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0后原创作者社(90 Original Club)

    找回密码?
    查看: 8491|回复: 193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贤内助》作者:萌吧啦(正文完+3番外)

    [复制链接]
    字体大小: 正常 放大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74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狐舞伊始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5 23:29: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她以为只要不做小妾,

    这古代的日子不算难过,

    女大当婚由着父母之命,

    养家糊口

    交给男人,

    侍寝生孩子留给小妾丫头,

    嫡庶名分养老继承等等交给宗族

    如此也算得上分工明确,个个不漏

    但想归想,这古代的日子当真如她所料的那般容易吗?


    已完结文《重生过继千金》《重生渣夫狠妻》《妻心有毒》《重生不做贤良妇

    未完结文 《市井姻缘簿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原创古言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宅斗 宫斗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脱水请点击“只看该作者”~





    91新规

    禁止插楼

    就是大家在看文时发表的非转载文内容的水贴都会被删掉

    不过大家可以使用帖子下方的点评功能

    十分强大好用

    欢迎使用哦


    !!!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立即注册

    此贴共有 5 人浏览过
    最近访问 头像模式 列表模式


    转播转播0 收藏收藏0 支持支持0 反对反对0 追楼主0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30.04%

    10金牌写手Lv.ZR
    280884/432000
    冒险者排名:25
    沙发
    钱金柱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1:54:48 |只看该作者
    第2章 侍寝周期表二

      锦王如今刚到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三女,长女楚静乔乃是先王妃耿氏所出,如今一十三岁,深得先帝宠爱,小小年纪便被封为凤崎郡主,人称乔郡主。


      先王妃得病之时,乔郡主便开始打理锦王府后院,新王妃进府后,这后院的账册钥匙依旧握在她手上。


      今日,听说石清妍为发泄失子之痛体罚后院侍妾们,楚静乔料理完手头上的事,便随着芳儿过来瞧瞧,此时听吴佩依喝了这么一句,便斥道:“吴庶妃,母妃面前不得无礼。”


      吴佩依忙故作谦逊地说道:“是婢妾唐突,还请郡主恕罪。”转而,又对石清妍说道:“还请王妃看在我训奴心切的份上,且饶了我这一遭。”说着便欠身。

      

      “吴姨娘,我不饶。”石清妍掂了掂手里的柳枝,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自称为本王妃,抬头看向那众星捧月被一群婢女围在中间的乔郡主,只见此女才十三,身子尚未长全,但一身气度已经不凡,一双眸子清亮,配上一张圆中带方的脸,更显得与寻常柔弱女子不同。更何况,这会子满院子里的人里头就她一个一身鲜红华服,越发显得出众。


      吴佩依不料石清妍如此说,福下去的身子一时僵住,面上的笑也尴尬地停滞住。


      楚静乔心里暗暗吃惊,心想这石清妍原本识时务的很,怎地病了一场就似石头一样顽固了,难不成她是自觉今生无子,于是便想要破罐子破摔。不甘心站在石清妍面前跟她说话,便示意丫头进石清妍房里搬凳子出来,于是等着丫头搬凳子的空当,便笑道:“母妃,吴庶妃可是正二品……”


      “这些个品级太多,我不耐烦记。从今以后都是姨娘。”石清妍瞄了眼小几上摆着的名册,扫了一眼,只瞧见楼晚华是从一品侧妃,吴佩依是正二品庶妃,还有些个良媛孺人林林总总十余人。
      

      楚静乔笑道:“不知母妃是从哪里来的火气,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岂能因母妃一己之私,毁了锦王府的规矩——更何况,这规矩还不仅是锦王府的,若叫外头人知道咱们锦王府后院里头这样埋汰人,一叫仇者笑话,二叫亲者寒心。”


      石清妍啪地一声,将手上的柳枝甩在那方写了《侍寝周期表》的木板上,说道:“郡主瞧见了吗?”


      毕竟是个少女,瞧见那侍寝两字,楚静乔脸上一烫,更觉那柳枝如摔在自己脸上,压抑住羞涩,镇定地问道:“母妃这是何意?”


      石清妍用手指着下巴,指着上头几个字,说道:“本王妃因身体有恙不能给王爷生儿育女,自觉惭愧,于是今儿个叫姨娘们过来整理出一张《侍寝周期表》,此表看似粗糙,却又十分好用。郡主若不嫌弃,便在一旁学着,将来定能令郡马一年抱得五子十女。”


      “你……”楚静乔见石清妍出口无状,不由地动起怒来,头回子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嗔道:“母妃怎跟市井女子一般口没遮拦。”


      “郡主见过市井女子?”

      

      楚静乔才要再跟石清妍争辩,忽地心思一转,暗道如今锦王府里上有她和广陵侯夫人两个,下有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谅石清妍也翻不了身;且如今由着她胡闹,待锦王回来,也免得锦王因石清妍失子怜悯她,若无意外,此次定能叫石清妍永不翻身。再者说,石清妍指着那木板摆明了要转移话题,自己怎能中了她的计,因丫头们还没将凳子搬出来,于是眉间流露出两分不情愿,开口缓缓地说道:“楚侧妃乃是从二品徐州牧之女,姨娘这称呼,未免太折辱她了。”


      石清妍笑道:“折辱这词不是按出身来说的,此一时彼一时,看的是当下不是曾经。比如郡主,今时在府里金尊玉贵,来日和亲番邦……”


      楚静乔打断石清妍的话,冷笑道:“母妃多虑了,父王不会让本郡主和亲番邦。”


      石清妍笑道:“有后娘就有后爹,郡主这般想,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楚静乔常年掌管王府后院,因要令下人敬畏,便刻意修身养性不常大喜大悲,此时听了这话,不由地冷笑连连,鼻子里嘿了一声,冷声道:“母妃未免自视太高了些,父王岂是个任由妇人摆布之人?”

      

      石清妍笑道:“那你可知你父王去哪里了?可知他此行的目的?可知日后他为了此行的目的要做什么?总归我已经是王妃,除了摆在后院再无他用,郡主可比我厉害多了,郡主貌可倾城,又足智多谋,如今早已芳名在外,正合借着婚嫁助了王爷一臂之力。”


      楚静乔再如何,也不过是闺中女子,那皇帝下旨招锦王等人进京的消息被锦王瞒了去,因此她虽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但知道的并不真切,只凭着直觉料到京中皇帝叔叔与父亲叔伯们之间发生了些事。是以,眼中流露出狐疑,疑心石清妍故弄玄虚,但又觉石清妍没有底气不会如此,毕竟就算破罐子破摔,石清妍的话里也当有几分心虚才是;且石清妍的话又有几分道理,虽说她如今在锦王府里威风的很,谁知过了两年,她又会嫁到哪里去,倘若父王当真需要与人结盟,石清妍这王妃自是动不得,且谁动了,就是打父王的脸,她这郡主,便派上了用场——如此这般,自己这锦王亲女随如今如何,终究比不得石清妍跟锦王亲近。


      因这么一迟疑,楚静乔便落了下风。

      

      石清妍百无聊赖地拿了柳枝抽打着木板,催促道:“郡主若来求经,就在一旁老实地听着,将来郡主出嫁,本王妃也送了郡主这么一块木板。”


      楚静乔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一张小巧的嘴撅了撅,随后眼角余光就瞧见进了石清妍房里搬凳子的丫头空手出来。


      那丫头走近了,小声地回道:“王妃房里的凳子都没了。”


      楚静乔眸子猛地一睁,瞪了眼此时懒散地倚在小几上的石清妍,暗道石清妍这次是早有准备,诚心要自己站着跟她说话。自觉站着与石清妍说话便矮了石清妍一头,且随石清妍如何胡闹,待锦王回来后一切便能拨乱反正,既然石清妍要找死,自己何必拦着她。想着,便哼了一声,领着丫头向外走去。

      

      石清妍哧了一声,心想楚静乔这急性子还要扮作大人模样给人找场子,柳枝一端在灵巧的手指间转着,看向一旁的沉水,心想这丫头倒是好用,“还愣着做什么?将那没上没下的丫头打出去,就是这种人将郡主教坏了,让她忘了长幼尊卑。”


      向外走的楚静乔后背一僵,心里越发狐疑石清妍定是从哪里找来了依仗才敢说出这些话,为查明此事,便头也不回地依旧向外头去。


      沉水也如楚静乔一般想法,只当一向不管后院之事的锦王爷给石清妍做了主心骨,于是昂首挺胸地指使两个小丫头拉着芳儿出去。

      

      芳儿此时还跪着,只是方才楚静乔在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这会子就弓了身子,忙辩解道:“奴婢不知哪里错了,奴婢……”


      石清妍说道:“沉水,告诉她她哪里错了。”


      沉水此时醒过神来了,忙说道:“王妃叫府里……姨娘们还有姨娘们的丫头都聚在院子里,这芳儿擅自出去,出去后,还高声通报郡主到,乱了尊卑。”


      芳儿听沉水沉着地说出这话,暗道她早就知道沉水这人奸猾的很,一遇东风便飞上了天,也不怕飞上去以后栽下来。


      虽不知这是哪一股“东风”,但芳儿心里依旧坚信吴佩依在锦王府十几年的体面不会这么快就消散,于是忙又看向吴佩依。

      

      吴佩依被楚静乔留下,紧紧咬住牙关,望了眼那叫她一头雾水的《侍寝周期表》,心想石清妍闹这么大的阵仗,广陵侯夫人该知道了,她应当过会子就到了,如今只要叫芳儿闹一闹,拖上一些时辰,广陵侯夫人来了,自不会像楚静乔那样被“侍寝”二字唬得面红耳赤无暇应对石清妍。


      因这般算计,吴佩依眼睛微微一转,示意芳儿去求石清妍。


      主仆连心,芳儿立时会意,声泪俱下地念道:“奴婢一时糊涂,只当王妃要见的的是庶妃,因此……”


      “是姨娘。”石清妍更正道,瞧见自己每说一句姨娘,楼晚华脸上便暗一下,心想难不成这“天真”的女人还以为侧妃就不是姨娘了。

      

      楼晚华素来不爱直接与人争锋,因此此时秉持着一个忍字,硬是不开口说一句话。


      沉水接着石清妍的话说道:“是姨娘们。”


      芳儿的哭诉被打断,此时再要连上就有几分刻意,于是她重又起了头,唱念道:“奴婢一时糊涂,只当王妃要见的不是奴婢们,又想着王妃素来跟郡主亲近,郡主又管着后院的事,因此才想着王妃要有事,跟郡主也能商议一二……”


      “自作主张,吴姨娘,这样的丫头你是怎么用上那么些年的?”石清妍慢吞吞地问道。


      吴佩依做了十几年婢女,好不容易借着先王妃乔郡主做了庶妃,只当早先身份卑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听到这“姨娘”二字,就觉早先呼奴唤婢的日子如春梦一场,自己又成了个被人瞧不上的婢女,此时见石清妍等着她回话,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她在婢妾身边的时候好端端的。”
      

      石清妍笑道:“那这丫头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了?”瞅着那看似哭求实际上就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的芳儿,又笑道:“你姨娘说你是两面派,这样对主子不忠的人实在留不得,我原想饶了你,哎呀,”似是醒过神来,又扭向吴佩依,“我还没饶了吴姨娘呢,吴姨娘回去将大悲咒抄上两百遍,等着王爷来,交给王爷。”


      石清妍声音清脆,那“交给王爷”四字随着脸上的一抹羞涩说出,就如告诉院子里的人她跟锦王“两口子”商议好的一般。


      吴佩依婢女出身,并不识字,一遍尚且抄不来,哪里能抄出两百遍,于是顾不得再去管芳儿的事,便看向楼晚华,恨不得立时扯着楼晚华的衣襟告诉她此时正是两人共同御敌的时候,心急火燎地想要撬开楼晚华的嘴,叫楼晚华与她联手应对石清妍。

      

      吴佩依偷偷瞅了楼晚华许久,忽地听到后头衣袂摩擦出的细碎声音,忙向后看去,见到广陵侯夫人在丫头们让开的道上走来,不由地松了口气。


      石清妍静静地坐着,嘴里吐出一句:“又一个来砸场子的。”


      楼晚华恰听到这一句,心里认定了锦王不回府,她便坚持以不变应万变,绝不跟石清妍正面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王府内品级:正一品:正妃
    从一品:侧妃
    正二品:庶妃
    从二品:姬
    正三品:良娣
    从三品:良媛
    正四品:侍妾
    从四品:孺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213
    板凳
    川流墨化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01:18 |只看该作者
    第3章 侍寝周期表三

      广陵侯夫人肖氏乃是锦王亲姨妈,十四嫁与广陵侯,不想一年后广陵侯因病过世。肖氏膝下无子,连续过继两子养在身边,这两个稚子却又先后夭折,肖氏心灰意冷,不再过继孩儿,离开广陵侯府寡居。


      肖氏一十八岁时,锦王之母、肖氏亲姐先淑妃宠冠后宫,借着帝宠,先淑妃招肖氏进宫,锦王于肖氏进宫后次年降生。肖氏此后常留宫中照料锦王,先淑妃过世后方才离宫,待锦王封王就藩后,肖氏领着一义女赶到锦王封地,此后常住锦王府。


      因锦王与肖氏姨甥之情深厚,先王妃耿氏便将肖氏如婆母一般敬重,锦王府众人潜移默化,也将肖氏视作王府中的老太妃。  


      肖氏此时不到五十,满头青丝依旧乌黑,鬓发上簪着一枝硕大的金凤,此金凤并不多修饰,只用金丝简洁地勾勒出凤形,就似远古图腾一般。穿着一身石青大褂,右手持着一支精致凤头玉拐杖,左手由着义女秦柔搀扶着。那拐杖也不知肖氏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总归是对肖氏十分重要的东西,因此虽是件无用的东西,肖氏也时时将拐杖拿在手上。


      肖氏一早就听说石清妍出门后头一件事便是发作府里的姨娘们,只是早先不知石清妍意欲何为,因此不动声色地在房中等着,后头听说石清妍弄出一张《侍寝周期表》且又将楚静乔气走了,这才好整以暇地领着人过来,此时一步步走来,见楚晚华等人俱是恭敬地向她福身,便略点了头,随后瞧见石清妍依旧端坐不动,便含笑哼了一声,说道:“王妃好大的架子。”  


      石清妍瞧着这肖氏摆出一副江南七怪老大的架势,便含笑哧了一声,心想天高皇帝远,锦王就是益阳府的土皇帝,这广陵侯夫人也给自己封了土太后了,笑道:“夫人架子更大,楼姨娘,你说魏国什么时候侯府夫人比王妃品级还高了?”


      楼晚华被石清妍点名,暗想这人不管品级喊她姨娘,还问她这律法上诰命夫人的品级,嘴角微微往下压,不乐意当面得罪哪一个,便无喜无怒地说道:“婢妾蠢顿,王妃自有决断。”


      石清妍瞄了眼楼晚华,对她识时务地自称婢妾十分满意,笑道:“瞧你狡猾的。”说着,拿了柳枝蹭了蹭额头,然后笑道:“夫人您里边请。”说着起身便向自己屋子里走去。


      秦柔这会子已经放了手,肖氏两只手撑在拐杖上,静静地看了一眼《侍寝周期表》,见上头都是空着的格子,暗道石清妍这是发的什么疯,动也不动地说道:“王妃还有要事,且将要事处置了再说。”说着,又瞧了眼地上跪着的芳儿。  


      芳儿也不是蠢到家的人,对自身有几斤几两最是清楚不过,明白自己这无足轻重的人只能等肖氏收拾了石清妍之后连带着救出来,因此便低着头做出怯懦模样,并不急着求情。


      石清妍已经站在了门边,见广陵侯夫人还摆出老夫人的架势,便招手笑道:“夫人快点进来呀,王爷有话叫我跟你说呢。”说着,便独自进了屋子。


      肖氏怎会被石清妍一句话就哄进屋子里,见石清妍领着沉水等人进去了,便耷拉着眼皮静静地等她出来,等了足足一刻钟功夫,见自己被冷落在外,心里的怒火不由地越烧越烈,她进锦王府那样多年,便是锦王发妻耿氏也不敢这样怠慢她,于是沉声说道:“楼侧妃、吴庶妃领着人出去吧,这么些人聚在一处,倘若不知道的,还当咱们锦王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楼晚华见肖氏是要将收拾石清妍的事包揽下来,心里自是乐意如此,忙福了福身,便随着吴佩依向外头去。


      肖氏瞧见芳儿还跪在,便斥道:“还跪着做什么?”


      芳儿怯怯地说道:“王妃不喜奴婢去寻郡主,要撵了奴婢出府。”


      肖氏冷笑一声,说道:“她当咱们锦王府是没有规矩的市井人家,当家的不在,就能由着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不快滚。”


      芳儿心里一喜,忙说道:“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说着,便随着吴佩依向外头去,膝盖依旧有些胀痛,扭头看了眼石清妍的屋子,暗道沉水最好别落到她手上,不然定要她悔不当初。 


      石清妍留在外头的四个丫头瞧见众人走了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也不拦着,只守在《侍寝周期表》旁边。


      秦柔向石清妍的屋子那边瞧了眼,又忙示意人将石清妍早先坐过的海棠春凳搬来给肖氏坐,待肖氏坐下后,便说道:“女儿去请了王妃出来。”


      “慢着,”肖氏仰头看向澄澈的天,此时正到了午时,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引人入眠,“去请了你们主子出来。”


      那四个丫头流云、醉月、朝露、暮烟不禁心头一紧,原本石清妍对她们的吩咐是守着这木板不许动,此时肖氏这吩咐下来,倘若不答应了,极有可能她们要挨了罚——虽说方才石清妍与楚静乔说话的时候很有两分底气,但倘若这底气不足呢?  


      静默之中,肖氏冷笑道:“难不成我的话在这王府里不算数了?”说着话,冷厉的目光在流云几个身上扫过。


      因肖氏话里的厉色以及随着石清妍进入锦王府半年来对肖氏的敬畏,流云四个便忙慌跪下。


      肖氏脸色晦暗地指着一人说道:“你去。”


      流云一颤,见肖氏指的是自己,不禁咬牙,才要起身,忙又赶紧弯下身子。


      石清妍早先发过话,若这会子办事不利便直接撵出去。虽说石清妍在王府根基不深,且被楚静乔、肖氏夹击的没有还手之力,但处置起自己这么个小丫头的能耐还是有的。


      “掌嘴。”肖氏冷声道,光滑的脸因生气卷起些许细纹。  


      随着肖氏过来的邹嬷嬷忙示意四个小丫头去掌流云四人的嘴。


      啪啪的掌掴声响起,一人打了十巴掌后,邹嬷嬷便劝流云:“趁着夫人没发火,赶紧叫了王妃出来吧,不然夫人一气之下离府,王爷回来,你们哪一个的小命都保不住。”


      这广陵侯夫人早先因跟先王妃耿氏置气离开过锦王府一回,锦王得知此事后,将耿氏训斥一通,又罚了并未拦住肖氏的几十个下人。因此肖氏虽自己不提,但邹嬷嬷却每常拿了肖氏要离开王府的事威胁下人。  


      流云脸上涨疼,又看了眼石清妍的屋子,见那屋子里一句话也没传出,于是一咬牙起身,声音含糊地说道:“奴婢……这就去。”说着,忙慌捂着脸向屋子里去。


      待打了帘子进去,在明间里没瞧见石清妍,便又往里走,推开里间隔间门,瞧见炕上石清妍正面坐着,流云侧着身子一条腿跪在炕上陪着,两人正在吃一早准备好的点心汤水。


      流云不禁咬牙,心里很是心寒,开口道:“王妃,夫人……”


      石清妍不言语,方才沉水偷偷透过窗户看外头的事,已经将外头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她听了。


      沉水厉声道:“什么夫人?难不成王妃还要受一个侯府夫人摆布?”


      流云低头,心想沉水这人短见的很,只当如今石清妍翻身了便凡事都顺着石清妍的话说,此时该劝着石清妍一些才对。


      那原本的石清妍刚进锦王府时,也有意担起王妃的担子操持府务,奈何楚静乔不放手,肖氏又稳稳压在头上,因此纵然有心也无力。饶是如此,那会子就对石清妍忠心不二的沉水依旧坚持不懈地撺掇石清妍硬气一些。  


      如今石清妍当真如沉水所想“硬气”了,沉水心里便比石清妍还得意,只要石清妍说,便不管不顾地依着照办。


      石清妍听沉水这样说,便笑道:“我封你为锦王府第一大丫鬟,日后你再与人说话,只管自称本奴婢。本王妃许你在这后院里一人之下。”


      沉水虽忠着石清妍且替她高兴,但终归心里不甚踏实,小声地劝道:“王妃当真不怕王爷……”


      “你可知道石府送来的信上写的什么?万幸那信是哥哥路过的时候亲自送来的,并未叫人私自看过。”石清妍故作得意地说过,说白了,那信就是封石夫人例行请安顺便叫她好好服侍锦王照顾继女楚静乔的信,但既然那信只有她一人看过,且看过便撕了,自是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了。 


      沉水听石清妍泰然自若地说话,心里便信了,高兴地说道:“奴婢不用知道,王妃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流云膝盖软了软,因脸上还有伤,自觉自己是迫不得己进来的,并未辜负石清妍所托,便强笑道:“那侯府老夫人……”


      石清妍拿着银勺搅动碗里的莲子羹,笑道:“流云,你当真听不懂我的话吗?这后院里,我最大,沉水次之……”


      “哦,老身不知你将王爷、郡主置于何地?”肖氏见石清妍许久不出,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晕,便领着人自己进来,“柔儿,去瞧瞧王妃吃的什么。”  


      秦柔柔声答应了,便款款地走到石清妍面前,回头对肖氏说道:“是银耳莲子……”


      “掌嘴。”石清妍说道,也没了胃口吃粥,便将银勺放下。


      这一声掌嘴许久没人回应,便连方才还跟石清妍同声同气的沉水也怯了。


      这秦柔一十五岁,深得肖氏宠爱,连带着锦王对她也礼让三分。不知何时,府里隐约传出些来,都说若不是当今陛下将石将军之女石清妍赐婚给锦王做妃,锦王当是要求娶秦柔的。


      石清妍含笑地看了眼沉水,似是没看见肖氏、秦柔一般,对沉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第一大丫头是甭想八面玲珑的,只能哄住一个主子,也只需哄住一个主子。”


      沉水掌心里微微发烫,看了眼怔住的秦柔,一时难以下决断。  


      肖氏也似没听见石清妍的话一般,对秦柔说道:“既然王妃这般爱吃莲子羹,宁肯吃羹也不乐意跟我说句话,回头跟王爷说,叫王妃一日三餐餐餐都吃莲子羹。”说着,毫不示弱地跟石清妍一同看向沉水,等着瞧这自诩对石清妍忠心耿耿的丫头有没有那胆量掌掴秦柔。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74
    地板
    狐舞伊始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04:17 |只看该作者
    第4章 侍寝周期表四


      沉水心里起起伏伏,只觉得平生没遇过这么难的事,半日一咬牙,伸手一巴掌甩在秦柔脸上,因心知这一巴掌下去,若是石清妍不似她想的那般有底气,日后自己的下场定会十分凄惨,于是这一巴掌积聚着她所有的决心,就似将一辈子赌在这一巴掌上,于是这来自芊芊玉指的一巴掌力道十足,竟是登时将秦柔打翻在地。


      秦柔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麻痹掉,嘴里隐隐飘着一股子血腥味。她本是京城官家孤女,机缘巧合下成为肖氏义女,在那之后便再没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便是楼晚华、吴佩依瞧见她,也要客客气气百般讨好。因觉屈辱,眼眶里便浮出泪花,万幸肖氏几年的教导还在,并未因一时之辱就失态。  


      肖氏脸上僵住,只觉秦柔一朵娇花被人粗鲁地揉搡在地上,立时便对邹嬷嬷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将那贱婢拖出去打死!”


      邹嬷嬷答应道:“奴婢这就去。”说着,就要去拉沉水。


      沉水一慌,忙退到炕边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笑道:“好大的威风,一个敢往我碗里探头探脑,一个敢来拉我的人。”说着,便将身边的柳枝拿在手上敲了敲,“难不成广陵侯夫人以为我今日所为是失心疯?”


      邹嬷嬷本要拉人,但五十几岁的人了,哪里没有几分眼力劲,瞧着石清妍不慌不忙的,虽不好不拉沉水,但也不敢拉得用力,就将手虚搭在沉水臂弯上,然后纳罕地看向肖氏,示意肖氏石清妍有古怪。


      肖氏养了秦柔十几年,很有些母女之情,且又对她寄予厚望,瞧见秦柔强撑着站直,心里又有两分骄傲,听出石清妍的话外之意,便冷笑道:“不是失心疯,难道王妃是从哪里得了仙人指点?”她对锦王了解甚深,自是不信是锦王给石清妍撑腰,忽地想起前两日石家人来给了石清妍一封信,便想那信是什么信。


      “无关之人退下。”石清妍说道,瞧了眼虽挨了一巴掌照旧端庄典雅的秦柔,“抄了五百遍大悲咒,等王爷回来了交给王爷。”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说道:“不用交给王爷,毕竟男女有别,就交给吴姨娘,叫她一同拿去给王爷。”  


      肖氏对石清妍的话置若罔闻,对邹嬷嬷点了点头,又摸着秦柔的脸说道:“好孩子,快些回去上药。”说着,眼神恶狠狠地盯了沉水一眼,暗道等会子就替秦柔剥了她的皮。


      邹嬷嬷忙扶着秦柔退出去。


      沉水也自觉地领着流云走到外头守门去。


      只剩下肖氏、石清妍两个,肖氏冷笑道:“还请王妃指点,那神仙教了你什么,叫你气焰这样嚣张?倘若不是神仙,难不成是石家长辈教你的?若是,我就不明白了,石将军夫人怎么会教王妃不敬长辈?”


      肖氏一把年纪,在锦王府高居众人之上,不怒自威,此时虽站着,但对上坐着的石清妍,也不显得折了威风。


      石清妍笑道:“长辈自是该敬重,但倘若是不自重的长辈,那就大可以不敬重了。”  


      石清妍的话无意间触到肖氏几十年前的痛处,于是肖氏气急,自顾自地坐到炕上,便拿了手摩挲手上的拐杖,冷声道:“我却不知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哪里不自重了,倘若王妃看我不顺眼,我便搬出去就是。”


      石清妍瞄了眼肖氏手上的拐杖,暗想肖氏身子健康的很,步履也很是平稳,怎会无故拿了这拐杖?还该叫人好好查一查,想着,便说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夫人甭拿这个威胁我。广陵侯府早不知由着谁当家做主了,夫人回去了处处看人脸色,夫人能受得住?夫人若当真是清心寡欲之人,就随便找家寺庙住着了,何必鸠占鹊巢在锦王府里充什么老太妃。”  


      因石清妍的话难听且直刺肖氏肺腑,肖氏脸上青筋跳起,握着拐杖的手越发收紧,并不看石清妍,只冷笑道:“祸从口出,王妃可要千万三思啊。”


      石清妍笑道:“应当是夫人三思才是,夫人可知如今天下是什么形势?听说先帝十分宠爱王爷,王爷更是当今陛下登基之前的大敌……”


      “说了叫王妃三思,王妃怎地越发胡言乱语起来?”


      石清妍因被肖氏打断话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撤藩在即……”


      肖氏一愣,脱口叫道:“撤藩?!这不能够……”


      说实话,石清妍也不确定撤藩的事,但她本就是不怕死的人,瞧见个影子就扯出个谎子叫自己恣意地过上几日,在她就算够本了——若不然,瞧着原本那王妃过的憋屈日子,她过上两日就当真要死了。


      “夫人,这事不是你一句不能够就当真没了的,我父亲原本在咱们王爷跟瑜王爷的封地交界处当差,如今被召回京城,可见陛下都已经准备好了。”石清妍淡淡地说道,见肖氏一张脸上变换个没完,便又接着说道,“正所谓师出无名,于是呢,陛下就等着找名堂呢,且头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咱们王爷,咱们王爷的罪名又十分明显……”  


      肖氏沉声道:“王妃莫胡言乱语,王爷一向忠于陛下,并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


      石清妍笑道:“夫人这话就言过其实了,但违法乱纪之事算是轻的,只要脑筋一转,陛下就能找到一个罪名将王爷连根拔起。这罪名就在夫人身上。”


      肖氏略有些浑浊的眼睛转着,那撤藩一事在她心里激起的波浪渐渐消散,此时也冷静下来,嗤笑道:“怎地又在我身上?”


      石清妍笑道:“谁叫夫人不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家里,喜欢四处乱走呢。细说起来,这事也蹊跷的很,怎地先淑妃不早生下王爷,偏等着夫人进宫了才生下?怎地王爷就那样孝顺夫人?”


      肖氏立时听出石清妍暗示锦王的身世有古怪,目眦俱裂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妃慎言!王妃莫忘了此时身在锦王府,仔细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


      石清妍静静地摆手,笑道:“夫人太过紧张了,如此才越发显得古怪。旁人家姨妈跟外甥亲近的也有,但是跑到身为王爷的外甥家摆出一副太妃架势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夫人一人了,难不成,夫人当真是王爷生母?”


      锦王是不是肖氏亲生的,石清妍不知道,但眼下拿着这捏造出来的话吓唬肖氏倒是不错。 


      肖氏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清妍,不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怎就轻轻松松说出,咬牙道:“王爷当真是淑妃与先帝……”


      石清妍笑道:“这个不要紧,问题是实在太蹊跷了,蹊跷的倘若我是皇帝,我就直接拿了维护皇室血统这事收回益阳府,也省得再绞尽脑汁想别的名堂撤藩。”  


      肖氏耳朵里炸雷一般,待想要拿了石清妍这话告诉锦王爷,正好除去这祸害,忽地想到石清妍是得了石家的信才一副小人得志模样一改早先规规矩矩模样有胆子说这些话,于是试探道:“是石将军……”


      石清妍从炕上站起来,拿了柳枝轻轻地抽在衣裙上,瞧着自己那粉色的衣裙随着抽打流出丝绸的独有光泽,嘴上说道:“夫人只要知道,我知道的事,别人也知道,夫人已然是王爷身上的污点,与其想着法子收拾我,还不如想着如何试探出王爷的心思——倘若我是王爷,哎呀,这事真不好说。”说着,直直地从炕上跳下来,微微踩到裙子,险些跌倒。  


      肖氏看着举止言谈古怪的石清妍,看着她身子趔趄了一下,却依旧浑不在意地在屋子里舒展筋骨,不由地在心里想着石清妍“不好说”的话,既然石清妍知道的别人也知道,难保锦王不知道,倘若知道了,锦王是依旧与她甥姨情深,还是为了洗去污名,干脆……不肯落于下风,于是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浮现出来,“王爷听到京里的风声处置我之前,老身还有的是功夫,叫王爷知道王妃的胡言乱语。”  


      石清妍揉着肩膀,扭过头来,含笑道:“你当真如此以为?”因这一扭头,瞧见一面梳妆镜上显出一张额头光洁、红唇饱满的脸,这脸就跟她前生的脸十分肖似,因此她也就省去了功夫来习惯这张脸。


      肖氏心里跳了跳,正如石清妍所说,广陵侯府她是回不去了,寺庙那等清苦之地她也不乐意去,天地之大,能容下她的只有锦王府了。见这会子石清妍因早听说京城的消息抢得先机,素来目光高远的肖氏便不再威胁石清妍,笑道:“王妃是要我这老婆子卷了包袱离开锦王府?”


      石清妍笑道:“我哪敢啊,求夫人留下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往后客就客,主就是主,还请夫人千万别逾矩,毕竟,夫人爱富贵,我不怕死,相比之下,夫人总是会落于下风的。” 


      肖氏冷笑道:“王妃忘了府里还有个郡主呢。”


      石清妍扣着柳枝一端,将柳枝在桌上弹起,听着柳枝拍打桌面啪啪的声音,笑道:“夫人又忘了,我是一品王妃,夫人是三品侯夫人,这冷笑冷哼等等示威挑衅的神色夫人最好再也别做。不说旁的,夫人只说,倘若撤藩的时候陛下跟王爷闹起来,王爷是用得上夫人这姨妈,还是身为将军的我爹?王爷不是短见之人,怎会一听说这消息就要弄死我。至于郡主,我是后娘,夫人以为后娘对上继女能干什么?”


      肖氏脸上的冷笑淡去,忍不住双手握拳,最后终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地笑道:“那老身这客就打搅了。”


      石清妍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流云那丫头夫人领走,打了醉月、朝露、暮烟的三个丫头夫人就送了我吧,这王府里的丫头随着夫人再挑三个走。”说着,便又揽着肖氏的臂弯,“姨妈,姨妈,静乔总是别人家的人,这以后啊,说到底就咱们两个要撑起这锦王府的后院了。”  


      石清妍生得娇小玲珑,立在肖氏身边,便比肖氏矮了半头,就似小鸟依人一般。


      肖氏见石清妍将狠话说完了,便又贴过来一张笑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身是客,怎好插手王妃的家事,只是柔儿还是未嫁女儿,这以后掌掴她脸面的事,还请王妃莫再做出来。”话虽如此,心里却也不免考量石清妍的话,倘若皇帝跟锦王当真闹起来,这石将军可就是关键。


      石清妍笑道:“这是自然,我这表嫂还要给她找个好女婿呢。”


      肖氏眼皮子跳了又跳,因要叫人去京城一探究竟,便顾不得再跟石清妍纠缠,也不肯立时答应跟她结盟,从石清妍怀中挣脱自己的手臂,转身便向外去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26.06%

    10金牌写手Lv.ZR
    272292/432000
    冒险者排名:36
    5
    荒生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2:38:52 |只看该作者
    第5章 侍寝周期表五

      石清妍随着肖氏慢悠悠地走出来,出来了,就瞧见早晨满满当当一院子的侍妾丫头都没了,她也不问,瞧见醉月几个还跪在木板边,便笑道:“醉月、朝露、暮烟,夫人说了,方才一时听了谗言委屈你们了,如今就将方才打你们的丫头赏给你们了。”


      肖氏脸上扶着一抹冷笑,也不言语,瞧见邹嬷嬷领着秦柔去了,这边只留下四个丫头,便点了点头,对方才打人的四个说道:“王妃喜欢你们,你们如今全归王妃了。”说完,心道石清妍当真是小人得志,只当留着她的丫头便能在王府里多些体面,却不知她的丫头便是离了她也是对她忠心不二的,此时受得一时之辱,但留了人在石清妍身边,日后也能清楚地知道石清妍的一举一动,若是石家再来信,也能及时地窥看一二。


      那四个丫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肖氏,略迟疑,便跪下向肖氏谢恩,随后又向石清妍磕头。


      流云因石清妍没提她的名字,心里忐忑,便偷偷地看向石清妍,疑心石清妍大意漏了她。 


      石清妍笑道:“我只要三个丫头,不敢要四个。流云,方才打你的是哪个?你指出来,日后你好跟她一同伺候夫人。”


      肖氏淡淡地说道:“多谢王妃了。”说着,瞧见邹嬷嬷来接她,便挺着腰板向外头走去。


      邹嬷嬷见只有一个丫头跟着,心里纳闷,却不敢多问。


      流云并不跟着肖氏走,听了石清妍的话当即跪下,磕头道:“王妃,奴婢方才是迫不得已……夫人点名指着奴婢……”


      石清妍笑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运气也是实力,谁叫你运气不好被夫人指着了。剩下的人都记着,甭管你们受了什么罪,都有我替你们找回来,但若想着受了一点苦就能两边不得罪,那就是说梦话呢——最重要的是,甭管什么时候,都别揣测我的能耐办事,就算我再没能耐,也能收拾了你们。”说着,伸手示意醉月几个起来,又说道:“各自领了打你们的人走,日后她们就是你们的小丫鬟,随着你们处置。”说着话,瞧见肖氏留下的丫头面露惊慌之色却依旧未说出求饶的话只乖乖地走到醉月等人身后,暗道肖氏倒是会□人。  


      醉月几个闻言,忙道:“多谢王妃。”说着,不免又看向昔日的姐妹流云。


      流云忙跪下又磕了几个头,求道:“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石清妍瞧见宽大的院子门首那边有小丫头出来,便对流云笑道:“去夫人那边多大的体面,此时过去,瞧着我面上,夫人还将你当做大丫头看待,等会子闹得很多人瞧见了,丢了颜面不说,还显得我不近人情,连带着你去了夫人那边,夫人也看不上你。”


      流云跪着的身子一僵,石清妍的话极有道理,但倘若自己不接着磕头,难免显得自己只瞅见石清妍说的好处了,显得自己不念旧情市侩的很,思来想去,又依依不舍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去收拾自己个的东西,恍恍惚惚地想着到了广陵侯夫人那边会是个什么光景。


      沉水伶俐地指点了暮烟领着打她的祉年看着流云收拾东西,然后瞧见那光光的木板,问道:“王妃如今要如何?”


      石清妍拿着柳枝往廊下摆着的万寿菊上一抽,几片花叶落下,柳枝上也染上了一些绿汁,“将人都喊回来,还有那芳儿,打出去。”


      沉水忙高兴地答应一声是。  


      因瞧见广陵侯夫人“和和气气”地跟石清妍从房里出来,醉月、朝露等人腰板也比往日直了一些,醉月抢着道:“奴婢去挨个院子喊人去。”说着,笑嘻嘻地看着身后才刚扇她耳光的祈年,拉着祈年就似忘了方才的事一般,笑道:“走,祈年,咱们一起去。”


      祈年心里惶然,猜不准醉月是否当真不介意方才自己那么重的巴掌,但虽惶恐,面上却从容不迫地随着醉月一起去。


      剩下的朝露领着福年也出去帮着喊人回来。


      沉水殷勤地给石清妍擦了海棠春凳,请着她依旧坐下,便又指点小丫头上了茶水点心过来。


      此时已经到了午时,阳光也比早上大了许多,沉水原本想劝着石清妍挪到廊下去,但又瞧见她趴在小几上打瞌睡,便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不敢打搅她。


      不多时,院子里先来了两个孺人,这两人便是孙兰芝、窦玉芬。因品级低微,是以早先被广陵侯夫人打发出去后,这两人也不敢回去吃饭,便聚在一起等着瞧楼晚华、吴佩依两个要如何,才瞧见醉月领着祈年向楼晚华院子里去,便截住醉月,问了醉月两句,得知石清妍又要召人过来且广陵侯夫人已经将婢女祈年给了醉月,便一边纳闷,一边赶紧识时务地抢着赶来。


      这会子过来了,孙兰芝、窦玉芬瞧见石清妍埋着头小睡,也不敢出声,悄悄地立在一旁,先看向沉水,见沉水挺着胸膛护着石清妍并不看她们,便讪讪地站着。


      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又有旁人陆陆续续地随着楼晚华过来。


      沉水瞧见侍妾中就差吴佩依没来,又见醉月、祈年额头蒙着细小的汗珠回来了,便迎向醉月,未免打搅石清妍休息,极力小声地问道:“吴姨娘怎还没来?”


      醉月说道:“没找到人。”


      沉水眼珠子一转,暗道醉月倒是狡诈,明知吴佩依去了哪,未免得罪人就故作不知,想着也不揭穿醉月,笑道:“定是瞅着空子去郡主那边拍马屁去了,也罢,就叫祈年领着福年去请。”说着,便看向祈年,狡黠地拉着祈年的手,“如今咱们都是王妃的人了,往日的前嫌大家尽数弃了吧。”


      祈年识趣地笑道:“往日是各为其主,如今主子只有一个,蒙沉水姐姐不嫌弃,小妹感激不尽。”说着,头回子在沉水手下办事,瞄见福年回来了,便赶紧去与福年说明,随后两人便向楚静乔那边去寻吴佩依。  


      楚静乔住在锦王府后院偏南的小楼里,这小楼原是先王妃养病的地方,楚静乔忙于操持府务,却也不肯耽搁给先王妃侍疾,因此就随着先王妃住在这边,待先王妃过世后,也并未搬到他处居住。


      祈年、福年两个在这小楼院子外等着丫头通传后,才向内走去,到了房里,瞧见吴佩依正殷勤地伺候楚静乔进餐,便福身做了个万福,说道:“还请郡主见谅,吴庶妃不能再服侍郡主进餐了。王妃那边有请吴庶妃立时过去说话,还有芳儿也请吴庶妃交出来,由着管事领出去发卖。”


      吴佩依原当祈年、福年是来替广陵侯夫人传话的,不想这两人又是替石清妍传话,于是心里惊讶,身子动也不动,十分依赖地看向楚静乔,她也算得上是楚静乔的半个乳母,且又伺候了先王妃一辈子,是以楚静乔虽自持身份不喜与奴仆亲近却依旧由着吴佩依常过来。  


      楚静乔慢慢将口中的米粒嚼碎,就着一旁丫头的手中送来的金杯漱了口,又接过帕子轻轻擦了嘴角,随后将帕子丢在丫头托着的玉盘中,问道:“母妃身边没人了吗?怎就叫了你们来。难不成肖夫人那边不要人伺候了?”


      祈年福身说道:“回郡主,夫人已经将奴婢、福年、祉年送给王妃了。”


      楚静乔眼中波光微动,嘴角微微牵起,暗道广陵侯夫人在锦王府鸠占鹊巢耀武扬威多年,怎地这会子让步了,心内狐疑,便笑道:“无缘无故,夫人送了你们给母妃做什么?”


      祈年低头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妃说她喜欢奴婢们。”


      楚静乔笑道:“那本郡主也喜欢你们,你去回了夫人,就说你们日后随着本郡主了。”


      祈年与福年忙跪下磕头,祈年说道:“多谢郡主厚爱,但此时奴婢们俱都是王妃的人了,王妃吩咐奴婢们来请了吴庶妃拿了芳儿,若不将此事办妥,奴婢无颜面见王妃。郡主有心,且叫哪位姐姐替郡主向王妃传话,倘若王妃答应,奴婢们立时便来郡主这伺候着。”  


      楚静乔忌恨地眯了眼,暗道好个奴才,当真是将谁是她主子看得清楚明白。


      因状似广陵侯夫人已经对石清妍服了软,且隐隐有结盟的苗头,楚静乔便摆摆手,对吴佩依说道:“吴庶妃,本郡主已经用过膳了,你且去听母妃说话吧,莫忘了晚膳的时候再过来。”


      吴佩依心里一颤,忙答应了,随后却又笑道:“昨儿个听说郡主这有件夹袄要迹线,不如叫芳儿留下帮手?”


      楚静乔上下打量着祈年,只瞧见祈年一张瓜子脸,梳着双环髻,穿着一件蓝底撒花褙子,绛红绉布裙,远看近看都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丫头。但祈年在她眼皮子底下转了几年,她最是清楚,这祈年办事可比芳儿之流要强上百倍。如今广陵侯夫人送了三个丫头给石清妍,自己定要将丫头要来一个,不然府里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只当府里的风向转了呢。若要,头一个,她想要的就是祈年。


      “吴庶妃没听说母妃要拿了芳儿吗?怎地还有此一问。”楚静乔眼皮子抬也不抬地说道。


      吴佩依脸上的肉跳了跳,已经有几年不曾听到楚静乔用这语气跟她说话了,就似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脸上羞愧地烫起来,忙道:“是婢妾糊涂了。”说着,对楚静乔福了福身,便随着祈年、福年出去,到了屋子外,瞧见芳儿过来,先微微摇头,随后说道:“谁叫你冒犯了王妃呢,快随着祈年、福年去吧。”说完,叹息一声,便向外头走。


      芳儿心里一紧,随着吴佩依出了楚静乔的院子,就瞧见石清妍院子里的两个婆子与个管事的正等着她,尚在思量着是否该去再向楚静乔求情,就见楚静乔屋子里一个丫头出来了,于是心里不禁又松了一口气,暗道楚静乔不会看着她被撵出去的,吴佩依是楚静乔的人,她是吴佩依的人,撵了她,就是打了楚静乔的脸。


      那丫头手里拿着一张纸,将纸递给管事的,便又折了回去。  


      那管事的笑道:“芳儿姑娘不必去见王妃了,郡主将你的契书送出来了。给庶妃磕了头,便随着我们去吧。”说着,又堆着笑脸对吴佩依笑了笑。


      早先错误地估算了自己在楚静乔心中份量的吴佩依脸上臊红,并不去看管事,只略点了点头。


      芳儿此时见自己非走不可,心里不禁一凉,随即明白楚静乔都不乐意帮着她,那她就是非走不可了。死了心,便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认命地给吴佩依磕了头。


      吴佩依撸下手腕上的一只金钏递给芳儿,便转身随着祈年、福年走。  


      路上有心问出心头的疑惑,吴佩依便强颜欢笑地问道:“今儿个是怎么了,夫人怎就突然将你们给了王妃了,夫人可是一向十分倚重你们的。”


      福年因身边有祈年在,便默不作声,由着祈年答话。


      祈年笑道:“庶妃说笑了,奴婢只是奴婢,只有奴婢依仗主子的,没有主子倚重奴婢的。”


      吴佩依原也是个丫鬟,方才又被楚静乔“忍一时”地舍了出来,心里不免多疑地想祈年这别有深意的话是说她自己个不自量力,以为楚静乔会为了她跟石清妍翻脸呢。  


      路边石缝里忽地传出一只蟋蟀的鸣叫,这声音在九月秋日里听到就显得凄凄楚楚,似是那石窟里的小虫子也知道即将迎来的是不可抗拒的死亡,于是扯着嗓子叫出最后一声。


      吴佩依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原先她与石清妍有些过节,但那过节说到底,也是楚静乔指使她广陵侯夫人教唆她干的,眼下石清妍只说请了她去,并未说些旁的,自己何必跟没见过大场面一样吓成这样。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10.89%

    10金牌写手Lv.ZR
    239520/432000
    冒险者排名:87
    6
    秋风画扇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3:02:16 |只看该作者
    第6章 侍寝周期表六



      吴佩依随着祈年、福年到了王妃的院子蒲荣院时,就瞧见一院子的侍妾丫头站着,早上的时候她身在其中尚且不觉,此时从外头走进去,就觉那骄阳烘晒之下,院子里的汗水咸味与各色脂粉气息混搅起来,叫人乍闻之下忍不住作呕。


      吴佩依穿过丫头们的队伍走到前头,依着品级站到楼晚华身边,瞧见石清妍趴在小几上,看了楼晚华一眼,轻声说道:“给王妃请安。”


      吴佩依的声音落下后,久久不见回应,地上放着的木板将阳光反射过来耀花了她的眼。


      沉水掐算着时刻,想着石清妍睡得差不多了,便轻轻地说道:“王妃,人来齐了。”一声之后,见石清妍没有反应,便又略抬高了声音喊了一遍,瞧见石清妍肩头耸动,便又用眼神示意醉月叫人端了水来。  


      石清妍睡眼惺忪地坐起,用手背遮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瞧见醉月吩咐祈年跪在地上捧着水盆,便坐着不动,由着沉水拿了帕子慢慢给她擦脸。


      擦过了脸,又见暮烟捧着胭脂盒子过来,石清妍摇了摇头,说道:“又不是外人,这些就不用了。”


      暮烟才见石清妍发过威,于是也不敢强劝,乖乖地将胭脂等物又送回房里。


      石清妍洗了脸,人精神了一些,便又拿了茶水来喝,一边喝着,一边瞧见下面的楼晚华额头微微冒了汗,便对沉水交代道:“怎地不给姨娘们送了茶水?倘若着了暑可怎么办?今日我们可是要长谈的呢。”


      沉水只当石清妍怕闹大了,晒死了哪个谁,暗道这点子阳光哪里至于会那样,虽心里这样嘀咕,但为了石清妍的威风,也不出声劝,乖乖地吩咐丫头们弄了凉茶来散给下面的楼晚华、吴佩依等人。  


      楼晚华等人口内早已干渴,奈何没人敢出声要茶水,只能彼此偷偷看着强忍着,此时喝了凉茶润了嗓子,便觉舒坦了许多。


      小丫头们一一将茶盏收走,石清妍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看向楼晚华,笑道:“楼姨娘当是会写字的吧?”


      楼晚华谦逊地说道:“勉强能写几个字。”


      石清妍笑道:“给楼姨娘设座,就在我对面坐着。”


      楼晚华听石清妍一口一个“楼姨娘”,只觉得石清妍在拿着针一针一针地刺她的心,颔首说道:“多谢王妃抬爱,婢妾不敢坐。”


      石清妍笑道:“叫你坐你就坐,本王妃有要事要拜托你呢。”说着,瞧见醉月搬了凳子将凳子放在小几另一侧,便将小几上原本摆着的纸墨笔砚掉了个身,好便宜楼晚华来写字。  


      楼晚华站得累了,两个娇生惯养的膝弯一抽一抽的,顶不住这身子的疲乏,便在吴佩依的眼光中在石清妍对面侧身坐下,坐下后,因瞧见石清妍脸上被衣褶印出的浅浅痕迹,眼角抽了一下,因跟石清妍的脸凑得太近,便不自在地低下头。


      吴佩依艳羡地看着楼晚华,心里冷笑不已,暗道问会不会写字只是借口,摆明了是石清妍不敢得罪楼晚华拐着弯请楼晚华坐下呢。


      吴佩依正在心里抱怨着,忽地便听到啪的一声,忍不住浑身一警,被阳光晒得有些眩晕的双眼看见地上的木板上空随着那下抽打浮起一层尘埃般的纸屑,随后就瞧见眼光下越发显得脸庞剔透的石清妍开了口。  


      石清妍手里的柳枝因被太阳晒干慢慢变得弯曲,拿在手上,就似一张没有弓弦的弓,这张弓一段指着木板上的侍寝周期表五个字,另一端玩弄在石清妍的手上,原本她想着拿了鸡毛毯子的,但是又觉鸡毛毯子显得不够正经,于是就叫沉水去弄了柳枝来,这会子瞧见柳枝弯了,她心里又有些懊恼一大早就下了叫沉水去找柳枝的错误决策。


      “你们瞧见了吧,这上头写着的是侍寝周期表。你们也知道我这身子是不中用了,”说着,为表“痛心”,石清妍便拖长了声音哎了一声,“这给王爷生儿育女的重担就只能交给你们了……”


      楼晚华眼皮子跳了跳,低垂着的眼皮子下眸子转了转,她如今一十八岁,早石清妍两年进府,若是那会子知道先王妃会这么早死,她就该等个两年再进府做了嫡王妃,也免得被石清妍压在身下。


      细说起来,这锦王府里头也是每年都能听说几个有了身孕的,但这么些年,锦王府里还是只有三位姑娘,头一个是先王妃所出的楚静乔乔郡主,第二个是已经故去的庶妃之女楚静迁二姑娘,如今十一岁,第三个就是广陵侯夫人肖氏送给锦王的丫头、如今依旧没有品级的禄年所生的也才三岁的楚静徙三姑娘。


      如今王妃再不能有子嗣,论起来,当是她楼晚华生下的儿女身份最尊贵。  


      石清妍并不去看下头人的脸色,又用柳枝指着下头的表格说道:“下面这二十八个表格里头要添上每日侍寝的人名,一个月拢共排二十八天,每月余下的两三天,就由着王爷按着自己的性子去。”


      吴佩依虽得楚静乔欢心,但终究有些“年老色衰”,已经许久不再得锦王宠爱,于是听了这话,因心中关切,便忙问道:“敢问王妃,倘若王爷不乐意依着这表行事呢?”说着,因太过关切,又觉身后有人鄙夷地看她,脸上略有些羞赧,一时也忘了来时唯恐被石清妍处罚的忐忑。


      石清妍瞧了吴佩依一眼,就知道这人“肤浅”“没记性”,开口道:“这就是我这王妃的职责了,不劳吴姨娘操心。”说着,瞧见站在后头的侍妾们也想探头看清楚这表格,便叫醉月、朝露两个拿去给众人看一圈,远远地瞧见流云磕头后离了这院子,也没劳心多想。  


      后头的侍妾丫头们看见不过是横竖几道线,上头什么也没写,不由地都失望起来。


      “为了尽快叫府里给王爷添下子嗣,这表格上的人名也不能胡乱来填。如今你们且一个接一个地说一说自己的信期,哪一日来潮,几日后退潮一一说清楚,若有葵水不准的,不论丫头姨娘,先报一声,登记个名,就退到最边角的地方瞧着其他人报,之后由着太医调养身子,待三个月之后调整表格,再将你们加进去。除了信期,还有素日里跟谁最亲近,也要登记下来。”


      楼晚华许久不说话,两片红唇就似黏在一处,又见吴佩依问了石清妍话后石清妍也不见恼怒,便舔了舔嘴唇,说道:“婢妾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还请王妃指点。”


      石清妍点了点头,离得近,就瞧见楼晚华脸上的脂粉因微微流汗花了一些,饶是如此,此时的楼晚华看起来依旧如十五的皓月一般,皎洁优雅。


      楼晚华身子更向一边侧了侧,免得口气喷到石清妍脸上,“王府里,只……侍妾加通房丫头们就有三十四个了,其中侍妾十六个,通房十八个,一个月二十八天,要从三十四人中挑出二十八人,这如何取舍?且为何又要问丫头的信期?若是有人为求侍寝,扯谎呢?问了信期后,何必又再问跟谁亲近。”说着话,便优雅地拿着帕子悄悄地将掌心里的汗水擦去。  


      石清妍笑道:“谁说了一个月二十八人?总要灵活一些,叫王爷有个选择,也免得王爷心里不痛快。这每天侍妾加丫头排上四人,四乘以二十八等于一百一十八人,每天那四个人里头由着王爷挑选一两个,两三个,三四个,王爷为子嗣操劳之时,也能得些乐趣。除去没来过潮的并面目不堪的丫头,咱们府里要挑出一百一十八人也不难。如今聚在一起的都是一等二等丫头,都是有些脸面见过王爷的,想来伺候王爷对她们而言也不是难事。”


      楼晚华微微握拳,心道石清妍这是要教唆锦王淫、乱后院呢,于是笑道:“王妃,一个月二十八天,恐怕会弄坏了王爷的身子。”


      “王爷的身子自有我操心,楼姨娘此问就有越俎代庖之嫌。问了大家的信期,自然就能推算出大家易于有孕的日子,如此过了三月,尚未有孕之人,暂停排三个月的侍寝,再过三个月后再排上。倘若再过三月仍未有孕,便说明此人不是跟我一般身子不中用就是十分不得王爷喜爱,未免浪费王爷雨露,此人日后再不排上侍寝表,倘若王爷喜欢,便在每月余下的两三日传见此人。倘若有人扯谎,恰逢侍寝之日来了葵水,此人便也不再排上侍寝表。至于问各人跟谁亲近,是因两个女子太过亲近,来潮的日子也会接近。如此排侍寝表的时候,最该将这两人排在一处。且倘若王爷有兴致叫了几人一同取乐,大家彼此相熟,见着面了,也不至于尴尬。”  


      石清妍软绵绵的话将楼晚华惊骇住,楼晚华不敢看石清妍,便盯着自己保养极好的手面,如此这样一排,将丫头侍妾侧妃通房混在一处,淫、乱尚且不说,更丢了她的身份,如她这等身份的人,如何能跟个丫头站在一处由着锦王挑选,更遑论,依着石清妍的意思,她还极有可能跟个丫头一同□地侍寝。


      锦王在楼晚华眼中于女色一道是不可琢磨的,若说锦王不好色,后院里也有几十个女人,若说锦王好色,名为通房丫头的那群人里,除了如楚静徙亲娘那样被广陵侯夫人送来侍寝的两个,其他侍妾房中的通房丫头锦王实际上并未收用过——这事早在一年前她就求证过了;更何况,饶是她自诩聪明过人,在锦王府的两年里,也没瞧见哪个侍妾是因得宠而升了品级的,比如她是因自身家世得了侧妃之位,吴佩依是因讨得先王妃、乔郡主欢心得的庶妃之位,还有些人是因广陵侯夫人的缘故。


      因揣测不出锦王对后院女人的心思,楼晚华越发认定了在这锦王府后院里凡事都要以静制动。  


      “敢问王妃排在哪一日?”楼晚华虽竭力隐忍,却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因心里的愤慨,这话里隐约带着一丝怒气。


      石清妍笑道:“我是不中用的人,自是不用再排。我的丫头们心里也不乐意侍寝,她们也不排。”说着,又望向自己的几个新来的丫头祈年、祉年、福年,“你们可要侍寝?”


      祈年三个还是处子,听到这问话,不由地都涨红了脸,颤着声异口同声答道:“奴婢心中并无此妄念。”  


      石清妍笑道:“楼姨娘听到了吧,下头的丫头若有不乐意侍寝的,立时便回去。若回去了,便降为三等丫头,毕竟这年头日子越发不好过,花一份银子请了个既能讨王爷欢喜又能干活的总比请一个只会埋头干活的丫头要实惠。”


      吴佩依脱口道:“王妃当真是持家有道。”说完,不由地就后悔了,忙缩了头,暗道今时不同用往日,才被撵了丫头怎就又忘了教训,楼晚华都不吭声,她伸这个头做什么。


      石清妍笑道:“多谢吴姨娘夸奖了。”


      楼晚华握紧拳头,心道她就不信锦王会由着石清妍这番胡闹,如今她且袖手旁观,等着瞧石清妍如何作茧自缚,于是笑道:“婢妾的小日子这两月有些不准,想来排不上去了。”


      石清妍笑道:“可惜了了。那楼姨娘暂且不排了吧,忘了说了,因侍寝的日子近了,有孕的日子也近,为了好调养身子,每七日为一组,排在这一组的人要搬到一个大院子里去住,后院里头这个院那个馆的将好端端的一片地分割成芝麻绿豆大的一块块,看着碍眼的很。回头我叫管家将后院分成八块,一块住着郡主们,一块住着肖夫人,一块住着我,一块住着不能侍寝的人,其他四块,便住着一个月四组的人。”  


      楼晚华笃定石清妍的胡言乱语实现不了,且又一句将自己撇出去了,便娴静地坐着,事不关己地等着瞧下头人如何做,忽地听到小几上扣扣地响了两下,抬头正对上石清妍的眼睛,不由地心里一跳,暗道这人的眼神怎看起来这么邪气。


      “楼姨娘,先将你的名字,前两月的信期写在不能侍寝的那张纸上。”


      “是。”楼晚华提笔,却又说道:“便是生不了孩子,初一十五,王爷总会依着规矩……”


      石清妍笑盈盈地说道:“楼姨娘莫说了,本王妃将初一十五让出来给大家伙了,谁叫本王妃的身子骨不中用了呢。”说完,惋惜地长叹一声,心想若是一觉跟锦王睡出点郎情妾意来,这满院子里的女人都要守一辈子活寡了,谁也甭想碰锦王一个手指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33.75%

    10金牌写手Lv.ZR
    288909/432000
    冒险者排名:5
    7
    缘来这样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3:46:36 |只看该作者
    第8章 侍寝周期表八

      石清妍明儿个就能排出侍寝表的事,不过一炷香功夫便传得满府皆知。


      楚静乔的怡然楼里,吴佩依心里悲喜不定,既巴望着楚静乔打压石清妍,又不舍得那侍寝表派不上用场——毕竟楚静乔再有能耐,身为女儿家,也不能开口劝着锦王宠幸她,而她毕竟是个女人,只得了楚静乔的欢心哪里能够满足她。


      因是跟楚静乔回话,顾忌着彼此的身份,吴佩依转述石清妍话语的时候,只能简短地说出个大概。


      楚静乔一没心二脸皮不够厚,也不细问那由着锦王兴致挑选一二、二三、三四个人一同侍寝的话,戴着两枚红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点在一张名单上,这名单,便是今日石清妍说要从二等贬为三等的丫头名单。


      “母妃犯了众怒了。”楚静乔忽地抿嘴笑了起来,如此一来,一等丫头中的姣姣者都去侍寝不管伺候姨娘们了,其他一等二等丫头贬为三等,领着三等的月钱做着一等二等的事,这哪个会甘心?这会子她且不露面劝阻这事,只坚持拖字诀,直拖到石清妍惹得府里天怒人怨她再出来施恩宣布石清妍早先的话不算数,总归这月钱都是从她这边领的,石清妍说话哪里能算数。如此这般,以后就看府里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腹诽她这郡主夺了王妃的权。  


      吴佩依心里略有些紧张,竟是唯恐楚静乔拦着石清妍贴出那张侍寝表,小心地试探道:“郡主的意思是……”


      楚静乔将那张名单轻轻一拨,那名单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由着她胡闹去,等到父王回来了,”说着,便胸有成足地笑了起来,又靠在榻上,拿着手支着下巴,“父王瞧见母妃不将他放在眼中,定然大怒,到时候,新的母妃就该进府了。”


      吴佩依听楚静乔说锦王不会按着侍寝表办事,心里不禁很是失望,但当着楚静乔的面,却不得不赶紧奉承道:“郡主说的是,王爷是什么人,哪里会这般胡闹地被王妃牵着鼻子走。”  


      楚静乔面上的笑淡去,将一只嫩似春葱一般的小手在自己眼前慢慢地张开,想起石清妍说要她和番的话,不禁又将那手紧紧握拳砸在紫檀榻的边缘。


      吴佩依忙道:“郡主……”


      楚静乔看着砸红了的手,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本郡主在想,难不成吴庶妃瞧见那侍寝表一颗心儿就贴向母妃了?”


      吴佩依忙辩解道:“婢妾绝无此心,郡主,婢妾对郡主的忠心天地可鉴。那石王妃一口一个姨娘恨不得将婢妾贬到泥地里,婢妾怎会向着她?”


      楚静乔笑道:“吴庶妃心里有谱就好,这王妃进府半年便成了废人,再过半年,便要卷着包袱离了咱们锦王府了,到时候,新的母妃只能是余姑姑一个。一样是将军府,本郡主倒是看不出石家哪一点比余家强。”


      吴佩依忙笑道:“郡主说的是,待余王妃进府后,余家跟咱们锦王府亲上加亲,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咱们郡主的亲事,哪里能由着石王妃指手画脚。”


      若是旁人说这话,楚静乔定是要当面怒斥她一番,但因吴佩依早先随着她住在京城看着她与余思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她与余思渡的事所知甚详,因此楚静乔此时便并未斥责吴佩依,反倒难得地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面上浮出一层红晕,娇嗔道:“吴庶妃莫口无遮拦,仔细叫人听去了。”说着,又因这两年与余思渡只有书信往来,心里思念的很,脸上又流露出一丝幽怨。


      吴佩依瞧着情窦初开的楚静乔,心里左右权衡一番,到底不敢因一张还不知有用没用的侍寝表就站在石清妍那一边。  


      楚静乔思念了一会余思渡,便又将心思放到眼下锦王府后院里,瞄了眼地上的名单,暗道不能教唆丫头们明着闹起来,不然就叫整个益阳府的人笑话了,合该不动声色地叫石清妍吃瘪。想着,便对一旁的丫头如是吩咐道:“告诉赵总管,母妃小产后忧思过甚,有些疯癫了,随母妃吩咐他什么话,一概不用来回本郡主,本郡主忙的很,明儿个若是母妃来请,找了由子回绝了她。另外,母妃身体尚未痊愈,若有人递了帖子要进了王府给母妃请安问好,一概谢绝了。”


      吴佩依见楚静乔轻轻松松两句话便将石清妍困在府里翻不了身,更将石清妍今儿个发威说的话变成空谈一场,忙奉承道:“郡主英明,赵总管对咱们王妃忠心不二,定不会由着石王妃糟践了王妃苦心经营起来的王府。况且,据婢妾看来,王妃今儿个发下的话要能成真,还得来跟郡主商量。郡主明儿个若不见王妃,王妃那话就成了笑话。”


      这咱们王妃,指的就是过世的先王妃耿氏。


      楚静乔看了眼吴佩依,便又对如是点了下头。


      如是答应道:“奴婢这就去跟赵总管说。”说着,便赶紧向外头去寻赵总管赵铭。  


      此时天已经黑了,领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在前头照亮,如是便一路向前厅去,果然在前厅找到了赵铭。


      恰在拐角处,一个婆子见着了,便向西边角门去,在西边角门找了个小丫头,跟那小丫头耳语一番。


      那小丫头得了话,便又赶紧向在王府西边住着的广陵侯夫人肖氏院子里去,见到了肖氏,便回道:“果然不出夫人所料,郡主叫如是寻了赵总管说话。”


      肖氏沉稳地一笑,心想这侍寝的事,楚静乔没脸当面跟楚清妍对质,但也不是没有法子阻挠,比如石清妍说要用围墙将府里分成八块说要将丫头们降成三等,这事就必要用到总管,而总管,如今可是握在楚静乔手上的,楚静乔不发话,那总管不敢擅自做主,如此石清妍说出来的话都是些没用的空话,后儿个众人瞧见府里没有动静,必然不会再拿石清妍的话当回事——说到底,石清妍那王妃的能耐,也就是拿着尊卑压着楼晚华等人在太阳地里晒一下罢了,除了叫旁人轻描淡写地低个头,旁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邹嬷嬷点点头,示意这小丫头退出去,然后对肖氏说道:“夫人,王妃将董孺人送到夫人这,恐怕是将夫人当成了老虎,要狐假虎威呢。”


      肖氏想起那额头肿了一块直到如今还因石清妍不给她脸面呜呜哭泣的董淑君,笑道:“送来就送来吧,听说董孺人跟王妃是老相识,正好我这老婆子闲来无事,要多听听王妃幼时的事,也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教养能叫王妃整治出侍寝表来。”


      邹嬷嬷笑道:“还是夫人英明,能想到知己知彼,老奴就不能了。”


      肖氏听了邹嬷嬷恭维的话,嘴子里哧了一声,吩咐道:“寻常不要叫人跟祈年、祉年她们说话,她们是要用在刀刃上的。祈年的性子,想来没多久,定会得了石王妃的重用。”


      “那流云那丫头呢?”


      肖氏不屑地摆手,说道:“叫她拿了大丫头的月银闲着吧。”


      “是。”邹嬷嬷答应了,见肖氏依旧为今日石清妍的作为不解,便宽慰道:“夫人,人已经出发了,小半月后便能得了京城的信。”


      肖氏点了点头,到底因那“撤藩”二字静不下神来,她在这锦王府养尊处优,倘若锦王府没了又或者锦王与她生了嫌隙……  


      锦王府中今夜很多人难以入眠,比如那几个自告奋勇要侍寝的丫头,这会子都被自家的主子罚着跪在床前。


      第二日一早,就有许多人张望着要去蒲荣院墙上一探究竟,终于到了日上三竿之时,蒲荣院里走出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在墙上比比画画后留下四个点,随即将一块木板钉在了墙上,再之后,院子里又出来了两个,却是沉水与醉月。


      醉月拿了浆糊刷在木板上,就如贴告示一般,将一张表格贴了上去。


      那表格贴上去之后,先并未有人敢过来瞧,待过了许久,才有两三个榜上有名的丫头过来看,到了午时,虽来看的人不多,但侍寝表上的人对自己哪一日轮到侍寝心里都有数了。  


      表格贴上去后,沉水看向一副胸有成竹模样的石清妍,忧心地说道:“王妃,这表格是贴上去了,但是姨娘们搬家还有丫头们降月钱的事……若是今儿个没有个准话发下去,只怕日后、日后王妃再说什么,就连姨娘们也不将王妃的话当回事了。”说着,秀气的眉尖便蹙起。


      石清妍扫向身边的一群丫头,见沉水这话说出去后,醉月等人都是一副心里没底的模样,便连福年、祉年也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替她操心的架势,众人之中,只有个祈年坦然镇定的很。


      “祈年,你说本王妃昨儿个说出去的话能不能算数?”


      祈年笑道:“奴婢也不知道王妃发下去的话有没有人照办,但奴婢观王妃气度坦然自若的很,想来王妃心里有数的很,既然王妃心里有数,那王妃定是早有计较的了。”


      沉水见祈年抢了自己的风头,心里骂了一句马屁精,虽依旧担忧,但也添了一句,“奴婢也信王妃早有计较。”


      石清妍笑道:“如今心里犯嘀咕的不只你们几个,满府的人都等着瞧呢,我就让锦王府的人都看看,我这王妃的话算不算数。”


      沉水等人忙恭维着是,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地等着看今日姨娘们能不能搬家。  


      正如石清妍所说,整个锦王府的人都等着看石清妍的话有没有人照办,于是等完了侍寝表,众人又等着看何时将府里的院子分成八块,何时将丫头们的月钱降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冒险者排名:141
    8
    yyのtime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3:50:07 |只看该作者
    第9章 侍寝周期表九



      午饭之后,孙兰芝、窦玉芬两人凑在蒲荣院不远处说话,此时两人眼睛盯着那侍寝表看,碍于身份,未免被人嘲笑,不敢走近了细瞧。


      她们两人都在表格上,此时心境也差不多,孙兰芝压低声音问窦玉芬:“你说那侍寝表能成吗?昨儿个王妃还叫咱们收拾东西,这都过了晌午了,还不见有人催着咱们搬家。”


      窦玉芬略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怕这事难成,毕竟谁家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况且,你可瞧见王妃什么时候见过郡主了?如今咱们锦王府里头郡主当家,郡主没点头,这丫头减了月钱还有搬家的事如何能成?”


      她们二人站在此地,目的便是等着亲眼来瞧石清妍去见楚静乔抑或者楚静乔来见石清妍。


      若说同样是孺人,为何董淑君比孙兰芝、窦玉芬两个矜持,那还要从出身来说。这孙兰芝、窦玉芬是益阳府统领之女,这两统领更是得了锦王赏识才提拔上去的,家风教养自是比不得董淑君这诗书世家。这两人之所以能成为孺人,便是今时今日这般钻营的结果。  


      二女正窃窃私语,忽地听身后已经被贬为三等丫头的婢女提醒说赵总管赵铭过来了,二女忙避让开。


      到了偏僻处,孙兰芝不禁说道:“哎呀,王妃竟想到越过郡主直接与赵总管说话。”


      窦玉芬遗憾道:“看来今儿个王妃贴出来的侍寝表是派不上用场了,赵总管倔的很,只听郡主的吩咐,王妃叫了他去能有个什么用?”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失望起来,虽失望了,但不甘心就此回了各自的住所,便又待在这地方只等着看赵铭从蒲荣院出来后的脸色再决定后头的事。  


      赵铭乃是先王妃耿氏的奶兄,娶的也是耿氏身边的大丫头。原本锦王府后院的总管并不是赵铭,但耿氏进了锦王府后,与赵铭主仆两个齐心合力,历经两年,终于将原本的总管扳倒取而代之。


      赵铭昨晚上得了楚静乔的交代,又从自家娘子那边听说了昨儿个石清妍召集侍妾丫头们说话的事,心里只觉得石王妃疯了竟会整治出一张侍寝表来,同时又纳闷,侍寝的事楚静乔不好管,怎地广陵侯夫人也不管?便是因心里疑惑不解,于是今日他才越过楚静乔过来听石清妍说话,探一探石清妍到底有什么依仗。  


      纳闷着,赵铭由着沉水领着走到了蒲荣院外,在院子外瞧见原本很是堂皇的锦王妃大院院墙外钉着一张奇怪的告示,心里先是因那告示糟蹋了墙壁一痛,待一眼扫过那侍寝周期表五字,又草草地瞄了眼下头四七二十八个表格里的人名,便又在心里推敲着石清妍是依据什么将这些人名写上去的。
      尚未推敲出来,便到了蒲荣院的前厅里,瞧见隔着一道屏风飘来丝丝缕缕的清香,便知石清妍已经等着了,果然绕过屏风,就瞧见石清妍端坐在正座上,两旁加起来共五个丫头立着,其中一个便是原本伺候在肖氏身边的祈年。  


      赵铭规矩地不去看石清妍,隔了几步远便屈身行礼,“小的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赵铭是锦王府大管家,石清妍是王妃,本不该传了赵铭进到蒲荣院中,但此时一是石清妍“久病未愈”,二商讨的是府中大事,最要紧的是,许多事都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如今锦王没回来,赵铭又是楚静乔得用之人,府里就算有人敢说些闲言碎语,却也不能拿了石清妍如何。


      石清妍坐着打量着赵铭,只见赵铭才三十出头,却已经须发灰白,瘦瘦高高,很是矍铄,此时穿着一身藏蓝衣裳,越发显得斯文清瘦。


      “赵总管想来也知道本王妃叫你来的目的了,那本王妃也就不废话了,还请赵总管给个话,这院子能不能隔开,能不能今儿个就叫姨娘们搬家,能不能按着我昨日说的将不侍寝的丫头们都改成三等的,免得日后再有丫头异想天开,以为她自己个肯舍身就能成了侍妾队伍里头的一个。”



      赵铭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王妃,王爷下令后院万事都要节俭,修建围墙等于重修后院,这笔花费不小,小的不敢擅自答应了王妃,还要等王爷回来后请示了王爷再说。”


      石清妍点了点头,“赵总管这话极有道理,王爷的话,本王妃也要遵守,才能护住王爷这大家长的威严。”


      赵铭听了石清妍这识趣的话心里纳闷,不敢去看石清妍,便在心里揣测她这话的用义。  


      石清妍笑道:“赵总管可瞧见我院子外贴着的侍寝表了?我走的路还没有赵总管走的桥多,还请赵总管指点一二。”


      赵铭口中无波无澜地说道:“承蒙王妃抬举,小的不敢说什么指教。但在小的看来,在先王妃殚精竭虑地操持下,王府内外一片祥和,侧妃庶妃们和和睦睦,再无需更改之处。且这王府布局经了先王妃的指点才有了今日的格局,蒲荣院也是先王妃亲自指点下建造的,院墙上的镂花并……”


      “赵总管是要给本王妃唱一曲《蝴蝶梦》?”石清妍轻笑道。


      赵铭愣住,不知那《蝴蝶梦》是什么曲子,但直觉那曲子与先王妃耿氏有关,却又想此时知道石清妍将个怪模样的告示贴在王妃院子外,郡主该是暴跳如雷了。  


      石清妍瞧见沉水几个也纳闷的很,便对沉水、醉月等人说道:“这蝴蝶梦啊,说的是个美妇人亡故了,她夫君另娶了一个娘子,结果呢,又是忠仆,又是表哥的,一个个跳出来,非要将这续弦弄死。你们说这美妇人厉害不厉害,便是死了,也要稳稳地占住自己生前的地盘。”



      沉水笑道:“怎有这样的故事,死者已矣,难不成为了死者,生人就要苦苦熬一辈子?”


      石清妍笑道:“可不是么,可偏有这种人总爱在生人面前提死人如何如何,就似死去的都是圣人,活着的都是俗人一般。”说着,看向皱紧了眉头的赵铭,原本依着前身的记忆便瞧出了几分端倪,如今再看,越发觉得只要是牵扯到先王妃的事,这赵铭就分外紧张,含笑道:“赵总管是否以为我在贬低先王妃,于是这会子恨不得拿了刀子宰了我。”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待要舒展眉头,却又因石清妍夹枪带棒的话眉头紧锁,暗道早先虽与石清妍没说过几句话,但石清妍这前后变化也太厉害了一些。


      石清妍笑道:“不敢?那还请问赵总管,先王妃还有哪样事办得极好,以至于谁改了就是过错?”


      赵铭皱紧眉头不言语,却终究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石清妍。


      石清妍笑道:“我是笼中之鸟,赵总管掌管着一府的事,想要弄死我也容易。”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  


      石清妍笑道:“赵总管怎又说了一个不敢,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赵铭噗通一声跪下,忍不住脱口道:“还请王妃慎言,莫血口喷人,小人死不足惜,先王妃声誉要紧。”


      石清妍笑道:“不过是打个比方,难不成说谁狐假虎威,谁就当真是狐狸了?赵总管这么大反应未免有些心虚了。总归我算是瞧出来了,先王妃在赵总管心里地位极高,以至于,在赵总管心里,这配做了锦王府王妃的人只有先王妃耿氏一个,我来了,赵总管便恨不得弄死我。”说完,心里又将原先那个石清妍进入王府后的事回想了一通,暗道这赵铭对先王妃忠心不二,原先那个石清妍发下去的话总落不到实处,一来二去,府里侍妾难免小看了石清妍,且石清妍又被广陵侯夫人、楚静乔上下夹击,难怪楼晚华等人看似对石清妍恭敬却依旧能够联手将石清妍逼死。


      “还请王妃慎言,小的绝不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赵铭原就听说昨儿个石清妍嘴里胡言乱语地说了许多话,是以今日打定主意,甭管石清妍说什么,就当她在胡言乱语,只慢慢地拿了话引着她将她的靠山依仗说出来。  


      石清妍看向貌似无懈可击的赵铭,手指敲在案几上,心道这世上,除了她这么个初来乍到无亲无故不怕死的,剩下的哪一个喘着气的人没有一堆的弱点。


      “赵总管嘴上这样说,其实没少盼着我被人逼死吧。”石清妍叹息一声,“本王妃这两日虽不提,但对那落胎一事却心知肚明。本王妃落胎之后,流云从乔郡主手上领回来的药里有什么,赵总管总该略知一二吧。”


      赵铭忙道:“小的虽忙于琐事,并未在王妃小产之后时时盯着王妃的药方,但想来郡主办事细致,定会嘱咐丫头依着太医所开药方抓药。”


      石清妍笑道:“本王妃留下药渣了。”


      赵铭眼皮子一跳,虽对此事究竟如何并不知晓,但楚静乔不喜石清妍的事他还是清楚的,因此此时便替楚静乔辩解道:“药渣存放王妃这也有些时日了,只怕早已不是从郡主那边领来的那些了。”


      石清妍笑道:“你说的是,但是王爷成亲多年,此时也是将近三十的人了,膝下却无一子,赵总管不觉得这事有古怪?”


      赵铭拱手道:“小的愚钝,并未看出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倘若王妃瞧见了,还请王妃指教。”


      石清妍笑道:“经我细细查看,这事当真跟《蝴蝶梦》一样,是有人为了护着先主子要坑害后头来的主子呢。但既然这人埋得深,没哪个有能耐将他挖出来,就暂且装作没他那么个人吧。我也当做自己命不好,活该一辈子无儿无女……”


      赵铭说道:“王妃这话过了,郡主还有府里两位姑娘都是王妃的女儿。”  


      石清妍轻笑一声,“我没赵总管那么大的气魄,赵总管能将郡主视如己出……”


      赵铭挺着脊梁骨扑腾一声跪下,顾不得规矩不规矩,双目炯炯地看着石清妍,昂然道:“王妃既然如此说,小的愿意一死以维护先王妃清白。”


      石清妍笑道:“赵总管果然好气魄,当真是忠烈的很。只是赵总管又误会了,本王妃的意思是赵总管的年纪足够做了郡主的长辈,赵总管十分爱护郡主,因此郡主的亲事,想来赵总管闲极无聊的时候也替王爷关心了一些吧。不知对郡主的亲事,赵总管如何想?”


      赵铭直挺挺地跪着,目不斜视地说道:“小的人微言轻,不敢妄议郡主的亲事。”


      石清妍笑道:“既然赵总管不敢妄议,总敢听一听吧。本王妃历经丧子之痛,性子怪异了些——这也不是本王妃愿意的,因此啊,本王妃看着原本的东西都不顺眼,是一定要改了的。这一改么,就改了先王妃的东西,碍了赵总管还有郡主的眼——我原也纳闷郡主虽有才,但毕竟是个黄毛丫头,哪里有能耐管着王府这么大的地方,后头才明白郡主身后有赵总管襄助呢。赵总管与郡主不乐意了,只怕没几月本王妃就要一命呜呼了。按说本王妃没了,赵总管与郡主该高兴才是,但倘若,本王妃死的不是时候呢?比如,本王妃如今就死了呢。”说着话,便从头上拔下一支三寸长的长簪子,簪子上的凤头在灵巧的手指尖转折,尖尖的簪子根部,却又抵在脖子上,在白皙的脖子上压了个浅浅的窝。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21.54%

    10金牌写手Lv.ZR
    262521/432000
    冒险者排名:52
    9
    二炮司令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4:22:05 |只看该作者
    第10章 侍寝周期表十



      “王妃未免太看不起郡主了。”


      “要想叫人看得起,也要有些能耐才成。会管点家,就算有能耐了?那丫头我一瞧便知道她是个徒有其表,三言两句便会被人糊弄的人。不然昨儿个也不会轻易地就被我打发了。”


      赵铭心里不禁冷笑,暗道从没见过拿着自己的死来威胁一个盼着她死的人的,于是依旧跪得笔挺,却不说话,就似等着瞧石清妍敢不敢刺下去。


      石清妍笑道:“赵总管是老人,当知道我指着的地方是人的要害,不是虚张声势的地方。旁人就罢了,赵总管总该是对外头的事有所耳闻,你说说,除了咱们王爷,还有哪个王爷的妻子家是领兵打仗的?陛下给了王爷一个将军岳父,是与王爷兄弟情深,两无猜疑,瞧着王爷流露出要与我父亲交好的苗头便成人之美,还是顺水推舟、另有所谋?”


      赵铭眯着眼睛,皇帝下旨召王爷们回京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虽不过是个王府总管,不敢多加揣测此事,但也隐隐猜到皇帝跟王爷们的关系远远不是先帝在时那兄友弟恭的模样了。


      “本王妃不才,却也是陛下亲自赐婚。前几日借着家里人来,本王妃顺道请家里人替本王妃递了折子给太后,折子里将那药材并在锦王府里所受欺凌的事一一写上了,想来本王妃一死,那折子就会递上去。赵总管,你说到时候,太后会不会处置了郡主?”  


      赵铭挺直地跪着,静静地说道:“无凭无据,太后圣明岂会因一面之词就处置了郡主?且王妃口口声声唤侧妃庶妃为姨娘,已经是没有规矩在先……”


      石清妍笑道:“我有没有规矩是一回事,便是我再没规矩,除了王爷,谁敢上书揭发我?以下犯上可是重罪,甭管我有错没错,谁敢向太后、皇后上书,谁就先有了错,就算是郡主告状,你莫忘了,甭管告的是什么,郡主只要告了我,就是不孝。至于太后,太后自然不该听一面之词,因此才要召了郡主进京去问。是以,这会子赵总管赌的就该是太后、陛下乐不乐意顺水推舟、另有图谋地追究本王妃离奇过世的事。据本王妃猜测,郡主久居京城,太后陛下定是早料到郡主的性子定会弄死了本王妃,因此才将本王妃赐婚给锦王的。”说着话,因脖颈处动脉痒了一下,便拿了那簪子去搔动。


      赵铭心漏跳了一下,直直地盯着石清妍,这会子锦王都不敢回京,若叫楚静乔回去,楚静乔定会成为人质,若是楚静乔不回,便是畏罪心虚,这罪名就越发洗不掉了;如此一来,毁了锦王府的名声,给了陛下惩治锦王府的借口,更离间了石将军府与锦王府——毕竟,石清妍是石将军府的嫡女,便是石将军不甚宠爱她,她也是石将军府与锦王结好的象征,若是锦王漫不经心地由着人折腾死她,在石将军眼中便是锦王怠慢了石将军府——毕竟,因为楚静乔与余将军府时常来往,在旁人眼中,锦王府与余将军府也是亲近的。这么一想,便又隐隐猜到陛下将石将军之女赐婚给锦王,存的就是先离间锦王府与余将军府再离间锦王府与石将军府。归根到底,楚静乔这“无辜”少女总会被人拿去做筏子,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信在我哥哥那,赵总管敢不敢派了人去追回。那可是石将军府的少爷,锦王府内与先王妃暧昧的总管派人追杀石将军府的少爷再加上锦王府内石王妃离奇过世……”石清妍妖冶地一笑,暗道自己编故事的本领越发长进了,说到底,谁叫赵铭对先王妃太过忠心呢,若老实本分地做个总管,谁当主子听谁的话,如今哪里有那样多的事。


      赵铭手指微微颤抖,终于失态地咬牙道:“还请王妃慎言,死者已矣,莫毁了王妃声誉。”


      “王妃,两个王妃,赵总管是指哪一个?且本王妃在赵总管眼中也是个将死之人,说一说另一个死人,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赵铭见石清妍咄咄逼人,一要毁了先王妃耿氏声誉,二要断送楚静乔前程,一心一意要将锦王府的把柄送到如今正看各个就藩的藩王不顺眼的皇帝手中。  


      石清妍笑道:“如今本王妃就来数数,三声之后,赵总管就来给本王妃收尸吧,本王妃只愿赵总管有能耐将本王妃过世的消息瞒得牢牢的,”说着,瞅了眼祈年,“沉水几个赵总管能直接弄死,祈年呢,赵总管有胆量一刀下去封了她的嘴吗?赵总管不好奇本王妃跟广陵侯夫人说了什么,以至于,夫人那般厚爱我,将三个丫头送了我为婢。”


      祈年一听石清妍提起广陵侯夫人肖氏,便明白石清妍要借力打力了,原本石清妍的话尚不足令赵铭动摇,但倘若再上一个广陵侯夫人与石清妍“结盟”的消息,就足以压倒赵铭,因此不需看下头的事,她就已经猜到赵铭要让步了。因没了心思看赵铭,祈年便又将这短短两日石清妍的行事想了一通,只觉得石清妍的行事看似乖张没有道理,但一步步却又是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先压了楚静乔一时的风头,再劝得广陵侯夫人肖氏让步,然后借着肖氏还有王妃的身份打压侍妾们,最后再拿捏楚静乔倚重的锦王府管家赵铭。想来这赵铭若被石清妍拿捏住,便会替石清妍劝说楚静乔让步。如此一来,锦王不回来之前,肖氏、楚静乔、赵铭三人便会如石清妍所料地彼此牵制。


      这么一想,祈年对肖氏的“忠心”便略有些动摇。  


      赵铭握紧拳头,方才还觉石清妍在众女面前口无遮拦,未免太过不懂守拙,此时才又明了她是有意如此,冥冥中,他仿佛觉得此女不输于先王妃,随后,便又因自己这个玷污先王妃的念头暗骂了自己一句,绞尽脑汁地想着广陵侯夫人为何会怯了石清妍,忽地瞧见那抵在修长白皙脖颈上的簪子下流出一道殷红的血,心里忍不住一紧。


      “一……”石清妍含笑地看向赵铭,手上的簪子慢慢用力。


      赵铭咬牙握拳,忍不住想,三声之后,见他不说软话,石清妍便不敢再拿她自己的小命威胁他。


      “二……”


      “王妃!”沉水忍不住上前一步,红唇上留下一道血印,竟是早先忍着不出声将自己的嘴唇早早咬破了。


      “三……”


      石清妍静静的声音响起,赵铭眼睛看见那簪子穿透皮肤向肉内此去,咚地一声重重地磕头在地上,“小的听凭王妃处置。”说完,心里不禁就觉此事诡异又可笑。  


      石清妍清晰地觉察出簪子下的动脉里血液强有力地涌动,慢慢地拿下簪子。


      赵铭说道:“小的立时从郡主那领了钥匙开了府库将围墙修建起来。”将这话说出去,头伏在在上仰着脖子去看,只见石清妍高高地坐在椅子上一双眸子得意又平静,似是将方才从鬼门关擦身而过的事浑不在意正得意地摇晃着簪子笑,“王妃是第二个拿着性命威胁小的人。”


      “头一个是先王妃?”石清妍不在意地说道,由着沉水擦去血迹,暮烟来上药。


      赵铭就似被人看穿心思一般,又将头臣服地底下,先王妃兴许是早料到锦王在她后依旧对后院之事漠不关心,才会以死逼着他关照楚静乔;只是先王妃纵使聪慧,也没料到今时今日,会有一人将自己的死跟楚静乔的名声拴在一处。  


      石清妍笑道:“赵总管可要知道,本王妃不死,日后本王妃的性命可就交托到你手上了,若是乔郡主不懂事,你这长辈的当劝着她一些。”


      赵铭握着拳头,那会子先王妃重病在身以死相逼的时候手下尚且留有不忍,这石王妃风华正茂扎着自己脖子的时候却是眼皮子也不眨一下,两下相较,石王妃更狠辣一些,连他这七尺男儿瞧见了都忍不住胆寒,这日后但凡是与石王妃有关的事,当要更加用心。


      “……是。”赵铭回道。


      “托了先王妃的福,咱们王府的布局最是工整,四四方方的,后头的院子排的也整齐。如今先叫人拿了麻绳将院子分成八块,再弄了渔网又或者霉坏的缎子将要用土石封上的穿堂巷子都围上。如此不需费多少力气,这院子自然就分成了八块。叫二姑娘、三姑娘都随着乔郡主去住,总归郡主没两年就嫁人了,她在王府里也住不了多少时候了。”


      赵铭深知楚静乔那般骄傲的人定不会乐意跟楚静迁、楚静徙两个庶妹一同居住,但才被石清妍那寻短见的架势吓住,此时也不敢多加辩驳,于是虽不答话,却是默认地答应了。  


      沉水小心地吹着是石清妍脖子上的伤药,心疼地红了眼,狠狠地瞪了眼地上跪着的赵铭。


      石清妍不在意地转动着手上的簪子,笑道:“那日后就拜托赵总管了,围墙不用花哨,只要实用就好。还有那丫头降了月钱的事也拜托赵总管了。”


      赵铭低头问道:“敢问王妃可给这八处起了名字没有?”


      石清妍蹙了蹙眉头,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侍寝的那四块就叫做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第四组,至于其他地方,随便吧,总归说起来,大家伙都知道是什么地方。再说便是要节俭持家,也要先花了一些才能够省下大笔的银子,不然斤斤计较那一角一厘,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赵铭嘴里答应着是,久久不见石清妍再吩咐旁的,才要起身,又听石清妍的声音响起来了。


      “本王妃身子已经痊愈,后儿个就能见家臣家将并益阳府的夫人们了。”


      赵铭眼角青筋跳了跳,心知要说服楚静乔按着石清妍的话办事比登天还难,但这会子撞上一个不怕死的,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挺身下去,听到石清妍准了他退出去,便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临绕过屏风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看了石清妍一眼,恰看见石清妍望着他,那眼神就如两年前王妃过世后锦王看他的眼神一般,心里一慌,就觉额头、膝盖都痛了起来。  


      赵铭出去后,祈年还没醒过神来,就听石清妍开口了。


      “告诉广陵侯夫人,我这边一寻短见,那边赵总管就服软了。只说这些,其他的要不要多嘴再说一些,你斟酌着办。”石清妍淡淡地说道,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伤口,暗道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也算是加了本钱进去,算不得空手套白狼了。


      祈年年忙答应了,虽说是实情,但将这实情经了这么一总结,未免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祈年虽不多看石清妍,但这两日里所瞧见的石清妍的行事风范,还是让她决定“斟酌”着办的时候依着石清妍的意思让这次石清妍与赵铭见面的事引人“浮想联翩”一些。  


      秋日的骄阳高照,远处闲话了半日的孙兰芝、窦玉芬瞧见赵铭落败了一般从蒲荣院里走出,彼此看了一眼,便忙乖觉地赶了丫头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双双奔到蒲荣告诉石清妍她们准备好搬家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我还木有头衔QwQ

    升级   60.03%

    9驻站写手Lv.SSS
    158447/216000
    冒险者排名:123
    10
    黑色的光 未点靓 发表于 2013-9-16 04:53:10 |只看该作者
    第11章  侍寝周期表十一

      从石清妍房里出来,赵铭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不该在石清妍病重之时心软由着她与石家少爷见面。但后悔已经没用,他一没胆量赌石家少爷不依着石清妍的话做,二不敢派了人将石家少爷追回来,这会子只能赶着一边叫人去找渔网,一边赶紧与楚静乔说话。

      楚静乔听闻赵铭将石清妍之死对锦王府的利害分析一通,不由地柳眉倒竖,她并不疑心赵铭对先王妃的忠心,但此时若由着石清妍将围墙竖起来,她的颜面便荡然无存了。

      赵铭见楚静乔不言语,便又开口道:“郡主,如今敌暗我明,先不说石少爷送给王妃的信里写的是什么,只说王妃那折子……况且广陵侯夫人又与王妃同气同声,郡主且忍一时,待王爷回来,只将万事推脱到王妃身上,且看王爷如此处置此事。”

      楚静乔闻言,冷笑道:“赵总管,既然石家少爷敢拿了那折子走,就存了防范咱们锦王府的心,难不成咱们锦王府就怕了她石家了,余家麾下也有无数勇士,比石家还要长进一些,又对锦王府忠心不二,不似石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竟然还妄想拿了莫须有的事做了锦王府的把柄。退一步讲,我就不信皇祖母、皇帝叔叔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拿我问罪。”说完,便恨赵铭心软,竟然被个女人给糊弄了。

      这几年楚静乔紧贴着余将军府的心思越发明显,赵铭怎会看不出来,原本也曾劝过,奈何楚静乔的性子拧得很,就似吃了余家的迷魂药一般。

      赵铭忙道:“郡主不可冒险,便忍了一时又何妨?余家虽不比石家差,但眼下陛下的心思尚不明了,王爷的行踪又不定,若是打乱了王爷的计划,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候郡主也会被连累。退一万步讲,据小的看来,这余家比之石家虽不差,但余家人太过钻营……”

      楚静乔听赵铭看低余家,不禁火烧三丈,冷笑道:“那女人虽不是倾城国色,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赵总管定是瞧见她娇娇弱弱地要寻死就动了恻隐之心,枉费母妃在世时还说赵总管定会对本郡主忠心不二,如今母妃尸骨未寒,赵总管就又寻了新主子。”

      赵铭见楚静乔提起余家便不似平素那般冷静,心里叹道楚静乔毕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于是便低了头,不与楚静乔争辩。

      楚静乔脱口说出那气话,未免寒了赵铭的心,便又哽咽地惺惺作态道:“母妃过世了,父亲又不管内宅之事,万幸我还有赵总管相助,不想赵总管又要气我而去……”

      赵铭忙道:“郡主,小的权衡再三才来此劝着郡主忍一忍,整个锦王府中,小的只对郡主一人忠心。还请郡主冷静下来细细想一想此事。”

      楚静乔眯了下眼,颇为懊恼地想赵铭忠心的不过是她母妃罢了,略想了想,便破涕为笑地说道:“不如请了余将军帮忙,将石家少爷手上的折子截下来……”

      “郡主不可,王妃既然敢以死相逼,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甭管谁去,这罪名总会算到咱们锦王府头上。再者说,若是连累了余家也不好。”

      楚静乔拧眉道:“难道就动不得那女人了?”

      赵铭听楚静乔连“母妃”也不叫了,便说道:“郡主且忍一忍。”

      楚静乔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后手上捏着一枚李子,笑道:“那女人说她自己个身子骨好了,能见夫人们了?”

      赵铭答道:“是,王妃是这样说的。”

      楚静乔笑道:“既然如此,就叫夫人们来请安吧。若是益阳府的夫人们瞧见王妃没有规矩地称呼侧妃们为姨娘,又听说王妃拿了‘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威胁本郡主,夫人们当是如何想的?倘若见到了那侍寝表……”

      赵铭忙道:“郡主不可,若如此,岂不是叫整个益阳府的人笑话了?先王妃兢兢业业,在益阳府内留下个锦王府规矩严整的美名,倘若如今叫人看了笑话,岂不是要引得旁人嘲弄王妃白辛苦一场。若是多嘴之人造谣说新王妃进府半年便在王爷心里将王爷的原配比下去……王妃泉下有知,定然心中不悦。”

      楚静乔见赵铭拿了耿氏来劝她,便笑道:“那依赵总管说该当如何?”

      赵铭斟酌着说道:“不如且敷衍了她,毕竟外头的夫人有没有递了帖子想进府请安的事,只有小的与郡主知道。只要拖到王爷回来了,郡主将王妃做下的事一一说给王爷看,王爷自会处置了王妃。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眼下小的与郡主还是能够合力叫府里这些荒唐事不传出去。”

      虽知赵铭的话有道理,且楚静乔早先自己也有这打算,但此一时彼一时,早先要用拖字,乃是因觉得锦王不会轻易地与石将军府断了姻亲关系,此时从石清妍嘴里的话隐约听出石家跟锦王的关系有了裂缝,不然石家少爷也不会答应了石清妍给太后递折子的事。因此,她就舍不得不借了这时机彻底地令锦王与石家决裂。毕竟眼下看来这石家与余家,锦王是只能二者选其一的。

      楚静乔叹道:“赵总管的话有道理的很,但赵总管只想着这锦王府曾是母妃的,却没想到,如今在世人眼中,这锦王府的主母早已经姓石了。赵总管全心全意维护锦王府的名望,在他人眼中,便是对石王妃尽忠了。”

      赵铭忙要答话,嘴里一痛,竟是不小心咬到了嘴里的嫩肉。

      “据本郡主说,石母妃定是也料到咱们要拦着她不见来请安的夫人们,才特意对赵总管说那话,倘若当真叫她不见,她又寻死了呢?如此,反倒不如就叫她见了,也让益阳府的人瞧一瞧,没了母妃,这锦王府的规矩会沦丧到什么地步。况且赵叔已经说服了本郡主忍一忍,本郡主既然要‘忍’,赵总管就让我忍得彻底一些吧。父王回来之前,那女人交代的话咱们全照办了。”

      赵铭隐隐地察觉出楚静乔的兴奋,忽地醒悟到楚静乔自幼随着先皇住在上京,虽与耿氏母女情深,但终究不似耿王妃那般在意锦王府的声誉,在楚静乔眼中,这王府的名誉必要之时也是能够舍去的。

      楚静乔敏感地察觉出赵铭在暗中打量她,心里有两分不耐,便催问道:“赵总管意下如何?母妃过世后,本郡主虽管着后院,父王对此也没有异议,但父王不曾亲口提起过这后宅之事由着本郡主来操持。此次本郡主放手,叫父王瞧见本郡主稍稍放手之后这后院乱成什么情形,想来父王明白王府非本郡主掌管不可,又知道了那女人苛待我们姐妹的事,定会亲口下令这后院由着本郡主掌管,毕竟父王只有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还被挤在一个小院子里养着,这事父王知道了,他如何不气恼?对,等会子就叫静迁、静徙搬过来。”因想到锦王会在石清妍胡闹之后看清楚她这女儿的能耐,楚静乔脸上又流露出一些激动。

      虽自幼便得先皇宠爱且又将锦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这么些年,楚静乔却不曾听到过锦王的称赞,锦王就似对她的一身才华满身气度视而不见一般。

      赵铭忙道:“郡主不可……”

      “母妃已经去世,赵总管再拿了锦王府规矩乱了会坏了母妃的名声说话,未免就有些太可笑了。抑或者,赵总管当真如石王妃所说,将本郡主当做赵总管的晚辈了?”楚静乔斜睨向赵铭,眉宇间颇有些锦王年轻时的风范。

      赵铭忙道:“小的不敢。”

      “先由着她,她爱如何就如何吧。且看她能得意到几时。”楚静乔静静地说道。

      赵铭说道:“小的遵命。”缩在袖子的双手忍不住握紧拳头,气恼自己早先太纵着楚静乔了,以至于会叫她这般不知轻重,拿了先王妃十分珍惜的锦王府的名誉来拖石清妍下水。

      赵铭虽竭力压抑,但楚静乔还是从赵铭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认同。

      楚静乔心里不屑地冷笑,暗道这赵铭就不似祈年识时务,她母妃已经故去了,赵铭还只认她母妃做主子,此时竟敢质疑她的决定;若不是此时她离不得赵铭,不然她怎会许自己在赵铭手下受了委屈;细想想,自她管家之后,多少事,她都是由着赵铭摆布做的……

      “赵总管赶紧地去替母妃办事吧,不然,母妃又要自裁了。”楚静乔含笑说道。

      赵铭说了声是,便慢慢退了出去。

      楚静乔在赵铭出去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又淡,虽有赵铭劝阻,还是忍不住写了一封给余思渡的姑姑余君言,信中言辞恳切地求余君言请了余家人务必将石家少爷手中的折子截下来。

      待写了信,便叫人立时送出去。

      随后如是进来说道:“郡主,二姑娘、三姑娘依着王妃的交代要住在郡主这,如今两位姑娘过来了,正要来给郡主请安。”

      虽是姐妹,但楚静乔一是先王妃所出,二自幼便封了郡主,是以楚静迁、楚静徙两个来见楚静乔,是须留在房外等着楚静乔传见的。

      楚静乔心里只觉得楚静迁、楚静徙弄脏了她的地方,随即心思一转,便对如是说道:“请了两位姑娘进来。”

      如是答应了,便向外去传楚静迁、楚静徙。

      须臾,楚静迁、楚静徙便进来了。

      楚静迁进来后,便福身说道:“给郡主姐姐请安,日后要打搅郡主姐姐了,还请郡主姐姐莫怪。”

      三岁的楚静徙忙也随着楚静迁做了个万福。

      楚静乔笑道:“这又不是你们决定的,我怪你什么。今儿个可见过母妃了?”

      楚静迁答道:“小妹并未见过母妃,只听着赵总管家的说叫我们来郡主姐姐这,因此便赶着过来了。”

      依着规矩是当先去见过石清妍的,但楚静迁这两年潜移默化地明白锦王府里乔郡主、肖氏最大,其次才是石清妍,因此听说要搬到楚静乔这边来住,就赶紧领着楚静徙来赔不是。

      楚静乔笑道:“二妹妹怎地这般没有轻重,该去给母妃请安再过来才是。也罢,这会子我便领着两位妹妹去见过母妃,且问问她,日后两位妹妹该如何教养。”说着,便要起身。

      楚静迁殷勤地搀扶了楚静乔一把,见楚静乔避开她的手,便悻悻地将手收回,又见楚静乔向外头去,便赶紧殷勤地跟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申请友链|手机版|访问动态|90 Original Club ( 闽ICP备12015723号-2

    GMT+8, 2025-1-10 05:15 AM , Processed in 0.334961 second(s), 239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90YCS Template By SADGD

    © 2006-2013 Sadgd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