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倾晴》作者：梧桐私语（正文完）

第三章 包*
　　再次回到S市，已经是一星期之后了。
　　马路上光洁无瑜，干净的好像那夜的雪不曾来过一样。
　　S市地处沿海，温暖的亚热带气候让本就少雪的城市更难存住雪。
　　就像是迟暮老人，即便再想挽留时间，也是难得。
　　叶晴站在三号轻轨车厢内，手握着近门一处把手，想事情到出神。
　　一会儿，车子进站，站台里女声报的站点是宝山路。
　　宝山路站有S市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在这站上下车的人很多，只一会儿，叶晴身边就填满了人。
　　车上有点挤的情况下，车子开动瞬间踩脚事情的发生就在所难免。
　　站在角落里的叶晴，也难豁免。
　　当她转头看向一旁拼命和自己说“对不起”的人时，笑了，世界还真是小。
　　“夏花，这么巧！”
　　被叶晴叫做夏花的，明显和叶晴不是一路人。
　　叶晴这次回来，穿的是一件中长款小棉袄，虽然也好看，但扔在人堆里也是不大出色的那种。
　　夏花就大不一样了，头发染成栗色，烫成大卷长长的披到腰间，零下五的温度，她身上却只穿件单层小风衣，一条皮裙外带条黑丝袜，这就是她的全身装备。
　　夏花听到叶晴叫，连忙伸手把她往里推了推，“嘘，小点声，不是说不要你叫我大名的吗……”说完，她回头看看她几个同伴，一脸的懊恼，像是被人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叶晴好笑，“不就是个名字吗？我觉得夏花这名挺好的啊……”
　　“得了得了，我爸不知道哪根筋抽错了，起这么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名字，我都恨死他了……”
　　夏花——叶晴死党之一，非职业富二代，换句话说，家里有钱却不花，学校有人说她虚，明明穿名牌，花钱大手笔，却死不承认花的是家里的钱。
　　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懂，夏花爱美，爱花钱，可花的每一分都是自己亲手赚来的。
　　叶晴看着夏花画的浓重的黑眼圈，有点心疼，“又出工了？今天是哪？”
　　“哎……哪啊……昨晚上走台，通宵庆祝到刚才……”在好朋友面前，夏花也不想掩饰，伸手捏了捏鼻梁。
　　身高179的夏花是DH大学模特系的天才，台下再放荡不羁的她，只要站上T台就变了个人。就因为此，她是T场的宠儿，也正因为此，她同家庭决裂。
　　“丢人现眼”是她拿着行李出家门前，她爸大骂出声的一句话。
　　“累吧。”叶晴拍拍她。
　　夏花耸耸肩，手放下时，人又重新有了精神，“累点没关系，关键是钞票大大的！”
　　对着叶晴，夏花做了个粘手指点钱的手势。
　　钱……
　　这个概念一下子就把叶晴的记忆拉回来在N市的那几天。
　　“你妈妈的病在加重，最好能坚持住院治疗，至于这个费用……”
　　费用的问题，虽然被马叔叔一力承当了，但叶晴心里总是不能安心。
　　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再亲的“别人”终究是外人。
　　“大侠，帮个忙吧……”叶晴朝夏花灿然一笑。
　　很多年以前，当夏花第一次见叶晴时，就觉得这女孩的笑才是真的灿如夏花，美不胜收，也正是由于那纯净一笑，俩人一朝成莫逆。
　　“叫本侠大号，准没好事，说吧！”夏花抱着肩膀，下巴扬得老高，摆着姿态对叶晴说。
　　刚好轻轨进站，车停下的瞬间，毫无依仗的夏花就这么失去平衡，一下子扑进叶晴怀里。
　　扶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夏花，叶晴贴着她耳边说，“帮我找工作，钱越多越好的那……”
　　叶晴最终费了好大口舌，才说服夏花带她到了那个“钱很多”的打工地点。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想赚高薪，场所基本上是毫无悬念的被锁定在舞厅、酒吧这类的声色场所。
　　可说是一回事，真要真刀真枪去上阵时，叶晴还是有点怯场。
　　虽然表面上，她一如既往的冷静，可从她握紧的拳头，夏花看出了她的不淡定。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好人家的乖乖女就不该来这种地儿，你要缺钱我可以借你，我要是不够，大不了回头去找我们家死老头低头就是了……”酒吧门口，与叶晴并肩而站的夏花说。
　　叶晴知道夏花同家里的对立，她讨厌“被婚姻”，可为了自己，她能说出这话，叶晴此时的感动自然是拿语言形容不来的。
　　她握着夏花的手，“你安心拉，是我们系里安排写篇社会论文，我就想着反正也是实践，还不如顺便赚点外快来的划算，我可是很精明的南方人哦……”
　　叶晴朝夏花挤下眼睛，拉起她的手，“走吧，咱们进去！”
　　叶晴当时的口气，与其说是挥斥方遒，还不如说是吹大的胆子，外强中干。
　　俩人进了门，有认识夏花的酒吧领班迎了过来，“夏小结，我们老板等你很久了，里面请。”
　　叶晴觉得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一样，啥也不懂就直愣愣的跟着领班一路往经理办公室走。
　　中途经过酒吧主场时，她感觉自己快被里面要爆炸的音乐弄窒息了。
　　领班看她这样子，安慰道：“你放心，夏小结介绍来的人，是不会要你去前厅的，主要就是一些包房里的客人，我们店比较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
　　叶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点头。夏花也拍拍她的手，“这是清吧，不会有事的。”
　　嗯……除了“嗯”，叶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是她自己要夏花找来的工作，时间短，高薪酬，自己能在不耽误学业的前提下赚钱，还有什么可挑的呢……
　　合同很快就签好了，是一月一签的临时合同，时薪100，那样每天工作两小时，一个月就起码6000块了，算计好，叶晴同夏花道了别，就跟着领班去换衣服了。
　　其实，她早该明白，再清水的酒吧，也终究是个是非地。
　　只是她没想到，她第一天上班就出事了。
　　这是她送酒进去的第二个包房。
　　“魅歌”的服务是分内外场两种的，外场也就是大厅那种只提供蹦迪、乐队表演和酒水提供，而内场也就是所谓的包间了，一个个隔音良好的包间内部配备着卡拉ok和彩灯。
　　叶晴送好第一个，松口气，来到前台拿了酒，看看牌子，“1101”。
　　“1101应该是在洗手间再往里转的那边吧……”叶晴回忆着刚刚了解过的酒吧位置图，自言自语，丝毫没察觉自己这种心无杂念的状态很吸引人。
　　哐当一声，酒保脆碎了一个杯子，边低头处理着玻璃碎片，边等着挨批，谁知男领班别的没说，道像是自语一样，说了句，“那女孩儿，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叶晴端着酒，专心的逐个门号看过去，就是太专心了，经过洗手间时，才险些没撞上一个人。
　　对方从侧面插入的很急，几乎是突然冲到叶晴前面的，眼见要撞上时，叶晴脚下一转，360度回了个身，这才避免了这次事故。
　　叶晴皱眉，刚想说这人怎么这样，但想想自己的处境，也就只说了句“幸好酒没事“便走了。
　　洗手间里，一阵水龙头的冲水声过后，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看着走远的叶晴背影，皱起了眉：是她吗？
　　当两分钟以后，唐安柏终于忍不住好奇沿着那条路找到房间时，叶晴正被一耳光扇在地上。
　　长这么大，叶晴从没被打过，除了某时那人意识不清的情况除外。
　　现在，趴在夜魅柔软地毯上的叶晴身体冷的发僵：叶晴，这种出卖自尊赚来的钱，值得要吗？
　　扇叶晴耳光的男人动了手，似乎还不解气，他拉了拉领带，从桌上端起整一瓶人头马朝叶晴走来，“我还就不信了，老子天生就是看女人脸色的命，在家受那只母老虎的气，来这轻松轻松，叫你喝杯酒都不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姚老四的名号，就算在这把你给睡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已经闻声赶来的领班刚想打圆场，却被身边的人抢了个先。
　　“呦，老四，你和我说说，你名号到底有多响，我还真不知道了……”
　　叶晴抬头时，就看到唐安柏手插着兜，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之前见面，叶晴就知道他人和那带眼镜的气质是绝对不符的，现在她懂了，眼镜根本不是拿来扮斯文的，而是用来压邪气的。
　　刚刚气焰还很嚣张的男人，被唐安柏笑睨了这一眼，此时连半个屁也不敢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叶晴从地上拉起，然后带走……
　　唐家大公子，商场上的狐狸，私生活中有名的流氓，这个以前只能在商刊和八卦杂志上见到的，竟遇到了本尊！
　　一屋子人，傻了！
　　叶晴只觉得脸火辣辣的就这么被唐安柏半搂着一路来到一间房前，她连门号还没看清，就被唐安柏一把推了进去。
　　叶晴愣了，同样发愣的还有屋里正鬼哭神嚎的一群人。
　　除了那天车上三个人，还有几个她没见过的男女。
　　一条腿正踩着沙发，挥着膀子做高呼状的马鸣眨眨眼，脸揪了起来，“可算让我找着你了，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发烧到39！39！”把麦克风丢到一边，冲过来就想找叶晴算账的马鸣，连她衣服都没碰着，就眼前一空。
　　再回头，叶晴已经被唐安柏按到了沙发上，旁边坐的，就是韩震……
　　安置好叶晴，唐安柏回头朝着马鸣就是一巴掌，“大男人挨点冻就发烧，也好意思拿来说！”
　　马鸣讪讪的没面子，只能到一边继续吼歌
　　叶晴坐在沙发上，有点局促不安，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送酒的。
　　韩震手里拿着杯酒，轻轻晃着看里面的冰块消融，什么话也没说。
　　一时间，音响轰鸣的房间里，这俩人的一方却出奇安静。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叶晴像在解释，可男人根本连点反应都没有，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说这话怎么那么多余，他只不过是看到她家一些事情而已，没必要什么事都和他说一声吧。
　　这么想着，叶晴就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许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谁知刚到门口，就被出去又回来的唐安柏堵个正着，“干嘛去，脸肿成这样，就别出去吓人了！”
　　他不提，叶晴还真没觉得，这么一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强了许多。
　　于是，叶晴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按回沙发，手里多了一个盘子，里面装满了冰块。
　　叶晴有些哭笑不得，光有冰怎么敷啊。
　　“拿着。”
　　听到这话，叶晴只觉得眼前一晃，手里的盘子就被换成个玻璃杯。
　　再看时，晚上第一次说话的男人竟正把冰块往她手里的玻璃杯里填。
　　男人的手很细很白，妈妈以前说过，这样的手最适合弹钢琴了。
　　“你会……”叶晴本来想问他会不会弹钢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很唐突，于是改口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
　　说来很郁闷，两人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他早就知道她叫什么，作为基本的礼貌，他也该告诉下他的姓名了，可是男人没有。
　　对她的问题，韩震理也没理，那样子，叶晴怎么看怎么像在生气，可她又没惹他，有什么气好生呢……
　　韩震接下来的话给了叶晴某个像答案又不是答案的答案。
　　韩震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平静的一如次数与她脸仅几指之隔的手一样，一点都不抖，但就是能让你那隐约传递来的体温中察觉，男人是在生气。
　　“工作……呗……”叶晴不知道自己如是作答时，为什么总有点心虚的成分在里面，大抵在这种场所工作的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身就觉得这是不光彩的吧。
　　叶晴回答完，两人又是一阵静默，过了半天，叶晴才反应过来，安静的不止他们，整个屋子人的眼前全都毫无意外的看着他俩，哦不，除了低头喝酒的唐安柏。
　　不就是冰敷吗，有这么好看吗？叶晴脑子画了个迷糊，低头一看，牙齿差点没惊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杯子已经由自己的手转移到身旁男人的手里了。
　　叶晴脸一红，腾的站起身，“我，我家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顾屋里人的反应，仓惶夺门而出。
　　叶晴硬着头皮，刚上班就去请假，她不知道，自己前脚一走，后脚韩震也起身，“我回了，你们玩……”
　　马鸣见韩震离开，凑到唐安柏身边，“二哥，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就这情况！”唐安柏面无表情的抿下一口酒。
　　换好衣服出了“魅舞”大门，叶晴突然有种苍凉感，刚刚去请假，经理竟然给了她200块钱，说是今天的工钱，虽然听说酒吧的临时工有的是日结，可她根本没做满两小时，再三推辞下，她收下了其中一张老人头。
　　看来这个工作她也做不久的，站在路旁等公交的叶晴想。
　　这个时间，估计公交已经是末班了，汽车慵懒的只偶尔开过去一辆其他线路的。
　　叶晴看看表，祈祷着可以不用打车。
　　嘎一声，一辆黑色广本听到她面前，透过渐趋滑下的车窗，叶晴看到了男人的脸。
　　直到坐进车里，叶晴还在想个问题，为什么这男人总那么霸道，如果不是顾忌着站点上人的眼光，她才不会坐上了呢！
　　毕竟非亲非故的。
　　报了学校地址，两人一路无话，直到DH大学的校牌远远可见时，男人才再度开口，“那种地方不要去。”
　　不要去，说的轻松，不去妈妈的医药费怎么办，总不能靠马叔一辈子吧。
　　叶晴苦笑，“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话间，车已经停住，叶晴拉开车门正要下车，手却突然被拉住了，“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你。”
　　叶晴回头，看着男人暗如深潭的眼睛，突然很想笑，“你给我，你凭什么给我，难道你想包我吗？”
　　叶晴重新钻回车里，拿只有半指的距离凑近男人的脸，“告诉你，你、看、错、人、了！”
　　男人的手应声倏地松开，重获自由的叶晴头也不回的就往外钻。
　　下车大概一步远时，她听到车里传来俩字——韩震。
　　韩震？是他的名字吗？挺好的名字，只可惜给了一个衣冠禽兽……
　　叶晴笑，不顾及后面轰隆隆的马达声，步履轻盈的进了学校。
　　她觉得，她今天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做了件极对的事。
　　韩震坐在车里，看着女孩似乎一步能蹦三步高的样子，有些想笑，他就那么像衣冠禽兽吗？
　　鼻间似乎还缭绕着某种特殊的气息，韩震心情愉悦的掉头离开，今天，他似乎发现了件有趣的东西……

　　

　　第四章 诱拐
　　叶晴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发生的。
　　总之，就是当她站在校门口等夏花一起去吃饭时，当恰巧经过的前男友郑斌被他的现女友拖着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时，唐安柏意外的出现在那里。
　　如果不是被气糊涂了，她压根就不会上了这个总共没见过十次面的男人的车。
　　现在的叶晴，满脑子里晃过的都是郑斌那双满是沉痛的眼睛，以及他女友那张刻薄的脸。
　　他们都是无辜的，难道错的人是她。
　　叶晴想的出神……困扰……
　　这出神的一切直接后果就是直到车子开动五分钟了，叶晴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唐安柏的车上。
　　“我要下车！”
　　“刚刚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唐安柏答非所问，边换挡边说。
　　“是‘前’！前男友！”叶晴咬着舌尖，恨恨的说，突然她想到一件事！
　　“你怎么到我们学校去了？”叶晴瞥他，“不会是韩震告诉你我在那的吧……”
　　唐安柏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叶晴再懒得问，总归和她猜的差不多，除了那个拽不拉几，话少的要死的韩震，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只是看着越开越远离市区的马路，她心有点慌，手抓着座位看唐安柏，“这是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唐安柏向上推了下眼镜。
　　打来处来，到去处去，佛经式的回答叶晴最讨厌了。
　　可他不想说的，再逼也无法。
　　于是，不做无用功的叶晴只能拿手死死抓住座位边缘，白着一张脸看着迈数表上的数字由最左渐趋旋转到最右。
　　等车停下的那刻，叶晴早就浑身虚脱，只能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推开车门，冲下车，大吐特吐起来。
　　唐安柏锁好车，几步到叶晴身边，边拍着她背边说，“不就是开到115，还没到最高限速呢，怎么就吐成这样呢？”
　　他的语气很闲散，叶晴的状态却不然。
　　打工的这一个月，她吃饭就不按时，今天本想着和夏花好好吃一顿，出门前就什么也没吃，所以就算唐安柏再拍，她也是吐无可吐。
　　就在叶晴伸手想阻止唐安柏的拍打时，别墅的门突然开了。
　　马鸣穿了一件白色V领毛衣，脖子露着，看起来比上次少了点幼稚，多了点稳重。
　　只是这点稳重在他满脸白纸条的情况下，就迅速被挥霍到荡然无存了。
　　“二哥，你怎么还不进来，听你车都响了半天了，”马鸣像刚进门的新媳妇儿似的揭起两只眼皮上的白纸条，远远的站在台阶上朝唐安柏哭丧脸，“快进来吧，老大和三哥都不帮我，我都快给杜平那帮孙子输惨了……”
　　“你就不能像个大人一样正常点说话。”唐安柏瞥了马鸣一眼，接着还是一下一下按部就班的拍着叶晴。
　　吐了一会儿总算好些的叶晴直起身，推开唐安柏的手，“行了。”
　　刚还站在台阶上的马鸣看到叶晴脸色不好，三两步的跑下台阶，晃荡着满脸的白纸条弯腰把头凑到叶晴身旁，“呦，叶子姐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哦？是坐了快车了？”
　　他说完，又直起身搭着唐安柏肩膀，吊儿郎当的笑，“二哥，这次速度多少？”
　　唐安柏抿着嘴，看也没看他一眼，似乎没听到马鸣的问话一样。
　　没人理，马鸣也不气，一脸“你坐不了快车就别坐啊”的挑衅表情看着叶晴。
　　叶晴掏出纸巾，边擦嘴边恨恨的看着他俩：一个骗她上车，一个幸灾乐祸，俩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在马鸣自鸣得意，笑的像只花孔雀一样花枝烂颤的时候，一个声音打从他们头顶上传来。
　　“老四，门口风景很好吗？”
　　马鸣一哆嗦，干笑两声，连头也没抬，一句“放风结束”，人就刺溜一下，消失进大门后了。
　　叶晴抬头看时，就见韩震站在二楼露天阳台上，两手撑着阳台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他穿的比马鸣还少，身上只一件白色衬衫，领子没打领带，两颗扣子解了，结实的胸肌随着被风掀起的衣领若隐若现的露着，看上去，身体很……结实。
　　“老大很帅吧。”
　　明明是一个陈述句，被唐安柏说的像疑问句一样，叶晴眼睛一晃，赶忙把头低下，“说什么呢？”
　　唐安柏看着叶晴像只被烧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跑进屋里，微弯的嘴角复位，眼色也随之加深了些。
　　他抬头看韩震，韩震也站在高处看着他，对视几秒之后，唐安柏摆了个ok的手势，耸耸肩，说句“真冷啊！”也跟着抬脚上了台阶。
　　别墅门口，空空如也，一阵冬风吹过，吹的光秃秃的树杈直晃，韩震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屋。
　　叶晴进门后就发现了一个事实，唐安柏绝对是一个擅长避重就轻，善于依靠转移视线来出奇制敌的狐狸。
　　而她就是那个被狐狸吊着走的傻瓜猎人。
　　这压根就不是唐所说，她所想的一场简单的小聚会。看看客厅里的人和物，叶晴深切感到自己同这里的格格不入，自己站在房间里，就想在蒙娜丽莎脸上加一笔水粉腮红，风格——实在太混搭了！
　　她回头想找唐安柏，可哪里还找得到人。
　　此时的唐安柏正坐在二楼一间房间的沙发里，伸着懒腰，一脸坏笑的看着一旁的韩震。
　　“本来是路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在和一男一女纠缠，我也就是顺手把她拎回来了，大哥你没怪我吧……”唐安柏嘴里说的是告罪的话，可淡然的脸却丝毫诚意也见不到。
　　韩震没看他，开口说：“我为什么要怪你。”
　　他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这话和自己毫无关系。唐安柏眉一皱，随后又一松，讪笑一声，“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说。”
　　唐安柏拿手搓了两下下巴，早上刚刮过的脸如今又是一片微刺，这个年纪，无论什么，都是生长旺盛，胡子是，胆量同样也是。
　　他看了韩震一眼，身体略微前倾，“石头，你和我说实话，你对叶晴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石头，是韩震的绰号，小时候的。
　　他们那个院里长起来的孩子，无论男女，都皮的不得了，男孩子更是。
　　小时候的韩震尤其是。
　　看看现在的韩震，你也许完全不能把他和一个见天儿带着一群混小子，四处翻墙搞破坏，今天揭了东家瓦，明天砸了西家窗的孩子王联系在一起。
　　可小时候的韩震，的确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的呢？唐安柏想。
　　与陷入沉思的唐安柏相比，韩震显然也被那一声推入一场怔忪当中。
　　唐安柏的那个问题：有吗？
　　对于现在的韩震来讲，质疑的时效性最多只能持续半秒，特别是自我质疑更是。
　　“安子，你话多了……”韩震嘴抿成线。
　　同样的小名称呼。
　　态度证明一切，唐安柏诡笑一下，有门。
　　他站起身，抖抖西装领子，痞笑一下，“得，我多嘴。”
　　“我下去亲民了，您老就在这里我自尤怜空悲切吧。“唐安柏撸了撸袖管，开门离开，门都关上了，韩震还能听到他痞气的说：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估计老四的钱包又要遭殃了，韩震想着，起身。
　　他来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前，看着外面越飘越见浓重的雪花，远目的眼睛落在院子里一辆车旁……
　　叶晴逐辆车看过去，懊恼的发现，没一辆打得开的。
　　她一拍脑门儿，叶晴你是傻了吧，那群“二大爷”就算再二，也不会二到不锁车的。
　　“叶晴你就笨吧，笨吧，笨死你！”
　　韩震远远看着不停拍脑门的叶晴，渐渐把她同记忆里那个小身影重叠起来。
　　许久没动的嘴角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弧度。
　　“偷车犯法。”
　　叶晴一激灵，回头就看到韩震站在两级台阶上。那话明显是他说的。
　　他身高约计一八零，加上台阶的高度，弯腰拉车门的叶晴怎么看怎么觉得男人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谁偷车了！”叶晴脖子一拧，直起身来。
　　俩人间，隔着五米的距离，叶晴以三十度仰角看着韩震。
　　天上的雪花越来越大，几片落在男人肩头，叶晴看着，突然想起那句四十五度的明媚忧伤。
　　这男人就是个吃家里喝家里的好吃懒做富二代，就是比其他那群二大爷稍微酷了点，哪里会和“明媚”这种词联系到一起。
　　更不要说“忧伤”了……
　　“我……我就是看看。”叶晴仰脸，看着韩震。
　　“看要用摸的？”韩震挑眉。
　　叶晴囧，憋了半天，才说，“这样看的才能看清楚，看出你们这车不咋地……”
　　她瞥了眼停在唐安柏那辆车，国产车标，的确是不咋样的吗。
　　对于叶晴表现出对自己那辆别克的鄙夷，韩震不置可否，一辆朋友拿来要他试开，被他甩给唐安柏了而已。
　　叶晴还想说什么，没想到韩震竟转身回屋了，关门前，她听到韩震说，“雪大了，是回不去的。”
　　叶晴仰头看了下，不知不觉间，雪片竟已经那么大了，怎么办！
　　她掏出手机，竟然没电了！
　　不是这么血吧，想叫夏花来接都不成了……
　　叶晴很懊恼，左右为难间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
　　叶晴想求助哪位好心人士能送她回去的念头，当看到马鸣那全黑的脸时，就被迫彻底打消了。
　　很显然，现在长城的规则已经不是贴纸条那么简单了。
　　四方桌旁，马鸣的高级羊绒袖子早就被撸到手肘上方，叶晴看他眉头皱紧漫天大汗的样子，心里不厚道的笑了。
　　她向来不是个会藏着掖着的人，心里的念想即使再想藏脸上也是会表现出来的。
　　偏巧马鸣虽然看上去有点缺心眼，大大咧咧，却不知怎么，就看出了叶晴的轻慢。
　　他一甩袖子，“怎么，看不上我打牌，你倒是给我打一个试试！”
　　叶晴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坐到沙发上，“没兴趣……”
　　“切，是没兴趣还是压根就不会，只会嘲笑人！”马鸣正输的心焦，碰到叶晴这个茬子，自然把她当成泄气的出口。
　　他站起身，看了眼不远处酒吧台没看他们的韩震，心里掂量着叶晴的分量。
　　马鸣还在想是否进攻，那边叶晴的战书早就递到他鼻子下面了，“我是害怕你们输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马鸣再不接话就不是男人了，“好！那就上桌，咱比下！”
　　坐马鸣对手的唐安柏一笑，摆弄着一张白板，“老四，我看不如这样，你今天手气也是背了点，既然叶晴这么说了，不如这样，让她代你打……”唐安柏两手支着下巴，不理会马鸣那快蹦跶出眼眶的眼珠子，继续说，“输了的话，就证明你今天真的点儿背，赢了吗……”唐狐狸看了眼叶晴，“自然都算在功臣账上了……”
　　如果说今天唐安柏说过的所有话里，有一句打动了叶晴，那毫无疑问是最后一句。
　　狐狸显然是抓住她的死穴，于是猛攻软肋。
　　“不……不是，不带这样的……”马鸣刚刚就输的快脱裤子了，听到二哥说叶晴代打，输了依旧算自己的，心里一晃，咋呼着想去堵唐安柏的嘴。
　　马鸣白白的胳膊还没伸出去一半，一直远观的韩震却突然说话了。
　　“输的算我的……”
　　黑大王一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现在这样，叶晴坐在四方桌一边，挥斥方遒，其他三方——惨败……
　　唐安柏看了眼牌，单调三万。
　　到现在为止，他一共输了五分。
　　与另外两手人比起来，他只是轻伤。唐安柏抬头看看身边两位，在S市商界也算得上后起之秀里面的突出人物了，此时还不是一个个满头汗直流，没办法，谁要他们输得连亲妈都快不认识了呢。
　　证据？
　　证据就是叶晴手边那摞“元宝”。
　　原本对叶晴上场还老大不乐意的马鸣此时别说不乐意了，根本是所有的坏情绪都被他丢进垃圾桶里。
　　“请叫我得意哥”——这六个大字黑白分明的被写在他脸上，顶在头顶。
　　“叶晴，你不是专业的吧？”唐安柏对叶晴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坐在她身后不远处沙发上的韩震。
　　那小子，从头到尾，连点同情的表情都不给，好在也没有幸灾乐祸。唐安柏糊涂了——这俩人到底有关系没？
　　他正想着，叶晴突然一声“糊了！”，唐安柏扶额……又来！
　　哗啦一下，伴随着麻将牌被推倒在桌上，马鸣算是彻底沸腾了。
　　“叶晴，你真太棒了！”
　　如果不是来自背后某人的强力气场压迫，他还真想抱一下叶晴，现在只好拍拍叶晴的肩膀，“好样的，以后你就是我叶子……姐姐了！”
　　“妹妹”他可不敢叫……
　　马鸣边点着头，边看着桌上的麻将，突然有些惊诧，“我看你半天了，为什么每次推牌的时候都会留一张呢，而且，你这个习惯，我好像见过……”
　　其实，不止马鸣，唐安柏也早就有这种感觉。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看去同一方向……
　　韩震，正盯着那桌麻将出神，似乎没人注意到他揣进裤兜右手，已握成拳。
　　今年的第二场大雪，就在今天不期而至了。
　　叶晴被马鸣他们几个人拖着，一直到下午五点才拽着唐安柏出门，准备回家。
　　可是……
　　天！
　　这哪里还看得到来时的路，四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唐安柏一句“不想再车祸就回来，雪小点再走”简单的就又把叶晴提溜回了屋里。
　　此时，巨大的别墅里，除了下午就离开的几人，就只剩下马鸣、唐安柏，还有一个就是魂丢了一下午的韩震。
　　另外，就是抱着雪一会儿就会停，就可以回家的“不切实际”幻想的人了。
　　叶晴坐在沙发里，捧着马鸣屁颠颠递来的手磨咖啡，耳边是马鸣不停追问：“你打牌怎么会那么厉害……”“是不是耍老千呢？”“如果你真会老千，教我啊！”
　　她被烦到不行，随口说了一句，“把你扔进赌场一个月就会了！”
　　叶晴的甩脸要马鸣一阵沮丧，“不说就不说吗，干嘛啊……”他嘟囔一声，钻进厨房里不见了。
　　唐安柏不知道去哪了，此时客厅里就叶晴和韩震两人。
　　叶晴不说话，只低头喝着咖啡，一个马克杯，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嗝！
　　很尴尬的，叶晴打了个饱嗝。
　　真丢人啊……叶晴四处找地洞。
　　如果说叶晴现在最不想在这房子里的一个人面前丢人，那那个人无疑就是韩震。
　　毕竟“过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很出乎意料，叶晴心里向来毒舌的韩震，竟没说什么，相反，他起身，竟朝上楼的楼梯走去。
　　“今天不可能回得去了，三楼的房间都空着，选一间住了吧。”
　　韩震看也没看她一眼，说完就上了楼梯。
　　他做的，完全出乎了叶晴的意料。
　　怎么这么反常……
　　韩震今天的确反常，他第一次会在睡到一半的时候醒来。
　　睁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再闭上眼，他还能看到那双大手啪的碰倒麻将，也是留下一颗立着。
　　韩震完全不想承认，他饿了，不为什么，他觉得一个坚强的男人是可以忍受一切的。
　　可他的胃偏巧就极不给面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韩震的脸黑了。
　　韩震的脸在厨房里看到叶晴时，变得更黑了。
　　那时的叶晴，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着。
　　看她微缩着腰，好像……是胃痛。
　　“马鸣他们晚上没要你吃饱饭吗？”男人突然的一声，吓了叶晴一跳。

　第五章 斗情
　　夜静悄悄的，厨房里只有叶晴翻腾冰箱的声音。
　　半夜不睡出来找吃的的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她。
　　马鸣他们晚上弄了那么一堆凉食回来，她刚吃一口，胃就直抽抽。
　　她拿好东西，还没起身，背后男人的声音就传来了。
　　“马鸣他们晚上没要你吃饱吗？”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深更半夜，在一间全陌生的宅子里，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还是先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那种，叶晴打着寒噤回头的表情，可想而知。
　　深吸几口气，努力半天缓过劲儿的叶晴直视着韩震，说，“韩先生，人吓人吓死人的。”
　　韩震没说话，拉把凳子，坐下了。
　　胃抽抽的又疼了两下，叶晴也顾不得旁观的男人，赶忙转身扭开了燃气灶。
　　“借你两个鸡蛋用用。”她边开火边说。
　　水开了，正准备下蛋时，叶晴却十分心焦的再一次被男人“烦到”。
　　“再加两个蛋。”韩震说。
　　鸡蛋在叶晴手里被握的咯吱作响，随时有崩裂的可能，她回身，歪头看着韩震，“我就那么像吃货吗？”
　　叶晴真有点想不通，不就俩鸡蛋吗，一个大男人至于计较成这样。
　　可当她看到韩震认真的表情时，突然发现了什么。
　　叶晴笑着走近韩震，“看来马鸣晚上没喂饱的看来不止我一个吗？”
　　女孩儿发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实的笑容，对韩震。
　　真实，却并不真诚。
　　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咕嘟咕嘟的闹着，给两人间的安静加了点声音的调剂。
　　可叶晴的郁闷并没因为水泡的欢快减少多少，她看看手里就剩三分之二不到的面饼，皱眉。
　　忽然想到什么，女孩儿神情一松，转身看韩震，“韩先生，面不够了，大男人少吃一顿不会怎么样的”叶晴笑，眼中充满了狡黠，“所以……”
　　叶晴满满打算着男人的知难而退，她胃真是痛的不行，韩震就算再刁也不会……
　　其实，有时候，像“也不会”这种一厢情愿挺可怕的。
　　特别是在对象是韩震这种男人的情况下，尤其可怕。
　　“所以……冰箱里还有食材，既然做了就索性多做些……”男人的话轻描淡写，却让平时脾气好到不行的叶晴胃又是一抽。
　　她上前两步，走到韩震跟前，拉近距离……
　　“韩先生，如果你有需求，请找你家佣人，或者自、力、更、生。”自力更生几个字几乎是被叶晴咬碎了再吐出来的。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她不是她的佣人，没必要伺候他。
　　叶晴坚持，韩震却一脸平静，女孩儿没想到，自己一时激愤的靠近会被男人加剧化。
　　韩震一侧身，手一勾，把她刚刚放在桌上的鸡蛋拿起一只，在手里颠了颠，一个反手把它塞进叶晴怀里，“除非你能自力更生出鸡蛋、面和肉来……”
　　叶晴一时对不上话来，脸有点红。
　　“不怕有毒你就吃……”她霍的抓过鸡蛋，转身时咕哝一句。
　　背后，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的说了一句，“拿人手短。”
　　……
　　她有想把鸡蛋摔碎的冲动。
　　一餐饭，两人话不多，却是刀光剑影，叶晴第一次发现，韩震是个很会噎人的人。
　　最终，叶晴以一句“吃人嘴短”，把满厨房的狼藉留给了还在细嚼慢咽的韩先生，她自己则拍拍肚子，满意离开。
　　一场始于胃痛，终于斗嘴的午夜加餐，起附加作用，竟是一夜好眠一夜无梦。
　　出奇的好。
　　大清早，生物钟把她准时的在七点叫醒。
　　别墅里静悄悄的，那群少爷显然还没醒。
　　她到楼下。
　　厨房里竟很整洁，这要叶晴有点意外，第一次觉得韩震除了酷以外，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热了点牛奶，找了点面包，她端着东西开始了早餐。
　　马鸣和唐安柏下楼时，就看到坐在电视前看着早间新闻的叶晴。
　　面包片剩下一半，被她叼在嘴里，摆在桌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
　　看到如此惬意自得的叶晴，马鸣回头朝唐安柏眨了下眼，紧接着就飞速冲到叶晴面前……
　　啊！
　　等叶晴反应过来，马鸣已经端着她的牛奶大喝特喝起来了。
　　直到一杯见底，马鸣这才打着嗝放下杯子，“还是叶子姐姐好，知道我没空吃早饭。”
　　马鸣的幸福还没及几秒，就觉得身后一阵冷。
　　他脖子像木偶移动一样，扭转回头，就看到刚从楼梯上下来的韩震。
　　右手插兜，眼睛微微比平时略小些，“老四，这里还有很多奶，不如你喝完再走？”
　　叶晴虽然没敢回头，但也听出了韩震的不快。
　　不过只是一杯牛奶吗？这是怎么了？
　　虽然对韩震的了解不多，但至少他小不小气她还是知道的。
　　“没事，我刚刚已经喝点了，没关系的。”
　　本来是好心劝解的一句话，可叶晴怎么发现，自己说完，韩震的脸更黑了呢……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韩震早就大步跨下楼梯朝大门走去。
　　“我送你回去。”
　　快到门口时，韩震说了这么一句。
　　叶晴感觉自己很悲剧，她本以为，唐安柏会送佛送到西，咋把她拐来就咋把她送走，可看着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不仅自己不动，还拉着马鸣不要他动。
　　求助的眼神闪烁了半天，没人理，叶晴只得认命的往门口挪。
　　韩震，实在是个她不想碰的男人，不是因为他话少，也不是因为他和自己说的那几句话都呛的厉害。
　　他是个她摸不透的男人。
　　叶晴龟速前行的功夫，韩震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他回头，看着叶晴，“还是你想他们送你？”
　　嗯！
　　叶晴很想点头，可看到眼神四处游移就是看她的马鸣，以及看她却明显不想搭讪的唐安柏时，她就认命了。
　　“不是，走吧……”
　　马鸣看叶晴走，眼中满含热泪，“二哥，我那个项目不会被老大给毙了吧？”
　　唐安柏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马鸣本以为他会说“要自己放宽心，老大不会那么小气”之类的话，可最终从唐嘴里蹦出来的就四个字：自求多福。
　　什么叫自求多福！马鸣泪目，墙角种蘑菇中。
　　看着马鸣急得直抓头发，唐安柏收起笑脸。
　　看来叶晴就是那个人了，希望她能把石头变成原来的那个石头。
　　最起码，现在已经初露端倪，知道护食了么……
　　坐在韩震黑色越野车里的叶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唐安柏口里的“食”，现在的她只知道，电话那头夏花的状态似乎不好，少了傲娇的女王音，多了点蔫仄仄。
　　叶晴担心的东问西问了半天，等搞清事情原委后，她有点哭笑不得。
　　竟是生理期来了。
　　把手机递还给韩震，叶晴说，“一会儿把我放在家乐福门口就好，我去买点东西。”
　　其实现在的她最想的就是立刻冲回寝室，饱饱睡一通，可是夏花要她去买东西，哎，为了朋友，叶晴只能插自己两刀了。
　　“嗯。”韩震开着车，手偶尔敲几下方向盘，像是在想什么。
　　雪停的关系，交通变得异常顺畅，没有四十分钟他们的车就开进了市区。
　　在家乐福门口，目送着车尾华丽的转身，叶晴果断的否决掉心里的那些小猜想，这男人对她没兴趣，果然是她多想了。
　　顿觉轻松的叶晴笑着，转身进了超市的门。
　　夏花拜托她买的无非就是生理期用品。
　　卫生棉很好选，苏菲棉柔加长日夜用各一包，而内裤买起来就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临近圣诞，不仅与圣诞有关的东西打出各种折扣吸引消费者眼球，就连内衣裤之类的也跟着凑热闹。
　　大红的颜色，叶晴确定夏花不会喜欢，挤了半天，半挑半抢的她才算找到一沓包装完好的纯棉浅花内裤。
　　夏花说过，选内裤如同选老公，不仅样子要好看，最重要的是穿着也要舒心。
　　叶晴拿着手里这一沓夏花的老公，笑的有点不纯洁。
　　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一些不想见到的人总在人情绪最好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然后挥舞小恶爪，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当叶晴挤出超市熙攘的人群，来到门口广场看到那俩人时，她总算深刻的理解了三个词汇：
　　命中注定。
　　狭路相逢。
　　再有，就是孽缘。
　　叶晴和林乔间算不算孽缘，她不知道，但她同前男友郑斌之间的，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孽缘中的经典孽那种。
　　人都说，分手了好聚好散，可郑斌和他的现女友林乔似乎一直就没散过，而聚更谈不上好聚了，就像现在一样。
　　“呦，叶学姐，这么巧，一个人逛超市啊。”读中文大二的林乔大眼睛飞速的在叶晴手里扫了一眼，“啧啧，看来咱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缘分，我今天也是来买那个的。”
　　林乔的眼睛再次晃过苏菲外包装时，叶晴很有冲动，要不就把苏菲俩字刮花，要不就把林乔眼睛戳瞎，可这两件她一件也做不了。
　　就算叶晴表现的再平淡，林乔还是丝毫不介意她对叶晴的免费宣讲，“只不过郑斌体贴，非要陪我一起来，是不是郑斌？”林乔说着，扯了郑斌胳膊一下。
　　“乔乔，别说了，咱们进去吧。”郑斌不敢看叶晴，只是半托半抱的往里拽林乔。
　　可小丫头似乎很乐衷于挖苦叶晴的游戏，虽然这游戏本身对叶晴并不构成威胁。
　　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她叶晴不会在乎的。
　　她不在乎别的，可她不能不在乎林乔下面这句话。
　　林乔说，“叶学姐，以后你选老公时，眼光放的低点，可千万不要重蹈你妈妈的覆辙啊。”
　　爸妈离婚的事情，叶晴以前和郑斌说过，没想到“你！”
　　生平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妈妈的叶晴终于忍不住愤怒，举起了巴掌……
　　这巴掌，叶晴是使了全力的，如果没被那只强有力的手制住，估计林乔这张脸就要肿上几天了。
　　“郑斌……”林乔正准备呜咽着朝男朋友的怀抱扑去，却发现救美的英雄不是他！
　　“你觉得我这个水平的够低了么？”
　　此时，黑风衣被寒风吹的凛凛的打在韩震两襟，风中，长腿长脚站的笔杆溜直的韩震，就像一棵松，坚实的挺立在叶晴身边。
　　叶晴第一次发现，韩震好像不是纨绔那么简单。
　　桎住的手被打个圈，反握进他的火热的掌心，叶晴挣了两下，非但没挣开，却被包容进更紧的温度中，滚烫的感觉沿着手，小臂，脖颈一路传上面颊，叶晴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成了火烧云。
　　“松手……”叶晴打牙缝里挤出两细咪字，牙齿咯咯响的好像再嚼骨头。
　　完全被韩震气场压住的林乔并没发现叶晴的小动作，她抽了一下，把假泪塞回肚子，“你、你是谁？”
　　叶晴手一抽，有些料想到韩震要说的话，抽手想阻止，却被制的分毫不动，只能把沮丧吞进肚子里，听着韩震以“无比不介意”的口气说出那句：“那个她眼光低不幸挑中的。”
　　叶晴闭目认命……
　　女人自打出生就带了个本性落地——妒。
　　从小时候的洋娃娃，到长大后的男朋友以及丈夫，女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之间的攀比。
　　自小娇生惯养的林乔更是。
　　所以当郑斌同韩震被放在一个竞技台较量时，惨败的她自然会给自己找诸多借口。
　　例如，对方作弊……
　　“好啊，先恭喜学姐了，正好过几天平安夜学校举办情侣派对，我开始还想着学姐自己一人，就没邀请你，这下正好，你一定要来哦。”
　　叶晴真想说，林乔扮起无辜来真的很无辜，可这并不表示自己就要被韩震代表着答应了这事啊！
　　“韩震，你什么意思！我压根就不想去！”林乔走后，叶晴总算能用力甩开男人的手了，再这么握下去，估计她就好自燃了。
　　“叶晴，老虎再扮乖也是成不了猫的。”韩震说完这话，拉开车门上了车，半开的玻璃窗里，韩震看着叶晴。“这辆车，上不上，由你……”
　　这是叶晴第一次认真的正视男人的眼睛，里面好像正张开着一张网，把自己一点点收拢进去，一切，怎么有点失控呢……

　　

　　第六章 割舍
　　叶晴不是个习惯把心事说出来的人，就算真想说的话，也要分对象。
　　迄今为止，在叶晴走过的二十一年人生里，听她碎碎念过的人，不超过三个。
　　夏花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
　　当叶晴耷着头，把放她鸽子、失踪一晚，以及刚刚如何遇到林乔，韩震又是如何把他们呛了顺带把自己卖了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和夏花说了遍。
　　“花，你说那个姓韩的是什么意思呢？”叶晴倒坐着椅子，手叠扣在椅背上，把脸埋在臂间，闷声问夏花。
　　这个问题，从韩震应林乔约开始，到她下车回到寝室为止，她整整想了一路。
　　问号像一只只绿油油的问号，欢脱的尾随叶晴，如今正顶在她头上，发霉状。
　　“你说话啊，花……”半天没得到回答的叶晴抬起头，可怜巴巴看着躺在半高连体床上“坐月子”的夏花。
　　夏花把每个月那几天都当坐月子，任何活动课程全面，整人慵懒的像只树袋熊抱着她的树被子。
　　夏花由平躺的姿势转为侧身，透过窗栏杆看着叶晴，“想知道？”
　　“嗯。”叶晴点头，表情很认真。
　　她亟需夏花的意见。
　　夏花把脸往下伸了下，朝叶晴钩钩小指，“过来……”
　　叶晴依言起身踮脚扒在床沿上，“你说。”
　　“给我冲杯红糖水来。”
　　早在第一次见唐安柏、见韩震时，叶晴就有这种想法，如果那晚被撞的是夏花，就什么苦恼都不会有了，夏花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个性，怎么看，怎么和他们像是一国的。
　　看夏花裹着被子，吸溜着红糖水一脸惬意，叶晴很苦恼，“你倒是说话啊，他是什么意思呢？”
　　“傻子，看上你了呗。”夏花搂着杯子，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着叶晴。
　　怀疑被证实的瞬间，叶晴突然释然了，“可我没看上他。”
　　说完，叶晴伸手从夏花桌上拿起本杂志，三两页的翻看起来。
　　夏花叹口气，把杯子从嘴边放在床边的铁栏上，玻璃碰触金属，叮一声。“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郑斌那个王八蛋，早点看清是福气。”
　　“都过去了。”叶晴说的很平淡，夏花却知道郑斌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有多大，毕竟叶晴的家庭……
　　她把杯子沿着护栏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兹兹的声音要叶晴一阵心乱，“别弄了……”叶晴拿着杂志，像赶苍蝇一样，朝头顶的夏花一挥。
　　“心烦吧，如果你也矛盾，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夏花的话在叶晴耳边平静的化开，好吧，她承认，自己对韩震是在某个瞬间的确会产生种莫名的情愫，但叶晴认为，那并不是爱。
　　叶晴觉得，她早就没了爱人的能力了。
　　就拿郑斌来说，虽然是前男友，但除了牵个手，接个吻外，很少有要她怦然心动的时候。
　　“你不是也说，选内裤如同选男人，一定要舒服的吗？既然内裤都那么高的要求，那男人自然也要精挑细选了……”
　　本来打算以夏花那套理论结束这段对话的叶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夏花堵了个严丝合缝，很多次，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叶晴真很怀疑夏花读的不是模特系，而是哲学系，还是对邓爷爷理论深刻研究过的那种。
　　夏花说：内裤舒不舒服，试了才知道。你不试，怎么知道这个男人的大小尺寸不合适。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叶晴感叹之余，又觉得这句话哪里透着点不对劲，好像有点□呢……
　　纯良如她，没多想，把东西给夏花安顿好，就道别回了寝室。
　　夏花盯着闭紧的门，眼睛弯了一下，心里有了计较。
　　叶晴打开寝室门，刚好外出的室友也才回来，拎着两个大口袋的琴子看到叶晴，随手扔了一包过来给她，“你的，一件羽绒服，一条围巾。”
　　正值冬天，学校洗衣机又坏了，多数学生受不了冰冷的水温，都选择把衣服送去洗衣店洗。
　　叶晴不舍得奢侈，只是选了两件“难洗”的送去。
　　“谢了琴子。”叶晴笑着接过袋子。
　　“嗨……跟我客气什么。”琴子一扬手，打个哈哈，“中午想吃什么？去买饭，给你带一份。”琴子边放东西边问。
　　叶晴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两份吧，两份新疆炒面，夏花今天估计也要在寝室吃了。”
　　琴子一撇嘴，“还有她啊……”
　　叶晴的唯二闺蜜之一，与叶晴关系亲密，却与她另外一个闺蜜夏花不很对眼。
　　叶晴对此很难理解。
　　“去吧，去吧，两份！”她拿出饭卡，硬塞进琴子的手里。
　　闹别扭的琴子被推走了，叶晴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坐在椅子上，盯着手里的围巾发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晚，它是围在韩震脖子上的。
　　一想起男人，叶晴就心烦。
　　平安夜的舞会，她是不打算去的，既然如此，这条围巾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不管怎样，得先把她处理了。
　　名片！
　　叶晴突然想起那天马鸣给了自己一张名片，在哪呢……
　　盯着手里那一团疑似名片的东西，叶晴有点欲哭无泪。
　　现在，叶晴只能庆幸，自己选择的是干洗，不是水洗，不然……
　　她小心的把对折的名片黏住的两半分开。好在只是正面的字被洗没了，里面的还隐约可以见到。
　　Executive manager—Sean(执行经理—肖恩)
　　人名之后分别罗列了办公电话，传真，以及私人手机，公司名的部分被刮花了，看不清，叶晴想想，总归是马鸣爹妈开的什么大公司罢了。
　　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统统从大脑里扫荡走，叶晴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内容如下：
　　马鸣，韩震的围巾我干洗好了，什么时候你能来帮拿下吗？
　　想想，叶晴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韩震，你来就好。
　　对马鸣的诚信度十分存疑的叶晴还不放心，第三次键入了一行字：如果你不告诉韩震，我就……
　　省略号的意犹未尽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叶晴自信，麻将的诱惑……
　　马鸣会上钩。
　　等了一会儿，那边“果然”回复：时间、地点。
　　叶晴一愣，马鸣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说起话竟也干练。
　　敲定了时间地点，琴子的饭也买回来了。
　　和琴子嗑了几句，叶晴一身轻松的提着饭上楼朝夏花寝室去，她以为今天就可以彻底摆脱和韩震的牵绊。
　　她不知道，但凡韩震的羁绊展开，就好像冰山露出一角后，掩埋在水层之下的巨大潜力爆发，仅只是个时间问题。
　　叶晴定的地点是DH大学生一食堂，她拿着一摞书，准备交了东西就去图书馆看书。
　　此时，饭口早过了，食堂二楼人很少，叶晴看时间还早，就捡了个座位看书。
　　叶晴身边，偶尔有吃好饭的同学经过，所以当一个人在她身边站了足半分钟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抬头一看，竟是……
　　郑斌看叶晴发怔，自己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愣愣的说，“我可以坐这里吗？”
　　叶晴想说不，可郑斌就不给她机会，竟大喇喇的拉了凳子，坐到了对面。
　　“小晴，我想和你谈谈……”郑斌把手交叠着放在桌上，垂首对叶晴说。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可却足够要“小晴”这个词在叶晴的思维空间里成为一个陌生词汇。
　　她身子微动，眼睛凝在英语口译外宣版第四单元第七行一个词组上——Split personality——译成中文，人格分裂。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十分想把听觉能力分离出体，那样就不能听到郑斌的声音了。
　　郑斌低缓轻柔的声音，曾是安抚叶晴紧绷神经的一个避风港，学业、生活种种压力时，她就喜欢靠在郑斌怀里，听他轻轻的说话。
　　可现在，他说的一切，对叶晴来说，就像一场笑话。
　　郑斌说：小晴，你别和林乔一般见识。
　　郑斌说：小晴，林乔她脾气不好，你让着点她。
　　郑斌说：小晴，林乔的爸爸是教导处主任，得罪她对你没好处。
　　郑斌说：……
　　郑斌说：……
　　叶晴笑了一下，正“口若悬河”的郑斌本来就是边说边拿眼光瞄她，见叶晴笑了，嘎的收住嘴型。
　　“小晴，你……”他看着相处两年的前女友，突然觉得笑着的她有点陌生。
　　“郑斌。”叶晴合上书，收起笑，静静看着郑斌，“你是在劝我不去舞会和林乔比舞吗？”
　　“额……”对面的男生先一愣，半天才点头，“嗯……”
　　说完，他又想挽回什么似的，急着说：“小晴，我真的是为你好，得罪林乔对你没好处的，真……”
　　再不屑听郑斌这套“虚假”理论的叶晴嚯的起身，看着被她突然动作吓到还在愣神的郑斌：“郑斌，我不认为林乔是那种喜欢被‘代表’的女生，下战书的是她，无论我接战与否，想取消，请她自己来找我。”
　　“还有，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我不需要。”
　　叶晴的语气很平静，却要郑斌听的一阵发寒。
　　他伸手想拦要走的叶晴，“小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这么犀利……
　　就在郑斌努力想把叶晴同印象里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孩板正重合时，他的动作连同没说出的话，一同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你已经没权利碰她了。”
　　韩震的出现，让叶晴意外，也同样要郑斌发憷。
　　“你，你怎么来了？”老鼠怕猫，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叶晴，怕韩震。
　　叶晴眼睛睁得老大，很惊讶于马鸣竟会叛变这件事……
　　没理会叶晴，韩震直接站在了郑斌面前，睨视着有些底气不足的男生。
　　“以前她如何与你有关，今后她如何再与你无关。”韩震在郑斌面前，慢速说着。
　　郑斌却早已手握成拳，想力争什么，却发现连点反驳的理由也找不出来，是他选择了林乔，放弃了她……
　　郑斌把脑子里那些发酸的想法拼命晃掉，“那也与你无关！”
　　有点气急败坏的他站直身子，倨傲的看着韩震，“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天在校门口，是另外一个人来接的小晴……你不是她男朋友。”
　　“哦，是吗？”韩震表情未变，脚步却随着话退后一步，站在叶晴身旁。
　　等叶晴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十分霸道的握进一个掌心了。
　　“那现在呢，有关了吗？”
　　韩震面色如常看着叶晴，叶晴则一脸的想爆发，但看到郑斌那张发白的脸，又觉得现在爆发似乎有点早。
　　她莞尔一笑，突然释然了。“郑斌，这次是我和林乔的事情，参与与否，你说了不算。”
　　叶晴顿了顿，随后深吸一口气，“你的‘关心’，我不需要，更不稀罕……”
　　郑斌什么时候走的，叶晴一点不知道，她发现时，自己早已泪雨如注。
　　因为她突然想起当初妈妈签下离婚协议时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要她把前一秒还想着找韩震算账的念头抛开了。
　　妈妈说：只要你过的好……
　　是不是所有女人，一旦身陷爱情，就……
　　叶晴在感怀母亲的悲凉，别人却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叶晴由攻击型装甲狼，变成现在的温柔似水小绵羊，需要一秒。
　　韩震站在一旁，眉头皱紧也只需一秒，半天，韩震才伸手一把将叶晴搂紧怀里，“你就那么舍不得他……”
　　极少有情绪表现的韩震今天的唇抿的有点紧，话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乍一被圈进火热胸膛的叶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正被一个“半陌生”男人搂着时，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你放开我、放开……”
　　从这次开始，叶晴懂得了，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切的抗议都是无效的。
　　抗议换来的，只是更稀薄的空气。
　　就在叶晴以为自己要断气时，环住她的手臂一松，自由的空气夹着冰冷的温度再次把她包围了。
　　“咳咳，韩先生，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的谋杀，同样也是要坐牢的！”叶晴涨红着小脸，抚着胸，看韩震。
　　她不想把那个拥抱引深理解出什么别的意思。
　　突然叶晴又想起什么，“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我来拿东西的吗？”戾气尽去，恢复平静的韩震凝着叶晴，表情认真。
　　“啊？哦！”被提醒才想起来的叶晴手忙脚乱的把围巾拿出来，递给韩震。
　　边行动，边还心里诅咒着马鸣的不讲义气。
　　男人把东西接在手里，姿势却没变，反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叶晴看他低头好像在找什么，正考虑是不是要先走，韩震就把手机递到自己手里。
　　“第二句是什么意思？”
　　第二句？
　　叶晴满头问号。她低头一看，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紧接着脸也红了。
　　“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别告诉韩震，你来就好。’”
　　“就那么怕我吗？”
　　韩震说着，伸手把叶晴碎在外面的一绺头发掖在耳后。
　　男人的指，像接了高压电一样，隔着几毫米的空气在叶晴耳廓激出片片火花。
　　“额，这……”叶晴慌乱的退后，躲在一个自认安全的距离长度上看着韩震，“为、为什么你会有这条短信？”
　　韩震静默三秒后，说。
　　“你发我的……”
　　自作孽不可活，从没有人规定派名片时一定派自己的。
　　叶晴盯着夏花建议自己试穿的这条“大尺码”内裤，有点怯场的眩晕。

　　

第九章 偷吻
　　幸福之于叶晴，就好比上高中时乘坐的二路公交，每天都乖乖站在路旁企盼，却总是来的很迟。
　　当二十二岁的叶晴站在纪念馆一楼大厅黄晕的留夜灯下，面朝着闭拢的严丝合缝的金属大门时，她才知道，自己的确是假幸福，真倒霉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记得是四点关门，还没到时间啊……”不知第多少次核对过手表的时间，叶晴终于不得不无力的承认，闭馆时间提前了。
　　四点的钟声，伴随着叶晴手腕的垂落，如期而至。
　　“怎么办啊……”女孩儿回头看着韩震，眼神可怜巴巴的。“难不成真等明天一早开门在出去吗？”
　　“嗯。”韩震答了一声。依旧低沉的声线里，一点愉快若有似无的飘过。
　　当然，傻眼的叶晴并没发现。她没指望韩震能给什么意见，她也知道，闭馆一段时间之后再找人来，孤男寡女的不知道会带来什么麻烦。
　　等到明天人多再出去，效果就会好很多。
　　可是……
　　“和你单独在一起呆一晚，很容易犯罪的。”想起KFC里的那条“内裤”，站在韩震五米外的叶晴脸红的小声嘀咕。
　　“总归也不是第一次。”韩震淡定转身，随口轻声说。
　　叶晴觉得，流氓的最高境界，并不是看一秒钟内能拿直接的言语把你从上到下猥琐几次的。
　　流氓的精髓部分，应该是拿着科学文明的词汇说出高清无/码的效果。
　　就像现在她遇到的一样。
　　在刚被调戏了的叶晴看来，她接触的人中，流氓，韩震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下流！”摸着砰砰乱跳的心，叶晴脸红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夏花的电话。
　　“喂……花，我被关在纪念馆里出不去了……”
　　叶晴说这话时，夏花正坐在床上抱着电脑桌，喝着咖啡和网友聊天。
　　咖啡喷出的时候，夏花很明智的把头偏向了床边，床单、电脑保住了，室友的头，遭殃了……
　　夏花！！！！！！！！！！！
　　正准备继续吐苦恼的叶晴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就被电话那头直穿耳膜的尖叫给震到了，如果没听错，那个声音是夏花他们寝室的Celia，一头美丽长发著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晴感觉自己的身体还随着那声“夏花”摇摆回荡时，名字的正主总算回到了电话旁。
　　“说，怎么回事？”夏花问，语气平常的好像中间那声叫压根没发出过一样。
　　“刚才怎么了？”叶晴拿手扯扯衣角，生怕她惹了什么祸。
　　夏花打了个哈哈，“没事，一点小意外。你怎么又跑纪念馆去了，不会还在试那个什么见鬼的游戏了吧！现在三点闭馆你不知道吗？”
　　傻妞……夏花心里暗骂了自己这个傻朋友一次。整个学校，再找不出第二个和她一样了解叶晴的人了。
　　外冷内热，外强中干。
　　总之概括起来，就是乍看是刺猬，而防备周围一切的尖刺包裹之下，则是一颗最柔软最坚强的内心。
　　她叹口气，“等我去找人……”
　　“别……”夏花的话，要叶晴有点紧张，话涩在嘴边，“被关的不止我一个……”
　　叶晴花了十几分钟把下午在食堂遇到郑斌，韩震又怎么出现，之后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子一五一十的和夏花说了。
　　说干了口水的叶晴沉默，电话那头的夏花同样沉默。
　　半天，叶晴有点无措的说，“怎么办呢？花……”
　　夏花放在床栏杆上的右手食指尖，沿着黑色的铁柱滑着，在就快到达一端尽头时，戛然停住。
　　叶晴看不到夏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她只听到她说了一句话，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挂断键结束了嘟嘟的忙音声，叶晴的眼皮跳个不停。
　　什么叫“凉拌”啊！
　　夏花我恨你！短短一天间，叶晴第二次把夏花恨了。她想象不到，这个闺蜜此时正在给她做着怎样的安排……
　　随着彻底黑透的天色，叶晴最后蘑菇了二十分钟，这才慢吞吞的上楼。
　　想到又要和韩震呆一起，叶晴就一阵不自在。
　　楼梯刚上到一半，叶晴就彻底被头顶的景象吸引了。
　　没有想象那么漆黑，相反，并不刺眼，却明亮的五色光线正随着音乐声在空中波动。
　　波光流转中，韩震正坐在玛丽机前，低头看着手机，而他面前，本来做动作感应用的光感柱，就是自发着颜色跳跃的光源。
　　“怎么会这样？”把眼光从披洒魅惑的男人身上收回，已经用这台机器三年的女孩儿脑中只剩下对这新功能的惊讶。
　　听到声音，韩震抬头，同时也被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揣回口袋。
　　“试试。”韩震手都没拿出来，一曲腿把位子让出，而他自己则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
　　光明快乐的游戏转移了叶晴的所有注意力。
　　女孩儿坐在椅子上，眼睛发亮的等待开始。
　　只不过，这注定是一场始于兴奋终于失望的游戏。
　　连续五个LOSE的叶晴手指哒哒哒的点着键盘边缘，眉头紧紧的回头问韩震。“这个不会也是有BUG的游戏吧？”
　　男人没直接回答她，却脚尖一动，站到她身边。略感无奈的说，“起来。”
　　那语气里的一丝，若有似无的要叶晴心跳加快了一下。是在笑她废柴吗。
　　有点不服气的站起身，叶晴等着看他的表演。
　　这是叶晴第二次见识男人的键盘功夫，伴随着曲目的选定，音乐响起……
　　竟是《命运》！
　　她很喜欢的钢琴曲。
　　激昂的旋律像一股漩涡，把叶晴的目光深深卷到韩震身上，眼中跳动的只有的十根闪的飞快的手指。
　　叶晴没学过琴，但她看得出，韩震绝对是练过的。
　　韩震的手本身就是一副很好的琴键，每一次敲击都像落在叶晴心里，震撼出阵阵涟漪……
　　“真好……”结束时，她边鼓掌边不自觉的喃喃。
　　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才艺，羡慕是极自热的事情。
　　艳羡过后，叶晴手抱胸，弯腰看着屏幕，开始研究，“为什么这游戏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在不经意的时候，叶晴的动作已经轻松了。
　　“是我刚刚改写程序做的游戏。”韩震看着屏幕，操作鼠标，调出程序包。
　　虽然韩震的讲解，她大多不懂，但这并不影响叶晴对韩震的羡慕再加深一层。
　　如果不是咕咕叫的肚子，这种羡慕还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叶晴拿手捂着肚子，脸红的像是想把声音捂回去似的。
　　“没吃晚饭……”少一餐就罢工的胃已经隐隐的在痛了，叶晴愁。
　　韩震没说话，起身走到叶晴刚刚站着的位置，把她随手丢在一边的口袋捡了起来，举着它问，“吃这个？”
　　叶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在点着几缕光柱的半黑房间里，吃着早已冷掉的肯德基，竟也会吃出点浪漫的味道出来。
　　柔和的光柱润滑掉男人脸上的冰冷，韩震的外套扣子解开了，里面的衣服不厚，在明暗光线下，叶晴竟恍惚看出几分不辨真假的肌肉线条来。
　　吃个大概的叶晴把眼睛移开，微红着脸说，“能问你个问题吗？”
　　男人显然还是不大习惯手里拿着的快餐，半天才咬一小口，听到叶晴的话，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你是做什么的？是富二代吗？”
　　现在的气氛很好，叶晴依旧谨慎斟酌着用词的柔软度，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以前觉得你是，现在看看又不像？”
　　韩震放下干干的汉堡，拿块纸巾，擦擦手，随后对折放在一旁。
　　叶晴本来很期待韩震的回答，可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男人手里的纸巾吸引住了，她带着几分惊喜问，“你也习惯这样用纸巾吗？我也是！”
　　像是特意强调两人的相似度，叶晴还把折在里侧的那面翻出来给韩震看，的确是用过的那面。
　　“我觉得这样用着很干净。”叶晴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灯光很暗，她丝毫没发现韩震的脸色已经变了，“以前我还被人说这样很矫情呢，总算找到同类了。”
　　一个“同类”再次把她对韩震的防备削减一分。
　　但对韩震来说，他的心情则是另外一样了。
　　除了第一次的麻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韩震抿唇酝酿情绪。
　　“我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述句代表着交换的必然性，叶晴被突然的严肃弄的一愣，热情被生生憋了回去，讷讷的答，“你说……”
　　“我是做这个的。”韩震指指一旁的电脑，紧接着就问叶晴，“有人教过你麻将吗？”
　　叶晴不喜欢这种一问一答像极刑讯的对话，而且她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想回答韩震这个问题。
　　从他的身手就可以推断出来的问题，实在犯不上拿那个不怎么愉快的答案做交换，叶晴有点后悔。
　　夏花每次打趣叶晴笨时，都会说她的智商与情商是个负增长函数，智商总随着与对方的熟悉度递减直至为零，熟人不设防的自然表现。
　　夏花还说，解开这个函数的唯一方法就是假设陌生人……
　　厨房里那一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记忆开始清晰的浮出水面。
　　“有。”叶晴笑的很大方。
　　她看他，他也看她。
　　韩震等着叶晴的下文，叶晴却一摊手，“你只是问我是不是有人教我，我给了你回答的。”
　　叶晴一句话，轻易就把韩震打发了。
　　所以说，人笨不要紧，但笨人千万不要再和笨人玩才最要紧。
　　夏花很精明。
　　夜的降临，静音了斗嘴，也深沉了女孩儿的眼。
　　韩震站在一柱荧光前，伸手从其间划过，像拨弄琴弦一样。
　　自从叶晴重新出现在自己生活中，韩震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失眠了。
　　只不过今晚不只是由于她。
　　韩震回头看看趴在一张桌子前安然若睡的叶晴，为什么她会有那些相似到相同的小习惯。
　　夜深人静，他脱掉外套，走过去，盖在叶晴身上。
　　被惊扰的女孩儿动动身子，把脸侧向韩震站的这边。
　　侧脸映进男人眼睛，男人眼中的光影也渐渐随着距离的拉进被她的侧脸填满。
　　俯身，轻触，温润。
　　呼吸突然不畅的叶晴扭了两下脸，就安静在韩震温暖的掌心里。
　　吻并没加深，浅尝辄止。
　　对待防备心过强的小兽，只能慢慢接近。
　　韩震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所幸今晚她没有过的不自在。
　　坐在椅子上，韩震掏出手机，翻出晚上收到的那条短信：……她喜欢音乐，尤其是钢琴曲，吃东西的时候需要人陪吃的才多，她怕黑，适当的分散注意力就好……最重要的，不许欺负她！！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足足三页的长短信，署名——叶晴的朋友。
　　对这个横空降临的短信，韩震有点莫名的暖心。
　　这就是缘分，换做第二个人，这种条件下不可能给她弄出钢琴曲来。
　　然而罪魁祸首韩先生忘了，如果换做第二个人，叶晴也压根没机会被锁在这里。
　　DH大，女生寝室。
　　夏花枕边一本书里，半露着的一张字迹有点模糊的名片，水洗过后一样正褶皱着脸透过夹缝静静睨着一旁沉睡的人。
　　有时候，闺蜜间的友情就是要出卖的，梦中的夏花如此想。

　　

　　第十章 算计
　　负责管理DH大计算机纪念馆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叫陈忠。
　　大清早，陈忠拎着跟了他几十年的茶杯正慢悠悠朝纪念馆走，快到门口时，不知是不是他错觉，眼前看到的场景总要他有种自己来晚了的感觉。
　　把杯子夹在腋下，老头撸开袖子眯眼看了下表。
　　奇怪……没晚啊。
　　他眨巴两下小眼睛，弓腰朝站在门前的那群高挑男女走去，边走心里边泛起了嘀咕：这是咋了，模特班要赶早场？还是学校要求他们也要加强电脑知识？
　　他摇摇头，现在的娃娃自己是想不通了，还是开门要紧。
　　夏花进门前，事先给叶晴打了电话，所以告别了几个打掩护充人数的同学，她是直奔着二楼东墙角的卫生间去的。
　　远远的，没看到叶晴人，一个男人的背影却不大意外的跳进进了她的视野，十几台安静站立的电子设备中，男人像在一片滩涂中突然耸起一座高大的山峰般扎眼，夏花放慢脚步眯起眼，踱了过去。
　　韩震刚穿上外套，衣服内侧还带着点暖暖的体温，随着双手把衣襟的合拢，淡淡的暖香味道若有似无的入侵到韩震的嗅觉——叶晴的味道。
　　以前聚会时，曾有朋友把女人比作不同类型的香水，有着各异的前中后调。
　　韩震说不出她是哪个类型的，他只知道，当尖锐、防备褪去后的叶晴，对他意味着的，只是吸引。
　　柔化的面部棱角随着身后高跟鞋的步步逼近再次分明起来，韩震回身，就看到离自己两步之遥的女人。
　　配合着男人的动作，夏花也停住了脚步。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们就像两只在非洲草原上相遇的狮子，相互蛰伏端倪着对方的实力。
　　“韩震？”
　　“短信。”
　　夏花一笑，算是默认，接着她脖子一挺，胸口的春光又随之露出来点，便摇曳着身姿就朝里走，“叶晴，瞧你这点出息，快出来……”
　　经过男人身边时，夏花眼光一闪，并没遗漏镜子中韩震看她时那微蹙起的眉。
　　算个正人君子。
　　夏花嘴角一挑，还好没枉费她今天忍着冷来充当诱饵……
　　“你个笨丫头……”她推开门。
　　洗手间门关上时，韩震听到叶晴的一声惊呼，“花，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闭嘴，还不是为了你……”隐隐的呵斥声。
　　这次，向来表情少的韩震也止不住脸上的松动了……
　　没一会儿，叶晴拉着一脸黑、胸口被她拿围巾裹的像木乃伊似的夏花从洗手间里钻出来，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韩震。
　　看着昨晚在自己身上批了一晚的外套此时重新穿回到正主身上，叶晴总觉的两人间的某些部分已经交叠在一起，她脸不自觉红了。
　　“走吧……”叶晴掩饰性的提议。
　　趁着人多，几人连忙下了楼，到一楼半时，刚好与想快走却走不快的陈忠擦肩。
　　眼神已经开始不好的老爷子没看到熟人叶晴，只是闷头嘀咕着，“怎么会，怎么会，那个系统明明已经坏了很多年了，我调了这么久也没调好，今天怎么就显示灯正常了呢？”
　　看着边走边摇头的老头儿，叶晴也没了和他打招呼的念头，只是心里对老爷子说的话多了份留意。
　　夏花和几个一起来的同学打了招呼，就和叶晴一起送韩震去停车场。
　　与其说是送，不如说夏花另有所图。
　　刚走到韩震的车旁，夏花突然打了个寒战，“今天怎么这么冷，叶子，要不你回去把我那件羽绒服拿来吧，一会儿我还有个场要去赶，就这么去铁定挂！”
　　一反看韩震时的犀利模样，此时的夏花可怜巴巴的，像足一只无辜畏冷的小兽。
　　叶晴边皱眉，松开挽着夏花的手，“你就是要美丽不要命”瞪了她一眼，叶晴转身跑开了。
　　“找个风小的地方等着。”嘱咐声随着呼啸的北风席卷而去。
　　夏花的笑容很泛滥，夏花的笑容也很矜持，对叶晴泛滥，对韩震矜持。
　　叶晴一走，夏花的脸就严肃了，她转身看着韩震说，“韩先生，作为叶晴的好朋友，我想嘱咐叶子的追求者几句话是必须的，不知这几句话，你想不想听呢？”
　　夏花一挑眉毛，亮亮的眼影在空气中闪着霸道的光，她是在要韩震一个明确的表态。
　　“愿闻其详。”
　　她要，韩震就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夏花眼里露出一丝嘉许，但紧接着烟波一转，声线也随之变了：“像你那么含蓄是不可能把叶子抓到手里的，对她就要表明态度，然后死缠烂打，必要时候，苦肉计、美男计统统不要考虑照她身上拍……”
　　夏花越说越激动，样子像极了一个恨女嫁不出的老娘一样。
　　而韩震的眉毛也终于在夏花“美男计”出口时，开始抽筋了……
　　都说女生一辈子能有一个闺蜜是种幸福，可幸福的背后，不免就有一个或几个男人要遭殃了，韩震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女人说教。
　　叶晴抱着东西赶回停车场时，韩震正在倒车，她再看夏花。天！
　　“花！”如果不是夏花珍惜她的衣服多过她自己，叶晴绝对有理由怀疑自己会把衣服扔掉去把夏花拉回来。
　　还不动。
　　“夏花，逼我叫你小名！过来！”
　　一句“小名”成功叫停了扒着韩震车窗喋喋不休夏花的嘴。
　　韩震松口气，他把手探出车窗挥了挥。
　　黑色轿车安静的滑出车道，如同开车的人一样低调的驶离了DH大。
　　见她安全，早忘了刚刚还在生气的叶晴凑过去问，“和他说什么呢刚刚？”
　　“想知道？”夏花眯眯眼。
　　“恩！”
　　“那还拿小名来威胁我，叶晴你不想好了是不是……”夏女王发威。
　　叶晴和夏花的区别就在于，纸老虎的逞能只能存活几秒，而真老虎却能长期的把纸老虎吃的死死的，即便偶尔叶小受也翻下身，那也只是偶尔。
　　夏花很期待某只韩姓老虎早点展开攻势好来接她的班。
　　麻烦的日子看似远离了叶晴，除了纪念馆那夜的记忆偶尔会钻进她的梦里，带来的也不再是困扰，而是一抹略带甜蜜的微笑。
　　十二月十九号，叶晴在学校上好课后，搭着地铁去“魅舞”。
　　站在地铁里出神的叶晴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空位，一个打扮出位染头红发的少年“眼尖”的看见，飞奔过去坐了，途中难免就把叶晴碰了一个趔趄。
　　“对不起……”红毛拉长嗓音说。
　　叶晴“哦”了一声，丝毫没在意。
　　可她不在意，有人却上了心。
　　“哎呀，妹妹，是哥哥不对，哥带你看医生去好不好？”
　　叶晴努力把眼里的厌恶藏深，没搭腔。
　　站点很快到了，叶晴下车，可她没想红毛竟也一起下了车，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
　　对这种地痞无赖，叶晴没少见过，她不信一会儿到了“魅舞”，他还敢乱来。
　　“魅舞”的正门很快就出现在视野里，叶晴暗松一口气，正想着进去就没事了，谁想那人腿长脚长，竟几步赶上了叶晴。
　　“呦，妹妹原来是做这个的啊，那还有什么害羞的，走，哥哥带你出去乐乐。”
　　肩膀被搭的瞬间，女孩儿本能的弯腰就要去搬。
　　“叶子姐姐，你们干嘛呢？”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趁着红毛分心，叶晴一个后背，嘭一声，红毛就如同他的发色一样红火火的壮烈躺倒在地上。
　　在红毛呲牙咧嘴的功夫，唐安柏和马鸣他们已经走到叶晴跟前。
　　“身手不错。”唐安柏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
　　叶晴喘着气，“女子防身术，就这招练得最好……”
　　马鸣显然还在兴奋，“叶子姐姐，哪天咱俩过过手？”一个总能用可爱的声音说出死皮赖脸效果的，除了马鸣，没别人。
　　叶晴边揉手肘，边摇头，“马鸣，放心，对付你，我还是可以的。”
　　她的话要几人都笑了，马鸣郁卒的挠着头，对自己那副小身板一阵抓狂。
　　就这功夫，红毛趁机溜了。
　　唐安柏看着那人背影，“不在打几拳出气？”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叶晴摇摇头，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他们身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你们几天没来了……”
　　“老大病了，我们自然没心情玩，要不是三哥回来，今天也来不了。”
　　马鸣口里的三哥自然是陆凡，那个叶晴最初四人中最有好感的男人，可现在她并不想知道陆凡的事情。
　　“他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叶晴眼光的闪烁没逃出唐安柏的观察。
　　“三天前，低烧，石头的性格不会吃药打针的。”唐安柏专门捡着软肋说。
　　叶晴边转身进屋，边自言自语，“怎么能不吃药呢……”
　　“二哥，这样真行吗？”叶晴一走，马鸣就问。
　　“看。”
　　自小和韩震一同长大的唐安柏知道，韩震一旦认准的人就势在必得，他相信，如果这次不使这招，石头一样可以搞定，可是做兄弟的，不能总看着。
　　马鸣拍拍唐安柏的肩，“要是真成了，老二你就牛了！”
　　啪！
　　“哎呦……”他排第二又不是他的错，马鸣苦。
　　“看看这个时候，石头应该已经在家……”
　　现在已经做前台的叶晴，在发错第三次酒后，被领班叫到了更衣室。
　　叶晴抓着衣角，牙齿咬了半天才开口说出想了半小时的话：许姐，我想请假。
　　她已经在唐安柏的包厢外徘徊了不知多少圈，她想问韩震的住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开了……
　　看着低头在卡片上写字的陆凡，叶晴突然有点想哭。
　　陆凡写好，递到叶晴手里，接着拉着她的手，写下四个字。
　　她感激离开的同时，并不知道，包厢内陆凡比着OK手势时，笑的多灿烂。
　　买好东西，从上车，到下车，再到站在韩震家门口，叶晴一直在想陆凡写的那四个字——路上小心。
　　她有点后悔对韩震他们的先入为主，财富不一定代表着善良的递减。
　　能和陆凡那样的人作伴，他们绝不是坏人。
　　有了这种认知的叶晴坚定的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没人……
　　难道不是这儿？
　　江南新苑八座A-1-3，没错的……
　　她放下卡片，正考虑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他时，门嗒的一声，开了。
　　伴随着门里光景的展露，叶晴的嘴，闭不上了。
　　半天过去。
　　“听、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叶晴结巴的说完这句话，才勉强把眼睛从韩震赤着的上身上拔开了。
　　虽然不看，但为什么自己眼前总有六块东西排列紧密的来回晃呢……
　　叶晴不知道，现在的这种局面，完全是来自自己闺蜜和韩震铁瓷的两相出卖造成的。
　　她只想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 温香
　　如果把此时脸红红的叶晴比作一种水果，韩震觉得应该是草莓，甜蜜中，不乏一丝羞涩，喜爱的味道。
　　“进来再说。”韩震说着就跨出门槛，同时把手伸向叶晴。
　　既来之，则安之。到嘴的肥肉不吃、放走……那是卫道士的假作派。
　　韩震很显然，是实干派。
　　况且，那几个精心换来的机会，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
　　这种信念，要韩震的目光异常坦然。
　　正臊到不知该把眼睛放哪的叶晴突然见到韩震伸来的手，人就更紧张了，嘴结巴着半句话说不出来不说，手也是毫无章法的胡乱推着韩震。
　　这一推不要紧，有“人”就不乐意了。
　　随着几声叫，叶晴被吓得就势软倒……
　　在一旁的韩震就势把叶晴拥进怀里，头也没回的就喝道：王子，HA！
　　站在喝了半杯姜茶才略微稳住神的叶晴，看着被链子锁着蹲在一边，可怜巴巴直看韩震的狼狗“王子”，突然觉得，刚刚带点情绪的韩震也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了。
　　已经穿好上衣的韩震又给叶晴续了一杯，她道了谢，忍不住问：“就一只狗，犯得着和发脾气，况且他听得懂吗？”
　　叶晴看着王子耷拉的头，就想起韩震放下自己就马上把他拴起来时王子的可怜样子，看来韩震的煞气不止对人，对狗也同样有效。
　　叶晴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韩震却答的十分认真，虽然依旧简短。“她吓到你。”
　　韩先生，这种时候我宁愿你给我来点糖衣炮弹的“软话”，那样我的抵抗力还会强些。
　　站在陷阱旁摇摇欲坠的叶晴，艰难的坚守着最后的意志堡垒。
　　可惜她的这个目标，太过伟大，完成起来太难。
　　叶晴坐在韩震家软软的皮质沙发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刚刚那句话要她一阵心跳，整个人慌得拿眼睛四处游移，想找到个逃避的话题。
　　当她的目光滑过韩震微开的衬衫领口时，里面隐约的结实让叶晴脸红之余也意识到哪里的不妥……
　　“你不是发烧吗？怎么刚才连衣服都不穿？”发现哪里不对的叶晴眼中亮起一点精光，抬头看着韩震。
　　质疑……
　　换做旁人，从被问，到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至少需要几秒。
　　韩震却异常镇定，淡淡的说：“不舒服，打算洗个澡睡了。”
　　如果马鸣在场，看到他家老大这么会扮猪吃虎，还扮的如此一丝不苟，铁定当即笑场到底。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马鸣大抵会如此说。
　　不过前提是韩震给他这个机会看到……
　　叶晴看着韩震略微泛红的脸色，自然接受了这种脱衣洗澡的“正常理由”，同时也对刚刚自己的多疑小小的咬了下舌头，她清了下嗓子，转移开话题：“晚饭是不是还没吃？”她把姜茶杯子放下，“你先洗澡，我把带来的东西弄下，一会儿你洗好吃了再睡。”
　　想想，叶晴有点脸红的低下头，“做的不好，将就下，总比不吃好。老人说越是生病越要吃东西。”
　　叶晴低头细语的样子，像足了个刚刚新婚的小媳妇儿，韩震眼睛渐渐弯了：“挺好。”
　　恐怕只有韩震自己才知道，他这句“挺好”指的究竟是人还是那没出锅的晚饭。
　　韩震像王子下了口令，这才对叶晴指了指：“厨房在那边。”之后便回身进了浴室，能提前享受小女人的爱心饭菜，他自然不会客气。
　　韩震离开客厅的那刻，叶晴总算把噎在嗓子眼里想出一直没出的那口气喘了出来。
　　来这里，压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啊！叶晴感叹的摇摇头，一回身，却对上了另一双压力的眼。
　　王子正盯盯的看着她，眼神看上去，并不像刚刚那么防备，却也分明敌对。
　　“是怪我进他地盘了吗？”叶晴摇摇头，打着迷糊的进了厨房。
　　在叶晴同韩震家设备十分不齐全的后厨搏斗时，浴室里的花洒也开始断续的唱了起来。
　　水柱下面，并没有人。
　　韩震站在浴室的另一侧，手里拿着一只电话，而原本安置这个无绳机的底座，则空荡荡的挂在瓷面墙壁上独自低落。
　　“谁的主意？”韩震的声音穿过水帘，带着湿意传递到马鸣耳朵里。
　　“那个，是，是二哥！”马鸣咽口口水，瞧了眼旁边正朝他笑的唐二，最后决定还是实事求是，照实说。
　　唐安柏告诉他，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有好处，可鬼都不能信的唐老二的话，他马鸣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相信。
　　掐了电话，马鸣看到唐安柏直摇头，有点心虚，“二哥，别怪我，老大的脾气谁也吃不准，谁知道他一生气，会把我咋样不……”
　　“行，刚好我有事求石头，这倒是个人情。”
　　看着唐安柏胜券在握的样子，马鸣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便宜事了……
　　可是想想老大那个二十四小时能换二十八个情绪的心思，马鸣觉得自己的保守选择还是安全的。
　　与“魅舞”相隔十几公里的韩宅，跨进浴缸，冲着花洒的韩震不知道马鸣正把他的心思当央视天气预报一样预计着。
　　细白的水流穿过短发，划过劲眉，沿着结实的腹肌一路向下，温热的水似乎对减免身体的热度毫无助益，韩震伸手，把智能控温按钮调低了两度，一个寒噤之后，燥热感才慢慢从体内消减。
　　小女人不知道，在公司熬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的他，当看到她的瞬间，再多的疲乏感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小女人也不知道，他也会紧张，在她问他为什么没穿衣服时。
　　庆幸疲劳没带走所有的理智，庆幸……
　　调节下开关，韩震伸手抹了把脸，随着手掌离开，不为人知的笑容第一次在只有他自己的空间里展开。
　　弧度明显的嘴角带着必胜的自信：叶晴，不知今晚会不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为了照顾好因己生病的韩先生，这顿饭叶晴可谓是倾尽全力。
　　买的冬瓜切块，加了小排在炉上小火炖着。冬瓜排骨汤，润肠清肺，且口感清新、富有营养。对风寒患者的身体很是滋补。
　　以前妈妈没离婚时，她每次感冒，那男人都会亲自给下厨给妈妈炖上一盅，然后再拿着小碗小勺，一口一口的喂到妈妈嘴里。
　　叶晴还小，嘴馋着也想喝，男人就会把她抱上膝盖，拿腿巅着她说：小晴乖，爸爸做的难喝，等妈妈病好了，要她给你做好喝的好不好……
　　那时候，叶晴真觉得妈妈是最伟大的人，“那么”难喝，还能笑着喝下去。
　　长大后，她才明白，妈妈的笑，不是因为味道，而是源于幸福。
　　只是那幸福，早就被那个叫孟瑶娆的女人接手了。
　　叶晴的回忆最终终止在客厅里一阵窸窣的声音里，她走出去看，吓了一大跳。
　　王子正伸着爪子去拨弄那条锁着她的链子呢！
　　看似缠绕复杂的链头，没几下，就被王子拨开个大概，他听到声音，看到叶晴，情绪突然又开始出现进门时的焦躁，低叫了几声，便再不理她，更专心的解起锁扣来了。
　　看着越来越简单化的扣结，叶晴一阵脊背发凉，这狗未免也太聪明了吧，一会儿真被他解开了，自己怎么办。
　　一朝被狗咬，十年见狗跑。
　　何况是刚刚才差点被王子“咬了”的叶晴呢。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去韩震在的地方。
　　几步走到对面卧室门口，叶晴开始猛劲的拍门，“洗好了？”
　　“嗯……”
　　当叶晴隐约听到里面这声回答时，她有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再不多想，直接转开门锁，跑进去喊，“你的狗……”
　　那件事之后，叶晴切记了一件事情——门锁，不是个装饰物，卧室的门锁，更是！
　　房间里，比橘色淡上许多的珍珠黄灯光下，叶晴第一次直视韩震小麦色的肌肤。
　　刚洗完热水澡的关系，黑色浴袍半脱不脱的挂在韩震身上，胸前大片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冷热交替间状态鲜活的像是每一寸都在跳动，而且被黑色水滑的丝绸衬底，场面就更加喷张欲血了，看的叶晴鼻子一阵阵的热。
　　镇定如韩震，在这种情况下竟也只是惊讶了半秒不到，就几步冲向叶晴。
　　眼睛不知该放哪的叶晴还没反应过什么，只觉得身后被冲力一扑，人就直接栽进了韩震的怀里。
　　疼痛像柔情一样，长时间在她身上缠绵悱恻，上面被两只兽爪按着，下面被一块肉硬的像石头的男人垫着，中间呈夹心状的叶晴很不好受。
　　半天才稍稍缓过神来的叶晴眯开眼，艰难的对韩震说：你快要他起来啊……
　　她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韩震说什么，有点生气的睁开眼，“韩先生，你的狗很重的……”
　　眼前的韩震带着很轻松的表情说着要叶晴倍感沉重的话，他说：总归被压的不止你一个……
　　叶晴觉得他们三个的状态简直乱了套：最“底层”的韩震心情最好；夹在中间，最被“爱护”的叶晴心情极糟，而立在上面作威作福的王子，显然是脾气很暴躁。
　　主人的忽视要她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引起主人注意了。
　　叶晴只觉得背上一松，以为王子要起来了，刚往上动了下身子，可刚离开两秒的爪子紧接着就又落下来了。
　　而叶晴的唇，则歪歪的搭在了韩震嘴角边缘的位置……
　　虽然不是吻，叶晴依然尴尬的不行，眼睛闪闪的像随时会哭一样。
　　韩震偏偏最爱的就是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的她，因为只有在这时，他才能给她最踏实的感觉。他把手插到叶晴背后，对着王子打了个响指，“王子……”
　　背上一轻，带点慌乱的叶晴捂着嘴就要从韩震身上爬起来。
　　有种默契叫情投意合，有种追求叫志在必得。
　　韩震与叶晴还没有到情投意合的那种双方默契，但唯一清晰存在的就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就像此时韩震为叶晴钩织的这个吻，叶晴就是逃不开，躲不掉。
　　男人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放在她后脑处，两手控制着不许她逃离开自己。
　　叶晴看着越来越充满自己眼睛的韩震，有点慌神，“韩震，你……”
　　“嘘，静音。”韩震说着，把放在脑后的那只手伸到叶晴眼前，在上一盖，叶晴的所有光明随之被取缔。
　　触觉开始变得灵敏，酥麻的感觉沿着唇线渐渐下压，叶晴被压的喘不过气，氧气开始成为一件稀罕物……

　　

　　第十二章 劫色
　　马鸣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拿一个极可能被戳破的谎言来欺骗叶晴。
　　当叶晴逐渐从来自唇齿间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时，韩震那带点凉意的手温就变得越发明显了。
　　他根本就没发烧！
　　于是，被主人强行命令蹲在一旁的王子，先是看到那女人抬下膝盖“撞”了主人，紧接着主人就是一声闷哼，再紧接着，女人就很生气的站起身，说了句“##）（&&……！%……”之类它从来没听主人和它说过的话，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
　　王子即使再聪明，也无法理解一个被耍女人愤怒时表达出来的语言。
　　叶晴说：“骗我说你生病，很有意思吗？你们这群少爷，找乐子找到我头上，告诉你，你们找错人了！”
　　叶晴居高临下的看着微曲双腿，脸上略显痛苦的韩震，心里一阵痛快。
　　活该！没踢到你断子绝孙已经很不错了。
　　她拿手背在有点肿的唇上蹭了蹭，就大步的朝卧室外走去。
　　这次王子倒是没拦叶晴，它呜呜了两声，挪到韩震旁边趴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王子，她脾气一点也没变。”韩震躺着，脸色略缓，伸出手在王子的头上摸了摸，“和我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想起当时拿着砖头就敢追打一群小流氓的她，沉寂惯了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温盏的笑容。
　　王子见了，又呜呜两声，干脆趴在韩震身边头挨着头，眼神很落寞，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韩震出来时，叶晴正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看到他，女孩儿半点好脾气不再，她边把围巾往脖子上面一搭，边面无表情的说：“汤已经炖好了，就算还你那晚借我外套的人情，再见！”
　　女孩儿皱着脸想想，随后否定，“哦，不，是再也不见！”
　　门被她打开的一刹那，一直没说话的韩震突然出了声：“很晚了，外面不安全。”
　　“笑话。”叶晴一哧，她算是看出来了，男人的大脑都是长在小鸟上的，他对你好，就代表着他还想用小鸟对你进一步好。
　　“我看这比外面还危险！”
　　砰的一声关门声，王子汪的叫了一声，一会儿看看大门，一会儿看看韩震。
　　韩震的脸很黑……
　　叶晴下了楼，站在马路旁等计程车。
　　晚上九点，在韩震住的高档住宅区，车流很稀疏，偶尔经过几辆，也都是价格不菲的私车。
　　今天气温很低，到了晚上更是冷，叶晴边缩手跺着脚，边四处搜罗张望着空车。
　　口袋里的电话就在这时响了。
　　她伸手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才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夏花。
　　就在接电话的功夫，一辆车嘎的停在了她面前。
　　“小结，要车吗？”司机滑开车窗探头问她。
　　叶晴弯腰朝里面点点头，边往车里钻，边接通了电话。
　　“花，什么事？”坐进车子的叶晴问，说完还不忘对旁边的司机小声说：“东区DH大……”
　　“小晴，我来了个朋友，”夏花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起来很吵，所以她的声音更是夹着杂音后，被放大无数倍在叶晴耳边炸开的，“听酒吧的人说你去韩震那里照顾病患，应该不回来住了吧，那你的床我就要我那个朋友睡了……”还没等叶晴反应，夏花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叶晴盯着手机屏上定格的通话时间00:15秒，感叹：中国楼市用几年时间才把房价推到现在的高点，而夏花仅用十五秒就让她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回不了宿舍，她该去哪呢？
　　刚和韩震发过脾气的叶晴一时没了主意。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偏头问开车的司机：“师父，这附近有旅店没？便宜点的就行。”
　　司机是个四十出点头的中年男人，样子倒是憨厚老实，开始说话也和气，“旅店啊，附近就有一个如家，一晚上要两百多块，算贵的吗？”
　　“这……”叶晴想想出门前兜里好像就不到一百块，有点为难，“再便宜点的有没有……”
　　就在这时，车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老三，老三，什么时候回来，兄弟几个就差你了……”
　　“知道了，正好手上有一个，告诉你们，可不许背着老子先快活！”司机一反刚才的和蔼，对着对讲机啐了一口。
　　放下对讲机，那人对叶晴说了句，“得了，小结，算你找对人了，我要去的地方，那儿就有个旅馆，价钱也便宜……”男人说话的样子，一反刚刚的和蔼，充满了说不出的猥琐。
　　叶晴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稳住声音问：“师父，那旅店在哪？”
　　“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他在叶晴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就收回眼睛，拿出根烟，边吸边开起车来。
　　直觉告诉她，他的眼色不对，叶晴悄悄拿出手机，寻思着找机会拨给谁。
　　车子边开，她边看四周，竟是连一个人影也没，景色也都是完全陌生的，这可怎么办？
　　正握着电话不知所措的叶晴，冷不防车子一个转弯，手机顺势脱手，落在了脚下。
　　她心一僵。
　　车子嘎一声停在路边，男人边解开安全带，边把身体凑到叶晴腿边，顺势捡起电话，然后贴着她脸问：“小结，你要打给谁啊？”
　　“没、没谁……”叶晴咽口唾沫，她感觉男人的呼吸正一点点的像浆糊一样拍在自己脸上，难受无比。
　　“哦？”他把手机顺势扔出窗外，“是男朋友吗？”
　　男人诡笑一声，直接就压向了叶晴，“我做你男朋友好了。保证把你gan的舒舒服服的！”
　　“救命！”叶晴叫的同时想去开车门，不想却被男人捂住了嘴，被压倒在座位上的她感觉男人那双恶心的手正撕扯开自己的衣服，“呜呜……”
　　叶晴拼命的踢打，可在男人的力量面前她这点完全是无济于事，眼泪在她面前流了一层又一层。
　　妈妈，我对不起你！
　　就在她打算和男人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随着一声车门响，紧接着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哭的有些岔气的叶晴半天才缓过劲来，掩着被扯开的衣服坐起身，这才看到车外那个猥琐男人正在被揍，而且绝对是被揍的很惨的那种。
　　以前叶晴只知道韩震人冷，人家说话论斤他论两；她只知道他计算机玩的好，可以在键盘上随性的编出一个游戏，演奏动人的曲目。
　　可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身手竟也这么好。
　　就那么、那么几下，就把那人放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叶晴从那黑衣飒飒的身手里回过神，韩震已经走到车旁，一把把她拉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叶晴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对这个男人发了一通脾气，呆呆的问：“去哪？”
　　男人脚下一顿，随后慢慢的回身，看着她，几乎用一字一咬的速度把叶晴咬死在脸红中。
　　韩震说：“我家，他那，你选。”
　　叶晴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真的触到男人的底线了，这感觉，一直持续到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韩震家。
　　进门时，王子出奇的没冲叶晴叫，而是乖乖的给韩震叼来了拖鞋。
　　换了鞋，韩震再没理她就一句话不说的进了卧室。留下叶晴叶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
　　尴尬，真很尴尬。
　　当叶晴同王子大眼瞪小眼的功夫，叶晴深深体会到了这个词的苦涩。
　　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叶晴深深呼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的钻进韩震的房间，不管怎样，道个谢还是应该的，刚刚被冷了一路，她是一句话也没敢说。
　　第二次进他的卧室，叶晴比第一次要忐忑许多，她摸着黑，连灯也没敢开就蹭到了床边。
　　“那个……”她拽拽衣角，“韩震，今天谢谢你。”
　　没回答。
　　叶晴不气馁，继续说，“之前我踢你是有点过分，可我真的不喜欢被人骗，何况，你还……”“亲我”这两个字叶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想，自己的姿态已经这么低了，韩震应该会体谅吧。
　　可韩震，依然没有回答。
　　“韩震……”她又叫了一声。
　　“嗯……”这次有声了，可就是调儿有点不对，叶晴眼一闪，别是刚刚受伤了吧。
　　念头出现的刹那，叶晴赶紧回身到墙边去找开关。
　　可摸了半天，除了脚撞到柜子几下不说，墙上连个凸起也没摸到，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汪”的一声犬吠。
　　是王子。随着那一声，屋子也通的亮了，叶晴眨眨眼，就看到正从跃起状重回地面的王子。
　　来不及感叹的叶晴重新回到床边，“韩震你怎么了？”
　　眼前的这个韩震，再没了平时的生冷模样，他眉微蹙着，腰略微弓着，连外套都没脱就趴倒在床上。
　　这个姿势她再熟悉不过，因为她也经常胃痛。
　　“你先忍忍，我马上就来……”给他把姿势摆好，拿了个枕头垫在头下，做好这一切，叶晴就飞快的钻进了厨房。
　　热一碗汤不需要几分钟，但温暖一颗人心则不一定要花费多少工夫了。
　　叶晴第一次觉得，韩震对自己并不是原本想象中的那样。
　　把汤碗放在床头桌上，叶晴伸手去拉韩震。
　　也许是疼极了，大颗的汗珠在韩震的额头上扎实的排列着，叶晴看看他，想着他忍着胃痛还去救她这个不识好歹的人，心里就是一软。
　　见他不动，叶晴干脆心一横，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来，喝汤，喝了胃就不痛了。”
　　不知是叶晴难得的温柔，还是汤的味道过于香甜，韩震闭着眼，竟把整整一碗都给喝光了，碗离嘴的时候，叶晴只觉得人一阵天旋地转，就被压在了床上。
　　哐一声闷响，瓷碗落地。
　　被猛然变换的位置弄的很不适应的叶晴半天才缓过神，睁眼看韩震。
　　“你……”
　　还带着疼痛后残留的余度，韩震眼神迷离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叶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男人真正的吸引，不是看他能力有多强，气场有多大，男人对女人最大吸引，在于他能否在一个恰当的场合，发自真心的表达出自己的爱。
　　此时带点幼稚，带点无措的韩震，对于叶晴，就是吸引。

　　

　　第十三章 【番外一】色相评估
　　最近，韩震的办公室里，人迹很少。
　　唐安柏忙着和女朋友猫捉老鼠、斗智斗勇，乐此不疲。
　　陆凡更是月初就离开了S市。
　　马鸣也忙的前脚跟打后脑勺，每天忙的跟三孙子似的。
　　所以，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老大韩震，脸色越发不对了。
　　当这天，唐安柏终于摆平了女友，陆凡也回到了S市，马鸣也终于松口气，原地复活，三人齐齐出现在韩震办公室里时，他们才意识到，老大很抑郁，问题很严峻！
　　能要韩震束手无措，闷脸干生气的，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二话不说，唐安柏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
　　三言两语过后，答案明晰了起来。
　　事情，还有从韩震的电脑开始说起……
　　那天，韩震在洗澡，叶晴猫在他书房里不知鼓弄着什么。
　　等他洗好出来时，他的亲亲“老婆”大人正贼眉鼠眼的看着他笑。
　　“石头，饿了吧，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到……”说完，小叶子就一阵风似的轻飘飘飘走了……
　　韩震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这种感觉在叶晴花了足足五分钟才接好了那个“宝贝”快递后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快吃吧，定了你最爱吃的墨西哥鸡肉卷。”叶晴笑眯眯。
　　盯着手里不知道第多少次痛苦接来的肯德基，韩震没说话，放下东西，说句“我不吃了。”就钻进了书房。
　　“真奇怪，明明很爱吃的？”叶晴脑袋上的问号逗了一圈，就变成更大的食欲席卷像她的鸡翅蛋挞了。
　　过惯苦日子的孩子，天天吃的肯德基是他们的人生最高追求。
　　钻进书房里的韩震没闲着，他打开电脑，调出了刚刚叶晴上网的历史记录，总算找到了事情的根源。
　　“肯德基帅哥送餐”几个字晃瞎了他的眼！
　　韩震黑着脸，把气慢慢的咽回肚子里，手指开始快速的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
　　半分钟以后，笑容重新绽放在了韩先生的脸上。
　　事情进行到这儿，就算告一段落了。
　　几天以后，叶晴和韩震说：“石头，我想吃肯德基，你要不要？”
　　韩震摇摇头。
　　“那我自己了。”叶晴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进了书房。
　　果不其然，一分钟以后……
　　“石头，电脑好像坏了，怎么这个网站点不了了？”
　　“网站维护。”冷脸下面是一张窃喜的笑。
　　“你电脑不是很厉害吗？赶紧过来给他们维护下啊！”
　　“入侵网络，违法。”
　　“这网站真废物！”叶晴生气的敲击下键盘。
　　网站废物，总比他把来人废了好。韩震拳松开……
　　刚认识叶晴时，他只知道她很韧性，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老婆”绝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他听到叶晴说：“没关系，还有外送电话吗……”
　　韩震的眉毛在抽筋。
　　唐安柏听他女朋友讲，这个月叶晴已经换了第三只手提电话了，偏偏那小傻子还只会骂手机运营商心黑，设置什么受限电话，偏巧韩震给她的又是高级的要死的手机，她只会拨号功能，那些设置键什么的。竟都是隐藏的！
　　挂了电话，唐安柏绕到韩震桌前，托着下巴，嘴里啧啧直响：“老大，你长得也不赖，怎么大嫂就不爱看你呢？”
　　韩震眉毛也没抬一下，“下星期商容来S市。”
　　商容是唐安柏目前正在极力拉拢的一个大客户，一听到这，他背后一凉，“石头，事情交给我们去办，保证不让大嫂看其他男人。”
　　这绝对是唐安柏出过的最馊的一个主意：打入敌人内部，垄断老大家那片的外送市场。
　　可是要垄断就要有人，这事外人是绝对不行的。
　　没办法，只好他们几个硬着头皮上。
　　然而，唐安柏没想到，面试第一关，自己就被刷下来了。
　　理由竟是：带个眼镜装斯文，看上去太老……
　　可怜他唐安柏男人二十八一枝花，过早的就成了肯德基口中的豆腐渣……
　　看着惨败的唐安柏，马鸣笑的花枝烂颤，“二哥，叫你爱扮狐狸，报应了吧。”
　　“你，说你呢，严肃点，看这个客人点的应该就是你这类型，人白，眼大，年轻……”店长拿着纸条念着，一串抑扬之词褒的马鸣就差把肩膀笑抖掉了，可最终还是被最后一个词给挽救了回来。
　　“小受样，嗯……”店长看看他，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硬着头皮送好这顿在回来，马鸣已经累的没个人形了，她口里念念叨叨的就一句话：中年妇女，真凶猛啊！
　　两个人都阵亡了，陆凡不能说话，当即就被店长pass了。
　　唐安柏看看马鸣，再看看陆凡，最终硬着头皮的对韩震说：“石头，目前也只有你去，才能证明你比那些快递小哥有魅力了！”
　　站在肯德基店一角黑着脸不说话的韩震压根没搭腔的意思，这时，把几个人凉在一边好半天的店长突然冲进房间，“快快快，就你，给我们一个老客户送餐的那个送餐员今天病了，刚好你就是她要的那一型，快去，这是地址。
　　不由分说的，店长把一个纸条塞进韩震手里。
　　马鸣有点抖，别因为这事二哥把老大得罪了，他们兄弟几个都不好过，他想上去把店长拉住，却没想到反被唐安柏给拉住了。
　　“嘘，看石头……”
　　听老二这么一说，马鸣才注意到韩震竟然脱下西装，开始换KFC专属外送服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农民工找工作就找工作，找个送餐员的活儿还特意穿了件凯撒！”店长边瞧韩震的衣服边说，“还真别说，现在的A货还真像，和我家老公那件1000块的差不多么。”
　　正在感叹老大这是唱哪出的马鸣的下巴再次掉了。
　　凯撒是定制西装，一套几万……【= =|||】
　　当然，事情的后续，唐安柏也是摆脱他家的小间谍去叶晴那里打听来的。
　　他猜的没错，能要韩震穿那件红不垃圾丑到死工作服的老客户，就是叶晴。
　　只不过从第二天叶晴走路的别扭姿势来看，石头是没少做功啊！
　　让我们来个画面重现：
　　叶晴开门：咦，好像换人了？多少钱？
　　韩震低头：一百八十块【过节了，私语泪目的插句话：叶晴，你咋恁能吃……】
　　叶晴：咦，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石头！唔唔……
　　被抓了现形的叶晴就这么嘴巴被封着的扛上了床。
　　进入……
　　叶晴：唔，坏石头，疼……
　　韩震：我不够帅？
　　叶晴咬唇：……
　　韩震用力顶
　　叶晴：唔唔，帅帅帅……
　　韩震：那为什么还去找和我像的人？
　　叶晴突然伸手搂住韩震的头：你没看我的要求吗?
　　韩震：要求？身高、样貌？不是都和自己一样吗？
　　他想了一阵，哦，是笑容……
　　调整嘴角，微拉，上扯，露齿。这样总行了吧，韩震想。
　　叶晴：……
　　石头，你……还是别笑了……
　　【如此欢脱的节日，送上节日礼物，微微一小咪肉渣，哈哈哈】

第十四章 卖*
　　韩震的话，一下子唤起了叶晴的某些记忆，当初有个男孩儿就是边拉着她的手边说了一段与之意思类似的话的。
　　只不过比起韩震的自我犹疑，郑斌的表白听起来更言之凿凿。
　　他说：“叶晴，我爱你，作我女朋友好吗？”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沉浸在回忆里的叶晴手指突然一勾，“嘶……”眉毛皱了起来。
　　“怎么了？”
　　“手被压的抽筋了……”
　　对韩震而言，这绝对不是一次成功的告白，始于胃痛，止于手痛，还不算最初的那次蛋痛……
　　看着低头黑脸给自己揉手的韩震，叶晴嘴角展开了一个舒心的微笑，“韩震，如果我说我想考虑段时间，你会等我吗？”
　　手间的停顿只维持了半秒钟不到，叶晴就听到男人闷闷的一声：“嗯……”
　　“一个月可以？”
　　“嗯……”
　　“半年也可以？”
　　“……嗯……”温度有点低。
　　“那一年呢……”
　　温度骤降。
　　“再说我就把你无期徒刑关在我身边一辈子。”韩震面无表情。
　　叶晴抽回手，笑着看韩震，“你又不是法官，说了不算！”韩震对她的威慑力算是在刚刚那刻正式终结了。
　　“执法力是一样的。”韩震的声音越发低沉。
　　危险的光眼看就要在男人眼中延展开，在一旁蹲了很久的王子终于忍不住跑到床边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刚刚还在后怕自己得寸进尺后遗症的叶晴，抖抖肩膀往床里的安全地带蹭了蹭，伸手指指一步之外的王子，“你这只狗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
　　韩震敛起目光，抿着唇，揉揉离他半臂不到的叶晴的头，说，“不是不待见你……是不待见所有女人。”
　　“为什么啊？”怎么听着跟吃醋似的……叶晴把被韩震揉乱的头发屡屡顺，半天眼神由迷离渐渐转为惊讶，“它不会是母的吧！”
　　那天韩震的脸随着夜色一直深沉到十二点钟才微微转晴，因为叶晴总算停止了关于王子取名的嘲笑，睡倒在他肩头。
　　男人那颗冷惯的心从女孩儿软在他身旁的那刻起，也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
　　其实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只是内心仍有点不确定而已。
　　把叶晴抱进客房，小心的给她脱去衣物，韩震的手，只有在脱掉她绒衫的那刻略微抖了下。
　　叶晴的胸型很好……
　　“汪！”一路跟到客房的王子突然叫了声。
　　滞住的动作重新归复流畅，韩震没回头，拿个极低的声音说：“想回警校？”
　　韩震的话果然是对王子最好的危胁，狼狗呜咽一声，耷着尾巴缩在墙角。警犬不好当，下岗的警犬不好当，下了岗随时被威胁再上岗的警犬更是难当。王子哀鸣……“呜……”
　　******
　　安顿好叶晴，韩震也回房睡了。床头桌上，叶晴刚刚用过的一张面纸忘记丢掉，板板的放在那里，韩震看着它，睡意在沉思中渐渐侵袭。
　　他本来是睡着的，不知怎么就被叶晴叫起来，拉到一张四方桌前，竟是打麻将。
　　对面的人手法很快，没几圈，哗啦一声，小指一翘，就糊了。
　　韩震抬头刚想笑叶晴，没想到，眼前一晃，叶晴竟变成一身警服的大哥坐在对面。
　　大哥收起翘着的小指，“几天没见，你小子身体又壮了！怎么样，在警校还适应吗？”刚刚还在对面的韩川忽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不是……”盯着不可能再见到的人，向来冷静自持的韩震有点反应不来。
　　一早起来发现衣服被换的叶晴还来不及脸红，就被王子咬着裤脚拽到了韩震的卧室。
　　王子绝对是一条势力的狗，用到她时就拼命摇尾巴，不用她时，就一脸的主人五米可视范围内闲人免进的样子。
　　叶晴无奈的被它拖着来到卧室时，就看到韩震皱着眉睡得并不踏实，嘴里还轻念着“你不是、你不是”之类的话，这才出声把他摇醒。“韩震，韩震，你醒醒……”
　　边出声叫着，叶晴心里也泛起了念叨：难怪平时怎么话少的要命，原来全都放在梦里说了。
　　韩震醒后的眼神有点奇怪，他盯盯的看了叶晴一会儿，突然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你是我的。”
　　被搂的有点喘不过气的叶晴听到这话，连呼吸都忘了，半天才红着脸说，“结个婚还兴毁约呢，我还没答应你，怎么就跟卖给你了似的！”
　　“我说你是，你就是。”
　　人都说，结婚就像签署一张没填写终止日期的合同，当合同双方由志趣相投变为两相生厌时，这份合同也就随之自然失效了。
　　可为什么叶晴觉得自己还没和他怎么招，合同的时间就被扣了个无期徒刑的戳呢……
　　贴着活土匪的胸膛，叶晴恍惚觉得这幸福太过飘渺。
　　韩震的电话来的很及时，成功的解救下叶晴，她揉揉发酸的肩膀，抱怨着男人的力量。
　　可一分钟没到，救命的电话就被转到了她耳边，成了一道催命符。
　　练舞！
　　直到吃完早饭，坐上车，到达目的地，下车看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夏花唐安柏他们，叶晴还是没想明白，夏花要她准备舞会她理解，不过是好朋友不忍看她被欺负，可夏花身后站着的那一排狼哇哇看她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快就被马鸣揭晓了。
　　“大嫂！”
　　叶晴脸腾一下就红了，随后低低的骂了一声“混蛋……”。
　　无数混蛋当中，自然也包括站在唐安柏身边低低私语的她那只行迹败露的闺蜜——夏花。
　　叶晴现在是“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失去最后伙伴的她只能耷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跟着他们进到房子里。
　　来时路上她就听韩震说，这里是唐安柏家的一处老房子。没见时，叶晴以为会是一座多么豪华的别墅，真见了，却是另一种味道。红砖红瓦的三层小楼，代表着S市最古老的记忆，外面一层密如蜘蛛网似的藤蔓尸体爬了一墙，在湿冷的冬天里有种畏人的冰冷。
　　站在门口，叶晴仰视许久，这才跨步走进门去。
　　开始叶晴不懂，就算练舞，随便哪里练不行，为什么偏要到这来，直到她进了那间，才懂得了唐安柏的坚持。
　　近七十平的舞室，两侧正对的面墙壁都装着落地水银镜，镜子亮的连叶晴进门前身上落的一块枯叶碎片都远远照的一清二楚。
　　叶晴伸脚在地上试了试感觉，咚咚的地板声，真好。
　　被韩震隔着半天没和叶晴说上话的马鸣，趁着这功夫，凑到近前说，“大嫂，二哥这里好吧？”
　　叶晴瞪了他一眼，“再乱叫就别说我认识你。”
　　马鸣把手端平，放横，吐着舌头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手势，“得，我闭嘴。叶子姐，我就想问问你那个麻将……”
　　马鸣想问的恰恰就是叶晴最不想说的。她别开脸，指指屋子，“唐安柏家怎么有这么大的舞室？”
　　“哦，是唐妈的舞室。”马鸣从口袋里扯了条口香糖放在嘴里bia叽，边吃边说，“不过好久不用了而已，我爸说，唐妈当年那可以大院里的一枝花啊……”马鸣臆想着，丝毫不知道已经被他的叶子姐导离了本意。
　　叶晴笑马鸣的好骗之余，也有些咋舌，一个人用这么大的舞室，可想而知，地位一定不低，而作为这群人头头的韩震，又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她不敢想。
　　“叶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我把你衣服都带来了，快去换呐……”夏花一声，把她所有的念想统统打没了，一回头，叶晴就看到换好舞蹈服站在那里夏花正生气的冲她掂爪子，“快去快去，你不会打算就穿这身肿的和熊一样的衣服跳吧，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就那么想林乔那丫头得意啊……”
　　叶晴灰溜溜的背影消失在夏花的余音袅袅当中，一旁的唐安柏笑了，微倾着头过来问，“叶晴跳舞很好吗？”
　　“看了不就知道了。”夏花笑，她之所以把这群少爷叫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叶子是不是配得起韩震的人。
　　唐安柏推下眼镜，瞧门口；陆凡依旧一脸干净的坐在凳子上，笑；马鸣则一脸傻兮兮的坐在窗台上想着刚刚好像在问叶晴什么，发呆；韩震则手插着口袋，倚在屋里一架钢琴旁，等待。
　　叶晴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练舞是几年前，更不要说这身舞衣多久没穿了。
　　当她换好衣服重新站在练舞房里时，那种久违的伸展感又重新回到她身体。
　　舞鞋在地板上点了点，呼……真好，她感叹。
　　然而，叶晴这种良好的感觉在开始练习时，就出了状况，原因在于她和舞伴的搭配。
　　夏花满以为以韩震和叶晴的外形，往那一站就抢眼到不行，可事实压根不是那回事！
　　交谊舞，在乎的就是两人眼神的交集，可叶晴不敢看韩震不说，韩震更是脸上丁点表情也没。
　　“停，音乐停！”夏花开始还配合着唐安柏给他们做示范，可看他俩，同样是交汇的眼神，到了韩震他们身上就变了味，夏花示意陆凡暂停音乐，“这样不行的，韩震也就算了，可叶子，你好歹也和你的舞伴有个眼神交流啊！”
　　叶晴不是不想，单独在一起时还好，可人一多，她就会不好意思。
　　作为她的第一闺蜜，夏花知道叶晴的原因，最终她无奈的叹口气，“不然，你先和唐安柏练下，减少点紧……张……”真不知道这有什么紧张的。
　　男人如内裤，女人如衣服，什么时候女人换男人能像男人换衣服那么的心安理得，那这个社会少不少怨妇了。
　　谁知，夏花话刚出口，两个声音一起反对：不行！
　　唐安柏反对，是他不想死；韩震反对，是不想有人死。
　　结果，事情的最后，就演变成了唐安柏和马鸣跳，夏花在旁边指挥讲解，而那两个傻学生，则早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清静去了。
　　韩震：学过舞？
　　叶晴：嗯，芭蕾……
　　韩震：……【沉思】
　　马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十五章 软玉
　　平安夜这天，温度小小的回升了两度，但即便如此，当叶晴身着披肩小礼服，踏出宿舍大门时，也禁不住打了两个哆嗦。她犹豫了两秒钟，立刻决定换下这件“美丽冻人”的礼服，免得还没到达舞会现场，就已经冻成了鼻涕虫。
　　没想到刚一回头，就见夏花一脸“晚/娘”面孔的堵在门口。
　　“除非你想在看到林乔得胜而归的死样子后，再看我一个礼拜的白眼……”
　　夏女王对付小叶子，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将她一招毙命。
　　虽然叶晴对郑斌没多少留恋，但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郑斌现任的冷嘲热讽，这种分手后的附加赠品，她消受不起！
　　“走吧！”叶晴把披肩又往身上拉了拉，便先夏花一步走了出去。
　　此事对付叶晴，一招激将法足矣。夏花翘了下嘴角跟了上去。
　　到达会场时，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一刻钟时间左右，此时的大厅却早已三五成群的站了好些个人，少数是男女作伴的，而其余大多则是同性站在一起。
　　圣诞舞会，说是情侣派对，其实将白了，真正的情侣更愿意单独的过二人世界，决计不会来这儿的；只有那些刚要起飞活正在寻求起飞机场的人，才会来这种大帮哄的地方。
　　韩震还没来，叶晴想拉着夏花到旁边的座椅上坐着等下，可她没想到，脱掉外套露出里面裹胸礼服的夏花，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男生里个儿小的还好说，个子稍微一米八冒点头的就攒头往这边跃跃欲试，篮球社的几个魁梧男生更是直接走过来把夏花包围在里面。
　　可怜衣着中规中矩、毫无露点的叶晴就这么生生被挤到了人群外围。
　　看着像是被丢进狼群的夏花，叶晴的心情不知怎的，突然就好了起来，冻得发僵的身体也随着愉快的心情越发暖和起来。
　　小花，叫你欺负我。带着一抹坏笑，叶晴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没人，叶晴拿出手包里的唇膏简单的在嘴唇上涂了涂，之后又对着半身镜照了照，怎么看，怎么越发提不起精神来。
　　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小花准备的，尺寸大小都是刚好的，淡紫色绒绣质地，看上去做工也是极好的，可唯独这样式，同前面那群花枝招展比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像……
　　“这是哪个教堂里的修女跑出来了？”
　　对，修女，叶晴就是觉得这个披肩像是后加上去的，怎么看怎么像修道院里的修女，给她手里塞本圣经，她就好直接高唱哈利路亚了。
　　！
　　叶晴一愣，透过镜子看向背后，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并不是她的自言自语，而是出自她人之口，可偏偏这个“她人”，是叶晴最不想见的那个……
　　林乔今天穿的异常水嫩，淡粉色吊带蓬蓬裙合体的穿在身上，包裹着两团圆圆的小馒头，傲娇的挺在胸前，而下面小白腿竟连条丝袜也没穿，就那么赤条条的露在空气里头。
　　叶晴盯着她，突然对自己为何被撬角有了新的体悟，感情人家林大小结事事都超前一步，她这里还没和平分手，人家那就麻溜的抢班夺权了，就像现在一样，叶晴还在过深秋，而林小结一身行头显然已经提早跨入仲夏了……
　　对林乔，叶晴懒得理会，她伸手想把清洗台上的几小件化妆品收起来，不料手刚伸到一半，那只唇彩就“不翼而飞”了。
　　面对有理可循的人，叶晴有一万个理由去把她驳倒，可对于一个拿别人东西像拿自己东西，并且对其随意玩弄、妄加品评的人，叶晴就有点束手无措了。
　　林乔拿着叶晴那支耗损过半的唇膏在眼前像转笔似的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有些掉漆的商标上，嗤笑一声，“这牌子可真高级，高级到我怎么都没见过，是哪个地摊上买的啊？”
　　面对林乔斜睨嘲弄的眼神，叶晴眼光一利，伸手嚯的一下把唇彩从林乔手里拿了回来，然后动作迅速的装回了包里。
　　在林乔还在愣神的功夫，叶晴朝她媚然一笑：“自然比不上林大小结你的，全国人民人手一支，那么的深入人心……”
　　夏花之前形容叶晴时，说她不露齿时是猫，开了口、就是虎……
　　被“叶老虎”咬了一口的林乔，哪能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要她走，伸手就去拉她的肩，叶晴本能的就是一躲。
　　一拉一扯间，出事了。
　　刺啦一声，叶晴的衣服生生被扯出来一个口子。
　　几秒的安静之后，林乔举着那只罪魁祸“手”，对着上面的戒指吹气说，“啧啧，戒指，你看你可真不懂事，衣服破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人家还怎么去参加舞会啊……”
　　随后林乔又“咯咯”轻笑两声，凑到阴沉着脸的叶晴旁：“不好意思了学姐，舞会要开始了，郑斌还在等我，那我就先走了哦。”林乔头上的大波浪随着女孩儿轻摆的身躯，在空中花了个弧度后荡漾着消失了。
　　最初安静的洗手间，如今除去多了门外渐起的音乐声外，还多的就是叶晴身体里燃烧的熊熊怒火。
　　震动清晰的在她所有的感知中传递泛滥，叶晴把两手支撑在盥洗台上，这才勉强把抖动制止。
　　她深深做了几次呼吸，抬头看镜中的自己，脸色泛着潮红，不知道的也许还当她脸色好呢，只是看到肩膀上那长长的一条挂丝，就再不会有人把她的心情糟误会掉了。
　　那道破损下面，一点白皙的肤色隐约透露，叶晴一阵皱眉，可，慢慢的，女孩儿一伸手，笑了……
　　韩震来的时候，舞会刚好还有十分钟开始。
　　进门时，唐安柏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人群里左右逢迎的夏花，看着女人堪比乱世佳人里头斯嘉丽的劲头，唐二微一勾唇。
　　恰好夏花看向他们这里，唐安柏在空中做了个打响指的手势，夏花就势和身边男生说了句什么，就穿过人群，朝他们这里走来。
　　“刚和他们说什么？”待夏花走近，唐安柏推下眼镜问。
　　夏花朝他伸出手，“我说我的舞伴来了。”
　　在马鸣看来，当两个同样阴险狡诈的人凑在一起时，他就危险了。
　　“叶子姐呢？”马鸣知道，凡事往叶晴身上引准没错，果然……
　　“真的哎，刚刚她还在的，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就在这时，“啪”一声，大厅的灯灭了，紧接着舞台上的彩灯亮起，主持人开始……
　　马鸣往唐安柏身边凑了凑，扯扯他袖子：“二哥。”
　　明灭的灯光中，唐安柏看着马鸣直朝自己挤吧那对小眼睛，心想：我也知道站在老大身边冷，换谁舞伴到现在没找到谁不冷，四儿，你这辈子就是垫底儿的命了。
　　见唐安柏不管，马鸣干脆扯着陆凡钻进人群深处去了。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时，主持人结束了简短的发言，宣布了舞会开始。
　　合拢的人群渐渐散开，有伴的率先进入了舞池，没伴的在积极寻找中。
　　搂着郑斌的林乔笑的很开心，整晚都心不在焉看着韩震他们的郑斌也不免好奇心顿起，“乔乔，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哼！”林乔瞪了男友一眼，“还不是你的前心肝——叶晴。”说到这个名字，女孩儿的眉毛不自主的挑了一下。
　　对这种无理取闹，郑斌早就习惯了，他伸手把林乔在往怀里圈了圈，“好端端的跳舞不就好了，再说她不是没来吗？”
　　其实郑斌早早就开始留心叶晴了，开始时还看到她一眼，依旧是那保守的衣着，她向来的穿衣风格，可之后人就不见了。
　　音乐渐深，林乔也逐渐忘了叶晴的事，专心的跳起舞来。
　　头顶的灯光被换成了五颜六色的彩球转灯，明灭不清的灯光下，林乔觉得自己好像公主。
　　骚动就是在舞曲开始三分钟后发生的，最初还只是靠近门旁的那一小片安静，可慢慢的，逐渐开始有更多的人引颈朝那里看去。
　　林乔是个极具好奇心跟嫉妒心的女人，她要求随时时刻都是众人的目光焦点，所以当有人或事比自己更抓人眼球时，她的好奇心自然就被率先提上了日程。
　　随着门口那帮人的中间分开，林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上次在超市见到的那个男人一脸阴沉的朝门口走去，她已经能百分之百肯定了。
　　“怎么可能？”她低声嘀咕。“她的衣服明明已经坏了……”
　　“乔乔？”郑斌盯着突然奇怪起来的女友，以为她不舒服，拍拍她背，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
　　郑斌的“不舒服”三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开始不舒服的是自己了。
　　叶晴……她，那人是她吗！
　　惊讶的绝对不止郑斌一个人，叶晴是DH大有名的高材生，参加国家比赛，得奖获奖学金……可属于她的光环也仅限于学习而已，从没有人会把叶晴同性感、妩媚这类的词汇联系起来，对她，最多的形容词也不过是淳朴大方。
　　然而，此时被韩震护在膊翼之下的叶晴，掩盖在细吊带下魔晶衬托的那“波”光点点又是什么呢？
　　原来叶晴不仅有脑，有貌，更有胸……
　　男人对女人咪咪尺寸的好奇度永远小于对方对其弟弟长度的求知欲，原因很明显，一个可以目测，一个却只能实地考察。
　　就像是提前给了答案的闭卷考试，和没给范围的开卷考一样，两者本身就存在着同一范畴内地位的不平等。
　　可当目测的仪器出现偏差时，仪器的主人总会有点追悔莫及的感觉，例如在场之前见过叶晴的男生，再例如——郑斌。
　　看看郑斌，再看看一改装束的叶晴，林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盘成个圆髻梳到脑后的头发，此时已经完全打散了，带着微卷披散至肩，比起那些人工烫发自然妩媚了许多。
　　想到这，林乔不自觉低头搓了缕头发在手里，随后又懊恼的丢开。
　　她的衣服也不是刚刚那套呆板的修女服了，刮坏的披肩不翼而飞，吊带裙前镶嵌的魔晶钻*要林乔觉得，刚刚那个傻披肩压根就是叶晴故意拿来耍自己的，因为衣服上面的装饰实在太过自然，根本不可能是现弄上去的。
　　林乔咬牙死盯着叶晴的胸口，恨恨——你耍我！
　　女人间的攀比，无外乎就是比胸、比脑、比脸蛋儿。
　　这三者，除了脑子被林乔自动忽略外，其他两个之前她还是自信的，可现在……
　　“啪嗒”一声，林乔手上的戒指随着她气愤的一甩滑脱，恰巧经过他们的叶晴慢慢停下来，单手抚胸姿态优雅的弯腰把戒指捡起后抵还给了林乔。
　　叶晴笑看着林乔：“专心点儿，学妹，今晚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怎么自己到分起神来了。”
　　她拍拍林乔的手，和韩震一同走开。
　　林乔气的直咬牙，但她随即转念，心情又好了起来。
　　叶晴，我们一会儿走着瞧！
　　远远旁观的夏花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韩震，你的小心眼看来是被人破坏没有奏效哦。
　　唐安柏看着她，也揣度出了几分，陆凡一脸淡然，几个人里，只有马鸣还在傻傻的哼哼：叶子姐真漂亮，似乎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第十六章 斗舞
　　很出乎意料的，让舞会现场小小惊艳一把的叶晴并没马上步入舞池，而是跟着韩震到个角落位置坐了。
　　盯着叶晴亮到有些晃眼的白皙肩膀，以及站在一旁像守护珍宝一样细心呵护着她的男人，林乔心里一阵不平衡，酸意止不住的在她喉咙里翻滚。
　　为什么叶晴总是这么好运，学习好、人缘好，连找的男朋友都比她的强！
　　林乔懊恼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郑斌，自己还以为是抢来的宝，原来只是别人随手“不要”的一棵烂草。
　　真到了关键时刻，丢人了！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赌气室友说的一句话，说她这个中文系的系花、堂堂教导主任家的千金，找的男朋友还不如外语系家世平平的叶晴，她才不会制造机会把郑斌撬到自己手上呢……
　　可就是DH大里还算出众的郑斌，一旦被放在那男人身边，这可比性……几乎是不存在的！
　　长相输人，衣着输人，就连平时她引以为傲男友高大威猛的身材，往韩震身边一放，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乔远远看着韩震衣服下面隐约显露的肌肉，牙齿把嘴唇都咬到发白，她眼睛眯成一条线，恨恨的说：“叶晴，如果我能要你一直得意，我就不是林乔……”
　　正分心想事情的郑斌还没反应过来林乔说了什么，就被她重新拽回了舞池。
　　叶晴本就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刚刚稍显高调的亮相也实在是出于气不过林乔的迫于无奈。所以当坐在角落座位上时，她并没拒绝韩震披给她的外套。
　　男人给她披好衣服，就把背微微向后靠去，手随意摆在腿上，看上去倒也闲散自得，如果不是两片抿的极紧的唇，叶晴也许就看不出他的那点小情绪了。
　　叶晴略带笑把衣襟往胸前拢了拢，说实话，第一次穿的这么“出位”，她还真有点不大适应。
　　男人的表情随着她的这个小动作，潜在的缓和了下。头顶的榴花彩灯转动了一圈又一圈，连带着灯光下人们的情绪也都被齐齐调动了起来。
　　夏花和唐安柏显然跳的很high，叶晴看着被唐二带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笑的开心，不知哪根心思突然动了下，正要深思时，一只手凭空伸到了她面前。
　　“叶晴，看你一直没跳，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下一曲？”
　　叶晴抬头，惊讶的发现向自己发出邀请的竟是校学生会外宣部部长。具体名字她是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这人是出了名的自命不凡，眼界极高，外加一脸青春不再的青春痘。据说家里某个亲戚是在S市XX局当个小头目的，就仗着这，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的。
　　他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叶晴不自觉伸手把头发往耳后掖了一下，“对不起，我……”
　　叶晴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握进了一片温暖里。
　　她侧头就看到韩震，男人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如果忽略掉他握着的自己的手，还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叶晴忍住笑，回头和外宣部示意了下手，说：“不好意思……”
　　外宣部离开时，仍维持着绅士风度的略欠了欠身，只是那一脸青春痘险些掉了一地。
　　“韩震，至于吗？不过一支舞而已……”趁着下一首音乐响起，叶晴把身子略凑近韩震，小声打趣道。
　　男人没说话，只是嘴唇又抿的紧了。
　　叶晴笑着想抽回手，不料一股拉力袭来，自己就这么直直撞在韩震胸上。
　　如果讲浪漫，韩震绝对不及郑斌。叶晴走路爱走神，每次见她要跌倒，郑斌都会早早张开怀抱准备接她；韩震不同，只一身硬的像水泥似的肌肉顶着自己。
　　可就是这一软一硬的对比，不同就立显出来，韩震的手一直是坚定温暖的握着自己。
　　“加上去的披肩果然不结实……”当男人再次给自己拉了拉外套衣襟时，被他手心火热烫的有些发晕的叶晴依稀听到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她直起身子问，刚刚合拢的衣服又开了条缝出来。
　　“老实呆着。”韩震再不客气，干脆一把将叶晴圈进了怀里。
　　幸好他们坐的位置比较靠边，再加上“青春外宣部”的前车之鉴，直到舞会快结束时，再没人来打扰过他们。
　　叶晴的脸，在明灭的灯光中红了很久……
　　“韩震，和我说说上次那个程序是怎么改的吧。”叶晴觉得别人不是在跳舞，就是在调情，与其和石头调情，还不如把石头脑子里的程序挖出来来的有趣些。
　　果然……“就是一个程序前后重组的问题……”
　　于是，在充满爱意的舞会现场，我们的韩先生以另一种方式，表达着他对小女人的爱护。
　　舞会开始时的不愉快并没影响林乔的好兴致，这是她第三次参加这种舞会，凭借打小的舞蹈功底，前两次她都是轻松夺“冠”。
　　不过，这第三次，她想要点不同……
　　然而，原本预计的她和郑斌双双被评最优舞者的事，打从一开始投票男生时就出了岔子。
　　DH大的女生没见过男人吗？！
　　林乔瞪眼看着堆在那俩男人跟前争抢献花投票的女生，气的直想大骂。
　　离他们几步远正对着的位置，唐安柏、马鸣双人打擂似的收着花。
　　一支舞没跳，只顾和小姑娘聊天的马鸣，盯着怀里七七八八的黄白花朵，再看看二哥怀里红色居多的一大捧，有点随时要背过气的感觉：为什么同样的人气，送二哥就是火红的爱情，到了他这儿就成了气人的黄白送“那啥”了……
　　看来同样是人气，也各自有差啊。
　　郑斌的落选预示着林乔的某种危机，虽然被夏花“分走”了部分票选花束，索性大家还算看她家里人的面子，林乔怀里的花虽然没往年多，终究还算“过得去”。
　　林乔的讪讪也只维续了几秒，她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信奉契机是人为创造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站在大厅中央，她“啪啪”拍了两下手，看着大家微笑说，“其实参加过之前舞会的人可能知道，这次我并没发挥全力……”
　　早就被刚刚马鸣他们好笑的献花画面吸引，终止了“程序”的叶晴打了个哈欠，对韩震说，“我们先走吧，困了……”
　　“走不了了。”
　　“什么？”叶晴以为自己幻听，好端端的韩震怎么说走不了。
　　正疑惑的叶晴突然觉得有三道彩色灯光一起从头顶向自己打来，眼睛一下子不适应这突来的光线，刚想拿手去挡，不料有人先她一步，大手把花眼的光线挡个严实。
　　隔着韩震的手掌，叶晴清晰的听到林乔说出以下这段让她极反感厌恶的话。
　　林乔说：“今天在场的一位高手到现在一首都没跳，想必也在等着现在和我好好比一场呢，是吧，叶晴？”
　　视野受阻的叶晴叹气，如果孽缘不仅存在于男女之间，那她同林乔间的，绝对是女女孽缘……
　　深吸一口气，叶晴把韩震的手扒了下来，“如果我不跳呢？”
　　“不跳？”林乔冷哼一声，“那你领着这么一大帮外人是来……”
　　“捣乱”的深意隐藏在省略号里，意犹未尽。
　　叶晴不是个遇事喜欢逃避的人，从她变了的眼光中，林乔看到了“掉进圈套”四个字。
　　毫无悬念，叶晴应战了，虽然几天来磕绊的练习让她很没底，但比起不战而败，她宁愿虽败犹荣。
　　一个惯例式的舞会被这个突然的加餐变得有趣了许多，刚刚还打着主意是否要提前离开的人们又来了兴致，极有秩序的把叶晴他们围在了中间。
　　比起自己的略带忐忑，叶晴看她身边的韩震就淡定许多，不仅如此，连夏花都一脸淡然，站在他们中，叶晴觉得自己真很丢脸。
　　她深吸一口气，等待着林乔他们开始。
　　与音效室协调好音乐后，大厅里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乐声渐起，是一首美国经典的乡村歌曲《Tennessee Waltz》。
　　林乔今天穿的一款过膝蓬蓬裙，跳起华尔兹来，也算是中规中矩，她与郑斌一看就是练过的，搭配起来的默契感竟也算精彩，曲毕，大家的掌声没有少给。
　　小脸跳的红扑扑的林乔，骄傲的挺胸抬头，感觉良好的像只天鹅公主。她目光闪闪的看着叶晴，像是在说——看你怎么赢我。
　　叶晴咬着唇，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
　　这时，一个人拍拍她的肩，叶晴回头，是夏花。
　　她凑到叶晴头旁边，小声说：“放心，你只管跟着韩震就好，我保证林乔必输无疑。”
　　闺蜜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落井下石，比如精心策划，再比如，就像现在一样适时地给你点鼓励。
　　叶晴像信奉神明一样朝夏花点点头，可转身在看韩震，心里又没底了……
　　跳交谊舞，是要眼神的，可是瞧韩先生那个表情，二十四小时眼睛能换一个频道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要他在几分钟之内同她完成无数次的眼神“擦枪走火”呢……
　　“去吧……”灯光再次变换前，夏花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推走了叶晴，夏花回头问马鸣，“就位了吗？”
　　马鸣朝她摆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花姐！”
　　啪！马鸣后脑勺又挨一下，夏花狠狠的说：“再这么叫我，杀无赦。”说完就再不理他，回头看着大厅中央一脸忐忑的叶晴。
　　马鸣脸涨得通红，偏偏夏女王气场和某狐狸太像，他最多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自我疗伤后脑勺了……
　　叶晴在做第五次的放松深呼吸。
　　不知是不是她幻听，总觉的耳边的音乐不像是录音，到似现场。
　　她抬头看去，舞台最上方坐着的，竟是正在弹琴的陆凡……
　　一件浅米色绒衫，干净的一如钢琴后朝她微笑的人。
　　叶晴的心，松了。
　　每次见陆凡笑，叶晴都有种很轻松的感觉，这感觉慢慢的揉入了音乐，而舞蹈的感觉，也慢慢回来了……
　　《por una cabeza》，探戈里面最经典的曲目之一，被阿尔帕西诺在《闻香识女人》里面当做传奇一样演绎过。
　　她没想到，夏花竟会要自己跳这首。
　　之前和舞伴练习过无数次的舞蹈，无论如何，都跳不出电影里的味道，还是第一次，叶晴觉得她有些融入到那个情境中去了。
　　韩震的手很有力量，时刻掌控着节奏，真像夏花说的，叶晴只需跟着他就好……
　　叶晴的手被他轻轻放出，再紧紧收回，张弛间，她的心跳也随着每一次二人距离的拉进而加快。
　　也许是许久没跳这么“刺激”的舞了，一个旋转时，叶晴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韩震大手一捞，她就又安全着陆在自己怀里。
　　失误过后的叶晴跳的更加恣意，更紧密的贴近，更流畅的错步，以及更完美的旋转。
　　她再不怕失误，因为韩震在。
　　当最后一个琴键收尾，叶晴的腿搭在韩震身上，她已经能想象的出自己脸有多红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红是由于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与叶晴他们的舞比起来，林乔的华尔兹就淡了很多。
　　自然而然的，献给他们的掌声也多了许多。
　　林乔脸憋得通红，等掌声稍歇这才大声说：“你们刚刚失误了，你们有失误的！”
　　女孩儿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听的站在一旁的郑斌直皱眉，猛劲拉她，“好了别说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要叶晴出糗，结果把自己输了的林乔再也不计后果了，她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就失去理智的大声的对韩震说：“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我告诉你，她妈妈就是个能勾搭的，都住进疯人院了还有男人上赶着倒贴……”
　　林乔话还没说完，叶晴就几步走到了她面前。

　　

　　第十七章 强取
　　叶晴的每一步，就像是一格格控制音量的按键，随着她的步步紧逼，林乔也好似个被po上网络的视*，声音被压的越来越低……直至二人直面时，她的声音也就彻底静音了。
　　林乔有点不敢正视离她近半步之内的叶晴，但她知道此时的气势有多重要，一旦自己退缩，那就不止今天输掉一场舞那么简单，她林乔以后可就真在学校难抬头了……
　　咽了口唾沫，林乔调整好面部表情，再抬头时，又成了那个嚣张跋扈林小结。
　　她眼睛张得老大，看着叶晴，而后者却一脸平静不说，声音也是控制的四平八稳。叶晴一字一句问着，“你说什么？”
　　她过于平静的态度让林乔很意外，换做自己这么被人取笑，早就不知炸到哪家庙门前去了。
　　林乔把意外的情绪收进肚子，挺起小胸脯，“我……我说什么你会听不懂，谁知你怎么受你那个疯老妈遗传，这么能勾搭人……”她语气虽然强硬，眼神却不自觉的穿过叶晴，转向站在她身后的韩震身上。
　　比起叶晴，她更怕那个男人。
　　所幸，男人似乎并不很看重叶晴，只不远不近站着，没有要插手的样子。
　　林乔松口气，继续看着叶晴。
　　女孩儿的话，似乎真对叶晴造成了些影响，她的头较之刚刚又略微低垂了些。
　　长发沿着耳际垂下几缕，碎碎盖住叶晴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在一旁紧张的郑斌透过缕缕发丝，隐约看到叶晴微微翕动的唇，心里好一阵难受。
　　他被她当真空忽略了一晚了。
　　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曾经，叶晴的手只握在自己手里的；曾经，叶晴的脸也只会对自己展开温煦的微笑；曾经，那瓣唇也只是他郑斌的所有……
　　伤感之余，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小晴……”郑斌上前一步，试图劝解下两人。“乔乔她……”
　　维护新欢的同时，旧爱他也不想伤。
　　不过郑斌的算盘显然是打错了。
　　“啪”的一声脆响，刚刚还有着窃窃私语的人群彻底被这一声给震消停了。
　　沙沙的疼在耳鸣之后清晰明了的向郑斌的感官神经传递，他拿手虚掩着脸，呆呆的看着叶晴，丝毫不能把她同之前那个温婉如兔的“女友”联系在一起。
　　“小晴……你……”时间一秒秒过去，郑斌的声音也随着腮帮上肿胀隆起一层中空的虚浮感，他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丢掉了某样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叶晴的手，还维持着挥出巴掌时五指张开的状态。“我不希望自家的事再从别人嘴里听到。”掌心微微的刺痛将她对郑斌的最后一点情谊彻底斩断，叶晴收拢手心，眼神坚定，“再犯，就不是一个巴掌了。”
　　把一个男人从阳刚“做到”阳/痿，赔进同等时间的同时，还要耗费同样多的“精力”；叶晴仅一句话，就把郑斌造致“不举”。
　　原本林乔见男友“挺身而出”，以为自己多了个帮手，正得意时候，郑斌却被叶晴反手给了一巴掌，顿时丢尽面子的人竟成了她。
　　她手握成拳，上前半步，“我的男人，你凭什么打！”说着，细小的胳膊抡圆了就要和叶晴还以颜色。
　　她见叶晴连点躲得意思都没有，更是使劲了全力，只为出气。
　　然而，在林乔还没看清的情况下，一直不苟言笑的韩震上前两步，顺势就把她直劈下来的巴掌轻松箍住在半空中。
　　“我的女人，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碰的。”
　　男人的声音，雄浑、低沉，虽然音量不大，但强大的足够压垮五个林乔。
　　丫头片子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韩震先放了手，她才如同从地狱里跑出来一样，半虚脱状的向一旁栽倒。
　　所幸旁边站着的郑斌就手把她接住，否则一身裙装的林乔跌倒的话，丑可就出大了。
　　倚在郑斌身上，林乔气的直跺脚。
　　韩震的性格讲，就算再天大的事情，只要他认为与之无关，那就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很不凑巧，自我中心惯了的林乔林大小结，就偏偏是这么一位被韩先生真空化的人物。
　　盯着护住叶晴飘然远走的韩先生，林乔心中的不甘直接冲到了一个高点，她一把推开郑斌，冲出门去……
　　在离门口五米远处，穿着高跟鞋的林乔总算赶上了叶晴他们，她一伸手，拦在二人面前。
　　林乔单手手支着膝盖，弯腰大喘了几口气，随后仰起脸，看着韩震说：“你说叶晴是你的女人，可你知不知道她为了给郑斌织条围巾，熬过一个礼拜的夜……你又知不知道为了郑斌参加计算机比赛，她连着给郑斌打了一个多月的饭，期间是嘘寒问暖，把郑斌照顾的无微不至……”她看着韩震略皱起的眉毛，以为自己的挑拨奏效了，于是说的越发起劲，把她之前“听说”的那些个过往如数家珍般一一罗列出来。
　　走廊里很安静，连躲在门后偷听人们的呼吸都是屏住的。
　　林乔冷哼一声，做出了一番口舌后的总结，“我就不想信当初做到这种地步的人，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看着韩震，等着他把那个“水性杨花、善于做戏、扮可怜”的女人一手甩开，抑或者干脆给她个耳光就更大快人心了。
　　等了半天，果不其然，林乔看着韩震真的离开了叶晴，她得意，她好想笑。
　　叶晴，要后悔就后悔不该和我读一所大学，抢了我的风光吧……宠儿注定只有一个的。
　　然而，愉快的心情还没在她心里存续三秒钟，就被逐渐迫近的压力驱逐的烟消云散。
　　男人的确是凑近了自己，但近距离间却给了她十足空间压迫感，当他说完那句话，回身拉着叶晴走后，足足过了五分钟，林大小结才仿似回过神，大叫一声的跺了下脚，她才不是“试验品”呢！
　　天杀的叶晴！天杀的男人！
　　一直躲在门口窥探着外面情形的马鸣见老大走了，直起腰，回头对唐安柏丧气的说：“真没劲，老大到底和那女人说了什么，能把她气成那样……”
　　“总归是话……”唐安柏推下眼镜，回头朝一旁的夏花说，“怎么样，一起喝一杯去。”
　　“不限量供应？”夏花笑睨男人。
　　“自然不限量……”
　　在马鸣还在纠结着韩震到底说了什么的功夫，他已经被陆凡拉着朝酒吧开进了。
　　除却韩震的三人组丝毫不知道，同样闪亮的他们将给叶晴带来不小的麻烦……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除了同样期艾的郑斌外，林乔似乎再没进入其他人的视野。
　　出了活动中心，叶晴把韩震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往起裹了裹，掩不住脸上情绪，好奇的歪头问韩震：“你和林乔说了什么？她那么生气？”
　　与叶晴带点“小兴奋”的状态比起来，韩震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放在这个话题上面。
　　他低头看着叶晴从下楼就开始“闹别扭”的脚，问：“很疼？”
　　“啊？”对男人时常跳跃的说话方式总不适应的叶晴半天才回过神，她看看脚下，微拧着眉毛说：“还好，我不经常穿，偶尔一次，是很疼……”
　　叶晴没想到，韩震极高的行动力再次因为她的一句话被印证了一次。
　　被突然打横抱进他怀里的叶晴，不知所措的感觉足足维持了十几秒，当男人大踏步的跨出去几米远后，她才缓过神来。
　　“韩震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像什么话……”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男人的体温，叶晴红着脸在他怀里呵斥。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她绝对会拿很大声的说，外加赠送一顿拳打脚踢给他，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忍气吞声不说，连打在他胸口的几拳也是软的像棉花，丝毫威慑力也不没。
　　对叶晴的抗议，男人的回应就是直接手一上提，把她更深的塞进怀里。
　　抗议被毫不留情的武力镇压了。
　　叶晴捂着被他胸口撞得生疼的脸，咬牙切齿道，“韩震，你怎么这么霸道！”
　　“执法时态度必须强硬。”
　　“你这是暴力*法……”前一秒叶晴所说的暴力如果是冷暴力的话，那么现在紧贴着唇线间的“暴力”就是火热的。
　　呜呜……
　　唇舌被纠缠，叶晴整个人慢慢开始失重的轻飘飘起来。她无意识的伸出手，环上了韩震的脖颈。
　　这吻彻底把叶晴的坚守的意志瓦解掉了。
　　韩震的强取，成功。
　　不知过了多久，如果不是一旁经过的人打了声口哨，叶晴想像不出自己还会这么软在韩震怀里了到什么时候。
　　她抿紧嘴巴，强行的把韩震推开。
　　皎洁的月光下，女孩儿的脸红被中和出一种淡粉，趴在韩震怀里，叶晴似乎能听到男人胸腔内隆隆的心跳声，一下下有力的震的她发麻。
　　“流氓……”她小声骂。
　　“我不介意再多流氓一次。”被抱着重新上路的叶晴听到韩震这么说。“只要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
　　“女人，我的。”倒装句果然起到了很好的强调作者，叶晴的脸更红了。
　　“谁是你女人……”
　　韩震觉得，加深记忆，迫在眉睫。
　　一会儿之后，当第三波口哨声飘过，叶晴终于举手投降了。
　　看着难得顺毛趴在自己怀里女孩，韩震抿着嘴唇的温度，开口：“围巾，晚饭……一切练习过的，都不许少……”
　　！！
　　“练习……”懵懂间，叶晴突然多少猜到了韩震究竟同林乔说了什么，原来所有失败的感情都是为了最后那场准备的练习赛。
　　林乔对郑斌没把握，所以……
　　舒心的微笑荡漾在女孩儿唇边，久违的踏实感终于回到了叶晴身上。
　　随着起伏的步伐，叶晴伸头看着天空，对遥远的那个TA默念着，幸福也许真的离她不远了。
　　与此同时，S市郊区的XX机场三号航站楼控制室内，控制员正在做着降落指引：核对过今天的临时停机状况，控制员对着麦克喊话：NK507次可正常降落在五号轨道，NK507次可正常降落在五号轨道……
　　半小时后，由纽约飞抵S市的吉祥航空机组降落，机场出口处，下机的乘客由一哄而出逐渐变得稀疏。
　　空荡了好一会儿的出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黑色风衣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着显出他对这个城市早就失去了最初的熟悉度。
　　他放下行李箱，掏出手机，开机先回复掉两条信息后，人就站在那里开始摩挲起手机上的一个小挂件。
　　棕色绳头一端拴着一只蜻蜓状的东西，经年的东西，绳子有些老旧，蜻蜓是玉石的还是塑料的很难辨认，总之算不上高档货，搭在黑色闪亮的手机上有点不搭。
　　沉寂间，电话突然响了，男人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回复道：“我会把事情处理圆满的，放心。”
　　男人皱着眉挂断电话，重新摩挲起蜻蜓翅膀，女孩儿低头给他系绳结的一幕再一次重现在眼前。
　　“丫头，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先生，我们是过来接你的。”几个彪形大汉在男人没发觉的时候站到了他身边，其中一个站出来说。
　　男人收起时间，点了下头，脸上刚刚的柔和尽扫，只剩下冷漠和一缕寒光。



　　

　　第十八章 火花
　　唐安柏进到韩震办公室里时，第一眼先看到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叶晴。
　　他眼里转过一丝促狭的光后，就拿着文件夹直接走到了韩震面前。
　　“她在你能安心工作？”唐安柏腰朝桌前一探，一个蓝色文件带随之轻轻滑到了韩震面前。
　　被打趣的男人就像个笑话绝缘体，丝毫不为所动，“这是什么？”他接过文件夹，翻开。
　　“最新消息，陈老爷子的网络E计划将重新启动，时间就在两个月后。”
　　正覆手翻看资料的韩震手里一顿，随后抬头朝沙发那边说，“叶晴，到楼下等我。”
　　一直安静看书的女孩儿听到声音抬起头，眉毛皱了皱，说“你要是忙我就先回去了。反正现在天还早……”
　　她回头看看背后的落地窗，玻璃外，依稀的太阳似乎还在地平线处徘徊挣扎，几点光吊在窗外的高楼间，有点惴惴的感觉。
　　这个时间去“魅舞”应该还来得及，叶晴想。
　　“下去等我。”男人的态度很坚决，似乎在韩震的世界，“商量”这个词是完全不存在的。
　　唐安柏看看同样执拗的两人，有点好笑，他手搭着椅背，鞋底一蹭，椅子就随之转了半圈面朝了叶晴：“嫂子，五分钟就把石头原样还你。”
　　一声“嫂子”把小唐安柏五岁的叶晴叫了个红脸，像火烧着屁股一样，迅速逃离了房间。
　　“石头，既然关系确定了，心也踏实了，你就不能学着浪漫点？怎么越来越回去，开始直呼起大名来了……女人是要哄的……”当情史丰富的唐安柏看到刚刚那幕时，对这块石头的情途，很堪忧。
　　“她要求的。”韩震手未停，文件又被翻过一页。看了两眼，他放下东西，向后一仰，闭目靠在靠背上，“消息确实吗？”
　　“还没对外公开……”唐安柏手肘抵住桌沿，托着下巴：“但肯定真实。而且，据说这次陈老为了安全起见，决定邀请IT企业进行技术安全支持，毕竟几年前那次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
　　说到这儿，唐安柏沉默了，而韩震紧闭的眼睛，睫毛也随之翕动几下，记忆在瞬间潮水般把他湮没了……
　　五年前，计算机专家陈州教授在世界知名电脑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革命——网络世界或能颠覆》的文章，文中阐述了一种可以成倍提高网络运行速度、精准度以及容度的技术。
　　文章一出，立即如同朝平静湖心丢进一块巨石，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质疑、有人嘲笑，更多人冷眼旁观。
　　其实大家质疑的焦点无非是，一个身处网络技术并不领先国家，教育背景也不显赫的老男人，哪来的把握说出这些大话。
　　可当一个月后，陈州真的将一百组实验的数据结果po出来时，一切声音尽数消失。
　　举世震惊！
　　经济赞助、要求技术加入，种种之前根本没有的待遇纷至沓来，陈州一下子成了站在世界顶峰的男人。
　　然而，伴随着光环一起到来的，还有黑暗。
　　就在陈州宣布公示实验成功结果的前一晚，盛放所有数据的核心磁盘被盗，而装着备份的电脑，也很意外的被捣毁了。
　　也就是那天，伴随着磁盘一起失踪的，还有韩震的哥哥，当时任S市闽江区特警组组长的韩川。
　　失踪前，韩川同还在警校读书的弟弟韩震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石头……”
　　已经很久没见这样的韩震了，唐安柏收起一脸戏谑，指关节敲着桌面叫。
　　像被巫婆施了破解咒，韩震肩膀一动，手随后由膝盖转搭到一旁扶手上，目光不在失神，而是深邃盯着桌上的蓝色若有所思。
　　“安子，以迪普的实力，加入E的可能性大吗？”
　　其实根本不要唐安柏回答，韩震的眼睛已经表现出他究竟抱有多大的把握了。
　　唐安柏起身走到韩震的书架旁，从上面抽出一本，边翻阅边说：“没什么不行的。”
　　谈笑的语气间，S市最大的一家网络安全开发公司Deep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即被决定。
　　其实，早在韩震脱下警服的那刻，这个当时还不存在的公司的命运，即被决定。
　　“韩总，貌似某人已经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了……”
　　******
　　韩震从十五层下到一楼大厅时，叶晴正坐在角落沙发里讲电话，不知有什么好事情，女孩儿的笑从嘴角一直延伸到了眼弯，离着老远就像一朵太阳似的亮进了韩震的心。
　　刚刚那些不好的记忆顿时被驱逐的一干二净，他抬脚阔步朝叶晴走去。
　　“什么事，那么高兴？”走到她身边时，叶晴刚好打完电话，韩震的手自然的搭在她肩头问。
　　“韩震！”拥抱来的太突然，突然到韩震还没反应过来，腰就被女孩儿缠紧了。
　　叶晴的长发扎成个马尾，随着脸庞亲昵的在韩震衣服上磨蹭，一甩一甩的荡在脑后，再坚硬如铁的男人，经了这一遭，心也早就软了，韩震伸手边缕着叶晴的头发，边拿手摩挲着她的背。
　　“医生来电话说，妈妈最近康复的特别好，我、我高兴……”再抬起头时，叶晴的脸已经有点湿了。
　　激动之余，她又有点羞涩，低头在男人腰间蹭了两下，像宠物撒娇一样。
　　听了她的话，韩震心中一阵释然，可紧接着脸色就开始不对。
　　在他脸彻底变黑前，叶晴突然被一股猛力提溜起来，紧接着就被半夹半抱的带离了大厅。
　　“吃饭去。”起身间，叶晴恍惚听到韩震这么说了一句。
　　Deep大楼的两个小保安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相互觑看两眼。
　　保安甲问保安乙：“刚刚那个是韩总吗？”
　　保安乙挠头：“不会吧，你啥时候见韩总在公开场合和女的搅在一起过……”
　　保安甲：“是没有，可是……”
　　而此时的韩震，早在他手下员工讨论他私生活的时候，全心的处理起了他的私生活。
　　进了停车场，被“挟持”一路的叶晴总算逮到个没人的地方，在韩震怀里挣扭开。
　　于是，刚刚冷静点的韩震被她这些个小动作弄的，彻底暴崩了。
　　叶晴被扔进车里时，后背突然的撞击要她眼前一黑，还没等眼睛看见，耳边就响起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男人的唇舌就袭了上来。
　　这还是舞会那晚后，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隔五天，那天的感觉立刻重新回到了叶晴的身体，只不过，比起上次的矜持收敛，这次的韩震更具攻击性。
　　地下车库，灯光很暗，偶尔开离或驶进的车辆丝毫没注意到在车库一隅，一辆奥迪车内，女孩儿正被吻的发晕。
　　“呜呜……”开始还有反抗的叶晴被男人的大手在腰间一掐，人立马就软了下来，靠在靠背上只能低声干哼哼。
　　表面功夫显然只能略微给些甜头，但男人想要的是更多。
　　在叶晴不察觉的时候，他的手探进了叶晴的衣襟，隔着一层贴身绒衫，从腰一路向上探寻。
　　这揉揉，那捏捏，弄的叶晴只能倒在他身下软做一团。
　　和郑斌在一起时，即便是吻，最多也只是唇间的浅尝辄止，从没一次像现在这样的……要她有沦陷感。
　　叶晴对接下来的事束手无措……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上方的韩震倏地脱离开她身体，肢体相离，被掀起来的衣襟漏进冷空气，叶晴打了个寒噤。
　　车子没开空调。
　　就在叶晴脸红的整理衣服时，又一声车门响，脱掉外套的韩震只穿了见薄衣下了车。
　　叶晴张张嘴，想喊，却没喊，她不是两三岁的孩子，刚刚如果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她知道。所以现在，保持缄默，才是正确的选择。
　　时间大约过了五分钟，叶晴看着白着一张脸重新回来的韩震钻进车里。
　　车子开动，隆隆的发动机声下，叶晴的手突然被韩震握住。
　　“不要考验男人的意志。”
　　正想抽回手的叶晴听到韩震如此说，人一愣。“我什么时候考验你了？”
　　男人抓着她的手，目视前方，手却在自己腰间上方晃了晃。
　　反应了三秒后，叶晴的脸轰的就红了，貌似自己刚刚蹭的位置有点不对——韩震的个子高，而她是坐着的……
　　夏花说过：把手放在男人小鸟位置上方，不动就被扑的，是色中男人；蹭两下被扑的，是健康男人；蹭N下撸破皮都没动静的，则是阳.痿男人，万万不能要。
　　车子驶入马路，叶晴低头拿眼睛偷偷盯着韩震的裤子，像他这种既健康，又自制的，是不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
　　韩震把车停好，带叶晴走进了S市一家有名的中式餐厅。
　　趁着点好菜，叶晴去了下洗手间，一会儿吃饭时，她就要和韩震说元旦回家的事了。
　　正低头洗着手，里面格子间的一扇门打开了，随着那个恶心的声音响起，叶晴的眉毛一皱。
　　“知秋啊，你放心，我肯定给咱儿子找个好高中，就不信，凭咱儿子，读书还读不过你家那个丫头……”
　　孟瑶娆讲的正欢，不妨她口中的“那个丫头”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眼神不善。

　　

　　第十九章 包房
　　孟瑶娆盯着叶晴，小声对着听筒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随后握着手机肩站在叶晴对面看她。
　　“呦，这不是我们叶大小结吗？怎么这么巧啊？”
　　一直以来，叶晴就知道孟瑶娆绝非善类，事实上，自从叶晴小六时，这个乡下女人抱着当时还在襁褓里的耀杰到她家时，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女人。
　　是好女人就不会三番四次纠缠那个男人，是好女人不会抱着妈妈说自己真爱那个男人。
　　是爱男人，还是爱男人给她身上置办的这身新行头呢？
　　叶晴边擦手，边拿眼睛余光打量着孟瑶娆。
　　看得出，他们最近过的不错，无论是衣着还是配饰，孟瑶娆身上的都是当季流行的款式，细从质地看，也是好的。
　　叶晴淡淡一笑，“是啊，出门见鬼，遇人不淑。”她随手把擦手的纸巾团了团，丢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
　　白色纸团画着弧度，连同孟瑶娆的脸一同跌至了最低点。
　　当初年轻的脸庞已经刻上了道道细纹，叶晴的话更把这细纹喷张成数道枯枝状的结节，“叶晴，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怎么讲我也是你法律上的妈！”
　　叶晴扶扶额，有点头疼，是人都要脸，可孟瑶娆连脸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这辈子，无论是从血缘论还是在法律上，我妈就一位，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而你……”叶晴眼光一厉，向前跨了一步，“永远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点，永远不会变。”
　　孟瑶娆知道叶晴不是善茬，她也不想惹她，如果不是为了接下来要张罗的那个事打铺垫，她犯得着主动和她搭话，没事找骂吗。
　　隔间里一阵冲水声后，一个拎着Tiffany包包的女人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正拿鄙夷的眼光看着孟瑶娆。
　　孟瑶娆的脸色彻底变了，早把之前和叶知秋打好的算计忘得一干二净。
　　韩震在前厅坐等了许久，菜都上齐了，也没等到叶晴的人，他朝走廊方向望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敛着西装起身就朝那边走去。
　　韩震到的时候，洗手间门口早就围了大群人，几个男的捂着裤.裆站在最外围，显然欲入而不得，忍得极辛苦。
　　韩震个子高，穿过人头，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叶晴，她神色还算淡定，再看她对面那位，就不然了。
　　孟瑶娆手里的包包带被她握的吱吱直响，她满脸通红，唾沫横飞，对着叶晴嚣张。
　　“你爸爸就是疼我，厌恶你那个病妈，怎么样？知道我这次是来干什么的吗？你爸爸生意赚钱了，现在就是拿钱送你弟弟来这里读高中的，他是不忍心要耀杰和他姐一样，在个小城读高中……”
　　“叶晴。”
　　孟瑶娆正说的起劲，自以为已经把叶晴那个臭丫头说倒时，一个男声突然穿过人墙，钻进了她耳朵。
　　她身边站着的一个瘦高男孩儿趁机拉了拉孟瑶娆，“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孟瑶娆的确没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上次在叶家，她就见识过那个男人，即便只是很短的几分钟，她也看得出这男人不好惹。
　　她掖了掖口水，随着男人穿过人群走向他们，脚不自觉的朝后倒退了两步。
　　“我，我没说什么……”天知道她说了几句该说的，多少句不该说的。
　　韩震压根理都没理她，站在叶晴身边，低头说：“菜凉了。”
　　“嗯。”叶晴低声答应了一下，无意识的把手拉上了韩震的。
　　她低着头，没挪步，约计半分钟过去了，女孩儿才低低的说了句，“你活的再幸福，都与我无关。”
　　“姐……”
　　就在韩震要拉着叶晴走的时候，孟瑶娆旁边的男孩儿突然出声喊她，叶晴脚下一僵，却没回头。
　　她听到叶耀杰用极小的声音说，“姐，你别怪妈……”
　　极小声极小声的那种。
　　叶晴没回头，只是微动的唇角略微显出了她的情绪。
　　走吧，她扯了扯韩震，说。
　　再没管其他人，叶晴拉着韩震离开了人群，直到走到转角时，叶晴的肩膀才开始有了耸动。
　　韩震眼睛看着前方，手绕过叶晴的肩，慢慢将女孩拢进怀里，他轻轻摩挲着叶晴的头发说，“你的幸福只能我给，所以不许为别人伤心。”
　　韩震的话一如既往的霸道，却是叶晴听过的最美好的情话，她呜咽着嗯了一声，转身投进了男人的怀。
　　谁都渴望幸福，坚强一如叶晴，也不止一次的对家庭对父亲有过企盼。
　　只是当家庭意味着离散，当父亲变成“那个男人”的时候，只有韩震给了她当下仅存的可感知的幸福。
　　“韩震？”
　　“恩。”
　　“你以后会喜欢上别人吗？”
　　“……不许问傻问题。”
　　“可我想知道……”
　　“吃饭去。”
　　叶晴被这个故意转移话题的男人弄的有点抓狂，可却从他的手劲里得到了另一种回答。
　　相信爱吧……最后一次。叶晴和自己约定。
　　韩震和叶晴最终也没吃到那家店子的招牌菜，这要饥肠辘辘的叶晴多少有点遗憾。但韩震却在她不察觉的时候，用另外一种方式补偿了她。
　　孟瑶娆被饭店保安架出来时，嘴里还止不住骂骂咧咧，“是谁，是哪个说我扰乱秩序，是不是叶晴那个死丫头，天杀的，欺负到我头上了，老娘又不是不花钱，凭什么不能在这吃饭……”
　　几个保安盯着这个穿着光鲜言语却粗俗不堪的女人，眼露鄙夷，把她往台阶下一搡，“你啊，有钱该哪吃哪吃去，我们老板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们老板……”
　　随着饭店大门的打开，刚刚那个拿着tiffany包的女人走了出来。
　　“燕姐走好。”几个保安鞠躬。
　　女人钻进泊在路旁的车子里，透过车窗看了眼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孟瑶娆，随后扬长而去。
　　即使没有韩震的关系在，她的店也不欢迎这种人。
　　在旁边吓坏了的叶耀杰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跑过来扶孟瑶娆，“妈妈，你没事吧。”
　　“废物，我看生你这么个儿子就是给我添累的，都不帮你妈我！哎呦……”
　　身后一串喇叭鸣笛声，孟瑶娆吓了一跳，回头想骂，却发现身后停的几辆全是好车，再大的火气也只得噎回肚子了。
　　她边借着耀杰的手劲站起来，边气哄哄的拿出电话，“喂，叶知秋你个死鬼，告诉你，赶紧把叶晴那丫头给我处理掉，气死我了！”
　　孟瑶娆大声讲着刚刚的事情，丝毫不掩饰对继女的不满，一口一个叶晴活像要咬死谁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电话不仅打的叶知秋心烦，也把刚刚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给叫停了。
　　身边随从把他跌落地上的手机捡起，“总裁，你的手机。”
　　“唔……”男人沉吟一下，摸了摸手机链上的蜻蜓，又回头看着依旧在马路上大声的孟瑶娆，转身朝饭店旁边一家会所走去，边走边对旁边人说：“去给我查一个人，我需要她近四年的近况。”
　　她的名字，叫叶晴。
　　“是，总裁。”
　　********
　　叶晴没想到，自己提出元旦回家的事情时，韩震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他会给她那么多自由？真是和他霸道的性格不符。
　　但是，当那几只唐安柏马鸣把自己送上火车，夏花递给自己一大包东西后，叶晴发现了某件不对的事情。
　　“韩先生，你怎么在这！”叶晴侧目而视。
　　叶晴嘴里的“韩先生”抿着唇，没回答，而是先侧身把叶晴身体扳到面朝他，说：“看人要正视。一，尊重，二，不斜视。”
　　叶晴觉得自己右脸抽筋，揉了下，正视着他又问，“你怎么跟来了？”
　　“回家。”
　　抽筋在加剧，叶晴干脆拿手拍拍脸，“你家也在N市？”
　　“不在。”
　　“那你……”
　　“去你家。”
　　叶晴一阵头晕，她和他才“明确”多久？什么时候到带回家的地步她怎么丁点不知道呢。
　　她眼皮跳了下，指指下面，“还有，我明明买的是硬座，怎么就成了软卧了。”才六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睡觉。”
　　睡觉！叶晴脸腾的红了，她把衣襟紧紧的拢起来警惕的看着一旁的韩先生，谁知对方早就歪倒在枕头上睡过去了。
　　这列车是贯穿南北的长途车，而从S市到N市则是最后一站，因此整个卧铺车厢基本都是空的。
　　他们整个格子间更俨然成了一个包间。
　　自从那天后，韩震这几天好像在准备什么项目一样，人很忙，见面少了不说，仅见那几次，眉宇间也是添了不少疲累。
　　叶晴坐到对面后，拿本书也看不进，歪头看韩震。
　　韩先生睫毛很长，甚至比多数女生都长，浓黑的眉毛像刷子一样别在眼上。
　　估计连他都不知道，他的眉毛是长得极好的，叶晴想着，不自觉放下书，弯腰倾身站在他那边床旁，看他。
　　短信提示音，叮咚。
　　叶晴拿出来看，是夏花发来的。
　　丫头，那包东西里有吃的，还有给你“消遣”用的，切记回家看。
　　搞什么鬼？叶晴关掉短信，刚想去看那个包，行驶正常的列车突然嘎的一下减速了。
　　惯性前倾的叶晴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人就整个跌了过下去。
　　再睁眼，她正对上韩震一双发亮的眼睛，亮的就像那天在车里。
　　“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叶晴胸前一压，发现自己正被韩震卷腿裹到床上。
　　胸前的柔软随着咔咔行驶的列车一下下挤压着男人的胸，那一点隔着衣服慢慢挺立了起来。
　　“第二次。”韩震声音沙哑的说着，紧接着吻上了叶晴的唇。
　　为什么所以的坚持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成了毫无立场，不安的躁动开始在身体里蒸腾蒸腾……

　　

　　第二十章 擦枪
　　N市的火车站距离叶晴家有段不长不短的距离，的士开了二十分钟到了叶晴家楼下。韩震付好钱，半抱着瞌睡了一路的叶晴下了车。
　　叶晴绝对算不上个负责人的情人，刚刚在车厢，本来吻得好好的，她趴在他身上，火也点了不少，韩震差点就不顾忌的把她就地正法了。
　　兴许是刚刚期末考结束，小丫头吻着吻着竟就势睡了过去。
　　直到下车时才清醒点，可上来计程车就又睡了。
　　对叶晴，韩震有着太多的无奈、克制，以及爱。
　　自从饭店那次，当韩震看到叶晴如何在那女人面前坚强，又是如何在他怀里哭泣时，他就清楚了，叶晴对他，早不是多年前的好感那么简单，也不是重逢后的喜欢。
　　他对她，是深深的心疼，深深的爱。
　　所以不管她的睡是不是在逃避，他都愿意包容。
　　韩震卷着臂弯，轻轻晃了晃怀抱，“到了。”
　　叶晴“哦”了一声，揉揉眼睛后睁开。
　　像是完全忘记了刚刚他们间发生了什么，叶晴竟一点也不尴尬的带着韩震上了楼。
　　开门放下行李后，叶晴转过身，嘴唇在牙齿的咬合下泛着白色，她直视着韩震说，“跟我去个地方好吗？”
　　“嗯。”
　　朝市郊方向开了约计半小时，计程车停在了一座白色大楼前。单体大楼四周围着高高的铁闸，大楼顶层位置，红十字牌两旁，对称分布着“第五人民医院”六个字。
　　“我妈妈就住在里面里面。”筱朔的北风中，女孩儿指指大楼，脸上的表情过于平静。
　　叶晴说完，就率先跨步进了大门，她不敢回头看韩震的表情，因为一段时间前，郑斌的样子就要她失望过。
　　五院有个全国通行的称呼——精神病院。
　　午后，病房比上次她来时静了许多，如果不细听，压根听不到，铁闸门那头隐约传来的疯语声。
　　叶晴一步步走着，身后那个皮鞋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稍微松了口气，起码韩震没有转身就走。
　　前面就是医生办公室，门半掩着，叶晴停住脚步，刚想推门进去，门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把她所有动作凝固在门把手上。
　　“大夫，我老婆的病好些了吗？”隔着个门板，叶晴都想象的出叶知秋搓手耸肩说话的样子，她眉毛皱着，身子抖的不行，发现不对的韩震刚想过去，叶晴早就一把推开房门，进去了。
　　如果叶晴对孟瑶娆只是厌恶，那对她这个骨血相亲的父亲叶知秋，则只有深深的憎恨了。
　　韩震站在门口时，就看到叶晴像只炸毛的母鸡，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叶知秋，你老婆孟瑶娆不是在S市吗，什么时候住院了，我怎么不知道？”
　　比起上次见，叶知秋的精神明显好多了，衣着也不知光鲜了多少，可是被亲生女儿一顿呛口，再好的精神也不知少了多少。
　　他脸憋得通红，想靠近叶晴又不敢，“小晴，怎么说话呢，我就是来看看你妈，好歹夫妻一场，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晴几步走到他面前。
　　叶知秋吓得倒退几步，如果不是身后一把椅子拦住，摔倒是肯定的。
　　“叶知秋，收起你那套夫妻一场吧，妈妈为什么生病你不是不知道……”
　　“你、你个……”不孝女三个字被他忖度半天，最终在看到门口的韩震时，果断被他噎回了嗓子。
　　那男人不好惹。
　　“叶先生，我看今天你还是先回吧，哪天看时间方便了再来看患者也不迟。”对叶家情况略有耳闻的大夫对这个姓叶的男人也不很感冒，偏巧这几天不知犯了哪根筋，三五不时的就往医院跑，来了也没说正经看病人，只是和她打听女儿来过没。
　　天知道叶知秋来看前妻是假，另有目的是真，现在目的达到了，他也不要什么别的了，借坡下驴，“好，我改天再来。”
　　经过门口时，他站在韩震面前一顿，虚张声势的发狠道，“离叶晴远点。”
　　谁料韩震看也没看他一眼，却抬步进了屋，伴随着男人的背影远离，一句轻却要叶知秋倍感威胁的话钻进他耳朵，“这点你自己切记吧，否则后果自负。”
　　叶知秋周身一抖，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遭到的威胁了，可比之之前那些个动刀动枪的，男人的威胁似乎不逊色，他踉跄几步，逃也似的跑离了办公室。
　　在叶晴平复情绪，询问母亲病情时，叶知秋一口气跑到医院院子里，拿出电话，拨通。
　　“喂，老婆啊，她回来了，可是不大好办啊，上次那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嗯？哦！好！”
　　挂了电话，他长吁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低下头。
　　为了生活，小晴，爸爸不得不牺牲你了，不过你过的也不会太辛苦，爸爸保证。
　　*******
　　似乎今天一整天，叶晴都是在往复的坐车，先坐火车，现在又开始不断的计程车。
　　但这次绝对是她最开心的一次了。搂着妈妈坐到后座的叶晴趴在妈妈肩膀很满足。
　　郝云情况恢复稳定许多，医院特许她回家过元旦，这次回家，叶晴被就打算和妈妈一起过的。
　　一只温暖的手扶在了叶晴头上，慢慢的摩挲，是妈妈！
　　大夫说的果然没错，妈妈的情绪的确稳定多了……
　　刚刚临行前，大夫悄悄对她说，如果能把妈妈安置在更轻松的环境下疗养，会恢复的更好。
　　轻松的环境，有，价钱也有，钱，却没有。
　　不过她一定会想办法的。叶晴和自己约定。
　　“知秋啊，你有没有对郝云好啊，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欺负她的……”
　　刚刚欢喜了没多久的叶晴怎么听着这个话头不对！
　　知秋？郝云？
　　她抬头看看正对着韩震说话的妈妈，脑子彻底僵掉了，不是好多了吗？看来还是没好全啊……
　　妈把她自己当成外婆了！
　　折腾了一天，把妈妈安顿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晴，离开客厅去整理东西。
　　再回来时，韩震正坐在郝云旁边把他们带的苹果削好片送到她嘴里。
　　郝云的精神虽然好些了，但身体自控却依然不好，苹果块嚼了没几口就会连着汁水漏出来些。
　　常人会很恶心厌恶流口水的。
　　可一米八五高，坐着都比妈妈高一截的韩先生，依旧面不改色的拿着纸巾一点点擦着妈妈的嘴角。
　　叶晴的眼角正在发湿，变故就在这刻发生了。
　　刚刚还很平和的郝云突然二话不说，抓过韩震的手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妈！”叶晴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拉。
　　五十多岁的女人发起狠来力气竟出奇的大，无论叶晴怎么拉，她就是不松口。
　　“妈你快松口啊！”眼见着血已经开始流，叶晴急得直哭，“韩震，你再忍忍，妈，你别咬了……妈……”
　　沾着叶晴落下的泪，韩震空着的那只手拦住了要使力的叶晴。
　　“嘘。”他朝她做了个静音的手势。
　　叶晴模糊着眼睛就看韩震拿那只好手慢慢的，一下一下抚着郝云的肩膀，“妈，我会对她好的，你放心，知秋会对她好的。”
　　无论是身为母亲抑或什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
　　郝云松口，已经是两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卧室里。
　　女孩儿低着头，手里拿着棉花球，声音略带哽咽的说：“可能会疼，你忍忍……”
　　“嗯。”如果她抬起头，就会看到韩震是拿多么温柔的表情在和她说话。
　　“肉都被咬掉了点，要不咱们去医院包一下吧？”
　　“不用。”
　　“还是去包一下吧，感染了就不好了。”
　　叶晴兀自说着，她并没发现韩震的眼睛，越发亮了。
　　砰一声，伴随着碘酒瓶的怦然落地，叶晴眩晕在一个激烈的吻当中。
　　曾经，在一个差不多的情况下，郑斌的逃避就预示了他们的分离；现在，如果错过这么一个珍爱自己的男人，叶晴绝对会后悔终身，她再不想其他，伸手环上了韩震的脖子。
　　恋爱的人似乎都是健忘的，当抱着被子打算去主卧室的叶晴被郝云推回自己房间时，才发现了哪里不对。
　　在妈妈的思维里，她是带着女婿回娘家的女儿，自然是要和“老公”住一起的。
　　抱着怀里的一卷被子，听着卫生间里的哗哗声，叶晴想象不出韩震出来知道他俩要“一起睡”，是会高兴，还是高兴呢？
　　大不了她睡地上吧。
　　提前换好小熊睡衣回到卧室的叶晴，无聊的只有玩手机。翻弄时，她突然看到了夏花的那条短信，想起什么。
　　人赶紧爬下床，翻出那个包来，里面除了吃的，就只一盘光碟了。
　　叶晴看看封面，是三个身材火爆的亚洲女人并排站着。
　　是霹雳娇娃吗？
　　总归呆着无聊，叶晴把常年压箱底的随身DVD机翻了出来，装上光盘，按下播放键。
　　叶晴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剧情稍微有点难懂，叶晴抱着机器越凑越近，怎么这戏里人衣服都穿的这么少呢？
　　正研究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韩震洗好了！
　　叶晴爬下床，连机器也忘了关，就跑出去，“韩震，和你说点事……”
　　叶晴的话在看到出浴的韩震时，就再说不出来了。
　　没穿睡袍，只一件简单的衬衫穿在身上，但就是那两颗扣子下面的肌肤就要叶晴咽了口口水。
　　上次当他是色狼，现在这人却已经是自己男人了。
　　叶晴盯着头发还不停滴答水滴的韩震，鼻子有点发热，“还，还是洗好再说吧……”
　　叶晴洗好时，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擦擦头发，想想还是现在去说吧。
　　边擦着头发，边推开房门的叶晴一进门就发现情况不对。
　　韩震的脸说不清是红还是黑，见到她，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怎么关不上？”
　　什么关不上？
　　很快叶晴就知道是什么关不上了，难怪他关着门，DVD里那个呻吟声实在太大了……
　　夏花！你怎么给我个A/片碟子！
　　画面上几个，一个赤luo女人正在大起大开着，而她身/下，男人的那个明晃晃的XX。
　　慌了手脚的叶晴一下子扑到床上，去拉电源。
　　“开，开关坏了，得拉电……”叶晴边说，边解释。
　　可她手还没够到线，就一下被提进了一团火热的怀抱。
　　她看到韩震眼睛亮亮的和她说，“第三次。这次不饶你。”
　　大手是瞬间探入她衣襟的，刚洗过澡的肌肤在男人手心顿时软成一片。
　　叶晴一躬身子，想躲，可躲不开。
　　床还是那张床，可即将发生的事情，却是完全陌生的。
　　不知为什么，叶晴有点害怕。

第二十一章 火光
　　叶晴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可以这么大，在她反抗无效被韩震腾空抱起时。
　　叶晴也不知道，男人的情一旦被勾起，就像天火引燃，只能燃尽而终，在韩震的身体倾身在自己上面时。
　　叶晴还不知道，情爱是这样一件奇妙的事情，让第一次沾染上的她欲罢不能。
　　动情的韩震有着可怕的力量，压在她身上要她动弹不得。
　　吻是来的由浅入深，由温到热的。唇角的描摹开始，慢慢的吻从舔吮变成了唇齿间的挤压、咬合。
　　酥麻，微疼，不同于和郑斌那种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那感觉像蛇，一圈圈缠着，把她往某个说不清的方向拖。
　　心里像种了一颗沉睡多时的火种，渐渐在男人唇舌的摩擦间复苏，燃起熊熊大火驱赶着她。
　　无助和空虚软化掉意志，抵在他胸前的手滑落在身侧，随即被男人擒起，举在头顶。
　　随着手掌的交叠，叶晴彻底被包容进韩震的身下，头顶的灯早就看不见了，目光所及，全数被拢进男人的影子当中。
　　她被吻得有些窒息，仅存的意识也随着男人进攻的唇舌一路向下，停在锁骨位置。
　　用力的吸吮像要把她的灵魂吸出体外一样，叶晴闭着眼呜咽，而想攥紧的拳却一遍遍被男人褛平，动作轻柔的不像在摩挲她的手，而是在安抚她的灵魂一样。
　　随着啃噬的越发用力，叶晴的大脑像播放着一部老电影一样，布满雪花的画面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屏幕上，意识开始混沌，随时失守。
　　胸口突然一凉，叶晴猛地睁眼，低头一看，韩震竟拿牙齿把她睡衣的前襟扣子咬开了。
　　刚洗过澡，本来打算要么趁妈妈睡着去主卧室，要么就在她房间打地铺，叶晴就穿了件棉质睡衣，所以当胸前的空空如也暴露在空气中时，叶晴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韩……”连出声阻止都没来得及，就觉得胸口一紧，叶晴长长的脖颈不自觉后仰，细碎的嘤咛声不断从口中溢出。
　　那磨人的感觉并没因为她的不适而暂停片刻，相反韩震更是变本加厉的彻底含住了那里，随着一次次的深浅吸吮，濡湿的感觉将她的呻吟声拉的很长。
　　韩震松开她的手，移到了腰间。
　　趁着韩震禁锢的脱离，叶晴迷离着眼睛去推他。
　　这感觉她不喜欢，虽然刺激，却很奇怪，也莫名的觉得危险。
　　就在她颤抖的伸出手时，韩震的一个动作彻底把她的抵抗土崩瓦解了。
　　男人的大手从衣襟下面探了进去，沿着腰际两侧一路向上，慢慢摸索，直到抓住了那两团。
　　“唔……”
　　此时此刻，叶晴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电影台词：女人最好的BRA就是男人的手。
　　可她这副BRA怎么好像有点小。
　　胸前的紧致把她的神经一波波的挤压出体外，就在这空挡，一根热热的东西抵在了睡裤有点下滑的双腿上，像被滚烫灼伤一样，叶晴倏地一下清醒过来。
　　她看着韩震慢慢俯□，手伸过去拉裤子，脑子里某些个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幕幕划过……
　　六岁时，妈妈微笑着摸着她的头嘱咐：在学校要和同学相亲相爱。
　　七岁时，父母离婚，妈妈抱着她哭着说：爸爸是爱小晴的。
　　十七岁时，妈妈把她从“红坊”拉出来，指着叶知秋的鼻子大骂：你还是不是男人……
　　从相爱，到相厌直至最后的相伤，婚姻与爱情没留给母亲太多的美好记忆，男人留给她的，更多的是伤痛的尘埃。
　　妈妈……
　　韩震正蓄势待发，突然发现身下人的异样，不是刚刚情动的颤栗，倒像是恐惧而来的颤抖。
　　他抬头，眼神迷离的叶晴就像只无辜的羔羊般落进了他的视线。
　　再大的欲.望，在看到这一幕时，也都被紧急挂上了刹车。
　　韩震坐起身，连带把她也揽了起来，拢进臂弯时，叶晴的衣襟被体贴的合拢了。
　　女孩儿的头发刚洗过，还带着湿感在韩震指间穿梭，韩震一下下缕着发丝，问，“怎么了？”
　　叶晴微低着头，一时没说话。
　　韩震放开怀抱，面对面和她坐好，两手抓起她的问，“到底怎么了？”
　　下午她亲手包扎的白绷带在她眼里有点刺眼，叶晴手不自觉的回抽了下，眼睛也眯了眯，“韩震，我……”
　　刚刚她抽手的小动作根本就逃不开他的眼，情知她意思的韩震笑了下，“你没准备好？”
　　世上最难的考题不是答案未知，而是明知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可想而知，韩震的笑包含了多少无奈。
　　叶晴没想到韩震能看出来还能说出来，“嗯。”一声答应的同时，她总怀疑这么坚持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可，幸福注定是个容不下沙子的名词。
　　她赌过父亲，赌过郑斌，所以她不在乎再多赌一次韩震，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幸福的可能。
　　再抬头，叶晴目光坚定了许多，“我现在还没准备好，你愿意等我吗？”
　　男人静了许久，房间安静的只有圪垯圪垯DVD机的卡机声，以及叶晴紧张的心跳声。
　　就在她以为希望破灭的时候，男人的大手突然伸来罩上了她的头，不是抚摸头发，就是单纯五指扣在头上，韩震手心略微用力的向下按了按，说：“尊重民主。”
　　一个丝毫不浪漫，甚至连暧昧都谈不上的动作，却要她眼睛有点模糊。
　　水平第一次，叶晴对民主一词产生了好感。
　　她发呆时，一旁的韩震却没闲着，他手一捞，扯过被子罩在叶晴身上，“睡觉。”依旧是简短的命令。
　　“你去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到就往门外走的人，叶晴有点慌神，“还是你生气了？”
　　抑制剂已经迈出房门的男人脚下一顿，半天才用几乎是磨牙的声音说，“洗、澡。”
　　不是刚洗过吗？叶晴两手各抓着被子一短，披在头上范迷糊。
　　两秒之后，混沌的脑子里，一个念头亮了，叶晴蹭的红了，裹着被子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被团打了两个滚后，被子下面一阵咯咯声。
　　零下两度的天气，站在冷水下面的韩震笑的有点无奈。
　　想他韩震活了二十多年，天之骄子，从来都只有别人牵就他的份。
　　哪曾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心甘情愿的为了顾及一个女人的心情，百般忍让，辗转反侧，只为等她一句“我愿意”。
　　他知道，如果刚刚自己在坚持一下，说句“不愿等”，叶晴即使心中如何不情愿，也多半把自己交给他，因为好感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他希望有一天，叶晴能够坦然接受他的爱。而在这之前，他愿意用隐忍和守候，来期待这朵花开。 洗好澡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韩震拉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虚火散去的他再次轻手轻脚的把叶晴揽进了怀里，关掉灯，黑暗中，胸前那淡淡清香竟是醉人。
　　叶晴家是三楼，灯关上的瞬间，楼下停的一辆黑色轿车里火光一闪。
　　坐在车内的男人，拿着根半天没吸就快燃尽的香烟在嘴巴嘬了一口。呲，无论是这火光还是他吸烟的声音，在午夜时分空无一人的小区院落里，都突兀的明显。
　　几分钟过去，当细长的香烟燃至烟蒂，被烟火灼伤的男人这才回过神。
　　指间的火还在继续，疼也在继续，可男人似乎并不急着把麻烦丢掉。
　　他平静的按开开窗键，随着车窗徐徐的下滑，一点红画着拱形飞出了窗外。
　　啪一声，车内灯打开，男人伸手从车旁座上拿了个文件夹放在手里。
　　翻过前几页，男人的目光停在了中间一页上。
　　韩震……
　　他指尖沿着照片一路下滑，“父，韩远东，母，严月华……”盯着名字后面跟着的一长串之物简介，男人一阵嗤笑。
　　韩川。家庭成员栏里，这个名字跳进了他的视野。
　　就像一扇门找到了钥匙，某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唤起了。
　　“韩川、韩川……”男人喃喃了几遍这个名字，突然轻笑几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车喇叭被挤压，发出一次短促的尖利，划破夜空，惊起树上一家休憩的麻雀，又是扑棱棱的一阵响。
　　响声过后，重新复于安静的空间里，男人的声音低沉，阴冷……“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那这个局，你是出定了……”男人边说，手指边点着照片。
　　他拿出手机播出一串号码。
　　已是深夜，电话却还是很快被接起了。
　　吩咐几句后，他挂了电话，男人把玩着手机上的蜻蜓挂件。
　　“丫头，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单独见面……”
　　当然不包括多余的人，边开车，男人边扫了一旁的文件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米有很肉吗！米有很肉吗！米有很肉吗！……想看XXOO的童鞋请自动默念100次，几张之后就来了下面一章，情敌的强悍登场，韩先生危机了，但是我咋那么看好韩先生捏【第一遍不好看推翻重写到凌晨6点的人跪求撒花】ps：私语的文谢绝狗血，家族仇恨神马的不存在，安心！！推文时间→

　　

　　第二十二章 提亲
　　不知是不是身边多了个人陪伴的缘故，元旦前的这个夜晚，叶晴睡得异常踏实。
　　清早，她是被卧室外突然的一声脆响惊醒的。
　　咔嚓！
　　叶晴猛地睁开眼，反应半秒后倏地坐起身，条件性的看向一旁位置。
　　床单干净，蓝色碎花被单上，微陷发凉的褶皱痕迹代表着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细碎的呜咽声断续的从门外传来，再没时间多想，叶晴翻身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好，就那么半蹟着鞋跑出了卧室。
　　案发地点是在厨房。
　　叶晴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让她没想到的是，站在一堆瓷器碎片前的，不是母亲，却是韩震。
　　晨雾初散，阳光娇好的照在衬衫男人身上，领口微敞，胸肌的起伏略微的泄露了男人的情绪。
　　郝云放下汤锅，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下赶过来，“知秋，你看你这孩子，不是告诉你在屋里等着就好了吗？厨房就不是男人该进来的地方……”
　　叶晴看着宛若正常人的母亲，喉咙忽然像被勒住一样，眼眶转眼就酸了。
　　很久以前，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妈妈经常把跑进厨房帮忙的那男人赶出来。
　　那时候，男人还会把跟在屁股后面，扎着羊角辫的小豆丁从地上抱起来，举在头顶，大声说：“妈妈不要我们帮忙，那爸爸就带囡囡进去看电视。”
　　那段记忆是她鲜少的幸福，只不过没经历几次，就被日渐多起的争吵掩盖殆尽。
　　她抹了下眼睛，“妈，我来帮你吧……”
　　“去去去，帮你男人把地弄弄，哪有要男人干活的道理。”
　　叶晴看着回身忙活炉火的母亲，有点愣。
　　如果不是这种传统意识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如果母亲再多点心机，孟瑶娆也许半点机会都无。
　　郝云往饭桌上倒汤，看到叶晴还在发愣，眉头一皱，“还不快去帮帮你男人。”
　　……
　　叶晴找来扫帚，把直接拿手去捡碎片的韩震支开，“韩先生，家务不是这么做的！”
　　韩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点点不同的表情，有点尴尬，还带点……腼腆。
　　低头扫地的叶晴一阵偷乐。
　　她丝毫不知道，刚刚起床还穿着睡衣甜笑的她，在男人眼里是怎样一番情致。
　　扫好地，把扫帚畚斗放回原处的叶晴冷不防被一个怀抱从后面箍住，带点报复性质的，韩震啃咬上了她的锁骨。
　　“我后悔了，昨天就该要了你。”啃咬中，她听到男人这么说。
　　腰间的手越收越紧，脖间的吻也越来越深，叶晴有点晕。
　　半晌她牙缝里才挤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的毁约金很高的。”
　　“有多高？”韩震把头埋进她劲窝，像是在平复情绪。
　　“高到能要你倾家荡产……”趁着男人松懈，叶晴腰一扭，从怀抱里挣脱出来。
　　她站在韩震面前，虚喘了几口气，对峙式的看着男人。
　　“不过，倒是可以考虑提前来点分红……”
　　女孩儿说着，飞一般凑到韩震身边，蜻蜓点水似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之后飞身离去。
　　摸着唇吻的韩震一阵苦笑，恐怕被安子他们知道，有天他韩震连亲吻都要女方“施舍”，不知会笑成什么样。
　　早餐的饭桌，叶晴边喝粥，边不时拿眼睛瞄着脸有点黑的韩震，心情极好。
　　郝云吃好后，人又开始有点萎靡，坐在位置上不动发呆。
　　叶晴见了，放下碗，说，“妈，我带你去看电视吧。”
　　郝云木木的点点头，不防韩震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男人略显焦躁的模样丝毫不露的落进叶晴的眼里。等他重新回到饭桌旁，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这个电话打了足足十分钟。
　　郝云自己坐在沙发上电视，餐桌旁，就叶晴和韩震两人对面坐着。
　　叶晴第一次见这样的韩震，眉头蹙起人显得很焦躁。
　　“怎么了？”她放下勺子，忍不住问。
　　韩震把手里的手机晃了一下，说：“有点事，要先走。”
　　……
　　直到载着韩震的计程车从叶晴的视野里彻底消失，叶晴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相守相望。
　　半天，她突然笑了：叶晴，什么时候开始，你也要化望夫石了！
　　她摇摇头，转身朝家走去，妈妈还被她留在家里，一个人……
　　上到三楼，她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门里的一个怪声要她一惊，慌着手脚打开门，迎面就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地上被妈妈打。
　　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就是从地上的女人嘴里传出来的。
　　孟瑶娆脸被郝云抓的一道道的直流血，心里把叶知秋骂了一百零八遍：不是说人都好多了吗！怎么打起她来这么的手不留情。
　　眼见着郝云从桌上拿起个花瓶就要往她身上砸，孟瑶娆尖叫一声，抱着头就往门口一滚。
　　谁知滚到一半，人就撞到个东西，她睁眼一看，像找到救星似的抱着叶晴的腿，“救命啊，你妈杀人拉！”
　　咔嚓一声，花瓶碎在她身边地板上。
　　“打死你个狐狸精，我打死你个狐狸精！”郝云急红眼着眼睛，直接劈头伸手乱打起来。
　　久病后的郝云运动半天，体力本就消耗了很多，再加上孟瑶娆左躲右闪，其实真打到她的并没有几下。
　　叶晴被孟瑶娆箍住双腿，真恨不得给她一脚，把这个害了妈妈害了她全家的祸根彻底解决。
　　可她不能，妈妈病了，她没有……
　　“你再不放手，我不保证一会儿会怎样。”叶晴挑了眼孟瑶娆脸上的血痕，冷声说。
　　听了她的话，再不敢造次的女人忍着疼，又朝其他方向躲去。
　　孟瑶娆虽然出身农村，家里却也没要她干过什么重活，嫁给叶知秋之后，更是被当太太养起来了。
　　因此对可以称得上从小娇生惯养的孟瑶娆来讲，此时已经打红眼的郝云，自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叶晴想要母亲多打几下出气，可临出院前，医生特意嘱咐，保持病人情绪的稳定很重要。
　　她不能忘。
　　“妈，你打错人了，她不是狐狸精，她是来清扫楼道的阿姨。”叶晴虚掩着母亲，郝云趁着愣神，手里又是一下子。
　　都说傻人力气大，神智不清醒的叶妈妈打起孟瑶娆来丝毫不含糊，这一下，孟瑶娆又是一“哎呦！”
　　“是是是……我是扫楼道的，大姐，你打错人了……”
　　直到叶晴把母亲扶进屋里，喂了药，让她睡了，出了主卧室，被打得发懵的孟瑶娆还在反复念着这句话。好像生怕下一刻，发了疯的郝云会再冲出来把她一顿胖揍。
　　大红的羽绒服被撕开一道，白色的鸭絮翻飞的露在外面，像是血泊中唯一一点亮，那点亮被孟瑶娆拿手抓着，越来越大。
　　“你来干嘛？”叶晴沉着声音，坐在沙发上。
　　叶晴的话要孟瑶娆猛地回过神来，她看看高高在上的叶晴，再反观狼狈坐地的自己，喉咙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她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叶太太，怎么能气势这么低。
　　呲了下牙，忍着身上的疼，孟瑶娆站起身，刚想发飙，却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张开的嘴脸顿时收起，哭泣着对叶晴说，“小晴，无论如何，这次你也要帮帮你爸爸……不然我就算被大姐（郝云）打死，也不能出这个门啊……”
　　如果将缘分分类，叶晴觉得她同叶知秋之间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孟瑶娆的白色雪弗兰就停在十米外的空地上，叶晴远远看着，脚下却迟迟没动。
　　“小晴，难道你真要我去求大姐，你才肯答应去救你爸爸吗？”
　　孟瑶娆的话止不住又要叶晴恶心了一下，一次次，一次次，除了母亲，他们似乎没有再多的理由来要挟自己。
　　然而，就这一条，天下无敌……
　　“走吧。”叶晴脸又冷了几分，抬脚朝车子走去。
　　坐在车里，叶晴盯着车内崭新的车饰，一字一顿的说，“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宁愿抱着我妈一起去死，也不会管他，你记住！”
　　“恩恩……”唯喏应着的孟瑶娆心里暗笑，这次成了，我们哪里还会找你……
　　雪弗兰载着各怀心事、两种心情的人一路消失在马路尽头。
　　约计开了二十分钟车程，孟瑶娆放慢车速，雪弗兰稳稳停在了一座二层建筑前。
　　复古的楼阁上挂着个牌匾——醉仙楼。
　　竟是N市占地最小，却最高档的饭店。
　　因为叶知秋的毒瘾，叶晴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替他出来平了多少次局了。
　　如果可以，当初她就不会一时好玩和那人学了这个本事，以至于一次次被叶知秋拉着翻局。
　　“快进去吧！”孟瑶娆手里一送，“你爸就在203等你呢……”
　　这个称呼要叶晴眉又极反感的一皱，“他不是我爸。”
　　牙齿研磨的像要把她咬碎似的，孟瑶娆身子一抖，改口，“知秋在203等你……”
　　再不想理她，叶晴抬脚进了门。
　　203号房门口，叶知秋正搓着手急急的等在门口，远远看到叶晴，就飞快几步走到她跟前，“小晴，这次你一定要救爸爸！”
　　叶晴把她伸过来的手打开，“叶知秋，什么时候，你才能要我的生活安生点，你已经毁了妈妈，还想怎么样，如果真那么看不上我们俩，干脆一刀杀了，我也就痛快了……”
　　女儿的话要脸皮极厚的叶知秋也有点挂不住脸，“小晴，你误会了，爸爸这次没赌，爸爸是做生意失手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觉得自己被耍了的叶晴脸色又差了一分，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203的门开了，一个低纯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叶小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吗？”
　　叶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早就从房间里鱼贯而出，阻住了叶晴的去路。
　　“我想和我谈谈，对你应该没坏处。”
　　像被挟持了的叶晴，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虽然是白天，但203的光线却不亮，环顾下四周，她才发现这屋子除了人工灯光外，竟是没窗子的。
　　密闭的空间让她莫名的紧张起来，她手紧紧的抓住衣襟，像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一搡，又推了回来。
　　“叶小结，别害怕。”叶晴面前，一个肚子略微发福的男人呷了口手里才茶，慢悠悠的说，“今天约叶小结来，一来是想见见面，二来我也是想看看，叶小结能不能担得起我家老二媳妇的身份……”
　　媳妇……叶晴脑子一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的意思是我在替我们家老二向你提亲……”男人朝一旁使个眼色，随即叶晴手里多了一张名片。
　　福摇国际董事长裴斐……
　　随着叶晴的默念，她心里越来越凉。
　　看出女孩儿的情绪变化，裴斐不紧不慢的说，“我是机缘之下认识了你父亲，他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想必你也知道，犬子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也正是看中你对令慈的照顾。我查过你从小到大的学识经历，品学兼优，善良、正直，只除了和你父亲……”
　　“我没父亲……”经过这一会儿，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叶晴抬起头，把名片放在桌上，“他不是我父亲。”
　　她深吸口气，说，“能被你看中，是我的荣幸，也谢谢你的抬爱。但我福气小，裴家儿媳的身份恐怕是消受不起，这机会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叶晴不卑不亢的站在裴斐面前，目光镇定。
　　啪啪啪，身后突然多出的鼓掌声打断了叶晴糟糕的情绪，她回过头去看。
　　刚刚紧闭的房门开了。雕花红木门半开着，折射的光线打在门口那人身上，笼出一片非紫非红的光线。
　　叶晴眯着眼，看到正朝自己笑的男人。“哥？”
　　叶绍继续微笑着，穿过叶晴，对坐在她身后的裴斐说，“裴总，我妹的态度你也清楚了，我想我带她走你不会介意吧……”
　　说着，叶绍朝叶晴伸出手。
　　坐在桌旁的裴斐没说话，可站在一旁的保镖却不能不动，老板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几个人相视几眼，一起朝叶绍逼了过去。
　　“替我保管。”随着男人一声，叶晴就看到一个东西画着弧线朝自己飞来，慌忙伸手去接，到了手里，才看清是只手机，而那只只在记忆里出现过的“玉”蜻蜓，正静静的搭在指间。
　　彼时，正在飞往B市的飞机上的韩震，对N市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他头靠在座位上，脸色不很好看的盯着近距离的一块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渣爸的做法很狗血，对叶晴却是意外的成全，裴二我也很爱的，这个情节注定是狗血的，别拍我砖了，私语最讨厌狗血，可这张在所难免【努力日更，求撒花】ps：rebecca，你的留言我看到了，我找了下你之前的留言，没有超过25字的，系统不能送分，抱一个，下次多写几个字包*速达通道→推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