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此爱你(3)
关于唐奕维说的大妈那边已经补救不及的事,余慕和后来到第二日才从范淑莲口中得知是唐晓明几乎已经内定了唐奕维是下一任的总经理,只等到过了年就对外宣布。
对于这个消息本身,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惊讶,让她格外注意的反倒是唐晓明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范淑莲知道。她们母女俩在唐家的位置本来就很尴尬,原先唐晓明待她们没有特别的好,所以大妈和二妈只当是男人喜新厌旧,并没有太过于排挤她们。可自打她和宴小山表面好上,唐晓明又送了不少旗下子公司的股份给范淑莲之后,她们俩的存在感在这个家中就越发的强烈起来。虽然她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背后可深究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她已经不得不承认在大妈和二妈你争我夺的过程中,范淑莲也成了‘渔翁’之一。
而作为‘渔翁’的范淑莲,眼下最明显得利的事就是代替大妈操办家中过年的各项事宜。说来这虽是一件累人的事,但往往这样一件看似主持大局的事就能让许多人变了风向。短短不过一两日,外边已有传言称范淑莲极有可能取代大妈在唐家的主母位置,甚至有爱好八卦的人把电话打到了她这里,拐着弯问这其中的究竟。
她觉得这样的风头毫无益处,也不希望范淑莲四处被人谈论,凡有提此问题的,都一律说是大妈最近身体抱恙,唐晓明怕她受累,所以才把这活指给了范淑莲。结果这好端端的话说出去,过了两三个人的嘴就变成了大妈快不行了,范淑莲大有越过二妈取而代之的架势。
这实在让人哭笑不得,连唐奕源听了都来找她说:“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听了那些传神的假话,肯定也要当真了。”
她这几日的兴致本来就淡淡的,回他的话也是简单的一句:“果然是多说多错。”
鉴于这样的情况,余慕和连那些公子**打来的电话也懒得接听了,最后是赵晗玉打到家里来,说没意思,想约她去泡温泉。
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而且赵晗玉绝对不会八卦她家中的事情,至多是讲一些和储移飞相关的。可这次赵晗玉一反常态,连储移飞也不提了,就说起近日看的一本书叫《烟花会》的书。她很好奇赵晗玉怎么会对一本爱情小说如此上心。
赵晗玉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暖暖的温泉水里,只露出一个头,雾气迷茫,余慕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如同□在外头的肌肤触突地碰到寒冷的空气一般透凉彻骨。她说:“这世上的爱情大概也只有一方死了,另一方才会觉得日久弥新。”
余慕和不想去猜测赵晗玉和储移飞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连当事人都说不清楚的感情,一个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表象而已。
她只是想到了唐奕维。
这几日他越发的忙碌了,往往过了十二点才回来。她知道这是他们离目标又近了一些的表现,只是她全身上下那些原本应该喜悦细胞像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全都缩起来似的,怎么也溢不出来。她不能把这样的情绪带给唐奕维,她也没有机会把这样的情绪带给忙碌的唐奕维。
暖人心脾的太阳一直到大年那日也没有露出脸面来。
唐家上下每一个人在唐晓明的要求下都努力表现的笑逐颜开,就连已经势同水火的大妈和二妈也不得不在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里表现的情同姐妹。唯一不太配合的人是唐楚碧,由头至尾都没有给过大妈好脸色,要不是谢凡生在一旁拦着,没准又会爆发一场家庭战争。
她看着这样的画面,只觉得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像是吹了刺骨的寒风,一时半会儿化不开脸上的僵硬。
吃过饭是放烟花的时间,以前唐奕兴在的时候,最喜欢就是这个环节,可他又是个怕声响的,总是堵着耳朵在她面前跳来跳去,一点不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今年的烟花仍旧和去年一样美,大朵大朵的色彩绽放在漆黑的夜空,照亮了许许多多黑暗的角落,可那也只是一时的明亮而已。巨大的声响回旋在耳边,仿佛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内心的一点颤动。
联欢晚会照旧是那些项目,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去之可惜。
唐晓明看到十点多些就回房休息了。大妈和二妈见唐晓明走了,没过两分钟也争先恐后的离开。唐楚碧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早早就同谢凡生回了房间。原本就只是表面和谐的一大家子人只剩下余慕和、唐奕维和唐奕源三个。
余慕和起身要走,唐奕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扬着脸说:“回去也是看这个,还不如一起看,至少能交换交换对这些节目的看法。”
她只得坐下,可对这些节目的看法,她是真的没有,因为压根就没注意看,只是由着花花绿绿的人儿在眼前晃过来再晃过去,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二点。
屋外有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的礼炮声响,屋里的电话也响了。
唐奕源精神极好,接电话的速度特快,结果是唐奕兴打来的,挨个祝新年快乐。
她心里本来就聚集了许多种感情,听到唐奕兴那么鲜活有力的声音,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落了泪,想转过身悄悄拭去却被唐奕源逮了个正着。
唐奕源只当她是喜极而泣,笑着批评她:“现在可是大年初一了,你这样掉眼泪,是要影响一整年的。”
她听了这话,心里越发不好受,飞快说了句:“我回去睡了。”然后转身往楼梯那边走。
唐奕源很快跟了上去,说:“我也回去睡了。”
唐奕维默默看着他们上了楼,静坐了一会儿。摆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他发了会儿呆,终于拿起来看,都是些祝贺新年的短信。他每一条都回了‘新年快乐’四个字,唯有杜若溪又因为他回的这四个字立马返了一条回来,像是开玩笑的口气质疑道‘我以为我会比别人多几个字。’
他顿了一顿,又给她多回了四个字‘心想事成’,然后关闭了手机电源。
做生意的人最是讲究彩头。
还不到五点,范淑莲就过来敲余慕和的房门,提醒她一会儿要敬神,该起床了。
她早就听到楼下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窝在被子里不愿起来。这会儿范淑莲过来叫她,她只能起身,开始忙碌的一天。
唐家是大家,来拜会的人十分多,说到去别家拜年,通常也只到了初二、初三才会去一去蒋家、赵家和储家。至于上广州去到吴家或是方家,那都是初七以后的事了。而余慕和作为女眷,从今天到十五,基本只有乖乖呆在家里的份。
无论如何,家里来来往往的人一多了,就显得格外热闹。
大妈和二妈争相穿了大红色的衣裳,虽然款式各异,但毕竟撞了色,还不如范淑莲穿的那件明黄色的袄子显得好看。也因此,来访者中那些爱嚼舌根子的又生出许多闲话来。
撑着脸皮笑了一整日,终于过了晚饭,登门拜访的已经很少了。
余慕和回到房间,想起给宴小山来,也不知道他家出了喜丧,这个年会过成个什么样子。
范淑莲见她晚上没吃什么,于是端了小米粥过来。那粥碗还特腾腾的冒着气,香味十分诱人。
她吃了几口,范淑莲故作无意的问道:“重宴家里的事还没料理好吗?”
她不动神色的又吃了一口,才说:“差不多了。”
范淑莲见她没有什么异样,便又说:“我见他今日也没往家里来电话,以为那边还在忙呢。”
正说到这里,余慕和放在小椅上的手机响了。
范淑莲十分迅速的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宴小山打来的。她十分识趣的笑道:“刚又来了两位客人,我先下去了。”
余慕和看着范淑莲走出房间,又看了一会儿还在响的手机,最后拿起来接听。
大概是因为新年的缘故,虽然家中有老人离去,但宴小山此刻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愉快的,头一句便向她问新年好。
她见他心情不错,也跟着高兴了些,回了句:“新年快乐。”
他笑着问她:“今天很忙吧?”
她“嗯”了一声,想他那边的情况只怕比她要更加目不暇接。
静了两秒,他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平和的告诉她:“昨晚我和我妈说了我们分手的事。”
她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在认真听的,于是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我和她说我们的兴趣爱好不太一致,最近又是聚少离多,所以和平分了手。她虽然有些惋惜,但还是十分尊重我们的决定。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方便和太多人说这件事,等过了十五,我这边自然会有消息传出去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握着手机。
他倒还十分的轻松,又笑着说:“我妈别的都没问,就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分的手。我怕说得太早不好,就说是这两日的事。”
她不自主的对他说谢谢,却又觉得要谢的地方太多太多。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含笑回了几句“没事。”然后开玩笑般的说起:“有时候想想很多事情并不一定非要寻个原因出来,特别是像感情这种的,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是旁人能懂的。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真的挺不容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就想祝你能心想事成,等日后嫁给他了,我也会替你高兴的。”
☆、我是如此爱你(4)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越来越纠结的说。。。
赵家派的帖子是初十的晚宴。
小酒馆也是定的初八开始营业,所以余慕和借着这个由头说不去赵家那边了。
虽说是新年开张,但也几个人愿意从年初开始就醉醺醺的,所以酒馆里的人实际并不多。
余慕和大半日都是坐在某处发呆,期间给唐楚雨打了电话,知道她这个年过的十分安乐,心里亦很高兴。也许唐奕维说的没错,虽然他是利用唐楚雨的出走达到了打击大妈一房的目的,但唐楚雨现在确实过的很好。
到了下午,郑音提议吃火锅。余慕和也觉得这样热闹,便一同去买食材,结果回来的时候看到唐奕源大摇大摆的坐在收银台处,一见着她们回来了,直嚷嚷:“有这等好吃好玩的事也不叫我,小九,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她蹙眉看他:“你不是去参加赵家的晚宴了吗?”
他一边摆手,一边故作伤心的神情表示:“我收到小道消息,说赵老爷子在晚宴上要宣布晗玉和储移飞订婚的事。这种众人乐、我独伤的事,还是不去的好。”
她见他神情黯然,可那语气听起来确实玩笑多过于认真,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只好安慰说:“那你有口福了,我们买了很多新鲜的羊肉。”
他那张受伤的脸一下子就活动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接了她手里拎着的食材,很是体谅人的说:“水凉,洗菜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她明显不信他这种从未沾过阳春水的人能把菜洗干净,于是一直在旁边盯着看,生怕他把泥巴、沙子也一同丢进锅里煮。
但事实上,他还是十分认真的,把菜一根一根拨开了用水冲洗好几遍,也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开锅的时候,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的,羊肉才刚下下去就都巴不得马上捞出来。
唐奕源手握着大勺子,用手里的筷子敲开一众人的筷子,说道:“看你们老板把你们惯的。这第一个尝鲜的,肯定得让她嘛。”说罢就捞了一勺子羊肉放到余慕和碗里。
余慕和一笑,伸了筷子夹上羊肉往嘴里送,临到嘴边只觉得这羊肉的膻味太浓,闻了闻胃里就有些翻了,于是又向郑音要了不少辣椒酱和沙茶酱,伴着才吃下去。
唐奕源见她的吃饭,十分不满的表示:“你这简直是糟蹋羊肉嘛。”然后又捞了一大勺往她碗里送,说:“吃羊肉就是要吃白水煮的。”
她胃里本来就不太好受,那一勺子放下去,很大一股膻味喷到她脸面上,胃里那股躁动再也忍不住。她急忙冲到洗手间,对着池子吐了好些东西出来。
唐奕源和郑音很快跟上来,见她吃了些羊肉竟有这么大的反应,郑音急忙抚她的后背,又拿了纸放到她手里。唐奕源也去倒了温开水来。
她吐得倒也不多,但面色瞬间就有些发白了,唐奕源把温水递到她面前,主动承认错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能吃羊肉。”
她喝了口水,缓缓摇了摇头,说:“可能是着凉了,受不了那股味。”
经此一遭,火锅是肯定吃不了了,于是唐奕源带她去喝粥。
这粥店平日的生意很火,但因为还在过年期间,来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坐着。
余慕和其实没有胃口,但唐奕源不许她不吃东西,所以点了白粥,又搭配了十几样小菜。
她合着酸萝卜皮应付着喝了几口,只觉得又开始不舒服了,再不肯吃。
唐奕源本来是看着她吃,见她不动筷子了,自己才开始吃些。
他一口一口吃的极慢,她都看不过眼了,说:“这粥连嚼都不用嚼,你是不是吃的太慢了些?”
于是他三两下就把剩下的半碗粥喝了,又因喝得太快,没忍住打了个饱嗝,那声音很大,在斯文人听来实在有些不雅。
不过因为唐奕源那两大勺羊肉的缘故,余慕和到第二日都没什么胃口,稍微吃些口味重的东西都会想吐,最后只能喝些粥。
唐奕源把这个错往自己身上揽,专门给她买了好多种配白粥的小菜。
她觉得他这个殷情显的肯定没有这么假单,果然到了第三日晚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说是看上了一辆车,价钱不便宜,因为卡被大妈限住了,所以得从她这里先借些钱。
这些年她确实是存了不少钱,但念及他现在的处境,怕是再花大钱去买车玩会惹唐晓明不高兴,不预备答应他。
他急了,只好和盘托出,说:“这车我早都订好了,现在拿不出钱去买,让旁人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
她见他确实可怜,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车可以买,但现在不能开。”
他立马就同意了,说:“我们去取了车就送到仓库锁起来。”
结果去取车,办完手续都快六点了。
唐奕源说要请吃饭,市区的交通状况实在糟糕,于是上环城。
他得了新车,高兴的不得了,又因在高速上,时速就放开了。
余慕和知道他爱飙车,夜里偶尔也会溜出去晚上一两把,但甚少把她牵进去。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他又开的这样快,她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便大声对着他说:“换我来试试车。”
风太大,他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刚把脸凑过去想问她说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灯闪了眼,方向盘一时偏移,直直的撞向护栏。
余慕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要飞了出去,但又被安全带拦住了,最后硬生生撞在栏杆上,额头和手臂一阵刺痛,瞬间晕了过去。
后来余慕和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中心里其实一直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伤了哪里,而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故,唐奕源在唐晓明面前更难翻身了。虽然事实证明,她对唐奕源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但在那个时候,在那个混沌不开的局面前,她所在乎的,只不过是那个同她有着深厚感情的八哥而已。
可笑的是,这世上的意外永远比意料之中的事要精彩和凶险百倍。
她迷昏了半日醒来,范淑莲不是急着告诉她她伤了哪儿,伤的严不严重,而是怀揣着无比激动又无比紧张的心情,一字一句的说:“你怀孕了。”
真是晴天霹雳,哦,不,应该说是被黑夜里骤然惊奇的响雷给劈中了。
她怔的说不出话来,傻傻看着范淑莲,完全无视一旁站着的唐晓明和二妈。
范淑莲以为她是还没从车祸中缓过神来,连忙伸手抚摸着她冰凉发白的小脸,几乎要落泪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伤了胳膊和额头,血都止住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她连轻微的呼吸都不敢了,任由范淑莲抱着。
二妈见缝插针,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个奕源也太不知分寸了,小九怀着孕,还敢带她去飙车,幸好没伤到要处,不然该怎么向萧家交代?”
她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但还是能明白二妈这话里的意思,缓缓抬眼看向唐晓明。
唐晓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平静的告诉她:“他伤了后背和腿,比你严重一些,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她突然觉得疼,并不是觉得身上的伤疼,而是感觉到那张巨大的网已然将她牢牢困在了某处,她从未想过逃避,却不料这张网竟然会不断的缩小,仿佛要贴上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不愿说话,范淑莲只以为她是受了惊,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一会儿说起车祸的惊险,让她以后少和唐奕源干这些事,一会儿又说起她和宴小山未婚先孕,不晓得萧家会不会不高兴。
她听到怀孕的事心里忍不住发怵,告诉范淑莲:“怀孕这事先别和外人说。”
范淑莲唉声叹气的表示:“你大妈和二妈都知道,怎么可能堵得上她们的嘴?别说到明天,可能现在就有很多人都晓得了。”
她几乎失控,很快吼道:“就不能说医院查错了吗?”
范淑莲怔住了,没想到她的情绪会失控,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疑声问:“你不想要孩子吗?”
她当然想要孩子,当然想要一个属于她和唐奕维的孩子,只不过不是现在,更不是挂着宴小山名头的孩子。她和宴小山的事前阵子才算是有了个了解,她还没来得及和家里说明,怎么能又重新卷进去?而且孩子的事非同小可,该死的是那个时候她正好又去了一趟北京,如果她说孩子不是宴小山的,就等于当着世人的面给了萧家一巴掌,可她说孩子是宴小山的,这不但对他不公平,她也面临着永远和萧家纠缠下去的未来。
唐奕维肯定也知道这事了,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象他的反应,因为无论是哪一种,这次都是她拖了他的后腿。眼下唯一能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余慕和沉了沉心,平复了心情,告诉范淑莲:“我饿了,想吃东西。”
范淑莲见她沉静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正常,于是问她:“想吃什么?”
她忍住哭腔,说:“想吃碗面。”
范淑莲点头说好:“我到隔壁的超市去买面回来煮给你吃。”
她认真点头,又添了句:“还想要两个鸡蛋。”
范淑莲高兴起来说好,然后匆匆离开。
等范淑莲离开,余慕和很快从床上起来。她额头上颤了厚厚的纱布,手臂也被夹住不方便,好在腿脚还是灵活可用的。她绕过唐奕源的病房,往医院的楼梯间走去。
打开楼梯间的门,有一阵冷风通过墙上的窗户缝吹进来。她整个人十分的清醒,定定望着楼梯层,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未拢起来的肚子。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一个了解。她狠狠闭上眼睛,左脚往前抬了一步,整个人开始往下倾斜,却在最后一刻被人强硬的拉了回来。
宴小山的声音已然失控,平日里的温和气息全都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震惊与愤怒:“你想干什么?”
余慕和没想到宴小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管他,用力想从他手里挣脱,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宴小山只得用双手箍住她的身子。他力气太大,压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十分疼痛,让她不由得拧着双眉。他不想理会她的疼痛,但满眼都是惊诧与怜惜,声音透着一丝苦楚:“余慕和,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不顾一切?”
她终于停止了挣扎,抬眼看他。他的轮廓明明还是那个样子,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变了模样。
他终是叹了气,无奈的说:“这不是别的,是一个生命,你真的想就这样扼杀他吗?”
她眼底蒙生出一层雾气,转瞬已感觉到脸上有热滚滚的泪水淌过。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度,伸出右手来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可仍由他的手法再怎么快,也无法拭尽。他只得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你看你,明明这么舍不得,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你这样做,可是同他商量过了的?”
她缓缓低下头,不答话。
他把她揽入怀中。
他们相识大半年,被迫在一起的日子也有三四个月,可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怀抱着她。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哪日她伤的很重,他一定会在原处等她,可现在他才知道,他并不愿意会有那一日,会有她这样伤心难过且无法抉择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