候,越是平心静气,反而越能把对方激怒。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见了真人,才发现这陆尓豪,着实可恶!算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也耽误了不少,她急忙回屋拿了东西,安慰了文佩几句,就匆匆忙忙就要赶去报社。















    7章 报社终相遇

    依萍,这是刚刚收到的读者稿件,你先看一下,有必要回信的先筛选出来。




    依萍,你把这封信送到霞飞路18号,记住要快,在下午三点以前啊。



    依萍,你来帮我看看这稿子,顺便把校对的稿子给总编送去。



    报社里,一片忙碌景象,依萍更是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也抽不开身。大家各司各位,忙得天昏地暗。当然,除了——



    尓豪,你今天脸色不太好,谁又惹到你了?书桓关心地问道。



    一提到这个,陆尓豪的脸就更臭了,大清早的被老爷子逼着去送钱,平白无故地挨了一记耳光,还被依萍那个疯子给夹枪带棒地讽刺了一番,一口气怄在胸口老是咽不下去。



    见他不出声,书桓也不好多问,杜飞见气氛凝固,忙岔开话题:尓豪,我们报社新来了个做杂事的姑娘,人漂亮性子也好,巧的是,她还跟你同姓呢。



    尓豪也不理睬他,径直就往楼上走去,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在喊依萍的名字,条件反射似的冲了进去,就看见一个兰色的身影在一片混乱中忙得不亦乐乎,果然是依萍!



    顿时冲上前去拉住她,大声质问:陆依萍,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依萍正忙得头晕,没注意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拉住自己大声叫喊,好容易定过神来,就见陆尓豪一副天塌下来要杀人的模样。



    她淡淡回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你行吗?陆尓豪一脸的鄙夷,他可没忘记依萍那岌岌可危的成绩。



    陆先生,既然你能来这里工作,我为什么不能来?虽然早就知道会碰上他,但这也来的太快了些吧,尤其是早上大家还闹得那么的不愉快。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这么有骨气起来了,原来是跑到这里工作来了。 尓豪眼中满是不屑。



    是的,我是来工作的,那么请问陆先生你是来干什么的呢?依萍依旧平静。



    ——好你个陆依萍,果然伶牙俐齿。在外人看来,尓豪是咄咄逼人,为难新人,很多平时不待见他的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等到书桓和杜飞来到时,就见尓豪正抓着依萍的手,激动地质问着,旁边很多人已经是指指点点了。



    书桓忙拨开人群,杜飞也跟着进去。见这样的形势不妙,还是小心翼翼地向依萍介绍:依萍,这是陆尓豪,也是报社的记者,你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尓豪,这位是陆——



    陆依萍,你到这里来工作有什么不良企图,我警告你,少打歪主意,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陆尓豪冷冷地放出狠话。



    书桓和杜飞都盯向依萍,书桓忙打着哈哈: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那正好,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谁跟她是同事,陆依萍,你来这里到底又什么居心?尓豪并不理会书桓的话。



    依萍的眼眶却有些红了,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想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的不堪,就一定是怀着目的的吗?



    尓豪不放过她,陆依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报复,报复我,报复陆家,哈哈,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人的。



    依萍眼神凄迷,望着尓豪,悲戚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再靠陆家,再靠你们的施舍,这不是正合你们意吗为什么你还要那样想我?我没有居心叵测,没有心存不良,我只是想让我妈过得更好些,我靠自己正正经经地挣钱,这有错吗?



    她脸上悲伤,心里却在腹诽,陆尓豪你还算个男人吗?这样颠倒是非,明明是陆家造的孽,却表现得好像是文佩母女破坏你们生活似的,这报社又不是你家开的,许你来就不许我来?谁不正经?比起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玩票似的工作,我可是正经多了。你以为陆依萍一定会被你激得大吵一架,然后退缩吗?哼哼,我如今这样放低姿态,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



    她往四周一望,果然,见陆尓豪在欺负她,很多同事都面露不忿,好几个平时跟他关系不好的男同事甚至准备上前了。



    好了尓豪,有什么事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说吧,你看副主编都来了。书桓劝道。



    尓豪正在气头上,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那么多,赤着脸就大声叫喊:我今天一定要管管这个疯婆子,少在这给我丢人!引得众人一致鄙夷,人家都没来招你,丢人的好像是你吧!



    依萍却走向副主编,哽咽着对他一鞠躬:对不起主编,给您添麻烦了,报纸还赶着要在四点前印好,我得去干活了。



    尓豪在旁大声叫嚷:收起你这副模样,少在那惺惺作态了,陆依萍,你不是很倔强地要自尊吗?今天怎么这样软,哈哈,是心虚了吧。书桓忙一把拉住他,对副主编说:副主编,我跟杜飞把他拉走让他冷静冷静。不等他点头,就匆忙把尓豪拉走了。



    副主编看着这一幕闹剧,心里也很憋屈,这个何书桓怎么这样,现在明明人手不够,还头都不回的走了,害得别人又要帮他们收拾烂摊子;那个陆尓豪也真是的,对一个小姑娘咆哮,真失风度;杜飞也跟着去胡闹了。要不是他们家境好,还能由着他们这样没交待地乱搞!



    再转眼看看陆依萍,不由感慨天壤之别!人家女孩子受了委屈,眼眶红着还不忘工作,还跟大家道歉影响了工作进度,这才称职嘛!



    书桓与杜飞一路拉着尓豪,把他拖进了自己的家。尓豪,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没有其他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书桓这时倒发挥起记者的职业病来了,疑惑地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尓豪。



    杜飞也是一脸好奇,原来你跟陆依萍是认识的,陆依萍,陆依萍,对啊,你们都姓陆,是亲戚吧!



    哼,我才没有那样的疯子亲戚!她是个疯子,是个疯子!她是来破坏我们家的!尓豪满脸不屑,开始咆哮。



    听了这话,书桓和杜飞都皱起了眉。书桓想到那天大雨中见到的依萍的绝望与哀怨;求职时大相径庭的清丽与灵秀;刚刚被责骂时的委屈与平和,都深深吸引了他,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疯子?



    杜飞接触过依萍,也觉得她处事大方,温柔娴静,刚刚明明就是尓豪在咄咄逼人,欺负弱女子,怎么就成了疯子呢?



    尓豪不理会他俩的情绪变化,只是觉得心里很恨,连带早上受的气一起,把依萍是恨了个咬牙切齿。



    书桓杜飞,你们知道吗?那个陆依萍,是我的妹妹!



    两人听了很惊讶,不知怎的,书桓觉得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只是尓豪的妹妹!杜飞则恍然大悟:依萍、如萍、梦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可是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你有这个妹妹,还有,她看起来好像生活得有些,有些——窘迫。杜飞问得小心翼翼,害怕把尓豪给惹急了。



    果然尓豪情绪上扬,你们当然没有听过他,因为她和她妈早就已经被我爸给赶出门了。哼,这个臭丫头,还好意思回来要钱。



    书桓杜飞互看了一眼,很是吃惊。就听到尓豪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家事秘辛给抖了出来,从文佩母女被赶,到依萍雨夜挨打,再到今早受气,全说了出来。最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陆依萍果然是个疯子,来报社是别有用心的!末了,他发泄了,心里也舒服了些。



    而书桓和杜飞在一旁是听得一愣一愣,杜飞想到的是这陆家还真是复杂,原来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陆太太是这么一个可怕而有心计的女人,自己以后见到她还是得小心些。书桓则是感到一阵心疼,怪不得那天晚上见到她一身的伤痕,原来是受了这样大的屈辱,她一个弱女子还能这么快的恢复,养家糊口,真是令人敬佩!



    这两人都沉浸在各自思绪中,对于尓豪中伤依萍的那些话,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尓豪见他们一脸的沉思,以为是在为自己想办法对付依萍那丫头,不禁高兴起来,虽然把家里的丑事爆给了外人知道不妥,但看来他们都是支持自己的,这样做了也不算错。







    那边依萍跟大伙儿忙碌了一下午,报社里的人看她都带着疑惑,好奇她跟陆尓豪的关系。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大家也不好贸然上前询问。



    依萍也就装着不知道,该干嘛还干嘛,认真地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了,依萍,你跟陆尓豪以前就认识吗?报社里一个平时很爱嚼舌根的姑娘叫章凤的问她。



    依萍手里的活停了停,淡淡回道:认识。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他见了你这么大的反应?果然是做记者的,章凤被这八卦激得全身来劲。



    他,他是——我哥哥。费了很大力气,依萍才从口中蹦出这哥哥两字,天知道她有多厌恶这个名字。



    啊!章凤声音陡然高了,引来不少人注视,那他怎么这样对你?你们兄妹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依萍扯出一个苦笑,眼神凄楚,哪有那么多误会啊,我现在只想着赚钱养活我妈,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陆家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她是从电视剧里见识过的,现在陆尓豪又口口声声地说她居心叵测,他在报社两年,底子比自己深,为了这份工作,她可不能一来就处于弱势。趁他不在,还是主动些好。



    果然,章凤听她这话,再联想到她这段日子的穿着打扮和言行,还真不像是陆家的小 姐,心里也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依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怕是没法从她那在打听到什么了。不过这里是申报,最不缺的就是消息,有了这条线,还怕不知道吗?



    说干就干,把握时间是作为一名记者必备的条件,章凤出来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说,个个是好奇极了。于是各人大显神通,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很快就把陆家这并不算是秘辛的家事给查了出来。陆家九姨太为固宠而迫害文佩母女;陆振华赶文佩母女出门;陆尓豪陆梦萍等挥霍无度,自命不凡;依萍身处困境而坚决不低头,还屡次受到陆家刁难羞辱之事全都被查了出来,令报社众人咋舌,怎么会有这样趾高气扬不知廉耻的家庭?以前见他那大少爷的样子,还以为有多了不起,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一个戏子姨太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拽!



    而陆尓豪也发现报社里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多了一丝不明的敌意和鄙视,可这怎么可能?自己一向是报社的核心,优秀的栋梁,一定是依萍那疯子在他们面前诋毁自己。几次想冲到依萍面前去找茬,都被书桓和杜飞拦了下来,他也心高气傲,依萍的事也没有对家里的人透露过,所以愈发的郁闷。



    相比之下依萍则是如鱼得水,这家事曝光后,章凤本想做个专题来狠狠地揭发陆家的丑恶嘴脸,为她出气,被她给制止了。陆家虽然在东北强横,在上海也算是过气了,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力。但目前她还不想让彼此脸面撕破,这在报纸上打嘴仗,她还没那个精神来娱乐大众。



    不过倒是自这件事后她知道了不少所谓的三剑客光辉事迹。例如杜飞根本就分不清新闻的轻重缓急,曾经为追一只猫而跑遍了上海,还打碎了不少东西,还老是把分好的稿子给弄得一团乱,好几次差点害得报社开天窗;何书桓去赌场采访,居然劝说赌徒戒赌,被当成砸场的直接给丢了出来。陆尓豪就更不用说了,居然蠢得直接去大上海舞厅点名要秦五爷出来接受访问,一派高傲的模样,还以为自己仗着家里很吃得开,结果被揍了一顿,也不敢回家吱声。



    <font size="3"> 去,什么三剑客,就是三个自以为是的扫把星,整天鼻孔朝上,大家都看不上他们,要不是主编顾忌何书桓在南京的父母,他们三个还真以为可以在申报里好好的呆着!章凤一边向依萍大说着八卦,一边不屑那几个的举动。她就曾经因收拾他们三个留下的烂摊子而累得够呛,自然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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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无声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1:01:05 |只看该作者
    第13章 采访秦五爷
      房间很宽广,摆设却很简单,除了办公桌外,就只有一张会客的沙发和茶几,给人的感觉简单紧凑,却又在简单中凸显大气,给人凌厉之感,这个秦五爷,果真不简单!

    “爸爸!”秦敏敏拉着依萍上前,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高兴地喊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陆依萍!”

    秦五爷微微点了点头,眼睛盯向依萍,缓缓出声:“陆小 姐,是申报的记者?”虽是问句,却听着更像是陈述。

    既是这般人物,又岂会不知道她的目的。依萍微笑着,上前问好:“秦五爷您好,我是陆依萍,的确是申报的记者,所以今天冒昧前来,访问您!”对方已经将自己摸透了,还不如直接一点好。

    秦五爷眼中闪过赞赏,“你应该知道我从不接受访问的。”

    “爸爸!依萍是我的朋友!”秦敏敏插嘴,她今天带依萍来,可就是为了帮依萍的,不过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她自己了。

    “放心吧,爸爸不会为难她的。”秦五爷看着女儿,含笑承诺着。敏敏这才放下心来,“你们谈吧,我先去找哥哥。”便走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依萍与秦五爷两人,“陆小 姐,果真是个有本事的记者!”秦五爷也不啰嗦,点了根烟,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依萍上前,恭谨说道:“谢谢秦五爷的夸奖,不过我是否有本事,还得看您的意思!上次我同事做事鲁莽多有得罪,在这里还要再次向您道歉,主编已经处置过他们了,所以才改让我来,还请秦五爷听听我的想法!”她眼神灼灼,看向秦五爷。真是的,何书桓和陆尓豪那两个笨蛋闯的祸还要她来收拾,真是让人无语!

    “哦,说来听听!”似被挑起了兴趣,他扬了扬眉,给了她这个机会。

    依萍忙往前一步,顺着自己在车上理出的思路,滔滔不绝了起来。她是打算采访秦五爷,这类黑道人物的传奇发家史市井小民最爱看,但其中的血腥不言而喻。自己也不是什么狗仔队的,对挖人隐私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一再强调的是,申报是一家很有内涵的报纸,之所以选择采访他,是因为看中他的个人奋斗史,有正面教育意义,侧重点会放在这上面的。并且保证,该说的才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且在发稿之前会请他过目,绝对不会有不利的言论传出。不过这也是肯定的,惹火了黑道也麻烦啊。

    “你这个说法倒是与别人不同!”秦五爷说道,好似兴致渐起。

    见他有意,依萍赶紧加油添柴,“秦五爷,大上海被您搞得有声有色,在法租界是无人不晓,但若是让法租界之外的人也来,岂不是更好?我们申报在上海的发行量您也清楚,您是生意人,若是能让您的名字家喻户晓,你的生意,也会蒸蒸日上的!气势也会更足!”打广告知道不,这可是送上门的免费宣传啊!生意宣传了,个人知名度也打响了,申报发行量大了,这可是个双赢的局面啊。

    “当然,您若是不愿有照片上报,我们也绝对会尊重您的,我们会多用一些大上海的照片来代替的。”知道黑道仇家多,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她又赶紧说道。

    秦五爷没说话,眼中神色不定,吐了一口烟,沉思着。

    半响,才悠悠说道:“陆小 姐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对于生意人,这最后一句才是深得他心。以前也有不少报馆找过他,也提出个类似的建议,却没有顾及到个人的隐私这块,所以他才会一一拒绝,给人以高不可攀不好采访的印象。

    “那陆小 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采访呢?”

    依萍大喜,“多谢秦五爷赏脸!您贵人事忙,当然是以您的时间为准。”做记者的基本功课之一,就是要等得,还得要会看人脸色。这个时代小报横行,多是喜欢揭露名人风花雪月的阴暗事,自然这些名人们对他们避之如蛇蝎了。所以她才会一再强调尊重这一话题,态度谦卑恭敬,给足面子,并提出双赢的想法,这才说服了秦五爷。

    “就下个星期五中午吧,我让秘书去接你,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就行了。”

    依萍忙不迭的答应了,“不过秦五爷,我还有位负责拍照的同事,也会一起来的。您放心,他是非常专业的。”虽是中午,但想到自己来舞厅不太方便,赶紧的把杜飞也拉进来。

    秦五爷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黑豹子还有个心思细腻的女儿啊!你可比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强啊!”依萍不好意思起来,人家既然能让自己来,一定是早就查好了底细的,自己这样小心,倒显得有些过分谨慎了。不过,在这光怪陆离的上海,谨慎,总是没错的!


    等到秦敏敏拉着秦浚进来时,秦五爷已经与依萍谈妥,任务顺利完成,依萍也显得轻松了不少,便与秦五爷多聊了会,收集收集资料。她以前就是记者,所以见识涉猎面都还算不错,自然就显得与这个时代的女学生有所不同,两人聊得也算是愉快。闲聊时得知秦五爷竟也是东北人,只是是十多年前来的上海,两人顿时又有些他乡遇故人的感慨!

    “爸爸!”秦敏敏喊人,眼睛却看向依萍,暗示着:“怎么样了?”她只是负责引进门,关键还是在依萍有没有本事说服父亲了。

    依萍含笑点了点头,秦敏敏放下心来了。秦浚看着依萍,眼里晦暗不明,想不到她竟真的说服了父亲,当记者的,果然是伶牙俐齿。

    “秦五爷,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星期五我会准时到的!”礼貌地向他们告别,这时天已经是晚了,她也实在是不太方便再留了。

    “等等!”敏敏喊住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哥哥,你送送依萍吧!”此话一出,依萍的脸有些难看,上次就是坐这家伙的顺风车害自己躺了好几天的医院,还坐?嫌命长啊!

    “这个,就不麻烦秦少爷了!我自己可以的。”她赶紧推脱着。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上次不是已经认识了我哥吗?也坐过他的车,也算是朋友了。”敏敏见她不肯,忙游说着,还对着秦浚眨眼睛,“哥,你说是不是?”

    “那就走吧!”看在妹妹面子上,秦浚答应了。

    依萍瞪大了眼,他竟然同意了。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再推辞就矫情了。只得点头,默默地跟着秦浚往外走去。

    看着他们走出去,敏敏得意地对着秦五爷笑笑,秦五爷不由失笑,看向依萍的背影也深沉起来了。




    “尓豪,书桓,杜飞,这里就是大上海啊,真的很让人震撼,好漂亮啊!那个红牡丹唱得真好听!”如萍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心的赞叹着。早就听说大上海是如何的金碧辉煌,她便缠着要来见识见识。几个大男人拗不过她,想到自身也好奇,便带着她来了。

    书桓看着如萍,觉得此时的她一脸的好奇憧憬,眼中却又透露出纯真,这样的画面实在是美!杜飞看着书桓盯着如萍,心里不舒服起来。他忙说道:“书桓,你看那个白玫瑰,唱得还真是不错呢!”书桓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见到台上正风情万种地唱着歌的白玫瑰,眼珠顿时就停住不动了。那抹在台上跳动的身影,瞬时吸了他的魂!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虽然舞衣火红,但她的眼神是那么哀怨缠绵,歌曲是那么惆怅哀婉,仿佛就是俗世中一朵纤尘不染的玫瑰,让人沉迷其中,这样的女子,应该值得疼惜!不行,他一定要认识她才是!

    尓豪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在得意地喝着洋酒,这么个高档的地方,也只有我陆家大少爷才有钱能来,这不,杜飞也跟着来了。那个陆依萍,能有这本事采访到秦五爷?哼,真是痴人说梦!

    一行人正无比惬意地享受着这物质世界的新感官时,尓豪却无意中瞥见一抹身影,他酒劲一上来,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就朝那边走去,大吼一声:“陆依萍,你怎么在这儿?”





                            第14章 丢出大上海
    “陆依萍,你怎么在这儿?”这句话,一下子把很多人都镇住了。书桓惊喜地回过神来,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儿。如萍则是吃惊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杜飞也急切地想知道,她应该没什么事吧!他今天是因为如萍要来,才缠着来的。

    依萍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今天洪福齐天,谁知还是撞上了这群不可理喻的人。她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见陆尓豪阴阳怪气地说着:“哦,果然是好本事,原来是来这里勾搭男人了!我就说嘛,你只能是用这个方法!”他见到依萍身边的秦浚,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哪有做哥哥的这样说妹妹,更何况是这样红果果的人格侮辱。依萍心里的火开始上涌,陆尓豪,陆依萍跟你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吗?明明是你们一直在逼迫她们母女,她们母女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斜着眼,冷冷扫过他,“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失了身份!”这里的是大上海舞厅,不是你陆家那个过时过气的小洋房。

    “哟,有人做了还不敢认啊,还真以为自己清高啊!”陆尓豪讥笑着,“那这位是谁呢?”他阴阳怪气地看向秦浚。

    依萍刚要开口,就听见秦浚说道:“陆小 姐是我的客人。”他眯起眼看着陆尓豪,打量着他。陆尓豪被他这么冷冷的一打量,觉得有些抵不住,于是又将枪口转回了依萍,怏怏地丢下一句,“你真是给我们陆家丢脸!”

    依萍觉得自己要炸了,她来这里这么久,对于这些NC是能避则避,只想着自己和文佩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存够了钱就去西南避开战乱。哪知道三番两次地遇见这个陆尓豪,硬咬着自己不放。

    “我又怎么给陆家丢脸了?我不是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吗?怎么会这么有面子还能给陆家丢脸?”满满地讥讽着。

    “你,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是好女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陆尓豪急了。

    “哦,是吗?那么,她呢……”听到这里,她倒是心情突然好了,勾起嘴角,直勾勾地看着如萍,自己的哥哥大庭广众下辱骂自己的姐姐,她却只会胆怯害羞地躲在何书桓的身后,做小鸟依人状,还真是个“好女孩”啊!

    “我们是来消费的,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见枪口转向了如萍,陆尓豪忙出声维护。而如萍更是借机将身形隐在书桓后面,像是被惊吓了。何书桓见了,赶紧怜香惜玉地安慰着她。

    “我再说一次,陆小 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嘴巴给我放干净些!”秦浚不耐烦了,再次出声。这女人干嘛在这儿啰嗦,叫人把他们丢出去不就完了,浪费口水,却没注意到自己还愣是陪着她在这浪费时间。

    杜飞这时蹦了出来,“依萍,你是来采访秦五爷的,对不对?”

    依萍点头,杜飞惊喜夸道,“你真有本事!”

    “杜飞,你在干什么!”见杜飞不给自己面子,陆尓豪觉得有些下不了台,忙出声轻斥着。

    杜飞见尓豪斥责自己,脸有些挂不住,讪讪地没再说话。

    不想再纠缠下去让人看笑话,跟他们说话真是掉价。“陆尓豪先生,那就请你带着你的朋友和妹妹继续高贵地消费吧,我呢,就不打扰了,有些资料还得整理整理,没办法,谁叫我是劳碌命呢,可不像有些人这么有空闲来消遣。”依萍摸着辫子,状似无奈,却又低声地对着秦浚说道:“秦少爷,请帮我个忙!”

    “哦!”这下轮到秦浚挑起了眉,“是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吧!”两人看了眼他们,走了出去。留下陆尓豪愤愤地坐在那喝酒,把杯子都摔烂了。

    “小语儿,你在看什么呢?”一旁的众人见没戏看了,纷纷离去。留下先前撞到依萍的女子,看着他们,神情奇怪。

    她被这一声喊回了神,忙掩饰着,“没什么,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陆尓豪、陆如萍,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秦少爷,麻烦你了!”大上海门外,依萍朝着秦浚做了个砍的动作,笑得奸诈。

    秦浚会意,“教训他们!”这个实在是简单,正好他也看他们不顺眼,三番两次来捣乱,上次是自己受了伤在医院,不然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过关!

    依萍摆手,“不如,狠狠地宰他们一顿!赔偿赔偿大上海的损失!”不是钱多吗?那就出血吧,看他们的样子也是第一次来大上海,一定不知道物价的。就算知道,这些大少爷大小 姐也不会有那个脸面去讨价还价的。想到大少爷们看到账单时的精彩表情,她就一阵清爽!

    “我还以为你要我把他们丢出去呢!”秦浚看着她,意外了。

    “你的手下一定会把他们丢出去的,相信我!”依萍看着秦浚,笑得灿烂,心情大好,哪里有刚刚想发飙的样子。被这么狮子大开口,这群家伙的钱肯定不够,以他们的个性,或许会打一架,然后就会被大上海勤劳的保镖们给尽职地——丢出去!面子里子就全丢了。这样虽不错,就是可怜了杜飞要陪他们了。她知道若是跟NC火拼,吵架可讨不到好,他们绝对会反咬自己的,这可是最下乘的做法。

    “那你是欠了我一个人情!”秦浚看着她,心情似乎不错。

    依萍顿时垮下脸来,“唉,我这样怎么算是欠你人情呢?”我这可是为你们创收啊!

    “是你陷害我做了回奸商!”难得地,秦浚有这个兴趣与她抬杠,理直气壮地指责道。

    依萍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是奸商好不好。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面说出来,秦大少爷说不定会灭了她的。“好吧,欠就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钱!”谁怕谁啊!

    “好,我记下了,到时会来讨还的!”



    陆尓豪一行被丢脸地丢出了大上海,这事恰巧被人看见,又恰巧是何书桓父母的朋友,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南京。何书桓的父母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他一番,又提到了如萍,对于儿子的女朋友出入这种场合非常的不满,不是说是大家闺秀吗?怎么这么不知进退,不仅去了,还与人有了争执,对如萍的印象是那个一泻千里啊!何书桓倒没怎么在乎,如萍本来就不是他女朋友嘛。他心里有那个影子,是那个在雨夜中凄婉哀怨的女子,那个在报社能干隐忍的依萍,想到那天在大上海见面,看到她身旁的秦浚,他的心里不自然地就不舒服起来。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她怎么身边总是出现别的男子,却对自己却客客气气的,甚至于还在躲着自己呢?自己与杜飞相比,哪里差了?如萍都对自己如痴如醉的,依萍应该也是仰慕自己才对啊!

    想到女人,他又突然想到那天见到的白玫瑰,那样一个清纯佳人,为何会流落风尘呢?真是让人怜惜啊!找个时间,一定还要去大上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也好呀!

    想到三个女人,他不禁有些感慨,如果没有依萍,他一定会与如萍在一起的;如果没有白玫瑰,他一定也会让依萍幸福的,可是,目前他的心里就只有白玫瑰,所以依萍,只好对不起了!

    依萍与秦浚自那天之后,似乎关系缓和了不少。她去秦家找敏敏,偶尔遇上秦浚,不过依萍想着秦浚说的那个人情,总是对他心有戚戚,就害怕他提出什么过分要求来,可是秦浚似乎把这事忘了,每次见到她就直接把她打包给敏敏了,久而久之她才勉强放下了心。而敏敏看着他俩这样,总是暗自在一旁笑得狡诈。

    “依萍,你今天要去大上海采访我爸爸,是吗?”敏敏问着。

    依萍点头,今天已经是约好的,她可不能迟到的。

    “那我陪你们去吧,我也想挺听听。”敏敏提议着。

    “可是我跟杜飞约好的,从报馆一起去。”依萍有些为难。

    “那我们先去接他,再一起去吧。”敏敏并不介意。想到杜飞与她是认识的,依萍也就答应了。






                            第15章 再遇白玫瑰
    “秦五爷,麻烦你,我们想为您照张相!”大上海的办公室里,依萍采访完毕,就让杜飞大显身手了。

    秦五爷放下手中的文件,点了点头。“爸爸您放心,杜飞一定会把您拍得英明神武的!”秦敏敏适时地逗着他,依萍说了,照相要想照得好看,就得要喊那个什么“茄子”,可要让爸爸这样的人物去喊,那也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所以她才这么出此下策。

    果然秦五爷的嘴角轻轻弯了弯,这一笑,少了些威严,倒让人柔和起来。

    收起东西,依萍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保证回去写好稿子之后一定先让他过目,秦五爷便让敏敏送他俩出去了。

    “敏敏,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大上海吗?”说不好奇那绝对是假的,旧上海的百乐门就是个著名的销金窝,现在是大白天,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人流也不杂,所以她才提出来的。

    杜飞也是满脸的好奇,他来自安徽,大学就在上海读的,后来认识了何书桓和陆尓豪,才一起进了申报的。对于这类娱乐场所,还是有好奇心的。

    “好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敏敏答应了。

    “这里是我们的前台,我们有很多歌女,她们都唱的很好的,其中最有名的,听说是一个叫白玫瑰的女子,才来没多久。”秦敏敏介绍着。


    “听说?”杜飞质疑道。

    “我也很少来这里的,我爸爸和哥哥不喜欢。”敏敏有些不好意思。

    依萍瞪了杜飞一眼,这个二愣子,这种地方是人家大小 姐能常来的吗?不过她随即听到白玫瑰的名字时,愣住了。若不是她的穿越,那进入大上海当歌女的并且艺名叫白玫瑰的,可就是她了。这个白玫瑰又是谁呢?

    “我们能见见这位白玫瑰小 姐吗?”这好奇心是彻底地被勾起了。

    敏敏爽快地应了,“她这时应该后台练歌,我们去找找吧。”


    大上海的化妆间很大,却排列整齐,分类明确,道具舞衣化妆品一应俱全。而在最里面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穿白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敏敏指着,“就是她了!”

    依萍走上前,礼貌地喊道:“白玫瑰小 姐,你好!”刚刚来时她也简单地听了一下敏敏提供的一些资料,或许是做记者的职业病,她就是觉得这个白玫瑰有故事,值得挖掘。听说她才来上海一个月,却成为了大上海的台柱,风头很足。

    白玫瑰回过头来,依萍惊讶地低呼了一声,“是你!”

    是那天在大上海被她撞到的女子,原来她就是白玫瑰。

    她长得很美,但却不属于江南女子的柔美。虽是一袭白色的旗袍,却不让人感觉到娇柔纯真,反而迸发的是一种成熟沧桑,这样的搭配,着实吸引男人。

    “小 姐,我们认识吗?”此时白玫瑰的脸上满是困惑,好像对依萍的举动甚是不解。

    “哦,那日是我冒昧撞到了你!我叫陆依萍!”她赶紧自报家门。

    “姓陆,原来是陆小 姐——!”白玫瑰这话虽答得正常,却总让依萍觉得内里很是意味深长,她好像真的认识她似的,越看她越显得眼熟。可是她这样浓妆艳抹的,她又不敢确定!

    “陆小 姐到这里的是为了……”

    “我久慕白玫瑰小 姐大名,所以才好奇想要结识,说起来还真是冒昧。”依萍有些尴尬,她的确是知道白玫瑰的大名,因为这名号本该是她的,可在这儿由她一个女孩子说出来,就明显是恭维的过分了!

    “我一个歌女,怎么值得小 姐仰慕?”这话她说得颇有些自嘲,脸上也浮起落寞的神情。

    “不是的……”依萍想要解释,她是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听见一个男声插了进来,“打扮好没?老子都等了半天了!”进来一个高大的胡须男人,正是当天在舞池里遇到的那个,此时他神情烦躁,颇不耐烦。

    “我好了,走吧!”白玫瑰见是金主来了,也就不再跟依萍啰嗦了,对着她点了点头,娇媚地搭着男人的肩,匆匆地走了。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一看那个男人就是个暴发户,举止粗鲁,杜飞不由在旁感慨。

    依萍被打断,也不恼,个人有个人的命!既然作了歌女,就表明她已经有了在这名利场混迹的心理准备,清白!对舞女来说只是个可笑的名词罢了,也只有原来的陆依萍才这么天真!不过,白玫瑰,为什么我对你,总有一股子熟悉感呢?你,到底是谁?她静了下来,沉思着,试图想从记忆中寻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妈,我回来了。”依萍跨进家门,高兴地喊着文佩。

    文佩从院子里走出来,双手通红,手上还滴着水,“快去洗手,要吃饭了!”

    依萍抓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又去接衣服来洗了?我不是说过我可以挣钱吗?我不要你这么辛苦!”虽然你宅斗失败,但也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文佩不以为意,“你在报社打杂能有多少?妈还能动,可以帮补的就帮补吧。”

    “我现在是记者了,主编刚刚升我的!”依萍赶紧说道,她被稿子给秦五爷看过之后,秦五爷大为满意,同意在申报上登他的专访,申报的发行量也上去了不少,总编自然是马上兑现了诺言,不顾陆尓豪的嘲讽阻拦,把她升作了记者。让她和杜飞以后在一组跑新闻,把“三剑客”给拆散了。

    “是吗?妈真高兴!”文佩说着,但神色却并未见轻松。

    “妈,到底出了什么事?”察言观色是她的职业,所以文佩的神色并没能瞒过她,“是不是……那边的人又来找麻烦了?”能够让文佩这个样子,只有陆家有这个功力。

    “你爸爸刚刚来过,说是你在报社里……勾引男人来换新闻,要你……辞了这份工作。”

    原来陆尓豪见依萍得意了,心里不爽,报社里的人对他有敌意,他只得回家对如萍梦萍一番发泄,说依萍依靠美色换取了秦五爷的独家专访。如萍两姐妹自是深信不疑,如萍痛心,梦萍不屑,谁知这被路过的陆振华听见,把尓豪抓来一问,尓豪立马加油添醋地把依萍描绘得不堪,他怕自己贪污下来的300块被陆振华发现,于是赶紧说依萍贪慕富贵,把钱花光了,才进的报社。

    陆振华一听火冒三丈,这还得了,我黑豹子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还要不要面子?立即冲到了文佩家,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把文佩骂了一顿,还威胁说依萍若不马上辞职,就拿马鞭打断她的腿。

    “哼,真是卑鄙!”依萍算是大开眼界了,陆家人还真是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辞职,然后呢?继续让她们母女俩朝不保夕,看人脸色,还是等着饿死?为了面子你怎么还把文佩母女赶出去?既然是已经赶出来了,又关你什么事?陆振华,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还真是贱到了极致!

    “依萍,你看怎么办?你爸爸可是黑豹子啊,若是把他惹急了……”文佩很是担忧。

    “妈,让我好好想想!”黑豹子,不过是在东北狐假虎威而已。在这大上海,谁还会怕一只过气又跟不上时代的病猫呢?陆家人,有时真是你明明不想招惹,它却死皮赖脸地非要黏上来,求你虐!






                            第16章 钟楼救可云
    “哥,你来看这张报纸,把爸爸写得真好!”秦敏敏拿着申报,高兴地朝秦浚介绍着。秦五爷在旁也很满意,陆依萍这丫头,还真看不出来,文笔老练,笔锋犀利,却又在恰当的地方感性煽情,把自己的形象抬高了一大截,连带着大上海也旺了不少。

    秦浚接过报纸随意一瞟,上面的文字的确是很励志煽情,不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老爹有这么光辉又催人热泪的过往发家史,心里暗忖那丫头还真是文笔了得,虽然把大众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又确实是事实,没有作假的成分,看起来还真是块天生的跑新闻材料。

    “爸爸,不如你让依萍帮您写成连载的,行不?”敏敏笑着出主意。

    “不行!”谁知却被秦浚一口否决了,这一篇还好,多了曝光率可不行。他望向秦五爷,父子俩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了共识。

    “好吧,我下周要考试,我去看书了,要不等会儿依萍来了,可是要考我的。”敏敏嘟着嘴,怏怏地上楼去了。

    看着她一拖一拐的身影,秦五爷开口:“敏敏这段日子学习劲头还挺高的,看来这陆依萍还真是不错。”

    秦浚听了不置可否!秦五爷看着他,似笑非笑!

    “对了,那批货到了没有,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想起正事,他正了脸色,叮嘱道。

    秦浚点头,也收起了笑容,慎重起来,“您放心,混在那批药材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况且我又是负责那个码头的,上下都疏通了,能不答应给我们面子?不会有事的。”

    “不管怎样,小心为上!”秦五爷看着儿子,神情凝重!“对了,东北那边负责接货的人到了没有?”

    想起好友装扮的那副熊样,秦浚笑了,“他们已经来了!”还正好就在大上海呢!

    秦五爷见儿子这样,也料到不会出什么事,他想起另一件事,问道:“那个白玫瑰,身世可是查清楚了?可不能有任何的问题。”这里是腥风血雨各国政治势力倾轧的上海滩,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秦浚坐下燃起了一根菸,“您放心,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能被汉升另眼相看的,他放心!


    “依萍,在这儿呢!”公园里,方瑜朝着依萍挥舞着双手,依萍忙上前去,“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了呢?”

    “说实话,依萍,听到你家的事,我不是很高兴,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出了事你都不告诉我让我同你一起面对,帮你分担呢?”方瑜是个爽直的性子,坐下后,当即就对着依萍撅起了嘴来。

    “是杜飞告诉你的吧!”依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杜飞是怕她想不过才通知方瑜的吧。好容易才将他们从脑残队伍中拉出,她不想方瑜再卷入其中,所以赶紧的岔开话题。

    方瑜也不脸红,“我们是朋友,上次我爸爸想要找几本书,还是杜飞帮的忙呢,他是个值得交往的不错的朋友。”这杜飞虽然看起来迷糊,可是憨憨的人缘还真不错,远离了脑残之后,杜飞更是交了不少的朋友,开了不少眼界!方瑜虽然嘴上老是对他得理不饶的,但心里却是把杜飞看作了朋友。她经历了陆尓豪的事件后,与男生的交往互动更加小心谨慎,至于杜飞,算是个例外!

    依萍看着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方瑜和杜飞眼神没问题,没有看中那对兄妹,那么,他们,还挺配的!

    方瑜看着她,关心地拍着她的手:“依萍,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们,我们可是朋友啊!”依萍点头,朝她感激地一笑!


    回到报社,她坐在凳子上发呆,方瑜虽很热情,但是她是不会打算把她扯进去的。章凤这时跑过来,见她这副模样,打趣道:“怎么了,难道有了心上人?”她性子活泼,很喜欢笑闹着开玩笑。

    依萍苦笑一声,她的生活被NC搅得一团糟,今天早上出门时文佩还满是忧虑,说是害怕陆振华再拿马鞭追着她打,也怕如果他们闹到报社去,依萍的名誉就毁了。依萍没办法,只得赌咒发誓说自己能应付,这才稍微宽了一点文佩的心。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烦,陆家人不要脸,若是真的闹到了报社,那自己还真的是名誉尽毁!不要说现在是民国,就是换成21世纪,空穴来风有意炒作也会要人命的,阮玲玉不就是被“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给活活逼死的吗?眼下当务之急,是要他们忙,忙到没时间来找他们的碴才是。

    可是,又有哪些碴可以让她找呢?与陆尓豪有关的,就是方瑜和可云。方瑜已经摆明了态度看他不顺眼,至于可云,如果事情摊开了,李副官他们的平静生活会被打乱,他们也未必愿意。那个陆尓豪也真是可恶,以为所谓的拯救可云只是让她清醒就行了,就算负责了吗?真是个贱男人!

    这边依萍在苦苦思索的同时,却不知道,在梅花弄16号里的李家,因为陆家人偶然看到了疯癫出去而要跳楼的可云,而引起了大风波。


    “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可云坐在高高的钟楼上,神情迷茫,口里一直喃喃自语。

    “小心啊,这么高,太危险了!”

    “哎呀,可云,不要吓我啊,求求你快点下来吧!快点下来,乖啊!”李婶在下面看着女儿做出危险的动作,心脏吓得几乎要停摆了。

    街道上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自然是堵住了汽车前行。

    “东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秦浚坐在车里,吩咐道。

    林东昇应了一声,便下车挤进了人群。不一会儿回来,说是有个女子想要轻生,爬到了钟楼上很危险,又哭又闹的。

    “真麻烦,东昇,带几个弟兄把那个女的给我带下来,没事跳楼干嘛,快点,别让她碍着我办事!”秦浚吩咐道,语气不是很好。

    林东昇马上就带着几个手下,拿了根绳子,钻进了人群。

    “你们要干什么?”李副官见林东昇他们几个要上楼顶,慌忙拦住。“啊,是你!”他认出了林东昇正是当初依萍救的那个人,手也松开了些。

    “是你!”林东昇也认了出来,嘀咕道:“还真是欠他们的,这次正好还上了!”

    “我们是来救她的,不要拦着了。”

    闻言,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绳子,李副官松了手,赶紧退到一旁,指着上面,声泪俱下:“请你们一定要救可云啊,她还年轻啊!”

    早就不等李副官的啰嗦,林东昇马上带着人上了钟楼。


    “孩子,孩子,你在哪里,妈妈来找你,乖啊!”钟楼顶上,可云双眼迷蒙,梦呓般地朝外走去,恍如在走平路。

    “小心,不要再走了!”刚刚爬上来的林东昇看见可云越走越危险,忙出声喝止。他是知道可云疯癫的,灵机一动朝她喊道:“你的孩子在这里,快过来,他要找你!”楼下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果然可云一听,立即停止了前进,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谁知这时下面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啊,天啊,是可云,怎么是可云呢?她在那里干什么?她要跳楼,书桓,快去救人啊!”这喊声一响,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可云也被惊动了,呢喃着又向楼边走去。

    “妈的!”啐了一声,林东昇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自己好容易引得可云过来,又被这一喊给弄得前功尽弃了。何书桓这时也战战兢兢地爬了上来,马上就朝着可云大喊着:“这位小 姐,有事好好说嘛,万事有商量的,干嘛要轻生呢?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会伤心的BLALALA……”

    一旁的人看着何书桓对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滔滔不绝,都集体石化了几秒。最后还是李副官急了,下面朝何书桓吼道:“你是什么人?快点下来!”不要妨碍别人救可云才是。

    何书桓被吼得莫名其妙,我不是来救人的吗?为什么要我下来,这人还没救到呢?谁知可云却被李副官这一吼吓坏了,她突然间癫狂起来,不停地摇头,嘴里也念叨着:“爸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啊……不敢了,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救他……”脚也向钟楼外移去了。

    林东昇见势不好,赶紧带着绳子飞身上前,一把拉住已经踏空往下掉落的可云,其余人见了,慌忙拉紧绳子,林东昇也涨红了脸,死死地抠住钟楼外面的凸起,可云却偏偏又哭又闹,众人将他们拉上来,着实费了不少力。

    “可云,你没事吧!”李副官这时已经上楼来,对着林东昇千恩万谢了。何书桓被晾在一边,有些讪讪的,刚刚他被李副官这么一吼,面子上一直觉得挂不住。

    “书桓,书桓,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一个女子冲了上来,原来刚刚出声惊动可云的,正是如萍!

    众人这才看向他们俩,李副官心里不舒服极了,刚刚如萍出声打扰,要不是有林东昇,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加上他来上海这么多年,对于除了陆振华和文佩母女之外的陆家众人都心存怨恨,所以看着如萍的眼神是冷冰冰的。

    如萍才不管李副官是怎么看她的呢?她一心只扑在书桓身上,巴着他不放,大声而焦急地询问着,好似何书桓受了多大的伤似的。至于李副官和可云,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何书桓看着如萍这样紧张自己,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些,自己虽然对她的感情没她对自己深,但是有人这样崇拜着也好。两人立时就不分时间地点地开始上演“眉来眼去剑”和“情意缠绵刀”起来,弄得李副官心里很窝火,但他总认为自己是个下人,也担心被如萍发现自己的行踪,于是领着可云向林东昇道谢之后,急急忙忙地带着可云走了。等到如萍紧张够了,夸奖够了自己心中的英雄,想到可云时,人家早就不见踪影了。

    林东昇也不想理这个坏事的何书桓,他下楼来,见秦浚的车子已经驶了过来,便跟了上去,低声说着那女子已经没事了,秦浚微微点了点头。

    而车上坐在秦浚身边娇媚的女子,看了看李副官一家人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如萍,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来!

    有时候,人齐了,才好玩呢!

    这时秦浚侧头,正好看见白玫瑰诡异的笑容,疑惑地看了看前面被她盯着的陆家人!这里面,似乎隐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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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鹅爱上冰点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2:08:56 |只看该作者
    第17章 教堂里相遇
    “依萍,我准备好了,走吧!”报社里,杜飞拿好了相机,对着依萍喊道。自从依萍成功采访秦五爷后,他与依萍便组成了新的组合,介于两人经验资历不太够,也就不让他们参与太冒险的采访,让他们跑跑生活线,采访采访陆小曼这样的名女人,也因为这样,他们俩被分去了分部,不再同陆尓豪何书桓在一个地方工作了,这不得不让依萍松了大口气,总的来说,工作不太难,两人也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依萍这才了解到杜飞的身世。

    杜飞家在安徽,家里是经营杂货的,也算是当地的一个大户。杜飞是家中次子,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妹,属于是最容易被忽略掉的人,为了引起家里人的注意,他才养成了这么一副活宝性格。到了上海以后,他人生地不熟的,直接遇上了何书桓和陆尓豪,经他们推介来了申报。因为不是专业的新闻出身,他并不擅长直接采访,所以才成了摄影记者。依萍看过他拍的照片,从专业的眼光来说,已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可惜在报社里站错了位置,又被何书桓和陆尓豪自以为是地压着,显不出光芒来。

    “我觉得,今天我们可以去徐家汇的那个教堂,因为李先生他……”杜飞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不过自从与依萍搭档之后,他找回了不少自信,得到了别人的赏识,原来自己也是能行的。这自信心一确立,人也阳光了不少。

    依萍点头,这个杜飞虽然很活宝,不过自从远离了脑残之后倒是正常了许多,没有那么不着调了,工作也积极了,不过就是对于如萍,他似乎还是心存想法。她也不打算阻止,毕竟人家喜欢,那是人家的自由,自己也不能过多的干涉,至于以后如萍到底还能不能和他在一起,那
    就只有天知道了。她内心里其实并不看好他们,两人一个是上海大都市里娇生惯养不食烟火的娇小 姐,一个是安徽乡下实心眼直肠子的财主少爷,价值观人生观都天差地远,而电视剧里最后杜飞与如萍的结合在她看来多少带有点送做堆的成分。

    采访完后,杜飞急急忙忙地要去如萍的学校,听说是学校里有一个活动,如萍便让杜飞去帮忙。心上人有命,杜飞哪敢有违?火急火燎地就冲去了。


    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奈地在街上闲逛,因为做记者的时间比较有弹性,所以她才如此的悠闲。敏敏今天去了学校有活动,方瑜呢,由老师带着去了乌镇写生。自从她有了工资之后,便不让文佩再去帮人浆洗,而是让她留在家里多休息,这身体上一放松,物质上过得去,女儿也懂事了,文佩的脸上也多了笑容,答应在家做饭好好调养身子,渐渐地也回复了四十多岁妇人的些许风韵。


    看着不远处教堂高耸的塔尖,她便想顺便去一旁的修道院看看玛利亚修女。她们相识于一次采访中,当时受访人约在了教堂见面却久久未到,在她百无聊奈之时,正巧有位中年修女走了过来,两人便攀谈了起来,这一聊才知道原来她叫玛利亚,来自英国,自愿远渡重洋前来传教,可惜上海虽是大都市,但信教之人并不多,除了一些自诩海派作风的归国学子外,还真没什么人!她的中文很是蹩脚,应此能正常交流的不多。依萍的英语不错,对英国也有些了解,玛利亚远别故土听见乡音自然是欢喜万分,听到她的言谈后更是引为知己,一来二往的,大家便熟悉了起来。

    依萍喜欢来这里,因为环境清幽宁静,这所教堂位置偏僻,平时也少有人来。虽然她不是很信教,但这里却是个好的休憩之地,能放松心情。后面有块草坪,上面竟然有个秋千,这让她又找回了些许童年的感觉。

    她今天来,玛利亚却正好不在房内,她便打算往教堂里找,刚刚准备进去,却听见了有对话的声音,里面——有人!

    平时的这个时候并没有人,会是谁呢?难道是……

    不再多想,蹑手蹑脚地靠在门外,轻轻地靠头往里面望,却意外看见只有一个黑衣男人正在耶稣神像前低头闭目地做着祷告。她也不好打扰别人,想要轻轻地离去,却突然听见一声厉喝:“是谁在外面?”

    声音有些熟悉,依萍好奇心一起便走了进去,看清了来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你!”待看清来人,依萍不由脱口而出,竟然是秦浚!那个将英文叱之为鸟语,嚣张跋扈的大上海富二代,居然会乖乖地在耶稣面前祷告,他整天喊打喊杀的,不是应该拜关二爷吗?耶稣可不管黑社会争地盘的事啊!

    “陆小 姐,又见面了!”看着依萍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秦浚好像很不满意,“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啊,你在跟踪我?”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率先指着依萍说道。

    自恋狂!依萍对于此类说法很无语,悄悄翻了个白眼,“我可没秦少爷这么有闲暇,还懂得找耶稣聊天倾诉!看来秦少爷倒是有很多烦心事啊!”为什么每次都要抬杠,而且还这么大声。“不过,秦少爷你确定你是在拜耶稣而不是观音?”刚刚见他双手合十的样子,又听敏敏说
    过他讨厌死了英文,所以说他信奉基督她打死也不信。

    秦浚脸仿佛涨红了,像是觉得大老爷们来这里不好意思,于是大声嚷道:“我替我妈来的不行吗?她生前就是信这些的。不然这么多规矩我哪知道!”

    见秦浚提到亡母,依萍顿时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到了句抱歉便沉在那里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尴尬。秦浚像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主动打破了僵局。

    “陆小 姐来这里,是来祷告的吗?”

    依萍这才想起要找玛利亚修女,见四周并没有人,“我是来找修女的,不知秦少爷看到没有?”她问道。

    秦浚摇头,提议着,“不如我跟你一起出去找找?”

    难得见他这么热心,依萍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我们出去吧!”秦浚站了起来,与她走了出去。在出门的那一瞬,眼角瞟向了风琴后的阴暗角落,微微地点了点头!


    “依萍!”玛利亚修女看见她来了,忙高兴地迎了上去。依萍随即上去,向她打了招呼。

    “依萍,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他是你男朋友吗?”看见一旁的秦浚,玛利亚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好奇地询问着,她用的是英文。

    “怎么可能?我躲他都来不及,你误会了!”依萍慌忙辩解着,想到秦浚不通英语,她倒是不怕。

    “可是我看你们倒是挺配的!”玛利亚有些失望地嘟囔着。“他也是主的儿女呀!”虽然以前见过,但并没有交谈,但玛利亚对秦浚的印象不错,主的儿女应该不会是坏人的。

    “他,嚣张跋扈嗓门又大,我们不可能的!”再说了,喊打喊杀名声并不佳的秦浚会是信徒?她才不相信呢!见话题老是问绕着秦浚,忙打断她,想起还把他晾在一边,于是主动换作中文介绍:“这是玛利亚修女,这是秦先生!”

    秦浚对待玛利亚态度倒是好,他脱帽微微颔首,“你好,修女!”姿势优雅像极了一位绅士。玛利亚这下纳闷了,怎么跟依萍说得不太一样?虽是这样,她还是回了礼。依萍看着他们,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有些疑惑。

    玛利亚的中文实在是不怎么样,于是秦浚便告辞出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回身看了看不远处唧唧喳喳同玛利亚说话的依萍,嘴角勾起轻微笑意!摇了摇头,戴上帽子,“嚣张跋扈嗓门大?”这丫头,自己什么时候对她大嗓门了?

    而不远处的依萍,也瞥了秦浚一眼,问着玛利亚修女,“玛利亚修女,你以前见过这位秦先生吗?”自己明明是听见了说话声,结果进去后就只有他一个,怎么回事?






                            第18章 求识白玫瑰
    “妈,我回来了!妈,你怎么了?”依萍一回家就发现文佩的异样,慌忙问道。

    文佩红着眼眶,低着头,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去梅花弄看看李副官一家人生活的如何。上次卖了虎皮,她便提议将一部分给李家,对于自己在接济李家的事也就不再瞒着她了。她想着如今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便去看看可云好些了没有。谁知刚刚走到李副官家门口,就遇上了怒气冲冲的陆振华,原来是如萍回去无意中提起见过李副官与可云,陆振华便上了心,他到了上海之后早就无所事事,所以就想找找当年的老部下好聊聊当初的威风史。王雪琴见又把李副官的事翻了出来,狠狠地瞪了如萍一眼,慌忙借口说大海太大不好找,还是算了吧。

    谁知如萍却又插嘴说是在梅花弄的钟楼附近看见的,想来是住的不远,于是在王雪琴愤恨女儿的时候,陆振华便兴冲冲地来了。他到了梅花弄便打听李副官的消息,这一打听他的怒气就上来了,这还像话吗?自己的副官怎么会变成了这副德性?居然要跑去拉车,这不是丢他陆振华的脸吗?正在气头上时,便遇上了前来看可云的文佩。

    他的气正无处可撒,再看到文佩的模样分明是知道的,加上又听信了尓豪诋毁依萍以美色换新闻的谣言,他便更加的看文佩不顺眼了,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就把她给骂了一通,自己骂老婆,天经地义,浑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把文佩母女赶出来的事实。文佩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给弄懵了,等到清醒时,已经是被李婶给扶了进去。陆振华还纷纷地看着她,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这两个月文佩被依萍洗脑,脑子里对陆振华的依恋已经不是那么根深蒂固了,换作是以前,只怕是还要检查是不是自己的过错,可是这次看着陆振华,她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眼眶虽然是红了,但心里却没有那么伤痛了。好像,对于那个人,没有那么在乎了……

    “妈,这事不是你的错,别伤心了!”依萍安慰着她,这个陆振华也真是个极品,这事关文佩什么事,还真找不着人埋怨?明明是他们有愧于李家,文佩什么都没说帮他们照顾了这么久,竟还是换来这样的结果,也难怪文佩会伤心。

    “依萍,你说,你爸爸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可云的事了?”毕竟这事对陆家李家都是个禁忌,文佩有些担心。

    依萍摇头,“我不清楚!不过妈,这可云到底是怎么疯的?她为什么老是要喊着孩子呢?”文佩虽让她与李家来往,却是绝口不提可云的事,在她的意识里,这事对于陆家的声名有损,还是不提的好。

    “不就是被一个男人给骗了,生下了孩子,人受不了打击,结果疯了!”文佩含糊着答道。

    依萍也就不再追问了,就算文佩不说她也知道这是陆尓豪这个没担当的干下的龌龊事,她也只是想试试文佩的反应而已。如今看来,虽然是洗脑,但短期成效不大,还得继续才是。

    至于可云的事,她有预感,似乎瞒不了多久了!


    “小冤家,小冤家,像个傻瓜,你和我,在一起,叽叽喳喳……”大上海的舞台上,白玫瑰正扭动着身子,卖力地演唱着。一曲终了,她偕同伴舞一起来谢幕,却换来更多的安可声!

    嫣然一笑,对着大家鞠了一躬,便娉婷地走下了台,进了化妆间。经理赶紧上台圆场,说是要等白玫瑰小 姐换装。随即音乐声响起,客人们也就随着音乐,拉着舞女,滑进了舞池。

    何书桓一个人坐在下面,不停地有舞女过来搭讪,他都皱着眉头赶人。眼珠不动地望着化妆间的门,自打那天在这里听过白玫瑰唱歌之后,他便深深地迷上了。那清亮婉转的歌声,那低眉颦蹙的忧伤,那载歌载舞包裹下的娇柔与沧桑,都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这样的女子,有故事,也让人怜惜!于是,他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大上海捧白玫瑰的场,杜飞忙着工作,自然也不会留意这个同居人的时而感慨时而愤慨时而失魂的异常举动。

    今晚,对,就是今晚,他一定要认识白玫瑰!

    “浚少爷,那人今天又来了!”二楼的包间里,秦浚点着烟,望着下面醉生梦死极力买醉的人群,露出一丝讪笑。“查清楚身份了吗?”

    “是的,是申报的记者何书桓,与陆家的陆尓豪是好朋友,前些日子来过,大吵大闹地想采访五爷,被丢了出去。他几乎都是来捧白小 姐的场的!”

    何书桓!陆家!还真是巧呢!

    缓缓点烟,秦浚吩咐道,“请白小 姐上来一趟!”


    “我想见白玫瑰小 姐!”化妆间外,何书桓被人挡住,他急切地解释着,“我只是想要认识认识她!”

    “走吧,白小 姐很忙,没空见你!”这家伙也是的,当大上海是什么地方?台柱是说见就能见的吗?真是不识抬举!

    “我不会打扰白小 姐太久的!让我进去!”何书桓几时受过这样的阻拦,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双方顿时有些僵持不下。

    “这是怎么了?”白玫瑰这时恰巧出来,见了何书桓,皱了皱眉,便不再理他了。

    “白小 姐,请留步,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跟你说!”何书桓一见她,心都酥了,慌忙出声拦住她。

    白玫瑰不悦地转身,“这位先生,我现在很忙,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是这样的,白小 姐,我,我叫何书桓,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何书桓被这么一逼,赶紧说道。

    “啊!”这就是很重要的话?白玫瑰有些失笑,“谢谢这位先生看得起,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事,失陪了!”说着便独自上楼去了。留下何书桓在一旁有些傻愣,这个白玫瑰的教养真好,一点风尘味都没有,真不亏是自己看上的女子啊!


    二楼包间

    “你找我?”白玫瑰进门来,劈头就问,丝毫也感觉不出她对作为老板的秦浚的尊重,口气很是熟稔。

    点点头,“这么久?在楼下被缠上了?”作为台柱自然是树大招风,但有秦浚这样的人罩着,一般的人还真是不敢去骚扰她的。

    耸耸肩,摆了个无所谓的姿势,“不过是个傻小子罢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你在查陆家的事?”语气是肯定的,但却听不出喜乐来。

    白玫瑰点头,“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你还是少管为妙!

    “楚语!”秦浚出声,语气变得低沉,“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来上海的目的!”

    白玫瑰的眼神瞬时由戏谑变得沉痛,“秦浚,我没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他们!”五年了,上天终于肯给她这个机会,让她为死去的亲人,向陆家,讨回一切!

    “你与陆家有仇?”

    艰难地点头,“是的,一笔血仇!”一想到五年前关外的雪原上,亲眼见到过亲人们在面前一个个惨死,她就无法忍受看到陆家人在上海过着奢华颓靡安逸享乐的生活!

    “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有个消息给你,有个叫何书桓的人,跟陆家走得很近!”犹豫了一下,秦浚还是选择告诉了她。汉升也说过她有个心结,若是不解的话,只怕时间拖得久了,烂在了心里,反而不妙!这里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何书桓!刚刚那个人!这才想起是那天在钟楼那如萍抱着的人,向着秦浚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秦浚,帮我再查一个人!”沉吟了一会儿,她开口道。

    “谁?”

    “李可云!”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

    事情完毕,她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却听见秦浚一句:“汉升临走前要我帮忙照应你,所以,万事小心!等他回来!”听到这里,她不由得心神一晃一个踉跄,险些崴着脚!



    “依萍,你看我的成绩,嘿嘿,有进步吧!”秦敏敏拿着成绩单,得意地向依萍展示着,“这还真是多亏你了,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好好吃一顿。”

    “哦,那好啊,不高级的我可不要去哦!”依萍也笑着打趣道。

    “要不让我哥也一起去吧?”说实话,秦敏敏觉得自己的这个主要还真不错,“不过,他好像又出去了,唉!”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依萍见她提到秦浚突然有些低沉,忙问道。

    “他又出去砍人了!我不明白,他怎么老是喜欢这样吼着打打杀杀的呢?像爸爸一样做生意不好吗?老是要家人担心。”秦敏敏一想到秦浚要出去火拼,不由得出声埋怨。

    人家是是混黑道的,出去火拼其实也是敬业的表现。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只得出声拣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秦敏敏,让她的情绪没那么低落。

    “那你是答应了,我订好位子就通知你!”许是被安慰的多了,秦敏敏倒是很快地就恢复了,开口向依萍证实。依萍不疑有他,不就是一顿饭么,也就顺口答应了,全然没注意到秦敏敏私下那闪得贼亮的双眼。






                            第19章 如萍過生日
    “如萍,生日快乐!”爱美斯西餐厅里,何书桓举杯向如萍祝贺着。他并不知道今天是如萍的生日,还是尓豪告诉他,撺掇着让他来给如萍庆祝生日的。他心里有惦记,最近这段日子去大上海,竟然见到了白玫瑰,还与她成了朋友,接触下来才知道白玫瑰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父亲抛下了他们几个子女,带着姨太太走了,临走前还卷走了所有的积蓄,留下他们在东北无依无靠,她与家人失散辗转才流落到大上海当歌女的。

    何书桓本来就是个风花雪月的性子,见她这么惨,心里对她是怜爱不已,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会遇上这样混蛋的父亲?他于是天天晚上去大上海报道,钱是大把大把地撒在了捧场上,他的那点记者工资哪里还够,于是不断写信回去让父母汇钱过来。他的父母虽然疑惑,但还是把钱给寄了过来。想到之前儿子与如萍在“交往”,便认为是如萍这个大小 姐太不知节俭,唆使儿子胡乱花钱,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

    如萍哪里知道这些,她沉浸在与心上人约会的快乐之中,原本这个十九岁的生日王雪琴是要在家里大肆操办的,但她拒绝了。她只想跟书桓好好呆在一起,于是便来了西餐厅。谁知梦萍是个不懂事的,听见有牛排吃便嚷着要跟来,如萍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了。只是何书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虽与白玫瑰交好,但对于如萍还是喜欢的,毕竟在他眼中,如萍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又那么的崇拜自己,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书桓,谢谢你给我过生日,这是我过的最高兴的生日了!”为了今天,如萍是精心打扮,务求给书桓一个最难忘的回忆。

    何书桓笑笑,努力做出绅士风度来,两人又开始深情凝望了,弄得一旁的用餐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时间凝固了吗?

    梦萍翘了翘嘴角,这个姐姐还真是的,这么容易就被男人给勾住了,这个何书桓她对他没什么感觉,要不是担心如萍,她才不会死皮赖脸地跟来呢!不过,如萍这副眼角嘴角含春的模样,一点矜持都没有,也实在是太丢人了!她这个样子,是男人都不会珍惜的!她都在旁咳了好几声,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她都觉得丢脸!她突然眼角一晃,那刚刚进来的四个人,不正是依萍杜飞吗?他们怎么会有钱来这里呢?

    秦敏敏拉着依萍,说是要请客,却偏偏叫上了秦浚。这拉郎配的事做得太明显,依萍觉得尴尬,于是又拖了杜飞来。四人刚刚进来,她便瞥见了如萍与何书桓,见他们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便有些无奈了。拜托,要情深深雨蒙蒙,麻烦找个包间,这样看着,的确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杜飞也看见了他们,见是书桓刚刚要打招呼,却看见如萍与他那个样子,心里便不舒服起来,话也就哽在了喉间。书桓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欢如萍的,怎么还要这样?他同依萍工作久了,又与何书桓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了,想的也就没以前那么简单了。

    “依萍,是你朋友?”秦敏敏问道。秦浚则是眯起了眼,是那天来大上海捣乱的人。

    依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梦萍走了过来,“依萍,真是好久不见啊,怎么没见你来家里要钱了呢?”她看了看秦浚和敏敏,阴阳怪气地继续说道,“原来是有人找到了靠山啊,难怪……”她本对依萍没什么,反正姐姐也多了去了,只是王雪琴老是在她和尔杰面前念叨,说文佩母女的坏话,说她们是别有用心地想要缠着陆振华,是破坏她们家庭的坏女人,她只有十六岁,在这样长期的熏陶之下,能对依萍有好印象才怪!

    依萍觉得自己真衰,被人变相撮合还不止,吃个饭也要遇见脑残。这个梦萍性子直又冲,说话也难听,跟以前的那个陆依萍其实很像。陆家也属她最喜欢与以前的依萍呛声,然后就闹得天翻地覆的。不过是个被宠坏的野蛮丫头,又只有十几岁,她倒是不想同她多计较,反正跟那边少接触就对了。

    当下也不答话,看着敏敏,“我们走吧!”便要往里面的包间走。梦萍见她竟然不反驳自己,有些不适应,一时倒是愣了!

    谁知梦萍的招呼让何书桓和如萍清醒了,他们一见是依萍杜飞,马上就热情地“扑”了过来。

    “依萍,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西餐了?”如萍见到依萍,还是有些高兴的。书桓则赶紧走到杜飞身边,悄悄地就往杜飞兜里塞钱。杜飞一把抓住他的手,轻声呵斥道:“书桓,你这是干什么?”

    “杜飞,你们来这里是来采访他们的吧,钱一定没带够。这可不能向老总报销的,我这还有几十块,你先拿着,不用还了!”何书桓忙解释着,杜飞和依萍是哪个阶级的,经济状况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话声音不大,却让大家都听见了。如萍小鸟依人般的靠着书桓,崇拜地看着他,书桓真是考虑周到啊。梦萍则是有些不满何书桓的举动,这个何书桓,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旁边人的眼色吗?杜飞本来就觉得书桓明知道自己对如萍的倾慕,还要在他面前扮恩爱很刺眼,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脸和脖子都红了。把钱塞回他的口袋,杜飞冷冷地说道:“不用了,今天是来与朋友吃饭的。你们吃吧,我们先进去了。”

    “杜飞,你真的不用吗?”如萍还要进一步的确认。杜飞第一次没搭理她,她被哽了一下,又轻轻说道:“今天是书桓帮我庆祝生日,你们也参加吧!我们已经付过钱了。”

    可惜她的这一片好心没用对地方,只使得大家更尴尬,杜飞没说话,依萍只是讥诮着看着如萍书桓,梦萍也觉得丢脸没开腔。秦敏敏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刚想发问,被秦浚给拉住了。

    秦浚上前,不耐烦地打破这尴尬气氛,“还要在这磨蹭多久,还不进去!”真是及时,依萍忙点头,朝他感激一瞥,就要抬脚。

    如萍却又惊呼,“是你!”是那天在大上海的男人,一身的戾气,看起来就不是好人,“依萍,你怎么还跟他们这种人走在一起?”

    这下轮到敏敏不满了,“这位小 姐,请你说话放干净些,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自己的大哥也的确爱惹事,但被人这样挑明了说,她还是受不了。看了刚刚这一幕,她得出结论,哼,这个女人,还真是脑子有问题,说话也欠揍。

    如萍不自然地缩了一下,秦敏敏虽然表面温柔,但她毕竟是在青帮长大的,不时也会有些戾气散出,所以才把圣母如萍给吓了吓。如萍赶紧躲到了书桓身边,让他给自己安慰。

    不想再看到这对没大脑的男女,依萍忙拉着敏敏走了进去。有了脑残的闹场,杜飞的心情明显低落,敏敏虽好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秦浚倒是审视着依萍,这丫头平时不是最伶牙俐齿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哪里知道依萍是明白与脑残对吵没好处,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要蹦跶自己去,姑娘我是不奉陪的!

    出了包间,依萍却看见如萍还在,她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依萍,我有话要跟你说!”

    依萍朝着秦家兄妹略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杜飞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依萍,你不要再跟那些人来往了,你的事爸爸已经知道了,你一定要洁身自爱啊!”看着依萍与秦家兄妹有说有笑的,如萍就止不住地担心。她开始还不太信尓豪说依萍用美色勾引的事,现在亲眼看到了,还就真信了。

    “哼,你就是专门来说这事的?”这个圣母如萍啊,还真是单纯。

    “我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赶紧的于他们断绝来往,回家向爸爸认错,爸爸一定会原谅你的!”如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杜飞在旁惊异地看着如萍,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依萍什么时候去勾引秦浚了?为什么要向陆伯父认错呢,他们又没做什么?这陆家人,似乎是有点……

    依萍讥诮地看着如萍,勾起嘴角,“谢谢你的“好心”提醒,只是交朋友是我的自由,还请不要随便侮辱我的朋友,此外,我与陆家,与黑豹子,似乎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请不要这么的关心一个“外人”才是!杜飞,我们走吧!”真是的,陆家怕的,怕只是声名吧,只是,他们还有声名吗?把人赶出去的时候不怕丢人,现在没关系了,倒怕丢人了?什么逻辑!

    “依萍,你……”如萍痛心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你怎么这样固执呢?这次我也忙不了你们了!”

    可是,有人需要她帮忙吗?她,未免也太闲了些吧!





                            第20章 谩骂李家人
    陆家最近换了个厨娘,烧的一手的好菜,陆家上上下下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就连最挑剔的王雪琴也觉得这个下人不错,当然,觉得是一回事,她可不会给她多发工钱的。

    陆振华在自家花园里散步,自从他来了上海之后,家里的事便让王雪琴全权做主,他做了甩手掌柜,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平常连报纸都很少看,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于能找到李副官一家就感到十分的高兴,因为又可以找到一个对自己惟命是从还虚心听教的人了。他太过高兴,以至于忽略了,为何自己上次去,李副官两口子那复杂的眼神和几次到嘴边又咽回去的为难神情。

    “老爷好!”厨娘阿兰向他问好,他懒懒地应了声,正打算再去李副官那里,听到阿兰在嘀咕夫人的吩咐,于是顺口问了句:“夫人呢?”

    “我听夫人说要出去,脸色不是很好,好像是去,去什么梅花弄,找什么人算账!”阿兰老实地回答着。

    陆振华一愣,雪琴要去找李副官,在东北的时候,他们好像没什么来往似的,怎么这会儿要去,还是去——算账?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一向自负,根本不允许有人骗他,当即就匆匆地换了身衣服,拄着手杖就直奔梅花弄了。阿兰看见他出去,慌忙也跟着出去了,东拐西拐地进了一家店,拿起了电话,“小 姐,他们已经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声,满意地笑出了声!阿兰这阵子遇上陆振华总要有意无意地引出李副官的话题,久而久之,这王雪琴能不紧张赶着去吗?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应该去梅花弄呢!李副官,陆振华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黑豹子了,不需要再一味隐忍,你也时候为可云讨回一个公道了。


    申报内,陆尓豪郁闷地看着周围认真做事的同事,自从他把采访秦五爷的事给砸了之后,主编便不再待见他了,因为人家秦五爷说了,要不是看在依萍的面子上,绝对要给这些家伙好看。而依萍和杜飞也去了分部工作,何书桓忙着与白玫瑰联系“感情”,所以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而周围的同事以前还顾及依萍的感受,现在依萍不在,对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什么事都直接绕过他,弄得他无所事事的要发疯。

    “尓豪,我这刚接到个电话,说是有个采访要做,在梅花弄16号,说是让你去!”何书桓进来对他说道。

    陆尓豪一听立马振奋了,终于有事要做了啊。赶紧拿上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跑了出去,直奔梅花弄。

    章凤见他出去,好奇地问道:“呃,何书桓,主编回来了吗?又有采访了?”

    何书桓被问得莫名其妙,“主编还在苏州呢,没有回来啊!”他还没有觉出不对劲来。

    章凤不语了,主编都没回来,那是谁让陆尓豪去采访的呢?管他的,又不关自己的事!



    自从王雪琴知道陆振华重遇李副官一家人之后,心里便咯噔起来,当年的事只有她与李家人知道,当年不是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吗?这李副官突然冒出来,打得是什么主意?她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自然以小心眼去猜度别人。

    看见陆振华重遇李副官的欣喜,她的心是七上八下的,这只黑豹子虽然是过了时,但他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她可是领教过很多次的。比如以前在东北,语萍不过是隐瞒了出去郊游,就被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为了保险起见,她赶紧地去了李家。殊不知,螳螂捕蝉,还有不少黄雀在后。

    皱着眉头,打扮精致的王雪琴好容易才找到李副官的家,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李婶。她见到王雪琴,惊讶得睁大了眼,一时忘了反应。

    “是谁啊?”屋里传来李副官的声音,王雪琴也不待李婶回答,趾高气扬地上前一把推开她,径直就走了进去。边走还不忘数落,“这都是什么地方,这么穷又这么脏!”

    “王雪琴,是你!”李副官刚好从里屋出来,他看到王雪琴,立马就炸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里不是东北的司令府邸,这里是上海他的家,想不到王雪琴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哟,这不是李副官吗?几年不见,怎么越来越潦倒了呢?可云那丫头呢,听说她疯了,一定又是去勾引了哪家的少爷,被人家给撵了吧,我就说嘛,这歹竹啊尽出歹笋,幸好我们尓豪当年醒悟得早!”王雪琴平时口无遮拦惯了,在东北谁不知道她是黑豹子最宠爱的女人,偏偏这个不知好歹的李副官只知道司令,不把她当回事,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可云的事撞了上来,她还不趁机把他们家给撵了!

    只是没想到,这家人的本事这么大,竟然在上海又让陆振华给遇上了,害怕陆振华会追问李副官一家人突然请辞远走的原因,她先来探探。她知道李副官这人最听陆振华的话,也最怕给司令惹麻烦,当年他们被自己吓走,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的。

    “王雪琴,这里你欢迎你,你给我滚!”仇人见面,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李副官怒从中来,举起扫把就准备赶人。

    王雪琴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鄙夷地说道:“还真是没大没小的不分尊卑,少跟我来这套,不就是要钱吗?当年不正是收了我的钱才走的吗?说吧,这次又要多少,不过我警告你们,可别妄想狮子大开口,不然在这上海滩,我王雪琴可一样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哼!”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李婶也听不下去了,当年他们为了可云被迫接受那笔钱,王雪琴借口可云是贼,却又以主仆的名义给了他们钱,软硬兼施。这已经成为了心中的痛,现在翻出来更是受刺激,眼泪早就流了下来,嘴里直嚷着自己可怜的女儿。李副官脸都气红了,青筋暴起,抓着扫把就冲过来,朝着王雪琴招呼过去:“王雪琴你这天杀的臭婆娘,你害了我女儿还有脸来这里,今天我一定要教训你,你给我滚!”

    王雪琴猝不及防地被扫把打中,精心修饰的头发也沾染上了灰尘,变得凌乱不堪,她尖叫着在狭窄的院子里上跳下窜地躲着李副官,边躲还边骂骂咧咧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妈,你怎么来了这里?”门口响起了声音,原来是陆尓豪来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谁知进来却看见自己母亲正被李副官追打,他慌忙上去,一把抓住李副官的手。毕竟年轻,李副官被他这么大力一抓,一个踉跄,被扫把的反力给扫到,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他这一用力,又上了年纪,便靠着墙喘着粗气。

    “李副官,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打我妈呢?她可是陆家的太太啊!”陆尓豪不分青红皂白,也没有与李家人重逢的意外,直接就向他们开炮。

    “陆尓豪,是你这个混蛋!”李副官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那个害了可云,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罪魁祸首,现在这个凶手还直愣愣地站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地指责着自己的不是,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陆尓豪见李副官一见自己就开骂,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火也拱了些,他不满地回道:“李副官,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们打了我妈,还有理了?我们没得罪你吧!”

    见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李副官几乎是要气爆了,他指着陆尓豪大骂:“陆尓豪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不可?”可惜他年纪大了,力气也小了,打了几下也显得力不从心。

    陆尓豪见他一直在骂自己,心里也火大了,这个李副官还真是无理取闹,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王雪琴却缓过气来开口了,“尓豪,不要跟这些野蛮没教养的下人说话了,走,扶我回去!”她不能让尓豪再呆在这里,要是让他知道当年的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那可就不妙了。

    “哦,好的!”见母亲开口了,陆尓豪纵有疑虑,还是走了过去。

    谁知这时候,可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尓豪眼睛一亮,大喊一声:“可云,我是尓豪,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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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半仙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3:24:52 |只看该作者
    第21章 复仇忆往昔

    可云冲出来见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且个个脸色不善,吓得马上又哭喊起来。“妈,妈,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李婶慌忙过去搂住她细声安慰着。

    “可云,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尓豪啊!”瞪大了眼睛,陆尓豪是不敢置信,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怎么如今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可云,是谁害你的?”他的正义感立马作祟,“大义凌然”地问道。

    可云见他看向自己,更是哇的一声又吓哭了,“妈!”她看着李婶,“他是来抢我的孩子的,是吗?妈,我要我的孩子啊!”

    陆尓豪这下听懂了,可云是因为被男人骗了所以才疯的。“可云,那个男人是谁?”再怎么说也曾经是肌肤相亲过的恋人,陆尓豪跟着何书桓混久了,也沾染了乱七八糟的怜香习性。

    “陆尓豪你还是不是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李婶看见丈夫已经被气得快晕厥了,终于愤怒地出声了。

    “李婶,我是关心可云啊,毕竟我们也相识一场的,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坏蛋是谁,在哪里?”可怜陆尓豪还搞不清状况。

    “那个坏蛋就是你,陆尓豪!你这个凶手,可云一辈子都毁在了你手上!”李副官撑着口气,忍不住大吼道。

    “什么?是我!”陆尓豪懵了,“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我呢!”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开始相信了,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夏夜,他与可云在蚊帐中干的那事,他开始慌了,这下怎么办?麻烦了!

    “陆尓豪你不是男人,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自己不敢出面,就让你妈出面冤枉可云把我们赶走,可怜我们可云还没成亲就生下了孩子,结果到了上海,孩子死了,可云她也——疯了,你还敢说这不是你造的孽?”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和夭折的外孙,自己六十岁了还要去拉车养家为女儿治病,如今还要再次被这群恶人羞辱,李副官气极之下,老泪纵横!

    “李副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可云怎么会有孩子呢?”想到自己居然有过孩子,陆尓豪就心惊不已,急忙否认。

    “尓豪,不要被他们骗了,也不知可云那丫头上了谁的床怀着孩子来诬陷你,不要再理他们了,我们走!”王雪琴见尓豪有些动摇,赶紧拉着他为他定神。

    陆尓豪现在心里很乱,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他竟然是那个对可云始乱终弃的男人,这个事实让自诩优秀的他无法接受,也就木讷地跟着王雪琴往外走!

    母子俩刚刚走到门外,迎面就对上了陆振华暴怒的面孔!

    陆振华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婆背着自己赶走了李副官一家,还冤枉人家;自己的儿子弄大了可云的肚子,还不敢承认;自己这六年来被这样蒙骗,再看到可云,想到她当年为自己刷马时那阳光青春的笑颜,再看看如今的疯妇,他怒不可遏!

    “老爷子,你……你怎么来了?”王雪琴看见陆振华,胆都吓小了几分。

    陆振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两母子冷笑,“这就是我的好儿子,还真是好啊!”若不是今天恰巧来撞破,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呢!

    “司令!”见是陆振华来了,李副官有些难堪。

    “李副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这个不孝子你就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陆振华看向李副官后,又狠狠地盯着发软的那两母子,上前一把揪住陆尓豪的衣领,怒喝道:“畜生,跟我回家!”


    依萍来申报总部送稿子,却意外地没见到陆尓豪,她也不在意,刚准备走,就听到章凤拉住她,神秘的对她说道:“依萍,这下你可解气了,陆尓豪被他爸爸给打断了腿,在家里休养着呢!”

    啊!这是怎么回事?依萍好奇极了,按说电视剧里,能惹得黑豹子打他的心爱儿子的,只能是可云事件了。还是原来的依萍在与陆尓豪的争吵中不忿,故意捅出来的。可自己可是规规矩矩的哪都没去,这又是谁干的呢?

    “章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章凤一向很八卦,而八卦的人消息都很灵通,所以她才急忙问道。

    摊摊手,章凤不以为意,“我估计是他树敌太多,照了人家的道。那天有个电话来,莫名其妙的要他去梅花弄采访,之后就出事了,他也是的,主编明明是在苏州嘛,怎么可能要他去采访!”

    依萍听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这事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过这人为什么要搅合陆家呢?管他的呢,她这一搅合,陆振华倒是没精力去管自己的事了,人家这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呢!


    法租界的一个小院落里,白玫瑰静静地摩挲着手中的儿童口琴,悠悠地对着深黑的天空,沉默不语。

    这次因任务来到上海,竟意外地发现了他们,这,是不是老天对自己的一种补偿呢!

    秀萍,如果你还活着,也该快十五了吧!

    陆尓豪,她记得的,只有当年他上车前看着众多兄弟姐妹时的洋洋得意的眼神。母亲受宠,他自然也跟着受宠。不过是个庶子,竟撺掇着陆振华带着他来上海,说是要见识大城市的繁华。而很多比他小,尚未成年,没有谋生能力的弟妹却被无情地抛下,将生命永远留在了关外。对于陆振华抛下她这事,她没多大的怨气,毕竟当年自己已经十八岁已经成年,可是那些弟妹们呢?除了尔杰,最小的秀萍才只有九岁啊!为什么当年他一个成年男子如此理直气壮地占去妹妹的名额,现在还活得如此逍遥自在,毫无愧意?

    想到秀萍曾经最爱的口琴,她叹了叹气,手却握得更紧。这当然不是秀萍的口琴,因为原来的那只,早就碎了!

    还记得那天在司令部,陆振华带着两房姨太太以及她们的子女准备出逃。车子已经准备好,被扔下的她们没有吵闹,母亲更是第一次用厌恶而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以及那个耀武扬威得意非常的九姨太。因为她的四个子女,包括已经20岁的陆尓豪,都被允许一起去上海,而其他姨太太和子女,除了文佩母女,都要留下!

    院子里站满了人,死一般的寂静。平时争风吃醋的姨娘们第一次平静下来,狠狠地盯着狼狈出逃,抛家弃子的他们。忽然,车子里传来一阵尖叫,是如萍。她惊慌地大叫着,“啊,这有人!藏有人!”

    秀萍很快被揪了出来,扔在地上。她委屈地看着陆振华,哭着要跟着爸爸走。她的母亲四姨娘前年就已经去世了,在她的心里,父亲是最亲的人。可是这个最亲的人却因为车子不能载那么多人,而狠心地将她置诸不理。她看着车子越叫越远,突然停止了哭泣,狠狠地将手中的心爱的口琴扔在了地上,将这父亲送她的东西——绝望地摔烂了!

    后来在流浪的岁月中,不堪贫寒的生活,秀萍得了疾病,发高烧,一直说着胡话。她记得,在弥留之际,秀萍最后下意识的呢喃,她说:“如萍姐姐,我只是去找口琴的,你为什么要叫出来?我不是让你不要……”

    心里陡然酸涩,如萍,如果当年你没有出声,秀萍她,应该还活着吧!你,可曾有过内疚?

    不过她最恨的,还是黑豹子和王雪琴!一个狠心抛弃妻子没有男人的担当,一个卷走所有的积蓄,在上海活的耀武扬威。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好好地享受享受,陆语萍,带给你们的“惊喜”!







                            第22章 番外 语萍篇(上)雪原 血殇
    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耳膜生疼,天气真的很冷呀,冷的,一如我那无法捂热的内心!上面压着的,是母亲已经冰冷的尸身,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好几个血洞,那些鲜血顺着身体滴在我的脸上,瞬时成冰!

    我好冷,冷得似乎马上就要死去!这样也好,我也许就能马上同母亲姨娘、哥哥姐姐们相遇了。可我不能,我还得撑下去,因为我,是母亲拼死保下的,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陆家剩下的唯一孩子,却是在惨遭无情抛弃后的,唯一的幸存者!

    那是个让人无比窒息和沮丧的秋天,平静的生活被无情的炮火给打破,日本人打了进来,我期望着父亲能像以往一样上战场震慑东洋倭夷。可是他却选择了逃避,原来他的所谓军功与胆量,只是建立在对待自己的同胞上。就在我失望之余,更加沉重的打击随之而来,名噪一时的黑豹子,竟决定以最憋屈的方式,逃进关内!

    城外炮声隆隆,大家都没想到日本人会来的这么快,父亲急了,将大家召集到大厅之后,迫切地宣布了要跟着他逃亡的名单。母亲嘴角泛起苦笑,不出意外,他选择了最后两房也是最得宠的两房姨太太,以及她们的子女。

    他逃得实在是狼狈,一辆车里竟然挤了八个人。在最后离别时,他装模作样地要大家保重,也语带双关的看着剩下的几房姨太太,警告她们不准再去找其他的男人,要为他黑豹子守好贞节。我突然觉得他很可笑,都决定做一只丧家之犬了,还要如此地佯装气势,他,凭什么?

    雪姨拉着如萍和梦萍,趾高气扬地带着一大箱东西上了车,尓豪也随即上去,为即将去见识繁华而兴奋着。依萍和佩姨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佩姨看着我们很是犹豫,父亲却不耐烦地喝斥着她们,让她们赶紧上车去。依萍眼中闪过不忍,倔强的她想要上前对他说什么,却被佩姨紧紧捂住了嘴巴,给拉上了车。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我转头问一旁的大哥尔浔,“大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大哥眼中闪过落寞和哀伤,缓缓地对我说道:“语萍,记住,从此我们不再有父亲!那个抛家弃子的懦夫,不配被称为父亲!”

    城外日军在逼近,大哥和二姐清理着东西准备带大家离去,在这个时期,大家突然变得空前团结,就连平日里最柔弱的七姨娘,也迸发出了一种坚强!

    可是,他们拿走了所有储蓄,几十万全被他们拿走了,一分不剩!那一刻我看到母亲脸上的愤恨与绝望,她说:“黑豹子,想不到,竟是你想把我们逼上绝路!”

    在这这战乱之中,这些东西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真是不容易。我们决定先带着弟妹逃出城去,避开战火。可是,大哥和四哥却在出去打探时不幸遇上了枪战,中了流弹,不幸身亡!

    日军开始进城了,我们混在难民营中,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没有钱,没有可以御寒充饥的东西。母亲和姨娘们的首饰储蓄,在陆振华逃跑后,被他的那些部下给抢光了。他平时做人实在是太不留余地,他一走,部下们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们身上。钱财还不能满足他们,他们还要,黑豹子的女人们!

    为了保护我们离开,二哥和三哥死了,七姨娘和四姐三姐被他们捉住,那昔日姐妹共聚美好的屋子里如今只剩下她们痛苦的呻吟和那些禽兽得逞后的猥琐笑声,千钧一发之际,我和二姐被她们挡住,得以躲在了床下。可是,折磨才刚刚开始,上面是受辱的姐姐,旁边是二哥年轻却冰冷的尸身,我用尽全力,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只敢任泪水无声地滑落,二姐的双手死命地交握着,已经是血痕斑斑。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响了,看着在血泊中衣衫不整死不瞑目的亲人,我几乎是快要崩溃!这,成为我一生的梦魇!

    三姨娘和秀萍,终是因为身子弱没捱多久,去了!五姨娘被林子里的胡子给抢了去,六姨娘不堪贫苦生活自尽了。亲人们一个个离开,到最后,就剩下母亲、我、二姐和五哥四个人了!

    我们在难民堆中到处游走,拼命地想要让自己活下去,每当绝望时,我们都会在一起互相激励,母亲说:“我们会活着,而且会比陆振华他们活的还要好!”这句话,几乎成为我后来一段漫长时间唯一的生存动力!

    日本人越打越近,我们决定去关内。可是,在茫茫雪原中,我们迷失了方向,反而被日本人给盯上了。

    “语萍,快走!”只比我年长一岁的五哥朝我大叫着,我扶着母亲,与二姐艰难地在湿滑的雪原上行走。可是没有走出几步,就听见了五哥的惨叫声,他为了护我,被小鬼子的枪给射中了后背,倒在了雪上。我们躲在一处雪堆之后,眼睁睁地看着五哥被随即上来的鬼子用刺刀再捅了个遍,肠子流出,连他包里最后的一块钱都被抢夺了去,他们竟还撬开他的嘴巴,想要找寻黄金,当一无所获之后,狠狠地将尸身摔在一旁,殷红的鲜血,染了一地。

    眼看着鬼子就要上来,二姐慌忙拖着我们起身,往后逃去。谁都知道日本人是多么的灭绝人性,都明白女人如果落到了日本人手里那堪比修罗地狱的惨况,我们没有其他选择,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逃!

    鬼子的枪响了,二姐中了枪倒下。我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哀伤与停留,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耳边甚至传来了气急败坏的鬼子话,母亲突然身子一顿,连带着将我也扑倒在地,我摸到了她身上的血洞,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呢喃着:“语萍,找机会活着!”

    我被母亲压在身下,不敢动弹,母亲的血染红了我褴褛的衣衫,小鬼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就要上前来检查尸身,我闭上眼睛,牙齿已经顶在了舌头上,母亲哥哥姐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一阵枪声突然响起,我感觉到母亲的尸身被搬开,接着听到那熟悉的话语:“这里还有人活着!”我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站在我跟前,向我伸出手,他说:“姑娘别怕,我们是抗联的!”

    安葬了母亲二姐和五哥,我无家可归,救我的那个叫杨汉升的男人将我带到了深山里,我这才明白,原来小鬼子以为我们是抗联的,所以才不管一切的开了枪。我没说什么,只是想起了陆振华和王雪琴他们,他们现在在哪里呢?中国那么大,繁华城市也不少,他们会在哪里醉生梦死逍遥快活呢?

    我告诉他们我叫楚语,楚,是母亲的姓氏!至于那个生我却弃我的男人,我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

    我入了抗联,没日没夜地磨砺着自己,对人却是冷冰冰的不理睬,话也从不多说,像极了一具失掉生命的行尸走肉。杨汉升来找过我,他几次想与我交谈,我却冷冷地拒绝回忆起那不堪的往事。直到有一次他火了,他朝我大声吼道:“楚语,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你以为就你惨,就你可怜,就你被鬼子害得家破人亡!告诉你,你这不算什么,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被鬼子害过,都失去了亲人,可是你看看,他们可不像你,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看着膈应!我告诉你,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你现在到底要干什么?不然,从哪儿来给我滚回哪儿去,老子当初真是白救了你,你倒真是对得起人啊你!”

    他的话刺进我心里,我想起了母亲最后的话语,她要我好好的活着,是啊,我现在这样,到底又对得起谁?山河正被欺凌,亲人已经惨死,同胞仍在受苦,我这样浑浑噩噩地,谁都对不起!我,该有自己全新的人生!  





                            第23章 番外 语萍篇(下)雪原 新生
    我努力地从自己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来到杨汉升身边,看着他,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教我,我要加入!”

    我看见他欣慰的眼光,他对我说:“楚语,这世上受苦的人不止你一个,既然你活了下来,那么就要用自己的有用之躯,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只有这样,方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希望你活下去的人!”

    是啊,我的生命存之不易,不能白白耗费!深吸了口气,我定定地看着杨汉升,衷心地说着:“谢谢你,汉升!”

    汉升的家在哈尔滨,那是个俄国气息浓厚的城市,汉升从小目睹俄国人欺辱中国人的恶行,而中国人自身却无法反抗,心里便存下了救国的种子。自东北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沈阳。九一八的时候,他的父母在逃亡途中染病死了,而他当时正跟着抗联钻进了深山老林,连父母的最后一面也无法再见。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看着他关心地照看着同伴的遗孤;看着他语调沉痛地述说着日本人的暴行;看着他慷慨激昂地鼓励着逃进山的爱国学生们,我的心陡然一震,我,也应该做些什么了!

    此后的大半年,我都在努力地学习着,如何用枪,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去——杀鬼子!我的马术尤为精湛,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赏。我为能为同胞尽一份力而憧憬着。杨汉升倒是三天两头的不见踪影,那日我正在晾衣服,就见到一个高大斯文的青年朝我走来,看见我后咧开嘴,笑着:“楚语,好久不见了!”

    是杨汉升!原来他剃了胡子之后竟是这样的英俊挺拔,好奇地问他去了哪里,这才知道他去了一趟关内筹措物资。我们被日本人盯得很紧,当政府都甩手不管之后,我们就成为了关外打击日寇最为主要的力量。为了任务,他把胡子给剃了,“没办法,谁叫这胡子太打眼了呢!”他说的颇有些无奈。我却私以为,他这个样子更好看!

    见我盯着他的脸直看,他有一丝的羞赧。咳了两声掩过尴尬,解释说是必须要如此。说着便塞给了我一根红头绳,说是买给我的。若是以前我定会不屑的,如今的我只会感恩,郑重地将绳子收了起来,他看着我的举动,眼里满是欣喜。

    政委把我找了去,说是有个任务要我配合完成,让我和汉升一起去附近的小城接应同志,取得日本人的情报。我兴奋激动着,心里迸出一阵快意!陆振华,你本该是喋血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却选择了做逃兵。而本该是深闭家中闲时绣花的闺秀,却最终效法木兰,命运,真是弄人!

    我和汉升扮作了一对夫妻,佯装是回乡探亲的,目的却是取得内部同志千辛万苦获得的情报。一路上,汉升都很照顾我,在遭遇了人生苦难后,我表面上虽坚强了许多,内里却依然渴望温暖,对汉升,我有了特别的情愫,他呢?是否与我有相同的感觉,我不确定!

    此后不知是有意无意,我们总会被派到一起去执行任务,夫妻兄妹情人都扮演过,可那都是假的,我总是遗憾着!在那艰苦的几年里,我们是战友是伙伴,他帮扶着我,我在心里默念着他。我以为一切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那次去炸毁日军的弹药库,我被困在了里面,情势危急,我甚至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却突然被一双手给抓住,在最后关头被救了出来。我们顾不得去理会灼热的余浪与烧伤,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往回走。到达了安全地段后,我看着他,大口地喘着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他却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我,带着无比的庆幸,口中呢喃:“楚语,幸好你还活着!”

    心中悲喜突然涌上,来不及多想,手便已经缓缓地覆上了他的腰,我们在寒风中第一次拥抱!经历了亲人死亡只余一人经历的我们,不再顾忌,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其实,我们俩的内心,都渴望着温暖!死亡的威胁来临,使得几年的战斗友谊终于升华,我们,终是找到了彼此停靠的港湾!

    “阿语,等打走了小鬼子,我们立刻就结婚!”他拉着我的手,神采奕奕!

    我含羞地点头,对他许下了终身!“嗯,到时我要做你最美丽的新娘!”

    “看来,我们得加把劲,努力打鬼子了!”他笑弯了眼,打趣着,也憧憬着!

    那天下午,我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听他述说着他的家庭,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在雪后的阳光下,我看着他侃侃而谈,感觉到他身上迸发的热情与力量,露出这几年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汉升,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你喜欢我呢?”既然一切都已经摊开,我好奇地问着他。

    他的脸微微发红,好半天才深吸了口气,悠悠说道:“阿语,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我一直以来,从来没有想过会遇上你,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来告诉你!直到我看见你身陷险境时才明白,有些事若是错过了,是会后悔一生的!所以我才不再犹豫。只是,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着淡淡的哀愁,让人看着心疼,想要替你抹平,却又总是害怕伤了你!”

    我的心里翻起了激浪,原来他以为我眉间的哀伤来自于情殇,我倚着他,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向他讲述了那个东北陆家不堪回首的往事,诉说着亲人们尸骨无存的惨烈结局,尽管尽量减缓语气,尽管事情已过去多年,我依然止不住内心的哀痛与悲愤!泪,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汉升没有说什么,只是怜惜地揽着我,不停地在我耳边呢喃轻诉:“阿语,你还有我!”

    汉升,幸好还有你!



    1936年的秋天,接到上面的任务,说是日本人似乎是要有所行动。于是我和汉升来到了上海,找到了他的老同学兼好朋友,青帮的少主秦浚帮忙,我顺利地进了大上海做了歌女来掩饰,而汉升则还有任务,他要利用秦家的势力,负责将筹措好的物质秘密运回东北!

    第一次见到秦浚,我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纨绔跋扈的二世祖,听到我的评价,汉升笑着将嘴附在我耳边,轻轻地告诉我我们这批物资的来源时,我对此大为惊叹。能跟汉升成为莫逆的,果然都不是简单人!

    在大上海的舞厅里,看着汉升粘着胡子戴着礼貌穿着大褂,装成一副色迷迷暴发户的样子,我突然心情大好!心情一松下来,不小心地就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却在瞬间有种时间倒退的错觉。望着眼前亭亭玉立斯文有礼的依萍,心中五味陈杂,兜兜转转,命运还是将我们连在了一起。既然依萍在这里,那其他的陆家人一定也在。沉寂了几年的誓言再次在耳边响起,心里的哀怨突然涌入,好像要压得我无法呼吸。我的心,无法平静了。

    为了被狠心抛下死在关外的骨肉至亲,为了那冰冷如铁的父女之情,陆振华,我会向你讨回一切的!






                            第24章 助人生情愫

    “方瑜,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啊?在忙什么啊?”依萍见到方瑜,自然是一通埋怨。奇怪的是,方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而是略带娇羞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这副模样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依萍打趣道。

    “依萍!”方瑜绞着手指,红着脸嗫嚅道:“我想我应该喜欢上了一个人!”

    “啊!”依萍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倒霉,是那个陆尓豪吧,那这原著的剧情也太强大了吧。

    “什么不会啊!”方瑜急了,“你也认识他的,他不好你能跟他做朋友?”说到心上人,方瑜难得一脸娇羞。

    等等,陆尓豪已经是毕业好几年了的,那这个他又是谁啊?做记者这行的,朋友人脉最为重要!她朋友可多了去。

    “小 姐,说了半天,你得告诉我他的名字啊!”既然不是陆尓豪,那是谁都好啊!原著里的方瑜脑子也挺抽的,陆尓豪那样的烂人也看的上,希望这次能挽救她吧。

    “就是杜飞啊!”方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依萍却呆了,杜飞!这两人怎么搭上线的啊?杜飞不是喜欢如萍吗?若是这样,方瑜可能就要受伤害了。她赶紧问方瑜:“杜飞的意思呢?”如果是单相思那就惨了,而方瑜又是怎么会喜欢上杜飞的呢?

    果然方瑜的脸色暗了暗,声音也低了下去:“依萍,我就是因为心里不确定,所以才来问你的。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所以……”

    看来这问题还真不小,依萍顿了顿,“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得把原因找出来才好办事啊!


    方瑜羞了脸,方才缓缓说道。

    自从那次陆尓豪来美专找她当众丢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露面,方瑜倒是清静了不少。她以为这事算是解决了,于是也就开始出去写生采风,她喜欢法国梧桐,也就常常去西安路教会医院旁边的那个公园写生。

    陆尓豪自从被依萍想办法作弄之后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他越想是越不甘心,从来都只有他陆大少爷拒绝人,怎么会被人给拒绝了呢?一定是依萍在方瑜的耳边说了坏话,方瑜才会拒绝他的。这样相比之下,方瑜的个性还真是激起了他体内的挑战因子。跟了方瑜几天,发现她总会去那个公园,于是他便偷偷地尾随着,想要再次向伊人表白。

    “方瑜!”见她在写生,也不管是不是打扰到人,陆尓豪径直就开口喊道。

    方瑜抬头见是陆尓豪,脸立马就绿了,人要脸树要皮,这个陆尓豪却偏偏这么的没脸没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方瑜没有答话。

    见方瑜不理她,陆尓豪慌忙上前拉住她,“方瑜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不认识那个女人,是,是依萍那个丫头故意陷害我的,你千万不要被她的表面给骗了。她内心可是很恶毒的,专门跟我们家过不去。”

    方瑜虽然知道那事是依萍干的,但是陆尓豪在妹妹的好朋友面前说坏话,这实在是让人觉得过分!他今天这一出,让周围不明就里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他们了,吃过一次流言的亏,她是再不能重蹈覆辙的了。

    狠狠地甩开陆尓豪的手,她抓起画板就往前走,陆尓豪想再抓住她,她立即拿起画板往他身上招呼,还边打边夸张地喊着“来人啊,抓流氓啊!救命啊!”

    公园紧邻着教会医院的侧墙,很快地就从里面冲出了一群人,看见陆尓豪的手还想上前抓住方瑜,带头的老伯马上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快点放开这位小 姐!”

    陆尓豪一愣,随即辩解着:“她是我女朋友,我们有些误会!”

    “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抓流氓啊!”方瑜涨红了脸,急急地喊着。

    见人家女孩子都这样说了,大家也就相信了,陆尓豪气了,这都是些什么野蛮人啊!“你们看清楚,我可是陆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是流氓呢!”

    可惜黑豹子在上海实在是没有什么声名,方瑜又坚定地指证他,大伙儿也当他在乱说,都涌了上去要抓他去警察局。陆尓豪急了,狠狠地瞪了方瑜一眼,赶紧准备溜,谁知还是被抓到,揍了一顿后送去了警察局。

    方瑜见事情平息了,赶紧上去连声感谢。那带头的老伯咧嘴一笑,“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教训,小 姐没事就好!这还多亏了那边看病的小哥提醒,要不也吓不到他。想不到这流氓长得不错,穿的也行,怎么人品这么下作呢?”

    顺着眼光看去,方瑜这才发现了捂着左手,缠着绷带的杜飞,她忙上前,“杜飞,谢谢你!”她知道杜飞也在报社工作,对陆尓豪不好直接杠上,所以才煽动人群帮她解围的。她一向是要强惯了,很少要人保护,而杜飞如此尽心之举,让她感激不已,心也异样地被触动了。

    “杜飞,你怎么受伤了?”注意到他出现在医院,方瑜忙关切问道。

    杜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用右手摆摆:“没什么,就是被刀给蹭到,伤了些皮!”今天他到圣约翰去找如萍,却意外见到了何书桓,原来如萍系里要举办舞会,需要布置会场,如萍便邀请了何书桓来。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热样子,杜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明明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啊,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书桓不是经常夸那个白玫瑰吗?他这又是存的什么心?跟着依萍久了,杜飞的思维也正常了,有时甚至还会思虑的多些,做事也没那么冲撞了。

    “如萍!”他喊住如萍,想要向她询问她与书桓之事。

    如萍回身,笑着回应:“杜飞,今天是多谢你了。我原本只是要书桓一个人来的,想不到你也来了!”

    如果是以前,杜飞听了这话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他被依萍扳正之后,又亲眼见过如萍在爱美斯餐厅的表现,就觉得不是滋味了。这话不是嫌我多事吗?按捺住不满,他小心问着:“你和书桓,你们……”

    见提到心上人,如萍神采顿时飞扬,她也知道杜飞的心思,但自己跟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于是索性就挑明了:“我们是在一起了!”

    “可是——!”饶是对她的感觉大不如前,杜飞还是受到了打击,“书桓没有同我说过。”语调也扬了起来。

    见杜飞这样,如萍慌忙解释,“杜飞,你先别激动,我和书桓的事是真的,连尓豪都祝福我们了,所以,请你也祝福我们吧!”她这话越说越浇油,杜飞听见尓豪也知道偏偏自己不知道,他们还真是够朋友啊,心里更是生气,丢下如萍,匆匆地往外走!

    谁知中途被如萍的同学拉了去做杂工,心里想的多,也就失了神,没能将手中的刀握紧,把手给割了。

    方瑜见杜飞神色有异,正想要上前关切,却见他勉强扯开个笑容,便以为他是痛得却要强作镇定,不由得又气又笑,看着他的笑容,她发现,其实,他也挺不错的。谁说男子一定要是将才英勇,这样,也可以让人心动!

    有了这个契机,一来二往的两人就更熟悉起来了,方瑜觉得杜飞有一腔热血,乐于助人,有理想抱负,更重要的是,他很务实。比之陆尓豪那个只会嘴上说抱负标榜自己多优秀的家伙,不知要好多少辈!于是乎,感情就这样萌芽了!

    至于那个的确是被她冤枉进警察局的陆尓豪,据说是在警察局里呆了一晚,第二天才在陆振华的保释下出来,自然免不了一阵好骂!

    让飞扬的青春,经过了岁月已然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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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nenShir 普通靓号 发表于 2013-9-16 14:07:38 |只看该作者
    第25章 印象终改观
    “妈,你和李婶要去哪里?”依萍看着文佩拉着李婶,好奇地问道。李婶最近有了工作虽然宽心,但想到陆家已经知道可云的事,心里也还是抑郁的。正好文佩说要去庙里求平安,于是便一起了。

    “依萍,我们要去庙里求神还愿,你去吗?”文佩问着。

    依萍有些奇怪,最近她们母女顺风顺水的,也没什么事要求菩萨的吧。看文佩那样,对陆振华是死了大半的心,怎么可能会为他去求神?文佩到底是为谁还愿呢?好奇心一起,她便答应去了。

    “依萍,你帮我把这张纸折好,买盏灯回来。”文佩吩咐着,与李婶开始求签了。

    依萍答应着,拿着纸张走了出来,好奇心驱使,她悄悄地打开,见上面写着:愿菩萨保佑,陆家人在东北平安无忧!万事安好!上面还附了一大串人名,她依次往下看去,尔浔、语萍、秀萍、东萍、尔林……

    这些是,被抛弃在东北的,陆家人!在东北生死未卜凶多吉少的兄弟姐妹!

    心中顿时升起义愤,陆振华,这都是你造的孽啊!堂堂一个司令,多带几房家眷有那么难么?不要忘了,她们可都是被你给强抢来的啊!这样置她们与险境,你良心何安?

    等等,脑袋里突然像是闪过什么似的,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回溯,那些久违的面容袭入脑海,她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她本就不是个信佛之人,现代高科技的发展更是让神佛无所遁形,加之她又是学英语的,自然觉得没意思。文佩和李婶在虔诚地求着平安,她却百无聊奈地逛起了园子。想不到这寺庙后,竟也有清幽雅致的花园,她随即有了兴致。

    前面亭子里似乎有人,她转了个身,就要往回走,前面却突然来了两个人,她一愣,打了声招呼,“秦五爷,秦少爷!”

    秦五爷应了一声,他与依萍也算是熟识,上次那篇稿子写得让他满意,加之她又跟敏敏交好,所以对依萍的印象是好的。秦浚也微微颔首,老爷子今天想要来吃斋,他只得陪着来了。

    “陆小 姐,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还真是有缘啊!”秦五爷道,大约是在佛门的缘故,他周身的戾气消了不少,看起来还颇为祥和。

    依萍忙答道:“我是随母亲前来的,这么巧就遇上了秦五爷您!”

    “阿浚今天是来陪我吃斋的!”秦五爷笑着,看向秦浚。对于秦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也不吃惊了,那天从教堂回去之后,她又细细地想了一下,玛利亚修女说他偶尔会来,都是独自一人,每次都呆不了多久就走。虽说秦浚说是为了亡母,可她还是不太信。连秦五爷都是笃信佛教之人,恪守闺训的秦夫人会信奉耶稣吗?

    那天她明明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进来却没有见到其他人。她一向对自己的听觉是满意的,不可能听错。而秦浚却一反常态地要陪她找玛利亚修女,这点就更是奇怪了。想来想去,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个秦浚,还真是奇怪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秦五爷与秦浚才往后堂走去。


    园子后面是个水塘,游鱼细石,倒是直视无碍。她才走了两步,就听见水花溅起的声音,接着传来幼童的哭喊,不好,有人溺水了!

    她快步跑到水塘边,便见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在水里挣扎,她并不会游水,顿时着急起来。四下无人,她立即大声叫喊了起来,想要找人帮忙。正在六神无主之时,就见秦浚出现在不远处,她慌忙喊住他求救,秦浚快速看了她一眼,也不啰嗦,当下便脱下外衣,跳入了塘中。不一会儿就将孩子救了上来,可能是惊吓过度,加上又呛了水,那孩子气息微弱,好似昏迷了过去。

    依萍焦急地冲上去,“快,把他放下。”顾不上其他,她立即用手指将孩子口内的泥沙、污物等清除掉,自己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使孩子的头下垂,俯卧在她的膝盖上,然后使劲地拍打孩子的背部,想要使呼吸道和胃内的水排出。秦浚在一旁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水渍,一边默默地看着娴熟救人的依萍,不时地听她的指挥做事打下手,眼中满是激赏。

    过了没多久,孩子咳了一声,哇的将水吐了出来,两人见了,方才松了口气。

    “阿宝,阿宝,你在哪里?”这时传来妇人焦急的呼喊声,里面已是夹杂着哭腔了。见到依萍怀中的孩子更是哇一声就大哭起来,上前抱住孩子不放,“阿宝,你怎么了?吓坏娘了啊!”

    “这位大嫂,你儿子已经没事了,你放心!”依萍忙安慰着,作为记者,她时常要碰到一些人间惨剧,所以对安慰这类,早就是驾轻就熟的了。那妇人见自己儿子面色好转,又看见了秦浚湿透的衣衫,自然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着他俩一口一个好人的千恩万谢之后,才带着儿子走了。

    水塘边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刚刚多亏了秦少爷!”依萍衷心地说道,经此一事,她对秦浚的印象好了不少,能够立即挺身而出的人,就算奇怪,也应该不是在干坏事。再说秦家虽是青帮,却从不贩卖大烟,这点来说,却是受人欢迎的。

    秦浚拧干身上的水,也看着依萍,“陆小 姐刚刚救人很是娴熟,不像是个新手啊!”她救人很专业,听敏敏说过她只不过是中学毕业,英文、记者、医学她都通,还真是能干的紧啊!

    “哦,这个啊,我是跟玛利亚修女学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依萍不自然地打着哈哈。

    所幸秦浚也没有再寻根问底,两人一时无话,就只听见树林里的风拂过,吹得树枝沙沙地响。

    这样尴尬了一下,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想起刚刚救人时的默契,依萍说道:“其实,你人也不错!我之前对你有点误会!还请不要介意才是。”

    秦浚愣了一下,“这么说,陆小 姐的误会现在是解除了?”

    依萍点头,“你是敏敏的哥哥,如今误会也没了,所以,我们做朋友吧!”能跟青帮少主做朋友,她自己也觉得挺大胆的。今天的秦浚似乎与以往不同,若不提及,完全不像是外界所传的那样。

    “你不怕我?”秦浚问得故意又促狭,虽然从来就没见这丫头怕过自己。

    “怕,怎么不怕,我怕会被扔进黄浦江里喂鱼呢!”她边说还边意有所指地看着秦浚的湿衣。

    顺着她的眼光,秦浚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什么都要扳回一城才行!“那我真的会扔的!”故意做出凶恶状。

    那人却老神在在,有恃无恐:“你不会的!”有敏敏这个护身符在,我可是安全的很呐!

    看了看天色,秦浚说道:“出来了这么久,先回去吧!”依萍这才想起文佩还在前殿,慌忙与秦浚走了过去。


    “依萍,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和李婶到处找你!”前殿门口,文佩见到依萍,轻声地问道。

    “这位就是伯母吧!”秦浚问道。

    依萍点头,“妈,这位是秦五爷的公子秦少爷,秦少爷,这是我妈和李婶。”

    秦浚也见了礼,规矩得让人无懈可击。让依萍心中刚刚消去一点的疑惑又升腾起来,这家伙,真是个变色龙!

    文佩是见过大场面的,见依萍与秦浚在一块,心里便有了猜度,虽然疑惑,面上也是笑嘻嘻的,表示对依萍的这位“男性朋友”很是满意。









                            第26章 医院激义愤

    “秦浚,听说你最近跟陆家人走得比较近,是吧?”大上海里,白玫瑰问着秦浚。她最近密切留意陆家人的动静,自然知道了依萍与秦家兄妹交好的事情。

    秦浚点头,“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事实是,依萍那丫头不仅能干,还有趣的紧。他最近常听敏敏说起她们之间的趣事,久而久之的,竟成了习惯,一天不听到那丫头的事,好像心里总是有什么落下了似的。

    “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在针对陆家!”白玫瑰不满道。

    “楚语,她是陆依萍,已经被陆家赶出来了!与你的事无关!”秦浚强调着,“你的对象不是她!”虽然不是很清楚她的事,但他就是不愿楚语针对依萍。

    白玫瑰没有说话,她承认刚刚自己是激动了,依萍跟自己以前关系虽也不错,但她对依萍的感觉实在是复杂,她不想看到她,下意识地不想让秦浚去接近陆家的人。看到依萍好好地站在那里,还做了记者。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秀萍,只要这样一想,心里便像梗了东西似的不舒服,然后就会不自觉地失去理智。

    “秦浚,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秦浚点头,放低了语调,“你最近也累了,又要唱歌还要应付何书桓和陆家的人,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晚市长有个宴会,崇田一郎也会到的。你要小心!”

    闻言,楚语拂去心中不快,微微点了点头。


    “浚少爷,依萍小 姐来了!”林东昇进来,向秦浚汇报着。

    “请她进来吧!”秦浚吩咐道,又看向楚语,“你还好吧?”

    楚语起身,“既然她来了,那我先下去了。”她旋即往门外走去,却在门外与依萍碰见。依萍见她这副素颜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轻轻地唤了声:“语萍?”

    楚语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像是没听见似的,与她擦身而过!留下依萍在原地若有所思。

    “陆小 姐,今天来是……”秦浚见她主动来找自己,诧异地问道。那日之后,两人关系近了不少,但这样主动来找他,还是第一次。


    “秦少爷,今天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介绍个精神科的医生给我呢?”她有些羞赧,毕竟是上门求人。但想到可云,她还是问了。

    自从陆家知道可云的事情后,李家是家宅不宁。可云的病也重了起来,若没有人看着,只怕又会出去发疯。李家对此是苦不堪言。这个时代精神科并不普及,精神病就一个词——失心疯!其实就算是放在21世纪,这疯病也不一定就能够痊愈,只是李副官和李婶年纪都大了,终有一天会离开的,战乱又马上会起,到时候可云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让陆尓豪“拯救”吗?

    思来想去,她只好想到了财大势大有面子人脉的秦家了。 秦浚想了想,“教会医院里倒是有外国来的汤姆逊医生,好像就是治疗这种病的,你把病人的病历给我,我让东昇去帮你去问问。”

    依萍大喜,答应稍后给他可云的资料。又想到刚才的事,急切地问道:“刚刚出去的女子,是不是就是白玫瑰小 姐,她还真是漂亮呢!”

    秦浚听了,不置可否!

    “不知这位白小 姐的原名是什么呢?”

    “怎么?你想采访她?”秦浚挑眉问道。

    “这个主意不错,我可以吗?”依萍见秦浚提及,赶紧顺坡就下驴,点头称是。

    “她叫楚语!至于你能不能访问到她,就得看本事了!”




    “谢谢你,希望这位汤姆逊医生对可云的病有帮助。”教会医院的走廊上,依萍对着秦浚,万分感谢。今天她带着李婶和可云来见医生,正巧遇见了秦浚,便顺路送他们过来了。

    “没什么,不过你的英文好像还真不赖!”多亏了依萍在场做翻译,不然就凭可云和李婶,还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了。李婶还要赶着回去做工,于是便哄着可云回家去了,剩下他们两人。

    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还真要谢谢你的夸奖了。”英文不好怎么教敏敏,让她最近在学校里风生水起的。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放开我,我要去拿风筝,大哥答应我的,要带我去放的!”依萍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正站在草坪中的一棵大树下,仰着头,不停地蹦跳着,后面则跟着两个修女模样的人,焦急的拉着她。

    顺着女孩的目光看上去,树枝上哪里有什么风筝?那女孩蹦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男医生朝自己这边走来,突然瞳孔睁大,哇的一声就蹲了下来,全身发抖,双手护住自己,嘴里不停地叫喊着:“不要过来,走开,你们走开,不要过来,救命啊,救命啊!”吓得那男医生停在原地,神情尴尬。

    “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这副模样分明就是疯了,看她的样子,最多不过十六岁,真是可惜了。

    一旁走过来的护士怜惜地说道:“她叫小凤,是同仁中学的学生,上个月在回家的路上不幸遇上了几个日本浪人,被——”

    她没有再说下去,依萍和秦浚却是明白了,日本人,又是日本人,这该死的鬼子糟蹋了小凤之后,十多岁的少女禁不住打击,疯了!

    “最可恶的是那些警察,一听到是日本人,立刻有多远跑多远,根本就不过问,这世上还有公理吗?”因为激动,护士的语调上扬,脸也红了起来。“曾经也有人写信去揭发抗议,可是都——。”说着说着,她的语气沉了下来。

    “该死的小鬼子!”依萍不由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年代的警察还用指望?他们怕那些洋人鬼子就像是儿子见了老子似的,想要他们管自己祖宗,下辈子吧!她虽来自和平年代,却也是个愤青,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日本人,伤害虽已经随着时间流逝,但伤痕还在,一条一条,触目惊心!

    “你讨厌日本人?”秦浚见她脸色骤变,脸上除了怜惜,更多的是愤恨,开口问道。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依萍摇头,“不是讨厌,是恨!东三省的大好河山,如今都沦陷在了日寇铁蹄之下。”还有整整八年,才能彻底地把这群狼子野心的畜生给赶出去。可是在这之前呢?想到即将在大半年后发生的战争,当亲身来到这个书上描绘的时代,感受到了那段血淋淋的过往,见到了遭受灾难的同胞后,她突然觉得,心中无法淡定了。

    看着依萍脸色几变,秦浚开口:“不好意思,忘了陆小 姐是东北人。”

    依萍却突然定定地看着他,略带不满,“秦少爷,你也是东北人吧。”言外之意,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如此洒脱呢?

    秦浚陡然哽住,不好答话。不过,他的这番故意问话,似乎起到了效果。

    看着小凤那依旧青春却因害怕而扭曲尖叫的脸,她实在是不忍。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她,从包里拿出糖果,向她摊开手,“小凤乖,姐姐带了糖来,姐姐给你吃好吗?”小凤痴痴地接过了依萍手中的糖果,破涕为笑。

    轻轻抚过小凤稚嫩的面庞,依萍轻轻在她耳边呢喃,“你放心,鬼子,会遭到报应的!”

    和煦的暖风中,秦浚看着草坪中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眼神迷蒙,天真蒙尘;一个却眼神坚定,眼底迸出从未有过的光芒。看着那个一瞬间耀眼万丈的女孩,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不舍得移开目光。






                            第27章 舞会变孔雀

    “敏敏,你星期六晚有空吗?”秦宅内,秦浚问着妹妹。

    “怎么了?”敏敏好奇地问道。

    “崇田先生举办了个舞会,要我找 女伴出席!”秦浚揉揉眉头,好似很麻烦似的。

    敏敏扑哧笑了出来,她的这个大哥,要他打打杀杀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要他应付女人,他就一个字:“烦!”每次去舞会都是把她给拖上的,那些千金名媛们也都觉得他自大狂妄,又喜欢打打杀杀的太过血腥暴力,大老粗似的没气质。而那些交际花们虽然是想攀上他,但又惧于他冰冷的眼神,所以久而久之,这女伴倒真成了问题。

    “哥,不如让白玫瑰陪你去吧!”说实话,敏敏并不讨厌这个白玫瑰,总觉得她与一般的歌女不太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说不上来。她其实也怕这些舞会,尤其是那些日本人的,交际她也不是很擅长的。

    秦浚摇头,楚语最近的风头太劲,去了那里反而更容易招摇,那次去市长的宴会她受了点伤,估计日方已经开始留意起女人这条线了。再说了,汉升押货回东北的时候他可是应承过的,要尽力护她周全。

    “唉,真是麻烦,非要我找个女人,敏敏,你就帮帮哥哥吧!”

    敏敏见他这样心软刚想要答应,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哥,你找依萍好了!”

    “她会答应吗?”秦浚表现得很是无所谓,好像他只是需要有个人去就行了似的,心下却是有了主意。也许换个口味,让人耳目一新也不错。

    “放心,你妹妹我出马,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夜晚的崇田宅院里嘉宾云集、衣香鬓影、冠盖如云,金碧辉煌的装饰下,流水似的宴席却是仿欧式的,客人们彼此说笑着,十分的惬意。

    依萍不自然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贴身粉色旗袍,她之所以答应来这里,一是敏敏的要求,二是职业病使然,作为记者,这类地方可是消息的来源地,说不定就能爆了头条呢!

    秦浚今晚依旧是黑色的西装,他似乎很喜欢黑色,依萍见他他几乎都是黑色的衣服。没有戴帽子,将头发梳得锃亮,很是符合三十年代上海的绅士派头。依萍侧脸看着挽着自己的秦浚,突然觉得他长得其实还真不错,算的上是英挺帅气。

    “怎么了?”秦浚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忙出声问道。

    “哦,没事!”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仅不当他是恐怖的黑社会分子,还连带着看他顺眼了呢!难道是在寺庙的那一次他的态度突变?还是在教堂?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打起精神来应付今晚的舞会了。

    “秦先生,欢迎欢迎!”崇田一郎迎了出来,秦家在上海还是很有地位的,那股势力他并不想得罪。

    “崇田先生,多谢邀请!”秦浚也很有派头,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就有一种山猪故意吃细糠的感觉,两人寒暄了起来,突然秦浚的脸色变得难看,崇田一郎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是与秦家有过节的上海另一霸黄玉贵,双方常常因为抢地盘而火拼,上次秦浚受伤以及依萍中枪,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黄玉贵搞的鬼。对方这时也看了过来,秦浚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挑衅。

    “崇田先生怎么把这种人也请来了?”他直接朝崇田一郎表达自己的不满,这黄玉贵与日本人交好大家都知道,只是与秦家不好而已。秦浚这话问得很无礼又挑衅,出乎意料地,崇田一郎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满面。这个秦浚,最喜欢喊打喊杀,是个憨直的帮派头子,就知道看着码头抢地盘,做生意时也很直率让他满意,而且每次来他这儿都喝得大醉。这点,他非常喜欢,这上海滩太过太平,也是不好的!

    为了化解气氛,崇田一郎看向了依萍,问道:“这位是……”

    依萍见指向了自己,正要自我介绍,就听见秦浚好像很高兴,像个孔雀似的喜滋滋地说道:“这是陆依萍小 姐,她可是申报的记者!”这年头女性当记者的不多,他这话说得大声,好像是要像全世界都宣布他有个有学问的女伴似的。

    他在炫耀!

    依萍愣了,有这个必要吗?搞得像个被人观瞻的孔雀似的,显得很没品!不过这情景倒是由不得她多说,崇田已经正了正态度,向他们说话,而依萍只得看着周围因他的声音而投来的好奇目光,尴尬地笑着。

    “秦浚,你想干什么?”将他拉到僻静的角落,依萍小声地询问着。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何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秦浚拿着酒瓶,正一杯一杯地喝着,满不在乎,“这本来就是事实,我又没说错。”他也耍起了赖皮。

    依萍听得直翻白眼,联系了平常他的一些举动,脑里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小声说道:“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或许我能帮你!”自己是他带来的,他偏偏又这么高调,只能跟他坐一条船了。

    秦浚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随即打了个酒嗝,靠近她,轻声说道:“你想多了!”距离近的,她都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从外面的角度来看,秦浚似乎在向着依萍调情,崇田一郎看着依萍因他突然靠过来而变红的脸,神色也松了不少。

    刚想伸手推开他,就听见音乐声响起,为了化解这尴尬,她慌忙说道:“不如我们去跳舞吧!”

    秦浚却摇摇头,“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我不会跳舞的,扭过来扭过去的,真像猴戏!不过嘿嘿,看看也挺不错的。”他拉起依萍的手,走向了舞池。

    依萍无法,只得跟着他过来,很快地就有人来邀舞,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秦浚,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便点头与人滑进了舞池。秦浚在旁看着他们起舞,眼神迷茫,好似真的喝醉了一般,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还不真是热呢,老子先出去吹吹风!”便一摇一摆地往花园去了,崇田家的下人见了也不以为意,秦浚这副德行又不是第一次了,见怪不怪!

    只是一出了门口,他的动作却不再迟缓,而眼神,也瞬间犀利起来!






                            第28章 秦浚另一面
    依萍跟人跳了几只舞后,便借口有些累,出去透透气。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秦浚这家伙也不知道醉倒在哪里?等下要怎么回去?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僻静处,与大厅里的灯火辉煌相比,这里黑灯瞎火的,树林又阴翳,有点吓人。她摸了摸手臂上突起的鸡皮疙瘩,正要原路返回时,却突然被一双大手从旁边紧紧搂住,她啊了一声,正要挣脱,就听见熟悉的男子呢喃,“不要动,帮我!”

    是秦浚!

    此时的他一身黑衣隐在黑暗中,融为一体。清醒无比的声音,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她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也开始慢慢镇定下来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他搂着。

    花园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又似乎是停了下来。秦浚突然放开她,只是拉着她的手,声音又开始虚浮起来,声音也腻了起来,“依萍小宝贝,别生气了,我就出来透透气,不会让你担心了。还有,我保证,我一定会去学那个猴戏,哦,不,洋鬼子的舞的!别生气了,来,笑一个!”

    看着他瞬间的变化,依萍当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急容不得多思虑,她马上也有样学样地嘟起了嘴,娇声娇气地回道:“是你说的啊,是你自己要学的,我可没逼你的。大丈夫可是一诺千金的啊,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再理你了。”那声音腻的,倒让自己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秦浚见她配合,当即点头如捣蒜,“嗯,是我说的,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咦,对了,什么叫一诺千金?”

    “哎呀,不理你了!”她娇嗔一声,却是狠狠地盯了努力作好奇宝宝状的他一眼,装吧你,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懂。转身就往外走,秦浚跟在后面,还一直在她身后嘀咕着。两人一出树林,崇田的手下铃木就从一旁阴影中走了出来,看来,这个秦浚,真是醉了!


    出了崇田家,两人走在大街上。秦浚没有开车来,说是要依萍陪陪散散酒气,顺便送她回家。依萍没有反对,经过今晚,她感觉得出秦浚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既然花园中有人,若不送她回家,只怕是惹人疑窦。

    “秦少爷!”

    “叫我秦浚吧,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不浅了!”他苦笑着,楚语不能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觉得她最合适不过。不管是否出于私心,他还是把她给拉下水了。

    “你欠我一个解释!”依萍也不忸怩,当即正色道。

    秦浚点头,事到如今,他也需要她的配合,他对她,意外地,很有信心!

    “好,明天下午三点,大上海见!”看着依萍,秦浚心中有着小小的窃喜。



    依萍一晚都翻来覆去地没睡好,她隐隐猜到了答案,却不敢确认。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自己从此的生活不会再平静。而自己想要在这乱世中获得一缕安存的心愿,也将中断!

    好容易熬到了下午两点多,她急冲冲地就赶去了约定的地点,却意外地看见秦浚早就在那了。

    “女孩子还少有你这么守时的!”

    依萍也不啰嗦,上前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是哪边的人?”她不笨,这个时代里,能让秦浚这样一个黑帮大少爷敛尽锋芒小心掩饰的,只会是政府或者其他的政治力量。

    挑了挑眉,秦浚似乎很满意她的机敏,“什么哪一边?”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是这边……”她指了指南京,“还是那边……”这次她指的是西边。

    秦浚笑了,这丫头果然聪明,他摆了摆手,故意立在了中间。

    “啊!”依萍意外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提醒你,从昨晚开始我们已经关系匪浅了。恭喜你,你已经上船了。”秦浚难得见她这样,说的有些促狭。

    “是条贼船!”依萍小声答道,“我可以不干吗?都不知道你们是谁?”

    “不行,你可是在大上海答应说欠我一个人情的。”秦浚说着,顿了一下,随即又指了指东北方向,才轻轻吐出两个字:“抗联!”

    “你是抗联的?”这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不是军统就是中统的呢!

    秦浚摇头,“我不是,我只是尽尽中国商人的义务罢了。”政治,他可不想过分沾染,现在这样适可而止,挺好!

    依萍瞬时就明白了,现在是1936年,日本还没有大规模地侵华,能这么密切关注日本人的,也就只有东北了。想不到秦浚竟然是帮他们服务的。其实在她看来,只要是为国做事,又何须分党立派呢?


    “那你的目的是……”犹豫了一下,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东北抗日缺少药品与军火,那边封锁得很严,只有从海路,以外国商船的名义进入,所以,他们才找了我,此外,日本人最近有不少动向,他们野心不小,绝不会只满足于东北的。正巧我要去那个宴会,所以找上了我。”说到这里,他的语调骤然变得沉痛起来,身为中国人,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有难而无动于衷。

    依萍也严肃了起来,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这个乱世。她问秦浚,“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万一我泄露了你的秘密呢?”

    秦浚看着她,目光笃定,“我相信你!”就冲她在医院时眼里流露出的对日本人的愤恨,以及那时那坚定的眼神,他相信她!

    依萍心中一暖,衷心说道:“谢谢你!”虽然知道你仍有所隐瞒,但还是谢谢你的信任,能掩盖自身来造就纨绔子弟的假象,天天在演戏,真的是很辛苦!她看着他,神色坚定:“好,我加入!”作为一个曾经的愤青,当真正降临到这个大时代后,这时她才深深地感觉到,一个青年,有她不可避免该做的事!

    呆了一会,她继续说道:“放心,我绝对我保守秘密的!我们以后,以后就是……情人关系了!”顿了顿,被热血驱使,也不忸怩了,伸出手去:“以后还请多提点!”没料到她这般动作,秦浚愣了愣,随即也笑着伸出手来,算是达成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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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快乐出发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7:35:07 |只看该作者
    第29章 如萍进舞厅
    依萍自此后便开始与秦浚出双入对,弄得秦敏敏老是在一旁偷笑,说是早就看出他们俩有意思,终于盼到依萍当她的大嫂了。秦五爷倒是没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依萍一眼后,默许了他们的交往,秦浚也就大张旗鼓地来接送依萍。文佩只知道秦浚家很有钱,是做生意的,具体是什么,依萍不想让她知道,文佩的胆子是出了名的小,又爱忧虑,她也就轻轻带过秦浚的身家。文佩对于秦浚倒是没多大要求,只要女儿喜欢,他又能对女儿好,其他的,她都不计较。秦浚在面对文佩时倒是也知礼,所以总的来说,文佩对他倒是满意的。

    只是依萍有些不甘,她很想帮他们做些事,但想到自己在这方面确实见识少缺乏经验,也就只得怏怏地搁下不提了。她后来主动要求去跑政治线路,杜飞不愿与她拆伙,于是也跟着去了政事版面工作。

    “如萍梦萍,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杜飞看着她们说道。这段日子,陆家因为尓豪的事闹得天翻地覆,陆振华狠狠地把陆尓豪的腿差点打断了,还用马鞭把他抽得浑身是伤,半个月都无法下床。连带着王雪琴也挨了鞭子,母子俩在养伤,天天在家里骂骂咧咧地,认为陆振华心狠,居然为了个副官打他们。但是黑豹子他们不敢惹,只得把气撒在如萍梦萍身上。梦萍是个急性子,被尓豪刺了两句便冷冷地说是尓豪始乱终弃,活该受罚。尓豪一听就跟她吵开了,如萍一看势头不好,赶紧拉了她出来找书桓。

    谁知书桓根本不在家,如萍不知道,还天真地认为他是在加班。直到杜飞看不下去了,如萍这样对他,他居然还想着别人,于是说出了何书桓是在大上海。

    “书桓是在那儿采访吗?”如萍紧张地问道,“上次你们不是就要去采访秦五爷的吗?”

    “如萍,秦五爷的采访已经过了,我都看到报纸了。”梦萍在旁不耐烦地说着,依萍一天到晚只会抱着那个相册傻笑,报纸是不会看的。

    “那,他可能是有事吧!”如萍被梦萍抢白,嘴上还在挣扎着。

    杜飞叹了口气,倒是与梦萍达成了共识,“如萍,书桓最近天天去大上海,说是认识了一位白玫瑰小 姐。”有些事,还是应该让她知道才行。

    如萍脸色变了变,“他们是朋友嘛,去捧场很正常啊!”话虽如此,心里却还是酸气阵阵。

    “如萍你清醒点,那是个歌女,是个女人!何书桓没你想得那么好!”梦萍火了,这都是叫些什么事啊!家里已经是一团乱了,如萍还要跑来这里添堵,真是烦啊!

    “梦萍,我不准你说书桓,他,他是喜欢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说他不喜欢我呢?”如萍还在狡辩着。

    梦萍也恼了,见她这样冥顽不灵,索性走在椅子上,不走了!

    杜飞看着她俩,第一次觉得,梦萍虽然年纪小,但看事情比如萍,似乎要成熟理性得多。反观如萍,除了哭和哀怨,似乎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样的女子,似乎,并不讨喜!他对她,突然间像是没了以前那种感觉,甚至对于自己以前对如萍如此狂热,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了!


    “今晚去大上海吧!你不是想采访白玫瑰吗?”包间内,秦浚与依萍对坐,秦浚对着她淡淡地说道。这段日子在人前扮情侣,两人熟稔了不少,依萍嗯了一声,随即想到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这个秦浚,根本就是个腹黑男嘛,哪像世人眼中的是个不成器二世祖?!

    “笑什么?”秦浚好奇了。

    “我在想,说你被砍伤进医院,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家伙,内里可深沉了。

    秦浚怔了怔,表情有些不自然,“谁说不是真的?我可是在医院呆了好几天呢!”要做戏,有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当然,这代价,有些糗!

    “哦!”依萍的这声拉得有些长,听得秦浚哭笑不得。




    坐在大上海的包厢里,依萍关注着下面的一举一动,她与秦浚的关系既然是对外明朗,林东昇又吩咐了下去,青帮的人见了她,也恭恭敬敬的,待遇好的很。她也才明白,虽然表面上仍是秦五爷在掌控大局,内里,却几乎是交给了秦浚来打理。这个男人,真的不简单!表面上看似个鲁莽的头子,实则暗地里却帮着往东北运输一些货物。这一切,都不得不让她另眼相看。

    呃,等等,她在看白玫瑰唱歌的时候,突然晃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何书桓!

    看向一旁的秦浚,问道:“何书桓?他怎么……”还没被丢出去?对于这个人,近来她很少接触,虽然看不惯他朝秦暮楚的作为,但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为妙。

    秦浚抽着菸,“他几乎是每天都来捧白玫瑰的场的!”楚语的心思他懂,可若是把自己陷进去,那就不值得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汉升到了后,能好好与她谈谈。

    依萍不意外,原著里何书桓不是就对白玫瑰很痴迷吗?真搞不懂他的喜好,一会儿沉迷于白玫瑰的风情万种,一会儿又陶醉于如萍的小鸟依人,不过,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渣!

    她沉吟了一会儿,“那白玫瑰的意思呢?还有,你为什么要默许?”她问得小心,能默许何书桓天天来这里报道的,只有秦浚了。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

    她突然不想再往下想了!

    秦浚没回答,只是看了依萍一眼,她的聪慧与善解人意他是知道的,想不到观察也如此仔细。只是这毕竟是楚语自己的事,还是让汉升来解决吧!

    见他不回答,依萍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也就不说话了。包厢里一时沉寂了下来,突然她眼睛一闪,猛地站了起来,陆如萍,她怎么来了?






    陆如萍自从知道书桓常来大上海之后,心里就一直放心不下,杜飞的话像根刺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白玫瑰的名字像道梗梗在她的心里,终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与不服,她瞒着家人一个人来了大上海。

    上次她来这里是身后跟着三个大男人,这次就她一个,心里虽胆怯,但只要想到书桓她的心里就有了勇气。远远地看见何书桓坐在那边,痴迷地看着台上唱歌的白玫瑰,如萍慌忙要朝他走过去。谁知一只手却被抓住,一名肚满肥肠的醉汉拉住她,酒气熏天又色迷迷地嘀咕着:“小 姐,我们来跳支舞吧!”

    如萍大惊,用力就要甩开他的手,谁知那男人虽然喝醉了,但力气却还是大的,如萍几下的挣扎不仅没挣脱,还把他给惹怒了。那人见如萍一直在挣扎,不耐烦地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给老子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婊子吗?还真端起来了!”

    如萍被打得脸颊生疼,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委委屈屈地哭着:“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只是来这里找人的。”谁知那人却不相信,啐了她一口,“少给老子装正经的,在这儿的,不是舞小 姐是什么,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 姐啊,真正的大家闺秀会来这儿的?哼!”

    如萍急了,“我真的是来找人的!”可惜周围都是些舞女和来寻欢的客人,没人相信她的话。她一个劲地费力解释,却是徒劳无功。万般无奈之下,她急得大声喊起书桓的名字来。

    何书桓正在台下听得高兴,心里盘算着下来之后要与白玫瑰有进一步的发展,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喧闹之声,有女子的哭声,似乎里面还夹杂着他的名字。他狐疑地走了过去,就看到依萍被人拉住指指点点的,头发被扯乱了,脸上的妆容也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狼狈的很。他看见依萍这样,犹豫地喊了声:“如萍!”

    如萍这时却突然敏捷地朝他扑过来,抱住他大哭。她被吓坏了,一听见何书桓的声音,也不管不顾地就上前抱着他一直哭。周围的人见她这样,更加不相信她是好人家的女儿了。而何书桓面对着这么多人的眼光,也感觉很尴尬,觉得真是丢脸极了!

    “书桓,你在这就好了,他们,他们都不相信我是来找你的。”如萍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伏在何书桓肩膀上。何书桓眉头微皱,但基于风度,没有表示出不满。

    “如萍,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道。

    他这一问,倒让如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抽抽搭搭地吸了口气,哀怨地说道:“书桓,你怎么来这种地方?我是来,来找你的!”她一边说,一边用谴责的眼光看着何书桓,仿佛刚刚调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何书桓!

    何书桓被莫名地指责,心里已经不满了,见她这么说,心里更是无奈。他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只得搂着如萍,走到了座位上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秦浚与依萍在楼上,将下面的一幕尽收眼底。“不下去么?”秦浚看向依萍,靠在沙发上惬意地抽着菸,似随意地问道。

    依萍摇摇头,她可不想再听这个圣母如萍说教,轻轻地说了一句,“白玫瑰应该会处理的。”今天的这一幕,怕是她早就料到的吧。








                            第30章 豹子馊主意
    果然,只听见,“书桓,这是谁?”一道妩媚的声音插入,何书桓抬头见是白玫瑰,手赶紧放开,身子也缩了缩,朝着白玫瑰尴尬地笑笑,“白小 姐,你唱完了?”

    抱着自己的力量乍失,如萍愣了愣神,顺着何书桓的声音向上看去,就见一个穿紫色旗袍配以白披肩的女子娉娉婷婷地站在他们跟前,那神情语气,跟何书桓很熟稔,心里便确定了,这就是那个歌女白玫瑰!

    “书桓,这位是……”白玫瑰问道。

    “我是他的女朋友,白小 姐,幸会!”还没等何书桓回答,如萍就抢了着奠定了自己的身份,手也紧紧地巴着何书桓不放。

    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何书桓这下恼了,这如萍怎么这样?自己的魅力还是太大了呀!见白玫瑰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他慌忙放开如萍,急着说道:“这是我朋友陆尓豪的妹妹陆如萍,如萍,这是白玫瑰小 姐!”赶紧地用言语撇清自己与如萍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如萍这个大家小 姐竟然不知羞耻地追男人追到舞厅来了。

    “哦,果然是位美丽的小 姐呢!”白玫瑰似乎并不恼怒,笑意盈然地对着如萍打招呼。何书桓见她不甚在意,心里有些失落。他从小到大都自诩魅力无边,遇上个对他不咸不淡的白玫瑰,自然是认为比对他千依百顺的如萍有吸引力。

    如萍见夸她美丽,怒气也消散了些,又见她对何书桓的态度不像是在吃醋,所以也就端正了态度,轻声地说了声谢谢!眼睛只盯着何书桓,好像她稍不注意,他就会消失似的。

    白玫瑰看着他们,嘴角扯出一抹讪笑。陆如萍,到上海五年了,你好像是脑子越长越窄,除了男人,还容得下什么!她也没指望如萍能认出她来,家里的兄弟姐妹本来就多,王雪琴又一直觊觎着大房的位置,姐妹俩除了节礼之日,真的很少见面。又经过了漫长的五年,如萍的脑子里自然是对语萍这位姐姐毫无印象的。

    “书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白小 姐了,你,你送我回家吧,这么晚,又黑,我怕!”基于女人的直觉,如萍还是觉得有必要防患于未然,赶紧要把他拉走。

    “这……”其实何书桓还想再与白玫瑰谈谈的,但想到如萍让自己发扬绅士风度,还是勉强地答应了。依依不舍地与白玫瑰寒暄了几句之后,何书桓一步一回头地被如萍拉走了!

    依萍看着他们离去,沉默了半天,刚刚那一幕她看了全套,那个如萍也是的,再怎么追男人也不能追到这儿来呀!这样的感情掌控欲,应该是遗传至王雪琴吧,谁说如萍不像王雪琴,从装柔弱到控制欲,她是像足了!只是这个白玫瑰的打算,竟与原著中的依萍如出一辙!



    陆家此刻也是暴风雨不断,陆尓豪和王雪琴养伤这段期间,陆振华想了很多事情。他遗憾没能见到那个孙子,遗憾可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弥补李副官一家,思来想去,最后做了个决定。

    “什么!爸爸你没搞错吧,你居然要我娶可云!这,真是笑话!”陆尓豪虽然身上受伤,嗓门倒是大得很。

    “就是,老爷子,可云是个丫头,怎么配的上尓豪呢?”王雪琴也帮腔,在她的心中,可云只是个低贱的仆人,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其实也是个戏子出身。

    陆振华不耐烦地挥手,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你们一会儿到了李家跟我少说两句,提亲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说实话,要让自己看重的儿子娶个疯子,他也不是很愿意,但李副官是自己多年的部下,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是陆家欠了他们的,所以,他还是决定——

    “不,我不同意!我绝不会答应可云给尓豪做小的!”李家简陋的房屋里,李副官生平第一次,大声地对着陆振华,不肯接受他要自己女儿给那个始乱终弃的坏蛋做妾的“所谓好心补偿”。

    “爸爸,他都不同意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陆尓豪本来就不愿意,被硬押着来的。现在见人家苦主都不同意了,心里一高兴,就要走人。

    “混账!你给我乖乖地坐下,我告诉你,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要娶可云的!”陆振华怒斥着儿子,明明是他做的好事,25岁的人了还老是要父母来出面解决。

    这父子俩旁若无人的决定让李副官大感不满,这里是他的家,女儿是他的女儿,他们怎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当着他的面商讨可云的婚事来了?何况,还是做小。这让他心里更是不舒服,难道自己的女儿就真的那么不堪吗?不行,已经毁了一次可云的幸福,决不能再有第二次。

    “司令,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可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再次重申自己的意见,毕竟是多年的主仆,李副官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的。他这段日子跟文佩母女俩接触得比较多,依萍又请玛利亚修女为李婶找了份在修道院打扫的差事,钱虽不多,但也已经满足了。看着依萍有了工作,也有了男朋友,文佩的寄托重心就移到了依萍身上,对着陆振华也不那么上心了,连带着,李副官也被间接地洗了点脑。

    陆振华这主意太馊,让他忍不住了!

    陆尓豪这下得意了,“爸爸,你就不要逼我了,你看人家都不同意呢!”他可是个有为青年,在这个新时代里还三妻四妾的,不被笑掉大牙才怪,况且可云还是个疯子。虽然曾经与她青梅竹马过,但感觉都过了,所以,现在不爱了!这里是光怪陆离的上海,繁荣奢华的十里洋场,女孩子多了去,可云,只是当年自己没什么眼界时的消遣罢了!

    “尓豪!”陆振华蹙着眉头,尓豪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地跟老部下说话是为了谁?要接受个疯妇做儿媳又是为了谁?他还在这说风凉话!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真是不知进退!

    “司令,你走吧!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们可云不需要你们这样做,就算是要饭,也绝不会进陆家门的!”李副官看着那对父子,终于开始逐客了,话意也冷了下来。

    “李副官,不是,你再考虑考虑,我这都是为可云好!”陆振华赶紧解释,还使眼色给陆尓豪,让他帮忙安抚。

    陆尓豪见父亲这样,也怕惹怒他,想了想,“李副官,不就是我欠了可云吗?这样吧,我负责把可云唤醒,把她治好,拯救出来,这样行了吗?”只要不娶她,怎么都行!

    这下可把李副官给气炸了,这是什么话?自己想让他们来帮忙的时候他们都不出现,现在不需要了,他们倒出现了。口口声声地说着补偿,方法却能让人呕出好几升血来,五年不见,他陡然觉得,司令,似乎不值得他仰慕和听从了!

    “司令,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可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李副官,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你忘了自己是谁了!”陆振华接二连三地被拒绝,心里的火便开始冒了起来,他其实蜗居在上海已经是窝囊了,好容易来了个李副官,如今又对他是这种态度,火爆性子被这么一点,起了!

    “我没忘记自己是谁,但是女儿是我的,我有权决定她的将来,司令,你的方法请怒正德无法接受!”李副官的心也开始凉了,自己跟着陆振华几十年,想不到在人家看来,始终是个低贱的下人,就连女儿,也要这样被他们糟蹋,让可云做小,这算什么补偿,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让他们自己的良心稍微的好过些,至于可云过门之后是不是过的好,就不在他的管辖之内了。

    “李副官,我这是为了可云好,这个媳妇我是要定了,你准备准备吧!”陆振华脾气一上来,擅自就做了决定。

    “我绝不同意的,司令,请回吧!”再不走,我会忍不住用扫把轰你们出去的,李副官几乎是快忍不住了,脸涨得通红。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个人,李副官眼一亮,迎上前去,喊了声:“林先生!”



    来人正是林东昇,他是听秦浚的吩咐来给李家送些日用品的。自从秦浚与依萍“交往”之后,秦浚也跟着依萍见过几次李副官一家,加之上次林东昇遇险李家也出了力,所以让林东昇亲自来送些日常的东西。那些东西都不值钱,所以李家人也就看在依萍的面子上没有拒绝,这一来二往的,大家便熟悉了。林东昇也知道了可云的遭遇,他虽不知道那个混蛋是谁?但对可云也是颇为怜惜。可云对他开始是排斥惊吓,日子久了,也就不再哭闹了。

    “李副官,家里来了客人啊!”陆尓豪他见过,陆振华太隐居,他不认识。

    “是啊是啊,不过他们快走了!”被人撞破,李副官有些难堪,忙回答着。看着李副官对林东昇的态度友善,陆振华父子便不舒服,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了。







                            第31章 拒绝认姐妹
    “李副官,他是谁?”竟然跟这么漠视他黑豹子的存在,真是不知所谓吃撑了。陆振华是相当的不悦啊,怎么李副官对自己这么差,而对这个人这么好。

    这话太无礼,李副官是真的不想理睬,但碍于礼数,还是别扭地介绍着:“这位是林先生,林先生,这是陆先生。”第一次,他觉得介绍陆振华跟自己的关系相当的丢脸!

    林东昇点了点头,“陆先生!”应该就是依萍小 姐的那位父亲了吧。陆振华却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些不成器的晚辈,在他黑豹子面前,还是嫩的。

    林东昇也不在意,他早就清楚陆振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个过了气的老头,还懒得跟他啰嗦呢!跟李副官寒暄了几句,便要进去看看可云。李副官慌忙把他让进了屋,只留下陆振华在那还想说什么,李副官就已经跟着进屋了,怎么说都不走,只有自己先走了。陆家父子被晾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陆振华认为是尓豪惹出的麻烦,李副官不待见他;陆尓豪却认为是陆振华老了没用,连个副官都能给他摆眼色,父子俩觉得无趣在那互相瞪眼,又没人理,最后只得怏怏地走了。


    依萍走进大上海,沿途不断有人在向她问好,更有甚者,就要帮她去通知秦浚,被她给拦住了。“白小 姐在吗?”她轻问着。

    被她询问的那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瑟缩,白玫瑰是大上海的台柱,身为老板的秦浚跟她总是会让人无限遐想的,如今正牌的女友来问起,怎么看怎么像是去兴师问罪的。好半天,那人才指指后台,“白小 姐在里面!”

    依萍哪里知道就这会儿的功夫自己已经被人编排了个够,礼貌地谢过之后就走了进去。留下那人摸不着头脑,看这位陆小 姐这么斯文,怎么也不像是去谈判的?

    “白小 姐!”看着梳妆台前艳丽妖娆的白玫瑰,不知为何,依萍心里闪过微微的刺痛。听说她与一个从东北来的富商有暧昧,富商前不久回了关外,她好似是被抛弃了。

    楚语回过头来,“哦,原来是陆小 姐啊。”脸上随即堆起笑容,“秦少爷今儿个不在这呢!”她并不愿意看到依萍。

    “我是来找白小 姐的。”

    “哦!这倒奇了!不知陆小 姐找我有何贵干呢?”楚语有些意外。

    依萍不好意思起来,“冒昧前来,是想跟白小 姐做个采访的,我常常听阿浚夸你,所以才冒昧跑来的,还请白小 姐不要介意。”

    “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楚语的态度很坚决。

    “白小 姐,你再考虑考虑!”依萍似乎是还不死心。

    “不用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楚语的语气生硬起来,似乎不想再与依萍纠缠下去了。

    依萍被这样一堵,没有出声。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半天才缓缓开口,“白玫瑰和我的确是没什么话说,可是,我却有话要同陆语萍说!”她看着楚语,温和地笑着:“你说对吗?语萍姐?”

    听到这个五年不曾被人唤起的名字,楚语愕然地看着依萍:“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回答得很不自然,身子也僵硬起来。

    见她这样的态度,依萍早就在意料之中。她挨着楚语坐了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萍姐,我们五年没见了!你,为何不认我?”不知道她这几年遭遇了什么,让她孤身流落在上海滩,依萍的语气很轻柔,生怕惊动了她。

    “对不起陆小 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语萍。”

    见她还不肯承认,依萍却没有逼她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悠悠说道:“语萍是我姐姐,我们在东北时失散了,我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孤身一人在上海?导致如今她不想认我这个妹妹,我知道她对我们有嫌隙,可是不管怎样,我却真的很希望她能认我。”

    她偷偷观察着楚语的神情,见她态度缓和下来,继续说道:“第一次遇见她,她画着浓妆,灯光又暗,所以我没能马上认出她来。可是那种亲生姐妹间的感觉却总是让我放不下,我总觉得她很熟悉。那天我看到她不施脂粉的样子后,我便肯定了,真的想不到,五年之后,我们能够重逢,我觉得这是老天赐予我们姐妹的缘分!”

    “缘分?”楚语嗤笑着,若是论到与陆家的缘分,那只能是孽缘!

    “我知道她心中有怨的人,可是除了那些人,其他人同她,是骨肉至亲啊!我妈一直都对当年的事愧疚,可是又毫无办法,只得初一十五去福临寺上香祈福,期盼他们平安!”依萍说完,见楚语沉默不语,似有所感,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沉浸在思绪中,知道她需要考虑,也就没有打扰她,轻轻地离开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猜到是楚语暗地里用李家的事报复陆家,从中可以看出心里的怨有多深。不过既然是心结,又哪有那么容易解开!她今天来只是想来试试,本身也没多大的指望,会来个姐妹抱头痛哭之类的事情发生。


    楚语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发现依萍的离开。依萍的到来是她始料未及的,那番话却在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对于陆家,陆振华、王雪琴、陆尓豪和陆如萍,她是有恨有怨的。可是其他人呢?想起当年依萍母女上车前的无奈与被逐,想起当年幼稚的梦萍和在襁褓中的尔杰,想起依萍主动前来希望修复姐妹之情,当年的事,其实都与他们无关,自己似乎不应该对她们心存怨怼。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马上就会有另一个念头出来反驳,述说着当年关外的惨事,述说着她们的惬意生活,述说着她们的安然无恙,让她又不自然地生出恨意来。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渴望亲情,可梦醒后,却依旧孑然一身,亲人,又在哪呢?

    依萍,我知道你认出了我,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你!





    “啊……救命啊……”马场内,传来敏敏恐怖的尖叫声,一旁的依萍赶紧捂耳,秦浚则是皱起了眉头。

    “听说你去找白玫瑰又没成功!”秦浚与她坐在一边,看似无聊地在聊着天。对于楚语的过去他不清楚,不过看到她对陆家的报复与依萍锲而不舍的态度,他隐隐猜到了。

    见他提到楚语,依萍顿时有些泄气,她想到秦浚既然是有意纵容楚语接近何书桓,那她的事情,他一定知道。想到这里,她精神就来了,“白玫瑰是你们大上海的台柱,那你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你知不知道她来上海以前的事呢?她还有亲人吗?”

    秦浚看了她一眼,回道:“只是知道她父亲带着小妾捐款私逃,她一个人来的大上海。怎么了,你还真对她起了兴趣啊?”

    这根本就没什么用嘛。依萍不由得又有些泄气了。而这时敏敏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好半天才止住了尖叫,她脚一沾地,立即就软了下来。依萍慌忙上前把她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喝了一大口水,敏敏总算是定住了神,这才心有余悸,“还说是最温柔的马呢,颠得我好难受!”依萍不由得想到刚才她在马上的熊样,嘴角就开始咧开了。敏敏见了,好气地捶了她一下,“有人不是说不怕,会骑马的吗?走,去试试?”

    “好,去就去,我才不怕呢?”原先的陆依萍马术很好,她脑子里也是一套一套的理论记得很熟,自然就有恃无恐了。装模作样地挑了匹马上去,谁知理论永远是需要实践来支持的,她上了马,马却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地乱走摇晃,这下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学着敏敏的样子,也大叫了起来。

    敏敏在旁都快笑岔气了,转头冲秦浚眨眨眼:“哥,快去英雄救美!”

    秦浚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场中那个惊叫不顾仪态的女人,她平常总是表现的很聪明谨慎,今天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还真是难得啊!摇了摇头,走了上去。

    依萍觉得这次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而且以后绝对会被那对兄妹给笑个够本的。她见秦浚来了,慌忙伸出手去,涨红着脸让他把自己给扶下了马背,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脸了。两人骤然距离靠近,他身上的气息都萦绕在周围,她的呼吸变急促了。

    敏敏在旁是笑得前仰后伏的,可是一看到秦浚就赶紧止住了。秦浚把依萍扶着正准备坐下,就听见一阵暴喝:“依萍,你怎么在这儿?你看你干的好事?”

    依萍回头,却见是陆振华骑着马,怒气冲冲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第32章 忽悠陆振华
    陆振华最近很烦恼,因为可云的事,他打了儿子,扇了小妾,自己最忠心的部下李副官都不买账,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给自己面子。就连那个被赶出去的文佩,也因为知道李家的事,让他感觉受了骗,心里很不好受。陆家是一片愁云惨雾,尓豪和雪琴躲着自己;如萍郁郁寡欢有心事;梦萍经常去同学家;尔杰就只知道哭闹要玩具,让他看着心烦。于是为了发泄一下,万年宅男陆振华,来了马场,想要找回自己失落的风光,骑骑马,散散心!

    可为什么散心都这么让他不省心呢?他本来骑得好好的,却偏偏听见有女子的大叫声,而且这声音还该死的熟悉。他循声而来,正巧看见依萍被秦浚扶下马的一幕,想到尓豪说过依萍当了记者后利用美色换新闻的言语,他立马就气炸了,我黑豹子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下作?于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对着依萍开火了。

    依萍没想到会碰到陆振华,她自穿越以来,根本就没见过这个陆家的脑残鼻祖,心里对他是不屑的。听见他对自己怒吼,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又干了什么事被惦记上了?不行,得回去好好反省,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远离他们的,他们就老是要贴上来呢?

    陆振华见依萍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一旁的秦家兄妹脸色也不好,心里更气了。什么时候能这种小辈都敢无视自己了,他可是黑豹子呀!

    “尓豪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跟这个流氓头子混在一起,你真是丢我们陆家的脸!”不分青红皂白,陆振华开骂了。

    依萍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从见了楚语后,她更是对眼前这个耳目闭塞的老头子不屑了。儿子的话他不查就全盘相信,女儿的话就是辩解,也是在侮辱门楣。可惜他忘了女儿早就被他赶出了家门,跟陆家没有关系了,可这会儿他却偏偏在乎了!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自家糗事,果然是陆家人的标准作风!

    “依萍,他是——”敏敏最近很同情依萍,尤其是在见识到如萍的“善良为他人着想”,何书桓的“情深雨蒙”,梦萍的得理不饶人之后,她请秦浚查了陆家的事,咋舌不已。对于依萍生长在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里更是唏嘘,私下“威胁叮嘱”了自家大哥好几次,要他一定要对依萍好。

    “我是她爸爸!”陆振华见还有人不认识自己,赶紧声明。依萍没有说话,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原来是陆先生,真是久闻大名啊!”秦浚这话说得客气,但在依萍与敏敏听来,却变了个味。

    陆振华见秦浚识趣,脸色便缓了下来,但还是斜瞪了秦浚一眼以示不满。他不理秦家兄妹俩,看向依萍,“你真是给我丢人,走,跟我回去!”

    依萍却笑开了,“哦,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也来了,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秦敏敏,这是敏敏的哥哥秦浚。”故意忽略掉陆振华要带她走的意图,她笑得无害极了。

    陆振华却不理会她,他在当军人之前不过是个马夫,哪里通什么人情世故。后来为了女人去当兵,也不过是运气好遇上了乱世,竟然捞了个司令来做,到了上海之后深居简出的,他看人从来只有朝下的,除了李副官服他外,在其他方面,他根本就是个社交白痴。

    “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快跟我走。”

    对于陆振华莫名的父爱泛滥,依萍只得叹一声无奈,不想见场面尴尬伤了自己的面子。她回头轻轻对秦浚说道:“我先跟他过去说几句话。”秦浚点了点头,小声叮嘱:“小心点!”虽然依萍没介绍陆振华的身份,他也猜到了。纵然是亲生父女,但这样的父亲,就连外人也不放心!

    依萍会意,点头示意明白。随即拉着陆振华去了不远处,不过是在秦家兄妹的视力范围之内。她知道黑豹子的脾气很大,如非必要,她实在不需要去惹怒他。

    陆振华见女儿主动找他谈话,心下是满意的。“尓豪告诉我你在报社工作,那也是份正经工作,不过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要不然,你干脆把工作辞了,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可以养你们的。”他自以为是地抛出了所谓的橄榄枝,以为依萍一定会接受的。

    依萍心中冷笑,养我们?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放着自由不用看人脸色的日子我不过,去你家讨饭,我有病才是!不过面子上却做的可怜,“你就这么的不相信我们吗?刚刚你也看见了,秦家兄妹是那样的人吗?”

    陆振华一塞,自己的确只是听了尓豪的说法,刚刚见那对兄妹也不像是恶人,他有些踌躇。不过他这人实在是太大男子主义,依萍难得放低姿态,他也就不好发作,只好皱眉挑刺:“我不是给你钱了吗?干嘛要出去工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依萍愣了愣,那钱自己早就拒绝了,这是怎么回事?陆振华虽然是个渣男,但多年处在上位不屑于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陆尓豪把钱给私吞了。

    “我跟妈没有收过你给的钱!”她眨着眼睛,很是惊异。

    陆振华以为依萍是在赌气,立马有些上火,“你还在这跟我犟,我明明让尓豪给你们送了300块来,要不是你胡乱挥霍,怎么会这么快花光?”

    原来陆尓豪是这样编排自己的呀,依萍不怒反乐了,这下,陆尓豪你死定了!我若不添把火,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摇摇头,她委屈地看着陆振华,“没有,我们真的没接受过那笔钱,如果我有那笔钱而且挥霍的话,那家里不会还是那样,最起码我的行头都要好些。况且那是300块啊,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花光了呢?我们已经把那笔钱还给了尓豪,他已经拿走呀!”

    陆振华不是笨蛋,他一听两边说法有误,又联系了一下最近看到的文佩和依萍的穿着,心里便有了计较,臭小子,竟然敢算计他黑豹子。本来他就够火了,这下他更是火冒三丈,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不上依萍,急冲冲地就往外走,边走似乎还在咒骂。

    依萍冷眼看着陆振华的身影,心中爽快极了,陆尓豪,马鞭的滋味,你也该尝尝了!

    秦浚与敏敏见依萍三言两语就把陆振华打发了,走了过来,敏敏上前关切:“没事吧!”依萍摇头,看着怒发冲冠急冲冲赶回去的陆振华,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称呼过他,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让人鄙夷!

    陆尓豪回家又被打了一顿,陆振华回家进他房间一搜,真相顿时就大白了。于是旧伤加新伤,让他皮开肉绽地又躺了一个月。报社本就不待见他,这下更是以他长期不上班又老是因私事而请假,报社缺人手为由,不顾何书桓的反对,光明正大地另外找了人来代替,然后把陆尓豪给辞退了。陆尓豪得到消息后气愤异常想要去理论,可是陆振华最近不待见他,他又下不了床,最后只得愤愤作罢。反正我陆尓豪是个优秀青年,找工作,尤其是好工作,是不成问题的!



    天气已近深秋,虽不是很冷,却已有一丝冬日的萧瑟。凌晨六点,本该是清冷安静、行人稀少的时辰,却还是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大都在翘首遥望着港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少数人也已经站了起来,来回地踱步,想要借此取暖,也好打发时间。

    六点二十,远方的海面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伴着清晨的雾气,缓缓地向码头驶来。人群开始躁动了,人们纷纷离开原有的位置,往海岸边走去。

    见人群动了,她也随着人流往前方挤去,这时听得汽笛一声鸣响,一艘油轮出现在大家视野中,与岸上相对应的,是甲板上此时也站满了人,他们挥动着手中的帽子或丝巾,向岸边的人大声地叫喊着。

    油轮靠岸了,人们纷纷迫不及待地下来与前来迎接的亲人团聚,顿时哭喊声一片,顺带也阻滞了交通。她也急忙凑上前,挤进人群,想要找到自己等待的人。

    “阿语!”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看着那正准备挤上前去细看的人儿。

    听到声音,语萍惊喜地回头,“汉升,你来了!”

    摘下黑色的礼帽,杨汉升上前,微笑地看着她,为她拂去清晨额上沾染的晨露,轻轻说道:“对不起,留你一个在这里,辛苦了!”

    语萍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浅笑着:“那么,我就要罚你了!罚你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大上海,我和秦浚都有事要跟你说说!”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高兴,没注意到人群中,来接人的何书桓看着两人亲密的震惊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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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兴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8:36:29 |只看该作者
    第33章 群殴陆尓豪

    “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吧!”大上海内,楚语高兴地看着他们,在一旁斟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秦浚看着楚语忙碌的身影,冲好友眨了眨眼睛,促狭地说道:“杨老板,你这一来,倒把我们的台柱给弄勤快了,亲自服侍,好大的面子啊!”

    杨汉升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那抹白色的身影,眼里充满宠溺。

    “好了,别刺激我行不?”秦浚好似受不了似的。

    杨汉升咧嘴一笑,“少来,你如今不是也有红颜知己了吗?”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刚一下船,楚语便告诉了他依萍与秦浚的事,也告诉了他依萍与自己与陆家的关系。

    秦浚抽菸的手稍稍一滞,瞟了一眼楚语,“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她叫依萍,不过可惜不能为你引荐了。”他只告诉了依萍自己是个爱国商人,至于与抗联的接触,并没有让她知道。

    杨汉升了解地点头,秦浚是个做事精细的,凡事都要留一手,这点在东 北与他一起在东 北 大学求学时就知道了,不要说是依萍了,就连秦五爷,也只知道儿子是为爱国组织做事,而不知道其实是抗联。

    “那你对她是……”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实话,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秦浚第一次大张旗鼓地有正牌女友呢!

    “诶,你这次准备用什么样的身份?”似乎不愿多谈,秦浚掐住了话头,转换了话题。

    “圣约翰大学教师!这个职业不错吧!”杨汉升答道。

    秦浚笑了,“恭喜你如愿以偿!”当教师是汉升的心愿,他一直都希望能教化民众,春风化雨。“不过——”

    “我们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喝酒了!”一个教书先生,一个黑帮头子,在一起喝酒聊天,想一想,还真是诡异!



    何书桓当然不知道杨汉升与楚语的事,他正沉浸在左右逢源的齐人之福里,对于好友杜飞的事也不是太了解。杜飞跟着依萍学习,久而久之也能独当一面了。方瑜自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开始大胆地约着杜飞了。而杜飞对于如萍的好感这时也磨完殆尽,他对方瑜的感觉不坏,所以两人虽然还没说开,但也是进展顺利。

    这天,两人相约来到公园,杜飞说好了做完访问就来找她,两人可以去公园散散步呢。方瑜知道杜飞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所以从不要求去干看什么电影下馆子这类的奢侈的事,杜飞心下感激她的体贴,两人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

    “等会儿我们去河边走走吧,你也累了,我可以在那里画画,你也可以休息一下。”方瑜建议着。

    杜飞点头,觉得方瑜真是体贴,若是换作了如萍,只怕是要闹着回去或者是去消费之类的吧。其实,自己现在这样,真的挺不错的。


    两人正规划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喊,接着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两人很是疑惑,莫非当街就发生了抢婴事件,这还了得?于是便飞快地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云披散着头发,对着前面那个抢她孩子的男人疯狂地吼叫着,拼命地在后面追赶。而在她前面不远处有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团东西,边跑还边回头看。

    “这还了得,杜飞,快去帮忙啊!”方瑜急道。

    杜飞哪还用她说,立即就飞奔上前了去追那个男人了。杜飞年轻身体又好,几下就追到了男人,他上前就要抢回孩子,却见男人突然回头,杜飞愣了,“尓豪,怎么是你?”

    陆尓豪看着杜飞,不耐烦地说着:“我在办正事!”原来在养伤的这段期间,他想到了可云的疯癫自己造成的,而老爷子看来是铁了心要自己娶她。这怎么行呢?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只要自己帮助可云把疯病治好了,一来对李副官一家就不用心存愧疚,二来老爷子也就不好再逼迫自己了。反正现在他也没了工作,有家里支撑着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来“拯救”可云。

    可惜可云对他毫无印象,李副官对他也没好感,每次去都是被扫帚给赶出来,根本就接近不了可云。在苦无良策之下,他只有趁李婶去教堂帮工,李副官去买菜之时,接近可云。可惜可云根本就不记得他了,这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这人明明是为自己疯的,怎么能不记得自己呢?他急中生智,一把抢了可云怀中的“孩子”,想把她引到僻静处,帮她好好想起自己,谁知竟然遇上了杜飞。

    “杜飞,人抓到了?”方瑜这时跟了上来。

    “方瑜,是你!”陆尓豪的眼睛倏地亮了,但马上想到方瑜是与杜飞一起的,瞬间就冒火了。“你怎么跟杜飞在一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一定是依萍那个臭丫头干的。

    方瑜见他这话明显的贬低杜飞,心气也上来了,冷冷地看着他,亲热地揽过杜飞的手,“陆先生,杜飞是我男朋友,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杜飞,哼,你干的好事,还真是朋友啊!”乍然听见方瑜和杜飞是情人关系,陆尓豪快气蒙了,杜飞怎么配得上方瑜呢?只有自己才可以呀!

    杜飞也抓住了方瑜的手,“尓豪,方瑜的确是我女朋友,千真万确!”刚刚那一瞬,他看见尓豪心中的蔑视,心里第一次对他涌上了怒火。看见尓豪挫败的样子,他突然间觉得很高兴!

    “杜飞,我竟然看错了你,你还真是了不起啊,你不是喜欢如萍吗?你这样对得起她吗?”陆尓豪大受打击之下,开始口不择言。不惜拿自己亲妹妹的名誉来说项,要方瑜知道杜飞还喜欢别的女人。

    杜飞这下是气炸了,自己以前喜欢如萍,可是尓豪却只是默许书桓与她,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总是践踏上去,现在倒好,还要来指责自己?自己哪里对不起如萍了?为她做了那么多还叫对不起?

    下意识地看向方瑜,杜飞生怕她有所误会。对于如萍的事,方瑜是知道一些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怕方瑜会介意。

    方瑜触到了杜飞紧张的眼神,对他一笑。她是知道杜飞的事的,杜飞以前也跟她说过,依萍更是把他俩的事对她细细分析过,随着了解的深入,她相信杜飞与如萍并没有任何瓜葛。

    看向故意挑拨离间的陆尓豪,方瑜的眼神更加冷淡,“陆先生,说话是要负责的。我们与你没什么瓜葛,请不要随便开口诋毁别人,也不要坏了自己妹妹的名誉!”

    “方瑜,你听我说,杜飞跟如萍真的是有……”陆尓豪还想解释,就看见李副官拿着扫帚怒冲冲地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招呼,后面是哭哭啼啼搂着可云的李婶。原来有邻居见可云追出去,慌忙去菜市场把李副官给叫了回来。听说陆尓豪又来纠缠可云,李副官立马就拿着扫帚赶来了。

    “李副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可云找回回忆而已,没有恶意啊!”尓豪边躲边说着。

    “没有误会,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如果可云真的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那才真的是糟糕了。他宁愿女儿活在当下,也不要她想起这个男人始乱终弃带给她的伤痛。

    “你,你真是蛮不讲理!”陆尓豪也气了,他一再地忍让结果人家不领情,他的少爷脾气也出来了,躲的同时也开始还击了。

    方瑜和杜飞在旁见李副官落于下风,方瑜忙朝周围大喊:“抓坏人啊,这里有个抢东西的坏蛋!”周围住的都是邻里,出来见陆尓豪手中的确有个枕头,又见他在与李副官纠缠,李婶还抱着可云哭。立马又回家拿起锅铲木棍,围住陆尓豪就是一顿痛揍。可怜陆尓豪的旧伤还没完全好,这下又被打得龇牙咧嘴,牙也断了几颗,光荣地又负伤了。不过他这么大的人了,牙掉了也没法再长,从此变成了个漏风。







                            第34章 语萍终曝光
    李家

    “谢谢你们!”李副官送走街坊又安顿好可云之后,对着方瑜杜飞鞠躬。

    “您客气了!陆尓豪这种人,就应该受教训。”方瑜是义愤填膺啊。

    “你们认识陆尓豪?”这下轮到李副官疑惑了。

    “他是我同事的哥哥,所以算是认识。”杜飞答道,刚刚尓豪的话,总算让他看清了以前这个朋友的内心。

    “你这位同事是……”

    “她叫陆依萍!”

    “哦,原来是依萍小 姐的同事啊,难怪这么热心!”李副官高兴了,便盛邀两人吃顿便饭表示感谢。两人推辞了一会儿,却不过李副官,饭间他们看着可云那疯癫的样子,心中不忍。

    “李大叔,可云这病有法子吗?我认识个医生,不如去看看?”杜飞问道。

    李副官摆手谢过他的好意,“依萍小 姐介绍了个外国医生给可云,这些日子已经是好了一些。要不是那个混蛋一再跑开骚扰的话,可云说不定会……”怕情绪失控,李副官没再说下去了。

    杜飞与方瑜互看了一眼,陆尓豪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受气的,看来,可云的疯癫跟他有关!



    杜飞方瑜礼貌地告别李副官后,两人走在路上,皆沉默不语。杜飞想到刚刚方瑜主动承认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方瑜则是难得的小女儿起来,等着杜飞开口。

    “方瑜,看来可云的发疯跟尓豪真的有关!”杜飞说着,“想不到尓豪居然是这种人,我以前怎么……”就和他们走到一起去了呢。

    方瑜点头,“可云的事我不清楚,要问问依萍才是。李大叔家看起来并不宽裕,我们有空就来帮帮他们吧!”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想着要尽量在能力之内帮扶人。

    杜飞点头,眼中闪过激赏,“那个,那个方瑜啊,你刚刚说的,说的……”他开始结巴了。

    “说的我们的关系,是……真的吧?”

    方瑜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他:“杜飞,你是怎么想的?你希望它是真的吗?”

    看着眼前可爱善解人意,一脸期盼的姑娘,杜飞一阵感动,心中勇气一涌,点了点头,认真说着:“我当然希望是真的了!”

    方瑜笑了,笑得甜蜜,上前拉过杜飞的手,促狭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皮哦!”想不到陆尓豪这次竟还干了件好事呢!

    杜飞也笑了,胸中涌起甜蜜,就着方瑜的手,郑重地保证:“一切听从方瑜大小 姐的命令!”



    方瑜的事依萍很快也就知道了,方瑜自然也知道了可云的遭遇。一番慨叹之下,方瑜同杜飞倒是常常去李家帮扶,自然也就认识了林东昇。杜飞是见过他的,见到林东昇出现觉得奇怪,这才知道秦浚与依萍在交往,自然方瑜立马就风风火火地跑去申报找依萍逼供了。

    李副官一家这段日子觉得幸福极了,可云的病好了不少,虽然她没有了那六年的记忆,却也不再嚷着要孩子了。林东昇在与李家的接触中,觉得可云实在是太可怜,又害怕她受到陆尓豪的骚扰,便提议要认可云为干妹妹。他林东昇的妹妹,放眼上海滩,还是没几个敢惹的!

    李家自然是感恩戴德,可云也因为没了那六年的记忆而精神大好,虽然偶尔会发作,但已经让李副官感激不已了。汤姆逊医生说可云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这种病不可能根除,只要能保证不复发就好了。

    可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看见林东昇是亲热地叫大哥,对着依萍方瑜杜飞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让人放心了不少。




    杨汉升这次没有化妆成大老粗,而是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怎么了,我这个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对盯着自己看的楚语,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长衫、眼睛、中分,眼前活脱脱就是一个敦实老好的教书先生形象,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身戎装满脸鲜血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就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看到她发呆,杨汉升喊道:“楚语,你没事吧!”

    楚语回神,见他盯着自己,摇摇头,“我没事!你这次去要小心些。”这次他要以学者身份接近圣约翰化学系的小野俊二,任务不轻。

    拉过她的手,杨汉升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闭眼深深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你也是,要小心!我等着那天的到来!”

    依偎在心上人怀里,楚语没有说话。

    “怎么了?”觉察到怀里人儿的异样,杨汉升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这次不能跟你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上次他来上海,就是以商人的身份接近白玫瑰,这次,却是不行了。

    杨汉升失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杨教授没有,杨老板可是有机会的!”




    “书桓,你怎么了?不要再喝了好不好?”寓所内,如萍担忧地望着何书桓,劝慰他不要再喝了。何书桓心中烦闷,自从那天在码头无意中看见白玫瑰与一个陌生男人亲热,这么多天,她都没在大上海登台。大上海那边的人解释说是白小 姐生病了,可是他心里却总是很堵,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这么亲密?

    陆尓豪最近也很郁闷,他一说话就漏风,王雪琴为此把李副官一家人给恨透了。她想为儿子报仇,教训李家人一顿,于是便去找了自己的姘头魏光雄。那魏光雄原来不过是在东 北的一个小混混,只是勾搭上了王雪琴之后有了钱发了财,也跟着来了上海,收了几个小弟,投到了秦浚的死对头黄玉贵门下,耀武扬威了起来。

    他一听见王雪琴来说,不在意地派了几个小喽啰去,打算收拾收拾,谁知被林东昇的手下给打得满地找牙。王雪琴又听说书桓迷上了个叫白玫瑰的歌女,搞得如萍心神不宁的。她虽是个狠毒的女人,但对待自己的儿女还是不错的,都瞒着他们干这些阴损的事。因此也就埋伏了几个打 手,准备再教训白玫瑰一顿,全然忘了,这白玫瑰的后台,可是秦家!

    陆尓豪与何书桓正在街上走着,就见几个打 手冲着一个女子打了过去。他俩是最会怜香惜玉的,连忙上前打走了喽啰。何书桓扶起女子,惊道:“白小 姐,是你!”

    楚语其实对于这类喽啰是可以应付的,在东 北的那几年,拳脚功夫汉升是教了自己一些的。只是眼下这帮人有目的,定然是知道自己明面上的身份的。一个歌女怎么可以有功夫反抗?她只得忍下口气,装的无辜!

    幸好何书桓将人打跑,她抬头正准备感谢,就见陆尓豪正灼灼地盯着自己,满眼的不可置信。她摸了摸脸庞,暗叫了声糟糕。她今天没有穿的艳丽,因而也没有浓妆艳抹。何书桓能认出她是因为这么多日子的相处,而陆尓豪,她不敢肯定了!

    “白小 姐,你怎么了?”看着白玫瑰与尓豪之间互看得诡异,何书桓出声。

    “哦,没事,书桓谢谢你!”楚语答道。

    书桓正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英勇享受佳人的崇拜,陆尓豪却一步上前,张着缺牙的嘴试探地喊道:“语萍,是你!”








                            第35章 定计回陆家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白玫瑰,是书桓的朋友!”楚语笑着答道,心里却掠过一丝慌乱。陆尓豪不比如萍,当年逃亡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他又只比自己大了不到两岁,年纪相仿自然印象深刻。

    “我没有认错,你是语萍,就算是五年没见,我也绝不会认错的。”陆尓豪倒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深信不疑,斩钉截铁。

    见场面有点僵持,何书桓上前,“尓豪,这位是白玫瑰小 姐,我的朋友。你可能认错人了。”语萍,怎么陆家还有女儿吗?

    “不是的,书桓,她真的是我妹妹。语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我,但是你现在在大上海就是不对,你快跟我回家,想必爸爸也会乐意见到你的!”尓豪急了,倒是一脸的“苦口婆心”。

    楚语不说话了,只是淡淡地看了陆尓豪一眼,对着何书桓说:“书桓,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向你道谢!”便转身离开。刚刚那一瞬间,有个主意在她脑海里形成,想到汉升如今在圣约翰教书,对于陆家,她有了另外的计划!

    陆尓豪想要上前抓住她,却被何书桓拦住,“尓豪,就算她真是你妹妹,她明显的就是不想跟我们多说嘛。反正现在我们知道她在哪儿,有她的资料,改天再去不就行了!”

    陆尓豪冷静了下来,想了想也觉得对。只是她为什么不认自己呢?我不是她的哥哥吗?摇摇头,带着疑惑,陆尓豪回家了。



    相对与陆尓豪的疑惑,何书桓可是兴奋了。原来她的名字是叫陆语萍啊,多么美好的一个名字!自己跟陆家的女儿还真是有缘呐!他想起与楚语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心里不自觉地堵了起来,不行,自己得促成她与陆家相认才行,一定要让她回到了陆家,那么自己与她,才有更好的未来。再说了,帮助别人一家团聚,这可是件大功德啊!他是越想越美妙了。



    “你要回到陆家?”大上海内,秦浚与杨汉升听了楚语的分析,皆沉吟不语。秦浚这才知道,楚语原来是陆家的女儿,依萍的姐姐。联系两姐妹的遭遇,想起陆振华脸便沉了下来。

    “是的!如今被陆尓豪发现了,以他胡搅蛮缠的功力,对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好处。反正上次秦浚已经拿到了崇田那里的东西,我这白玫瑰也是时候换个身份了。此外,那伙要打我的人,我总觉得好像与陆家有关,既然暗的不行了,那就上明面吧!”楚语说道,只是怎么回去,她还没有完整的计划。

    秦浚看了杨汉升一眼,“汉升,你觉得呢?”

    杨汉升一脸的络腮胡子,显然是装扮过来的。他沉吟了一会,对楚语说道,“阿语,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吗?”

    楚语突然呀了一声,想起了什么,连忙出去了。

    “有什么你就问吧!”故意支开楚语,还不是想问他事,秦浚摊开手,表示自己将会言无不尽。

    感激地看了眼好友,杨汉升问道:“阿浚,阿语她,是不是要对付陆家?你,是不是在后面推了一把?”

    秦浚点头,将他不在上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大略地讲了个遍,也将楚语接近何书桓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末了又加了一句,“汉升,有空你还是劝劝她吧!”

    杨汉升有些无奈,“这是她的心结,怕是难了!”其实楚语提出的计划虽好,但他又怎会看不出她的私心,她,想报复陆家!虽然陆家的确是可恶,可报仇通常是把双刃剑,他最怕的,是她伤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楚语进来时,便发现屋内两个大男人凝重的神情。她不明所以,只是高兴地将手中的织物递给了杨汉升,叮嘱了一句:“天凉了,要多加些衣服才是!”

    当着好友的面,杨汉升有些不好意思。秦浚看着他俩,突然间,想起了另一张清秀聪颖的脸来,算算日子,好像有好几天都没见着她了!

    “楚语,你知道袭击你的是什么人吗?”秦浚问道,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拂自己的面子,真是反了!

    楚语凝神想了想,“不过是些小喽啰,看起来倒像是黄玉贵那边的人马。”只是,黄玉贵的人又何必非要为难一个歌女呢?跟陆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些想不通。

    “没事,这事我会让东昇去处理的。”秦浚应承着,敢在老虎面上捋毛,还真是大胆啊!




    依萍最近很忙,时局越来越紧张,上海这个风云变幻的城市也就变得诡谲起来。她与杜飞急着采访,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与秦浚的来往少了。不过那次之后,她们家倒是多了个常客——陆振华!

    依萍觉得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次在马场相遇之后,由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朝着陆振华乱吼乱叫,竟然意外地博得了陆振华的好感,认为这个女儿总算是开窍了。加上他去文佩家经常见到依萍,依萍与秦浚又没有常见面,便觉得这件事是尓豪在搬弄是非,那300块钱的东窗事发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一点,对依萍母女的脸色是一天好过一天。

    他是爽了,可文佩母女的脸就绿了。依萍自然不用说,文佩自从依萍给她洗脑之后就对陆振华淡了心思,加上可云的事情上陆振华的蛮横无礼,对他是彻底失望了。对于这种没事就到她家里来蹭饭的行径,她是十分不满的!可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陆振华的脾气又暴躁,她一时间还真不敢对他做的太狠。所以每次陆振华来时,文佩都恰好有邻居上门,恰好去了李副官那里,恰好去接依萍回家,恰好……反正到了最后,就是让他见不着人吃闭门羹。咱要生活,谁像你这样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啊!

    开始一两次陆振华还没怎么样,后来觉察出了便怒气冲冲了,这时依萍冒了出来,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自己还有一个家,你已经把文佩赶了出来,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意思呢?这让邻居们怎么看文佩?王雪琴如果知道了,更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们母女,对你的名誉也不好啊。所以如果你真的为了她们好,请主动离开吧。

    陆振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依萍如果跟他硬来,他就更迎着上。但如果你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处处为他打算,装装好人装装柔弱,就会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了!王雪琴不正是个成功的先例吗?

    果然陆振华一听有理,也就不常来了。但对依萍倒是刮目相看,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像他,越来越懂事了。不过这想法如果让依萍知道,真的要呕死!这样一对比,陆振华就对尓豪雪琴的表现不满了,回家也开始吹胡子瞪眼,看谁都不顺眼了。

    这下把王雪琴给弄懵了,这老头子在发什么疯!尓豪虽然给他丢了脸,但如萍梦萍可没有啊!为了争取到宠爱,王雪琴命令子女,要不惜一切地讨好老头子。尔杰太小,不懂;梦萍自来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对王雪琴这话是嗤之以鼻;如萍忙着安慰“受伤”的何书桓,对自己老爹老娘的生存状况是完全的甩手不管;这事只有尓豪上了心,老爷子如果将来去了,那遗产可不能便宜那边的臭丫头。

    何书桓这时上门来,要找尓豪商量一件大事!







                            第36章 校园遇切腹
    “尓豪,你真的确定,那天你见到的白玫瑰,就是你的妹妹语萍吗?”何书桓急切地问道。

    尓豪点头,“虽然是五年没见了,但当时她也有十八岁了,所以样貌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那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大上海呢?”还成为了歌女!后面这句,何书桓还是聪明地没有问出来。

    陆尓豪却一向是把何书桓当作好哥们的,所以对于家庭秘辛也就不在意地爆料了。将黑豹子抛弃妻子狼狈逃进关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全然没有注意到何书桓那越变越古怪的脸色。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她就是陆语萍,原来她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受了那么多的苦。何书桓的心痛了,语萍啊语萍,我总是发觉你眉间有着淡淡的哀愁,原来是因为这样。一个女孩子,又是那么的坚强,从关外寻到关内来,就是为了找寻父亲一家团聚,你放心,你的心愿我绝对会成全的。

    “尓豪,不如我们把这事告诉陆伯父吧!”何书桓撺掇着,那天码头上的一幕已经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语萍能够回到陆家,她一定会感激自己的。毕竟,一个歌女,社会地位还是差了许多。以自己跟陆家目前的关系,陆家人应当会感激自己不计较她的过去,同意她与自己来往的。那么,有了这个筹码,那个男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他越想越美妙,也就拼命地说服尔豪,让他挽回如今在父亲心中的形象。陆尔豪对语萍本来也没什么,更谈不上愧疚,当年是陆振华不带她们走的,又不是他?他不是笨蛋,自己母亲有多善妒他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他心动,但还是沉吟了好一会儿不开口,何书桓见他不说话,便也住了口,以为他不愿意,于是对于陆尔豪不管自己亲妹妹的做法很不理解了。陆尔豪以为这事就此打住,谁知何书桓却存了心思,一定要让语萍认祖归宗与家人团聚,他不想等尔豪做决定了,已经寻思着直接去找陆振华了。

    楚语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这么美好的事,自己还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要顺利去陆家,就有人主动上门帮忙了!


    “你说什么?”陆宅内,何书桓选了个清闲的时刻,直接找上了陆振华。“你说你看到了语萍,我的女儿?这,这怎么可能?”陆振华很是惊异,当年将妻妾子女仍在东 北自己逃进了关内,他自此就没再想过要回去,也没想过会见到他们。

    “你真的确定是语萍?”这个消息太爆 炸,一下子炸得他思绪凌乱。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继续问道:“书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严格上讲,这是家丑,他不愿让外人知道。

    何书桓老实答道:“伯父,那天我同尔豪在街上行走,看见一个女子被人欺负,是尔豪认出来的。”他下意识地隐瞒了语萍即是白玫瑰的事情,不想给自己的将来添麻烦。之所以要爆出尔豪,是因为他不能理解尔豪的做法,自认为这样是帮了尔豪一个忙。站在他的立场不能说,那就让这个好兄弟来为他分忧吧。

    是尔豪!

    陆振华愤怒不已,既然认了出来,为什么不带回家来?还要让一个外人来告诉自己,您流落的女儿被我发现了,请把她接回来吧!这像是什么话?他这段日子因为可云的事情与李副官生疏;因为送钱的事情与依萍文佩母女不好见面,对尔豪的印象是差了一大截。如今又有个外人来告诉自己,是自己的儿子看见了妹妹而不管不问还隐瞒不报,人家看不过去才来说的,这,他越想越来气,真是逆子啊!看来上回的鞭子根本就没起作用,这个畜生还真是做得出来,对于尔豪的印象,这下是跌到了谷底了。


    “伯父,我知道语萍住在哪里,您快去接她回来吧。毕竟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何书桓也急切。

    这话在这时无疑是浇油,陆振华脸色异常难看,这个何书桓平常看着也是好的,跟如萍也处得愉快。今天怎么这么不着调,这每句话都刺进了他的心里,口口声声在提醒着自己抛妻弃子的过往,他这么热情,与语萍不会是……

    何书桓哪里知道陆振华的心思,他本想着讨好了陆振华,促进人家团圆自己也是做了好事,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觉中,陆振华已经对他心存疑虑了!



    “这个星期六敏敏有个表演,一起去吧!”秦浚问着依萍。这丫头,最近忙的昏天黑地的,根本就很少见到,害的敏敏总是担心他们是不是吵架了?秦五爷也老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依萍嗯了一声,与秦浚假扮情人这么久了,他却总是不让自己插手其间,只是告诉她码头出了几批货物,弄得她很是失落。虽然她具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失落什么?在外人眼中,秦浚是找了她这个学问好的女子来充门面,跟着秦浚去了几次宴会,依萍一口流利的英文更是衬托得秦浚是个大老粗。但依萍也没幸免,被传成了想要攀附青帮少主的贪慕虚荣的女人,让她暗闷不已。秦浚听说后,开玩笑地说这不正好是天生一对吗?惹来了她好几个白眼。幸好这些文佩并不知道,不然就有得烦了。

    圣约翰大学的礼堂里,音乐系的学生们正在台上表演。秦浚与依萍坐在台下,充当着后援团的角色。今天的秦浚打扮得与平时不同,没有再是黑西装,而是穿了一件深灰的毛衣,看起来收了戾气,竟是儒雅了不少。依萍也是一件素色的旗袍,看起来知性端庄,两人坐在一起,还真是出乎意料地般配。

    敏敏在台上演奏完钢琴后,便由同学们簇拥着去了一边,顾不上他们两个了。依萍与秦浚无奈地互看了一眼,依萍眨着眼睛:“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这圣约翰大学我可是第一次来呢!”她现在可是对秦浚态度随便的很,接触之后才发现,什么黑帮少主喜欢砍人,跋扈嚣张大老粗的传言都是骗人的,这家伙精着呢!

    秦浚没有反对,他也好久没逛校园了,被这么一说,兴致倒是起了。大学校园本来就风景优美,两人倒觉得是惬意了不少。两人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有阵喧闹声,周围也有不少学生加快了步伐赶去,边走还边说着什么有人要切腹之类的话语。

    作为记者,赶消息那是刻不容缓的,“走,我们也去看看。”依萍拉着秦浚,也跟着往那边赶了。

    一处大约高两米的高台上,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双眼赤红,情绪激动:“同胞们,同学们,如今东 北被日本人占领,我们的同胞们饱受欺凌,日本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不能做亡国奴啊!可是现在大家看看,日本人已经在家门口欺负咱们了,可是你们看看,上海还是那样歌舞升平,很多人还不是照样在醉生梦死,同胞们,在流血。祖国,在滴血。作为青年人,我们应该为祖国尽一份力啊!”他慷慨激昂痛陈日本罪行,说道动情处,已是潸然泪下。台下好多学子被他这么以感染,都义愤填膺!

    依萍心里感叹,果然是个热血青年,能鼓动人心。宣传固然能起效果,但说来说去,他都没说要怎么办?只是在那一个劲地义愤,却没有个目标。她看了一眼秦浚,他正眯着眼注视着台上的青年,不发一语,嘴角却微微一抽,好像是不太认同。的确,像他这样的实干家,是不太认同这类喊口号的行为的。

    那青年见人群似有所感,将手上的刀一扬,退后一步,大声吼道:“眼睁睁地看着祖国破碎我等却无能为力,大多数国民还没有觉悟,所以今天,我郑海生,就要用我的鲜血唤醒世人,用我的血号召他们去打倒帝国主义!”他越说越激昂,随即就将刀举起,就要做切腹状。

    台下的人都没想到他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胆小的马上就叫了起来,依萍在听到他的名字郑海生的时候就懵了,这不正是杜飞在圣约翰救下的那个虽爱国却走了极端的青年吗?可是今天这里没有杜飞,她慌忙扯着秦浚,喊道:“快救人!”

    谁知有人更快,只见一个身影快速地冲到了台上,对着郑海生厉喝道:“快点把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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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乐团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9:30:50 |只看该作者
    第37章 原来会英文
    秦浚看清来人,暗暗地把手垂下,放掉了手中的小石子。依萍见来人一副眼镜,中分头,长衫,就是个读书人的打扮,能在这里出现的,是这里的老师吧,希望他不要是个酸儒就好了。咦,这人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快点把刀放下,你倒真是个有为青年啊!有用之躯就是这样用的?”那人上前,直接就对着郑海生一阵怒喝。郑海生没想到这时上来的居然是个骂自己的,一时怔在那里,忘了动作。

    “你爱国,你有觉悟,你想唤起民众的抗日热情,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你用错了方法。在这里大吼一通,妄图用自己的生命来唤醒民众,这是不智;枉顾父母师长多年养育之恩,固执己见,戕害自身,这是不孝;白白牺牲,还用的是倭人自尽之法,这是不忠,你好好想想,若中国的青年都学你这般动辄轻言生死,那中国还有何未来?民众还如何觉醒?河山还几时能光复?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想,这样做是否值得?”

    郑海生愣了,他空有一腔热血,却只是凭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冲动行事,如今被这么一吼,倒是冷静了下来,呆在那里半天没吱声。那人见他似有所悟,忙上前夺取了那把刀,学生们一涌而上,把呆愣的郑海生给扶了下去。

    “他是谁?”依萍好奇地问着周围的学生,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直刺心扉,对郑海生更是当头棒喝,想来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幼稚不切实际的举动了。

    正好有人认识,于是答道:“那是国文系新来的助教,叫韩升!”

    依萍恍然,怪不得有此说教呢?这人口才不错,搁在现代,就是一谈判专家的料啊!不过,真的是对他熟悉啊,可搜索了一遍之后,又没发现有这人的资料。她看见韩升过来,于是走了过去想要结识。

    “韩先生,刚刚您讲的实在是太好了,让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所以冒昧前来。”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对这人印象不错。

    韩升看了眼她后面站着的秦浚,笑了笑,“这位小 姐夸奖了!鄙人只是看不过去,略尽绵力罢了!不知这位小 姐贵姓?”

    “我是申报的记者,我叫陆依萍!”依萍愉快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原来是陆小 姐啊!”韩升寒暄着,眼睛却是看向秦浚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见他看向秦浚,依萍只得介绍着,“这位是秦先生!”

    韩升也从善如流,伸出手去,“秦先生,幸会!”眼里却在送着暗语,你不是人家的男朋友吗?怎么这位陆小 姐不说?

    秦浚僵硬地伸出手来,“韩先生!”知道你今天出风头了,干你的正事去,用的着偏偏要在这里寒碜我吗!

    依萍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寒暄了几句,韩升便借口有事告辞先去了。


    走在回礼堂的路上,依萍很是沉默,今天郑海生的一席话,让她再一次地意识到这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离大规模的战争,已经不远了。凭一己之力想要改变历史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但想到随后那八年的惨烈,她的情绪瞬时就低落了下去。

    “小心!”秦浚一把拽住一直往前走的依萍,若不是及时拉住她,她可就直接撞下去了。

    “什么?”依萍被拉回神,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就撞上了个人。仔细一看,还是个金发碧眼态度傲慢的老外。

    “滚开,中国狗!”那人用英文直接朝他们吼道,只是当看见依萍时,突然猥琐地说了句:“好漂亮的中国美人,不如跟我去玩玩!”

    还不待依萍反应,秦浚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冷冷地说道:“你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他说的是中文。

    那人不解,继续用英文说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哼,我警告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女人!小心老子揍你!”秦浚继续回道,说着就将拳头摆出,那人一见秦浚那比自己还凶神恶煞的样子,啐了两句,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浚看着那人,全然没注意到依萍乍听见这句话时,眼里蹦出的惊讶!

    “没事了,走吧!”转过头来,秦浚看着依萍,笑着:“真是的,又让我爆粗口,没办法啊!”

    依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笃定说道:“你,会英文!”刚刚与那老外的对话,他虽是说的中文,但竟然听懂了那人的英文,他本来就在世人面前隐瞒了很多,会英文,不足为奇吧!

    秦浚有些意外自己的小失误,当下也不否认,“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会!”

    “啊!那,那……”那她上次在教堂与玛利亚修女的对话他岂不是全都听见了?这下可是糗大了。再联系他刚刚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这下脸是彻底地红了。

    “你想说什么?”秦浚微微靠近她,看见她发红的脸颊,故意坏心地问道。

    “没什么!”急忙否认,不能一糗再糗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就是个自大嚣张的人嘛!”故意瞅着她,秦浚说的很刻意。

    依萍看着他发笑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是自己该质问他的,怎么变成了他来糗自己?遇上他之后,好像总是被他给吃得死死的,唉,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啊!



    回到礼堂,两人没看到秦敏敏,却见到了如萍,还有何书桓。如萍是圣约翰的学生,在这里也是应当。只是当他俩见到依萍与秦浚时,那表情可就精彩了。如萍是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何书桓则是一脸的沉痛,好像依萍犯了多大的罪似的,满是痛心与指责。

    “一群脑子有病的家伙!”依萍不想看到他们,拖着秦浚就走。谁知如萍又扑了上来,对着依萍就指控着:“依萍,你真让我失望。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爸爸知道也会痛心的,还有佩姨,你忍心她再为你操心吗?”

    依萍莫名其妙,我妈早就知道了还用你来讲,我看是你该痛心才对,摊上了何书桓那个脑残级别的墙头男。她一向是秉承能躲就躲得原则,这次却不想再躲了。只见她看了眼秦浚,眼里说着瞧你娃的名声多糟糕。随即又挽着秦浚的手,开心地介绍:“这是秦浚,我的——男朋友!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高兴没问题,不需要任何人来操心。至于我妈那儿,她不知道有多喜欢秦浚呢!你既然这么有空,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什么时候好事近啊,怎么说我也是姐姐,到时一定会来说声恭喜的。”说着更是意有所值地瞟了眼一旁的何书桓。

    如萍听依萍这么说,心里有些慌乱。现阶段她跟书桓怎么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书桓和白玫瑰的事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书桓对白玫瑰念念不忘,只是她不说,书桓不说,便鸵鸟般的当没这回事。这是她的一个心结,现在就这样被依萍给当众揭了出来,她瞬间就支支吾吾了。

    “依萍,你变了,你真是让我失望!”何书桓见如萍不语,忙出头。他见昔日那个美好的清秀的身影已经变得贪慕虚荣,与自己疏远,还讽刺姐妹,不禁痛心指责。

    “奇怪,我跟你又不熟,几时又能让你何先生失望呢!”依萍回击着,真是鸡同鸭讲累死人不偿命。

    “你,你真是变了!”

    “这位就是白玫瑰的朋友何先生吧!”秦浚插了进来,“那这位陆小 姐是你的女朋友了?既然如此,那我会知会白玫瑰一声,说何先生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以后还是少来大上海了,秦某是不介意少做一些生意的。”

    “你——”被戳中心事,何书桓恼羞成怒,指着秦浚,“你这个流氓头子!”

    “何书桓,你嘴巴放干净些,不要随便诋毁我的男朋友。原来这就是你的风度,哼,也不外如此,还好意思说别人!”依萍怒了,她知道何书桓最在乎风范,故意往这方面出声维护。

    果然,何书桓的脸涨红了,他最是讲风度的,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现在被当众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下不了台,在那里想多骂两句,却又碍于面子了。

    而秦浚看到依萍如预期地出声维护,满意地笑了!






                            第38章 豹子见语萍
    拿着何书桓给的地址,陆振华是起了个大早,瞒着王雪琴说是出去走走,拄着拐杖就来到了楚语的住处。楚语到大上海一般都是晚上,所以这大白天的,正呆在屋子里,寻思着怎样接近陆家?对于陆家,她大致是有了个计划,既能报仇,又能帮汉升,一举两得。

    听到敲门声,她狐疑地开了门,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愣在当场。

    “是——你!”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口中牙齿的嘶叫,那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场面再一次袭来,血淋淋的让人窒息。而这个人,他还敢来!

    陆振华当然敢来,听见自己五年不见的女儿来到了上海,他自然是要来看看究竟的。听书桓说只看见了语萍一个,那其他人呢?他的那些早就人老珠黄被他遗弃在东 北的老婆们呢?难道,真的都跟男人走了?想到这个可能,他就隐隐地有了怒气。自己虽然不宠爱她们了,可她们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吧。

    “你是……语萍?”带着犹豫,陆振华看着眼前年轻女子,拼命地将她与记忆中的女儿印象联系在一起。他的儿女众多,除去王雪琴所出的和文佩母女,其他人还真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加上这么多年没见,自然是不敢确定。

    看着眼前连亲生女儿都犹疑的男人,楚语心中一阵冷笑,这个男人,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他可悲,还是自己可悲?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位先生你找谁?这儿没有语萍这个人。”是的,陆语萍已经在五年前,跟着亲人们,葬身在了关外的莽莽雪原,在上海的,只是新生的楚语!

    “不可能,书桓给我的地址没错。”陆振华倒是一副牛脾气,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何书桓,原来是你!楚语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会是陆尓豪将消息透露,没想到竟然是何书桓。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陆尓豪心中那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陆振华见楚语沉思,当即就登堂入室地越过她,闯了进去。大声喊着:“语萍!语萍!语……”

    他突然间噤了声,只因看见那摆在正中的多个灵位牌。上面赫然写着:亡母楚氏惠清之灵位! 故兄尔浔之灵位!故姐东萍之灵位!故……

    一个一个,触目惊心!


    “这是……”陆振华语塞了,这是他老婆和子女们的灵位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这到底出了什么事?”纵是再没感情,乍见到如此多的亲人灵位,他的声音还是颤抖了。

    楚语缓缓地走进屋内,眼睛直视着陆振华,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他们又这么会……

    “先生,我想你找错地方了,请回吧!”眼里泛着冷光,楚语直接赶人。

    陆振华却转过头来,对着她,很是激动:“你是语萍,你就是语萍!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语萍,我是爸爸啊!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楚语扭过头去不看他,“我叫楚语,这位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是孩子,爸爸也是迫不得已啊。爸爸是真的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局的,当日雪琴说让王师长保护你们,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就去接你们的。所以我才放心……”陆振华被灵位冲击着,竟对楚语软了态度。

    哼,接我们?那个女人的话也值得信?那个王师长,就是你忠心的好部下,毁了我的姐姐们!拼命压住怒气,她泪眼婆娑,“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去接我们呢?”

    见楚语肯承认,陆振华大喜,可旋即又语塞了,“那,那是因为关外沦陷了,消息……不通,所以……”他答得心虚,到了上海他就像鸵鸟般的躲进了法租界,逃避世事,哪里还想得起平时就不放在心上的老婆孩子?

    “原来你没有来找过我们!”楚语自嘲地笑笑,语气虽平静,听着却让陆振华渗得慌。

    “不是的,语萍,你听我说……”他急切地要解释,却被楚语打断,

    “算了,都过去了!死者已矣,你还是走吧!”

    “语萍……”

    楚语走到门口,“你走吧,让我好好地静一静!”

    陆振华无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不情愿地走出去,掏出钱来,“语萍,这些钱你先留着,爸爸就先走了!”这个时候,他极力地想扮演慈父的角色,可惜楚语并不买账,将钱推了过去,“我有能力,能自己过活!”

    “语萍,这是爸爸的心意!”陆振华最近常被拒绝,有些着恼。

    “你走吧,让我静静!”平淡的话语,却让陆振华的怒气找不着地发,只得怏怏地收回钱,拄着拐杖走了。

    望着他渐远的身影,楚语眼中泛出狠厉,放长线钓大鱼,陆振华,你还会来找我的!




    “书桓,把你知道的关于语萍的事,统统都告诉我!”何书桓这么热心,肯定是认识语萍还很熟悉。不过现在那孩子不肯认自己,还真是棘手。

    “伯父,你想知道什么呢?”何书桓问得小心翼翼。

    “你既然知道语萍住在哪里?那一定知道她在干什么吧?”她一个女孩子,又是怎么来到上海的呢?

    “这——”何书桓迟疑了。楚语的职业在他看来,在陆振华面前还真不好启齿,生怕是害了她。

    见他这副模样,陆振华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也急了,“书桓你快说,我是她爸爸啊!你照直了说!”

    何书桓想到要促进他们父女和好,于是咬咬牙,“伯父,你一定要冷静啊!”

    谁知他这么一说,陆振华更是不可能冷静下来了,“快说!”这个女儿到底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伯父,语萍她,她在大上海舞厅,当……当歌女!”

    “什么?”陆振华腾地站起来,“这像什么话!”他黑豹子的女儿怎么可以去引来送往的?真是丢人呐!

    “伯……父,语萍她是很洁身自好的,真的,我经常去,她是很纯洁的一个女子。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何书桓慌忙解释,生怕陆振华对语萍的印象不好。

    陆振华瞟了一眼何书桓,他的心思不是在如萍那里吗?怎么这么紧张?不过眼下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要把语萍找到,让她——认祖归宗才行!

    “书桓,今晚你带我去大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楚语在台上放歌,眼光照例看向了何书桓,却在看见他身边的人时,愣了愣,唱低了一个音,她马上回神,掩饰了过去。

    “东昇啊,看到下面的那个老头了吗?”秦浚坐在包厢里,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那不是陆小 姐的父亲?”林东昇答道,心里却腹诽,跟陆尓豪一样也是个不着调的家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与李家接触多了,对于可云这个义妹是很关心的,所以对陆振华是完全没好感的。不过偏偏他又是依萍的父亲,还真是让人纠结,这黑豹子是怎么养出性子行事截然不同的子女来的呢?

    秦浚点头,陆振华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白玫瑰将要消失了!


    “岂有此理,这唱的是什么靡靡之音,真是丢脸啊!”一把将杯子摔在桌上,陆振华怒了。他的女儿怎么可以抛头露面讨好这些俗人呢?不行,得让语萍赶紧回去才行。

    “书桓,你想个办法,让语萍跟我回去,这样也太不像话了。”

    何书桓一听大喜,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了。





                            第39章 游说放语萍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申报的分部里,依萍看着何书桓,有些别扭。

    何书桓点头,“是这样的,依萍,我有事想找你帮忙。是关于你姐姐语萍,也就是白玫瑰的!”

    “啊!”我说你怎么这么热心呢!

    “哦,原来是那边的人呢想让她回去呢!”听了一通何书桓为陆振华的辩解,依萍恍然大悟,“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换何书桓不自然了,“依萍,语萍现在在大上海唱歌,是签了合同的,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更何况秦五爷是黑道中人,也不是个善茬,都是些喊打喊杀的人物,肯定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语萍走的,你,秦浚是你的男朋友,你就当是帮帮你姐姐吧!”

    依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想让自己走后门。可是走后门也得会说话啊,说秦五爷喊打喊杀,那不是连秦浚也一块骂了,这弄的她心里着实不舒服。只是语萍的事,她会跟秦浚提的,这何书桓这么积极,还真是想占齐人之福啊。

    点点头,“何先生,语萍的事我知道了,可是,怎么是你来呢?你,好像太热心了吧!”

    何书桓的脸红了,“我这也是关心朋友嘛!”依萍看着他,心里暗叹,看来,语萍的事,终于是曝光了!



    “楚语,你决定了?”大上海内,秦浚看着她,一脸的凝重。

    楚语点头,面色严肃,“崇田那里的情报已经送了出去,白玫瑰的使命可以说是完成了,这次我们的对象是小野,不需要一个涂脂抹粉的艳丽歌女,所以,回到陆家,让我有个新的身份,还真是一个时机!”

    “哦,是吗?”秦浚看着她,尾音拖长,“应该还有好处吧?”

    楚语羞红了脸,“怎么,就许你和依萍,不许我跟……”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竟是认真了!”秦浚笑着安慰,“这几件事能放在一起处理,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他顿了顿,“还是万事小心,以正事为重,不要意气用事!”楚语的遭遇让他有些担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也有那无法控制的时候,所以,希望她与陆家,能够有个了断吧!

    想到陆家的恩仇,他又想起依萍来。虽然比之语萍,依萍所受的罪远不如语萍,可她却是心态极好,尽量与陆家划清界限,不愿过多纠缠!

    楚语见他担忧,轻声说道:“放心,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他们上门了!”


    “浚少爷,依萍小 姐来了!”林东昇进来回道,语萍现在还不想正式与依萍相认,便躲到了窗帘后面。依萍到时,只有秦浚一人。

    “阿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斟酌了一下,依萍说着,“白玫瑰对大上海是不是很重要?”

    秦浚点头,猜想着她的内容。

    “那,她与你们可是签了合约?”依萍追问着,虽然是何书桓要求的,但也是她所关心的。

    秦浚没回话,他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顿时起了玩耍之心,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啊,三年!怎么了?”

    依萍脸顿时垮了下来,“这么久啊,你个奸商!”后半句她是小声嘀咕的,可没那胆抱怨。

    “怎么了?”秦浚难得见她这副模样,好奇地问道。

    依萍想了想,拉着他坐下,神情严肃,“我要跟你说件事!是关于白玫瑰的!”

    “哦?”秦浚挑起了眉,窗帘后的楚语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个妹妹的想法。

    依萍倒豆子似的把陆家的恩怨说了遍,但还是很隐晦地隐瞒了一些,毕竟身体上她还是陆振华的女儿,这种自爆家丑的事还是不妥当的。

    “这么说,白玫瑰就是你那个在东 北“不小心”失散了的姐姐,所以,你想我放了她?”秦浚斟酌着字眼,问道。

    依萍点头,“这些年她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日子一定过得比我还惨,虽然她不肯相认,可做歌女毕竟不是长远的事,所以……”她忧心忡忡的,话没说下去,意思却是到了的。

    “既然是你姐姐,这个当然得要另当别论了,不过这样一来,大上海可是失了台柱,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秦浚看着依萍,笑的奸诈。

    “果然是个生意人啊!欠吧欠吧,反正为了语萍,也算是值了!”依萍没好气地看着他,上次那个人情也算是还了,结果是被他给拉了进来演戏,自己也算是心甘情愿的。想不到这次又来个人情,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还呢?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你们姐妹打算何时相认呢?”

    依萍怔了怔,苦笑着摇头,“谁知道呢?对了,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管怎样,语萍的自尊还是要顾的。

    楚语在帘后,双手紧抓,心绪翻腾。依萍,虽然我们之间始终横亘着一条隔阂,但还是谢谢你为我着想。只是,她瞥了一眼秦浚,这家伙,得了便宜卖乖,真是狡猾!依萍,看来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何书桓最近很积极,积极的想方法帮陆家弥补伤痕,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作为,给陆家造成了怎么样的风波。杜飞与方瑜发展顺利,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杜飞正式与尔豪决裂了。陆尓豪怎么能容忍自己看上的女孩子被杜飞这个“不优秀”的朋友给抢走了呢?杜飞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来自安徽乡下那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的土包子,要不是自己和书桓,他能进申报?能当记者?现在却是自己被炒了,他却干得风生水起的,不甘心啊不甘心!

    他这一不甘心,就搅得陆家上下不安宁。王雪琴要忙着去打牌,陆振华想着的是对语萍的愧疚,如萍因为何书桓的全身心投入而忽略了自己,一天到晚自怨自艾。想去找杜飞这个候补的吧,人家现在正甜蜜着,让她心里发堵,怎么杜飞就不喜欢自己了呢?梦萍看着这一家子人乌烟瘴气的,心里很是不舒服,于是跟着同学,到处玩耍取乐,一天比一天回来的要晚了。可惜她故意做出的这些迹象在陆家人眼中并没觉得是什么大事,根本就没人去理会她,也没人关心这个十六岁的姑娘这么晚了都去了哪里?


    梦萍去了哪里?答案是:大上海!





                            第40章 梦萍受教训
    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上海舞厅,是上海夜生活的标志。但是在这个时代,在中国,就算是风气最为开放的上海,女子进舞厅,也是让人诟病的。梦萍当然不知道,她才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在上海的贵族中学里念书。由于成绩不好,比不上如萍和尔豪,陆振华便不大重视她。由于排行在中间,前有“优秀”的兄姐,后有老来子尔杰,王雪琴便也经常性的忽视她了。所以在陆家,她是个尴尬的存在,爹不疼娘不爱的。

    为了引起家人的注意,为了证明自己,又处在这个叛逆的时期,于是梦萍便时常做出些惊人之举,希望得到大家的注意。可惜次次都失败了,她甚至比不上那个时常来家里要钱的依萍,这点让她沮丧,对于依萍,她也就更加的讨厌了。

    “来,喝!不过就是几杯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上海也不过就这样嘛!”大上海舞厅里,梦萍举着酒,对着周围的三个男生,豪气干云,全然不顾四周投来的各种诧异目光。这几个男的是她同学的朋友,有过几次接触,梦萍便将他们都当做了朋友。今晚她在家里跟陆尓豪吵了几句,一气之下便要拉同学来这里,打算一醉解千愁。她的同学可没她这么疯,个个都借口自己有事在身没来,梦萍大为扫兴,正巧见到这几个男生,便来了这里,说好了全由她付账。

    “来,为我们梦萍的海量干杯!”其中一个叫小纪的男生端着酒杯,联合着其他两人,一直在撺掇着梦萍,梦萍也不疑有他,喝了不少。小纪见她脸颊发红,神色开始迷离,也不停下来,反而是更卖力地灌她酒,那两人也起哄起来,气氛一热闹,这声音也就大了起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我告诉……你们……你们,我才是最好的!他们为什么要忽视我呀,这个家乌烟瘴气……乌烟瘴气的,我……我是真不想呆了!”梦萍边说话边打着酒嗝,那丢脸的样子若是让陆振华看到,一定会气疯掉!

    “是是是,梦萍才是最厉害的!哈哈!”小纪奉承着,眼里闪过得意的光。

    “就是,你……你说的……对!爸爸不理我,尔豪要跟我吵,如萍……如萍她就只想着男人,这个家,到底像个什么……什么……”

    “这个家这么不好,我们不如就不回去了!”小纪诱惑着。

    梦萍猛地点头,“对,不,不回去了!我再也不回去了!”她醉醺醺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味地跟着小纪的话,胡乱地接下去。


    “浚少爷,您看……”林东昇低声问着秦浚,这个女孩子也太大胆了些吧,这种男人来寻欢的地方,是她一个女孩子来的吗?真是的!

    秦浚看着丑态毕出的梦萍在那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皱起了眉,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这个女孩子不正是那天在西餐厅里坐在何书桓那里的那个吗?那天她可是对着依萍恶言相向啊!陆家女儿众多,估计又是黑豹子的一个女儿吧。她周围的那三个男生,一看就不怀好意,痞相毕露,不是什么好货色!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东昇,暗中看着她。若是有什么问题,紧要关头,再出手吧!”他将“紧要关头”四字咬得很重,这个小丫头胡天胡地的,不受点教训,怕是长不了记性的。

    林东昇点头,颇为赞同,这丫头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走开,我……我还要喝!还……要喝,再来……”梦萍此时已经是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小纪对着其他两人打了个眼色,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小纪踉跄了一下,脸上堆着笑,哄着她:“乖,我们换个地方再玩好吗?”

    “啊?好,我们……换个地方再玩!”梦萍眉开眼笑,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任由三个男生扶着,就往外走。小纪抓起她随身的包打开,把钱包拿了出来付账后,并没有再塞回去。

    梦萍任由他们摆弄着,出了大上海。小纪扶着她就往那暗巷小道里走,这时本来天色就晚了,街上也没多少行人,小纪他们也就开始没顾忌了。

    “想不到这丫头这么好骗,等一会儿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她——嘿嘿!”其中一个男生猥琐地笑着,“我可是要第一个上。”

    小纪看着眼神迷离姿态不雅的梦萍,也得意地笑着:“真是个笨蛋,不过倒是个好姿色,又是个有钱的,这种大小 姐玩起来一定过瘾!”

    “老大,这丫头的背景弄清楚没?安全不?”剩下的那个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是个有钱的主,万一有个什么背景,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纪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都打听清楚了,那个黑豹子在上海没什么声名,听说是从东 北逃过来的一个什么司令,你看他现在有兵吗?不过就是个有点钱的老头,怕什么?”

    三人说说笑笑,心情大好,既宰了肥羊,又得了美人,搀着梦萍就往小巷里走去。

    梦萍被外面冷风一吹,头虽痛,但也没有那么头晕了。她睁开眼来,见小纪他们扶着自己不知要往哪里去,不由出声:“我们去哪儿?”

    那几人见她清醒,料她也跑不掉,便露了面目,小纪更是上前抚摸着她的脸蛋,“哎呦醒了啊,也好,我好真担心对个醉鬼不尽兴呢!”接着更是对她上下其手起来,其他两人也狞笑起来,也要凑上来。

    “小纪你干什么?”梦萍的酒量还行,被这一吓,算是清醒了些。“你们要干什么?小纪,我警告你,我爸爸可是黑豹子,你们敢乱来?”到底只有十六岁,又是平时娇惯了的孩子,梦萍此时赶紧大声恐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自己的朋友吗?

    “黑豹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他们笑得更加起劲了,“陆大小 姐,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那个病猫子老爹,在这大上海算是哪根葱?”

    “不要跟她废话了,快点把她放下,让我先来吧!”不耐烦地打断小纪的话,有人跃跃欲试,看着梦萍,眼里闪出满满的淫欲之光。

    “你要干什么?不要,啊,走开!”梦萍见搬出父亲无效还没嘲笑,下意识地就往后躲,谁知被其他两人从后面死死按住,她拼命地挣扎,拳打脚踢的,还放声尖叫,期望有人来救自己。可惜这本就是条陋巷,天色又晚,还真没人来。

    “这丫头挺辣的,我喜欢!”吞了口水,那人上前撕扯着梦萍的衣服。她的衣服本就薄,就听见嘶的一声,衣服被扯破了,她顿时吓哭了,更加拼命的挣扎,心中涌上恐惧,“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放了我吧!啊,不要啊!”

    “哈哈,一向高傲的大小 姐也有求我们的一天啊,可惜,没用!”小纪狰狞地笑着。

    心中绝望铺天盖地地涌来,梦萍淌着眼泪,挣扎越来越小,衣服已经被撕烂,衣不蔽体,几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她绝望了!


    “哥们,那我先上了!”其中一人突然放开梦萍,就要去解裤头。却突然哎呦一声,倒了下去。小纪和剩下那人一惊,就见几个壮汉突然出现在面前,冷冷地盯着他们。

    不对,他们下意识地就要开溜,却被人快速地抓住,一阵拳打脚踢。“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慌忙求饶,那些人却不理会,径直就朝他们往猪头的级别揍去。他们心里暗暗叫苦,不是说这个陆梦萍没什么背景的吗?他们几个只是个小混混,上不了什么台面的。

    “废了一只手,让他们长长教训!敢在大上海的地方乱来,还真是有种啊!”林东昇将梦萍扶起,又将外衣给她披上。这时的她可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衣衫破损,头发散乱,手臂上有多处瘀伤,眼泪鼻涕一大把。

    “啊,不要啊,我们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哼,还有下次,那就两只一起废了吧!”林东昇喝道。这群地痞也实在是可恶,青帮虽也不太干净,但对这种奸淫掳掠的事是深恶痛绝的,因此才发了狠。

    “我们真的不敢了,饶命啊!”小纪这下是吓坏了,这个陆梦萍不是没背景吗?怎么有青帮的人来撑腰?

    “老大,我……我刚刚……想起来。”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小纪,“秦少爷的女朋友好像就是姓陆!”

    “妈的,怎么现在才说!”小纪哀嚎一声,完了,黑豹子不要紧,可是惹到了秦浚那个发狠的主,这下是完了。几人这下饶也不求了,烂泥似的瘫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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