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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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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突击同人】《在A大队混日子的岁月(袁大灰狼的爱情猜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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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38
    21
    路♂人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8:21:24 |只看该作者
    到底谁是谁的地狱
      A大队食堂,位于A大队基地西南方,距老A宿舍不过百米之隔。每到早、中、晚饭时,这里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食堂采取的是半自助式,即提供多种菜色供大家选择,但每次所打的菜量饭量根据食者的要求进行定量,当然,不够吃可以再打,但绝对不可以浪费。
      负责打饭的王师傅在A大队已经干了许多年,不论老兵还是新兵的饭量,在他心中都有一定的计量。就拿一中队来说,队长袁朗吃得不算多,一顿一斤多点的米饭;齐桓吃得多些,一顿饭得将近一斤半的米饭;剩下大部分的士兵的饭量都在一斤两、三两左右。哦,对了,他们队还有两个吃得比较少的,吴哲和景书景医生,吴哲一顿饭也就是八九两的份额;而那个景医生更少,每顿饭四五两的样子,这不奇怪,人家是女孩子么,自然比那些大老爷们吃得少得多。
      这是王师傅工作的诀窍,记下这些,在这些人打饭的时候,他就会准确的给他们盛好饭,让他们打一次饭就吃饱,这样即省时间又不容易造成浪费。
      这天晚饭时分,王师傅像往常站在饭盆前举着饭勺给一众战士盛饭。当一个饭盒递到他手边的时候,王师傅接过来对着前面的脑瓜顶笑道:“景医生,打谁的饭啊?”
      景书没抬头,仍是把自己的脑瓜顶对着王师傅,说话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我的。”
      “哦。”王师傅没在意,给景书盛好往常的饭量后,又把饭盒递了回去。
      可是,饭盒又伸回到了王师傅的面前,“唔……一斤,我要一斤的饭。”景书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嗯?哦。”王师傅迟疑地看了看景书一直对着他的脑瓜顶应了一声。得,人家说一斤就一斤吧。
      打好饭,景书抱着饭盒头也不抬低着脑袋就以全速往食堂外面冲。可是刚冲到食堂门口,景书的脚步就硬生生地止住了。不是别的,因为低着脑袋的她看到前面突然出现一双作战靴。绕过作战靴准备继续往前冲,可是那双作战靴又出现在她眼前。并且伴随了一个低低的声音,“景医生,这么快就吃完了??”
      景书一听,呲了下牙,倒霉,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本以为早点来食堂打好饭回宿舍猫着去,结果好死不死,不得好死的又碰到这位大仙了。谁啊?还能有谁啊,他们一中队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思维奇怪,大脑经常短路的队长——袁朗呗。
      景书没继续低着脑袋,脚步往旁边挪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袁队来啦?慢慢吃哈。”然后就一溜烟地跑向了宿舍楼。
      袁朗回头看着拔足狂奔的景书皱了下眉毛,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头问他身后的齐桓,“齐桓,景医生到底怎么了?”
      齐桓一听自家队长问到了自己头上,不由得微微冒出点冷汗,“呃……景,景医生……应该是没什么吧。”对,没什么,其实也压根没什么,就是,就是……
      袁朗挑眉哼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吗?齐桓?”这一句质疑听起来是明媚和煦,可是却暗藏杀机啊。
      齐桓暗暗抹了抹脑门,四下张望了一下,却发现锄头并不在此。这一发现让齐桓更加郁闷,好样的啊,锄头,你先躲了让我承受着阴冷刺骨的寒风,够哥们,真够哥们!
      “队长,其实也没什么,可能就是训练完的疲劳吧。”齐桓半真半假的开口。
      袁朗深深地看了齐桓一眼,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进了食堂。
      齐桓呼了好大的一口气,不禁又想到今天下午他跟锄头给景医生做训练时的情景,这让他心有戚戚焉啊。
      话说下午吴哲和齐桓对景书进行格斗力量的训练。像往常那样,吴哲在一旁抱着水管往景书身上喷水,齐桓抱着木板让景书在顶着水柱来击碎木板。可是在连着击碎几块木板之后,景书忽然觉得不过瘾了,要跟齐桓来对抗格斗。那齐桓哪敢啊,就他那拳头的力道,万一一个用劲过猛把景医生伤个好歹的,别说他们队长,就是铁大队、野战医院的王院长也不会放过他啊。于是齐桓想了想,叫来吴哲,让吴哲跟景医生做格斗对抗。一来吴哲的力道不如自己,不至于把景医生伤个好歹;二来吴哲跟景医生也曾较量过,彼此心中都有数。
      齐桓把想法跟吴哲一说,吴哲没反对,再跟景书一说,景书也同意了。于是齐桓跑过去抱着水管子浇水,这边景书跟吴哲就在水柱中对打。
      好吧,他承认对打过程很精彩,套路明晰,进退有度。可是,可是,那个该死的锄头居然一没留意一拳砸到了景医生的脸上。这一拳让景医生愣了,也让锄头愣了。
      于是,于是他齐桓终于看到了发怒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怕了。
      只见景医生再看向锄头的眼睛就冒气了火光,再次进攻的拳头和腿也豪不留情。打得吴哲只有招架之机而无还手之力。而景书一边进攻还一边嚷嚷,“让你打我脸,让你打我脸……”
      紧接着就听到锄头的一声沉重而厚重的嗷叫声,“啊啊啊啊啊……”
      这一嗓子叫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齐桓连忙放下水管子,再一看,冷汗吧嗒吧嗒的往下滴。他看到了啥?他居然看到他们的景医生拽着锄头的一只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而景书含糊不清的口中还嘟囔着,“看再打我的脸……”
      一阵寒风吹过,让齐桓从回忆中清醒,打了个寒战连忙冲进食堂。看来,他也得把饭打回宿舍吃,不然他迟早得让队长的周身寒冰给冻死。
      “嘶……”景书对着镜子碰了碰自己依然肿胀乌青的脸颊,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居然打我脸……嘶……”把冷毛巾又压到脸颊上,一阵刺痛又传进了景书的大脑。
      敲门声适时地响了两下,景书一咧嘴,连忙把毛巾捂在了淤青上。
      “袁队有事吗?”景书对着门外的人笑啊笑啊,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你脸怎么了?”袁朗走到屋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一周,最后还是把目光定在了景书的脸上。
      “没事。”景书也拉过个椅子坐下,然后忙忙腾腾地翻东西。
      “没事捂个毛巾干什么?来,我看看。”袁朗过去仔细打量起景书的脸。
      景书白了袁朗一眼,“去去,我牙疼行不行??”
      “你就瞪着眼睛给我编哈,牙疼快疼眼睛上去了?”袁朗一把扯开景书手中的毛巾,目光一缩,“怎么搞的?怎么青成这样?”袁朗说着还在淤青处碰了碰。
      “哎哎,疼。”景书抓起一边的药膏,“没事,涂上药膏就好了。”
      “来,给我吧。”袁朗从景书手中拿过药膏,然后手指轻轻地在景书脸颊上按揉起来。
      景书眸光一侧,只见袁朗的整个视线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脸颊上,手指按压的指力也刚刚好,他神色的专注让她觉得,现在他做的是他此生唯一的任务一样。细细打量着袁朗的眉眼,发现,原来他长得不但不难看,还多出几分说不清的味道。虽然是单眼皮,可聚集在眼中的神采飞扬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直直的鼻子让人不禁有想去蹭一蹭的欲望,而厚实的唇也带着些许的性感……
      “啊啊啊啊!!!”淤青处冷不丁的一阵疼痛打算了景书脑海中所有的臆想,瞪过去,她看到袁朗正带着不怀好意地笑瞅着她。
      “你干嘛??”景书怒目而视。
      袁朗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得把淤青的地方揉散了,要不,你这样明天怎么见人?”
      景书很想哀号,“那你不会先说一下啊。”
      袁朗笑得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现在说也不迟啊。”然后,然后这个家伙的脑袋居然凑到景书的耳边,低低的问,“刚才想什么?想得满脸通红。”
      景书一听袁朗这么问,脸又一红,斜眼一看,看到袁朗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景书咬了咬嘴唇,死都不能承认她刚才一不留神被这狐狸蒙了下心。景书笑靥如花着转过头去,自己的鼻子离袁朗的鼻子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刚才想什么?我偷偷的告诉你哈,可别告诉别人哦。”
      袁朗一脸纯真地点点头,“好啊,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景书脸色含羞,“刚才我想的是啊,红烧肉!!”
      ……
      袁朗起身,拍了拍景书的头,“行了,明天应该淤青可以散了。明天下午两点在射击场等我,我带你练射击。”袁朗说完就往外走去。
      景书点点头,“哦,好。”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追到门口,“对了,明天上午让大家都到医院来,我要抽血取个样,给大家做个彻底的检查。”
      袁朗嘴角抽了两下,“抽血??”
      “对啊。得化验一些指标。”
      袁朗的嘴角继续抽,“所有人?不包括我吧?”
      景书眼中精光一闪,“所有人,当然包括你。”
      这些袁朗抽的不至是嘴角了,“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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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金牌写手Lv.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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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者排名:7
    22
    朱古力妹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19:21:52 |只看该作者
    报应不爽
      一身白大褂的景书靠在墙上看着坐在那的一排战*士对着她撸胳膊网袖子,大有找她干仗的架势。揉了揉额头,她拍了拍最前面的一个战*士,调高了嗓门,“不用这么夸张,就是在手指头扎一下取点血,这是干什么啊?!”
      吴哲举起了包着的纱布的一只胳膊,“我一会是不是还得打支防止破伤风或是防止狂犬病的疫苗什么?”
      景书瞪着差点把胳膊包成棒槌的吴哲,纳闷这么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说出这么缺德的话来?
      景书回头冲一小护士喊:“小宁,给咱们的吴少校上那个大号针头。”
      “呃,谢谢谢谢,我用这个就行了,不麻烦小宁了。”吴哲连忙朝景书身后的那个小护士笑着摆摆手。他算看明白了,这女人惹不得啊,招她相当于给自己招祸呢。
      景书白了吴哲一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许三多看向吴哲,“吴哲,你看,你又把景医生给惹生气了。”
      吴哲郁闷地摇摇头,他冤枉啊。是队长让他给景医生特训的,虽说他是打着了景医生的脸,但也绝对不是故意的啊。自己被咬就算了,今天早上队长大人还特地多“爱护”了他一下让他多跑了五公里到375峰顶去看日出。他冤啊,他比窦娥都冤啊!!
      战士们一个个都采完了血样,齐桓四下张望了一下,“咦?怎么没看见队长啊?”
      齐桓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他们的队长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呢??
      人在这儿呢!
      景书支着腮帮子,看着在她办公室坐得惴惴不安的男人,“袁队长,来吧,袖子挽上去吧。”
      景书笑眯眯地拉过袁朗的胳膊,把他的衣袖给挽上来。
      袁朗铁青个脸色,看着景书手里的大号针头,“我说那个,我还是出去跟他们一起抽血吧。”
      景书拽着袁朗的胳膊不放,“难道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你的弱点?让他们知道多丢人啊,我偷偷给你抽了得了。”开玩笑,她好不容易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袁队长居然怕针头,也好不容易把袁朗单独拉进她的办公室好任她为所欲为,她岂能放他走?
      袁朗看着景书手里的针头,头皮发麻,“我说这个针头是不是大了点啊?”袁朗的脑门上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
      “不会啊,抽血的针头都是这么大的。别告诉我以前你都没抽过血。”景书继续大无畏地装下去。
      袁朗抹了下脑门上的汗,他以前是抽过血,可根本就没看过针头。可这次这个女人居然举着跟萝卜似的注射器在他前面晃来晃去,让他想忽视都难。
      “行了,别废话了,快点来吧。”袁朗闭起了眼睛嚷了一句。
      景书显然不会放过袁朗,“哎,我说,如果你想克服对针头的恐惧,你就得看着它,盯着它,看着它扎进你的身体里,时间长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景书伸手扶正袁朗的头,于是袁朗眯着眼睛似看非看地看着景书把偌大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静脉。
      当景书抽好血,把针头拔出来后,只见袁朗铁青的脸色慢慢复原。
      景书嘴角抿着笑,“怎么样?袁队?没那么恐怖吧?化验报告过两天就出来,出来后我拿给你。”
      袁朗看了景书一眼,按着胳膊上的棉球一句话也没说得出了办公室。
      景书看着袁朗出去,嘴角的笑越咧越大……忽然,她嘴角的笑僵住,然后上扬的嘴角慢慢向下扯,越扯越大,越扯越大……最后景书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冲出办公室,“袁队长,你听我说啊啊啊啊啊……”
      “咣!”
      一个铁棒戳地的声音在景书耳边响起,景书缩了缩脑袋,心惊肉跳地闭了闭眼。可是她就算把眼睛给闭上了,这周围的冷空气还是让她如置身冰窖。
      “景医生,二十五发子*弹,三发上靶。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啊?”低沉的宛若来自阎罗森殿的声音在景书耳边响起。
      景书抬眼看了下她身边站着的这个一脸鄙夷讽刺神色的男子又看了看她前面只有三个窟窿的靶纸,她慢慢把脑袋低低的垂了下去,好半晌,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枪械……瞄具未经校正……”景书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
      袁朗撇着嘴围着景书转了两圈,“怎么?脱离瞄具就不会射击了吗??”
      景书把头垂得更低了,“不是……”
      “哼,景医生,是不是来A大队后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让你忘了还有该做的事没做啊?”袁朗嘴边挂笑,但绝对不是善意的笑。
      不可否认,他的这句话多少刺痛了景书的自尊心,再抬头的景书眼里除了一丝惭愧还有些许的愤愤。
      “谢谢袁队长提醒,我会记住我该做的事情的。”景书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的说。
      一丝不忍在袁朗眼里闪过,只是快的让人察觉不出。
      袁朗回头冲身后喊了一嗓子:“齐桓!!”
      “到!”齐桓硬着头皮上前,心里多少有点纳闷,这队长是怎么了?怎么把对南瓜的表情放到景医生的身上?
      “去,把景医生的粮食拿来。”袁朗的撇了撇嘴,态度倨傲得让人想上去揍他一拳。
      齐桓暗叹了口气,心道:景医生啊,你是怎么得罪队长了,难道你不知道以队长的人品他绝对会让痛苦返十倍于你身的么?
      袁朗一屁股坐在齐桓抱来的子*弹箱上,“景医生,这些都是给你的粮食,晚饭前,打完这十箱子*弹。放心,你不会寂寞,我会在这儿陪你的。”
      景书看着这十箱子*弹咽了口吐沫,十箱,晚饭前打完。现在是两点十分,六点晚饭,也就是说她还有三小时五十分钟来打完这一万五千发子*弹,还是用瞄具未定的qiang打。靠,有没有搞错啊!!!
      袁朗的声音适时的又在景书身后响起,“怎么了?还愣着干什么呢?可没多少时间了。”
      景书愤恨的目光射向袁朗,只见袁朗继续挑眉弄眼的做在子弹箱上看着景书。
      咬咬牙,景书背过身去,换上新的弹*夹又端起了枪。一时间,射击场上qiang声骤起。
      而袁朗此刻看着景书射击的背影,越看越乐。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静脉上的遗留下的针眼,再看一眼前面射击的景书,袁朗嘴边的笑容是抑制不住的扩大。而一旁的齐桓看着自家队长的表情,他真的很想对景医生说:节哀顺变!
      当景书的手臂因为累的酸疼而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袁朗欠揍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怎么啦?景医生,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景书磨了磨牙,她算看出来了,这是报复,绝对的报复,对她拿针扎他的报复!!她算知道叫“现世报”了,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吧!!
      景书回头瞪视了一眼袁朗,只见袁朗捧着他的军用水壶在那喝得津津有味,还故意刺激她,“景医生,口渴不?薄荷红茶,要不要尝尝,挺好喝的,真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现在景书的眼神绝对可以把袁朗瞪得千疮百孔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心啊。”
      袁朗啧啧嘴,点头赞同,“还是景医生了解我啊,我这人就是心软,心太软啊……”
      妈的,你这个痞子,你这个小人,你这个狐狸,你这个大灰狼!!!!!无数的咒怨从景书心里冒出,可她也就敢想想,在心里怨念怨念。说出来?她又不是不想活了,她还没忘,她现在在他的地盘上,她多多少少还归他管!
      咬咬牙,景书决定彻底无视这个家伙,转过头换好弹夹继续射击。
      当景书终于打完这十箱子弹的时候,晚饭哨声刚刚响起。而景书早就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
      袁朗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好了,走吧,景医生,吃饭去吧。”
      景书斜眼瞪了袁朗一眼,“谢圣上开恩,微臣先行告退!”说完,景书头没回的直接奔向了宿舍的方向。
      袁朗抿着嘴看着景书的背影皱了皱眉,然后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走吧,吃饭去。”拍了拍身边的齐桓,他心情大好啊。
      齐桓不由得鄙视了自家队长一下:这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你还欺负得挺高兴!可是齐桓也只是敢在心里鄙视一下,看到景书的下场,他更没胆子跟队长叫板了。
      景书把她哆哆嗦嗦颤抖的不停的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想试图打出几个字来,可是不好使,哆嗦的手指只能打出一堆乱码。于是她狠狠地合上电脑,把自己扔到一边的床上。
      就是这么躺着,她也能感受得到自己胳膊手指在一起剧烈的颤抖。
      “咕噜咕噜……”景书的肚子再次响了起来,好像还真有点饿了。景书挣扎着爬起来,想拉开柜子门翻找点可以入口的食物,可是两只哆哆嗦嗦的手毫无力气的手死也拉不开柜门。
      该死该死该死!!!袁朗,你这个大狐狸大灰狼!!!
      “景医生?!”靠,还真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烂人的声音又在景书门外响起。
      景书原地转了两圈,她不想去开门,不想去开,可是……
      “门没锁,自己推。”
      袁朗推开景书的房门,就看到景书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坐在床边狠狠的瞪着自己。袁朗也没在意,把手上的饭盒放到桌子上,“饭给你打回来了。来吃吧。”
      景书盯着饭盒半天,最后在肚子激烈的响声下,还是特没骨气的过去了,“哼,你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哈。”
      袁朗抻过一个椅子,坐下,“错!我这叫赏罚分明!”
      景书撇了袁朗一眼,拿起饭勺,特不屑的哼了一句,“切!”
      “当啷!”一个金属的碰撞声第N次在景书房间响起,景书有些愤怒的看着掉在桌子上的饭勺,很想把这勺子给扔出去。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吃到嘴里呢,勺子已经飞出去无数次了。这让她有些愤怒,而让她出离愤怒的是,袁朗这个烂人居然还在一旁笑啊笑啊,每掉一次饭勺他的嘴就咧得大了几分。
      “我不吃了。”景书赌气着把勺子一扔。
      “行行行,来给我。”袁朗挑挑眉笑着抢过饭勺,剜了一勺饭递到了景书的嘴边。
      景书一个激灵,身上鸡皮疙瘩蹭蹭都冒了出来,“你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袁朗暗叹一下,“不干什么,也没什么企图,就是想让你把肚子填饱行不行?来,张嘴!”
      景书特迟疑的张开了嘴。景书刚一张嘴,袁朗就把饭递到了景书的嘴里。
      袁朗一口一口喂,景书一口一口吃。这顿饭让景书吃得是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当最后一口饭被景书咽下的时候,景书居然还奇怪这烂人居然没整治她。
      袁朗看着景书疑惑的眼神,更加的想笑,可是考虑了一下景书现在脆弱的神经还是忍住了笑。
      袁朗看了眼景书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把她拉起来按坐到床上,然后自己抻过椅子坐在景书对面开始帮景书按摩两条胳膊。
      景书偷偷打量着袁朗,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烂人……
      安静的空气,让景书觉得很压抑,于是终于开口:“你按摩技术真好,要是不当兵,可以开个按摩房,门口就挂上你戴着墨镜的照片,店名就叫:袁瞎子按摩。怎么样?”
      袁朗瞪了景书一眼,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这几分让景书疼叫出声:“啊啊啊啊啊……轻点轻点!”
      袁朗手劲放轻,“哼,行,那没问题。不过,你以后不拿手术刀了,也可以在我的‘袁瞎子按摩’对面开个店,外面也挂上你的靓照,店名就叫:景大婶修脚,反正也是拿刀,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景书瞪了回去,没再说话。
      十分钟后,景书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袁朗发现景书的眼皮已经紧紧的合上了。袁朗一笑,起身扶着景书躺好,然后轻轻的给她盖上了被子,低头看见景书一动一动的鼻子,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刮了一下,“嘿,淘吧,掉坑里了吧!”
      这两天儿A大队基地医院里的大夫护士们都有点怪,哪里怪也说不清,反正一个个看人的眼神儿都不正常,不但给你说话都悄不唧儿的,而且你跟他要是说话说大声了,人家的脸色马上突变,再看你的眼神都带着恶狠狠的目光。
      其中症状表现最明显的,要数景书景大夫。自从景大夫到A大队基地医院后,她每天晨训早饭后就直接来医院,来了之后例行公事似的先把地给扫了,再把地给拖了,然后再抹抹桌子,抽个空在整理整理一系列的医学标本,下午训练吃完晚饭如果队里没有会,她也会到医院来看看病例什么的。可是最近这两天,景医生变了。不到太阳普照大地的时候在医院里绝对看不着她身影,饭点一到绝对是第一个冲出医院,训练结束得再早只要天微微晚了一点,她是绝对不会回医院。赶上她的夜班,她竟然告诉全基地的战士有事到她宿舍找她,或给她宿舍打电话,反正绝对不在医院里呆着就是了。
      更诡异的是,景医生这几天是神志恍惚,疑神疑鬼,走路飘忽,说话时细眼来回打探,一双细眼下不但有重重的黑眼圈而且眼里布满了血丝。而且,你绝对不能在景医生背后拍她,上次一中队的薛刚就在后面拍了景医生一下,结果景医生一拳头飞过去,差点打了薛刚一个乌眼青。
      咋地了?这到底是咋地了??
      基地医院的医护人员中邪了?景医生中魔了?
      因为这个,全基地的战士很纳闷,一中队的战士很疑惑,袁朗很怀疑,铁路和王霄院长很担心。
      而景书,终于在一天的晨练的时候出事儿了。
      话说这天的早晨六点,像往常一样一中队的队员集合完毕,袁朗整好队目光在队列中扫了一圈,发现这其中并没有景书。袁朗皱皱眉,决定不等景书,于是施了口令:“目标375峰顶,时间半个小时,向右……”转字还没说出口,袁朗只见一个细瘦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就向他飘来,而且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就往他身上撞来。
      袁朗暗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抓住仍晕晕乎乎的景书。
      景书被袁朗这么一抓,忽然一个激灵,一嗓子就喊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干什么?”袁朗脸色微沉,绝对是一副队长的架子。
      袁朗的声音,终于让景书有些清醒,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怯怯地喊了一嗓子:“报告!”
      袁朗扫了眼一队正眨巴着好奇眼神的兵,决定暂时放过景书,回头再好好审她,“归队。目标375峰顶,时间半个小时。向右转,跑步走!”
      景书飘着步子,蹭回到队列中,机械的跟着右转,跑步。可是虚发的步子,让景书还没出基地就怎么也跟不上队列,只能越落越远。
      跑在队尾的许三多,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后的景医生,早已远远的落在后面,忍不住小小的喊了一句,“景医生?”
      这一嗓子不论再小声,还是让在队列外的袁朗听到了。袁朗看了眼许三多,发现三多后面的景书平白的消失了。袁朗不由得停下了步子回头望去,这一望袁朗差点笑出来。只见景医生低个脑袋围着一个下水井盖子来回绕圈跑呢。她也不怕晕??
      袁朗抽动了两下嘴角,两步并一步地过去,一把拉住跟磨驴似的在那绕圈的景书,“景书?!”
      “啊??”景书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袁朗。
      “你怎么了你?”袁朗敲了下景书的脑袋,“中邪了?”
      景书一听袁朗提到“中邪”两个字,立马打了个冷战,挥舞起一双爪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袁朗太阳穴隐跳,“行了,走。”说完,继续冲向375峰顶。这丫头这几天实在是太怪,神神叨叨的不说,目前已经处在了幽魂的状态,他今天得抽个空好好问问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了?不像啊。病了?有可能,这几天饭吃得都少了……
      袁朗这正满脑子想着景书的问题,忽然就听“啊……”的一声在背后响起,这一嗓子,要多惨烈有多惨烈,要多壮烈有多壮烈,叫得让前面跑步的老A们都止住了脚步齐齐回头看去。
      袁朗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景书捂着自己的脑门儿蹲在一旁的电线杆子下面做原地蛙跳动作。
      袁朗过去刚想看看景书的脑袋,却听见景书在那嘀嘀咕咕,“这是谁啊?身子板怎么这么硬啊,好好跑着停下来干什么啊啊啊啊啊……撞死我了……不出声啊?道歉都不会啊?!”
      袁朗拍了拍景书的脑袋,“起来来,看看,你撞到的啥?”
      景书捂着脑门子抬头,这才发现在她面前矗立的是一根电线杆……
      “呃……”景书的肩膀垮了垮,嘟嘟囔囔的起身,“好好电线杆不当,当什么电线杆啊,真是……”
      袁朗挠了挠头发,喊住景书,“景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景书一听,连忙窜到袁朗身边,“不用不用,我跑我跑,我要到375上去迎接朝阳。”说完追着队伍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袁朗摇头叹气,他还真没想明白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一回头,看见铁路冲自己过来,过去打了个招呼,“大队长。”
      铁路皱着眉看着景书的背影,显然刚才景书撞电线杆子的情景都落入了他眼里,“怎么回事?病了?”
      袁朗摇摇头,“不像。”
      “你跟她住对门,好好观察一下。”铁路说完转身走了。
      袁朗愣一下,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因为住对门所以要观察一下?这是什么逻辑?让他一个大老爷们盯着人家女孩子的房间……这这……
      袁朗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表。23:54。揉了下眼睛,原来自己已经加班到这个时候了,点上一支烟,随手保存好数据,然后关掉电脑,拿起钥匙关灯锁门。
      夜晚的凉风让脑袋已经有些浑浊的大脑又恢复了些许的情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袁朗忽然想起白天神智飘忽的景书,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丫头遇到难事了吗?像!她不说,他也就没办法帮。这次的事看来不是心情的问题,不是笑闹一翻就可以解决的。抹了把脸,扔掉烟头,袁朗多少有些失落,一种没有被信任的失落。
      走到宿舍楼下,发现四楼的有个窗户微微透出些光亮来。袁朗簇着眉数了下窗户,发现那个有光的窗户是属于景书的房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睡?一天的工作和训练难道不累吗?
      袁朗有些忧心,上楼的步子也有些不自主的沉重。到自己宿舍门前,刚想开门,转头又看了看对门,徘徊了一会儿,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好像从他喂饭给她的那天后,他们两人间有种默契,那就是出了宿舍楼,他是袁队长,她是景医生,在四楼,门对门的时候,他只是袁朗,她只是景书。
      袁朗撇撇嘴,让自己大脑中的感慨都排除,然后敲响了景书的宿舍门。
      可是,他才敲了两下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凄厉到异常的喊声:“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一嗓子,让走廊的声控灯刷刷都亮了起来,而旁边几个宿舍的门也都被拉开。
      二中队的队长睡眼惺忪却语气紧张地问袁朗:“袁朗,怎么了?”
      袁朗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心骤然紧了一下,二话没说,“咣”的一下,撞开了景书的房门。袁朗冲进屋内,眼光一扫,没看到景书却看到床上有一个大大的被团在颤抖。
      袁朗冲到床边,“景书??景书!!”而被团里的景书仍高喊着:“啊啊啊啊……”
      袁朗心绞疼了一下,伸手两三下拉开景书脑袋上的被子,发现被子里的景书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头乱发更显得神色慌张。细眼紧闭,嘴唇微微颤抖,一双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而这时景书宿舍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多老A,除了这一楼层的,还有楼下的齐桓,吴哲,许三多,成才等等等等。
      袁朗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抓住景书胡乱挥舞的两只手,另一手把景书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景书的背,“景书,景书,是我,袁朗啊。来,睁眼看看。”
      景书听到袁朗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紧闭的眼怎么也不睁开,抓着袁朗衣服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袁朗叹了口气,满是担忧,“景书,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可景书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队长!”吴哲的声音在袁朗身后响起。袁朗回头看了眼吴哲,发现吴哲正看着景书桌子上的电脑。“队长,估计……估计景书是看这个吓得。”吴哲把电脑上的影响按了暂停,然后拿起了电脑旁边的碟盒笑道。
      袁朗终于把注意力放到电脑上,发现电脑里放着的正是《午夜凶铃》。
      ……
      袁朗拿过吴哲递给他的景书桌子上的一打碟片,发现居然都是恐怖电影,还个个都是经典!!
      “这几天你就看这个??”袁朗低头瞪着怀里的景书。
      景书闭着眼睛点点头。
      “整天飘飘忽忽的就因为看这个看的?”袁朗怒视着怀里的景书。
      景书闭着眼点点头,“我害怕,睡不着……”
      袁朗的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了……他想掐死她,很想。
      “行了,走吧。”袁朗起来驱赶走门口的苍蝇,然后回身把景书的电脑关了,“你,给我睡觉。”然后就要走。
      “袁朗!!”景书一下子冲下床抓住袁朗的衣服,“那个那个,我害怕……”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可怜。
      袁朗叹了口气,抹了下脸,挠了挠脑袋,“行了,我在这儿,你睡吧。”
      第二天早上,景书睡得舒舒服服得醒来,却看到袁队长跟个门神似的贴在她宿舍门上猛打瞌睡……
      景书笔直地站在A大队的办公楼前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温暖的太阳,又看了看这个楼上的某个窗户。偷偷的摸了摸鼻子,看来这次她真的玩大发了,她脑袋顶上的三大巨头已经凑到一起商量半个小时了。
      想起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她看着歪着脖子打瞌睡的袁朗还没心没肺地哈哈直乐,结果袁朗指了指她桌子上的电影碟,跟她说:“你还有心乐,你就等着吧。”
      听了这话她才反应过来,对啊,昨天晚上她那一嗓子把整个楼的人都给喊起来了,她这么闹腾还不得个处分那上哪说理去啊?!得,这不,她立马态度良好的颠颠跑来等着处分。反正罪行已经犯下了,她说啥也没用了,只能有个良好的认罪态度争取混个宽大处理呗。不过话说回来,那也不能怪她啊,谁让那个袁朗大半夜来敲她门,还偏偏赶上贞子在电视里爬出来的时候敲门,这搁谁身上不害怕啊。不过看在袁朗也自觉有愧而给她当了一宿门神的份儿上,她大度,她不跟他计较了。
      王霄翻了翻桌子上那一摞电影碟,咧嘴一笑,“别说,还个个都是经典。咦?《怪谈》这么老的电影她都有啊?啊,还有《精神病患者》还有这个《后窗》。哎,铁路,跟你说哈,我以前特别喜欢看希区柯克的电影,他拍的片吧,基本上没有那些鬼啊神儿啊的,完全是人与人之间的惊悚,能让你在看电影的时候,直接面对你的人性。特别好,有时间你也应该看看。”
      铁路白了王霄一眼,一把夺过王霄手上的影碟,“我不是让你来做电影评论的。你是景书的院长,你给个处分意见吧。”
      王霄笑着拍拍铁路肩膀,“我说铁队,干嘛这么急啊。多大的事儿啊,看恐怖片也是练胆儿,你不是不懂吧。她以后会面对很多危险情况,没有好胆色怎么行呢。她这不也是锻炼自己么!”
      铁路看了看一直在那嬉皮笑脸,说得风轻云淡的王霄,指了指他的鼻子,“你啊,你就在那护犊子吧。练胆儿,练胆儿的方法多了去了……”
      一直站在窗前没有说话的袁朗,这时才缓缓开了口:“她也不是纯粹的去练胆儿。”她的胆子都大了,还用练?再练他怕她胆爆裂。
      铁路和王霄一听双双看向袁朗,不约而同地问:“还因为什么?”
      袁朗叹了口气,转身靠在窗台上,“我想,她还是想问自己释放压力。”
      铁路皱了下眉,“释放压力?”
      袁朗点点头,“嗯!她不是从军校直接到部队的,或许以前也没想过能来部队。她从老百姓到一个特种军医的转变时间只有半年多点,这个转变期比咱们基地里任何一个兵都短。他们当了许多年兵的人有时候都对这样的转变无所适从,何况是她呢。虽然她不说,看起来也挺好,可我知道,她压力不小。”
      袁朗的话让铁路和王霄都陷入了沉默,是啊,从一个老百姓到一个特种军医只用了半年的时候,这个时间太短太快了,换了谁都会无所适从。他们,是不是心急了一点儿?
      铁路吸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再开口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平和,“可是她大半夜把整个宿舍的人都闹腾起来,而且也违反了管理条例,如不略施小惩A大队的规矩往哪摆?”
      王霄看了看袁朗,他知道,这情是说动了。
      袁朗一笑,“那是当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么。我请大队长和王院长让我全权处理这件事。”
      铁路点点,“也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景书一对眼珠骨碌碌来回乱转,最后慢慢在眼珠定到在她对面这个对着电脑快老僧入定的两毛二身上。
      “咳咳……”景书微微咳嗽了两声,然后瞧瞧的动了动肩膀。
      从她进到这间办公室开始她已经在这儿站了两个小时了,可对面的这位哥们儿连吭都没吭一声,从她进来开始眼睛就盯着电脑,完全无视她。
      好样的,你好样的哈!
      景书见袁朗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又加重了咳嗽声:“咳咳!!”
      这回袁方丈终于有了知觉,抬眼看了看景书,“怎么?站不住了?”
      景书立马满脸堆笑,“嘿嘿,我说袁方丈啊……不是,袁队长啊,您给我来一痛快的行吗?要杀要剐您好歹下句话啊。”
      袁朗最后敲了下键盘,然后动了动脖子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电影碟,靠在椅子背上看景书,“这些东西……”
      景书没等袁朗说完,立刻举起右手的三个手指头,绝对的诚恳宣誓状,“我认罪!”
      袁朗舔舔嘴唇,轻咳了一声,低低了头,然后再开口的语调变得奇奇怪怪的,好像在隐忍着什么,“认罪啊,好。那你说该怎么……?”
      “我认罚!”景书领罪的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袁朗点点头,一脸大悟,“哦……认罚,认罚好啊。那这么的吧,这周,这整栋办公室的卫生就归你打扫了,你觉得怎么样?”
      “是!”景书一个立正,连忙行个军礼领罚。她觉得怎么样?她的意见好使么?有用吗?“袁队长,那没事我先去打扫卫生了。”
      袁朗点点头,“好啊。”
      当景书刚拉开办公室门要出去的时候,袁朗的声音又在后面响起,“对了,景医生,别忘了,还包括卫生间哈!”
      景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办公室。
      袁朗看着办公室门,摇摇头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抓起桌子上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齐桓啊,这周找几个人悄悄的打扫下办公楼,嗯,把厕所留出来不用打扫。”
      景书奔上楼梯的时候,看到军容镜里的自已郁闷得想哭。
      她现在这个造型……头顶报纸帽,脸上戴口罩,身穿白大褂,举着通厕所的便池抽子……活脱一个真人版减肥款的流氓兔!
      袁狐狸,你丫够狠!
      景书在楼梯转角处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吴哲,立刻立正站好面对墙壁。她这副尊容让他们看到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吴哲的视线一直盯在手上的资料上,只是走过景书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景书的肩膀:“大妈啊,三楼东面的厕所堵了,你快去看看。”说完就“咚咚”的下楼去了。
      大……妈……!!!
      吴哲,你装没认出我来,也不至于这么狠吧。你见过这么苗条的大妈么!!
      景书喷火的眼睛直射吴哲的后脑勺,狠不得用手中的便池抽子去抽吴哲的脑袋。
      作孽啊,等她有空出去,一定要去庙上拜拜,给自己求个金钟罩什么的。
      景书冲到三楼,探了个脑袋看了看,没人。然后以不可目测的飓风速度冲进了东面的卫生间,回手锁上卫生间的门。
      她这两天还美呢,发现整个办公楼的走廊都干干净净,一点尘土都没有,只不过打扫几个楼层的卫生间。可是,刚刚那个烂人居然打电话给她,说卫生间堵了要她去通,她顿时就傻了。卫生间堵了也找她??烂人的语气仿若这是天经地义的,说什么,当然啦,这周都是你负责。她那一刹那真的想找跟绳子把电话那边的那个烂人给勒死,不过以他们的对抗水平,她还是觉得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比较容易。
      当景书晃晃悠悠到食堂打好饭刚坐下,吴哲就端着餐盘笑眯眯的冲她过来,然后把一小碗蒸胡萝卜放到她餐盘旁边。
      吴哲指了指那晚胡萝卜,“景医生,多吃点胡萝卜,咱们哺乳类的生物需要多增添胡萝卜素。”
      景书瞪着那个胡萝卜一片哽咽在心头啊,对,咱是哺乳类,兔子也是哺乳类,所以流氓兔也是哺乳类……
      “谢谢你哈。”景书眼睛泛着水光,眼圈冒红。如果她现在照照镜子,肯定会发现自己现在这样,更像兔子了。
      景书刚把饭扫到自己肚子里,就听到外面鸣笛骤响,食堂内的所有战士放松的神经忽然绷了一下,可是没有命令,谁也没有乱动。
      袁朗的身影在食堂门口出现,只高喊了一声:“一中队全体,四号作战服,三分钟后集合。”袁朗发布完命令,身影又迅速消失。
      吴哲起身拉了下景书,然后就往食堂外面冲。景书一个激灵,跳起来,也往外面冲,是啦,刚才袁朗说的是“一中队全体”。
      四号作战服,亚热带丛林迷彩。景书套上她从没上过身的作战服,狠狠地闭了下眼,她未见过的战争,就这么向她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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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猛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0:28:33 |只看该作者
    该出手时就出手
      景书动了动肩膀,抬手看了下表,今天,11月30日,11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实战。细眼扫了一圈,整个一中队的老A们都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准备工作,等待着队长下达登机的准备。
      “齐桓!”袁朗的声音从直升机另一侧传来,随即就看到他全副武装的身影,“人到齐了吗?”
      “到齐了。”齐桓说着,把最后一件武器装备扔上直升机。
      “好了,不用整队了,登机。”袁朗说完,眼光一扫,最后目光落到景书身上,但只是一眼,他便扭头登机。
      景书跟众多训练有素的老A一样,快速的登上了直升机,然后调试了下自己的耳麦。
      吴哲的脑袋凑到景书身边闻了闻,然后又扭到另一侧闻了闻,笑道:“哎,我怎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完,眼睛还往景书身上瞟啊瞟的。
      景书斜眼瞪了吴哲一下,“你有鼻炎吧?”
      吴哲吃惊的长大嘴看着景书,“你没闻到?不会吧!!”
      景书木着一张脸扫了眼吴哲,没有做声。她知道,吴哲这是想排除自己的紧张情绪,可是她现在还真的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景书,紧张吗?”袁朗低沉的声音从景书的耳麦里响起来。
      景书低低头,缓缓开口,“我说不紧张你信吗?”
      袁朗呵呵一笑,“只要你别忘手里还有武器就行。”
      景书把整个身子向后靠在机舱壁上,闭上了眼睛,“嗯。我可以调节。”
      齐桓看到景书把眼睛闭上开始深呼吸,于是也渐渐放了心。像她跟锄头这样的主儿,自会有一套自我调控的法子,于是齐桓也把眼睛微微闭上开始闭目养神。一时间,整个机舱里寂静的可怕。
      袁朗的声音再次从耳麦里响了起来,“越境人口贩子,军队化武装,携带10名偷渡客。要求,保障偷渡客的人身安全。”
      飞机着陆后,老A们都快速的下了车,一个接一个沉默着在一旁整好队,然后蹲在原地等待他们队长的命令。
      袁朗跟边警做了下简单的交接,然后安静的数了下人头,最后拉了下在队尾的景书。
      景书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袁朗,只见袁朗冲着她努了下嘴。景书明白,他这是让她跟在他身后,于是她没有较劲,很顺从地跟着袁朗移动,最后蹲到了齐桓的前面。
      只一会儿的时间,一队疲惫而脚步踉跄的武警出现在老A们的视线里。武警的队伍里有几付担架,从担架上有血向下嘀嗒,鲜血滴在潮湿的泥土上,迅速变黑,乃至消失在人们视线里。
      老A们集体起身,面色凝重的看着这队武警。
      景书拉了拉袁朗的衣角,袁朗回头看见她正把目光投到了那几付担架上。
      袁朗看了眼手表,“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够吗?”
      景书点点头。不够,当然不够,可她只能点头。袁朗伸手拦住了抬着担架的一个武警,指了指景书,“她是医生,让她先简单处理一下。”
      那个武警眼睛一亮,看向景书的目光透露着迫切,“中了定向雷。”
      景书蹲到担架旁,眉头皱得死死的,定向雷,几千颗钢珠散射,丛林杀手。
      景书剪开那个武警的衣服,看了下满身的伤口,有三处伤在致命处。景书从腰侧的工具包里抽出一把手术刀,又从口袋里拿出针灸包,做了消毒,然后把针扎进几个止痛的穴位后,开始为那个武警做简单的手术。
      “怕影响战斗力没有带麻药,所以只能这样给你麻醉,会疼一下,忍耐一下。”景书轻轻地对着那个武警开口。
      那个战士还保存着意志,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
      三处致命伤,景书咬着牙手不停歇地用三分钟简单处理好。然后冲一旁抬担架的一个武警点点头,“快送去就医。”那个武警重重地点了下头,“谢谢!”
      “注意!”袁朗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刚刚好,三分钟。
      景书抽回身,跟着袁朗一起向丛林里挺进。忽然袁朗脚步一停,老A们四下分散警戒。景书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头,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把它揣到了口袋里。
      吴哲回头看着景书笑了一下,“留做纪念?”
      景书一乐,“总不能让我在这儿写上‘景书到此一游’吧。”
      前面的袁朗打了个手势,低沉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前往1372国界碑,全速,完毕。”
      队伍再次安静下来。
      只一会儿,便到达了1372国界碑,老A们四下布控,二十几个人,把整个山谷兜得跟铁桶似的。
      袁朗的命令再次传来,“每三人一组,轮值警戒,其余人原地休息。齐桓,跟我去查看地形。”
      袁朗说完,拍了下景书的肩膀,景书扭头看了眼袁朗,只见袁朗的嘴型说的是:在这儿等我。景书乖乖的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听指挥官的话。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而漫长的,景书在单筒望远镜里盯着1372国界碑,越过那块砖,就是越南。原来,所谓的边境,只是这一线之隔。忽然想起学校里来自越南的留学生,那个总爱笑的女孩特别喜欢听她讲笑话,每次一笑,就爱往她身上扑,害得她总嚷嚷要跟她保持安全距离。那时候,她从没想过她会来到中越边境用枪口对着她的同胞或是自己的同胞。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景书瞳孔一缩,看到从越南境内过来一队人马。有10个人是用麻绳绑成一串的,那一串人周围是二十几个手持武器的武装人蛇。
      袁朗布下了命令,“目标有自动火力,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五个人向前靠近,近距离打击左右两翼,C点蛇头,D点蛇尾,注意偷渡者的安全。景书原地待命。完毕。”
      袁朗的命令刚下达完,齐桓、吴哲、许三多、薛刚、徐睿五人开始向前靠近。
      景书在望远镜里观察着那队人马,看着他们一点点靠近。忽然,枪声骤响,她眼看着前面的蛇头眉心中弹,直直向后倒去。整个过程,一清二楚。景书忽然有些反胃,使劲压了压,终于压下那阵恶心感。侧头看了看袁朗,她知道,刚才那枪是袁朗打的。
      人蛇开始反击,枪声稠密。
      10个偷渡者几乎抖成筛子,想跑,却因连在一起而跑不了,于是一个个都跌在地上。人蛇们似乎恼怒他们拖了后退,于是枪口向这些人身上瞄去,可是枪口刚一扭动,一连几个人蛇就相继倒下,只有神枪手才敢在这种情况下开枪。神枪手,他们队就有俩,袁朗和成才。
      人蛇们似乎感受到自己逃命更要紧,于是扔下偷渡客纷纷向越南境内退去。可袁朗哪里容得他们退回去,他跟成才两人,一左一右,配合着下面的齐桓等人开始狙击这些人蛇。
      景书就在望远镜里看着,安静的看着,看着前一秒钟还举着枪活蹦乱跳的人在下一秒中变成一具尸体。景书想笑,都说人命大过天,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命甚至不如一只蝼蚁,或许人们就是豢养在一个玻璃的世界里,被玻璃外的另一双眼睛看着,看着玻璃里的人们是怎样相互厮杀。而他们以为天地无亘,其实无亘只是因为自己渺小。
      甩了下头,景书真想骂自己:靠!景书你丫有病,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思考这样形而上的哲学问题,脑子灌水了你。
      枪声停了下来,耳麦里齐桓的声音响了起来:“目标确认二十名丧失战斗力,完毕。”
      景书动了动脑袋,目前毙敌二十名,也就是说这场伏击已经接近了尾声,但仍不能放松。忽然,她看到夜视镜里有物体蜷缩了一下,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那是一名偷渡客,好像发了什么病,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着。
      偷渡客,他们还连着绳子在那挣扎呢,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方会过去拉开他们。
      景书咬了咬嘴唇,还是开了口,“现有一名偷渡客身体出现异常,疑似疾病发作。完毕。”
      袁朗的声音清晰的在景书耳畔响起,“他们所在位置太过明显。”
      是,太过明显,置身于人蛇的火力范围,也在老A的火力范围。景书咬咬嘴唇,“没有别的办法吗?”
      耳麦里足足沉默了好一会,袁朗的声音才传来,可却不是对景书,“成才,打断绳子有把握吗?”
      景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用枪打断绳子?还是在这样的夜里?果然是狠人说的话啊。
      成才沉默了一下,只是一下下,随即开口道:“应该可以。”
      袁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起,注意用消音器。”
      景书只隐约听到“噗噗”几声,就在夜视镜里看到绑着偷渡客的绳索被子弹击穿,这些偷渡客一得到自由,连忙开始流窜。
      袁朗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来,“齐桓、许三多、小马前去拦截,景书过去查看情况。注意安全,完毕。”
      景书动了一下头,“景书明白。”说完,景书迅速起身,开始向那名发病偷渡客的方向移动。可是到达跟前景书才发现,这个偷渡客或许太期望逃离,就这样的情况下,还往丛林深处滚了几十米。景书追着他,一直在他滚不动了,躺在地上抽搐的时候,景书才上前拖起那人的脸。
      由于天色太黑,根本观察不出什么,景书只好抻过那人的胳膊为他搭起脉来,她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中西医都有涉猎。可是景书在脉相上根本没有号出什么来,也就是说在脉相上这个人一点毛病也没有,顶多有点胃下垂的毛病,但不至于这么痛苦啊。景书再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人抽搐的脸孔,胃下垂……景书大脑中有道光一闪而过,她连忙按压起那个人的胃部,果然!人体藏毒!
      景书磨了磨牙,刚想通知袁朗这个情况,忽然发现在自己手里的那个毒贩子的胳膊一转,就摁住她的手,随即便向她扑了过来,狠狠的掐住了景书的脖子。
      景书白眼一翻,一口气都腔在胸腔里,现在景书满脑袋想的竟是,这丫的回光返照啊啊啊啊啊!!!
      毒贩子也说不上哪来的这么的大的劲死死地掐住景书的脖子不放,而景书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手中的枪早就撇到一旁,任何格斗技能也派不上用场了。
      袁朗的声音忽然在景书缺氧的大脑中炸开,“景书,报告你的位置……”景书使劲地翻着眼睛,袁朗接下来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
      而那个毒贩子显然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掐着景书不放还一个劲的摇着头絮叨着,“我不死,我让你们死,我不死,我让你们死……”
      景书的眼睛越翻越厉害,手把在毒贩的手上使劲拉扯着,可一个女人的力道固然比不上一个陷入了癫狂状态男人的力道。
      景书觉得眼前忽然闪现了很多片段,耳边冒出了一个极像袁朗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只要别忘自己手里还有武器就行。
      对,她手里还有武器!景书集中全身的精神,放下手在后腰处摸索了一下,终于摸到那个随身带着的装各类手术刀的包了。景书挣扎着抽出一把手术刀,然后睁大眼睛,用全身的力气把手术刀往这个毒贩的心脏位置刺去。
      “噗!”的一声。景书只感觉胸腔里的空气慢慢充盈起来,自己脖子上的力量忽然松动了下来,而她的脸上好像沾上了什么粘糊糊的东西。
      等景书终于喘过起来,看到那个毒贩的心脏位置上插着她的手术刀。景书愣了一下,忽然想笑,学医的人,心脏的位置找得又正又准。
      耳麦里袁朗的声音变得焦急,“景书,报告你的位置,景书??”
      景书动了动耳麦,声音平静,“景书收到,现在正往E点靠近。”
      袁朗显然松了口气,“情况怎么样?看到齐桓了没有?”
      景书眉毛一挑,“那人是个毒贩,体内藏毒。齐桓?没有……哦,看到了。.”景书抬眼看到自己斜前方那个人不正是齐桓么。
      袁朗仍是低低的声音,但多了几分放心,“又是毒贩啊,你跟齐桓一起到E点吧。完毕!”
      景书向齐桓靠了过去,“好。”
      可是景书没走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半蹲下潜伏了起来。她隐约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对着齐桓的后脑勺,而齐桓忙着那几个偷渡客,没有留意自己脑后出现的漏洞。
      景书瞧瞧的顺着那个东西扫过去,原来在丛林里还猫着一个人,显然是个人蛇。景书脸色一变,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绕到那个人蛇的身后,就在那个人蛇要刚要开枪的千钧一发之际,景书一下子扑了过去,扳住人蛇的脑袋,手上的手术刀狠狠的滑过人蛇的脖子,景书使劲一带,人蛇的脑袋居然跟着身体分了家。而人蛇开的那一枪已经出去,却是偏离了,只向空中响了一下。
      这一下让齐桓等一众老A惊觉,齐桓马上回头寻去枪声来源。可这一回头不得了,足足吓了他一跳,只见离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具无头尸体,那尸体手上还握着一把M16,而那尸体后面,居然是景医生,最让他吃惊的是,景医生的左手居然抱着一个头颅,而右手紧握的一把手术刀,显然,这头颅就是从那尸体上割下来的。
      齐桓三步并一步的冲过去,一把抢下景书手里的脑袋,把它扔到一边。这时候,景书仿佛才有知觉,也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挥着手冲他胡言乱语,“蛇……蛇,要杀……菜菜……刀,我我,我忘枪了,我有刀刀……”
      齐桓忽然明白,就在刚刚,景书救下了她一条命!
      齐桓握住景书的肩膀,可景书怎么也没冷静下来。
      这时候,耳麦里袁朗的声音响起来,“收队!完毕。”
      齐桓握紧景书的胳膊,感觉她的胳膊抖得不行,而她的腿也抖得不成样子。没有办法,齐桓只好报告,“队长,出事了。”
      袁朗的声音还是那么懒懒的,“怎么啦?”
      齐桓看着景书的眼睛泛出了水光,“景……景医生割下了人蛇的脑袋……”
      天色开始亮了,丛林中的清晨中到处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偶尔一两声虫鸣鸟叫来打破山谷中的寂静。太阳在山谷的一头开始发亮,一切看起来美好如初。只是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似乎在说明着,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战争。
      许三多把一支枪放到景书身边,那时刚刚景书掉下的,他张了张嘴,很想跟景书说点什么,可是嗡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许三多抬头看了看一直蹲在景书身边的齐桓,齐桓冲他摇了摇头,许三多沉默着离开,去清理战场。
      忽然传来一阵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紧接着的是一阵又急又快的脚步声。
      齐桓抬头一看,原来是队长带着锄头过来了。
      吴哲看到景书的模样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景书的脸、身上几乎都被血染透了,红的,暗红的,黑红的……已经看不清原来作战服的颜色了,而沾在作战服上的血还顺着衣角往下滴。
      袁朗几乎是就用了一步就冲到景书面前,他的脸色铁青的可怕,显然心情已经差到恶劣。
      “景书?”袁朗轻轻的喊了一声。
      可是景书毫无反应。
      “她一直这样坐着,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齐桓心里是无味陈杂,担心,感激,惭愧,震惊,佩服……太多太多的情绪淹没着他。
      袁朗的眼睛里好像蒙了一层水汽,扭头看向不远处陈列的尸体,一眼就看到那个身首分家的,“把那个弄远点。”
      齐桓凑到了袁朗的近前,小声说道:“还有一个,手术刀直插心脏。就是那个体内藏毒的。”
      袁朗一震,他记起来了,那段时间他使劲呼叫景书,可那头好一会才有了回应。那个时候……她正经历着生死对抗吗?
      袁朗一把扯掉景书头上的钢盔,然后动手脱下景书身上那个被血染偷的作战服,把这些扔给身后的吴哲后,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景书的身上。
      景书的双眼早已失去了焦距,像个傀儡娃娃一样任凭袁朗摆弄着。
      袁朗把景书背了起来,然后下达了命令,“收队!”
      以往收队后直升机的机舱里都热闹非凡,大家互相调侃打屁,一是来放松自己的心情,二是调试心态。可这一次的机舱里,完全没有以往的笑闹,而是寂静得只能听到螺旋桨的轰鸣声。
      前舱里袁朗的位置上坐的是齐桓,齐桓的一双手握得紧紧的,时不时向扭头向后舱看去。
      登机后,袁朗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景书放到座位上,然后取来水壶洇湿汗巾擦拭着景书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从额头,到鼻子,到脸颊,细致的,没有放过一丁点儿地方。
      成才咬着嘴唇抓了抓许三多的胳膊,许三多也抓住了成才的胳膊,两个人的手指都泛出了白色。而吴哲则把头扭向来机窗,不忍看下去。
      他们的第一次杀人,都没景书来得残酷。近距离搏杀,两个人,都一刀毙命,而且还有一个拧掉了脑袋。他们都无法想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何况,这还是一个才到部队半年多点的女兵。
      景书的手指动了一下,袁朗眉毛一挑,握住景书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声,“景书?”
      这一声好像刺激到景书的某根神经,景书使劲地打了冷战,于是眼神中开始有了焦距。
      “景书?”袁朗又叫了一声,这一声让吴哲、成才、许三多,乃至前舱的齐桓都转过头看向这边。
      景书的目光从袁朗脸上跳到吴哲脸上,再跳到成才许三多的脸上,最后又对上了袁朗的脸。
      然后,终于开口说了话。她说:“我饿了。”
      吴哲手指一僵,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许三多和成才,而许三多和成才也满脸的不可置信。
      袁朗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些舒展,帮景书拉了拉衣服,开口道:“我们就快回基地了。”
      “哦。”景书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回到基地的老A们没有回宿舍洗漱换装,而是集体涌到了食堂。可是大家都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口,就想回去好好清洗,毕竟身上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袁朗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碗面条就放下了筷子。
      “吸溜,吸溜……”一阵吸面条汤的声音又再次传进了袁朗的耳朵,袁朗侧头看了眼他身边的景书。这是第几碗了?从她坐下来,她的脑袋就几乎扎到了饭碗里,除了盛面条几乎没抬过头。
      吴哲嘴角抽动一下,悄悄凑到袁朗身边,“队长,她这都是第五碗了……”这可是军队的二大碗啊,那容积啊,五碗排骨面,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吃下这么多。
      “吸溜吸溜……”景书仰头把面条都倒进嘴里,然后向王师傅举起了碗,“王师傅,还有吗?”
      王师傅挠了挠头,“我再去下好了。”这不是正餐,只是给一中队加的餐,所以他还真没做那么多。
      “哦,那不用了,王师傅,我回去吃点别的好了。”景书伸胳膊就用衣服袖子抹了下嘴,当然,用的是袁朗的作战服。
      “景书?”袁朗有些迟疑地叫住景书。
      “啊?有事?”景书的一双眼睛迷迷瞪瞪的。
      “你……算了 ,没什么。”袁朗总觉得不对,景书的反应跟没事儿似的,这就迈过去了?可好像又哪不对。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景书转身就走,走半道又回来了,把袁朗的衣服塞回到袁朗的怀里,“衣服还你。”然后就直接出了食堂。
      袁朗从食堂出来命令其他老A们回去洗漱休息,而自己则去了办公室。打开电脑,点了支烟,可满脑子乱哄哄的什么也干不下去。
      景书绝望空洞的眼睛一直在他脑子里来回闪,闪得他心烦意乱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双总是带着光芒的细眼失去神彩的样子。景书算是立功了,可她会欢喜吗?
      袁朗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掐掉烟头,到卫生间里把脸上的伪装油彩给洗下去。冰凉的水刺在脸上,多少让他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再回到办公室,他开始着手打这次行动的报告。
      袁朗打完报告回到宿舍想略微休息一下,可在要进屋的时候,还是回头向景书的房间看了看。她在干嘛?她真的没事了吗?
      不想去打扰她,还是没控制住,伸手敲响了景书的宿舍门。
      “进来进来,门没锁。”景书的声音异常的飞扬着。
      袁朗推门而进,一进门略略有些吃惊。显然才洗完澡的景书穿着干净的日常作训裤和毛衫盘着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袋超大号的薯片,而床的另一头的电脑里正在放着《小鬼当家》。
      “喏,吃不吃?这是从吴哲那抢来的。”景书笑眯眯的把薯片递到袁朗面前。
      袁朗伸手拿了两个薯片放在嘴里,“他就没跟你急?”
      景书咧嘴一笑,“急了,我拿两个棒棒糖把他给安抚了。”
      袁朗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叹了口气,“你们真有出息。”
      景书把目光又拉回到电脑上,“那是,袁队长带出来的么。哇哈哈哈,这小耗子真可爱。”
      袁朗伸手又偷了几个薯片,“这么老的片子你还看。”
      景书撇了袁朗一眼,“切,经典啊,知道啥叫经典吗?禁得住时间锤炼的才叫经典。《小鬼当家》就是我心中的经典。”
      袁朗脑袋猛点,“嗯嗯,文化人啊。”
      “哪能跟袁队长比啊,我这小学还没毕业呢。”景书说着吮了吮沾上薯片渣的手指头。
      袁朗点点景书的脑门,“我说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有点气质行不行?”
      景书横了眼袁朗,“切,气质?是个啥东西?能卖钱不?”
      袁朗笑着翻了个白眼,心里稍微有点踏实了,看来真的是没事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一中队的老A们准时站到集合地点准备例行的出操。袁朗整好队,眼睛扫了眼队尾,景书人没来。
      “好,操场,五十圈。”袁朗布下命令后带队跑了起来。整整五十圈跑下来,也没见景书的身影。
      下了操,袁朗向齐桓摆了下手,齐桓点点头,带着队伍去了食堂。而袁朗回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老A们的视线都顺着袁朗去的方向撇去,齐桓清了清嗓子,“有队长在,应该没事。吃饭去吧。”
      吴哲舒了口气,想着,景书应该没事,昨天上午吃完饭她还倍儿精神的跑到他这儿抢他薯片呢。没事没事,应该没事。
      袁朗一口气冲上四楼,一直奔到景书宿舍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又使劲的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袁朗有些急,于是拍打起门来,边拍还边喊着,“景书?景书??”
      可是回答袁朗的只是安静。袁朗拧了下眉毛,退后两步,然后一脚踹开景书的宿舍门。
      窗帘紧闭,摆设一切如常,床上只有枕头和褶皱的褥子,床下有一团东西。袁朗冲过去,拉起裹着被子掉到地上的景书,拍拍她的脸颊喊道:“景书?”
      这一拍不得了,袁朗被手下的温度给吓了一跳。把景书扶到床上,摸了摸景书的额头,这个体温几乎都烫手。
      袁朗抱起裹着被子的景书就向楼下冲,刚到楼下就看齐桓向他过来。
      “队长,这这是怎么了?”齐桓有些吃惊。
      “发烧。你来开车。”袁朗抱着景书就坐到车的后座上。齐桓马上上车发动了车子。
      老A的基地医院本就不远,飚到极速的车子没到两分钟就冲到医院的门口。袁朗把景书抱下车就往医院里冲,医护人员马上推了移动床过来。
      “景医生?袁队长,这是怎么了?”护士小宁推着移动床就往诊室里跑。
      “发烧。”袁朗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程明伟刚出诊室就看到景书被推着过来,连忙过去拉过床头拉进诊室,“景书?怎么烧成这样?”程明伟摸了摸景书的额头,然后把体温计插到景书的嘴里。
      袁朗摇摇头,“昨天还挺好的。”
      程明伟让小宁给景书量血压,“受了风寒了?”
      袁朗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没有做声。他更情愿景书是受了风寒。
      “血压正常,心点图正常,一切都正常,就是高烧……41°8……”小宁报告着她的数据。
      41°8,快烧到了临界点。
      “先打退烧药,把烧退下来,再烧下去该烧坏了。先推到病房去吧。”程明伟过去翻了翻景书的眼睛,听听心跳,一切都是正常的。
      折腾了好一通,景书终于躺到了病房的病床上,退烧药给吊上了,冰袋也枕上了。这会一中队的老A们差不多都过来了,把个走廊堵得严严实实。
      袁朗出了病房门,看了眼他的兵,“都回去!”
      吴哲的头使劲向里伸着;成才几乎想冲进去,“队长,景医生……”
      袁朗挥了下手,“都回去回去。没事,就是发个烧。”
      齐桓站到袁朗身边,“队长,我想留下。”
      袁朗瞪了齐桓一眼,“胡闹!回去,你带队继续训练。”袁朗说完就转身进了病房。
      齐桓低头叹了口气,拉了拉吴哲许三多,“走吧走吧,在这儿也添乱。”
      袁朗刚坐到景书的病床边,就听到景书呓语,“妈……妈……”
      袁朗心一绞,握住景书的手,“景书,景书!”
      景书好像听到袁朗的话,突然细眼爆睁,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袁朗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景书,可这一扶,景书的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几乎是哭喊着:“我要回家,让我回家……”叫喊中,抓住袁朗的胳膊,“求求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袁朗咬着嘴唇哄着景书,“你这样怎么回家,等病好了再回去。”
      景书一直摇着头,“让我回家,我要回家……爸,妈,你们在哪啊?我想回家……”
      景书这么一顿闹把护士大夫都招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摁住景书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一直到晚上,打过退烧药的景书最低体温也是39°多,物理降温也根本没用处,各种检查结果都显示景书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很显然,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高烧不退。
      晚上八点过点儿,景书开始呕吐,前一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最后把胃里吐空了,开始吐胆汁。而人也开始陷入了轻度昏迷,只是呓语不停,一直在哭喊着“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袁朗一直守在景书身边,滴水未进。中间铁路和王霄来了,两个人看着景书的样子都是唉声叹气。这种情况,心理小组根本没办法干预。晚上齐桓吴哲成才过来,要替下袁朗,袁朗要赶他们回去,可是谁也不走,最后程明伟过来说,晚上他会替袁朗的时候,这帮人才悻悻而去。可是齐桓在医院门口停下了,然后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景书开始喊饿,程明伟煮了点挂面过来要喂景书,可袁朗没让他伸手,自己拿过来喂起了景书。可是景书没吃几口,又开始吐。袁朗扶着景书,狠不得自己能代她受这些折磨。
      景书吐完好像有些清醒,向后一倒,靠在了袁朗怀里,使劲喘着粗气。袁朗拿过体温计给她试了□温,38°8。
      景书的眼泪又开始沁了出来,袁朗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景书也不知道是呓语还是清醒,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我快挺不住了,挺不住了。我想看看我妈我爸,一眼,就一眼……”
      袁朗把头埋得低低的,几乎埋进了景书的颈窝里,“行,我让你回去。可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走啊,等你真的清醒了我就让你走……”
      景书似乎听明白了袁朗的话,慢慢蜷缩起身体,靠在袁朗的怀里渐渐的睡去。袁朗搂着景书慢慢的拍着,好像在拍一个婴儿,而景书蜷缩起的样子就恰恰跟婴儿在母亲□里的姿势一样。
      程明伟悄悄的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袁朗和景书,暗暗叹了口气走出病房,并轻轻的为他们关上了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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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葵~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1:10:48 |只看该作者
     解脱之旅
      二十、(上)
      习惯这玩意有时候特容易被忽略,可它却无时不刻的影响着你的生活,甚至你的命运。对袁朗来说,他的众多习惯之一就包括每天五点四十五起床,无论寒暑,无论之前有多疲劳。
      当袁朗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内还是黑乎乎的,外面的天并没有亮起来。他动了动失去早已发麻得失去知觉的手臂,然后轻轻拖住在他团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的景书的头,把她放在枕头上并为景书掖了掖被子后,这才悄悄的下了床。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袁朗摸了下景书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她还是烧着,却不似昨天那样烫人。
      这时天色开始发亮,病房内也透露些许的光亮来。袁朗坐在床边打量着景书紧皱着眉头的脸,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袁朗耳边又响起昨晚景书的哭喊: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挺不住了,我想看看我爸我妈,一眼,就一眼……
      袁朗皱着眉头来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老A们开始整队准备出晨训了,袁朗挠挠头,决定趁着景书没醒的时候去找铁路。刚拉开病房门,他就看着齐桓在走廊的凳子上歪着头打着瞌睡,看来他也是在这儿耗了一夜。
      袁朗拍了下齐桓的肩膀,齐桓一个激灵“噌”的一下就窜起来了,等他看到袁朗的时候这才放松了神经,他看了看病房的门,低低的问了一句,“队长?”
      袁朗抿了下嘴唇,小声道:“你去看着点,我去找铁头儿。”
      齐桓一脸担忧,“你能帮帮她吗?”
      袁朗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想帮她。叹了口气,袁朗满是无奈,“景书跟当时的许三多不一样。三多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景书她则是很清楚,也很积极的去适应,可这个刺激太大了,想走出来,除了她自己别人帮不了她,我也帮不了。”
      齐桓点点头,“那我先进去看着。”齐桓说完就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进去,然后又轻轻的带上了门。
      袁朗苦笑了一下,搓了搓脸,就奔出医院直接往训练场去了。
      刚到训练场的铁路一眼就看见向他跑来的袁朗,于是冲袁朗挥了挥手,就迎着袁朗走过去。
      “怎么样,她?”铁路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袁朗摇摇头,“一直吐,一直烧,掉着眼泪喊着要回家要见爸爸妈妈,折腾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
      铁路背着手向场地外走去,“怎么会这样?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袁朗跟在铁路身后,“她也一直在挺,可还是没挺过去。昨天晚上拽着我胳膊掉眼泪说她挺不住了。带着她本想让她感受下战场气氛,可谁知道……”袁朗说着,眼眶已经开始变得湿红。
      铁路叹口气,“现在有方案吗?心理小组现在介入怎么样?”
      袁朗摇摇头,“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心理小组根本没办法干预……铁头儿,我想让她回家。”
      铁路一听,回头瞪视着袁朗,“回家?”
      袁朗点点头,“对,现在部队对她来说可能相当于一个监牢,我想让她回到她熟悉的地方,或许这能安抚她。”
      铁路盯着袁朗不放,“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
      铁路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却柔了下来,“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能走吗?”
      袁朗踌躇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铁路,“我想陪她一起走。”
      铁路看了袁朗好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当袁朗回到景书的病房的时候,发现病房里除了齐桓还有程明伟。齐桓端着一碗粥站在床头,程明伟坐在床边正在劝着景书,“景书,你多少得吃点东西啊,你的胃都吐空了,你不难受吗?”
      可景书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动也不动。
      齐桓一抬头,看到了自家队长,立刻跟看到救星似的把粥碗塞到了袁朗手里,“队长,景医生醒来就这样,谁也不理,也不说话。”
      袁朗过去拍拍程明伟的肩膀,示意程明伟让地儿。程明伟也自觉,立马起身腾出了地方。袁朗把粥碗放到床头柜上,握住景书的手摇了摇,“你不是想回家吗?我跟铁队跟王院长都说好了,今天就带你走。可你得能下床啊,吃点东西才有劲走是不是?”
      景书听到这话立刻回了神,终于开口说了话,可是声音沙哑,“真的?”
      袁朗端起粥碗,点点头,“真的。铁队都帮着把票定好了,十一点二十的车,”抬手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现在是七点二十,只剩四个小时的时间了。你还要收拾东西吧,时间可很紧啊。”
      景书一听,猛得起身要拿粥碗,可这一起来却太猛了,脑子忽悠一下,眼前金花乱闪。
      “着什么急啊,来,慢点。”袁朗冲齐桓和程明伟撇撇嘴,示意他们出去,然后过去扶着景书靠在床头上。
      “对了,齐桓。”袁朗忽然叫住了齐桓,“我不在的这两天,你负责队里日常工作,让吴哲配合一下你。”
      齐桓点点头,然后拉着程明伟一起出了病房。
      景书把一碗粥喝下了肚,还好,没吐。袁朗把从景书宿舍拿来的衣服拿给她,“自己能换吗?”
      景书点点头,“能。”
      袁朗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没说话,出了病房等着。几分钟后,病房门开了,换好衣服的景书晃晃悠悠的就出来了。脚步飘忽的像要随时跌倒,袁朗一把扶住景书,“用我背你吗?”
      景书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走。”
      是,她自己能走,可走得跟鬼魂差不多,一步三晃的,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袁朗摇头苦笑,他还真的跟着她回去,就这样的一个人走,说不准得出什么事。
      景书刚把自己要换洗的内衣裤包放到登山包里,就被吴哲拉回床上。
      “你要拿什么说话,我帮你。”吴哲带着笑看着景书。
      景书勉强扯出个笑容来,“柜子的最下层有几件便装,帮我塞里就行了。”
      吴哲拉开柜子,在最低层翻出三条牛仔裤,三件毛衣,两条围巾,然后扭头问景书,“够吗?”
      景书点点头,“够了。”
      吴哲正装着包,袁朗推门进来了,看了看景书的包,拍拍吴哲的肩膀,“去吧。我来。”
      吴哲看看自家队长,缩回手退到一边。
      袁朗到卫生间看了一圈,然后出来问景书,“哎,你那些瓶瓶罐罐的要带哪些?”
      “拿个洗面奶和面霜就好了。”景书的声音都是懒懒的。
      当袁朗和景书双双出现在众老A面前的时候,老A们都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队长和景医生穿便装。袁朗理也没理这帮小子,直接把两个包扔上车子,然后就扶着景书上车。
      “景医生……”吴哲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袁朗和景书都抬头看向了吴哲,只见吴哲笑着冲过来塞给景书两张A4大白纸,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景医生,这些都是兄弟们需要的,您一定要急兄弟之所急带着这些东西早日归队。”
      景书仔细叠好这两张纸,把他们揣进大衣口袋,“我争取。”
      众老A们笑着目送着车子除了基地大门,等车子消失在视野后,一个个的脸都垮了下来。许三多满脸担忧,“锄头,你说景医生会回来吗?”
      吴哲叹口气,“能,肯定回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袁朗和景书没有走军人专区,脱下军装的两个人现在什么也不是。两个人像身边的百姓一样,检票等车然后等着火车开动。铁路给他们买的是两张软卧的下铺,这样至少可以让景书舒服一点。景书蜷坐在铺位上,抱着腿看着车窗外来往送站的人群。就那么想到自己入伍的时候,父母没有送,同学朋友没有送,她一个人,背着一个行李包,拎着一个行礼袋,打了一辆车就去了,然后同样的没有车站的痛哭离别,就是她跟程明伟两个人,跟着袁朗上了车上了飞机,然后最后到了A大队,最后有了几天的自己。
      想着想着,景书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景书咧嘴想笑,自己真有出息,她从六岁以后就没再掉过眼泪了,可这两天留的泪好像要补齐她之前十八年的空白。眼泪越掉越厉害,最后景书受不住,肩膀开始耸动。
      袁朗叹了口气,坐到景书身边把她的头压到自己怀里,这一下,景书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呜咽出更大的声。袁朗叹了口气,“别人可在瞅你呢,你这么哭,跟我多欺负你似的。”
      景书忽然张口在袁朗的脖颈处咬下一口,袁朗吸了口凉气,却没喊疼也没挣扎,就让她这么咬着。好半晌,景书终于松口,抹了下脸,语气幽幽:“袁朗,我真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
      火车终于开动,景书就在火车的摇晃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景书除了吃些东西就睡觉,可睡得并不踏实,一会儿看到是久未入梦过的父母,朋友,同学……一会又是自己把手术刀插到一个人蛇的心脏,甚至还有自己就抱着一颗头颅浑身满是血的模样。
      就这样,睡着,醒着,醒着,睡着……一直到火车到达它的终点站,也是他们的目的地。
      当景书下了火车,双脚沾在水泥地面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软的。下车的人流很快的淹没了她和袁朗,人们的脚步异常的匆匆。不论是到这个城市出差、旅行还是回家,没人愿意在火车旁多做停留,哪怕多停留一分钟。
      袁朗拽着景书的胳膊随着人流出了站口,上午10点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索性今天并没有风,所以即使温度低也没觉得有多么冷。
      出了出站口,景书站在熙熙攘攘的站前广场上,看着带着天南地北各种口音的人们来来往往,看着形色各异的人们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看着在广场边等着客人的的哥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袁朗要拉袁朗上车走人,也看着广场对面的商厦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而陌生。
      终于突出重围的袁朗过来一把拉住景书的胳膊就往广场外面走,边走还边埋怨,“这帮的哥们太厉害了,实在太厉害了……”
      景书看了眼袁朗微微有些狼狈的样子,原来脱下军装的袁队长也是这般的样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个人上了车,袁朗看了看景书,“先送你回家?”
      景书点点头,说出了一个地址。的哥在后车镜里看了看后座上的袁朗和景书,咧嘴一笑,对上了袁朗的眼神,话匣子开始打开了:“送媳妇儿回娘家过年吧?这过得也真快眼瞅着就到年底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时间也太快了。”
      景书被这的哥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撇向车窗装做什么也没听见。袁朗看了眼景书,对的哥淡淡的开口,“她不是我媳妇儿。”
      的哥一怔,连忙为自己解围,“没结婚呐?也是,今年结婚的人太多了,一拨接着一拨的。”
      袁朗吁了口气,对这样自说自话的司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发,没接茬儿。
      景书看着车窗外掠过去的街景,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她觉得她现在就是从学校回家呢,这半年多的生活就是她的一个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自己的包开始翻。
      袁朗侧眼看着她翻包,也没做声,一直看到她翻出个化妆镜来。
      景书打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她忽然特别想仔仔细细的看看自己的脸。可这一照,几乎把景书吓一跳,脸颊痩得整个腮帮子几乎都凹了下去,眼睛里充满血丝不说,眼睛下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而整个脸色是要多蜡黄有多蜡黄,那效果跟杨子荣防冷涂得蜡差不多。
      她怎么这个德行了??她那破为讲究的妈看见她这样不得劈了她??!!看来不是梦,她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出租车在景书说的小区外停下,这个是高档住宅小区,来着没有业主磁卡是无法入内的。袁朗看看一直没有动的景书,“下车吧。”
      景书犹豫着看着袁朗,好半晌才开口,“我……”
      袁朗伸手把景书包里的手机翻出来,输入了一串号码,“这个是我电话号,有事儿打给我。”说完伸手开了景书旁边的车门,“走吧,回去看看吧。”
      景书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小区。那的哥在后车镜里看着袁朗问:“咱们去哪儿?”袁朗没说话,那的哥等了一会,又问了一句,袁朗这才说话:“去延安路上那个军供大厦。”
      景书迷迷糊糊的向小区里走着,最后到了一片别墅区,刚想往其中一个别墅那走去,就看到那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的后车厢开着,有两个人往里面放行李箱。景书连忙闪身躲到一边的墙角,拔着墙偷偷的向那看着。
      只见没过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妇相继出来,那是景书的爸妈。景书离他们并不远,所以他们的说话声她听得倒也是真切。
      景母拉了拉身上的大衣,碰了碰丈夫,“哎,这次我们要过完年才回来,小书怎么办?”
      景父笑着开口:“她今年过年不会回来,才到部队一年哪能回来?”
      景母还是有些埋怨,“你啊,死活让丫头去部队,你就不带心疼的。她现在到了A大队做特种军医,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没看爸听说了以后脸色都变了么。”
      景父哈哈一笑,“爸是脸色变了,那是爷爷心疼孙女。可后来爸又说什么来着?爸说也就是那地方能去了丫头的毛刺,跟她磨出光来。说明老爷子也觉得这挺好。”
      景家两口子正说着,搬行李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过来了,“景副部长,景夫人,都装好了,可以走了。”
      景父拉了拉景母的胳膊,“走吧。”
      景母上车前还叨咕,“过年时万一小书来电话怎么办?”
      景父上车前最后一句话飘到景书耳朵里,“闺女又不傻,以前不都是打我手机么,又不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
      景书拔着墙站着,她知道,她的父母可能又要飘出国,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太平常了。她不能怨的,刚刚她可以出去拦下他们,可是她没有,爸爸对她信心十足,爷爷也觉得她去对了地方,可她现在这个德行,这副惨样,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她爸妈面前!
      景书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了。抓出手机把通讯薄从头开始翻下去,一个个的,这些人,有的人是她不能找的,有的是她不想找的,有的是没在她身边的……当她翻到袁朗的名字的时候,停住了手,想按拨通键,可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再往下,一个个的,当沈娜的名字出现的时候,景书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按了拨通键。
      持续的音乐声,沈娜的彩铃没换,还是《二泉映月》,以前她一给她打电话,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个瞎子阿娜!
      音乐响了好一会,电话才通,没有客套,沈娜跟炮仗似的声音直接传到景书的耳朵里,“我还以为你丫死了呢,如果在本地,半个小时,立刻滚到我医院来,我在五楼电梯口等你!不在话,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然后就是“啪”的一声挂电话声。
      景书看着电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丫还是这么猛!
      景书出现在沈娜所在医院的门口的时候,时间只过去了二十五分钟。景书顺着里面的走廊向里走着,刚穿过一个走廊,就听走廊里面的拐弯处传来“哇哇”的呼喊声。景书一扭头,看到一个移动床想自己过来,那床上是一个蒙着白被单的病人,不,以他现在的样子,应该称为死人。
      景书如造雷击,僵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发足向五楼奔去,她想看到沈娜,马上!
      景书刚到四楼的转弯处,就看到从楼上下来一拨人,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发了狂似的哭喊骂人,一帮人架着这个女人往楼下走,那个女人不停的叫喊,喊着“这样的医生不得好死……”
      景书三两步冲到五楼,一眼就看到站在电梯口一脸铁青的沈娜。
      “沈娜!”景书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嗓子,可这一嗓子的声音并不大。
      虽然景书的声音不大,可沈娜还是听到了,沈娜一步冲过来,上前抱住景书,声音一片哽咽:“我可算看见你了,想死我了。”
      景书拍拍沈娜的后背,“我也是!”
      “走,我该下班了,下午不是我的,咱们到我那说去。”沈娜拉着景书就往她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骂骂咧咧,一帮医生护士拦着他要冲进办公室打人的冲动。
      沈娜换好衣服,拉着景书就走。景书看着脸色铁青的沈娜,又看了看那个叫嚣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沈娜吸了一口气,小声的在景书耳边开口,“事故,我们科的小侯出的事儿。”
      景书的眼睛睁大了几分,“啊?”
      沈娜抹了把脸,“景书,我想回学校看看去。”
      沈娜和景书两个人坐在XX医科大学的运动场的看台上,两人一人一灌啤酒。
      沈娜指了指跑道上正在跑步的学生,“景书,你还记得你帮我练800的事儿吗?”
      景书喝了一口酒点点头,“记得,那时候你咋练最好成绩才三分五十,气得我想掐死你。”
      沈娜咧嘴哈哈大笑,“对对,不过后来那个体育老师说我,结果你跟他们踢球的时候,专门往对着那老师的脑袋上踢,后来那老师看见你脸就青。”
      景书好像又看到当年年少轻狂的自己,忍着眼睛里的泪,“对,后来他还说,景书,我给你体育满分,你别来上课了。”
      “哈哈哈哈……”沈娜把脑袋埋到胳膊里狂笑。
      景书侧着头一脸严肃的问沈娜,“有那么好笑吗?”
      沈娜的大脑袋在胳膊里磨了磨,然后抬起头,“没有,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沉默了一会儿,沈娜又说,“景书,你也出事儿了吧?”
      景书一下子就抓住沈娜说的那个“也”,她也出事儿了,莫非出事的不止她?
      “什么意思你?”景书扭头看着沈娜。
      沈娜苦笑了一下,“你要是没出事儿,能走了半年多就回来吗?你在的那是什么地方,特种部队吧?!再说了,看看你那脸色,你那德行!”
      景书点点头,把手里的酒都灌了下去,“对!手术刀,成了我的凶器。两个人,命丧在我手里。本来我想就这么忘了,咬咬牙挺过去得了,可是没挺过去。现在浑身提不起精神来,什么都拿不动,干什么都没劲。”
      沈娜也把手里的酒灌了下去,“你回家了没有?”
      景书摇摇头,“没有,上午才下的火车,刚到家,就看我爸妈放行李要走,可能又要出国,过完年才回来。我这样……”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德行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么。”
      沈娜把手中的啤酒罐做个抛物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你回家住还是住我那去?”
      景书也跟着做了个抛物线,“住你那!”
      沈娜的房子是个一室一厅不大的房子,对一个刚毕业不久的人来说,在这个城市买得起这样的房子也算了不得了。沈娜的房间没有放床,铺了榻榻米。因为用的是地暖,所以睡在上面很暖和。
      不到十点,两个人就铺好被褥躺下了,可谁也没睡着,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好半晌,沈娜呼一下起身,穿上了衣服,“景书,我饿了,我去煮点拉面吃,你吃不吃?”
      景书也跟着起来,“好啊。”
      沈娜煮完拉面,抱着锅指了指上面,“到天台去吃吧。”
      景书没异议,端着两副碗筷跟着上了天台。
      大冬天,两个人在天台支个桌,蹲在那吸溜吸溜的吃拉面。这是他们读研究生的时候经常会干的事儿,有时候因为讨论一个问题弄得面红耳赤,大家都怕她们打起来,结果一回头就看俩人跑天台上,嘻嘻哈哈的吃东西。冬天吃拉面,吃火锅,夏天就吃西瓜,有时候还来点羊肉串,烤鸡翅什么的。
      两个人把锅里的拉面连汤带水的都灌到自己肚子里之后,沈娜用衣服袖子蹭了蹭自己的冻得通红的鼻子,“前段儿,我第一次主刀,那病人,没下来……”
      景书收拾碗筷的手僵在半空,抬眼吃惊的看着沈娜。
      沈娜从大衣兜掏出包面巾纸,抽出一张拧了拧鼻子,“妈的,老子我第一次主刀啊,那人也不说给我挣口气,他老婆知道我是第一次主刀后,就找我闹,还把我给挠了,弄得我差点破相。后来院里也调查我,给我停职一个月,终于查出来不是我的问题。呸,其实停我职就是为了安抚人家家属。”
      景书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呆愣愣的看着沈娜。
      沈娜咧嘴一笑,“干咱这样的,早该坦然面对生死了是不?”
      景书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总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儿。”
      沈娜起身站到天台的栏杆边,回头看着景书,“可这个是我们的职业。咱们拿手术刀的,要么是救人,要么就是杀人。不是A就是B,没得选择。就看你的心在哪了。”
      景书也来到天台的栏杆边,跟沈娜一起向下看着,看着这个城市夜晚的灯火璀璨。
      “哎,沈娜,我突然想起一句特酸的话。”景书侧头看着沈娜的眼睛,“每个灯下都有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他们的悲欢离合,这么多的灯,我们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沈娜点一笑,“费云帆?”
      景书挑眉一笑,“挺酸的是不?但挺好使的。”
      一个坎就是一个点,或许蒙在这个点上的,看起来挺沉重的,其实拿手戳戳,就是一层纸。戳破了,点透了,一切也都通了,一切也都云淡风轻了。
      沈娜摸了摸鼻子,“我想喊两嗓子。”
      景书笑着,“一起来呗。”
      于是大晚上的,天台上突然传来两道跟杀猪似的女声叫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景书跟沈娜喊完,开始狂乐。景书突然一把抱起面条锅,拉起沈娜就往下跑,刚到沈娜的家门口,就听一帮邻居在喊:这是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学杀猪叫啊……
      景书和沈娜相互吐了吐舌头,沈娜也掐着嗓子嚷嚷两句:“是啊是啊,这谁啊。”
      景书也跟着嚷嚷,“这人疯了是吧!”
      两个人嚷嚷完,捂着鼻子捂着嘴,赶紧窜回沈娜家。然后一步跳进被窝里,趴在那儿一顿狂笑。
      一加一
      二十二、
      一直到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景书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这一觉睡她是睡得酣畅淋漓,手脚发软,脑袋发麻。
      揉了揉头发,也没换衣服,直接披个大棉被就爬到了窗户边,拉开窗帘,让冬日暖阳照耀进整个屋子。景书抓过手机围着棉被坐在窗根儿迎着阳光就开始打电话。
      “你个懒猪,终于醒了哈。哎,我说半年不见你这毛病见长,睡觉怎么打呼噜磨牙流口水都占了呢?”沈娜接起电话就噼里啪啦来了一通。
      “你个瞎子阿娜,谁睡觉打呼噜磨牙流口水了?再说了,打呼噜是证明睡得香,证明我在你家找到归属感了。”景书眯着眼睛看阳光,边说边揉了揉眼睛。
      “得得得,有事说事,没事我忙着,别扯皮。”
      景书神秘的一笑,“有点事,没啥大事。”
      “是个事就说!”沈娜那边有明显的翻纸张的声音。
      景书清清嗓子,“第一,我在你家找到了梦想照耀现实的感觉了,那感觉……”说着景书停了下来。
      沈娜一乐,“咋样?爽吧?”
      景书猛点头,“爽,不但爽,还冷呢。哎,我说你家窗户咋漏风呢?小风嗖嗖的吹的,你这么住着就不感觉自己是杨白劳?”
      沈娜的声音明显没了好气儿,“我是杨白劳那你就是喜儿呗?可惜啊,没个黄世仁让我拿你抵债!”
      沈娜这么一说,景书忽然想起那个昨天送她回家后就消失的烂人了,语气立刻凝重起来了,“哎,沈娜,我忘了,我把黄世仁给弄丢了。”
      “啊??”这哪跟哪啊,还真出来个黄世仁?沈娜听得是明显的云山雾罩的。
      景书拉了窗帘就一边讲电话一边换衣服,“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们队长跟我回来的,结果他送我回家后,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把他给弄没了。”
      沈娜一听立刻不怀好意的笑,“队长??男的?多大了,帅不?他跟你回来?看来对你是关心爱护有佳啊,你就没划拉划拉把国家公物归为己有啊?”
      景书在这边白眼猛翻啊,“帅,我们队长可帅了。A人眼睛都不带眨的,人品奇差,总之一句话——烂人一个,绝对比黄世仁好不到哪去。”
      沈娜在那叹气,“你对人家就这评价啊?不过听着跟你也挺配的。”
      景书一听就不干了,“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哎,我说你家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了?就没一点儿存粮啦?”
      沈娜在那直笑,“你看看你,在我家翻箱倒柜上了,你有点当客人的自觉行不?你说你这样的人品能好到哪去?说真的,痛快的吧,别蹉跎青春了,你在部队里找个合适的军官,趁着你年轻漂亮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痛快把自己卖了得了,万一拖到人老珠黄,你就是大出血,跳楼价大甩卖也卖不动,行情问题哈。”
      景书拿着电话的手开始哆嗦,这是什么思想,什么思想,年纪轻轻不思进取,“你是不是要结婚了,所以一看见单身女的你就闹心啊?恨不得所有单身女的都得陪着你嫁啊?”
      沈娜猛点头,“了解我,你真了解我。你说我结婚了,看着你还逍遥自在的我多闹心啊!”
      景书揉了揉太阳穴,她脑仁儿疼。决定不跟沈娜继续贫下去了,于是匆匆收尾,挂了电话去洗脸。
      景书收拾好屋子,已经十一点多了,肚子也开始知道饿了。穿了大衣,拿了沈娜留给她的钥匙就出门了。
      从大衣口袋翻手套戴的时候,一下子带出了两张纸,景书打开一看,原来是她临走的时候吴哲交给她的,说是队里的兄弟们需要的东西。
      可沈娜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额头上开始冒汗。这帮人,你说要她给带个MP4啦,记忆卡啦,PSP啦,行,她给办!可是看看,居然还有人要带饼干,方便面,甚至要有人要她带卫生纸回去的。真牛,她跟袁朗要是一人背一口袋卫生纸回去,她敢拿脑袋打包票,第二天袁朗肯定能让这帮玩意集体上375迎接朝阳去。
      景书打了辆车直奔电脑城,可刚下车,这肚子就叫得不像话。四下张望一下,发现这里还真没什么可吃的,就是有家KFC,还有家麦当劳,可是这俩东西她在美国交换学习那两年都吃到吐了。
      眼睛一转,景书掏出电话开始翻了起来。
      袁朗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大亮,而且太阳已经半挂在空中了,从床上歪起身,他伸过手,看了看被他紧攥一夜的电话。没有,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袁朗把电话放到床头柜上,起来揉揉脖子,就去卫生间洗漱。
      一直到他吃完早饭他的电话也没响一声。袁朗回到房间后,就对着窗户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不知道景书什么时候能走出来,也不知道景书回家能不能戳破心中那个盲点,他不确定,很少遇到的不确定。可他决定就在这儿等着,只要景书不说,他是不会放弃她的。
      在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的时候,袁朗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袁朗神经一跳,抓起电话,来电的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起来,袁朗吸了口烟才开口,“谁啊?”
      景书带着啜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袁朗……是我,景书。”
      袁朗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出些白色,“怎么了?”
      景书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我……我找不到路了,我,我好饿,好累……”接着,景书的抽泣声更重了几分。
      袁朗眉头深锁,“你在哪呢?”
      景书呜咽着,“我没回家见我爸妈,我没脸见他们……我想吃豆花和小煎饼,就走啊走,不知道怎么走这儿来了……”
      袁朗压掉手中的烟,语气有些急,“说下你的位置,我马上到。”
      景书哽咽的声音越来越重,“我不知道,我忘了,好像是电脑城,可是我离开的时候电脑城不是这样的啊……”
      袁朗抓起大衣就出了门,“你等我,就在那等我,别动。我马上就到。”
      袁朗挂上电话飞奔而出,刚想拦下车,又想起景书说想吃豆花和小煎饼,于是又跑到后街去买了豆花和小煎饼以后才叫了车直奔电脑城。
      袁朗到了电脑城,看着往来的人群,心里莫名的发慌,一双眼睛在人群中四下搜索,最后终于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台阶上,发现垂个脑袋坐在那的景书。袁朗拎着吃的就往那冲,冲到景书跟前慢慢蹲了下来,轻拍了下景书的头,“景书?”
      景书慢慢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袁朗手上的豆花和小煎饼了,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然后特可怜的抬头看着袁朗,还凄凄惨惨的叫了一声:“袁朗……”
      袁朗紧皱的眉毛忽然舒展开来,眼中精光一闪,扶着景书起来,“来,起来。都中午了,我还没吃饭呢。等我吃了再说别的哈。”说着就边解开小煎饼的包装袋边往自己嘴边送。
      景书一看不好,赶快抓住袁朗的手,咽了下口水,干笑道:“嘿嘿,我早饭……早饭还没吃呢哈……才,才起来哈……”她还是嫩,还是没骗过袁狐狸!
      袁朗一伸胳膊,勒住景书的脖子,咬牙切齿跟要吃了景书似的,“你还跟我装,拿这事开玩笑,你胆儿又大了哈。”
      景书连忙摆手陪笑,“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袁朗把景书的脖子又勒紧了几分,“放过你?想得可真美!既然没事儿了,怎么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想吃东西,是不是还记不得打电话?”
      景书陪着笑,“没有没有,一直想打来着,结果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我看你皮是痒痒了。”袁朗说着手就咯吱起景书的胳肢窝。虽然隔着厚厚的大衣,可是袁朗的手劲不轻,这一下可把景书痒得上蹿下跳,连连告饶,“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哈哈哈,别,袁朗,你放手,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求你别挠了,袁朗,哈哈,我错了,错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经过这笑闹的这两人时都投去了略带羡慕和暧昧的眼神,他们散发的气息,俨然像一对恋人那样带着浅浅的粉色。
      袁朗终于放手的时候,景书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脑袋顶在袁朗肩膀上开始粗喘着气,好半晌才能说出话来,“袁朗,你下手真够黑的。”
      袁朗挑眉一乐,“就你这样的,不下点猛药,你能有记性?”
      景书的头发早就蹭得跟稻草一样杂乱,可她也顾不了许多了,抱着吃的冲向一旁的KFC,只要了两杯热橙,然后就坐那开始吃起来。
      袁朗把两杯热橙排在自己面前,开始吹凉它们,等景书把豆花和小煎饼都吞下肚以后,橙汁刚好可以入口。
      景书捧着杯子仔细的端详着袁朗,看了半天,把袁朗看得有些发毛,“看什么呢你?我脸上出花儿了?”
      景书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在思考早上我朋友问我的问题。”
      袁朗弯起嘴角,“什么问题。”
      景书喝了口橙汁,“她问我你帅不帅。”
      袁朗淡淡一笑,“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帅啊,可帅了。就是人品差了点,跟黄世仁差不多。”景书绝对是个好孩子,实话实话。
      袁朗点点头,“嗯,我要是黄世仁,那你就是喜儿呗。”
      景书咧嘴一笑,“我那朋友也这么说,她还要当杨白劳呢。”
      袁朗翻了个白眼,“那你就没问她要个二尺红头绳,好好把你的头发弄弄?”
      景书继续喝着她的橙汁,“她说我是短发,用不着那玩意。我要非想要,她可以给我两个二踢脚……”
      袁朗没语言了,他算明白了,合着这丫头身边的人都跟她似的。
      吃完东西的两个人,整个下午就在电脑城转悠,帮着队里的战友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出来的时候天儿都黑了。
      景书看着闪烁的街灯,忽然不想就这么散了,非要拽着袁朗去某个商厦的顶楼的游戏厅去打游戏。后来袁朗发现景书就喜欢玩什么跳舞机,自己玩不算,还非得拉着他上去蹦去。可怜他这个格斗技能卓绝的特种兵结果在跳舞机上却一溜顺撇,而景书还特没良心的在那哈哈大笑,乐得都快看到她后槽牙了。
      后来景书玩夹娃娃的时候袁朗可算扬眉吐气了,景书就相中里面那个超大号的维尼熊了,结果她前后共扔进去二十多块钱也没夹出来,最佳成绩是夹出一个小耗子。最后袁朗实在看不过去了,把她拉到一边,他把那个控制杆三晃两晃就把那个维尼熊给夹出来了。弄得景书一个劲儿的拜他跟拜佛似的。
      俩人在游戏厅里玩到了快十点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景书看见雪那乐的比看见亲妈还亲,走路一蹦三跳的,袁朗就在后面带着笑跟着她。可跟着跟着,袁朗忽然不笑了,因为景书一个激动吧唧一下就摔地上了,摔完她自己还坐在乐。
      袁朗摇着头过去拉景书,发现景书的手冻得冰凉,原来她的手套又不知道丢哪去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上,就是景书再蹦跶,袁朗也没松开景书的手。
      一直到沈娜家楼下,袁朗站那冲景书点头,让她快上去,上去后给他打个电话。景书挥了挥手说声再见,又一步三跳的往楼里蹦去。
      可是在袁朗刚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景书忽然冲出来一下子从袁朗后面抱住了袁朗的腰。这一下,让袁朗也僵在了原地。景书的小脑袋在袁朗的后背上蹭啊蹭的,好一会,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袁朗,别对我太好了,我怕我喜欢上你。”
      袁朗浑身一震,没说话,也没动,而景书也立刻撒开手,转身跑了,袁朗只能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的“哒哒哒”上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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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风筝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1:59:26 |只看该作者
     午夜铃声
      袁朗洗好澡刚要出浴室的时候,一扭头看到自己脖颈处那个淡淡的牙印了。“袁朗,别对我太好了,我怕我喜欢上你”景书的话再次在袁朗耳边炸开,他摸了下景书留在他身上的这个牙印,咧嘴笑开了……
      沈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零点了,原以为景书早已经睡下了,可谁知道她一开门发现景书笔直靠着门对面的墙上,跟木头桩子似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沈娜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没人啊!于是扭头又看了看景书,发现景书还是两眼放光地盯着她。
      沈娜连忙关门换鞋,然后以绝快的速度冲向卧室并随手要关上卧室门。可是在门还有一条缝就要关上的时候,景书冲了过来,挤开了门并窜进了卧室。
      沈娜长叹一声,脱下大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吧。出啥毛病了?”
      景书垂个脑袋坐到沈娜身边,嗡嗡的开口:“我今天彪悍了。”
      沈娜瞥了一眼景书,她都不好意说她,今天彪悍了?她特想问问她,她哪天不彪悍!
      沈娜没理她,换了衣服跑到卫生间去洗漱,然后开始铺床准备睡觉。一抬眼,看见景书还特犹豫的杵在那儿,她把被褥一扔,指着景书鼻子开始叫唤:“你咋了?你到底咋了??事儿不都过去了吗?”
      景书揉了揉鼻子,看了看沈娜通红的脸恨不得要吃了她似的,抿了抿嘴,摇摇脑袋,“没事,睡觉吧。”
      沈娜瞪了眼景书,冲到桌边一把抓起景书的电话快速的按着,“哪个是你队长的电话,我得让他痛快把你弄走……”沈娜正说着,忽然一阵周星驰的经典笑声就在她手中炸开。沈娜手中一抖,差点手里的电话给扔出去。看了眼来电提示,扭头冲景书:“袁朗来电。”
      “啊??”景书顿时一蹦,“不接不接……不行,你帮我接,你就说我死了……”
      沈娜点点头,“好,我就这么告诉他,景书英年早逝了,让他速速准备花圈花篮骨灰盒,再顺便搭个灵棚,放点哀乐,弄个大白幡好送你上路……”
      景书咬牙瞪视着沈娜一把抓过电话,接通了电话:“喂?”
      袁朗懒懒的声音在景书耳边响起来:“还没睡呐?”
      景书特听话特乖特淑女的点着头,“嗯,给朋友等门呢。”景书说完一抬头,看到沈娜在那猛翻白眼,伸着舌头干呕,还配合着四肢抽搐。狠狠瞪了沈娜一眼,景书柔柔的开口,“你到旅馆啦?”
      “嗯,你朋友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景书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回来就好,那你休息吧。”袁朗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收了尾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景书一直看着手里的电话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了,可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沈娜的大脑袋离自己没有2厘米远。
      沈娜仔细得打量着景书通红的脸孔,“有情况啊有情况,看看,一个电话就能把你脸红成这样……”
      景书一把推开沈娜,“你懂什么啊?我这是精神焕发,说明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沈娜一笑,也不跟景书辩,铺好被子钻进被窝,“你就精神焕发吧,我睡觉了。”
      景书关了灯,也跟着钻进了被窝,“我也睡,困了……”
      在两个人的呼吸都见绵长的时候,忽然在寂静的卧室骤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周星驰经典笑声,“哇哈哈哈哈哈……”景书一个激灵,连忙抓起一旁的电话,来电者:袁朗!
      景书把脸埋到了枕头里,接起了电话,“喂?”
      袁朗的声音是含着笑的,“这么晚还没睡呢?”
      景书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大哥,你要不来电话,我早睡着了。
      “唔……有事儿?”景书含含糊糊的问道。
      “哦,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明天,哦不,确切的说是今天,没事今天我们就回去吧。”袁朗的声音竟然是很精神的。
      景书动了动脑袋,“好。”
      “好,那就这样吧。晚安。”袁朗道了声晚安就挂了电话。
      景书把电话随手扔到枕头旁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觉。
      可是……一个半小时候,周星驰的笑声又在景书的枕头边响了起来。
      景书迷迷糊糊看都没看的接了起来,“喂?”
      袁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呦?还没睡呢?”
      景书把整个脑袋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袁朗说啥,“啥事?”
      袁朗的声音笑意更浓,“没别的,提醒你别忘了收拾行李回去。”
      景书闭着眼睛开口,“知道了,没事挂了。”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沈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谁啊?”
      景书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
      说完,两人各自翻了个身,不再说话,再次进入了梦乡。
      就在景书刚似睡非睡,朦朦胧胧,马上就要走进甜美梦乡的时候,一阵“哇哈哈哈”的笑声又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这次,先发怒的是沈娜。就见沈娜随手抓了件衣服就朝景书撇了过来。这一下算是把景书给砸精神了,拽过电话瞪视着手机屏,一看来电者:袁朗。再一看时间,凌晨03:22,要干什么?他不睡觉她还要睡呢!!
      景书按下通话键就开始嚷嚷:“你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我知道了,今天回去,也知道了要收拾行李,你还要干啥,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朗云淡风轻的声音在景书耳边响了起来,“没事,就是看你睡了没!”
      ……景书满头黑线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死命的盯着它。她敢肯定,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啪!”压了电话,景书揉了揉头发,躺回去想继续睡……闭上眼睛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靠,她越数越精神,数到最后耳边居然总出现周星驰笑声的幻听。
      睡,她还睡个屁了,得了,别睡了。免得她刚要睡着就被电话吵醒,于是景书就大眼瞪小眼的瞪着电话,一直瞪到天色发白,电话也没响一声。就这样,景书终于在天色见亮的时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景书刚享受了一下睡眠的甜蜜的时候,她耳边又传来了周星驰的经典笑声。景书一下子猛睁双眼,这次,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队长,求求您,放过我好不好???”景书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哭腔。
      袁朗则在那边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开口,“呦,还睡呢?这都六点半了,该起床了!”
      景书差点哭出来,“我可是被你的电话骚扰一夜啊!!我才有点睡意啊……”
      袁朗笑了起来,特无辜的开口,“你怎么能怪我呢?谁让你不关机呢?”
      ……!!!!
      对,对,景书郁闷了,她居然犯了一个如此低智商的错误——忘关机了。她是看明白了,以后她得离袁朗远远的,能离多远离多远,否则,指不定自己哪天就死他手呢!
      Part.1
      1、 景书通过测试到A大队开始特训,铁路极为重视,于是派遣他们的光电硕士来给景书进行特训。
      吴哲很温柔很小声:立正。
      景书:报告!
      吴哲更温柔:怎么了?
      景书:教官你早上吃饭了吗?
      吴哲:……
      2、 某天景书看到领着队行进的齐桓,景书叫住齐桓。
      景书:那个,齐哥。
      齐桓:怎么了?
      景书:想跟你说个事。
      齐桓:说。
      景书:不太好意思。
      齐桓:真是,一看就是吴哲带出来的,说!
      景书(小声地):就是,那个@¥#%……¥%&¥%
      齐桓(大声地):大点声,听不见!
      景书(很大声):你裤子拉链开了!
      齐桓:……
      3、 做了跟队队医后的景书,某天忽然迷茫了。恰巧赶上许三多来访。
      景书:三多,我迷茫了。
      三多:咋儿了?
      景书:突然找不到留在这儿的意义了。
      三多:留在这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留在这!
      景书(叹气):……哎,看来我又做了件没意义的事儿。
      三多:……
      4、 某天景书来找成才。
      景书:听说你是枪王,枪打得可神了?
      成才:凑合吧。
      景书:那陪我练练行吗?
      成才:行啊。
      景书:那麻烦你拿着靶子在十米外来回跑行吗?我想打移动靶。
      成才:……
      5、 景书与袁朗定情后的第一个情人节,袁朗买了一大束玫瑰来讨景书欢心。
      袁朗:情人节快乐。
      景书(热泪盈眶):天啊,我太感动了,我还从来没收到过玫瑰呢。
      袁朗把玫瑰递到了景书的手上。
      忽然,景书一个大喷嚏喷到了玫瑰花上。
      景书:……不好意思哈,我玫瑰花粉过敏。
      袁朗:……
      Part.2
      某天,景书突然晕倒,被检查出患有白血病……
      袁朗闻之,晴天霹雳,火烧火燎……
      就在这个档,吴哲的报告出来了,骨髓和景书相符……
      袁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求吴哲救景书。锄头,心地好,欣然同意……
      可就在去医院的当天,锄头不小心被车轧了……
      景书和吴哲双双去了……
      之后,每到夜里,袁朗就会在楼道口看见两个背影,凑着看柯南……
      背影景书说,还是贝克街的亡灵好看……
      背影吴哲说,咱出个a大队亡灵吧?!
      袁朗冲上去大呼,景书!锄头!
      背影景书和背影吴哲转过脸来说,你……谁啊?!!
      Part.3
      袁朗、景书婚后某个星期日,袁朗执行任务后回家,发现景书做了一桌子素菜,于是老大不乐意了。
      袁朗:媳妇啊……咋做的都是素菜啊,我想吃肉。
      景书瞪了袁朗一眼:吃肉?肉吃多了生不了男娃。
      袁朗:那闺女也挺好啊。
      景书:看看咱俩这面板,万一生不好,对不起闺女咋整?小子就无所谓了。
      袁朗抓来镜子照:我长得也不是那么寒碜吧?
      景书:嗯,你不寒碜,你磕碜……
      Part.4
      话说,大队袁狐狸生辰将至,急刹了A队四大金刚……景书、吴哲、成才、许三多正为生日礼物的事犯愁……
      恰逢周末,四大金刚商量着便衣出行……
      “买个模型什么的吧,往那一摆,多酷多有型!”,成才道
      “内不实用……”许木木小声道
      “买个手机什么的吧,质量差点的也没事,我能修!”锄头冷静地说
      “平时队里,不方便用私人的通讯设备啊……”景书深深懒腰……
      “内个……内个……我觉得吧,买个保温杯……比较……”许木木扭捏道
      “三多同志,要知道队里给发军用水壶的哈,难道让队长左手军用水壶右手保温杯?!!”景书、吴哲、成才欺负后仰……
      景书道,“这个要慎重!既要实用,又要队长易用就想起我们……”,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再看一旁的其他三人,那架势,好似成才已然瞄准,吴哲开始发电,木木准备修路……
      翌日,袁大队接到门岗电话,说是有神秘包裹……
      偌大纸箱一只,能装个50寸电视的容量。掀开盖子,“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四种不同的字体,一看就知道是景书、吴哲、成才、许三多四只崽子干的好事……
      袁大队,不自觉的有些感动……
      拿开,铺盖的纸,底下露出许多粉嫩的白团团……袁大队顿时石化……
      那一整箱子的卷筒纸啊,怎么说也有50个吧……
      每一个上面都诚恳而亲切地写着,“队长,我们需要你,就像需要这卷筒纸一样!”
      ——以上番外由景书的后爸:花厅同志所献
      Part.5
      A大队医务室:众队员褛起袖子排队,某张桌子的对面,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景书,认真的给各位队员抽血。
      排到许木木的时候,他用他的招牌式笑容(露出两排大白牙)对着景书一个劲的傻笑。
      许木木转身走的时候,向队伍里看了一眼,怎么觉得有点有对劲呢?
      以景书的聪明才智,当然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一向冲在最前沿的袁大队长,此刻正面色惨白的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要么说人家军事化的速度呢,不一会儿,就排到最后一个了,袁朗艰难的坐着。景书有些好笑的看着紧张的袁朗:这丫的不会是晕针吧!
      景书眼一转,笑眯眯的拿着针管在袁朗眼前晃,一脸真诚的说:“队长,你不用紧张,虽然这针头粗了点,可是抽的快呀。”说着,还指着针头上的黑洞给袁朗看,满意袁朗一脸的隐忍,继续说:“你放心啦,我会很快的扎进去,很快的拔出来的。”手上还夸张的做着扎进拔出的动作,袁朗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景书慢幽幽的给袁朗扎皮条、消毒,在针头扎进袁朗血管的同时,袁朗的头一歪——晕过去了!
      景书快速的抽完血,对着晕过去的袁朗摇了摇头:“啧啧啧,要找样你袁大队长怕的东西还真不容易!”回头冲着门外喊:“齐桓,把你们的袁大队长抬走!”
      ——此部分由景书的干爸:等个晴朗的天同学奉献
      前一夜的初雪让这个城市蒙上一片银白,积雪不厚,踩上去悄无声息却可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景书抱着她的大背包,耷拉个脑袋歪带着帽子一边打哈欠一边跟在脸色铁青的沈娜后面下了楼。一直到上了沈娜的车景书还迷迷糊糊闭着眼睛直打瞌睡,而沈娜的眼圈下面也浮现出了淡淡的黑色。
      沈娜铁青着脸色瞪了眼一直靠在车窗上打瞌睡的景书,然后猛的按了下喇叭。景书眯缝着眼睛看了眼沈娜,“干什么啊?你这是在制造噪音知道不?”
      缺乏睡眠使人的心情变差,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只见沈娜抓了抓头发,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住怒火,“你不去看看你爷爷?”
      景书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我倒想,不过那个烂人跟我一起回来的,我怎么回去啊?!”说完,大大的打了哈欠。
      沈娜脸色更青,“我说你能别打哈欠不?你知不知道这玩意传染……哈……”沈娜还没说完,自己就打了个哈欠。
      景书一看沈娜的哈欠,自己又没控制住,也跟着打了起来。一时间小小的车厢内,两人哈欠连天。
      沈娜的飞度刚停到车站的停车场,就一眼看到在候车室前站着的一个军人,长相看不太清,中等偏上的身高,肩章上的两颗星在阳光和雪的映衬下更显明亮晃眼。推了推身边那个还在打瞌睡的死女的,“哎,那个是你队长不?”
      景书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哪个啊?”
      “那个那个,就是在候车室边上站着的那个,两杠两星的那个。”沈娜隔着车窗就向前面指去。
      景书眯着眼睛伸了伸脑袋,一眼就看到在那边站着的袁朗,“对,就是他。”
      沈娜立刻特殷勤的抢过景书怀里的背包,“走走,我送你。”说着就要拉景书下车。
      景书窝在那没动,瞪圆了细眼看着沈娜,“行了,你回去吧,你已经送我了。”让她蹦到袁朗面前?她以后还有命活吗?
      沈娜这回脸也不青了,眼圈也不黑了,也不无精打采了,跟按了南孚电池似的精神百倍,两眼还大有放光的架势,“那不行,就咱俩这交情,我得送你上车再跟你来个站台挥别撒热泪吧!”说完,就拎着包下了车,摔上车门就往袁朗的方向疾步走去。
      景书叹了口气,垂个脑袋下了车,看了眼沈娜颠得快癫痫的背影,喊道:“我发现你咋那么八卦呢。哎,车,车你不锁啦?”
      沈娜一听双腿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打转弯,回身冲过来锁了车后拉着景书的手就继续往前冲,“人不八卦枉少年么。”
      景书瞥了眼沈娜,“少年?你还真好意思说,都快徐娘半老了……”
      袁朗一眼就看到一个女子拉着耷拉着脑袋歪戴着帽子的景书向他跑过来。看着打着哈欠的景书,他有种说不上的心情良好。
      当这两个人停在他面前的时候,袁朗忽然冷下了面孔,对着景书就吼了一声:“立正!”
      这一嗓子把沈娜吓一跳,再一看眼前这个男子的严肃表情,心中的所有八卦顿时烟消云散。
      景书也被这一嗓子也吓了一跳,心想着这老大又受啥刺激了?可她眼珠一转,扫了眼身边的沈娜,再抬头仔细看了看袁朗,忽然脑子里某根弦一崩,又来这套?!得,为了咱的人身安全,配合着吧!
      于是景书收起笑容,一脸肃穆的“啪”的一个立正,又来了个标准军礼,“报告队长,队医景书请求归队。”
      袁朗冷着面孔上下打量了景书一圈,“景医生,看看你的军容,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吗?嗯?”袁朗的声线柔和,态度却极冷。沈娜在旁看着,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不冷的天气,怎么她往这儿一站就觉得阴风阵阵,似数九寒冬,冰天雪地,而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则让她觉得刮得脸皮生疼生疼的。
      景书就在这男人手下干活?这就是她队长?她还劝景书拐带了他呢,就这样的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是!”景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迅速整理了着装。
      袁朗板着脸孔,转身向沈娜行了礼,然后伸出右手,“感谢你对景队医的照顾,我们要归队了,再见。”这态度虽说亲切,却跟隔了层冰似的。
      沈娜连忙跟袁朗握了下手,堆起了虚伪的笑容,“不用不用,那……那我就先走了哈。”赶快走吧,不走该冻感冒了。沈娜说完,把景书的抱往景书怀里一塞,看都没看她一眼,赶紧转身跑了。
      景书转过身看着沈娜的那个小飞度开出停车场后,一双顿时垮了下来。再回头,就见袁朗那副冻人的表情早甩到南极去了,换上的是他招牌式的可恨笑容。
      景书瞪了袁朗一眼,把自己的包塞到袁朗怀里,“你说跟你学出啥好来了?我居然那么A我朋友,我太有罪恶感了,我恨不得以死谢罪啊啊啊啊……”
      袁朗弯着嘴角,一个劲的感慨,“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啊,又是一个冬天啊!”
      景书翻了个白眼,行,行,合着这家伙干这么多坏事还真是没一点儿罪恶感。
      由于卧铺都已经售罄,所以袁朗只买到了软座。他们两个是面对面靠着车窗的位置,火车开动后,两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景书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一些东西开始有了变化。不论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部队恐怕都是她未来的所在了,军人对她来说不只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职业了,所以她必然要接受这个职业给她带来的所有。包括痛苦和快乐。
      扭头看了看她对面坐着的男子,只见袁朗抱着胳膊在靠在那闭目养神。景书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圈下也有层淡淡的黑色浮影。景书心里一震,忽然想到打自己生病的那天开始他恐怕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吧。她知道,一直以来他都陪着她,陪着她熬过艰难,每次她觉得快扛不住的时候,她的身边一直都是有他的。
      她该恨他,恨他硬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可是她发现她恨不了。
      她也该谢他,谢他带给她一个别样的世界。可是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她又恨不得咬死他。
      复杂啊,忒复杂啊。
      景书拨了一个桔子,又把头转向了车窗。她怕,真的怕,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她本是无心情爱的。不是受过伤受过虐的曾经沧海,也不是天真烂漫到不懂事,只是人心太深,她分不清真假。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男孩子向她示过好,只是她发现这些男孩子对她家庭的兴趣明显比对她的兴趣更浓。于是算了,罢了,还不如就这样,把自己置身事外,做个整天傻乐的景书。
      由于卧铺都已经售罄,所以袁朗只买到了软座。他们两个是面对面靠着车窗的位置,火车开动后,两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景书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一些东西开始有了变化。不论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部队恐怕都是她未来的所在了,军人对她来说不只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职业了,所以她必然要接受这个职业给她带来的所有。包括痛苦和快乐。
      扭头看了看她对面坐着的男子,只见袁朗抱着胳膊在靠在那闭目养神。景书仔细看看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圈下也有层淡淡的黑色浮影。景书心里一震,忽然想到打自己生病的那天开始他恐怕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吧。她知道,一直以来他都陪着她,陪着她熬过艰难,每次她觉得快扛不住的时候,她的身边一直都是有他的。
      她该恨他,恨他硬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可是她发现她恨不了。
      她也该谢他,谢他带给她一个别样的世界。可是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她又恨不得咬死他。
      复杂啊,忒复杂啊。
      景书拨了一个桔子,又把头转向了车窗。她怕,真的怕,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她本是无心情爱的。不是受过伤受过虐的曾经沧海,也不是天真烂漫到不懂事,只是人心太深,她分不清真假。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男孩子向她示过好,只是她发现这些男孩子对她家庭的兴趣明显比对她的兴趣更浓。于是算了,罢了,还不如就这样,把自己置身事外,做个整天傻乐的景书。
      到了站下了车,一出车站袁朗和景书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那个迷彩猎豹,车前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伸着脖子四下张望的军人。
      景书把背包往自己身后一抡就向那两个人冲过去。齐桓一眼就看到向他冲过来的身影,脸上立刻咧出了大大的笑容,而他身边的许三多也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景书冲到两人面前站定,一双细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把两个人彻底的打量了一番。
      齐桓有些发毛的开口:“景医生?”
      许三多咧着两排大白牙,“景医生,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家可想你啦。”
      “是吗?你们想她就不想我啊?”袁朗低低的声音轻轻的,却穿透力十足的传了过来。
      齐桓一看到袁朗,脸上挂着笑,冲袁朗行了个军礼:“队长!”
      许三多扭头就把自己的大白牙对向了袁朗,也跟着行了个军礼,“队长!”
      景书把背包扔上车,然后探着头问前面的齐桓和许三多:“这几天有什么事儿没有?”
      齐桓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齐桓的话停在了一半,有些忐忑的从后视镜里看着景书的脸。
      “就是什么?”景书干脆把脑袋伸到了齐桓身边。
      齐桓舒了口气,慢慢的回答,“就是取消了你跟队队医的资格,只要你留在基地医院里……”
      “什么??”这句话让景书一跳,她连忙回头看袁朗,发现袁朗的脸色也瞬间凝重起来。
      “齐桓,这是铁头的命令?”袁朗的声音低沉沉的,顿时让车厢内的气压瞬间变低。
      齐桓龇了下嘴,完了,他多嘴了。果然,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他现在怎么也沾染上了锄头的八卦气息了呢。
      “是吴哲听到铁头儿跟王院长谈话的时候说到的,跟着景医生的嘉奖到的,好像是上面总参的意思……不过,还没下达正式命令。”齐桓胆战心惊的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说了。
      一时间,整个车厢里鸦雀无声。
      到了基地,景书跳下车就要往铁路的办公室里奔,结果袁朗一把把她手给拽住了。
      “你干什么?”景书急得直甩手。
      袁朗皱着眉头,“我跟你一起去。”
      景书用力的甩着手,眼圈泛着红,忍不住嚷嚷起来:“你去干什么啊?你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袁朗本就心急,这景书红着眼圈跟他一嚷嚷,他更加的难受,说话的声音也低沉起来:“你说算怎么回事儿?你是我挑的兵!”
      齐桓和许三多在旁看着,都暗暗咋舌,他们什么时候看过队长这么急过啊。
      景书拽住袁朗的休息,直直的看着袁朗的眼睛,缓缓的开口:“袁朗,你信不信我?”
      袁朗看着景书认真的脸,心里跟打碎了调料盒似的,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他说过,人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所以他习惯藏着掖着。而眼前这个女子,从他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就用不着四六的态度跟他藏着掖着,虽然她有时候藏不住,有时候会让他一眼看出来,可她这么严肃认真不遮不挡的直直看着他,说出她的想法还真是第一次。
      “袁朗,你到底信不信我?”景书见袁朗不答,又追问了一次。
      袁朗点点头,“我信!”
      景书一笑,“那就让我自己去。我听吴哲和三多说过,他们被你真正承认的时候,你跟他们说过一句话,特煽情的一句话。可你好像从来没对我说过呢。”
      袁朗握着景书手腕的手,又紧了紧,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开口:“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景书一笑,伸出另只手一指一指的掰开袁朗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好,这就算你承认我了。你等我。”景书掰完袁朗的手指,头也没回的就往铁路的办公室跑去。
      齐桓和许三多则在一旁一个没忍住的双双的打了个冷战。心说,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啊??
      袁朗看了看自己攥过景书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一把抓起他跟景书的背包转身就走。
      许三多愣愣的看着袁朗的背影,然后看了看齐桓,“这……这队长跟景医生是什么意思啊?”
      齐桓也挠挠脑袋,摇摇头,“高智商的大脑,猜不透。”他刚说完,一扭头就看到在花坛边皱个眉头站着的吴哲,于是连忙冲那个高智商的家伙挥了挥手,“锄头!”
      吴哲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刚过来就被齐桓拉住询问,“锄头,刚才你都看见了?”
      吴哲青着脸色点点头,一边点头还嘟囔了一句:“这下完了。”
      齐桓和许三多都一头雾水,“什么完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景书也不是离开,还是在医院里啊,再说了女孩子也不适合出任务啊,这队长这是干嘛啊?”
      吴哲扫了眼齐桓,“队长刚才跟景书说什么了?”
      许三多看了眼齐桓,缓缓开口,“还,还是以前对咱们说过的啊。他说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吴哲脸色更加铁青的点了点头,“何止有问题,问题大了。”说着就摇着脑袋要走。
      齐桓上前一把拉住吴哲有些急的吼着:“锄头,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明白行不行?怎么总这么娘娘唧唧的啊!”
      吴哲回头瞪了眼齐桓,跟着吼了回去,“这还没看明白?队长跟景书这是把命栓在一块儿了!”
      齐桓一听,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可脑海里忽然浮现这段日子两人的互动,瞬间他的脸色也铁青起来,“完了,完了,这下弄不好要出事儿了。”
      许三多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俩八一品种,怎么也没想明白,“是战友不是应该把命栓在一块儿吗?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队长他不是已经……”吴哲的话说了一半,看着许三多的一脸懵懂,得,还是别解释了。于是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转身的就走了。
      齐桓也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也转身走了。
      许三多挠着脑袋,呆滞的看着锄头和菜刀的背影,忍不住的嘟囔:“我又错了!!”
      景书一步没停的一口气跑到铁路的办公室门口,举起手刚要敲门可想想又放下了。就这么冲进去问铁头儿为什么让自己不跟队?扯!一没个命令二人家没找你单独谈话,就这么冲进去不相当于把齐桓给卖了么。
      景书在门口转了一圈,退了一步靠在一旁的墙上使劲揉着鼻子,做着心里安慰:行了行了,别犟了,看看上次那次实战把自己给折腾成什么样啊?一个姑娘家冒着枪林弹雨的往前冲像什么话啊?景书啊景书,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自由引导人民》里那个自由女神啦?你照照镜子,别的不说就你这干扁的身材你像么你?!
      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啊。刚才在车上一听齐桓说要上面不让她跟队,她的心就跟缺了个大洞似的,而看着袁朗那个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她的心更跟着直颤悠。景书一脸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下来,嘴里叨叨咕咕的:“你说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人家一激动你就跟着没了主意,全让人家代沟里了。留基地医院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你傻了吧唧的干啥跟着那个狐狸一起激动啊!好吧,虽然看一次狐狸激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但你至于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卖了么,你还信誓旦旦的让他信你。他信你又怎么样了呢?他信你他不还是个狐狸么,不还是个食肉目犬科的动物吗?信你他就变成人了???”
      景书抱着脑袋抬头看着她面前铁路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一时间耳朵里嗡嗡作响,满耳满眼都是袁朗认真的眼神和那句特抒情的话: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随时随地,一生!景书猛得打了个寒战,咬着牙站了起来。行,袁朗,我景书够意思,够义气,既然咱俩的命都栓在一起了,以后枪林弹雨我跟你一起闯!
      起来一步迈到铁路办公室门前,敲敲了门,扯着嗓门喊了声:“报告!”
      铁路的声音在门里传了出来,“进来!”
      景书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不止有铁路还有他们医院的王院长。
      景书向这两个上司行了个礼,“王院长,铁大队!”
      王霄和铁路的四只眼睛把个景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扫描了一遍,最后王霄笑着开了口:“嗯,不错,挺精神的么。”扭头又冲铁路撇撇嘴,“看见没?还是人袁朗有办法,就这么几天就把人活蹦乱跳的带回来了。这玩意不服不行。”
      景书暗暗翻了个白眼,活蹦乱跳的带回来,感情你是特乐意看我半死不活的回来是吧!!
      铁路看了看表,“嗯,这个时间,才到的吧!”
      景书目视前方摒除一切杂念的答道:“是!”
      铁路一双眼睛微微一眯,“是不是听说什么了?”说完又看了看王霄。王霄耸了下肩,没做声。
      景书看着两位上司一乐,“您二位是不是也想告诉我点什么事啊?”
      景书这么一说,王霄仰起头一乐对铁路道:“反正她不论怎么样都是我那的人,你这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回头把结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我先走了哈。”说完拍了下铁路肩膀,起身就走,走到景书身边又拍了下景书的肩膀,然后成功退场。
      铁路目送王霄出门口,又把眼睛投到了电脑上,“对,是要找你。总参部的意见,让你在基地医院留守,你怎么个意思?”
      景书簇了簇眉毛,“报告,请问这是建议见还是命令?”
      铁路看了眼景书,“当然,是建议。”
      景书正着脸色看了回去,“如果是建议,那么我有权不接受建议。”
      铁路这次把全部的眼神都投到了景书的身上,起身来到了她身边,“景书,你确定你真的不接受建议吗?”
      景书带着笑看了回去,“是的,我确定。”
      铁路云淡风清的笑了笑,“要知道女孩子并不适合这条路。”
      景书的笑越来越灿烂,“铁队,您应该知道,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性别。既然我来到这儿,就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是必须走下去的问题,不是吗?”
      铁路点点头,“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景书收起笑容,对着铁路行了个礼,转身开门出去了。
      一出铁路的办公室,景书脚下一软,一下子就蹲地上了。伸手把自己脑瓜顶上军帽给扯上来,刚才一脸的从容自信早已换上了愁眉苦脸。景书揉了揉脑袋,哭丧个脸忍不住的嘀咕:“完了完了,我这一大义凛然就把自己卖了。不,不是卖了,是免费赠送了。我咋这么缺心眼呢,咋就没跟铁头儿谈谈价钱呢,最次也得混个猪肉的市场价吧,现在猪肉都8块钱一斤了……”她垮着肩膀扶着墙站起来,一步三晃的就外走,边走还继续嘀咕着:“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铁路看着自己办公室紧闭的门,嘴角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勾出了笑容。然后转身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我是A大队铁路,请转景震德将军……景将军吗?我是铁路……对,她来过了……她很好,真的很好……”
      景书一直垂个脑袋走回宿舍,一路上几个想跟她打招呼的战友们一看到她耷拉个脑袋,嘴里念念叨叨的样子也都不好意思叫住她了。待她一直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对门的袁朗靠在走廊的墙上抽烟,显然是在等她。
      景书皱了皱鼻子,“我就纳闷了,你这么大的烟瘾,牙怎么会那么白?”
      袁朗瞥了眼景书,跟着景书进了她的房间,“我用蓝天六必治行不行?”
      景书把军帽往桌子上一放,“那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说完一双手追着袁朗手上香烟冒的烟开会呼扇,“我求你了行不?要抽回你屋抽去,别在我这儿释放尼古丁好不好?”说完又跑到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握了一瓶香水,开始对着空中噗噗直喷。
      袁朗起身到戳子那按掉烟头,“唉……抽根儿烟都让你这么嫌弃啊。唉,你喷得是什么玩意儿?”说着就伸手夺过景书手上的香水瓶,一看瓶身,再看看了景书,“你喷香水?我怎么没闻出来啊?”
      景书坐下来脱掉鞋子换上了拖鞋,“我不用香水,这玩意是我用来喷卫生间的。”
      袁朗瞪大了眼睛看着景书,声线不由得挑高了几度,“用CK喷卫生间?你也太奢侈了吧!”
      景书猫着腰把自己的鞋子放到一边,“假的,五十块钱一瓶。”
      袁朗“咚”的一下把香水瓶放到桌子上,没语言了,他真的没语言了。
      “袁朗,我饿了。”景书脱下军装外套边挂衣服边喊饿。
      袁朗看了看表,“这点儿食堂好像没有饭了。你没有存粮了?”
      景书摇摇脑袋,“没了,走的时候剩下的那点存粮都被吴哲给划拉走了。就是剩下的那袋棒棒糖都被他们一人一个给瓜分了。”
      袁朗叹了口气,“我那好像还有几包方便面,我给你翻翻去。”袁朗说完就起身出门回自己屋翻方便面了。
      等袁朗端着饭盒拿着三根鱼肉肠过来的时候,景书已经换好了作训裤,洗完了头发,坐在那擦头发呢。袁朗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来,吃吧,下了三包,够了吧?”
      景书脑袋上顶着毛巾过来坐下,看着满满一大饭盒的面,喘了口气,“三包,你想撑死我啊?”
      袁朗一乐,“我对你的胃有信心!”
      “有信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景书说着伸手把自己的饭盒翻了过来,把面拨了一大半进去然后推到袁朗面前,“你早上也没吃饭吧,给,帮我吃点。”
      袁朗看着湿漉漉的景书认真给自己挑面条样子,不由得心神一荡。
      “给!”景书把鱼肉肠从中间拧开,递了一半给袁朗。
      袁朗接过来,看着一个一半的肠,不由自主的笑了。
      景书挑了一筷子面塞到嘴里,又把肠勒出绦虫状的送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口:“我拒绝了总参部的建议。反正是建议又不是命令,堂堂总参部不会为我这个小军医下职能命令吧。我坚信总参部不会这么不着吊的。”
      袁朗也把肠挤成绦虫状的送到了嘴里,“行,够意思。没抛弃我们。”
      景书特美的挑着眉,“那是!怎么着?袁队得请吃饭吧!”
      袁朗点点头,“对,是该请。”
      景书兴奋的把脑袋凑过去,“什么时候请?我想吃藏餐了,特想那个酥油茶,还有那个麻森,还有香寨,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不然就可以吃到祛瑞了。哎,到底什么时候去啊?”
      袁朗的头抬都没抬起来,“我不请你了吗?”
      “嗯?”景书眯了眯眼。
      袁朗一指这两个饭盒,“我请你了,方便面三包,外加三根鱼肉肠。”
      景书眉毛一挑,“哪有这样的啊,合着我就值三包方便面再搭三根鱼肠?我还分给你那么多面呢。不给了,你还我!“景书就要抢袁朗的饭盒。
      袁朗一转身,就把饭盒抱在自己怀里,“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景医生,你太没品了哈。”
      景书跳过去围追堵截,“论没品我怎能跟你这袁队比啊。还我!”
      “不还!”袁朗抱着饭盒躲着景书的围追堵截。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还我!不还!”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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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口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3:01:03 |只看该作者
    暴风雨前的宁静
      护士小宁的伸着脑袋恨不得把一双眼睛都贴在景书的脸上。从她来景书的寝室一直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而这四个小时中,景书基本上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手托下巴,细眼微闭,双目聚焦,目光时而迷茫时而清晰,还不是伴随着,“难道是这样?……不对啊。……难道是这样?……也不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等等诸如此类的嘀咕声。
      小宁把头又往前伸了几寸,诡异,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啊……呃,行了,别伸了,再伸都要亲上了。”景书目光一聚,猛的看到自己面前有张大脸,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小宁。
      小宁的脑袋倒是没缩回去,还伸着仔细的打量着景书,“景医生,你怎么了?”
      景书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孩子还真好奇心旺盛,得,她满足她。于是景书伸手勾住小宁的脖子就在人家那小脸蛋上“啵儿”的亲了一口。
      这一下子可把小宁给亲蒙了,连忙捂着脸缩回脑袋,心里忍不住的哀嚎:这怎么回事儿啊?大家不都猜测景医生跟袁队长好么,怎么这回又朝自己下手了?莫非传言有误,其实景医生其实是好女色的?也是哈,她跟袁队长对俩人之间的关系谁都没说明,难道这是烟雾弹,来遮盖景医生好女色的事实?不要啊啊啊啊,整个基地的女的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保不齐哪天景医生就朝自己下手……啥保不齐啊,这都已经朝自己下手了,不要啊啊啊,她的性取向可是正常的很啊啊啊……
      景书托着腮帮子嘴角抿着笑欣赏着小宁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是越看越乐啊。可是当她看到最后小宁双手护胸,哭丧个脸给她说,“景医生,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女人”的时候,景书笑不出来了,她满脑袋黑线了。
      伸手勾过小宁的脖子,景书摇头叹息,“哎,小宁,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个想象力哈。丰富,实在是忒丰富了。亲你,只是表达我想让你脸离我脸远点的想法,你晚上吃的这个葱哈,味儿有点大,有点熏人。别简单复杂化了哈,咱得跟人家完毕先生学学,不能学那个袁队长,做人别太复杂了,复杂了不好,真的……”
      小宁看着勾着自己脖子的景书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顿时眼前觉得有点晕,挣开了景书就要往外走,“我吃葱了,我回去刷牙去。”
      景书一看连忙拉住小宁,“别别,再等会儿,我找你有事儿。”
      小宁使劲甩了两下手,“我吃葱了,熏人。”
      景书摇着脑袋,“不怕不怕,刚才开会一帮人都是这个味儿,闻不出来了。”没办法,老爷们儿扎堆儿的地方你没法儿讲究,你要讲究只能别在这儿呆。
      小宁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景书,“还有什么事儿啊?”
      景书把小宁按坐在床上,又拉了个凳子坐到她面前,两眼直看小宁,“事情是这样的。A男和A女很谈得来,感情呢,也不错。A男一直很照顾A女,A女呢,其实挺受感动的,对A男呢,有那么一点儿好感,但是呢好像呢只是好感,A男看出A女对他有好感,但是还是对A女的态度很暧昧。后来,经历一次意外,A男……反正A男挺危险的,A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A男。可就在这个时候,B男忽然告诉A女A男结婚了,嗯嗯,B男是A男的朋友,B男还告诉A女,A男结婚这事儿好多人都知道。A女很伤心,后来因为A男的情况不是很好,要求C男请A男的妻子来,可提议屡次被C男驳回。C男是A男的上司。所以A女就很奇怪啊,就找了另一个途径查,可得到的结果竟然是A男没有结婚。哎,你说骗A女的人,能有谁?那个B男是跑不了。C男呢?C男的态度很奇怪,所以应该有他的份儿对不对?还有B男,他是也被A了,还是另有什么阴谋?你说这个A男有没有参与到这个阴谋?哎,小宁,你觉得这ABC三男中有谁参与了事件?”
      小宁头昏脑胀的看着景书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A女A男,B男C男的,一个没忍住伸出左手掰上了手指头,“A,B,C,D,E,……”然后又伸出了右手开始数,“F,G,H,I,J……”
      “小宁!”景书一声狮吼在小宁耳边炸开。
      小宁特无辜的看着景书,“景医生,你说的这个A男,B男的我都晕了。你说的是不是你和袁队长还有他手下其中一个兵,还有铁大队啊?”
      景书一听,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了脑袋,缩了肩膀。她该忏悔,一激动犯了读书时写论文凑字数的毛病了,点点头,于是认了,“对!”下次她一定言简意赅!
      小宁一看景书认了,立刻咧开大嘴笑了,“景医生,你喜欢袁队长是不是?”
      景书一头扎到床上,一把拉过枕头压自己脑袋上,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小宁啊,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我被A了,但是我得弄明白被谁A了。”
      小宁压根没听进景书的话,仍自顾自的说,“景医生,你别难过。谁跟你说袁队长结婚了?他根本没结婚,我们都知道。”
      嗯??景书嘴角一弯,好,有料要爆了,来来,继续继续。
      小宁径直说道:“以前听说袁队长结婚了,说媳妇儿是个马虎护士,给他割盲肠忘打麻药了。据说这是在咱基地甚为流传的爱情故事呢,大家私底下演绎出了好几个版本呢。”
      景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来她今天叫小宁来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小宁毫不知道景书的险恶用心,“后来中秋节的时候,大队邀请家属来基地一起过节,大家都特想看袁队长的媳妇。后来真来了一军护,咱王院长就指着人家跟李主任说:这护士可厉害呢,以前年轻的时候给一兵做手术,结果麻药忘给人家打了,还损人家来着,结果那兵也厉害,咬着牙硬挺着把手术做完了。那会儿我在旁边,听到了,心想着这肯定是袁队长的媳妇儿,结果一看脸,不像啊,看着比袁队长大不少。后来你猜怎么着?”小宁说说来劲了,还捅了捅景书。
      景书立马装出特感兴趣的表情,两眼放光跟恶狼似的问:“怎么着了?”
      小宁特得意的爆料,“结果啊,那护士是咱铁大队的媳妇!这下子露馅了,据说袁队长被他们中队的兵狠狠的蹭了一顿。”
      景书细眼一眯,该,他还真是该!要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就A吧,把自己祸害进去了吧。
      景书在这儿没乐完呢,小宁又开了口,“可是第二天,袁队长让那些蹭他的人跑了五个来回的375,差点把吴哲给跑晕了。”
      景书翻了白眼,看着没,他就这人品了!打了哈欠,景书口齿不灵的说,“哈……小宁,我有点困了。”
      小宁笑靥如花的懂事告退,“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再见。”
      景书点点头,送小宁出门,“再见。”
      景书把宿舍门刚一关,一脸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心里把小宁的话过了一遍,看样子吴哲跑不了,铁路也跑不了,没准王霄也参与其中,唯一待定的就是袁朗了。不过,她不着急,看在他伤势严重的情况上,她可以等,可以跟他耗。
      想着小宁爆出来的料,景书再次感叹了下八卦的强大,她决定了,回头她一定得买本八周刊,算是对八卦事业的肯定!不过,现在她要办的是解决掉这大大小小的狐狸们。
      景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虽说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计量可总觉得有些什么还没透。转而又想想,这儿的人的人品一个个都奇差,虽说小宁说的跟她查到的结论是一样的,但保不齐过程就有虚构成分。实在不能怪她多疑,只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有点怕了。尤其是最近,事儿一件挨着一件的,想让她腾出心思好好思量的功夫都没有。好吧,她承认,自己最近比以前更容易脑袋发热了。
      开了床头灯,一看表10点还不到。想想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到医院那边去看看。她给袁朗下的药里已经撤了安定的成分了,估计他也该醒了,虽说有李主任在那当班,可她的这颗心就是放不下。
      穿了衣服关了床头灯锁门下楼,景书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吵到什么人。整个基地只稀松的亮着几盏路灯,光还不亮,大部分地方都黑暗暗的。景书也没拿手电,反正也多少看得见,就抄了小路往医院那边走。
      可是刚转到一个转角,景书的身子还没彻底转过去,她就看到不远处的花坛边蹲着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叨咕着什么。景书连忙抽回身,扶在墙边伸着耳朵细细的听着。这一听她才知道,原来蹲在那儿的人是吴哲。
      只见吴哲拨弄着他整个后宫里现在仅存的一串红和腊梅,在那嘀咕着:“红串、小新啊,你们说我可怎么办啊?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见到景医生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景书一听兴奋的挑了挑眉毛,今天她收获不小,刚才从小宁那得到不少的料,看来锄头这个当事人也自觉有愧跑这儿忏悔来了,她今天就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哲对着妻妾自语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好可以传进景书的耳朵里,“红串、小新,我早该预想到队长那个烂人跟景书会彼此产生好感的对不对?哎,怪我,都怪我一时大意,看着景书整天跟我们都嘻嘻哈哈没个女孩儿样儿,以为她会拿我们全当哥们儿呢;哎,看着烂人用恶招整治景书,还故意留了办公楼的厕所给她扫,以为他对景书也是当个哥们儿呢。可是他们这次回来一下车我看着就觉得不对,心里就知道肯定俩人是听菜刀说了景书要调离的事情。”吴哲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道:“红串、小新啊,你们知道吗?最让我震惊的是,景书要烂人给她个诺言,而那个烂人还真给了。哎,我们都知道啊,队长已经给自己树了信条,他要做恶的善良人,要让战士们在战场上少死几个。可景书毕竟是医生,还是女孩子,军事技能当然比不了我们,队长这么说,这俩人不是明显的把命的拴在一块儿了吗?什么?好事儿?好什么事儿啊?以后要是景书有个什么,那个烂人得难受成什么样啊。哎!完毕不明白也就算了,在那一旁听得清楚的菜刀还不明白。哎,你说菜刀啊,空有个大嗓门。”说到这儿的吴哲一顿,抬了抬头。景书在一旁早已听得入神,她迫不及待的想听吴哲说下去,生怕吴哲就这样打住了。
      吴哲好像明白景书心思似的,有继续叨咕::“都怪我和菜刀,你说干嘛没玩没了的讨论那个烂人跟景书的事儿啊。这好么,被铁头儿逮着了吧!什么?红串,小新,你们居然说这也挺好?好什么啊?!你们知道吗?铁头儿其实也是很八卦的,他明查队长,暗访景书,虽然烂人是松了口,可景书那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最后铁头儿跟我和菜刀下了个死命令,一定要A景书,跟她说队长结婚了,好能看出景书的反应来,也好让队长着急着急赶快加快追求步伐。红串,小新啊,你说铁头儿是不是用脑过度了?哎呀,要么说我跟菜刀诚实呢,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事就把这个跟烂人说了,而那个烂人还咧着嘴乐,说挺好。他想看景书着急上火的样儿,你们说这是什么心态啊啊啊??!最最可恶的就是那个烂人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让命令菜刀要是他能活着出手术室就继续A景书,红串,小新,你们说烂人这是咋想的呢?反正我是想不明白,怎么谈个恋爱的手法都跟别人不一样呢?
      哎,我心好啊,见不得菜刀求我,再加上菜刀说我来说效果更逼真,于是我就做了这个恶人了。哎,看着景书这几天惨淡的眼神,越发的形销骨立,越发的面容憔悴,我……我于心不忍啊啊啊……”吴哲说着还把脑袋埋胳膊里,肩膀还抽动了两下。最后抹了抹脸,“算了,算了,不说了,平常心吧。以后要惩要罚我受着就得了。”
      吴哲说完,又摸了摸他的妻妾,“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们啊。”说着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景书看着吴哲拐了弯不见了身影这才从墙后走出来,她的一双细眼早就喷出了火。她想嚎叫,她这是来了什么地方来着?铁路要吴哲齐桓A她,为的是看她伤心好以此来A那个烂人,烂人将计就计也来A她,而吴哲A她是受了铁路和烂人的双重指使,而……靠,还而啥了,连环计,绝对是连环计!这简直就是A大队的碟中谍!吴哲在这事儿中就是个棋子,就是个炮灰,行,她放过他!剩下那两只,那两只狐狸,你们等着哈,今天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你们不是想看她着急上火,火烧火燎,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吗?咱就看看哈,到时候是谁着急上火,火烧火燎,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你们不是想听我告白,好让你们觉得你们的那只袁狐狸是多么可爱吗?咱就看看最先告白的到底是谁!!
      景书一边愤愤的想着,一边脚下生风的往医院走。也许是她怒火太上脑了,没注意后面墙边探出两个脑袋。
      一个脑袋对另一个脑袋说:“哎,锄头,景医生不能发现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锄头脑袋摇了摇,“菜刀,要知道,怒火是很容易蒙蔽人的双眼的。”
      齐桓瞪了眼吴哲,“你就这么抖出来了,以后的日子,有得瞧了。”
      吴哲呲了呲牙,“难道你很想当炮灰?再说了,烂人那么嚣张,该有人整治一下了。”
      齐桓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哲:“你确定景医生能整治得了队长?”
      吴哲哼了一声,“知不知道什么叫百炼钢成绕指柔?你要对景书有信心!”说完拍了拍齐桓的肩膀就转身走了。
      菜刀同志就在那摇脑袋,“我对景书是有信心,可我对队长没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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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魔鬼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3:36:32 |只看该作者
    意外的温柔
      景书来到袁朗病房门前的时候发现里面微微透露些光来,咬咬唇,把一股暗火压了压,堆上了笑容,推门而入。
      “队长,这张牌是我出的。”C3的声音隐隐的传来。
      “是你出的吗?我怎么记得是我出的呢?”一个略带嘶哑的低沉男声响起,只是这声音里还多带了些虚弱。
      “队长,这牌是刚才C3出的。”一个清清亮亮的男声跟着响起。景书听出来了,这是三多的声音。
      景书关上门,往里走了两步,这一看她差点噗的一下乐出来。只见袁朗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可手里却握了一把牌,正在那跟C3还有成才玩捉老A呢,完毕在一旁观战。一双眼睛看得劲儿劲儿的,这也不说打牌没意义了。
      “这是好了是吧?这就玩儿上了?”景书含笑说道。也是奇怪,刚才拱在心里的一团火,一看到这个烂人这么有精神说消也就消了。
      景书这一声让几个人都齐齐看她。
      C3收起手上的牌有些不好意思,“景医生,嘿嘿,队长醒了,说无聊我们就陪他玩玩。”
      袁朗瞪了C3一眼,这崽子,人家就说了一句话这就把他给卖了啊?!
      成才沉默的站起来,冲景书点了个头,“景医生。”
      许三多冲着景书露出了上下两排大白牙,“景医生,刚才我看他们玩捉老A,这可好玩啦。”
      袁朗扬了扬嘴角,行,这孩子没说:玩牌没意义。
      景书看着没说话的袁朗,蹭蹭走过去,一把把袁朗插在鼻子里的氧气管给拔了出来。
      袁朗动了下鼻子,“干嘛啊你这是?”
      景书瞪了袁朗一眼,“你不挺精神的吗?用不着这玩意了。”又扭头冲成才,“成才,你们队长什么时候醒的?”
      成才一笑,“晚上八点不到醒的。李主任想叫你来着,队长没让。”
      景书给氧气管换了个新的塞头,又插回到袁朗的鼻子里,“我是不是得谢谢你的好心啊?”说着转头朝C3、成才、许三多一笑,“你们先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儿就行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吧。尤其是成才,守了一天了吧!”说着又在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块生姜来,掰开一个大的分了三份塞给了那三个人,“回去把姜给切了,放热水里泡泡脚,祛祛乏。”
      三个人看看自己手里的姜,都冲景书一笑,对袁朗点点头,“队长,那我们先走了哈。”
      袁朗扬扬脑袋,示意他们走吧。这三人走到门口,许三多突然想起个挺实质行的问题,“景医生,要是队长晚上要方便怎么办?”
      景书正往自己嘴里塞桔子呢,结果听了许三多的这句话一口桔子水就呛在嗓子里了,顿时眼泪鼻涕都冒了出来,“咳咳咳咳……”
      成才一把拉着许三多出去,边走边说,“这么多医护兵呢……”
      袁朗躺在床上仔细打量着猛咳嗽的景书,想看出点端倪来,可他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来。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姜?”袁朗的声音更加嘶哑。
      景书抹了下眼睛,“咳咳,晚饭时问炊事班要的,本来想回去煮点姜茶喝来着。你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袁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这也不逞强了,“有点累。”
      景书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哼,知道累啦?平时那么用脑过度怎么不觉得累?
      “哎?这一会你就吃了三个桔子了,那可是C3给我拿来的,好歹给我留点儿啊。”袁朗盯着一边看他的病历记录一边不停消灭桔子的景书。
      景书抬头瞥了眼袁朗,“话真多你。你这还没排气呢,什么都不能吃。”说着又消灭掉了一个桔子。
      袁朗皱了下眉,“排气?”
      景书以为袁朗没明白,给他整了一通俗易懂的,“嗯,通俗的说法就是放屁!”
      ……袁朗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越发的无力,“我知道……”
      待袁朗又睡着了以后,景书把陪护床拉到袁朗的病床边,没一会儿也和衣在床上睡着了。两人都睡得极安稳,连早上交班的时候李主任过来查房他们都不知道。
      李主任来查房的时候,一推门就看到袁朗和景书两个人一个头向左歪一个头向右歪,两只脑袋靠在一起睡得特别香甜。想想这俩人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也没叫他们,退了出去为他们关好了门。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袁朗才转动了眼球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脑袋边有颗脑袋在绵长的呼吸着。袁朗扭着头看着景书的脸,还是这么白皙的皮肤,好吧,虽然这比刚见她的时候黑了一些,但总的说来还是白皙的。直挺的鼻子因为呼吸而一动一动的,最吸引人的就是鼻子下的那张红嫩的唇,让人真得很香品尝一下它的味道。
      景书的头又向袁朗的肩膀蹭了蹭,发出了挺满足的一声,“嗯……”
      袁朗侧着头把自己的头抵在了景书的脑袋上,感受着景书额头的光滑。袁朗正在这儿意乱情迷呢,景书忽然翻了个身,平躺在陪护床上,微微张开嘴,抽动了下鼻子,然后发出一声如夏雷般的轰鸣,“呼噜……呼噜……”
      这突如其来并且来之迅猛的呼噜声瞬间让袁朗石化,袁朗不可置信的看着景书,刚才不好好的么,怎么一平躺着就打起了呼噜来了?
      “呼噜……呼噜……”景书的呼噜声又大了几分。袁朗伸出颤抖的手,掐住的景书的鼻子。这一下景书是彻底醒了,“呼”的一下起来,惺松的睡眼看着手仍在半空中伸着的袁朗,“怎么了?怎么了?你不舒服??”
      袁朗叹口气,收回手,摇摇头,“没事儿!”
      齐桓和许三多刚到袁朗病房的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姜的香味,喊了报告进去,看到景书正端着饭碗一勺一勺的在那喂袁朗喝粥呢。一边喂景书还一边唠叨:“你就是能吃东西了也不能多吃,记着,三个月之内别吃辛辣刺激的,还有啊,你那个烟也得停了。”
      袁朗点着头,一口一口吃着粥,抽着空还对景书的粥做出了一番评价:“嗯嗯嗯,你这姜米粥熬得不错,手艺跟齐桓不相上下啊。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做饭。”
      景书吹凉了手里的粥又递到袁朗嘴边,“呦,还有你袁队长想不到的事儿啊?新鲜!以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如果不想被方便面和汉堡谋害死,就只能会做饭了。哎,都说咱菜刀兄做饭水平一流,我这还没机会尝尝呢。”
      袁朗全心享受着嘴里的粥,含糊不清的哼着:“嗯嗯,会有机会的。”
      “队长!”齐桓一嗓子插了进来。
      袁朗扬扬下巴,“来啦?坐吧。”然后一双眼睛就带着询问和探究的目光直射在齐桓身上。
      齐桓侧了侧身子躲过了袁朗的目光,把手里的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看都没看袁朗一眼就冲景书乐,“看来我这饭是送晚了。”
      景书又递到袁朗嘴边一勺粥,扭头冲齐桓说:“不晚不晚,我还没吃呢。就熬了一小锅的粥,给队长大人盛了一饭盒,剩下的都被程明伟给划拉走了。”
      袁朗一听就不乐意了,“哼,就这么点东西他也好意思要?”
      景书白了袁朗一眼,又塞他嘴里一口粥,“我还要他一个棒棒糖呢,还他一碗粥也算抵债了。”
      袁朗这一听心情才大好,两不相欠,最好!
      许三多的声音插了进来,“景医生,你告诉我的方法真好,用姜洗脚不但解乏而且菜刀说我的脚都不臭了。”
      袁朗正咬着姜丝呢,听到三多的这句话立马就想起了三多那著名的大汗脚,那个味儿……
      “噗……”袁朗一个没控制住嘴里的粥都喷了出来。
      景书一个激灵,齐桓和许三多都冲过来帮着袁朗收拾,好不容易袁朗的气喘匀了,他冲着许三多摆了摆手,声音特无力:“三多啊,来,我告诉你啊。以后,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千万别说你的脚。”
      三多咧着上下两排大白牙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嘿嘿”的笑。
      景书打开了齐桓拿来的饭盒,一股香味儿就窜进了她鼻子里。景书闭着眼睛特陶醉的深深吸了口气:“嗯……皮蛋瘦肉粥!香,闻这味道就香。”
      袁朗齐桓许三多在旁边看着景书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神情都忍不住的发乐。袁朗扬着下巴,“我说总有机会的吧。吃着比闻着还香呢。”
      袁朗的话还没说完,景书就把一勺子的粥送到嘴里,这一点粮食的刺激让景书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有了知觉,于是三下五除二就把整整一饭盒的粥都倒到肚子里。吃了完,她还抿着嘴在那回味,不但回味还感叹:“我说菜刀兄啊,果然是名副其实啊。啧啧啧啧,就冲你这手艺,想嫁你的女孩儿肯定得排队。”
      这话说的齐桓脸一红,“别开玩笑了,合着人家女孩儿找我就是为了口粥?”
      景书脑袋猛点,“菜刀啊,你不知道,现在女孩儿都要得特实际,你说还有啥比普通大米熬成上等米粥的实际?人,他都是要吃饭的。再说了,你人品好啊,实实在在的,哪像某些人啊,能言善辩就是没个真话,十句话里面有九句半是假的就算好样儿了。你说就连……”
      “景医生啊,我的药该换了啊。”袁朗扯着脖子打断了景书的话茬儿。
      景书回眼瞪视了下袁朗,看着药的确不多了,于是收拾了饭盒就往外了。袁朗看着景书的走出病房,又把犀利的目光投到了齐桓的身上。
      齐桓浑身打了个哆嗦,感觉从脊柱上传来阵阵的麻痛,这麻痛先是辐射四周后又窜上了头顶。
      “那个那个,队长,我们该去训练了,先走了哈,先走了!”齐桓磕打着牙勉强说出这句话来,说完拉着许三多就往外走。可惜他脚还动地方,就被袁朗给叫住了。
      “齐桓。”袁朗的声音极尽了温柔,“过年那两天要给炊事班放假,为了让大家都尝到你菜刀远近驰名的厨艺,咱基地的过年饺子就交给你了啊。嗯……再给你派一助手吧,让锄头去帮帮你,除了他别让别人插手,不然味道就不正宗了。”
      许三多一看刚想说话,就被齐桓捂住了嘴。别说了,再说队长不定怎么治他呢。齐桓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是!”
      袁朗点点头,“行了,去吧。”
      齐桓出了病房门,一张脸立刻黑了下去,全基地的过年饺子……那得是多少饺子啊,就他和锄头两个人……锄头啊锄头,你果然还嫩啊!
      一扭头,看到许三多咧着两排大白牙在那笑,齐桓脸又长了几分,“笑什么呢你?”
      完毕同志的嘴咧得更大了,“过年吃到你包的饺子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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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23:53:26 |只看该作者
    意料之外
      元旦那天铁路和王霄过来看袁朗,一推门看到袁朗正翘个二郎腿斜依着床在那看景书给他收拾东西呢。
      铁路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袁朗扭头一看慢腾腾的起来,“铁头儿,王院长。”
      景书放下手里袁朗的衣服向铁路和王霄行了个礼,“大队长,院长。”
      铁路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景书,可景书就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打禅样子。他又把目光转向袁朗,但袁朗正在那猫个腰盯着墙上的温度计在那数格儿玩。铁路没法儿扭头瞅瞅王霄,王霄撇撇嘴那意思好像在讽刺着铁路的多管闲事。
      铁路拧了下眉,回眼就赏袁朗和景书一人一个白眼,这俩崽子,以后他们的事儿他还真不管了,可是转神儿想了想,恨不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俩崽子都是他的兵,能说不管就不管吗?可是他们A来A去的事儿又不好明说,于是清清嗓子,终于开口:“景书,他没事儿了?”
      景书挑了下眼皮,就是没看铁路的眼睛,“没大碍了,就是暂时不能大动,得养一阵子。”
      铁路听了点点头,指指袁朗,“你,回去养着吧。训练的事儿我派下去了,你别插手了。”
      袁朗特听话的点着头,“嗯!”
      王霄看着景书给袁朗收拾的衣服包咧开嘴乐,“我说袁朗,你小子可真有面子,让我们的景大医生给你收拾东西当老妈子,你小子福分不浅啊。”
      这话说的好像点到了什么,又没完全点透,而王霄的语气更是暧昧之极。这句话好像炸出了屋里其余人心中的鬼胎。袁朗带着笑看着景书,没吱声,这一时间,整个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院长啊啊啊啊啊啊……”忽然,一道凄厉悲惨的哀嚎狠狠地打碎了屋内的沉默。
      王霄只感到一道身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景书死死的抓着。景书手里攥着早已散开的纱布条子一边在王霄眼前乱挥,一边往自己眼睛上抹,抹还不算嘴里还呼天抢地的配着音:“院长大人啊啊啊啊……你可得为小人做主啊啊啊啊……小的屈啊啊啊……我白天去种地,晚上来纺线……不是,我白天去工作,晚上来伺候他啊。都说医者父母心啊,我是挖小跷的跟伺候儿子似的伺候他啊!我给他擦脸擦手,给他洗衣服做饭,整得人家炊事班的王班长看着我就跟我说伺候儿子是不容易啊。可是按说这么大的儿子该懂事儿了吧,也该懂得分忧解难了吧?可是他就跟使唤老妈子似的使唤我啊。人家老妈子还有工钱呢,我是一个子儿都看不着他的啊啊啊啊,您说这养儿……”
      “景医生!!”王霄高喝一声。
      景书挑着眉瞥了眼王霄,一看王霄的嘴角在控制不住的抽,于是连忙低了脑袋抓着纱布就往脸上抹,一边抹还一边啜泣,“呜呜呜……”
      铁路哆嗦着伸出手在脸色铁青的袁朗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身就出了病房。王霄一寸一寸的把自己胳膊从景书的手里抻出来,对着袁朗语重心长的说:“袁朗啊,虽说这母是年轻了点儿,但也别这么欺负哈。”说完,一步跳出了病房,在袁朗没发飙之前赶快逃之夭夭。
      袁朗沉着脸磨着牙死死的盯着在那边啜泣边往外面挪脚步的景书,终于在景书就差一步就要迈出病房的时候,冲过去一把拽住了景书的衣服领子,“景医生,你还真是医者‘父母’心啊!”这父母两字儿让他咬得重极了。
      景书陪着笑摇着手,“袁队长过誉,过誉了哈。”
      袁朗把嘴伸到景书耳朵边,轻轻呼了口气,慢慢说道:“你这解围的招儿有点烂啊。”
      袁朗呼出的气顺着景书的耳朵蹿进她体内,然后跟着四通八达的经络游走了全身,这让她觉得浑身发麻,身上的开始层出不穷的冒鸡皮疙瘩。
      袁朗放开景书挑着眉看她。景书身子一歪跌坐在床上耳朵嗡嗡的,就感到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她有些忿忿,这个痞子是明显在□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她!景书拍拍胸口,强压下心脏的乱跳,起来拎起袁朗那个不大的包,“走吧!”
      袁朗咬咬嘴唇,笑着穿上外套晃晃悠悠的跟着景书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这丫头脸红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由于是元旦,整个基地多少都充斥着些喜庆的味道,标语也换了,提示栏也更新了,迎新年的大条幅也挂上了。袁朗和景书边看边讨论着,俩人刚一出医院门口,一帮南瓜都呼呼啦啦的围了上来。袁朗看着自己手下这些南瓜愣了一下,挠挠头有点感动。其实元旦有不少人是可以回家的,可是袁朗队上的新老南瓜们却没一个走的,别的不说,就是袁朗的伤还没好利索他们走着也不放心。
      齐桓接过景书手上袁朗的包,C3转身贴着站到袁朗身边,就怕袁朗走路费力。吴哲笑道:“队长,你这状态也没法去看元旦联欢表演啊,所以干脆舍个身陪陪我们得了。”
      齐桓瞪了吴哲一眼,“锄头,咱队长是卖艺不卖身,要舍身也该是咱们舍!”
      景书在旁“扑哧”一下乐出来,齐桓看看景书脸红了红,袁朗半绷着脸哼了一声,“注意影响。”吴哲缩了下脑袋没再说话,于是一队人又呼呼啦啦边说边笑的往宿舍开拔。
      刚走到一半,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景书!”
      景书正咧着嘴乐呢,隐隐约约的听到这一声,刚要往四下看,那喊声又清楚了几分:“景书!!”
      这一声让整个队的人停了说话,都纷纷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穿着常服军装的中校,正弯着嘴角朝他们笑呢。老A们相互看看,也都相互摇了摇头,这人,没见过,不认识。看着不像他们基地的人。
      这人他们不认识可景书却认识,景书一看到这人本就咧着的嘴又咧大了几分,一嗓子就喊了出来:“霍剑?你怎么在这儿?!”
      景书喊着脚下生风的就冲那人奔去,奔到霍剑面前一看霍剑的肩章举手就要行礼。霍剑一乐,还没等景书举手伸手就给景书一个熊抱,抱了还不算,干脆抱起景书还转了两圈。
      众老A看着他们的那个亲昵劲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到了袁朗身上。袁朗笑容没减,仍眯着眼睛看着景书和那个叫霍剑的男人。
      景书锤着霍剑的肩膀,让他把她给放地上。双脚一落地,景书就瞪着霍剑:“干什么干什么你?注意影响。”
      霍剑把双手环在胸前打量了景书一翻便啧啧赞叹:“哎呀,小布兜居然知道影响了。不易,真不易啊!”
      景书整理了下衣服,“切,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对了,告诉你啊,以后别再叫我小布兜!”
      霍剑低着脑袋看着景书笑,一抬头猛的撞上了一道带着审视的目光。霍剑的笑容更大了几分,冲着袁朗的方向扬了扬头,“那谁啊?”
      景书回头一乐,“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就拉着霍剑到了袁朗的面前。
      霍剑一双星目直射到袁朗身上,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随意却蕴含着重重诱惑与危险的男人。袁朗挂着笑也打量着霍剑,白净的面皮儿,显然不是常进行户外训练,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点像刚到A大队时的吴哲,只不过,他的眼里比吴哲多了几分阴霾。
      景书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响起:“袁朗,这是霍剑,现在是军区总医院微创科的主任。”说完带着质疑的看着霍剑,“对吧?我没说错吧?”
      霍剑点点头,“你终于说对了一次。”
      景书白了霍剑一眼,“这是我们队长,袁朗。这些都是我们队的战友。”
      霍剑听到袁朗的名字的时候簇了下眉头,伸出手,“袁朗?久仰大名了。”
      袁朗伸手回握,“哪里。幸会幸会。”
      两人松开手,宣告着第一回合结束。
      霍剑对景书一耸肩,“我还要去找趟王院长,回头去找你,我们再细说。”
      景书特听话的点头,“好!”
      景书扭着头一直到霍剑的身影出了她的视线,这才回头。一扭头发现袁朗正盯盯的看着她呢,“景医生,终于回魂了?”
      景书挑了下脑袋,“哎呀,要不是看在我医者父母心上,我早就魂飞魄散了。”说完便得意的看着袁朗,可袁朗却什么都没说。景书忽然觉得没意思,耷拉着脑袋便往前走。
      走着走着,袁朗的声音又在景书耳边响起,“大队中午聚餐没法子请,晚上我做东,都想吃什么啊?”众老A们一听立刻欢呼雀跃,讨论来讨论去一直讨论到了袁朗的宿舍门口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袁朗脱了鞋往床上一歪,“怎么了啊?吃个饭就把你们难成这样?吃藏餐吧,怎么样?”说完带着笑看着一直在一边垂着脑袋不说话的景书,“哎,那个上次说要吃藏餐的家伙,怎么了?发表个意见来!”
      景书听到袁朗提到藏餐脑海里清晰的想起上次她刚回来的时候袁朗煮给她的那三包方便面,抬头看着袁朗早已苍白的却还挂着笑的脸,心里往上涌出股股心酸。抹了下鼻子,嗡着声说道:“我想吃方便面。”
      “啊啊啊??”众老A听了差点就地晕倒,这景书到底是受啥刺激了?队长出次血容易吗?
      袁朗紧着眉头看着景书越来越湿的眼眶和越来越红的鼻头,然后慢慢笑着,“你就打算这么放过我啊?”
      景书歪了下脑袋,忍不住的骂自己,怎么一看到霍剑就失常成这样了?得,这烂人要出血她满足他!吸了下鼻子又说道:“中午想吃方便面,晚上……那就藏餐和火锅搭配吧。这付钱的主儿不能出去,那就买回来吃。大家列个单子要吃什么都写上,买回来记得要发票,好找袁队长报销。怎么样啊?”
      众老A一听连连称是。于是一个个都分派了任务,锄头负责组织大家列单子,菜刀和完毕负责一会儿出去采购,徐睿和C3负责到炊事班搜罗火锅和锅碗瓢盆……
      等大家都做鸟兽状散了以后,袁朗轻轻咳了一声,“医者父母大人,病患喝了,能赏口水吗?”
      景书抬眼看了眼脸色越发苍白的袁朗,回身接可杯热水坐到袁朗床边递给他,“折腾累了吧?一会儿好好睡一觉。”说着又摸了摸袁朗的额头。
      袁朗眼睛含着笑,把景书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抓下来,“我没发烧。”把喝完水的水杯放到景书手上,又回身从床边的桌上拿出根鱼肉肠来,“方便面那东西少吃,吃根鱼肠吧。虽然也不是什么健康食品,但比方便面好多了。”
      景书接过肠在手里把玩着,曾经一些过往又在脑中闪现,吸吸鼻子抬头,看到袁朗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呢。景书眼中的水越发深了,怯怯的开口:“袁朗,我……”
      袁朗动了动脖子,“怎么了?”
      景书闭了闭眼睛道:“袁朗,能……能抱抱我吗?”
      袁朗一愣,手指哆嗦了一下,再一看景书的双眼早红成兔子了。袁朗叹了口气,一伸手便把景书拉到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袁朗的心有些拧,为他不知道的,未曾参与过的景书过去的生活而拧。景书的头埋在袁朗的颈窝间,他身上那股带着些许的烟草气味让她觉得特别特别的心安,好像这段日子四处乱蹦的五脏六腑全部归了位,闭着眼睛深深吸着袁朗身上的气息,让这气息沁到自己的五脏六腑。
      一时间,屋内安静极了,谁也不想,也不忍心打破这样的静默。袁朗抱着景书,一只手在景书背上轻轻的拍着,好像在呵护着他的珍宝。他不想问关于那个霍剑的事,但他肯定霍剑带给景书的一定不是什么快乐的记忆。
      想着想着,袁朗忽然觉得自己脖颈处有点发湿,轻轻唤了一声:“景书?”
      景书的头动了动,没有作答。袁朗又喊了一声:“景书?!”
      景书又动了动脑袋,没有回答。袁朗轻轻把景书的头移了下,发现景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袁朗笑着叹了口气,轻轻扶着景书的头把她扶躺到自己的床上躺好,然后给她脱了鞋子盖好了被子。袁朗半依在床边看着蹭了蹭枕头,睡得更香甜几分的景书不由自主的笑了。
      袁朗觉得自己的脖颈窝那还湿湿的,不由得伸手一摸,这一摸让袁朗对着睡着的景书低低的嘶喊:“上次在我脖子上给我留一牙印,现在又留一堆唾液,下次你想还留点啥啊??”
      景书又蹭了蹭枕头,不知是睡得太舒服还是怎的,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甜美满足并且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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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先生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03:50 |只看该作者
    番外 家务活问题
      由于前一天景书做了一个长达三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回来后她简单洗了一下就一头扎在枕头上睡着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伸手摸摸旁边,发现旁边的床铺是空的,只不过被褥还暖着。
      景书揉揉眼睛,裹着被子滚了两下才起来,侧眼看看,果然袁朗不在。她掀开被子跳下床,颠颠刚跑出房间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声。景书咧着嘴又跳到厨房,看到袁朗正在那儿煮粥煎蛋呢。
      袁朗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老婆裹着被子正靠在厨房的门边看他呢。袁朗的目光往下扫了扫,眉头一皱,“去,把鞋给穿上。”
      景书低头看看自己光着的双脚,向袁朗吐了下舌头,应了声,“哦”又转身回屋穿鞋去了。没一会儿再出来时鞋子也穿好了,也换好了家居服。景书从边上扯过一条围裙,跑到袁朗身后伸手抱住袁朗的腰,给他系上了围裙,“算我拜托你成吗?做饭时系上点围裙,要是沾上油点可难洗啦。”
      袁朗听了这话,笑着摇摇头,回头在景书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又拍拍景书的手说:“行行,记住了。老婆大人辛苦了。”
      景书一直喝下半碗粥了才想起来,“哎?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在家?”
      袁朗头都没抬,伸手用筷子背儿敲了下景书的头,“今天是礼拜日。”
      景书瞪着袁朗的脑袋顶揉了揉脑袋,“啊”了一声,这下才恍然大悟。
      吃过饭,袁朗本想跟景书说到市里逛逛,结果还没等袁朗开口景书就把饭碗一推屁颠屁颠跑到客厅打电话去了。
      袁朗呲着嘴收拾着碗筷,就听景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心羽啊,今天有事儿没?没事儿啊,出来溜达溜达呗,我想买双鞋……啊啊,你也想给吴哲买点东西啊?……好好!”
      景书挂了电话,噼里啪啦的冲到厨房,拽了拽袁朗的衣服,“袁朗啊,那个……”
      袁朗一笑,用沾满洗洁精的手在景书的鼻子上一点,“去吧。早点回来。”
      景书冲袁朗嘿嘿一笑,“那个你要没事儿,把地擦下把玻璃擦下,嗯,衣服换下的就扔那好了,我回来洗。”景书说完就回屋换了衣服噼里啪啦出了门。
      因为楼心羽才给一个客户送完设计图,所以俩人就约了在某个商场门口见面。
      见了面,俩人先搂着脖儿尖叫了一阵,一直弄得旁边人都对这俩女的侧目她俩才放了手。
      俩人挎着胳膊一边溜达一边叨叨,其实有了主儿的女人叨叨的也就是那些事儿。景书可算逮着个人了,跟开批斗会似的批斗袁朗,在那上纲上线的数落着袁朗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罪恶行径。楼心羽以前看见景书是看见发小儿,现在看见景书不但是看见发小儿,也是看见知音了,也跟景书似的呲牙咧嘴咬牙切齿的叨唠着吴哲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各种罪状。
      叨叨归叨叨,数落归数落,可俩人一看到男士用品都眼睛发亮的脑袋凑到一起研究着哪个剃须刀好用,什么样的贴身衣物穿着舒服。
      到了中午景书跟楼心羽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开始四处看中老年用品,等俩人拎着一大堆东西出了商场的门儿的时候,俩人都有点逛恶心了,说死也不再逛了。楼心羽把东西往车后座上一扔,坐在副驾驶上就开始揉腿,景书边开着车边看着楼心羽的腿,“你的腿快好利索了。”
      楼心羽点点头,“嗯,多亏吴哲天天给我做热疗,不然,没准儿这双腿就得废了。”
      景书瞅着楼心羽一乐,“你忘了人吴哲以前说过的了?他不是说你就是瘫了他也娶么。”
      楼心羽被景书这么一说,整个脸腾的一下红了。
      景书把车开到基地的编外住宅区,冲楼心羽撇撇嘴,“上我家坐会儿去不?”
      楼心羽摇摇头,“不了,吴哲在家干活呢,我都要听到他心里的哀怨了。”
      景书忽然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南瓜地主也在当牛做马呢,一乐,“我好像也听到袁朗心里的哀怨声了。”
      景书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发现袁朗没在家,但屋里的玻璃显然通透了不少。景书放下东西换了衣服,又把俩人换下来的脏衣服团吧团吧扔洗衣机里了,然后歪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袁朗拎着满满一手的菜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娘子正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眯缝着眼睛点着脑袋打瞌睡呢。放下菜,回卧室拿出了条毯子给景书盖上以后又拿出地擦开始擦地。地擦完了,景书还没醒,袁朗看看时间都五点多了,于是又淘米做饭。
      一直到饭做好了,景书还团在沙发上睡着呢。袁朗过来把景书拉起来,压到自己怀里重一下轻一下的拍着,“醒醒,醒醒,吃饭了,吃完了再睡。”
      景书动着脑袋在袁朗怀里乱蹭,耍着赖就是不想醒。袁朗带着邪性的笑把刚沾了凉水的冰凉的手伸到景书衣服里,贴着她的肉皮儿使劲一按。景书被激得“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这一下她的瞌睡虫都跑了。
      景书狠狠瞪着袁朗,伸手把袁朗在自己背上乱动的手给拔出来,蹭的一下跳下沙发,“吃饭!”
      袁朗给景书夹了口菜,“鞋买了吗?”
      景书一听,“啊”了一嗓子,“完了,我鞋忘买了。”
      袁朗白了景书一眼,“那你都买什么了?”
      景书掰着手指头数,“给你买了个剃须刀、买了身衬衣、买了条裤子,给咱两边儿爸妈买了热腰带,明儿给他们寄回去。”
      袁朗看了景书一眼,又给她盛了碗汤,“下礼拜我陪你去买鞋。”
      吃完饭,景书一头扎进卫生间,出来后看到袁朗在洗碗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袁朗洗完碗,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搂过景书一起看电视。
      看了一会,袁朗开口:“媳妇儿啊,你说今天的早饭谁做的?”
      景书的眼睛没移开电视,“你。”
      “那碗是谁洗的啊?”
      “你。”
      “那玻璃谁擦的啊?”
      “你。”
      “那地呢?”
      “嗯嗯,这女主太让人生气了哈。嗯嗯,你擦的。”
      袁朗低头看了眼还津津有味看电视的景书,再接再厉,“谁做的饭啊?”
      景书撇了眼自家老公,“你啊。”
      袁朗咬咬牙,继续谆谆善诱,“那碗是谁洗的啊?”
      景书这才彻底把眼睛从电视上拉回来,“你啊。你什么意思啊?”
      袁朗特骄傲的仰了仰脑袋,“你就不觉得感激和惭愧吗?”
      景书蹭的一下坐起来,叉腰叫唤:“我还洗衣服了呢。”
      袁朗惊奇的挑挑眉,“是吗?哪呢?”
      景书理直气壮的指指卫生间,“洗衣机里呢啊!”
      袁朗一听,脑门上青筋就开始跳,正想说话,电话响了。袁朗过去接了电话,“谁啊?”
      楼心羽的哀怨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来,“袁队啊,你给评评理啊,吴哲他居然嫌我别的活儿不干就洗衣服了!”
      袁朗挠挠脑袋,“手洗的?”
      楼心羽的声音理直气壮起来,“洗衣机啊。”
      袁朗:“……”
      挂了电话,袁朗回头看见景书正咧个嘴冲他哈哈的乐。袁朗指着景书点点,回手关了电视捞起景书就往卧室走。景书挥着爪子,“袁朗,你干嘛,放开,放开啊啊啊。”
      袁朗呵呵的坏笑,“今天你可没少睡,得让你劳动劳动了。”袁朗说着,就“砰”的关上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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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ㄣ_恋☆晴ゞ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7 00:10:05 |只看该作者
    风波又起
      袁朗歪着脖儿看书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隐约的响起一阵敲门声。仔细侧耳辨别一下,才知道这敲的是对面景书的门。
      袁朗坐了起来趿拉双鞋下地要去开门,睡得正香的景书因为袁朗的这一动也跟着翻了个身。袁朗小心的回头看看景书,伸手为她拉拉被子,便去开门。一开门,果然,霍剑正斜靠在旁边的墙上敲景书宿舍的门呢。
      霍剑挑眉看了眼从宿舍出来的袁朗,弯了下嘴角,冲袁朗点了下头,仍然不停的敲景书宿舍的门。
      袁朗上下又打量了一圈霍剑之后才开口:“景书没在她宿舍。”
      霍剑漂亮的嘴角往上一弯,嘴角挂出个有点讽刺的笑容,“哦?是吗?”
      “谁啊??”一道迷迷糊糊,略带些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袁朗身后响起来。
      霍剑一听,一道剑眉微微皱了一下,又慢慢松开,再看向袁朗的眼神则多出些审视和趣味。
      “嗯……霍剑,你过来啦?”那道迷迷糊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下来从袁朗身后冒出了景书揉着眼睛的脑袋。
      霍剑一笑,张开了双臂,“小布兜。”
      袁朗扫看了眼霍剑,回头看了看景书,声音淡淡的,“去把鞋穿上。”
      景书这下是算彻底清醒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原来是鞋都没穿就出来。转身蹦跶回袁朗屋里边床鞋边对门口那俩人呱啦:“霍剑,你等等我哈,我这就好。袁朗,你记得把药给吃了哈,对了,下午没事的时候休息一下,你还没好利索,得多休息。”说着拿着大衣又腾腾的出来,把大衣往霍剑手上一放,推着袁朗就进屋把他摁床上做下了,“队长同志,为了晚饭让我们吃得更加香甜,您注意休息啊。我走了啊,晚上你们玩你们的,给我留点麻森和酥油茶就行了啊。”说完也没等袁朗说话,就跟火箭头儿似的冲出房间,“砰”的一下把门给带上了。
      袁朗歪着身子靠在床头上看着紧闭的房门抿抿嘴,伸手捂住了左胸口,嘟囔了一句:“还真有点难受了。”
      霍剑拎着景书的大衣往楼下走,一直走到楼门口才把大衣递给景书,“给,穿上。”
      景书接过大衣穿上,看着径直往外走的霍剑,“哎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霍剑在楼门口前的那辆轿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座位冲景书挥了下手,“布兜小姐,请吧,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再一起问好不好?”
      景书瞪了霍剑一眼,“郑重警告你,再管我叫布兜,我真翻脸了啊。”
      霍剑弯嘴一笑,“哎呀,这习惯的事儿可难改啊。”
      景书上了车,又看霍剑也上了车才狠狠的哼了一句,“哼,难改也得改。”
      霍剑扬扬眉没说话,安静的开着车。
      这轿车放在地方上不算很高端,可坐着多少也是比那猎豹舒服。可景书从坐上车的那刻起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扭来扭去的。
      霍剑撇了景书一眼,“怎么着了?长虱子了?”
      景书瞪了霍剑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只是觉得哪有点不对。”
      霍剑打了个转向开车老A基地,“我看不对的是你吧?!真够出息的了,在人家宿舍里睡得那么香。你不是认床的么,这毛病什么时候好了?”
      景书摸摸鼻子,把头靠在车窗上,懒懒的开口:“你都说这是毛病了,是毛病我得改不是。”
      霍剑没说话,掏出根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一口,呼出个漂亮的烟圈儿。香烟的缭绕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厢,这烟儿呛得景书直想咳嗽,可她看看阴着脸色的霍剑,抿抿嘴,没说话。
      霍剑点点烟灰,挺淡然的开口:“看上那人了?”
      景书抿了抿嘴,把脑袋撇向窗外,咬着牙死鸭子嘴硬,“没有,他就是一战友。”
      霍剑斜了景书一眼,要是她现在看到自己脸色潮红的样子,估计她也不相信自己的说辞。霍剑没再说话,车子在市区里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家饭店门口。
      俩人下了车进去,这时候午饭的高峰稍微过去了些,霍剑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景书也跟着坐下抓来菜谱翻了翻,随便指了两样给霍剑看,“我吃这个就可以了。”
      服务员过来霍剑点好了餐,就又点起只烟慢慢抽着。景书挥了挥手,“你怎么也跟袁朗似的啊,烟瘾这么大。”
      霍剑眼神暗了暗,轻轻开口,声音如梦似幻的,“不大啊,才抽两年而已。”
      景书浑身一震,手一哆嗦,手里茶杯里的茶差点洒出来,垂下脑袋慢慢的开口,“真快,思昂都没两年了。”
      霍剑嘴角扯出个笑,眼神暗了又暗,压掉手中的烟,支着胳膊看景书,“景书,你应该说,真慢,思昂才没两年。”
      霍剑这一句话,彻底让景书红了眼眶,“我知道,这两年你过不易。霍剑,我一直想知道,当初思昂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会尸首全无?你,你连个衣冠冢都不给她立吗?霍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景书看着低着脑袋玩手机的人一个没忍住喊了出来。
      “啊?什么?”霍剑抬了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景书,看到景书一脸正气凛然的神情,他咧咧嘴,“没必要。真的。”
      景书刚想说什么,看到服务员端菜上来就没再说下去。抬眼看看霍剑的样子,她也不忍心追问下去,或许现在这样对霍剑来说也挺好的吧。拿起筷子戳戳鱼,她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挺憋闷的。
      霍剑喝了口汤,看着景书也不吃主食,挑挑拣拣吃了点儿菜后就开始戳那鱼脑袋,“哎哎,我说那鱼头快被你给戳烂了啊,你不吃也别这么糟蹋啊。”
      景书斜了眼霍剑也没说话,一抬手把一根筷子戳到鱼眼睛里了。那鱼眼珠子顿时冒出一股汁水来。
      霍剑摇摇头,擦擦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小打纸递给了景书,“给!”
      景书擦擦手,接过那小打儿纸,“什么啊?”翻开一看,她眼睛一亮,“微创伤及武器杀伤性治疗年会在总医院召开?”
      霍剑点点头,把目光定在鱼眼睛上的那根筷子尖上,“对,这次年会将有四十多个国家的这方面的专家来,而且年会之后部分医生还会参加这方面的进修。我来A大队也是为了这件事。”
      景书两只眼睛亮得跟电灯泡似的看着霍剑,“快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霍剑夹了口菜,“总部要在一线部队的驻地医院中抽调部分医生来参加这次年会,因为你们面临这样的病情更经常一些,年会之后会有个为期四个月的进修班,都是一些这方面的国际专家上课哦。怎么样,很有兴趣吧?我知道你读研的时候就是主修微创伤的,来A大队后是不是更关注武器性杀伤的治疗了?”
      景书打了个响指,“果然是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了解我,太了解我了。”
      霍剑弯起嘴角,“你们医院有一个名额,上午我跟王霄院长谈了一下,他也认为你去很合适。我想回头他会找你谈吧。”
      景书点着头,“今天是元旦,是休息日,要谈也不会是在今天谈。对了,这个年会什么时候开?”
      “一月五号。”
      “啊?这么快?”景书睁大眼睛看着霍剑。霍剑点点头,没说话。
      这个年会和进修对景书的诱惑简直是太大了,她之前在地方医院工作的时候所见的大部分是工业性创伤,到部队以后这些东西显然带给她一定的局限性,尤其是最近,她越来越迫切的需要武器性创伤这方面知识的拓展。可是,一月五号,这么快……
      景书眯着眼睛,脑海里现在反复的就在衡量两件事:一是袁朗的伤还没好彻底,她这一走,她怕他又开始穷得瑟;二则是她这仇还没报呢,怎么着也得在她走之前让自己爽一把啊。
      霍剑伸手在景书面前晃了晃,“哎,你这是又算计谁呢?”
      景书眯着眼看着面前这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的霍剑,眼光瞬间变得贼亮贼亮的。
      霍剑眉头紧皱,“景书啊,你这眼神可不对啊。”
      景书腾的一下起来,转个身坐到霍剑身边,笑靥如花的看着霍剑,“霍剑啊,我怎么才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霍剑身上顿时蹭的一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又给我灌迷魂汤了啊,说吧,有啥事儿要我办?是不是想借着我算计谁啊?”
      景书挠挠头,果然啊,果然是一起长大的革命情谊,她这一抬屁股霍剑都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好吧,她承认,这种说法挺粗俗的,但是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比喻了。
      景书凑过脑袋,把这一系列乱七八糟,你A我A大家A的事儿絮絮叨叨的跟霍剑都老实交代了。
      霍剑听后眼神忽明忽灭的,隐隐的藏着残忍与兴奋,一双眼睛直射着景书的脸,“布兜啊,这次我叫你布兜,你告诉剑哥,你是不是真看上那小子了?”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景书面前摇了摇,“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布兜不会骗剑哥。其实,骗我倒也可以,我只是不想让你自己骗自己。”
      景书看着霍剑宠溺而专注的神情,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时候大家一起在大院里疯跑疯玩的时候。点点头,没骗霍剑也没骗自己,“对,我是喜欢上他了。可是我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我跟他挺暧昧的,今天王院长还拿这个说事儿呢,我耍皮撒赖的躲了过去,可袁朗他根本没有我想要的反应。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我真不想跟他一直这么下去,这样看起来挺轻松的,但其实挺累的,真的挺累的。”景书越说眼圈儿越红,乃至最后都发出了哽咽,“我想把心定下来,也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定位。有时候我就想我现在这样儿算什么?人家让战友A我说他结婚了,这是试探我的态度还是告诉我离他远儿点?我现在的定位该是什么?是他跟他那个虚拟妻子的第三者?还是同吃同住同训练的革命战友?我现在心里没底,真的,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霍剑拍拍景书的后背,帮着她顺顺气,“放心,那小子把我们的布兜逼成这样,这个仇怎么着都得报是不是?”
      景书揉揉眼睛,嘟囔着,“也不是非得报仇,就是,就是好歹也得让我舒坦一回吧,哪怕就这一回吧。别的事儿我都无所谓,就这事儿上,好歹让我舒坦一回还不行么。”
      霍剑跟着点头,“行行,咱舒坦,咱要舒坦就彻彻底底的使劲的舒坦舒坦。”
      景书听霍剑这么说,嘴一咧又笑了。
      霍剑看着景书挂着眼泪儿带着笑的样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劲儿,他一直惦念保护的丫头就这么把心许给了别人了。撒手,有点儿舍不得;攥着,又明显的攥不住了。侧头看看窗外的车水马龙,霍剑眼中冒出一丝阴暗的光,袁朗,不是他霍剑找你麻烦,如果你没招布兜也就罢了,既然招上了她,那么连同两年的事儿,咱们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三十三、离殇
      冬季的河床早已干枯,河床中铺满了层层的开着带有紫色小花儿的野花。当地政府依着河岸边建了一个挺大的开放式公园,一到晚上来着遛弯儿的老老少少是着实不少。尤其是夏天河里有水的时候,人们就乐意坐在河岸边对着不太干净的河水兴叹,一点也不怕喂蚊子。不过这儿的冬天倒是萧条的紧,除了旁边的一个大广场上一帮老头儿老太太在那跳舞舞太极剑外,别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人,就连游乐场都关闭了。
      “铛!”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河岸边响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脆的女声,“耶!又进了。”
      霍剑举手冲景书竖了竖大拇指,抬脚又踢给景书一个装过液体手雷的易拉罐空瓶,而他的脚下仍零零散散的堆着将近二十个这样的易拉罐空瓶,显然是俩人才喝完的。
      景书伸脚勾过易拉罐又猛抬脚把它踢了出去,正中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嗷嗷,又进了。”景书甩了甩肩膀,跑到霍剑身边从他旁边拿起灌液体手雷,开了罐儿对口痛饮。
      霍剑龇着牙赞叹,“哎呀,要是中国的足球有你这水平,没准就有出线的可能了。”
      景书猛咽了口啤酒,摆着手,“别说中国足球,闹心,太闹心了。看他们踢球,绝对是自杀的一种方式,真想拿枪把他们都给突突了。真的。”
      霍剑借着路灯的光看着景书泛着红的脸,拉了拉她衣服袖子,“你有点喝高了啊。”
      景书摇摇头,又开了罐酒,“没有,这才哪到哪啊,咱俩加一起还没喝到一箱呢。说真的,今天我真的挺高兴的,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
      霍剑叹了口气,看来这丫头这段日子过得是挺憋气的,得,由着她吧。
      俩人又嘻嘻哈哈的说了会儿笑话,把剩下的两罐酒喝干净了,霍剑看看时间,还真得该送这丫头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景书脑袋抵在车窗上眯着眼睛嘿嘿的傻笑 ,笑完又眯着眼睛看霍剑。霍剑被她看得直发毛,斜眼瞄了她一眼就打开广播听音乐。景书听见音乐响,立马就兴奋了,手脚跟着打着拍子,然后扯着嗓子就跟着吼:“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霍剑瞅瞅景书吼得特美的德行,耳根子有点发疼。平时这景书正正经经唱起歌来其实挺动听的,可这歌让她唱的……怎么形容呢,反正基本上她是给它重新谱曲了。
      齐桓看着这锅碗瓢盆都已经见底,大家酒喝得也差不多了,于是扯着嗓子跟南瓜们嚷嚷:“差不多了吧,散了吧,让队长早点休息。”
      吴哲下意识看看表,再看看那个一直端着酒杯眯着眼笑的烂人,心里叹口气。本来开吃之前大家都嚷嚷着要等景书回来再一起吃,可烂人没同意,扬着手招呼大家先吃不用等,从五点多到现在都快四个小时了,景书还没回来。烂人看起来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照常跟大家打屁瞎侃,可那时不时飘忽的眼神多少都泄露了他的心事。
      袁朗挥挥手,“没事没事,你们要玩你们玩。多长时间没好好玩玩了啊。”
      成才起来,冲着袁朗咧出两个小酒窝,“不了,队长,明天还得训练呢。再说,快熄灯了。”
      许三多也跟着起来,咧出两排大白牙,“那什么队长,谢谢你。今天真高兴,可惜,就是景医生没来……”大家一听,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看向袁朗的眼神都带着谨慎,成才连忙拽了拽许三多的衣角,不让他再往下说。
      袁朗环视了一圈,“都干什么啊?景医生有事儿出去了,跟咱们不差这一顿。要散就散了吧,哎,走之前都给我收拾干净了。”
      南瓜们听袁朗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都呼啦啦起来该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该收凳子的收凳子,该收拾锅碗瓢盆的收拾锅碗瓢盆。吴哲扫半道儿地,一眼看到袁朗写字台留出来用热水温着的的麻森、酥油茶。
      大家收拾完,集体告退。袁朗也没多留,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他们这一走,袁朗挂在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再看看表,脸色越发的不善。
      就在袁朗给温着的麻森和酥油茶换热水的时候,他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不成调的歌声。他蹭蹭过去打开宿舍门探身一看,果然,景书晃晃悠悠的边哼着“啦啦啦,啦啦啦……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边往这边走过来。
      景书眯缝着眼睛,晃悠到自己宿舍门口才看到袁朗靠在门边阴个脸看她。她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上下看看袁朗,“呦,袁队长,这是袁队长。队……队医景书,向您行礼,行礼!”说着就啪的来了个标准的军礼,行完自己还在那“嘿嘿”直笑。
      景书一过来,袁朗就闻到一股酒味,而这脸色涨红,胡言乱语的样儿充分说明了景书喝高了。袁朗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一把抓住景书的胳膊就给她拖进自己屋,也不说话,就黑着脸看她。
      景书笑着笑着不笑了,眼睛闪了又闪,看着黑着脸的袁朗这心里的火儿就一股一股往外冒。抿抿嘴没说话,转身就要走。
      袁朗恶声恶气的哼了一句,“站住!”
      这一嗓子可把景书所有的火都勾出来了,借着酒劲,她不管不顾的转过身,冲着袁朗一仰脖:“干什么?想训训我是不是?我没干啥违法的事儿吧!平时你是队长,你管我认了,今天休息你还想管啊?你谁啊?你凭什么啊?告诉你袁朗,今天我开心,特别特别的开心,从认识你后从来没有过的开心。”景书说着,又过去拍拍袁朗的胸脯,“袁队长,袁队长啊,你会A人,这A大队的人都会A人。就我,就我景书一人是个傻子,是个二百五,被你们A的晕头转脑的。”景书越说越不成调,但仍旧顽固的盯着袁朗的下巴说个不停,“人家说什么我信什么,人家告诉我,你袁队有媳妇儿了,还是个护士呢,我就信了,我天天在医院瞄那群小护士,哈。”景书顶着迟钝的眼皮,重重的点点头, “真的,我真信了。谁都看出来我难受来着,连铁头儿都看出来,可没一个人跟我解释,没有一个人……要不是,要不是我往总参打电话,要你的资料,我现在还得被蒙着呢……”眼瞅着景书已是带了哭腔,袁朗的脑袋生平第一次特华丽的断电了
      “可惜,真可惜啊,袁队长啊,没让你看见我寸断肝肠的样儿。我以为你醒了后会跟我解释呢,也是,你既然想看我笑话干嘛解释啊。”景书脑袋凑到袁朗旁边,“偷偷告诉你哈,本来,本来我想好好算账来着,可现在,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了,我马上就走了。以后,咱俩谁也看不见谁了,我也省心了。是,我承认,心里会难受点。可总会过去的,这不是致命的伤,你对我景书来说,不是致命的伤!它能好,真的能好。”景书最后挥挥手,什么也说不下去了,握了握拳头,凑过去在袁朗的唇角留下一个匆匆的吻,“再见,袁朗。”
      景书说完就转身向外冲。看着景书要走,大脑早已断电的袁朗终于有了反应,过去一把拽住景书的胳膊,声音里却透出丝丝慌乱,“这就是你报复的方式?”景书一乐,“真稀罕,报复,我报复得了你袁队长么。袁朗,放手吧。”景书挣开袁朗的手开门一头就冲回到自己的宿舍去了。
      袁朗看着被摔上的宿舍门有些发愣,嘴唇上有种热热的感觉灼着他的心。转了身,在床上慢慢坐下,摸着脑袋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这是景书在跟他闹的一种方式。
      景书抹着眼睛回到屋,鞋也没脱衣服也没换就一头栽到了床上,眨了眨眼睛,这眼皮虽然发沉,可大脑却是清晰得很,这是她喝多时的毛病,越喝越清醒。
      甩掉了脚上的鞋,脱了外衣,想睡一觉,可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睡多了还是怎么了,反正是怎么也睡不着。景书有点气,腾的一下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洗脸,这一洗把沉重的眼皮都给洗精神了。想想反正也睡不着,于是开了台灯坐在写字台前发呆。
      拿出霍剑给她的进修邀请函,景书有点心软,以后得挺长时间见不到袁朗,对他这么下手好像是太狠了。可又想到白天霍剑问她到底想不想知道袁朗真正想法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真太妇人之仁了。奇怪的是,她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霍剑一说到袁朗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种挺阴狠的表情,好像袁朗对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似的。可转念又一想,他们俩能有什么过啊,自己这纯粹是杞人忧天呢。
      搓搓脸,景书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睡不着,这么呆着还不如去医院那边看看呢。大过节呢,好像就王院长在那值班呢。
      穿了衣服出了宿舍楼,多少还有点晕沉的脑袋让夜风这么一吹脑细胞通通清醒过来。景书一溜烟儿跑到医院楼下,抬头一看,果然院长办公室的灯亮着呢。挠挠头,想起有些事还得跟王霄说,于是抬步就直接往王霄的办公室去了。
      王霄拉开办公室门一看到景书在外面站着,显然愣了一下。侧身让她进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要换我班?”
      景书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摆了下手,“换班加工资不?”
      王霄坐回到椅子上,合上桌子上的书,“给你个先进劳动者奖状。说吧,是为年会进修的事儿来的吧?”
      景书嘿嘿一笑,随手打了个千儿,“大人英明,小的佩服。”
      王霄白了景书一眼,“去去去,革命军人,少来封建社会那一套。”他边说着边到档案柜旁边拿出一摞资料递给景书,“给,这是这次年会和一些专家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刚才霍主任来电话呢,让我赶快放行。大晚上的啊,跟催命似的。”
      景书喝了口水接过资料,“嘿嘿,他那人就那样,您别在意啊。……呦,资料这么全啊,谢谢您哈,院长。”
      王霄瞅了景书一眼,问题在嘴边绕了绕,还是没憋住自己八卦的心理,“你跟霍主任好像很熟啊。”他这问题是问出来了,可问得小心翼翼的,边说边仔细观察的景书的反应。
      “啊?”景书从资料里抬起头,一脸坦荡,“是啊,挺熟的,认识二十多年了。”
      王霄明了的点头,“哦,青梅竹马。”
      景书喝着水目光又投到了资料上,“嗯,挺倒霉的。”
      王霄拿过个指甲刀靠在椅子上开始修指甲,边修边扫着景书的脑瓜顶,“哎,听说他以前都进B集团军的特种部队了,后来又被退回去了,留在了总医院。是吧?哎,这才二十八岁就主持整个医院的微创项目。青年才俊啊,咦,他好像跟袁朗一样大吧?”
      景书抬头一乐,“王院长,我听着怎么好像你在间接夸袁朗呢?嗯?你说什么?霍剑跟袁朗一样大?”
      王霄特诚恳的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吗?”说着猫着腰在柜里翻出份袁朗的资料,“看,他俩一年的,嗯,袁朗比霍剑大仨月。你不知道?”
      景书也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着了,反正脑筋有点打结,“不,不是……他不说他三十么,我记得,三……三多说,袁朗还跟他说‘他才三十,还没玩够呢’,这这怎么又缩回去了?”
      王霄挠挠头发,迟疑的开口,“啊……估计是他长的老,唬这帮孩子呢吧。嗯,应该是,不然震不住他们。”
      景书一听脑袋差点冒烟,“啪”的一下就把水缸子摔桌子上了,“什么玩意儿,这是什么玩意儿,连这都没个真的。以后他说话我是不信了,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
      王霄看着景书一副受刺激的样咧嘴乐,“没事儿,习惯就好了。”
      景书侧着脑袋看王霄,看了一会堆起笑灼灼的看着王霄,“院长啊,我知道您是好人。我来以后您一直挺照顾我的。这次还批准我去进修,您对我真的真的是不错,很不错,我感激你啊,挖心挖肺的感激你啊。”
      王霄一听头皮就发麻,连忙摆着手,一脸惊吓,“别别,别说得那么血淋淋的。有事儿你说事儿,少来这一套,我看着瘆人。”
      景书眯眼一笑,“嘿嘿,我想求您点事儿。您一定得答应,您要是不答应,相当于要我的命啊;您要是不答应相当于宣判了我的死刑啊,您要是不答应……”
      王霄被景书叨咕的脑仁儿生疼,“得得得,你说吧,不违反原则的事,我一定答应。”
      当景书背着大包小裹出现在众南瓜面前的时候,这帮南瓜们都傻了。大家的目光在景书和她身后的铁路、王霄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发现王霄是一脸不舍,铁路是面沉如冰,而景书则是红着眼圈咬着嘴唇要哭不哭的样儿。众南瓜的脑袋扭得跟雷达似的,几十双眼睛同时在寻找着他们的主心骨——他们那烂人队长。可没有,人老人家影儿都不见一个。
      景书吸了吸鼻子,对着大家伙就行了一个礼,这礼行得特庄严特悲壮。一开口,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谢谢,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给大家添过不少麻烦,这个我真得说声对不起。以后,以后不会添麻烦了。”景书说着对着大伙儿鞠了个躬,垂着脑袋又说,“菜刀,以后我再也不偷你的刀了,你丢的那些刀我都藏在炊事班那面板下面了,王班长知道,问他要就行了。锄头,以后我也再不抢你零食,再也不摘你的花儿了,再也不偷你游戏碟了,不过你那游戏太高端,我的电脑都装不下。成才啊,对不起,你那瞄准镜模型上的墨汁是我涂的,我错了。完毕啊,之前说往鞋里喷花露水祛味那是骗你的,你没看那几天齐桓直打喷嚏么。C3啊,你那袖珍鼠的粮食是我拿走的,那小瓜子儿都潮了,本来想给你晒晒,结果被麻雀给叼走了……徐睿啊,你拖鞋上那个大木跟儿是我钉上去的,你乐意跟锄头比身高,可你真的没他高……”
      大伙儿看着景书垂着脑袋嘀嘀咕咕交代着自己的罪行,心里挺多谜案这下都得到解答了,合着都是她干啊。本来想笑,可看景书这副悲壮的样子,还真笑不出来。
      王霄在景书身后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让她来告个别,谁让她在这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景书听到咳嗽声,浑身一个激灵,这回终于插入了正题,“我要走了。以后……”摇摇脑袋,“我会想你们的。”
      景书说完过去一个个拥抱战友,这下众南瓜们可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景书要走,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走?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等景书转身跟着王霄铁路走了,齐桓转身就往宿舍跑。异常,这绝对是异常,景医生走队长能不知道?难道不来送送?
      齐桓跑到袁朗宿舍门口,门也没敲,直接推门冲了进去,这进去一看,屋子里哪有队长的人影啊,他一扭身又撒丫子跑出来直接往办公楼去了。冲到袁朗办公室门口,果然里面隐隐传来一声声咳嗽的声音。齐桓心一紧,也不顾得什么礼节,推门就进去了。
      可推门一看,却给他吓一跳。整个办公室是烟熏火燎的,烟气弥漫得跟太虚幻境似的,而他们队长就坐在这样烟气弥漫的办公室里抽着烟,眼睛赤红的对着电脑做着什么,窗帘也没拉开,整个屋暗呼呼的。
      袁朗侧头一看是齐桓,冲他招招手,“来,这是过年后的训练计划,你看看。”说着袁朗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来递给齐桓,又扭头对着电脑弄他的城市战训练的数字模拟。
      齐桓接过纸看都没看就扔桌子上了,沉沉的开口:“队长,景……景书走了。”
      袁朗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带着丝丝的紧张,“走了?去哪了?”
      齐桓摇摇头,“不知道。刚才铁头儿和王院长跟着她过来的,背着行礼……”
      袁朗眯着眼睛扭头看看齐桓,脑袋里嗡嗡的都是昨天晚上景书的话“没必要了,我就要走了……再见,袁朗”,袁朗狠狠的抓了抓头发,她走了,能走去哪?为什么要走?生他气了?生气她说啊,他可以道歉,怎么样都行。这前一天还好好的,还团在他怀里睡觉呢,怎么今天说走就走了?
      齐桓跟在往前狂奔的袁朗后面想提醒着他注意身上的伤,可他的话现在哪入得了袁朗的耳朵啊。
      袁朗一直跑到快到基地大门口了,这才看见停在那的一辆轿车,车旁站着景书,铁路,王霄,还有霍剑。
      袁朗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嗡动了下嘴唇,可颤颤巍巍的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就这么看着,看着霍剑带着笑跟王霄铁路握手告别,看着景书笑靥如花的对着铁路王霄行礼告别。袁朗的心乱成了一锅粥,他有点分不清真假,有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身要上车的景书,一扭头看见远远站着的袁朗。她低沉叹了口气,把行礼交给霍剑慢慢向袁朗走过去。她越走越近,越近看得越清,袁朗的双眼是布满血丝的,脸色是惨白的。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景书心软了一下,回头看看霍剑,只见霍剑冲着她微微摇着脑袋。景书心一横,她这是干嘛啊,凭什么心软啊,他连年龄都能拿来A人,没准这德行也是装出来的呢。
      景书走到袁朗面前,向袁朗行个礼,“袁队,我走了。你保重。”低着脑袋想想,“烟,戒了吧。那东西,不好。”
      袁朗动了动嘴唇,想问她去哪儿,可好半天,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举手冲景书回了个军礼,眼睛直直的看着景书的眸子,他不急,回头一定要弄明白她去哪的。
      景书叹口气,转身走了。上了车,闭上眼睛,任由着霍剑把车开出基地的大门。
      霍剑看着景书闭着眼睛强压着难受的样儿,叹口气摇摇脑袋,“心疼了?送你回去解释明白。”
      景书摇摇头,“没有,昨晚没睡,困。”
      霍剑垂了垂眼睛,试探着问:“你……真的还想回来吗?不论遇到什么问题?”
      景书睁开眼睛带着笑开口:“我要不回来那就成军中最不招人待见的那种人了。”景书的目光深远了几分,“霍剑,今天这一走我才发现,我放在这儿的感情,太深了。不光是因为袁朗,也是因为在这儿的每个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可以交付生命的伙伴。”
      霍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紧得手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好半晌他才开口:“景书,我羡慕你,听了你这话,我更羡慕你了。”
      景书侧头看着霍剑好看的侧脸,迟疑的开口:“霍剑,你也曾进过特种部队吧?是B集团军的特种部队吧?那,后来为什么被退回去了?”
      霍剑脸色青了青,终于扯出一个笑来,伸手揉了揉景书的头发,“你的问题真多,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霍剑一直把景书送到机场,景书看着霍剑手中就一张机票特疑惑的问他:“你不走?”
      霍剑摇摇头,“我还得去另一个部队。过两天回去。放心,年会上你肯定能看到我。”
      景书点点头,应了声“哦”,拿来机票便登机。
      霍剑一直看着景书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两道剑眉微微扭了起来,叹口气摇摇头。布兜,这次剑哥要对你说抱歉了。
      袁朗带着苍白的脸站在铁路和王霄的面前。铁路沉个脸跟看仇人似的看着袁朗,王霄摇摇头,拉过袁朗,“走,做下检查吧。你才出院就这么跑?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袁朗扭了下膀子,便扭掉王霄的手,“王院长,景医生好歹归我们队吧。她走了怎么通知都没通知我一声啊?”
      王霄摸摸鼻子,心里那个抱怨啊,这个死丫头啊,她走了干净了,这烂摊子居然交给自己了。不过看着袁朗这情绪濒临失控的样,王霄又暗自发乐,心想着,好你个袁朗,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王霄板着个脸,装得跟大瓣蒜似的,“这是医疗系统的调动,何况,铁大队也是知道的。哎,其实,就是参加一个年会。”
      袁朗一听,勾了勾嘴唇要笑,这丫头果然回敬他呢。不过王霄下面的话怎么也让袁朗笑不出来了。王霄说,“这次年会之后,她就不回来了,好像要给她留在总医院吧。反正也是,这地方不适合她。”
      袁朗一听这话,脑袋嗡了一下,又拧着眉点头,“对,这里不适合她。”说完也没多说,转身开门就出去了。
      铁路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叹口气摇摇脑袋,指着门点了点,扭头对王霄:“看这德行,这小子是陷进去了。”
      王霄笑着点点头,语气里全是调侃,“好啊,自从我看了铁某人那出护士忘打麻药的现实剧目后,好久这么看热闹了。”
      铁路腾的一下起身,斜了王霄一眼,哼了一句,“哼,唯恐天下不乱你。”
      袁朗一进办公室,就看着他手下的一帮南瓜在那排排站呢,一个个都拿期盼的目光看着他。袁朗抻过个椅子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啊?不训练去在这干什么啊?”
      南瓜们推推搡搡了半天,最后还是菜刀冒头当了炮灰,“队长,那个,那个景医生到底……”
      袁朗目光一紧,再抬头时看自己的兵们的目光是格外的清澈,“她怎么了?没事,就是去参加个医学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大伙儿听队长这么一说,一个个都拍拍胸脯表示放心了。许三多咧出天真无邪的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景医生要抛弃我们了呢。”
      袁朗听了这话,敲着键盘的手一顿,却只是一瞬间。
      成才摇摇头,“不会,景医生绝不会抛弃我们的。”
      “行了。没事都出去吧,让我干点活行不行?”袁朗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哲一步迈了出来,“队长,您的任务是休息,这些活我们来吧。”
      袁朗揉揉额头,“去去去,我还没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程度呢。出去,都出去吧。”说着起身把这帮南瓜一个个都给赶了出去,然后砰的关上了办公室门。
      袁朗回到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发呆,最后还是继续他的工作,景书的想法他没弄明白,他愿意等,也愿意去问。清楚了原有,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当袁朗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甩甩脑袋揉揉脸,随手抓起烟盒要抽烟。可刚取出根烟来,就想起景书临走时跟他说的“烟,戒了吧”,叹口气,又把烟塞回到烟盒里。去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干他的活。
      等袁朗把手上的活都干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伸了个腰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于是就下楼想弄点吃的。可他刚一出办公楼,就看到霍剑在那站着,明显是在等他。
      袁朗过去冲霍剑点了个头,“你没走?”
      霍剑点点头,“我还有事,景书先走了。怎么样,袁队,有时间吗?谈谈?”
      袁朗的目光沉了沉,“好啊。”
      俩人肩并肩的慢慢走到射击场外的一个土坡上,袁朗盘着腿坐到地上,斜了眼立在那的霍剑,“想说什么啊?”
      霍剑也坐了下来,伸直了两条腿动了动,然后慢慢的开口,“袁朗,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不认识我,可我早已认识你了。”
      袁朗随手抓了根枯草在手里玩,“注意我什么啊?我跟你好像不是一个系统的吧。”
      霍剑一笑,支起一跳腿,幽幽的开口:“袁朗,我一直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吕思昂吗?”
      袁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一震,看向霍剑的目光则带了更多的怀疑和防备。
      霍剑没看袁朗,抬起放在腿上的一只胳膊支着下巴继续说道:“我非常想知道,吕思昂是不是死在你手中的唯一一个女性?”霍剑摇摇头,啧啧的叹着,“你让她死的真漂亮,一颗子弹正中眉心,当场毙命毫无痛苦。神枪手,果然是神枪手啊。”回头一笑,他继续说道,“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啊,就这样,‘砰’的一下,死在你的枪口下了,你真的舍得啊。”
      霍剑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抽出一根儿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可怜啊,她死后连个墓地都没有。她的骨灰就这么‘呼’的一下都随风散了。”说着,霍剑伸出手,对着空荡荡的手心吹了一下,好像在吹散吕思昂的骨灰,“知道吗?真正真正为她哭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景书!那时候啊,景书抱着吕思昂的遗物那个哭啊,哈哈哈哈,思昂这辈子有人这么为她哭,她也值了吧。”
      袁朗听着霍剑的话,脑袋嗡嗡作响,他记得,他记得吕思昂。可他万万没想到,吕思昂居然跟霍剑,还有景书有关系。眯了眯眼,袁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吕思昂跟你跟景书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剑转头对着袁朗慢慢的扯出个笑来,“果然啊,家里对我和景书还是实施了保护,不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霍剑的笑更深了一层,“景书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吕思昂,他们是相交十年的闺蜜朋友哦,而吕思昂被你一枪打死的时候,她正好在做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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