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原创作者社(90 Original Club)
标题:
《甜点师的炮灰之路》作者:醉何如(完结+番外3) ...
[打印本页]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4 06:18 PM
标题:
《甜点师的炮灰之路》作者:醉何如(完结+番外3) ...
[attach]1196[/attach]
《甜点师的炮灰之路》作者:醉何如(完结+番外5)
(晋江VIP2013-09-07完结+番外5/腹黑男/三观不正/无节操)
总下载数:5 非V章节总点击数:245774 总书评数:296 当前被收藏数:1193 文章积分:19,834,734
文案、:
. . 这是一个炮灰女篡改剧情君的故事。
. . 也是个怎样把腹黑男诱拐到碗里来的故事。
. . 女主三观略不正,节操基本无。
. . 全文轻松向,偶有纠结,时代架空,HE结局。
. . PS:忠犬出没,小心小心。
. . PPS:忠犬他真滴不是楠竹。
-------------------------------------------
通 知 区
【入V公告】接编编通知,本文将在2013年6月19日,也就是周三入V。
19日当天连更三章。
在此要感谢那些一直陪伴到现在的朋友,你们有些天天留言,有些默默伴随,
都让我感动,也成为我不间断更新的最大动力!~~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鼓励何如。
V章留言25字以上有积分相送~看何如的文可以抵用,相当于优惠券哦!~
请不要大意的抛上评论吧!
另:写文耗时耗力,何如不欢迎“转载”,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本文固定19:08分更新,如无意外是日更的节奏,其他时间如果出现更新,一般都是修文捉虫。
如JJ抽了看不到新章
--------------------------------------------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小米(第一女配应含瑜) ┃ 配角:姜邵离、谢芙蓉(我才是女主碍…喂!)、邵晋辰、季风、 ┃ 其它:其他都不是关键
===================================================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正在持续更新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399308字
===================================================
作者完结文: 《驸马,我要在上面!》 《甜点师的炮灰之路》 《重生之种药生香》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4 07:49 PM
01任人宰割
路小米从香甜而沉静的睡梦中醒过来,习惯性地不睁眼就翻身,再睡上一个回笼觉才是最美的事情。
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嗓子好干,脖子周围还疼得厉害,还有她的手怎么动不了了?难道是睡着时不小心压着,压麻木了吗?
路小米一边睁开眼,一边试图把压在身下的胳膊抽出来。
尼玛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不是她租住的小屋那刷成橄榄绿色的墙壁与天花板,来品尝她试做甜点的闺蜜曾经把那种绿色评价为屎绿色,路小米为此还立马拖着闺蜜去厨房,取出半罐腌制青橄榄,向她证明这种绿色绝对不是没品的屎绿色,是橄榄绿啊!
跑题了,回来。
这个屋子比她租住的楼顶加层小屋还要高上不少,还亮堂许多,只是这种有几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古老的违和感是什么?
屋顶居然有房梁!还有她的手,没法动弹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被紧紧捆住了,连她的双脚都被紧紧捆在一起。
路小米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她被,被,被,被,被绑架了?!
想她路小米,一无财,二无貌,三不招摇,四不得罪人,一周五天坐公车换地铁再换公车上班,周六周日多半宅在家里,唯一的户外运动就是走去公车站或是走去超市买食材。就她这种又穷又宅的吊丝竟然也有人要绑架?
无论如何,此刻她被绑着双手双脚总是事实。
路小米小心地转动头部查看周围。
她的左侧是高高的一堆……木柴?新鲜的木柴粗细不一,明显是手工劈开而非机器锯开的,上面还带着树皮,闻起来有股天然木材的清香,而非加工过的木材所散发出的甲醛苯酚防蛀杀虫等等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心中那种违和感变得更强烈。路小米再缓缓把头转向右边。
灰褐色表面稍有凹凸起伏并不平整的墙,路小米不清楚是什么材质,但绝非水泥或是石灰墙。墙上一扇关着的小窗,窗是木窗,式样古旧,木格子间白乎乎的,大概是在玻璃上糊了层白纸,看不出外面的景色,只能得出现在还是白天的结论。
难道她在睡梦中给绑架到郊区,关在某个村庄的土房子里了?她路小米就那点家财,连电脑带手机,打个包单手就能拎走的,绑匪大费周章把她绑到郊区是要干嘛?
路小米胸口猛地抽紧,她,她,她,她肿么忘了,她所拥有的最值钱的东西,不是攒了一年,仅有四位数存款的银行卡,也不是那台二手电脑,更不是那只用了三年的老款手机。
是她的两只腰子啊!装B青年用来换爱疯的腰子啊!
路小米用压在身下的手摸了摸后腰,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疼,大概还没来得及割。
特么谁要敢割我腰子,我就和他拼命!
不过现在她这状态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不是能和人拼命的状态。还是要观察清楚周围环境,然后想出逃跑的法子。路小米继续向头顶方向看过去。
一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在她视野中,把路小米吓得原地一哆嗦。
还好这大汉垂着头,大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可是,这汉子是什么发型啊?头顶乱七八糟地缠着一个发髻,用根看不出颜色的布条绑着,还穿了一身古装。现在绑匪都流行穿这种伪装吗?还是这绑匪刚下汉学班,没换衣服就来做看守了吗?还真特么是个有精神追求的绑匪啊!
又跑题了,回来!
好吧,不管这绑匪是有精神追求还是有精神病,他现在睡着了,就是路小米的逃跑机会。
可是要怎么逃?
路小米继续观察周围环境。这是个好像柴房的地方,除了堆满木柴与干草之外,只有地上一条脏兮兮的蓝灰色垫被,此时她正躺在上面。垫被旁边放着一只破瓷碗,碗侧有个缺口,缺口下一条长长的裂纹一直通到碗底。她把头抬起来一点点,发现碗底还有一点点清水。
看到这点点清水,路小米突觉嗓子干得简直要冒烟了。
她瞄了一眼那个有古装癖的绑匪,他的头垂得更低了,而且不再是一点一点的,似乎睡得沉了。
于是她试图去够那个水碗,坑爹的是手脚都被绑着,双手还是背在身后的,这个姿势只能像条虫一样往前拱,等她拱到这个碗,多半就会把碗里的水全打翻了。
她还是要先坐起来。
路小米先侧转过身,让自己成为俯卧的姿势,这条垫被大概是从出厂以来就从来没洗过,一股馊臭气味直冲鼻端,差点让她呕出来。她忍着这股刺鼻臭气,靠着腰腹力量,将双膝朝自己腹部收拢,让自己便成跪伏在垫被上的姿势,这下直起腰来就是跪坐在垫被上了。
垫被这么臭,路小米不由心里打鼓,这破碗里的水不知道能不能喝,喝了会不会拉肚子?
可是嗓子干渴得发疼,她连咽口水都觉困难。
还是先喝了水再考虑逃跑的事吧,毕竟就算她逃出去了,还不知道这里到市区还有多少路,附近也不知有没有人住着。
她弯下腰,把头伸入碗中,把那一小口水吸了个精光,觉得这水太好喝了,像仙露一样清甜,可惜稀少程度也和仙露有的一拼。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就是怎样才能逃出去的问题了。
首先就是要想办法解开或是割开绑住手脚的绳子,她回头看看绑在脚踝上的绳索,好像不是尼龙绳,而是粗如她拇指的麻绳。这绑匪还真特么极品,自己有古装癖不说,连绑她的绳子都用麻绳而非尼龙绳,太有追求了,这年代要找根这样的麻绳也不容易啊!对细节这么讲究的,莫非这朵奇葩是处女座的汉子?
等一下,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尼玛她自己穿的也是古装啊!
这朵奇葩居然趁她睡着了帮她换了衣服?不会还趁机吃她豆腐了吧?按理说她不会睡得这么死,有人给她换衣服都不知道,不过要照平时的话,她也不可能被人绑起来,还被带出房间,关到这样的小屋里也没有醒了,他或许用了什么迷药。
低头一瞧,果然胸口衣襟乱七八糟的扯开了一半,里面的中衣居然也是古装版的,领口稍许敞开着,露出一点点胸前肌肤。
尼玛!她守护了二十二年的贞操(其实是没人要吧?路小米:喂!)不会也没了吧?
面对着可能的死亡威胁,贞操也不算什么了,先逃出去再说。路小米努力挣动双手,可惜,虽然麻绳比起尼龙绳来说,没那么坚韧牢固,但绑得死紧,仍然无法靠着简单的扭动让它们松脱。她把双手极力向上翻,也无法够到手腕上的绳结。
路小米心急如焚,视线搜索柴房四处,要是有类似柴刀一类的锋利刀具就好了。
可是她搜索了一圈,柴房内根本什么刀具都没有,连稍微尖锐一点的铁器都没有。屋子里除了木柴就是一条垫被一个破瓷碗。
等一下,破瓷碗!
路小米再次瞄了那绑匪一眼,他还在沉睡,可是这样坐靠在墙上,是随时会醒的状态。
她只能冒险了,如果他醒来的话,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管他或是他们想要对她干什么,最后都很可能会杀她灭口的。
她跪坐着挪动到垫被之外的地上,弯腰俯身,咬住那个破瓷碗,放到垫被上,然后强忍恶心咬住垫被的左侧一角,折过来盖在破瓷碗上,再咬住右侧一角折过来,这样一来,就把破瓷碗包在了垫被里面。
接着她向后坐倒,再收拢双腿,努力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对准了垫被下那个破瓷碗的位置,双脚一蹬,跳了上去。
隔着厚厚的垫被,破瓷碗的碎裂声沉闷而轻,即使如此,路小米还是紧张地看了眼墙角的古装癖绑匪。还好,他没有被吵醒。
路小米再次跪坐下来,咬着垫被掀开,取了一块靠近碗底的碎瓷片,这块瓷片呈三角形,还带着碗底的边,便于她捏紧瓷片割断麻绳。
路小米一边紧张地割着手腕上的麻绳,一边紧紧盯着古装癖绑匪,心中暗暗祈祷他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手背在身后,又要翻过来去割手腕上的绳子,手上还是块碎瓷片而不是刀片,其实是靠磨断而非割断。路小米以前看剧集里面那些主角做起来容易,现在亲自尝试,才知这实在不是个容易的活计。她现在还得感激这位古装癖大哥追求完美细节的专业精神了,要是换成尼龙绳的话,她大概磨上整整一天都磨不断。
为求活命,她即使双手酸软,拇指痛得像要断掉一样,也不敢放慢速度,直磨到全身大汗,才终于磨断一根麻绳。她用力挣动双腕,麻绳很快松脱,她抽出一只手,来不及欣喜双手终于自由,来不及休息酸痛的双手,再拼命去割绑住双踝的麻绳。
这比割绑住双腕的麻绳要容易许多,双手都用得上力气。
很快脚上的麻绳也割断了。
路小米把这块尖锐的三角形瓷片藏在手里,她还未脱离险境,它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她蹑手蹑脚地朝门口小步走去,时不时地去瞄一眼墙角的绑匪。他还在睡,可糟糕的是,他靠在墙上的身体正在慢慢倾斜,若是倒下去的话,他就会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这篇是美食+女配的轻松风格,求打分撒花花~
给点鼓励让何如写得更欢吧!
02走为上计
眼看着靠着墙角酣睡的绑匪身子渐渐倾斜,马上就要倒下去就此醒来。路小米心提到了嗓子眼,加快了步速,小步赶到门口。
他连鞋都给她换了软底的绣花鞋,走路无声!
再次感谢这位古装癖大哥追求完美细节的专业精神,感谢CCTV,感谢XTV,感谢ZF,感谢GJ……
路小米的手已经摸到了门……闩?不是门把?
管不了这么多,她屏息静气,尽量不发出声音而又以她所能的最快速度抽开门闩,拉开木门,向外张望了一下。
这是个农家小院,路小米所在的柴房位于院子一侧,院子里另有一排比柴房稍大的土黄色农屋,房门关着。院子被土坯垒的一人多高的矮墙围着,院门则是粗陋的木门。她瞬间有一种到了某个农家乐的感受,现在市郊还有这样的农家小院吗?
路小米顾不上细看其他屋子里有没有人,发现院子中空落落的无人之后,就回头瞧了眼房内的绑匪,他身子继续倾斜,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她迅速跨出柴房,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院门前,谢天谢地,院门上没有锁,依旧只是用门闩插着!大概这绑匪觉得将她捆成那个样子,自己又亲自看守,就没有必要再锁起门来多此一举了。
路小米已经顾不得是否会发出响声了,她快速抽开门闩,推门就向外跑。
尼玛这裙子真是碍事。小米拎起裙摆,迈开大步,用她上高中时才有过的跑步速度狂奔起来。
她没法分辨方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里不像是村庄,放眼望去,周围只有疏疏落落地两三个破落小院,还都隔得很远。她不知道那些小院里是否还住着人,以及那些人是否认识绑匪,或者干脆就是一伙人,所以她不敢去敲其他院子的门。
她只能找了条稍宽的土路,一路奔了下去。
要是一个人,五年基本没有运动过,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宿舍到教学楼,次长的路就是出租屋到公交车站,然后她突然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上一两公里路,结果会怎样?
路小米现在知道了结果会怎样。她瘫在了路边,别说是跑,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她有将近五年没有这样跑过了啊,真特么的累人啊!
瘫了好一会儿,路小米才恢复了一点体力,努力撑起身体,把已经皱巴巴的衣裙整理得不那么影响市容后,慢慢在路上走着。
她渴极了,也无助极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不认为她所在的城市市郊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这里并不是常见的农村景象,远望也没有房屋,极远处是些连绵的山丘,路边也没有大片的农田,只有高高低低的杂草,高的能比她还高,低的也到她的膝盖处。而她走的这条路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她不会是被卖到什么山沟沟里给人家当媳妇了吧?一看那个古装癖的汉子就是精神不正常的,这样推断倒也合情合理。
路小米泪奔了,从这山沟沟里走出去,要走多少路才能到有人有电话的地方啊,这个时候,她真心觉得警察大叔才是最可爱的人啊!
走了一小段路后,路小米听见了水声,她朝着水声的方向看去,望见了大片的芦苇,这意味着她走到了河边或是湖边,果然,她从高高的草丛间见看见了水面反射的粼粼波光。
她顺着路边的斜坡下去,并不期望能找到条河,河水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她只是暗暗希望这条河能干净点,能让她稍微洗一下汗津津的脸也好。
芦苇所长的地方,都是稀泥一般的河滩,别说掬水洗脸了,就是要走到水边的话,也非湿了鞋子,沾上满脚泥不可。所以路小米绕开这丛芦苇,找到一块略微高起,比较干燥的河岸,走过去蹲下。
河水出乎她预料地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一段河底都是巴掌大的鹅卵石,她迟疑着掬起一捧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没什么异味,也许能喝?
一路跑来,她出了许多汗,而从她醒来直到现在,只喝了碗底那一小口水,她此时已经渴极了,再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拉肚子,就算拉肚子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解渴。
即使如此,小米也不敢喝得太多,稍稍解了焦渴之后,她掬水往脸上扑,水珠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淌到胸口衣衫,湿了一片,她感觉一阵清凉沁骨,全身的疲累也消解不少。
她把身体向河中探出一些,低头瞧着河面倒影,想将头发整理一下,她在那条臭烘烘的垫被上滚来滚去好几回,又跑了这么久,头发一定是乱得像鸟窝一样了。
虽然水面并非完全平静,有着细细的波纹,虽然她现在头发确实乱得与鸟窝有一拼,但她还是瞧出自己的发型了。
你要不要这么考究啊,古装癖汉子?居然连发型都是仿古的……无力吐槽了。
小米试图拆了头顶盘的发髻,举在头顶的双手却突然僵硬了。在这个瞬间,她忘了呼吸,呆呆地盯着水里那张脸。
水太清澈,又因是流动着的河水,水面有波纹,所以最初小米只看到了自己的大概轮廓,并没看清水中倒映出来的这张面孔。
但即使她看得不真切,她还是惊觉到,这是张非常漂亮的脸,这不是她的脸!
她拧了拧自己的脸颊,不是做梦,也不是假脸。她僵直地往后坐倒在河岸边,茫然向四周看了看。
古装,土墙,农院,野地,清河,再加上陌生的面容。
穿越大神啊,请你告诉我,我没有穿越吧!
路小米在河边坐了一小会儿,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她起身回到土路上。
她不是爱纠结的个性,如何让自己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的生存下去,才是她要考虑的。
好吧,假设她是真的穿越了,那么她首先要弄明白的是这里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自己这个新的身体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如果这真是古代的话,她有可能要走许多路才能找到村庄或是城镇了。所以小米在河边拔了一些芦根,在水中清洗干净。这东西虽然没多少热量,但多少可以解渴亦可以垫垫肚子,说实话她还真的是饿了。于是小米就这么一路啃着芦根,一路走下去。
感谢老天,之后她没走多久就远远看见了许多民居,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城镇呢。
也许她的原身就是在这个镇上被绑匪绑架了的,那么也许镇上会有认识她的人。她在倒映的河水中瞧见自己脖子上有暗紫的掐痕,再结合刚醒来时上身衣衫凌乱的情况,大概就能推测出原身所经历的最后时刻发生了些什么。
好在她的裙子裤子都穿戴整齐,也没什么异样感觉,原身应该是没被强就被掐死了。换做她穿来了,占了原来的身体。
奇怪的是绑匪为什么要守着一具尸体,把人一埋不就完事了吗?或许他们发现自己又有了呼吸,其实没死?那为什么不趁着她昏过去的时候强了她?按此推测,后来应该又有其他人来,而且是比当时的绑匪更高等级的,也许是匪头,也许是做大哥的,因为某些原因阻止手下继续非礼,并且看守着自己。
看身上的服饰,虽然首饰全无,多半是被绑匪取走了,但从衣裙的细致缝工与其精美却不俗气的刺绣来推断,这个原身至少应该是富户之女,那匪头也许是去镇上勒索了吧?
可别正好撞见他从镇上回来啊。
想到这里,小米悚然抬头,却见前面路那头恰好有个男人朝这里走了过来。
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路小米第一反应就是低头,想着可别让他看清自己的样子。转念一想,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而且如果对方真是匪首,光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就认出来自己了。
想明白了之后,她便抬起头朝对方看去。
那男人长得孔武有力,手长脚长,脸上一把大胡子,头发与先前那个绑匪一样,在头顶胡乱缠成一个发髻,用布带束着。他渐渐走近,一直盯着她瞧,眼神古怪。
小米迅速向路两边看了看,到了这里,杂草已经比较少了,刚才她洗脸的那条河与土路越靠越近,此时已经几乎是并行的了,河水虽然清澈,却很深也很宽。所以这个方向是没法逃的了。而路的另一侧,却是大片的水田,一直延伸到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根本没有可以遮掩躲藏的地方。
小米浑身冒冷汗,双手在袖中捏成拳头,随着她与那个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手也捏得越来越用力。
她在防备,她在度量,她其实想转身逃走,但是她不认为在这么开阔的地方,自己能跑得掉。
那男人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小米整个身体都叫嚣着要瘫软下来坐在地上,但她知道她必须快些进入前面那个城镇,到人多的地方她才会安全。
虽然她刚才在河边用手沾着水,大致把头发理了一理,但这种复杂的发鬟,不是她靠着一双手就能盘梳成型的。刚才那个男人大概只是觉得像她这样服饰的女子,却鬓发凌乱,脖颈带伤,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路小米后知后觉地想到该把自己的脖子遮一遮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古人应该是在怀中放东西的吧,伸手入怀,她只摸到一块丝手巾,便取出来在脖颈上绕了一圈,随意地打了个结。
她很快就能进入这个城镇了,十多米外的路边已经有了一个茶摊,再往前,建筑就逐渐增多了,远远地也能看见路上有行人。
这个时候,迎面又走来一个男人。
路小米对自己说,冷静,这也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可是这男人瞧见了她之后,却稍稍改变了方向,直对着她快步走了过来!
路小米强抑恐惧,她衡量了一下男人与自己以及自己与那个茶摊的距离之后,快步跑向了茶摊,她应该能赶在那个男人抓住自己之前跑到茶摊的。
她希望自己能。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这篇是美食+女配的轻松风格,求打分撒花花~
给点鼓励让何如写得更欢吧!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12:08 AM
0 3 亲自上药
路小米眼看着那个男子直朝着自己走来,拔脚就往茶摊跑去。只要她往茶摊上坐下来,叫上一碗茶,那人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硬把她拉走不是?
她的手已经搭在了茶摊的方桌桌面上:“掌柜的,来碗茶。”这么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往桌边的条凳上一坐,心里顿时一松。至于茶喝完之后该怎么办,小米决定喝茶的时候慢慢想。
她故意不往那人的方向看,但眼角余光还是瞧见一角米白衣袍。他走到了她所坐的桌前,一撩身后衣袍下摆,潇洒自若地在她侧面那条凳子上坐了下来。
路小米心怦怦狂跳,他这是要等着她茶喝完吗?
“你昨晚又跑哪儿去了?”身侧的人淡淡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路小米傻眼了,这穿白衫的男子认识原身?还是装作认识,好在等下不让人生疑地把她带走?她愣愣地抬头望向这个男子。
刚才她心慌意乱之下,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没想到这男子竟然生的极其俊美。
他的修眉弯长浓密,在额上画了恰到好处的两道,只要再粗一分就嫌太浓,再细一分则嫌太淡。那对墨染凤眸,睫毛纤长,眼角微挑,尤其勾人。眸中瞳仁并不是单纯的黑色,映着天光带了一点点天青色,通透似两颗墨玉。
可是此时望着她的这对潋滟绝色的墨眸里,除了冷淡,还有无奈,或许还有一分厌烦吧。
路小米在仔细看过他的衣着之后,她基本可以认定,他不会是与那些绑匪是一伙的了。这男子身后还站着一名五十来岁的老人,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穿得也都不差,大概是他的仆从,还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仆从。
那么他是谁呢?与原身是何关系呢?
路小米决定把这些信息套出来。如果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个“熟识”的人,那么适应起来就会如鱼得水,前提是她已经不是原装货的事没露陷的话。更何况这个熟人还是个养眼美男,路小米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那男子见她不回答,只盯着自己看,挑眉问道:“你看什么?”
小米下了第一个判断,这人与原身绝非恋人关系。夫妻当然更不可能,原身的发鬟应该还是未婚少女的发式。
从服饰的华贵程度来看,两人的阶层应该也差不多,绝非主仆。那么从对方直接用“你”这么亲密的称呼来看,是兄妹?
可是她不能冒险叫他哥,万一她猜错了怎么办,何况兄妹也分很多种,从亲兄妹、表兄妹、堂兄妹、师兄妹一直到义兄义妹……不同兄妹间叫法不同之外,原身与他之间也可能有其他习惯的叫法。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路小米紧张地想着该如何应对,却完全想不出办法,最后,她瘪瘪嘴,哭了。
她倒不完全是假哭,她是真的想哭。突然穿来这莫名其妙的世界,突然面对被绑架的危机,突然碰到个不知是谁的谁……
她再也承受不了这压力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她也只想度过平凡的一生。几个小时之前,她面对生死一线时,强迫自己冷静,顺利地逃离了绑匪,当时超水平发挥的机智与理性,现在统统离她而去,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之后,她只想好好哭一哭。
白衫男子见她嚎啕大哭,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好了,别哭了,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等回去再说吧。”
路小米哭的更大声了,她真的委屈死了。
茶摊的伙计尴尬地送上一碗茶,小心地放在桌上。
路小米刚才只喝了几口河水,咬了几口芦根,根本还是缺水状态,此时看到茶水送来,就伸手端起碗来,试了试茶水不烫,一边哽咽着一边大口喝了起来。
白衫男子见她脸上兀自挂着眼泪,睫毛上水珠晶莹,无奈地取出手巾递给她:“把眼泪擦了。”
路小米擦完眼泪,继续喝茶。
白衫男子静静坐在一边,耐心等她喝完,视线望向坐在另一面小板凳上闲得无聊的茶铺伙计。等路小米喝完茶,刚放下空茶碗,白衫男子就起身道:“走吧。”他身后的老人上前,从荷包中取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
路小米此时脑中混乱,不知是不是应该就这么跟着这人回去。但她也没法在这里赖下去,只得跟着白衫男子往镇子里面走去。
男子一路无言,路小米跟在他后面,对着他颀长背影看了半天,想要开口问我们这是回去哪里,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起头,回头瞧了眼跟在身后的那两名仆从。中年妇人道:“九**有何吩咐?”
小米终于能确认自己是某家**了,连带着排行也知道了,她将脖子上围着的丝手巾稍许拉下一点,露出瘀伤给那妇人瞧:“我脖子被掐伤了,你陪着我去看大夫。”她总觉得就这么跟着这男子“回去”心中不安,设法拖延一下,从这中年妇人这里多了解一些情况再决定去留才稳妥。
那中年妇人瞧见她脖子上清晰的指痕,瘀伤颜色暗紫,衬着雪白肌肤,极为触目惊心,想必掐她的人非常用力,不由得低呼一声:“九**,这是那个胆大妄为的作的恶呀?”
白衫男子回头亦瞧见了她脖颈上的掐痕,眉头轻皱:“小瑜,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鱼?路小米心想大户人家的**应该不会起这种名字吧?或许是昵称或者是同音的什么字。她委委屈屈地说道:“我被绑架了!”
白衫男子本来有些担心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怀疑:“你真的被绑架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说到后面半句,饱满红润的双唇竟然微微弯起,语气里带出一分嘲讽。
路小米对他这种态度非常莫名,作为兄长,听闻妹妹被绑架了,看到妹妹被穷凶极恶的绑匪掐伤了,不应该义愤填膺地怒骂绑匪吗?
她简单解释道:“看守我的绑匪睡着了,我就把碗打破,用碎片割开了绑住手脚的绳子,他们大概是以为我被掐昏了没这么快醒,而且把我手脚都捆住了,所以放心地没有锁门。我就从那里逃出来了。”
白衫男子淡淡问:“你打破碗时,没有把绑匪吵醒吗?”
路小米佩服他的敏锐:“我用被子把碗包起来再踩碎的,声音很轻。”
白衫男子凝神瞧了她一眼:“你从哪里学来的法子?”
路小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多说多错,她刚才直接说找了块碎瓷片割断绳子的多好。她道:“我……是从书上看到的。哪本书不记得了,光记得这个法子了。”事先说清楚她不记得是哪本书了省得他再追问。
白衫男子突然轻轻一笑,衬着他的绝美容颜,勾魂夺魄,直接闪瞎了路小米的眼。
要不要美得这么没天理啊?
她一阵神思恍惚,耳中听到他说:“你从来都不看书的。”
路小米立马一个激灵,回到现实世界。她意识到自己应该闭嘴的,她该装作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暴躁啦,焦虑啦,突发性情绪失控啦,最好来个失忆,那不是穿越女必用的招数吗?
可惜有点晚了。
路小米很想狠狠地敲自己的头,怎么突然犯二了呢,自己平时是那么聪明理智,反应机敏,冷静又不失……泥垢了!
好吧,就算晚了一点也好,让她装作大受打击的模样吧,其实她也不用装,发现自己穿越之后,她确实大受打击,情绪也不太稳定,刚才不就大哭一场?
“我要去找大夫治伤。”王顾左右而言他,是个好招数。
“不用,我有治伤的药膏,先回客栈。”
路小米偷偷撇嘴,心道你哪里来的偏方,可别越涂越坏,却只能跟着先回客栈,好在客栈毕竟是公共地方,她稍许放心一些了。
跟着白衫男子上了二楼,路小米一路暗中数着,一、二、三、四……他走到第六间房前停住了,老人上前开了门,随后向旁边一站。
路小米抬头看看白衫男子,他亦瞧着她,好吧,进去就进去,路小米一步跨入房间。白衫男子也跨进房间,他身后的两仆跟着进来,中年妇人关上了房门。
小米做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边。白衫男子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雪白的小瓷盒,打开盒盖,用修长食指刮了一点淡黄色药膏,半抬墨眸,瞧着她的脖颈:“把丝巾解了。”
小米看他这意思是要亲自给自己上药了,心里有些膈应,毕竟他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但为了不要显得与原身不同,她只能照着他说的去做,解掉丝巾后,还把下颌稍许抬起几分。
他开始在她的瘀伤上涂药膏,温热的指腹在她脖颈上打着小圈,体温将药膏化开,均匀地在她的暗紫色瘀伤上面涂抹上一层亮晶晶的薄油。
他并未就此停歇,手指按摩着她颈上的淤青处,将那些药膏揉进她肌肤里面去,渐渐地她的肌肤上不再有油光。
他亲自上药,是要确认她脖颈上的瘀伤是真的还是染色上去的吗?路小米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却越来越确信自己想的没错,在古代,就算是兄妹之间,这种接触也有些过于亲密了,本来他完全可以把药膏交给她,让她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的。
他为何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是他心怀叵测,还是这妹妹本来就不可信?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花花~
04二货小瑜
脖颈上的那根涂药的手指让她有点痒痒的异样感觉,路小米强忍着痒意,为转移注意力将刚才解下的丝手巾拿在手里仔细瞧。
手巾是浅紫色的缎料,泛着一层莹润珠光,看起来就很高档。丝巾一角绣着一朵浅红色不知名的花,花瓣繁复华丽,层层叠叠的花瓣间,有点点银光闪烁,大概是在丝线中缠着极细的银丝。花的枝叶缠绕盘旋,好像一个字。
路小米正要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字,却听身旁的男子讶然问道:“你的手也伤了?”
她瞄了一眼现在这个身体的手,细若无骨的手腕上面,还留有绳索长时间捆绑和挣扎扭动造成的瘀伤,可以清楚地看出当时麻绳在她腕上绕了三圈,而在那些绳子留下的痕迹上面,还凌乱分布着许多细小而狭长的伤口:“哦,是割开绳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瓷片割到了。”
她将双手反到身后演示给他看:“这样背着我看不到绳子,只能凭感觉去割。”
伤口并不深,当她匆忙逃出来时根本顾不上这些小伤口,等到见了这白衫男子,她小心应付,更是把这些伤忘了个精光。
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是真的被绑匪绑走了?季风呢?”
路小米委屈道:“早就告诉你了啊。”他口中的季风又是什么?人还是东西?总之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在和她谈论天气。
然而他并未表示关切,只淡淡道:“若非你昨日招摇露财,又怎么会引得绑匪觊觎?”
路小米心中升起强烈的不满,好歹原身也是你妹妹吧,如果说原来这人还不信原身是被绑架,那么不管是脖子上的瘀伤也好,手腕上的伤痕也好,都真实地说明原身曾经经历了可怕的事情。作为哥哥(她已经认定此美男是原身的哥哥了)怎么能以如此淡漠的态度,说都怪你昨天太招摇露了财,这不就是说绑匪没有错,错得是你一样吗?
路小米半真半假地生气道:“昨天我怎么招摇了?”
“四个人吃饭,你却点了两大桌菜,菜肴酒水样样挑最贵的,每样都是两份,还说什么吃一份扔一份。如果是光在包厢胡闹也就算了,再去楼下大堂让小二把所有人桌上的菜全换成和楼上一样的菜色,小二只是犹豫了一下,你就当众拍了一叠银票在掌柜的面前……”
路小米满脸黑线,外加大汗一滴,感情这原身是个傻缺啊?这确实不该怪绑匪的,要是她看见这种人傻钱多的,也会想抢她一把的,当然,她路小米只会想想而已。
再转念一想,这原身就算是再傻缺,也不至于豪爽客气到请全酒楼的人吃大餐,这样子胡闹多半也是有点由头的。
路小米注意着对方的表情,低声嘟囔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气的嘛……”
白衫男子似乎无甚兴趣与她争论下去,取出另一个瓷盒放在桌上:“手上的割伤,涂这个药膏。”
路小米暗暗腹诽,这回他倒是不再亲自涂药试探了。正好,她也不喜欢让一个“陌生”男人亲自涂药。是该趁着独处的时候,整理一下思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世界了。
于是路小米下逐客令了:“我好累,还浑身疼,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好。”
“……”路小米瞪着白衫男子,他也瞧着她。
“那你倒是出去啊!”路小米不解道。
他淡淡道:“这里是我的房间。”
“……”
“那我的房间在哪儿?”
他眯起双眸瞧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路小米点点头。
“隔壁天字五号房。”
路小米默默站起来,转身,走出房间。
·
坐在客栈二楼“自己”的五号房内,路小米暗暗琢磨,现在好歹知道一点原身的性格了,似乎原身非常任性,脾气大,还是个二货。
可是除了这些以外,她并没有获得更多信息。这个原身怎么说也算个**了,怎么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也没有?要是有个忠心的小丫鬟之类的,还可以向她套话,问出原身的身份、姓名,那白衫男子的相关信息,包括现在的朝代,她们在什么地方等等。
穿越小说里面,主角一穿过去不就会有个类似配角,巴拉巴拉地把主角想知道的,关于原身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的吗?怎么轮到她穿越就什么提示都没有了呢?出场还就是险境逃生的考验,莫非这次穿越的难度等级是专家级模式?
吐血跪求初学者模式啊!练习模式更佳!!
路小米欲哭无泪,她在现代的世界明明没有死,凭什么把她悄无声息地穿过来呢?穿越大神是不是按错了哪个键?
诶?按错键?
路小米好像想到了什么。
穿过来的前一天,路小米刚刚看了一部网络小说。
小说里的女主是某家饭庄老板兼掌柜的大女儿,帮着爹在饭庄做事,被流氓调戏后被原男主救下,就此发生一段凄美哀婉……咳咳,的爱情故事。
男主是王爷家嫡次子,压力没有长子大,可以到处闲逛玩耍。去饭庄吃饭的时候,偶然遇见女主被流氓调戏,出手救下,女主礼貌地表示感谢,男主却因为女主没有闪出星星眼,就此对女主大感兴趣,从此常常去饭庄吃饭。
(可是这样一个标准高富帅,是怎么会到一家小饭庄吃饭的呢?额,路小米想,大概是公子哥想换换口味,偶尔吃个路边摊大排档?)
总之,高富帅英雄救美,认识了美丽善良又不喜欢攀附富贵的平民女子,故事就此展开了。
很快,第一男配出现鸟。男配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女主。
然后么,第一女配也出现了。这个女配倒不是和女主抢男主,女配钟情的是男配,因男配爱上女主,就此怨念丛生,在小说中从头至尾,使用各种阴谋手段陷害女主,但是却无法伤害到幸运值始终保持MAX状态的女主,最终被炮灰。
后面的剧情当然和女配无关啦。男配为救女主受重伤,差点死掉,女主却还是选择了男主,男配黯然神伤,悄然离去。
(看到这里,路小米不由为男配拍案叫屈,这么美型又痴情,腹黑又多智的男人,她放着不要,非要去嫁那个大男子主义严重,暴躁又霸道的幼稚男主,是哪里弄错了吗?难道高富帅真的这么占便宜吗?)
其实这本书还是写得挺好看的,虽然有点狗血,但作者文笔不错,情节也紧凑,更重要的是,这个男配是路小米最爱最爱的类型。所以路小米虽然一边吐槽不断,一边还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下来,只是看到最后,对男配的结局感觉极为不爽。
于是她当晚就挑灯夜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以她聊天练出来的打字速度,一口气写了将近一万字的另一种结局,就是女主在男配离开后,好像电影剪辑一般,在脑海中回忆起与男配相处的一幕幕,心生强烈的不舍,又想起男配舍身为己受了重伤,终于被他的深情感动,男配黯然离开,却在半路上见到了笑吟吟的女主,两人执手,含情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完美了!路小米写完这个结局之后,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都快亮了,她也已经头晕眼花,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在今天是周日,她之后可以补眠一整天。
她把自己写的那个结局复制到评论区,作为一个超级长评发了出去,在点“确认”键的时候,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打分区,才发现自己因为眼花,一不小心选了负分!还是最低的负十分!!万字负分长评啊!!
她心里狂叫刹车,可是彻夜未眠导致反应迟钝,右手食指在接受到神经指令之前,就已经按了下去……
两秒钟之后,网页刷新,路小米的万字长评华丽丽地出现在评论区最顶端,负十分红艳艳地非常刺眼。这个网站没法删评论,只能另外评论补分了,路小米实在太困了,心道对不住了,等睡醒了再重新打分吧。
电脑椅后面就是床,她关了电脑转身往床上一扑,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然后么,她就穿了。
难道她当时其实不是睡了过去,而是猝死?她这么年轻,只是一个晚上通宵打字,就会因此猝死吗?
路小米懊丧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块原身的丝巾,想起它角上所绣花的枝叶似乎组成了一个字,于是她展开丝巾仔细辨认了一下。
那是个汉字“瑜”。
幸好文字语言系统按照穿越惯例,还是汉语系,没让她穿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
这条手巾既然是原身在用的,“瑜”大概是原身名字中的一个字,先前那男子叫过她,现在想来当然是“小瑜”而非“小鱼”了。
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昨天看的那本书,里面的第一女配好像也叫什么瑜的,第一男配姜邵离平时就叫她“小瑜”。
小瑜!!尼玛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路小米开始回忆那本书里有关女配的描写,女配叫做应含瑜,作者对她的设定是传统女配标准配置形象,具体来说就是娇媚过头有点妖,身姿娇柔易推倒,内在美会被完完全全忽略掉的类型。
路小米找来镜子仔细照了一番,松了一口气,人家明明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类型嘛……泥垢了!
而且小说中,女配并没有被绑匪绑架过,她最后也不是被掐死的,是被刺穿小腹出血过多而死。
路小米再次松了口气,可是心底还是不安。季风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小说里出现过的样子……
吃晚饭的时候,她低低叫了一声“离哥哥”,叫的时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是那本小说里面女配就是这么叫姜邵离的。
他连眉毛都不抬:“何事?”
他,居,然,答,应,了。
你妹的离哥哥!!路小米泪牛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花花~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5:13 AM
05不留活口
路小米发现自己坑爹地穿到了那本小说里面。更坑爹的是,她不是穿成女主,而是穿成了女配。最最坑爹的是,这个女配是和女主作对,最后被炮灰的角色。
即使以路小米不爱纠结的个性,也不得不纠结起来了。本来以为只是穿了,既成事实改变不了,那就尽量让自己生存得好一些。谁知她竟然穿的这么憋屈!
难道她并不是因为彻夜未眠而猝死穿来这个世界,而是因为打了万字负分长评才穿的吗?所以才会穿到小说里面的世界,成为其中一个初起彪悍,渐渐悲催,其实苦逼,最后炮灰的配角吗?
路小米泪飚了,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谁能够登一下她的账号,去给那篇小说补分啊!只是不小心选错了打分,罪不至死吧?
她不想当炮灰,是不是女配无所谓。现在首要之事就是搞清楚自己处于小说中的那个阶段,离那个被炮灰的悲催日子还有多久,以及,她是否有机会改变这个被炮灰的命运。
路小米看小说时,并不太注意那个女配,她其实就是冲着里面的第一男配姜邵离才一直把小说看完的,但她可以确定,她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小说中并没有描写过。当然,小说是围绕着男女主展开的,与故事主线无关的女配的事情不会交代。
小说一开始的场景就是在大夏国的都城雁南,这小城镇自然不会是一国之都。
女配是跟着男配出现的,也就是说,如果她想搞清楚现在是小说中的哪个阶段,只有先跟着姜邵离观察事态发展了。
·
晚饭时,路小米试探着叫了一声:“离哥哥。”艾玛鸡皮疙瘩掉一地。
姜邵离眉都不抬:“何事?”
“我们是要去雁南?”他们住在客栈中,自然是要去某个地方,假定现在发生的事是在小说开头的时间再往前,而故事是围绕女主展开的,多半是去姜邵离遇见女主的地方了。
姜邵离没有马上说话,他确是去雁南,却不想带着应含瑜,这个表妹对他有几分感情他也知道,本就想借着这次远行与她疏远。她已经十六了,就在这一两年间,表姨父就会替她说好亲事。等他办完事情回去,到时候她已经嫁了人,那份少女心思自然也就消了。
谁想这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竟然偷偷跑出侯府,还一路跟着他到了这里,她肯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却还如此明知故问。现在离雁南已经不到十天的路程了,他又不能现在折返送她回去,那样就无法按计划的时间赶到雁南了。
昨日说了她几句重话,她就大发脾气,闹得整个酒楼的人都对其侧目,接着到了晚间,她还不回自己房。
因小瑜胡闹惯了的,他听刘妈说她始终没回客栈后,开始并不担心,她从鲁国一路跟过来,以她这种顽劣脾气却没有遇到什么危机,完全是因为有侯府暗卫一直跟着。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刘妈再次来找他说是小瑜一夜未归,直到现在还瞧不见人。
不一会儿,客栈小二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二楼天字六号房客人的。
姜邵离取过信来一瞧,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字:“你妹在老子手里,要想她没事,就准备好五百两纹银,镇子向东走,出来两里有个破屋,屋旁边的歪脖子黄杨树下面。”
他抬眸看了眼小二:“什么人送来的信?”
小二挠了挠头,回忆道:“一个大汉,小眼睛大鼻子,胡子乱糟糟,衣裳很普通。其他小的就没注意了,他说完是给这间房住着的客人的信,就转身走了。”
姜邵离折起信交给刘伯:“走吧,去瞧瞧。”
有季风跟着,一般的宵小根本无法接近她,但若她始终暗中跟着他也就罢了,现在她既然露过面,他就不能抛下她不管,自顾自离开小镇了。无奈之下,姜邵离便出去寻找应含瑜,却意外地在镇外的茶摊附近见到了她。
他本以为又是她的一场任性胡闹。谁想她竟真的遭了绑匪绑架。脖颈上和手腕上的伤,并非伪造,小瑜虽然爱使小心机,却都是容易拆穿的把戏,娇生惯养的她也不可能为了让苦肉计看起来像真的,就真的在自己身上划出这样的伤口来。
难道季风出了什么事?如若是真的,小瑜也许……
姜邵离在小瑜离开房间后,叫来了刘伯,语气平淡,就如交待他去传个话一般:“刘伯,麻烦你去查证一下小瑜说的这件事,若是真的,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就别留活口。”
“是。”刘伯亦面色不改,仿佛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
·
路小米等了一小会儿,见姜邵离不回答自己是不是去雁南,就又追问了一遍。
姜邵离道:“没错。”
·
这天夜里,路小米心绪不安定,反复胡思乱想,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可是很快她就被某种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漆黑,随即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又被捆住了,身上沉沉地压着一个人,一只大手在她胸前粗鲁地摸着。
她大声尖叫起来:“谁啊?救命啊!住手!非礼啊!”一面拼命挣扎扭动,试图躲开胸前那只猥亵乱摸的手掌,却发现双脚也是被捆住的,和白天在柴房里醒来时一模一样。压在身上的重量更是让她的挣扎扭动变成了徒劳。
“吵死了,别叫!”粗哑而陌生的声音,她从来不曾听见过这个声音,不管是在穿来之前还是之后。
尼玛你说不叫就不叫了吗?!路小米继续放声尖叫,姜邵离就在隔壁房间,整个客栈还住着不少客人,听见了总不会置之不理。
胸前的手掌移到了她的脖子上,用力收紧,路小米喊了半句的救命被他掐回了肚子里,高声尖叫戛然而止。
她透不过气来了,不是又要死一次吧?她不要啊,女配明明就不是被掐死的啊!
那只手掌如铁钳一般越收越紧,路小米拼命地吸着气,却吸不进分毫,胸口拼命地起伏,却从里面开始一点点地变成了僵硬的石头……
她猛地睁开眼,长长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急剧地喘息起来。
房间并非一片漆黑,窗外有微光透了进来,室内的家具静静矗立,还是客栈的房间里,她一边喘息着,一边惊惶地环视床上床边,除了她以外并无旁人。
是做恶梦了吧?可是刚才的感受比梦境更为真实,仿佛亲身体验,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脖颈上有一只手……难道那是原身临死前的经历,因为实在太过可怖而深刻,所以即使原身死了,还是留在了意识深处?
“小瑜,你还好吧?”门外传来低沉温厚的问询声。
路小米惊跳了一下,立即回答:“我做了噩梦……现在没事了。”
“好好歇息。”说完这句,门外再无声息。
路小米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睡得着觉。她在床上坐了起来,抱着蜷拢的小腿把头埋在膝间。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别人的身体里,更不想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
她小声哭泣起来。
一门之隔,姜邵离站在走廊里,默然听着屋里的低泣声。
·
路小米哭了一会儿就止住了,扯过被子擦去眼泪。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哭也没用。哭是发泄,现在她发泄够了,就该好好考虑以后的事。她既然知道女配是如何死去的,倒也不急着主动去做什么。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原文中都没有写到,也许这个世界并非会完全照着原文所写的那样走,何况还有她这只蝴蝶在其中。
这里是个架空的世界,女主所在的国家叫夏国,都城雁南。女配应含瑜则是北面邻国鲁国里,护国侯应勇锐与安阳郡主的女儿。
应含瑜是娇生惯养,脾气顽劣的侯府嫡女,府里最小的一个,也是侯爷最宠溺的一个。路小米若是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的话,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差。但原文对应含瑜在侯府的生活却只有寥寥几笔交代,毕竟只是女配,她遇到女主之前的事不重要。
而按着原文中所述,姜邵离是护国侯正妻安阳郡主的堂姐锦泰郡主所生。锦泰郡主姜璟妍未婚先孕,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却执意要把腹中孩子生下来。为了遮丑,姜璟妍的父亲很快将她下嫁给自己某个属下,作为交换,将那名属下提拔了两级。
姜璟妍虽然名义上嫁了人,却从未与那名属下真正住在一起过,成婚后七个月,孩子生了下来。她替这男孩起名为姜邵离,出了月子之后就带着儿子搬离了那名属下的宅邸,很快与他和离。
也许是一直抑郁的关系,姜璟妍在生完孩子之后一直体弱多病,姜邵离四岁多的时候,她就已经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了。她终于没有拖过这最后一年,在姜邵离五岁生辰这天去世了。
安阳郡主收养了姜邵离。
然而护国侯府中人人都知道,他是锦泰郡主婚后七个月产下的。虽然自小在侯府中长大,姜邵离的身份却颇为尴尬,在府中境遇可想而知。
应含瑜虽然骄纵任性,从小却对姜邵离极为亲善,百般维护,所以对于应含瑜的死缠烂打,他虽厌烦,却又只能无奈地选择避开。
知道了原身是谁,路小米才知姜邵离为何对自己是这幅不咸不淡的态度了,这真是原身自找的!可即使姜邵离只想远远地避开她,她目前还是要跟着他,这样才能多了解侯府内部情况,尽快熟悉这个世界。
握拳,路小米打定主意,她跟定姜邵离了!
姜邵离莫名打了个寒战,听到屋子里再无低泣声,便回了自己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何如另一篇《重生之种药生香》在码结局,这本《甜点师》明天19日停更一天,后天20日开始继续更新。
06绿豆糕啊
第二天一早,整装出发。
姜邵离本来只有一辆车,为了应含瑜要同路,就另租了一辆车,因为她是偷偷溜出侯府的,没有丫鬟随侍,刘妈便与她同车。刘妈原来是服侍姜璟妍的武侍女官,姜璟妍死后照顾服侍姜邵离,是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也极为熟悉侯府情况。
刘伯本是郡主暗卫,与刘妈是夫妻,也是自姜邵离小时候就开始跟随他的。
一路上,路小米不停地找话对刘妈说,试图从她的片言只语当中了解护国侯府内情况。刘妈却不是个话多的,虽然对路小米的每一句话都会回应,却绝不会多说一句多余的。
通篇对话类似如下模式:
“刘妈,今天天气不错。”
“是挺不错的。”
“昨天夜里好像下了一小会儿雨?”
“下过一阵。”
“鲁国就没有这么多雨水了,是吧?”鲁国在北方内陆,按路小米所掌握的半吊子地理知识来推测,应该是较少雨水的地区。
“是啊。”
路小米伏地投降了,接下来的一路不再试图向刘妈掏情报。刘伯么,按原书所述比刘妈话更少,如果还是以上三个问题,他大概会回答三次“是。”
·
中午停车吃饭,路小米心里盘算好了,为了要扮演好原身角色,不能与原来的性格差异太大,刁蛮任性太招人嫌,也有惹祸风险,但是娇生惯养嘛,这个可以有。
进了客栈,她环视了一番抱怨道:“脏兮兮乱糟糟的,这样地方的饭菜,吃了不会生病吗?”音量控制得刚刚好,恰好能让她前后的两人听见。过高的话,全大堂的人都听见了,这就变成无理取闹了。但要是过低的话,变成忍气吞声,不符合原身性格。
姜邵离自然听见了她的抱怨,不过什么都没说。
见他们这一行人进门,有眼色的客栈老板兼掌柜亲自迎了上来:“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呢?”
刘妈问道:“掌柜的,有干净点的包间么?”
“有,有。各位楼上请。”掌柜的热情招呼。他的这个客栈,因为是正好在官道边,附近又没有其他客栈,因此占着地利,不然这些有点身份的人是不会来他客栈休息吃饭的。所以他生意做得好了之后,又在楼上设了包间与装饰富丽的客间,专为这些客人所设。
领着他们进了包间,掌柜问道:“诸位要吃点什么?”
路小米抢着不屑道:“我们要吃的点出来你们都能做么?”
掌柜的尴尬赔笑:“各位是贵客,小店毕竟不是大酒楼,只是让过路的诸位填个肚子。**就随便点些家常菜,小店还是能做的。”
路小米不高兴地嘟起嘴:“离哥哥,你点吧。家常菜我才点不来。”原身娇生惯养,多半很挑食,她要是点了什么原身不爱吃的菜就糟了,刚才这番做作并非纯粹表现任性,是为了防止姜邵离问她想吃什么。
于是姜邵离点了五菜一汤。
上菜的速度倒是十分快,很快菜就都上齐了,路小米早就饿了,伸筷夹了一小块红烧鱼肉放入口中,立刻喷了出来。那块鱼肉以飞快的速度原路返回,落到桌上又翻滚了两圈,最后停下时,离那盆红烧鱼只差了零点五厘米的距离。
饶是心理素质强如路小米,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强忍住去把那块鱼肉藏起来的冲动,板着脸抱怨道:“难吃死了!”
客栈掌柜刚才说,只是让过路的旅客填个肚子。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这东西是“只能填肚子”,因为完全不能入口!
鱼肉做得淡了,非常腥。路小米其实胃口很好,从不挑食。但是毕竟在现代生活,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她自己又是甜点师,所以对食物的口味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刘妈立马不动声色地取出一块手巾,将桌上那小块鱼肉包起来再收起手巾。路小米尴尬稍减。
姜邵离对小米道:“吃其他的吧。”
经过红烧鱼一事,路小米对其他几道菜完全没有信心,极小心地挑了一片最小最薄的蒸咸肉尝了尝,又硬又咸。四季豆瞧上去几乎是生的,路小米怕中毒,尝都没尝。汤有股油腥味。只有肉烩豆腐和蘑菇菜心勉强可吃。
就着豆腐青菜,路小米勉强吃了小半碗硬米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就这小半碗饭,都是她硬逼着自己吃下去的,毕竟在这陌生环境中,她需要保持体力应对可能出现的预想不到之事。
她偷偷瞄姜邵离,他似乎也吃不下这些菜色,避开红烧鱼随便吃了点其他几个菜后放下了筷子。
刘伯去结账后,他们下楼离开。掌柜殷勤相送,热情地问道:“贵客们吃得可好?”
路小米道:“如果你家的饭菜可以不经过嘴直接到肚子里,那才能吃得好。”
掌柜将他们送出客栈,望着他们上车时还一脸茫然,喃喃自语:“不经过嘴,那怎么到肚子里呢?”
路小米先上车,听见车外姜邵离对刘妈低声交待了几句。隔了一会儿,刘妈上车时手里提着一小包东西,坐定之后递给路小米:“九**,这是前面镇上买的点心,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路小米解开小包,见里面是个小竹盒,上面封着张红纸,写着福德楼。撕开封纸,打开竹盒盖,里面放着四样小点心,看卖相还不错。
她取了一块绿豆糕,轻咬一口,味道一般,绿豆面粗了一些,口感不够细腻,油也用得过了,甜度偏甜。
她确实没有吃饱,这些点心虽不算很美味,却还能入口,于是路小米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把这一盒点心全吃完了。
·
傍晚抵达一个小镇,住店。还好这家店的饭菜还能吃,路小米不由得感叹,果然有竞争才能提高水准啊。
饭后,路小米动了心思,想去镇上逛逛,好了解这世界的风俗民情。她向姜邵离一伸手:“给我银子。”原身应该很有钱,但是被绑匪劫过一次后就连首饰都没留下一根。
姜邵离却道:“让刘妈跟着你一起去吧。”
路小米知道他不肯给自己现银,不过刘妈自然是带着银子的。她心里暗暗揣测,不知他是让刘妈保护自己呢还是要防着自己胡闹闯祸,大概两者兼而有之吧。对小米来说,刘妈会武,她多个保镖兼替她买单的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大概是离京都不远的关系,又是官道从中经过的,小镇虽然不大,却很热闹。看街上行人的服饰打扮,感觉有点像是宋朝,但是小米历史知识不多,对到底是什么朝代不能确定。小米吃饭前就从二楼瞧好了,他们歇脚的客栈后面两条街上有不少商铺,这会儿她就直奔那两条街,逢店必进去东看看西望望,问问价钱神马的。
古人毕竟没什么夜生活,随着天黑下来之后,店铺纷纷关门打烊,街道上缺了店铺里的灯光映照,很快就暗得只能勉强看见路了。刘妈劝道:“九**,这么晚了还是回去吧。”
小米见已经没店可逛,她也买到了自己想要买的东西,于是折返走回。
回到客栈内,小米先回了房间,她对刘妈说:“你去歇着吧,我不用人服侍了。”
等刘妈走后,她又歇了会儿,接着她提着买好的东西下楼,向掌柜借了厨房以及一名厨娘。厨娘是借来替她生火的,她可不会用古代的炉灶。
她先在一个锅中放入少量洗净的小红豆煮着,再将刚才在杂货铺买的绿豆面放入一个大碗中,上蒸锅蒸半个小时后,取出熟绿豆面让它晾凉,接着用大勺将有些板结的绿豆面压碎。
小米让厨娘取来最细的筛子,对着光一瞧,不由得暗暗皱眉,毕竟是竹编的,竹篾做得再细也没法像钢丝筛子那样。她只能把两个竹筛叠在一起,把压碎的绿豆粉放在筛子上,再用勺子敲击筛子边缘,碾碎的绿豆粉如细雪般簌簌落入碗中,堆起一座粉绿色小山峰。
筛子里剩下的粉是较粗的颗粒或是板结后第一次未曾压散的,小米用勺子再压了一次,并且再次过筛,第二次过筛剩下的部分就弃之不用了。
在绿豆粉中加入少量糖与糖桂花、香油搅拌均匀。小米没有买到白砂糖,杂货铺老板说白砂糖是贡品,他们普通老百姓可吃不到,店里只有淡黄色的糖块,称为石蜜。小米用干净的手巾包住石蜜,再用擀面杖把它砸成糖粉,一样过筛后取碾细的部分。
将拌匀之后的绿豆面放入涂了油的木模,先铺三分之一层,放上煮酥后加糖继续煮的小红豆。本来是该用豆沙,口感才会更好,但现成的豆沙小米不放心用,自己炒制豆沙又太费时,便用酥透的蜜豆代替。
在小红豆上再铺满绿豆面,用力压紧实,再将模具反扣在盘中,虚提半厘米,用勺轻轻敲击,此时力道要掌握好分寸,过大的话,绿豆糕就会散掉不成形。这木模也是在杂货铺买的,可惜小地方只有一种花式大小,选也没得选。
很快绿豆糕叠起了满满一盆,剩下的绿豆面不多了。小米正在压得起劲时,背后厨房门口方向传来姜邵离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提供绿豆糕配方两个,用油或是用水可以根据自己口味调整,油多的话,吃口滑腻一些,也会香一点。
绿豆面300g、白砂糖25g、蜂蜜120g、糖桂花25g、橄榄油30g、香油3g。
绿豆面250克、白绵糖100克、香油3克、温开水40克。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5:22 AM
07玩过头了
小米正在起劲地压绿豆糕,却听身后的门口方向,传来姜邵离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小米顿时一个激灵,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她迅速扫视了一遍身前桌上这一大摊子东西,好像不是她这苗条的身体能遮挡得住的。
她慢慢转过身,嘿嘿一笑:“做绿豆糕……”
姜邵离缓步进了厨房,瞧了眼她身后的一大盆成品,再怀疑地瞧了瞧小米:“你做的?”
“我……做的。”小米现在森森地后悔来厨房做绿豆糕了,一个侯府**,肿么会做绿豆糕呢?
可是今天白天吃得那顿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她很怕明天中午在路上吃到的还是这种程度的饭菜。而今晚她在这小镇上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好吃的点心可以带着路上吃的,路过杂货铺时,就生出了自己买材料自己动手做的念头。好歹她也是正正经经的甜点师,难吃的饭菜她还能容忍,不好吃的甜点她怎么能忍?
以前做甜点对她来说,是份十分辛苦的工作。甜点的成品虽然光鲜漂亮、小巧甜美,但甜点师在背后所需付出的努力,却是吃甜点的人完全想象不到的。
就说做泡芙吧,试想一下,揉十公斤的泡芙面团,这就是件费时费力的体力活。再要装在裱花袋里,把这十公斤的面团分别挤在几十个大烤盘里,几百个上千个泡芙挤下来,别说腰酸背痛了,小米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若不是对甜点的一份热爱支持着她,若不是抱着有一天能做上厨师长的梦想,小米早就辞职去做别的工作了。
而刚才做绿豆糕的时候,小米十分的快活,这是她曾经的梦想,投入制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忘了自己身在陌生时空,忘了自己身处于一**陌生人中间,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偏偏她最愉快、最忘形的时候,被姜邵离抓了个现行!
姜邵离已经走到她身旁,微微俯身端详着那盆绿豆糕:“闻起来倒是挺香。”
小米紧张地叫道:“别吃!”要是被他尝了,发现她很会做甜点那要怎么解释?
他转头,挑眉望着她:“为何不能吃?”
“我……我做得很难吃,你……要不你尝一口?也许这次我没有放错盐。”
小米转念一想,拦着他不让他尝,说不定他还非要尝。索性请他品尝,他倒未必看得上原身的手艺。不过她到底不放心,最后又加了一句,以提醒他自己的手艺实在很糟糕。说完她还故意擦了一下脸,把手上沾着的绿豆粉抹到脸上,更显得自己像是不常下厨一样。
姜邵离果然站直了身子,离那盆绿豆糕远了一点。
路小米嘿嘿一笑,心中暗自得意,得了便宜再卖乖:“离哥哥,你尝尝吧,我想这次会好吃的,最多就是吃完后,像季风那样多上几次净房。”
姜邵离眉毛扬起几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为排斥了。
路小米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知道适可而止。她见姜邵离那样,还故意拿起一块绿豆糕,直往他嘴边送,一边热情地说道:“离哥哥,尝尝吧,试一试……吧……”
她话说了一半,笑容就僵硬了,尼玛他真的吃了,一口咬下一半来,柔软的嘴唇还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你玩过头了,路小米!
小米僵硬着那张笑脸,看了看手里的半块绿豆糕,讪讪问道:“好不好吃啊……”
姜邵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慢慢咀嚼着口中的糕点,望向小米的墨眸中有一分讶异。
小米盯着他红润的嘴唇等他回答,心里胡思乱想,美男吃东西怎么也吃得优雅无比,嘴唇动得这么好看……
好看的唇角弯起:“很美味。”
虽然起初小米很怕被姜邵离发现自己擅长做甜点,但反正已经隐瞒不住了,此时听到这句赞美,路小米还是由衷地感到开心:“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姜邵离无言地看着她。
路小米嘟着嘴道:“好了好了,我就是不敢相信这次做成功了啊,太开心了嘛……”这句说得好完美!加分!路小米在心中赞了自己一句。
姜邵离从她手里拿过剩下的半块绿豆糕,端详了一下,又抬头望着她:“你从哪里学来的做法?”
来了,小心应付,你能行的小米!若是一直呆在这世界,总不能永远不再做甜点了吧?只要有合理的理由让他相信,以后她就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做甜点了。
姜邵离为了应含瑜另租了一辆马车,说明姜邵离从鲁国离开时,并未与应含瑜同路,应含瑜多半是偷偷溜出侯府追上姜邵离的,所以他们应该分开了一长段时间。
路小米道:“我从鲁国过来时,偶遇一个老婆婆,她做的点心极其美味,我就跟她学着做的。”
姜邵离挑眉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你竟然会花时间去学做点心?”
路小米装着不好意思地样子道:“小瑜以前只知道瞎玩,可是这次是真的发现自己喜欢做的事了,小瑜觉得做甜点又好玩又好吃。一开始做的实在太难吃,不过最近开始越做越好了,离哥哥刚才说我做的绿豆糕美味,我真的很开心!”
姜邵离微微点头:“如果是真的,那倒是好事。”
这个刁蛮任性的小瑜,如果开始学着定下心来,不管是做点心也好,学其他东西也罢,都不是坏事,说明她开始懂事了。也许是被绑匪绑架过,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原因,他觉得她的心性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很任性,却并非原来那种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性子了。
路小米把最后的那块绿豆糕压紧,然后故意把模具抬得较高,且用大力敲击,随着一声轻响,最后那块绿豆糕脱出了模,但落到盘中时,已经散了架。
路小米满脸懊丧地把那块碎掉的绿豆糕放到一边,取了块完整的绿豆糕咬了一口,轻嚼几下之后,停顿数秒,感受一下舌尖上的味道,然后继续慢慢咀嚼。客栈的香油油质不是太好,过筛的筛眼又太大,石蜜砸成的糖粉,甜度与白砂糖有些差异,馅料又缺了豆沙,虽然蜜豆也挺不错,口感到底没有豆沙与绿豆糕更搭。
缺了精确的秤来称量,她是凭以往的经验来加配料的,因此做出来的绿豆糕和她以往做得大为不同。要是让她来打分的话,五分只能拿到三分半。
姜邵离已经把手中的半块绿豆糕吃完了,又伸手去拿盘中的绿豆糕。
路小米笑吟吟地瞧着他吃了第二块,突然问道:“离哥哥,我以后改个称呼叫你好不好?”
离哥哥这称呼实在肉麻,她这两天叫了好多次都没有适应过来,每次都会掉鸡皮疙瘩。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会从小时候一直叫到十六岁的,大概是从小就这么称呼,养成了习惯,原身和姜邵离都没觉得有何不妥吧?但她不是原身,她就觉得膈应得慌。
姜邵离有些出乎意料,环起手来若有所思地瞧着她问道:“你要改什么称呼?”
路小米已经想好:“我就叫你名字,邵离,好不好?”
姜邵离默然,随后道:“叫我姜离吧。”
·
路小米把他俩吃剩的绿豆糕装进食盒,带回房间。
她进了屋子,反锁上房门,回身走到房间中央,将装着绿豆糕的食盒放在桌上,抬头突然瞧见房中多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穿了一身她辨认不出的暗色紧身短打。
路小米立刻急退几步,转身去开房门,并放声尖叫起来,Hi-C的调子能与维塔斯一拼高低。
那男人并未上前袭击她,反而面露惊惶,向她跪下道:“属下失职,未能护卫**安全。”
属下?路小米的高音戛然而止,她手握门闩,回头去看跪在地下的男子。他低垂着头,不似有威胁的样子,但她不敢放心,反而继续将门闩抽开,保持门随时能打开的状态,然后问道:“你……?”
“属下惊吓到**了,请**恕罪,季风甘领责罚!”
季风?这不就是原身的那个忠犬暗卫?
尼玛吓得她半死啊,她差点以为又是绑匪来劫持,或者是谁要来刺杀她了。不过回过头来一想,原身这种傻缺侯府**,刺杀她有毛用啊?
门外传来刘妈急切的声音:“九**?你没事吧?”
听见刘妈的声音,路小米突然有些微的失望,那天半夜她噩梦惊醒时,姜邵离还到门口问过她是否有事呢,怎么这次她刚一回房就放声尖叫,他却不闻不问,只让刘妈来问她是否没事呢?
她微嘟起嘴,不满地说道:“没事!看到只蟑螂,现在飞走了。你回去歇着吧。”
半跪的季风一脸黑线,蟑螂,是在说他吗……
“是。”刘妈应了一声后就走了。
姜邵离看着刘妈离去,回头望了眼小米的房门,随即缓步回了自己房间。
08暗黑料理
路小米转身端详地上半跪的季风。
原书里对季风的描述是这样的:他穿着一身暗色短打,束腰让他看起来显得削瘦,他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光洁,脸型消瘦,下颌有些略尖,细黑的眉,狭长的双眸,虽然单眼皮,但眼睛还是挺大的,挺鼻薄唇,长得十分清秀。
路小米当初吐槽一个暗卫常常风吹日晒的,怎么会有光滑的皮肤?按理应该是粗糙的肌肤吧?不过小米吐槽归吐槽,自己也爱看美男众多的书。
半跪的男子和原书里描写的忠犬护卫一模一样。
路小米这才放心地插上门闩,回到床边一坐:“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季风回答:“今天早上,**和离少爷出发时。”
路小米道:“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嗯,这个时候,表情和语气要高贵冷艳。
“**……”季风却有些犹豫。
“你还有事?”
“**,您离府太久,还不回去的话,侯爷和郡主都会担心的。”
“不要说了,烦死了,我要跟离哥哥去雁南。你如果没有其他事要说的话就退下吧。”原身大概就是被季风劝得烦了,不知找了什么法子竟然甩掉了他以及其他暗卫,自己单独跟上了姜邵离,被他责备过之后胡闹了一通露了财,然后就被绑架了。
季风不敢再劝,转身欲走。
“等一下。”路小米突然想起一事,季风若无命令自然不敢强行把她带回去,只能苦劝,但护国侯怎肯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胡闹?要是他下了命令要季风强行带她回去的话……
路小米沉着脸问道:“你有没有把我的行踪禀报给我爹?”
季风立刻道:“没有。**严命属下不能把行踪泄露给侯爷。”
“没有就好。”路小米放心了,原书中,应含瑜一直在雁南呆了许久,各种给女主下套使绊子,直到炮灰,也没有给抓回去过。虽然这是个大BUG,但女配的事情,谁会这么较真呢?
既然设定如此,那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被侯爷抓回去了。
“没事了。”路小米挥了挥手,示意季风可以走了。
季风起身抱了个拳,然后,这货就走到窗前,一个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里是二楼啊!有没有搞错?
路小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又惊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要是招来刘妈询问,她还得解释有蟑螂第二次飞进了房间。她几步跑到窗前,探头一瞧,楼下已经看不见季风的身影了。
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暗卫自然身负高强武艺,只要运起轻功,从二楼跳下去是小菜一碟,然后几个闪身,就会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这么一想,小米就心安理得地洗洗睡了。
事实上,我们的季风忠犬没有跳下二楼。他刚才是手扶窗台,纵身跃出后,整个人吊在楼外的窗台下方,用钩索勾住窗台下沿的框架,然后把钩索的绳索部分在自己身上绕了几圈后打结固定。就这样把自己吊在了小米房间外的窗下。
这个位置正好有浓密的大树枝叶遮挡,季风暗色的护卫服在夜色中融入枝叶的阴影中,即使有人从楼下经过,也看不出窗下吊着个人。当然,天亮之前,他就需要离开这里,另找其他地方隐蔽了。
不得不说,暗卫真是项艰险辛苦又不为人知的苦逼职业!没有之一!
第二天一早,刘妈帮着小米打扮停当后离开了房间。隔了一会儿,姜邵离出现在门口。
路小米随口问道:“这就要出发了吗?”
姜邵离道:“你回鲁国去吧。有季风跟着,不会再出事了。你可别再像前几天那样故意甩掉他,遇到那样的危险,你能逃走只是偶然,下一次就不会有如此好运了。”
小米本来笑吟吟的,听完笑容就没了,他怎么知道季风跟上来了?转念一想,以刘伯刘妈的身手,大概是不难发现季风的。又或者季风向他报告过了?她不由暗悔,昨晚忘记告诫季风,不许向姜邵离报告他已经找到自己之事。
可是季风虽是侯府暗卫,却不是姜邵离的手下,他没有理由向姜邵离报告。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季风为了借姜邵离来逼自己回鲁国,故意露出行迹给他发现。
这种被忠犬设计了的感觉,让小米心中不快,他逼她回去,她就是不回鲁国!她宁可和冷淡的姜邵离一起去雁南,也不愿和貌似忠犬其实腹黑的季风回鲁国。
小米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不要回去嘛!离哥哥~你让我跟你一起去雁南嘛。我还没去过夏国的都城玩过呢。”为了能留下,她连节操都不要了,本来昨晚自己说了不要再叫他离哥哥的,这会儿还加了个转调叫出来,就差上去拉他袖子了,毕竟她做人还是有底线的……泥垢了!
姜邵离却不为所动:“我去雁南有事要办,没有时间陪你玩。”
“离哥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米:“小瑜,你都过了及笄之年,到底还要再任性胡为到什么时候?!你就算现在赖着不回去,我也不会再带着你一起上路。”言毕向着门口就走。
路小米生气了:“谁要赖着你啊?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全世界都要赖上你吗?你记着,就算以后你求我,我也不会和你一起上路的!”
不等小米说完这句,姜邵离已经离开她的房间了,不过即使在走廊里,他应该也听得到。
小米气哼哼地站了一会儿,猛回头,对着窗外叫道:“季风,你给我出来!”
姜邵离把租借的马车留下,上了自己的车,等小米出了客栈,他的车已经向雁南方向走得没影了。
季风没有否认故意被刘伯发现之事,小米把他臭骂了一顿,顿觉舒爽无比。
艾玛,做侯府**的滋味好像不错诶,以前在厨房里时,她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累得像狗一样,可是却没少被厨师长臭骂过。她在厨房里又是资历最浅的,随便抓个路人甲过来都是她师兄,谁都能指使她做这做那,谁都能对她做的甜点成品半成品评头论足批上几句的。
今天农奴终于翻身做主人啦!路小米突然觉得,这次穿越也并非都是坏事嘛!
上了租用的马车,小米一声令下:“走吧。”马车缓缓驶出客栈后院,上了官道后开始加速。
坐在车上,小米想了一下,如今就要回鲁国了,面对原书中寥寥几笔简单描写的侯府生活,她应付得来吗?一个姜邵离已经应付得如此吃力,那原身的亲爹亲娘、各种姨娘,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哥嫂叔婶,她只要想想以前看过的宅斗文里各种极品各种奇葩各种难以觉察的阴谋陷阱,就连头皮也发麻啊。
如果去雁南,至少将要发生的事情她都了解,对危险也能预先加以防范。应该是她如今更好的选择吧?
更何况,姜邵离虽然不说,她却知道他去雁南的目的为何。可能这就是他不愿自己跟着去雁南的原因。她比姜邵离更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原身是为姜邵离挡刀而死的,如果她现在回鲁国去了,那么按照目前情势发展下去的话,姜邵离会死的。
她明知道他会死,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去过她的侯府嫡女生活吗?
小米不是这种人。当然她也不可能圣母到去为别人挡刀的地步。既然她知道事态以后的发展,那么她可以设法改变那种进展,从最初就改变命运的轨迹。
小米想定此事,对着车外下了命令:“调头,去雁南。”
季风此时就坐在车夫旁边,一身打扮与车夫一模一样,就差手里拿个小马鞭了。他听小米说要去雁南,不由讶异道:“**,不是说好了回鲁国去吗?”
小米道:“我说了回去,可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我要先去雁南。”
季风沉默了。车夫吆喝着扯着缰绳,驱使马儿把车调转了方向,再催着马儿跑动起来。
小米双手环胸,哼,我现在是自己去雁南,可不是跟着你去得雁南。
一路紧赶慢赶,午饭时间虽然经过了歇脚的地方,小米却没有停下吃饭,这家饭庄前后都没有竞争对手,做菜水准多半和上次那家客栈差不多,她反正带了自制的绿豆糕,不会饿着。
她吃了两块,想起外面驾座上两人也都没吃午饭,将食盒递了出去:“季风,这是我昨晚做的,你吃不吃?”
季风立刻摇头:“属下……属下早上吃了许多,现在还不饿。”
路小米一看就知道他言不由衷,心中暗哼一声,转念一想,难道不幸被她昨晚言中,季风真的吃过原身炮制的“暗黑料理”,因此拉过肚子?
她所不知道的是,应含瑜当时就是假意答应了季风回鲁国,然后请所有跟着护卫她的暗卫吃点心。季风他们吃完就开始拉肚子,抢着跑净房,泻得浑身脱力,应含瑜才能趁机溜走,追上了姜邵离。
她忍不住笑道:“这次真的很好吃啊,我自己也吃过两块了。”
季风却还是闭紧了嘴摇头。
切,爱吃不吃。路小米把食盒递向车夫:“大叔,你吃吧。”
车夫是小米来了之后才雇来的,自然不知原身的破坏力,但面对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富家**的小米递过来的精美点心,他讪讪道:“小的是个粗人,胃口又大,吃这样的点心,一点点的话吃不饱,吃得多了是浪费。小的带着馒头呢,啃啃馒头就好了。”
一片好意居然送不出去,路小米心中不快,换做原身的话大概就会把这一盒绿豆糕全都扔到车外去吧?浪费食物太可耻,浪费美食更是罪孽深重,小米收回食盒,自己慢慢地吃了起来。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5:35 AM
009忧伤的45°
因为午饭时没有停留,路小米又不停地催车夫加快,傍晚时分,她的车追上了姜邵离的车。
驾车的是刘伯,他瞧见小米的车追上了他们,回头向车内说话,自然是告诉姜邵离,应含瑜追上了他们。很快马车侧面的窗帘掀开,后面露出一张俊美的脸,眉头比平时压得低些,墨眸中带着一丝愠怒。
路小米得意洋洋地微笑着,向他打招呼道:“姜公子,这么巧啊!你们也去雁南吗?”
紧接着她对车夫道:“快马加鞭,超他们的车!”
·
说是超车,其实也没有拉远多少距离,毕竟之前太赶,拉车的马已经到了极限,不管车夫怎么抽打,它奔跑的速度还是逐渐慢了下来。
路小米撩起车帘,发现后面姜邵离的车越来越近,急得直催车夫快些,车夫却不敢逼马跑得太过,长时间拼命跑的话,这马就是不死也得给弄残了,所以只是假装挥着鞭子,让鞭子在空中发出“pia!pia!”的响亮声音,实际却没有真的抽到马臀上。
路小米不懂,季风却是将车夫的作伪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希望姜邵离追上他们,自然不会多嘴。
不久,路小米的车被姜邵离的车追上。
当两车只剩大约三个车身距离的时候,路小米只见后面那车的车帘一掀,姜邵离从车内跃出,他浅青色的深衣在空中猎猎飞扬,袍角翻飞,宽大的衣袖被风鼓起,如鸟翼般展开,瞬间就落到小米的车内,稳稳地着陆在如石雕泥塑般不会动弹的路小米面前。
碉堡了!轻功好赞啊!路小米心中狂叫,用无比崇拜地眼神看着跃入车内的姜邵离。
姜邵离大概对原身这种花痴模样看得多了,已经完全免疫,起身往她对面座位一坐,沉着脸道:“你还要胡搅蛮缠的话……”
小米收起那副花痴模样,认真地望着他道:“离哥哥,我不是胡搅蛮缠,我是真的不想回去。我从小在侯府长大,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外面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她轻轻扬起下巴,摆出一个忧伤的45°仰角,望向虚无的远方……
“自从偷偷离开之后,我见到了许多人,遇到了很多事,有好也有坏,可也非常有趣。我这次被绑架,险些真的死去,我头一次认真地考虑以前的我,真的太不懂事了。我也知道偷偷跑出来,爹娘都会担心,可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做笼子里的小鸟……”
她头低垂下来,声音越来越低,语气幽怨,随后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望向姜邵离,用小狗般的眼神望着他乞求道:“我会写信回去让他们放心,就让我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吧?”
这套台词看多了剧集的人都能编的出来,坑爹的是,坐在马车里完全瞧不见天空,太影响演技的发挥了,小米为怕笑场,只能低头装幽怨。不过这台词对从来不知电视剧为何物的古人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姜邵离默然半晌后,轻叹口气:“不是我不愿带着你,实在是这次……”
“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嘛?离哥哥!要是你有要紧事去办,我就乖乖呆在房里不出去,(才怪!)我发誓!”路小米仰起头,脸上一副郑重其事的神情(请看我认真的眼神)。
姜邵离半垂眸子思忖许久,突然抬眸望向她:“你发誓?若是我办事时,绝对不会给我添乱,或是加以阻挠?”
路小米一看有戏,举起一手,想要握拳放到耳边去,以示这个誓言的郑重。她举了一半才想起古人可不是这么发誓的,可别被他当成自己要动拳头,急忙把手再放下:“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
“还有,我此去……”姜邵离突然止了话头,“你还记得昨晚说要叫我什么?”
“记得啊,姜离。”
他潋滟墨眸中漾起笑意,唇角弯起完美弧度,脸上浮起一个魅人微笑:“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
路小米一脸欢喜地连连点头,心中却暗道,对原身使美男计还能有效,对自己使的话,效果可就差强人意了。她知道,他刻意化名姜离,是因为他此去要见的人,姓邵。
不过,就让美男计来得更猛烈些吧!我路小米承受得住(严肃脸)。
·
姜邵离虽然同意了应含瑜跟着自己,却不是被她一番言语感动的,他其实知道,以她的任性,就算责骂她,她亦不会回去。他虽然被府中下人称为离少爷,却深深清楚自己的位置。
一个杂种罢了,怎么管得到身为侯府嫡女的九**。
季风也不可能由着她继续在外面乱跑,他虽然也不能强迫小瑜回去,却能暗中传讯息回去报告姨父小瑜的行踪,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赶来雁南,带她回鲁国去的,不管她是不是愿意。
·
这一路发生了多少明里暗里的狗血事件且放下不表,十多天后,小米与姜邵离已经身在雁州府中部,离京城雁南只有半天的车程。
前一天晚上她没有睡好,老是想着原书的情节,她这就要真正面对原书中的男女主角了。
女主叫做谢芙蓉,是个让人无语的名字。芙蓉!还是谢了的!
路小米当时还在评语区留言问过呢,为啥不干脆叫郭芙蓉呢?作者大大回复提问:怕被当作同人小说嘛。
不过考虑到女主是客栈掌柜的女儿,起这名字倒也合情合理,且这名字朗朗上口,闻之难忘,若非先入为主,还算是个不错的名字。谢掌柜甚至给客栈也起名叫作芙蓉客栈。
姜邵离第一次出场就是在芙蓉客栈内,与女主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神马的,不要太狗血哦!之后的悲剧也是为了替女主挡刀而发生的。
所以,要改变小说的走向,一开始就要阻止姜邵离和女主见面,绝对不能让姜邵离去那家客栈住宿或是吃饭!
小米想了好几个计划,最后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已经把ABCD计划的前后部分混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到哪里了。
所以早晨出发后不久,小米就开始打瞌睡,她做了个梦,梦见女主和姜邵离手牵手去逛街,她就跟在他们后面。
每个谈恋爱的哥哥身后,都有一个当电灯泡的妹妹,如果不拿好吃好玩的东西堵住她的嘴,她就会不停地找事儿,破坏二人世界的甜蜜气氛。以小米的功率来说,应该是个瓦数很高的电灯泡了,偏偏那两人对她视若无睹,卿卿我我,看得小米牙酸。
她决定去骚扰谢芙蓉:“芙蓉,我肚子饿了,那里卖的冰糖葫芦好像很好吃啊,我们去买两串。”
谢芙蓉回头,把小米吓得够呛,这张脸不是减肥之前的芙蓉姐姐吗?这和原书设定完全不一样!姜邵离你这是什么品位啊?
谢芙蓉一呲牙,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饿了吃冰糖葫芦不是更饿!而且现在刚进了夏天,哪里来的冰糖葫芦?!”
小米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她回想梦里瞧见的那两串冰糖葫芦,晶莹透明的麦芽糖壳,包裹着鲜红可爱的山楂果实……
她探头看向车外:“季风,我们到雁南了吗?”都城里卖的东西多,虽然现在季节不对,不可能有冰糖葫芦卖,但其他小吃总是有的,至少能解解冰糖葫芦引起的馋意。
季风回道:“还没,大约还有三十多里地。”
三十多里……小米盘算起来,还有多久能到雁南。坑爹的她对马车时速完全没概念好不好!
“到底要多久才能到雁南呢?”小米一边问道,一边向路前方看去,这个距离当然还是瞧不见雁南的,但是都城周边应该不会太荒凉,路边也许会有些小村小镇什么的。
“这段路挺平整,估计用不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小米耳中听着季风的回答,却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了,路上只有她这一辆马车了,前后都不见第二辆马车的踪影。
“季风!他的车呢?他去哪里了?”
季风道:“离少爷半道上走了岔道。”
岔道?路小米追问道:“通向哪里去的岔道?”
“属下不知。”
路小米皱着眉坐回车里,姜邵离撇开她独自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女主和他是在芙蓉饭馆认识的,所以在路上不会遇见女主,所以她才放心地在车里大睡,想不到他却不说一声撇开了自己,他要去的地方肯定和他来雁南的目的有关。
“季风,他什么时候上岔道的?”
“大概两刻多钟前吧。”
路小米不知道古代的一刻钟和现代的一刻钟是不是一个概念,不过不管了,她必须要掌握全部事态的进展,才能最终阻止悲剧的发生,所以她要追上他的车:“调头,回去。”
车夫闻言便开始调转马头,向他们的来路而去。
路小米催着车夫加快车速,却总嫌太慢,她瞧了瞧坐在驾座上的季风,突然问道:“季风,你轻功如何?”
季风谦逊道:“属下轻功一般。”
“跑得过马车吗?还是能比马车快许多?”
季风的脸顿时黑了,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比马车快一点。”莫非瑜**要他背着去追离少爷的车?背着一个人还要跑得比马车快,短时间内没问题,若是时间长了就有点难度,不过好像也不是坏事呢……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你,下车,跟在旁边。”路小米干脆利落地打破了季风的遐想,车上少个人,不就少了百多斤重量?自然能快上不少。
季风一脸黑线地跃下车,运起轻功跑在了马车旁边,果然是他想多了!
不得不再次感叹,暗卫真是项艰险辛苦,同时又极其惨无人道的苦逼职业!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啊,晚上19:08还有一更!
求不霸王~求花花~求留言~
看文的妹纸们冒个泡吧!
10云深古寺
很快他们瞧见了官道旁的一条岔道,这条路也不小,与官道宽度一致,大约能并行三辆马车的样子。
小米探头问车边的季风:“是这条道吗?”
“是。”
他们转上了这条岔道,行驶了一段路后,车夫突然道:“**,小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应该是到息霞山的。”
“你认得这里?”
“小的前年送过一位公子去息霞山,刚开始还没认出来,现在越看越像,没错,这是去息霞山的道。”
半个时辰后,抵达息霞山脚下。小米惊讶地发现,大道到了这里并没有到尽头,反而沿山蜿蜒而上,只是变得窄了一些,大概能并行两辆马车的宽度。
息霞山位于雁南城东北四十里,原名云山。
这里山深林茂,泉清石峻,景色令人陶醉。最为迷人的是深秋的傍晚日落时分,息霞山西侧的枫岭,满山枫叶红遍,衬着天空绚烂彩霞,就如晚霞落在了山间想要歇息一般。息霞二字就是取自此番美景。
前朝皇帝见了此景,大为赞叹并下令在山中建“息霞宫”作为行宫,云山因此改名息霞山。也因此,山道经过拓宽,皇室宗亲可以直接坐马车到息霞宫。平民虽然不能靠近息霞宫,坐车到半山还是可以的。
路小米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关心的是姜邵离去息霞山做什么。
马车沿山路而上,渐渐进入林荫中,此时正值春季,自然没什么如霞红枫可以观赏,但绿荫清凉,春风轻暖柔和,在这样的山间踏春游玩,也是件颇为宜人的事。
路小米一路寻找着姜邵离的马车,回头看见跟着车后的季风,毕竟她不是习惯了阶级差异的原身,看到有人这么辛苦地跟在后面,自己悠哉坐车,不由生起几分愧意来。她问道:“季风,你要不要喝点水?”
季风摇头,他经历过艰苦的训练,可以连续数个时辰赶路而无需喝水。且他随身带着水囊,现在不是执行紧急任务,他无需忍耐饥渴,但他亦只是隔一小会儿抿上一口而已。
饥渴是一定的,但忍耐饥渴亦成为暗卫的一项必须技能,试想在需要一名暗卫救护主子或是与敌人格斗时,他却突然内急起来,那多误事。
“上车吧。”既然追到了息霞山,在山路上本来就不能疾驰,就没必要再让他在车下跟着跑了。
季风得令上了车,隐约觉得九**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
息霞山有古刹一座,名云深寺,在息霞山西峰凤翔峰上。其实云深寺本来是建在主峰龙腾峰上的,但前朝皇上要在山中建行宫,这位皇上又不是虔诚礼佛的主,加上主峰的名字里有个龙字。和尚们也只能把主峰让出来,迁寺至今亦有百年以上了。
小米听完车夫介绍,就叫他沿山道去云深寺,去那里找找看。
大概是正逢初一,今日天气又特别晴朗明媚的关系,云深寺门口车马居然多极,黑压压地一片至少有数十辆,停放倒也有序,放眼望去,竟有几分现世停车场的味道。
这是座百年古刹,离京都又不远,因此香火极为鼎盛,前去烧香礼佛的教徒香客、游山踏春的文人墨客、祈求官运的达官贵人,每日络绎不绝。所以虽然是佛门,却实在不够清净。因为来得人极多,和尚们在门口清理出一片广场,专做停车之用。
小米的马车刚在寺外停下,就有一名小沙弥迎了上来,呼一声佛号后问道:“女施主是入寺礼佛吗?”
小米微笑道:“小师父,我只是来找人的。”
小沙弥还是很客气,向着右侧走了两步,指着十数步外一处空位道:“女施主若是要暂留的话,请把车停到一旁的空处,不然就会挡了中央的通路。”
小米心道这个云深寺做得地道,连专职引导停车的人都有。她对小沙弥点点头:“好的。”随后命车夫把车停到那处空位里去。
在车夫停车时,她亦不急着进去:“季风,你去找他的马车。”若姜邵离没有进云深寺,她也没有必要进去了。
不久季风回来了:“**,有离少爷的车,就在往前第三排的中间。”
那么她就入寺顺便礼佛吧。
进入山门,穿过中央佛殿,小米的视线只搜索那个浅青色的身影。可在寺中兜了大半圈,都没见到姜邵离,小米不耐再找,心中暗悔,不如一开始就等在门外的马车中,他总要出来的。可是如此一来,她也没法知道他入寺是为了什么,总不见得甩掉了她只为来云深寺烧一柱香吧?
宝殿之中人亦不少,小米心里犹豫着是要继续找下去还是出寺去等,若是姜邵离已经办完事先走了呢?她跨入宝殿,突然就瞧见了姜邵离,他正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视线对着右侧,还没有看见她。小米赶紧背转身子假装在看墙上的佛偈,
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温润声音:“只要约定了,在下就绝不会忘记履约。”果然他是有目的而来,和谁约好了呢?
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年轻而爽朗:“时隔一年,在下本以为姜公子不会来赴约的。姜公子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小米背着他们不曾转身,听到这两人边谈边说,从她身后大概是十多米的地方走过。宝殿内人较多,小米心想不知姜邵离看到自己没有,但此时他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也只会装作不见吧。
等了几十秒,小米慢慢转身望向殿门外。他们已经走出了宝殿之外,与姜邵离在一起的那名男子,只见背影,服饰华贵,身前身后侍从亦多。
他是谁?
小米问:“季风,那人是谁?”
“属下不知。”
“那么离哥哥有没有看见我们?”
“看见了。”
“那我们走吧。”既然已经被他看见,就没必要偷偷摸摸了,路小米疾步跟了上去,走到那并肩而行的两人侧方,笑嘻嘻地瞧了姜邵离一眼。
他脸上还在微笑,口中与那华服男子交谈,眼神与她对了一下,流露出几分警告意味。
不许她上去相认是吧?那她就先装作和他不认识,走在旁边正好听听他们说什么。
那华服男子比姜邵离稍许矮一点,年纪也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剑眉挺拔,鼻梁挺秀,双眸略圆,黑瞳大而有神。
又是个美男诶!小米顿时心满意足,只觉此生能穿到一本到处是美男的书里,也算是无憾了。
只听这华服男子道:“姜兄这次是路过雁南,还是……?”
“在下虚长几岁,就厚着脸皮称邵公子一声贤弟了。愚兄这次来雁南会停留较长时间。”
邵公子?邵晋辰?!难道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路小米不由得再回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华服男子,恩……确实有点像小说里描述的样子。原来姜邵离来云深寺是为了先前与邵晋辰的约定。
路小米几次三番地回头看他们,邵晋辰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生得俊朗,走在外面,常有女子会多看他几眼,当然多半都是遮遮掩掩的,像小米这样直接而大胆地审视地不多。
他瞧小米面容娇媚,皮肤白皙,一身粉紫裙装,精致富丽,身边却无丫鬟,只跟着个车夫打扮的护卫。但见这护卫步子沉稳,身材精悍、目光凌厉,并非普通护卫,不由心中暗暗揣测这是京城里哪一户的女儿,他从来不曾听闻过哪个王侯家中,有这样性子的姑娘。
邵晋辰对小米微笑了一下,小米亦回了个笑容,她习惯了现代的微笑礼,完全没意识到放在古代这就是勾搭了。她再转眼看向姜邵离,见他虽然笑容不减,眸中却带了威胁意味。
小米笑得更加灿烂了,这不是敲诈勒索的好时机吗?她低声问季风:“你们暗卫有什么暗号,能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告诉离哥哥一句话吗?”
季风亦低声回道:“有。**要对离少爷说什么?”
小米虽压低了声音,却压止不住洋洋笑意:“告诉他,我要一百两银票,不然我就过去捣乱。”姜邵离一直管着现银,不肯直接给她,她要买什么都要通过刘妈,不趁此时机敲诈点银两,以后在京城想要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季风将左手背在身后,姜邵离能看得到但邵晋辰看不到的位置,连续做了几个手势。
路小米回头看向姜邵离,他眸中已经带了愠怒,明显是看懂了季风的手势。小米对他得意地挑挑眉,姜邵离亦用左手做了一个手势。
“季风,他说什么?”
“他说可以。”
路小米目的达到,便加快步速,先他们一步出了云深寺。
姜邵离来云深寺就是为了与邵晋辰见面的。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一年前见过,还约定了今日再见,不过邵晋辰没有想到,姜邵离真的会从远方赶来赴约。因此他会对姜邵离有很强的好感,刚才甚至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不过邵晋辰不会想到的是,姜邵离真的是他哥哥。
这件事,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姜邵离本人之外,大概也只有看过原书的小米才知道了。
小米暗暗思忖,姜邵离既然顺利见到了邵晋辰,接了下来就会去雁南找居住的地方。邵晋辰也许会向他介绍住的地方。
尼玛他不会向姜邵离介绍芙蓉客栈吧!?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6:11 AM
11兄妹扯皮
然而原书中,姜邵离却不是和邵晋辰一起来到芙蓉客栈的。路小米仔细回想,邵晋辰之前就先认识了谢芙蓉,后来姜邵离住进芙蓉客栈,邵晋辰来客栈偶然见到姜邵离,还很惊讶呢。
也是,邵晋辰身为王子,不会推荐姜邵离去住普通客栈的,应该是会向他推荐京城内较好的会馆吧?何况他既然对谢芙蓉有意,又怎么会介绍像姜邵离这样有强大竞争力的人物去住芙蓉客栈呢?万一谢芙蓉的芳心被姜邵离俘获了,他不是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么?
她原来看书时以为姜邵离和邵晋辰早就熟识,原来他们是因为今天这一回见面才开始成为好友的,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今天随便怎样都要拖着姜邵离,绝壁不能让他及时赶到云深寺啊!
她还在琢磨呢,车外季风低声道:“离少爷的车走了。”
“和他一起的邵公子呢?”
“回**,他上了离少爷的车。他们下山了。”
路小米真为邵晋辰捉急,这位王子毫无防人之心,他与姜邵离应该也就见过两次吧,就这么上了他的车。莫非这世上真有神马兄弟间天生就有的莫名亲近感?
“远远地跟着他们。”下山的路就一条,姜邵离也不能说她是在跟踪吧。
邵晋辰的随行驾车跟在姜邵离的车后,小米的车则距前面三辆马车一百多米的距离,一路下山,又向雁南方向驶去。到了雁南城外,前面的车停了下来。
车夫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停下来?”
“不停,就照这速度过去。”
“好嘞!”
邵晋辰与姜邵离都下了车,站在邵晋辰的车旁说着什么。这时小米的车正好驶过,她掀起侧面窗帘一个小角望着他们。
她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很快这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应该是告别吧。
进入雁南城,小米命车夫放慢了车速,没多久邵晋辰的车超过了她,又过了没多久姜邵离的车赶了上来。小米命车夫停车。他的车亦停了。
小米一付老神在在的样子坐在车里等着。很快姜邵离上来了,他命车夫跟着前面刘伯所驾。马车再次行驶起来,他却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面色冷肃地盯着她瞧。
小米可不怕他生气,不过想想原身这个时候应该有的反应,便稍稍低下了头。
静默了一会儿,姜邵离对小米道:“你答应我不会胡闹,我才让你留下的。”
小米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可没有胡闹啊。”此事千真万确,因为他答应了给钱,她不是就没给他捣乱么?
“那么你去云深寺做什么?”
“去寺庙还能做什么?只有烧香呗。对了哦,离哥哥,你答应我的一百两银票呢?”小米将手一伸。
他挑眉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小米微微张开口,他居然想赖掉?“季风!”
季风闻声探头入车。
“季风,离哥哥先前在云深寺确确实实答应过吧?”
季风低声道:“是的。离少爷那个手势是表示认可。”
小米瞪着姜邵离。他却微微一笑:“我只说可以,没有答应马上。你既然还要在雁南住一段时候,暂时也无需现银,如果直到你回鲁国时,你都不胡闹捣乱的话,这笔钱才能给你。”
小米咬着牙,只能把气都出在季风头上:“季风!你干嘛不做手势的时候说清楚,我说的是马上要。”
“是属下疏忽了,属下以后会牢记的。”季风心中流泪,你们兄妹扯皮,为啥最后倒霉的总是我?
--
马车在城中行驶,小米生了一会儿气也就好了,反正以后总有机会敲诈他的,她就不信了。想起谢芙蓉,便问道:“我们住哪里?”
“自然是客栈。”
“我不要住客栈,又小又破,东西又难吃。我们住会馆吧?我先前问过车夫了,他说京城里最好的是京华会馆。”
“要住会馆你自己去找,还有……”姜邵离顿了顿,弯起唇角道,“你自己出钱。”
小米嘟起嘴,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他这是存心要逼自己回鲁国,不过自己可不是原身小瑜,不会轻易被他激怒。
她昨晚曾经想过,要阻止他与谢芙蓉见面,然而以今日所见来看,他早就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计划接近邵晋辰。那么他恐怕是知道了邵晋辰对谢芙蓉有意,常常会去芙蓉客栈,才特意去那里住的。往更深层想,他也许不是因为住那里会遇到邵晋辰,他接近芙蓉的动机绝对不纯……可是原书没明确提到这点啊,是作者疏忽了还是……
小米一边琢磨着,一边盯着姜邵离瞧,看不出他会是这种人啊。
她看书看得快,消遣而已,她不爱仔细琢磨里面弯弯绕绕,但是现在自己身在其中,就不得不仔细考虑起里面各种人物的动机来了。
嫉恨真的会让人失去自我,成为魔鬼。这样的人生是可悲的。
不过思及他从小因为没有父亲所受的种种歧视,小米又同情起他来。
姜邵离注意到小米的目光:“怎么?”
小米微微一惊,收回了盯着他的目光:“那我们到底住哪家客栈呢?”
姜邵离对着她瞧了会儿,淡淡道:“芙蓉客栈。”
--
芙蓉客栈所处的位置其实挺不错,它位于城东南,与城中央横穿雁南东西向的归元大道只隔了两条街,周围亦是商铺酒楼云集的热闹地方。
但是芙蓉客栈的生意一直只是尚可而已。原因么,除了竞争激烈之外,谢老板的经营似乎也有点问题。
马车停下,路小米抢着下车,望向路边的一家小客栈,大门上挂着一块黄褐色木匾,上书“芙蓉客栈”四个规规矩矩的大字。从这里开始,后面会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她只是不知,对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的姜邵离,她的努力干扰是否会有效果?
客栈门面极窄,看起来十分狭小,进去就是大堂,因为门面窄小而纵深较长,大堂里看起来有点阴暗,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客人。路小米照例对此抱怨了几句。
谢老板是个精瘦的小个子,背微佝偻,自己兼任掌柜。他一见有贵客上门,立即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他们上二楼。二楼包厢一样窄小,好在沿街一排长窗,明亮程度尚可。
坐定之后,谢掌柜报了几个菜名,点完菜就等着上菜了。
小米起身欲离,姜邵离向刘妈看了一眼,刘妈也跟着小米出了包厢门。小米暗暗咬牙,瞧着没啥机会单独去后厨见见芙蓉姑娘,只好去了次净房,又回到了包厢。
凉菜很快上定,又隔了一会儿,上热菜,这次送菜的就是咱们的芙蓉姑娘了。
小米仔细端详着谢芙蓉。
芙蓉年方十五,身姿娇巧,小脸红润,双眸清澈,粉唇薄薄,有点楚楚可怜的气质。这是个小家碧玉形的妹纸,虽然在客栈帮忙做菜送菜,但谢芙蓉身上并无那种烟火气,反而出落得清清爽爽。这就难怪邵晋辰会一眼中意她这样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了。
小米不由得拿自己现在的形象与她比较了一下。原身相貌属于甜美偏妖类型的,肤色娇嫩白皙,眉梢微挑,双眸大而灵活,睫毛纤长,眼角有点尖尖地上翘,更显娇媚。身材也更妖娆丰满些,前突后翘,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哼,明明本姑娘更有魅力嘛!
谢芙蓉端着满满一盆生炒肚片,小心地朝桌子走来,离桌边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突然被地上些许翘起的地板绊了一下,发出一声“啊!”的惊呼,就向前摔了下去。
姜邵离欲起身搭救。
按着原书情节,姜邵离及时上前,一手扶住芙蓉妹纸,一手托住菜盆,完美地防止了菜飞人跌的悲剧发生。
小米既然早就知道这件小意外,一开始就没有坐下,正站在那块地板旁边等着谢芙蓉呢。此时她一把扶住了芙蓉,可惜她没姜邵离的那身功夫,生炒肚片还是由于惯性,脱出了芙蓉的双手,向着桌子直飞过去,眼看着就要菜翻盆砸,汤汁飞溅。
姜邵离见小米扶住了谢芙蓉,于是一伸手,接住了那盆菜,顺着盘子的去势往后带了一下,菜盆倾斜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划了一道短弧,已经消去盘中肚片的全部惯性,随即他将菜盆轻轻放在桌上,整盆生炒肚片没有掉落一片,连一滴汤汁都没有漏出。
小米暗道一声精彩,想要赞他一句功夫好帅,却听耳边一个轻柔温婉的声音:“谢谢公子接住了菜,不然小女子就要被爹爹责骂了。”
喂……小米嘴角一抽,你会不会分主次轻重啊?我救了你的人,那个帅哥只是救了一盆菜,孰轻孰重,正常人都分得清楚吧?难道这就是作为女配注定的命运,哪怕是你先出手救的人,第一眼,第一句,总归不会是给你的。
她回头见谢芙蓉望向姜邵离的两只大眼睛中亮闪闪的全是崇拜之情,就差闪出两颗星星来了。她顿时没了赞姜邵离的心情,把谢芙蓉的身体扶直,顺便提醒她自己才是挽救她免于扑到桌上的大恩人呢:“姑娘,你没事吧?刚才是腿抽筋了还是脚踝扭了?”
谢芙蓉这才注意到小米,对她浅浅一笑道:“多谢**相扶。芙蓉不是脚扭了,是不小心踢到了地板。”
小米正要说话,姜邵离已经把她的台词先说了出来:“姑娘不用说谢,举手之劳而已。”
有咩搞错啊?
小米怒视姜邵离,女主无视本姑娘也就算了,连男配都出来抢台词,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两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小米的怒视。谢芙蓉福了一福道:“必须要谢的,若不是公子接住了菜,别说这一盆了,连带桌上的所有菜都要全部换新的,若是弄脏了诸位贵客的衣服,那让小女子怎么赔得起呢?那样的话,小女子一定会被爹爹打死的。”
太夸张了吧?小米在一旁提醒道:“姑娘,我们穿的衣裳还没贵到要用人命来偿的地步。”
姜邵离对谢芙蓉微笑道:“姑娘可以放心,就算是姑娘有什么无心过失,在下也不会要姑娘赔偿的。”
无视本姑娘到这种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米愤然转身,出了包厢。身后,谢芙蓉还在说道:“如果客人真有什么损失,小店是一定要赔的。”
虽然这次小米预先插手,先帮谢芙蓉免于狼狈摔倒,但似乎最后的结果与原书里面没什么大区别。
12搭脉测谎
路小米出了包厢,见刘妈没有跟出来,脸上浮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她放轻脚步顺着楼梯下了走廊。谢掌柜脸对着柜台外面,正好楼下某桌客人吃完了,小二过来和谢掌柜结账,所以他没瞧见小米。
小米便快走几步,掀开门帘转进后面的厨房。
她虽然气恼地从包厢里出来,但她却并非真的生气,只是再呆在房里,也没什么她可做的。按原书所述,谢芙蓉在包厢里还要停留一段时间。正好方便她行动。
厨房里的人见了她,一时不知她是何身份,一个壮实妇人炒完菜,装盆后放下炒锅与炒勺,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向着小米走了几步,一面端详着她,一面道:“**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小米环视着厨房内道:“这里不是厨房吗?我来瞧瞧里面干不干净,我们点的菜好了没有?”
“**是二楼甲号房的客人?”
小米摇摇头道:“我是二楼乙号房的。”在他们之后,又有几名客人订了包厢,正好在他们隔壁。
壮实妇人指着厨桌上刚炒好的一盘菜道:“这一盆是你们点的。”
小米走过去瞧了瞧,旁边另两盘自然是他们所点的酱爆花菜与糟溜鱼片了,她指着这两个菜道:“看上去不错呢,给我们那间也加这两道菜。”说话间,藏在手里的药粉落入菜盆,药粉极细,瞬间溶解于菜肴表面。
壮实妇人闻言答应了,接着皱着眉道:“芙蓉刚才送菜,怎么上去那么久?早该下来了啊。”
小米目的达成,便径自出了厨房,回到二楼包厢外。
那两人还在说话,当然,现在不是在客套。姜邵离称自己在雁南会暂住一段时日,请谢芙蓉介绍京城有何名胜。
小米走回桌前,取了杯茶喝,喝完后把杯子重重地敲在桌上。
谢芙蓉一惊,回头看向小米,恍然道:“小女子该去干活了,请姜公子见谅。”
小米赞许滴点了点头。
“无妨,谢姑娘去忙。”姜邵离目送芙蓉姑娘离开,随后转过头来望向小米:“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米哼了一声:“吃饭。又不要我花钱,为何不吃?”
她伸筷去夹桌上被姜邵离救下的生炒肚片,时间久了,肚片有些凉了不太好吃,她尝了一片后,干脆去吃凉菜。香松银鱼炸得倒是不错,火候刚刚好,入口香脆疏松,细嚼之后,鲜美滋味便在口中漾开,不由赞道:“这个好吃!”
姜邵离闻言亦去夹银鱼,路小米用筷子勾着盆沿,把银鱼朝自己方向拉近几寸后,酸溜溜道:“刚才只见你与人家姑娘说话,一会儿功夫连人家姓什么都知道了,这盆银鱼碰也没碰过一次。现在我说好吃,你倒也来夹了。臭姜离,这盆不许你吃,你别和我抢。”
姜邵离忍俊不禁地摇头:“还是小孩子脾气。”他缩回筷子,果然不再碰这盆银鱼。
不久,芙蓉端着两盘菜进来了,轻轻放在桌上正要出去。小米睨了眼姜邵离,向芙蓉招了一下手:“谢姑娘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芙蓉急忙摇头:“不行的,刚才已经耽误好久……”她看向姜邵离,急忙又解释道:“没有责怪姜公子的意思,小女子是说……”
路小米暗叹,果然是个懂礼貌的好菇凉。
“本来就是在下唐突,耽误了谢姑娘做事。”
“姜公子初来雁南,人生地不熟,问几句雁南的情况实属常情,小女子向公子介绍一下更是应该的,只可惜……”
啧啧,一个客栈掌柜的女儿,对答这么文绉绉地,好像大家闺秀一样,要说作者没开金手指,那谁也不信啊。小米轻咳几声打断了她:“谢姑娘到底坐是不坐啊?”
芙蓉尴尬笑笑,退了出去。
这一盆酱爆花菜一盆糟溜鱼片,就是刚才小米下过药的,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她从季风那儿拿来的泻药而已。她未免事发后被怀疑,亦伸筷吃了一点,不过是趁菜未被翻动前,夹得也是下层的菜,几乎不会沾上药粉。
她下得药量不多,不会让人泻得走不动路。若是吃了芙蓉客栈的菜,大家都腹泻的话,那她就可以以此处饭菜不干净为借口,让姜邵离另找客栈居住。他若是还坚持要住芙蓉客栈,就会显得另有目的了。
吃过饭后,回房休息。小米一直支着耳朵,却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什么异动,心中暗暗嘀咕,莫非武功高强的,抗药性也强,她下药下得太少了?又或者房间隔音太好,所以她在房里听不见?
她实在等得不耐了,开门出去,见走廊里没人,便贴着门听了会儿,里面还是没什么特异动静。原书中描述过应含瑜的敲门方式,砰砰砰连续三声,又快又急,小米依样画葫芦砰砰砰地敲门。
姜邵离来开了门,小米端详了他一番,不像腹泻的样子。
他侧身让开位置让她进去,见她一直对着自己瞧,微扬眉头:“有什么事?”
小米问道:“你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姜邵离眉毛跳了一下:“你下药了?”
小米满脸黑线,嘴角抽搐,原身的啊原身,你原来倒底造过多少孽啊?她瘪瘪嘴,委屈道:“是我腹泻了。一定是客栈的饭菜不干净!”
“可是我和刘伯刘妈都没事。所以不是客栈的饭菜问题。”
季风这货给的什么坑爹泻药?!计划就这么失败了?小米暗暗咬牙,准备等下回去找季风算账。
守在暗处的季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寒意。
不过小米现在还要做一下最后的努力:“那就是我吃的那盆银鱼有问题,因为只有我吃了,你们都没吃。”
姜邵离突然伸手,闪电般握住她的手。
小米吓了一跳:“干嘛?”低头见他伸指按在她脉门之上。尼玛原书里没说他会医术啊?
他握住她的手腕十数息后淡淡问道:“你真的腹泻?”
小米硬着头皮道:“真的。就是,就是不算太厉害。”
“肚子疼吗?”
“一点点。”
“午饭后去过几次净房?”
他是真的懂医术还是在蒙她?路小米决心赌一把,她盯着姜邵离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
“从来没学过。”
路小米拧起眉毛:“那你搭什么脉?”
他慢慢弯起唇角,墨眸里笑意渐浓:“谎脉。”
小米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美男笑起来就是好看啊……等等,他说什么谎脉?哪有这脉!难道他刚才搭脉不是看病,而是根据她的脉搏跳速来判断她有没有说谎吗?
不过路小米是谁?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的路小米才不会轻易露馅呢!何况扮演原身也不少天了,她的演技水平比起初来时,提高的不是一点点。
她羞涩地说道:“离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手被你这样握着,小瑜心跳得好快啊!”
这么没节操的话说出口,小米自己膈应得差点吐出来。忍住,小米,要吐也要忍到回房去再吐。
姜邵离马上放开了她的手腕:“若是你真的不舒服,就让刘伯去请大夫过来。”
小米现在的脸色之所以难看是被自己台词膈应的,她摆摆手:“不用了,只有一点点不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
“不行,小病不治若是恶化了就不妙了。”姜邵离不顾小米阻止叫来刘伯,命他立即去请大夫。
这货明明眸中带着笑意,才不是真心关心她呢!小米开始使出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我现在要回房休息。”
“无妨,你先去休息,要睡一下也行,一会儿大夫来了刘妈会先叫你的。刘伯,去请大夫。”
小米黑着脸回到自己房里,关上门后低喝一声:“季风。”
季风如一只召唤兽,瞬间从窗外跃入房内。路小米一直很奇怪,他倒底是怎么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不过这种设定真的是太方便了!
跑题了,咳咳,言归正传。
路小米沉着脸问道:“季风,你给我的药到底是不是泻药?”
“回**,是泻药没错。”
“用量也没错?一包够三四人轻微程度腹泻的?”
“没错。”
“那你告诉我,为何他们吃了都没事?”不光是姜邵离,刘伯刘妈都一点没事。
“属下也不解,但属下敢向**保证,药的种类与分量都绝对没有错。”
“那服了这种药,大夫搭脉能搭出来是吃了药吗?”
“不会,只会当作普通腹泻。”
小米从怀中取出另一包泻药,把其中四分之一洒入桌上一杯茶内,药粉迅速溶化。她将那杯茶端起来,放在面前盯了许久,再次抬头,郑重地问道:“季风,真的只是轻微程度的腹泻?你保证?”
“属下以性命担保。”
小米信任地望着季风,将茶杯往他面前一放:“你喝了它。”
季风满脸黑线地拿起茶杯,一口喝完。
静默……
“你还没有觉得不舒服吗?”小米试探着问道。
“回**,药生效没这么快。”
静默…………
“还没有感觉吗?”
“好像,有一点点感觉了。”
静默………………
“**,属下,属下可以先退下一会儿吗?”
“你要去净房了?”
季风满头大汗道:“……是。”
小米挥挥手:“你去吧。”
季风一个纵身,闪出窗外。
小米又倒了四分之一药粉在另一个茶杯中,一饮而尽,然后往床上一趴。姜邵离,算你狠!
13泻药起效
隔了不久,刘妈来敲门:“九**,大夫来了。”
小米暗暗着急,这药怎么还没生效呢?有的小说里说用内功能憋出一头汗来,季风刚才不会是装的吧?
她起床去开门,然后装着脚步虚浮的样子走到床边坐下:“进来吧。”
大夫问清症状,搭脉开药,倒是没说什么,让小米稍稍放下心来。大夫走后,刘妈去煎药,小米继续趴床上装死,趴得久了她就真的睡死过去了。
半梦半醒中,突然一阵如绞腹痛把小米痛醒过来,她捂着肚子冲进净房,半晌才从里面出来。
尼玛谁再说这药只能让人轻微腹泻,她跟他急!小米想叫季风进来,罚他从这里跑去息霞山,再从山脚到山顶来回跑个一百圈才许回来。
房门被敲响了,刘妈在外面道:“**,药煎好了。”
小米这次不用装了,脚步虚浮地走去开门。门外却不仅仅站着刘妈,姜邵离亦在。
他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装得腹泻吗?小米心道你瞧吧,这回是货真价实,假一罚十的真腹泻,她轻飘飘地走回床边坐下。
刘妈赶紧端药过来。小米接过药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本来就因泻药虚弱的肠胃比平时更敏感,让习惯了吃西药的小米一阵反胃,她急忙捂住鼻子,委委屈屈道:“喝不下去,闻了就要吐。”
姜邵离有些怀疑地瞧瞧她。
小米泪飚了,自作孽不可活,今天这碗药看来就算再不想喝,也得捏着鼻子喝下去了。
她指着对面矮柜道:“刘妈,把柜子里的背囊拿过来。”背囊里有她做甜点时用的石蜜,也就是没有经过精制提纯的黄糖块,好歹吃完药可以解解苦味。
小米从背囊里取出糖罐,打开盖子放在一边。然后如临大敌般深深吸了口气,一手捏着鼻子,紧闭眼睛,一口气喝下碗中药汁。
药并不是太苦,只是气味难闻,外加有股怪味,捏了鼻子喝感觉好些,但仍是极其难喝,小米刚勉强喝完就是一阵反胃,差点再吐回碗里去,急忙从糖罐了取了一大块石蜜塞入口中。
姜邵离看着她把药喝完,脸上神色变得柔和些了:“喝了药就好好休息,晚饭我让客栈做点清粥小菜给你送来。”
小米含着糖块点点头。
姜邵离又道:“你不舒服,这几天就让刘妈住在房里照顾你吧。”
小米心道,这还了得,那她不是做什么都要被他知道了,那还怎么给他添乱啊?她口中含着糖块没法说话,急忙摆手摇头。
姜邵离一脸了然地点点头:“你不舍得刘妈?那好,等你病好了也让她服侍着你。”
你才舍不得刘妈呢!你全家都舍不得刘妈!
他绝对是故意的!
小米只得把口中糖块顶到左侧,好空出舌头说话,糖块顿时把她的左脸颊撑起鼓鼓的一个大包。她口齿不清地说道:“不是不舍得刘妈,刘妈一直跟着你,我是怕你不习惯。我从鲁国来,一路上都没有丫鬟也习惯了。”
姜邵离瞧着她歪在一边的鼓鼓囊囊的脸颊,因为着急而有些泛红,不由好笑道:“好歹也是侯府**,没个人服侍总是不像话,在鲁国的时候就让刘妈服侍着吧。”他此来雁南隐秘之事甚多,不想再另外找陌生丫鬟来照顾小瑜,以免横生枝节,留下刘妈正是一举两得。
“怎么没人服侍了?季风不是人吗?”不能因为暗卫平时不露面,就因此歧视暗卫,不把他们当人看吧?
“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刘妈服侍起来方便。”说完不等小米再拒绝,姜邵离离开了房间。
刘妈把门轻轻关上后道:“九**,药也吃了,接下来就好好歇着吧。”
小米苦着脸躺回床上,心道这下糟糕了,有刘妈盯着,她就什么秘密都不能有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小米基本就是在床上和净房这两个地方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小米醒来觉得身体轻松不少,在房里吃过红枣山药粥之后,觉得肚里还有点空虚,昨日下午开始就没有吃过干的了,现在腹泻好了,好胃口随之回来,她还想吃些糕点。但刘妈死活不肯让她吃糯米糕,说是不易消化。小米便在手里偷偷藏了两块,说要下楼随便逛逛,刘妈却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小米走到前面大堂,突然心生一计,对刘妈道:“我口渴了。”
大堂里的桌上有茶水,刘妈却不甚放心,进厨房去要干净饮水。小米趁机狼吞虎咽,听到后面有些动静,猜测是刘妈出来时,她把剩下的半块糯米糕一下子塞入口中,使劲咽下,用力得眼泪都迸出来了。
刘妈见她眼带泪花,诧异问道:“九**,你怎么了?”
小米喘了口气,随口道:“渴得我都哭出来了。”
“……”
刘妈默默无言地倒了一杯水给她,心中想道,九**自从遭过绑匪绑架之后,受了太强打击,有时候会不太正常。
小米端起茶杯,试了试温度,水是厨房一早稍好后放着晾凉的,此时喝来正好。小米因为急着咽下糕点,此时胸口有些发闷,那半块糯米糕似乎堵在半道上还没下到胃中,便大口喝起水来,想把这半块糕冲下去。
客栈门外进来三四人,神色不善,并不像普通客人那样走到桌边坐下,反而直奔柜台,对着谢掌柜喝骂道:“你这客栈怎么做的生意?”
谢掌柜紧张问道:“各位好好说话,出了什么事?”
一个铜铃眼络腮胡的大个子上前一步,怒道:“我们昨日午间来此吃饭,吃完后回去就腹泻不止……”
“扑!”小米正喝水喝了一半,闻言把嘴里的一大口水全喷了出去。
大堂里的所有人本来都在看柜台边的争执,听到小米喷水声,都侧头看了过来。小米赶紧掏出手巾捂住嘴,对着看热闹的人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呛水吗?”
那几个发火的客人与谢掌柜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争执起腹泻的责任归属问题来。另有几个人见小米容貌娇媚,身姿窈窕,便半遮半掩地偷偷瞧她。
小米虽是古装的壳子,却是现代的芯子,要是平时有人欣赏她现在的外貌,她不会生气,反而暗暗窃喜自己当了二十多年Diao丝女,如今总算白富美一回了。不过这个时候她绝壁没有心情沾沾自喜,她冷着脸,目不斜视地看着柜台那边的争执,脑海中却在狂按回放键。
事件回放,回到小米偷偷溜到厨房撒药的那个时刻。最符合事实真相的推测是——
她为了撒药粉,对厨娘说给“自己包厢”(其实是隔壁乙号房的包厢)加两个一样的菜。后来谢芙蓉下来送菜,觉得下过药的两道菜有些凉了,不想送去给姜邵离吃,就自作主张换了新炒的两盆一模一样的菜送到甲号房,而把小米下药的菜送去了乙号房。
小米心中狂奔而过一万零一匹草泥马。
敢情她忙乎了半天,那包泻药却给隔壁客人吃下去了?她终于知道为何姜邵离和刘伯刘妈为何没有腹泻了,而她就倒霉催地不得不自己喝下了泻药……
做个女配真不容易,除了经常被忽视以外,还要和运气值一直维持在MAX状态的女主抗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炮灰。
路小米在这里事件回放,那边争执的大个子客人已经揪着谢掌柜的衣领,异常激动地举起了拳头。
小米心中犹豫,是不是要上去劝解,按说罪魁祸首是下药的她,不过换菜的却是芙蓉,而且她还是个病人呢,拳脚无眼,万一身娇体弱的她被误伤怎么办?小米想到这里便坐定了不动,打定主意看戏到底了。
谢掌柜身体瘦小,被那个大个子客人揪住衣领一提,脚跟就离了地,只剩一对足尖可以勉强点地,此时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他的脚尖正在来回点地,好似一个刚开始学跳芭蕾的小学生。
他一面努力维持身体的平衡,好让脖颈不至于被衣领勒紧,一面委屈辩解道:“小店诚信经营,所有食材都是一早上购进,极为新鲜,做菜过程也都小心仔细,绝不会不干净。小店开店至今,有说菜做得不好吃的客人,有说地方太窄小的客人,就是从来没有吃坏了肚子找上门来的客人。”
大个子客人牛眼一瞪:“我们四人在你的饭馆吃饭,回到家中去后差不多同样的时辰开始腹泻。你敢说不是你家饭菜有问题?”说完举在空中的拳头一挥,似要打下来一般。
谢掌柜不由自主地一缩脖子,却被揪紧的衣领勒了一下,差点透不过气来,赶紧再踮起脚尖,伸长了脖颈好让呼吸顺畅,喘了几口气后他才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这,这一定是巧合。”
外面吵闹的声音大了,芙蓉从厨房出来,见那大个子客人一副要打谢掌柜的样子,吓得叫了一声:“爹!”
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随着芙蓉的一声惊呼,姜邵离的声音跟着从后面传来:“谢姑娘,怎么了?”
小米听到芙蓉的叫声,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再闻姜邵离出声,心道这就是女主有难,必有男主或男配出现的英雄救美模式开启了。
若是让姜邵离出手替芙蓉的老爹解围,那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会更加增进?
不行,她必须先出手解决这桩纠纷。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不要霸王啊,花花不要大意地抛过来吧!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8:20 AM
14出面调解
路小米就坐在柜台旁边,想定之后起身,几步就走到争执的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公子,容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那大个子客人回头见小米来劝解,见她一身服饰打扮应该非富即贵,缓和了愤怒的表情和语气问道:“这位**要说什么?”
小米笑眯眯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谢掌柜年纪大了,不管是不是芙蓉客栈的责任,公子是不是先放开了掌柜的衣领,让他老人家能够坐下来,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大个子客人倒也给她面子,放开了谢掌柜的衣领道:“要不是这老……掌柜一味抵赖,在下也不至于揪着他不放了,在下也不是真的要打他,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小米指着旁边一张能坐下八人的大方桌道:“不如先坐吧。”
众人坐定之后,小米道:“我是住店的,与谢掌柜不识,与这位大哥亦无关系,只是看事情争执不定,来做个调解人的。”
她转向大个子道:“不知公子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叫作捉贼捉赃?”后面半句不雅,她就不说出口了,“先不说诸位公子是否真的腹泻我们都没有见到证明,就算诸位真的腹泻过,试问公子昨日吃完离去后,应该也吃过许多其他食物饮水,是不是?”
大个子欲言,小米抢着道:“当然,我也知道,一个人若是腹泻,不能说明是芙蓉客栈的菜肴问题,但是四人都腹泻,又都是在芙蓉客栈吃了酒菜的,那芙蓉客栈菜肴不干净导致诸位公子身体不适的可能就非常大了。”
那四人都连连点头,大个子道:“这位**说得对,就是这个理。”
谢掌柜急了:“真的不会是我们客栈酒菜有问题……”
小米微笑道:“谢掌柜,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可能性非常大,并不代表肯定就是啊。”
谢掌柜松了口气道:“是啊。”
大个子却又急了:“那没有其他可能了啊?”
小米道:“谢掌柜是开客栈经营生意的,信誉对他来说很重要,诸位公子若无真凭实据,就说他家的酒菜不干净,对他以后的经营都有影响。但诸位的身体不适,还曾请大夫来看病开药,这些损失亦是实际发生过的。”
她停了一停道:“既然如此,我提出一个解决方法,由谢掌柜给诸位补偿昨日午间酒菜费用,加上诸位看病买药以及因此损失的银钱。不过这不是因为芙蓉客栈的酒菜有什么问题,是谢掌柜为了生意兴隆,以和为贵,让诸位不要心生怨气做出的补偿,而不是赔偿。”
补偿、赔偿一字之差,其间意义大不相同,一个无责一个有责。
谢掌柜不太高兴道:“不是客栈的问题,为何要我出钱?”
小米低声对谢掌柜道:“掌柜的做生意不就希望少些麻烦吗?现在只是出些小钱,若是坚持不出钱,被他们打一顿出气的话,你看病买药花钱之外身体亦要吃苦头。且他们心中有怨气,到处去说芙蓉客栈的酒菜不干净,造成你这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到时候损失的就不止这点小钱了。”
谢掌柜闻言,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个牛眼大个子,点头同意了补偿这四人损失。
小米又对那四人道:“诸位公子须知,谢掌柜是好心好意与人为善,毕竟事情本身不是芙蓉客栈的责任,望诸位得了补偿,不要再说是由于芙蓉客栈的酒菜不干净所致了。”
四人本来腹泻亦不严重,来此只为讨个说法,既然得了谢掌柜的补偿,闻言都点头答应不会乱说。
事主离去,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散了。
谢掌柜送走那四人后,回来便对小米感激道谢。其实他开始不肯同意赔偿银两,倒也并非肉疼这些钱,而是担心若答应赔偿,等于承认了客栈有责任,现在事情平和解决,没有闹大,也没有算客栈责任,算是较为圆满的结果了。
小米客气了几句,回头见到芙蓉眼含感激地望着自己:“多谢**出面调停。”
“哪里哪里。”小米有些心虚,毕竟此事始作俑者就是她。她被谢掌柜和芙蓉两人的感激弄得生出几分愧疚来,避开她的目光,一转眼却见姜邵离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心中一凛,暗叫糟糕,她为了阻止他英雄救美,自己先抢着把救美的事情做了,可惜做得有些过了,怕是与原身以往言行大为不同。
转念一想,刚才做也做过了,又不能收回去。再说了,她并不担心姜邵离会怀疑她已经不是原装货的事,他怎么去调查都不会发现异常的,想到这里,她得意地对他一笑:“我刚才说得如何?”
他嘴角微弯:“挺有策略。”
小米一乐,又听他道:“像个调人。”
调人?小米没听说过,也许类似如今的调解员?小米不知该如何应答,便王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我们去哪儿?”
姜邵离干脆利落地断了她的念头:“你病还未好,留在客栈休息,今天哪儿都别想去。”
小米嘟起嘴:“我不能出去,那你也别出去,在客栈陪着我。”想以她生病为借口撇开她独自去做什么,门都没有!
他轻皱眉:“刚才觉得你长大不少,转眼又像孩子般任性。”
小米自己也觉得,扮演原身扮演得她快要人格分裂了。然而她也没办法,还得继续精分下去:“可是你自己跑出去玩,撇下我一个人呆在客栈里,睡觉又睡不着,吃东西就只能喝粥,刘妈又啰嗦,这样不可以那样也不行的……”
姜邵离打断她的抱怨:“我并非出去游玩,而是有事要办。”
小米眼睛一亮:“是不是约了云深寺里那位公子?”
“不是。”姜邵离瞧了她一眼,“你想见他?”
“我不能见他?”
“小瑜,你可别忘了在何种情况下才能拿到那笔银钱。”
小米发现姜邵离也开始转移重点了,他确实不想自己见邵晋辰。她装着乖乖的样子道:“好吧,我保证不胡闹。可是……你要等我回去时才给我银票,那不是白说?我要是回去了又怎么会缺钱花?”
“那么这样如何?如果你能做到一个月内,始终不任性胡闹,乖乖听话,一个月后我就给你。”
从季风再次跟上小瑜至今,已经半个月了,而侯府来人应该从小瑜出府后不久就开始追寻她,侯府收到季风的飞鸽传书,再传讯给追寻小瑜之人,沿路朝雁南赶来,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到达雁南。所以他肯这样答应她,以一个月为限,是因为在时限到之前,她就会被带回鲁国去了。更何况,要这刁蛮丫头一个月不胡闹,比让老天三年不下雨还难。
小米乐道:“我保证不胡闹!”因为她所做都是有目的的,绝对不是胡闹哦。
两人可说是各怀鬼胎,彼此承诺说定。姜邵离外出办事,路小米回房休息。
··
刘妈跟着小米回房,小米只能老老实实上床休息。
按着原书来看,这几天应该没什么大事,路小米昨夜腹泻,其实睡得不多,这会儿趴在床上,渐渐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门外有人敲门,小米不满地翻了个身,正要起身,却见刘妈出去开门了,便舒服地躺下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小米这会已经暗想,有人服侍还真不错。
刘妈开了门,敲门的人说了什么,似乎是个女子声音,刘妈轻声回答:“**已经睡下了。”
隔了一会儿,刘妈关上门。小米问道:“是谁来敲门?”
刘妈进入里间后道:“是谢掌柜的女儿。”
“她来做什么?”原书没写过这一出啊?一直都是女配百般设计陷害女主,女主从来都没主动找过女配。
“她说是来致谢的。”
小米扬扬眉毛,不再问刘妈,闭起双眸考虑起来。也许她可以换个思路,和女主处好关系,这样既可以避免自己成为炮灰,也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走向。
刘妈见小米闭目休息,便退出了里间。
小米微微睁开了双眼。刘妈就在外间,自己要出去,她就一步不落地跟着,要吩咐季风去做什么事,她也听得见。这样一来,她什么都不能做了。
万恶的姜邵离!
既然事已至此,不爱纠结的小米决定索性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睡醒了再说!
··
小米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来之后叫了一声“刘妈”,刘妈进来道:“九**有何吩咐?”
“没事,看看你还在不在。”
“仆妇一直都在。”刘妈一脸淡然。
“我没什么事,你出去吧。”
刘妈出去了。隔了一小会小米又叫了:“刘妈。”
刘妈进来了。小米道:“我没事,就是随便叫一声,你出去吧。”
“是。”刘妈一点也不生气,转身出去了。
小米等刘妈走出去后,捂着嘴闷声笑,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么折腾几次刘妈才会生气,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刘妈即使生气也不会表露,但要是玩过火了,被姜邵离知道,她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扮演原身也要适可而止,她要一点点改变原身留给他们的刁蛮印象。
她起床在衣橱里挑了会儿,应含瑜的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缎面料,不过裙摆却都做得比较宽大,想来她性子活泼爱玩,这样子的裙摆比较便于行动。理所当然,她没有适合下厨穿的衣服,小米索性挑了身最新的衣裙换上。
哼,在厨房弄脏了就扔掉,然后做新的。反正花得也不是她的钱。
换掉身上因睡觉而皱巴巴的外衣,让刘妈梳好头,小米下楼去前面找芙蓉妹妹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wanying投雷!么么哒~
感谢读者球形体、修修、孙欣源、85°、wanying、夏天、yoyo、圆滚滚、娉婷姑娘、帅气的水果……(以上排名不分先后)你们给本文的热情留言打分!
15爬檐翻窗
此时正值午后,忙过了午饭这段时间,是客栈相对清闲的时候。
厨娘们正在清洗晚上要用到的鱼肉菜米,芙蓉妹妹只在最忙碌的时候帮忙,此时则坐在后院,与洗菜的厨娘说着话。见到小米,芙蓉眼睛一亮,脸上浮起一个带着几分意外的笑容,起身向她迎了过来:“**怎么会到这里来?”
“上午谢姑娘来找过我?”
“是啊,芙蓉是去向**道谢的。”
“早上不是谢过了吗?”
“早晨芙蓉只是几句道谢,不足以表达芙蓉的感激之情……”
小米一听这话有戏,口头道谢不够那就该有点物质表示吧?她正愁手头没有余钱呢,竖起耳边听芙蓉说道:“可是**是大户出身,芙蓉怕是没有**看得上眼的东西相赠……”
切,这不是白说么。
芙蓉继续道:“听说姜公子和**要在雁南久住,芙蓉和爹爹商量之后,决定免了姜公子和**一个月的房钱。虽然这点小钱公子和**都不会在乎,但却是爹爹和芙蓉的一点心意。上午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芙蓉客栈装饰并不豪华,但京城里寸土寸金,一个月的房钱也要好几贯,两间上房一个月下来要将近二两银子了。
只是早晨出面调解一下,不用这么感激吧?谢家父女也许是心存结交之意吧。不过这样免的却是姜邵离的钱,她路小米完全没有好处啊!她出了力,却便宜了姜邵离?小米果断心理不平衡了。
她断然拒绝道:“不行!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而且你说的没错,这些小钱我们不在乎,对你们来说却是笔不小的收入。我们住这里的房钱照算,不用免。”
“**……”芙蓉还要再说。
小米听人叫**就心生膈应,没办法,谁让这是古代呢?她抢着换了话题:“谢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十五。”
小米对芙蓉笑笑道:“我比你大了一岁,以后我就叫你芙蓉妹妹啦?”要是与女主处好关系,那么自己的幸运值应该也会水涨船高吧?
芙蓉急忙推辞道:“那怎么行呢?**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芙蓉只是一介商人之女,怎么可以姐妹相称?”
小米心道,姐妹相称而已,又不是真的和你结拜认亲,讲什么门户出身?“不管这些,反正以后我就叫你芙蓉妹妹,你叫我小瑜姐、瑜姐姐都行,就是不许叫我**。”
“好吧。小瑜姐。”芙蓉高兴地答应了,
小米与芙蓉聊了一会儿,随便问了问客栈与饭馆的经营状况,见厨房逐渐开始忙碌起来,便与她说定,等夜间厨房空闲下来的时候,向他们借厨房使用,之后便向芙蓉告辞。
··
刘妈一直跟随,让小米非常烦躁。进入楼上房间,小米让刘妈呆在外间,自己入内坐了一会儿,想定之后,低喝道:“季风。”
季风应声而入。
“你的……”小米刚想问他腹泻好了没,一想此事不能给刘妈知道,不然昨天是她自己吃了腹泻药的事就要穿帮了,急忙刹住了车,改口问道,“痔疮好了吧?”
小米一时情急,从腹泻联想到拉翔,再从拉翔联想到了痔疮,反正都是和那个门有点关系的。
季风一头黑线,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好了。”九**随便说个什么毛病不好,偏要说痔疮!他以后还有脸见刘妈吗?好在刘妈口紧,要是在侯府中传开了,他以后还要不要留在侯府做暗卫了……
“既然好了,那你替我去买几样东西。”小米提笔,却不是列清单,她在纸上写得是——“你带我去离哥哥的房间。”经过这十几天的偷偷苦练,小米的毛笔字算是勉强可看,应该和原身的水平大致相当。这就要庆幸原身是个“不学无术”的贪玩**,几乎没人看过她的笔迹。
季风大惊摇头:“属下要护卫**安全,不能去买东西。”潜台词——(为了九**的安全,不能带你爬窗翻墙去隔壁客房。)
“我还在生病,刘妈又要照顾我,离哥哥又没回来,你不去谁去?”潜台词——(刘妈在外间守着,正好离哥哥现在外出,房中无人,不趁这时候翻窗进去,还有什么时间什么方式可以进去?)
季风摇头:“属下不能去。”
路小米板下脸来道:“这是命令。”
季风还是摇头。
路小米在纸上写下第二句话——“你不带我去,我现在就喊:救命啊,放开我啊!”
季风在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向后倒跃出三四米远。
小米威胁无果,气得团起纸,将纸团往桌上一拍,接着便快步走向窗边的季风。
季风后背紧紧靠着窗下的墙壁,双手亦向后贴在墙上,一副恨不得要把整个人都嵌入到墙壁中去的模样,满脸惊恐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路小米。
小米嘴角一抽,尼玛你好歹是个武艺高强的暗卫,摆出这种“你不要非礼我”的表情是要干嘛?她不去看季风,双手搭上窗台,半撩裙摆,抬腿就向外跨。他不肯带她去隔壁客房,她就自己爬过去。
季风见她往窗外爬,才知小米要自己过去,那比他带她过去还要危险,急忙转身,脚尖一点就已经从小米身前跃出窗口,在半空中一手搭住窗框,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在屋檐上站定后,一手张开拦住了小米的去路。
小米一扬下巴,两眼微眯望着他,小样,看你要怎么拦住本姑娘!她无视拦在一侧的季风,继续把另一条腿跨出窗台。
在窗外,一楼与二楼交界处,有一尺半宽的屋檐,平时是为一楼窗口挡雨,此时正好成为小米的踏脚之处。她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小心地不去踩瓦片,用脚尖点在屋檐与外墙交界处凸起的木条上,双手扶着窗台,一点点向右侧姜邵离所住客房挪过去。
随着小米越来越靠近季风,季风不得不向后退。小米心中暗自得意,只要他不敢碰应含瑜,那他就无法拦住她。
季风眼看着退无可退,只能放开拉住窗框的手,同时甩出一条钩索,勾住二楼屋檐,以此作为身体的支撑。他此时已经不指望能拦住小米了,只是怕她掉下楼去,便护在旁边。
小米已经挪到了窗子尽头,她左手勾住窗框,身子紧贴墙壁,右手尽力去够另一边的窗框,却差了一臂的距离够不着。
她一咬牙,左手放开了窗框,整个人紧紧贴着墙壁,侧过脸来,脸颊亦贴着墙壁,一点点向右挪去。她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冒险,倒不是真的胆子有多大,或者此时要做的事有多么紧迫,她是知道季风绝对不会让她真的摔下去。
只差一掌的距离了,小米斜着身子努力伸臂,终于够着了右边的窗框。这个房间正是刘妈所在的外间,小米为怕她发现,不敢勾住整个窗框,只搭住了窗户外侧的窗台,借力自己挪过去,谁想她的手因紧张而出汗,滑了一下没有抓住窗台外沿,顿时整个人失衡往后倒了下去。
她无声的张开嘴,倒抽了口冷气的功夫,季风已经借着钩索荡了过来,握紧她的上臂向上一带,已将她拉了上来。小米顺势勾住了季风的脖子,后怕得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季风手脚僵硬,全身冒汗,想叫小米放手,又怕说话屋里的刘妈听见。他往窗台下方躲了躲,同时竖起一指向上方指了指,再指了指小米勾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示意她放开自己。
小米却不肯放手,对着姜邵离的房间窗口指了指,示意他直接带自己过去。
季风正要再做手势,刘妈已经听见窗外有异常响动,走过来察看。他只得将钩索一抖,迅速收了起来,随后勾紧小米的腰,一个翻身,躲到了一楼屋檐下方。这个地方从二楼望下来是死角,刘妈探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
小米刚松了口气,却听刘妈问道:“九**,你可在里面?”她心道糟糕,刘妈开始怀疑她溜出房间了么?她急忙对季风指指二楼自己房间方向,做出口型,示意他带她回去。
本来从这里翻身上檐,再悄无声息地跃入房内,对季风来说是小菜一碟,即使多带了一个人的分量也无甚难度。但偏偏现在怀里搂得是个妹纸,还是他家九**,季风心跳如鼓,四肢僵硬,平时的十分功力现在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了。
小米因为预备着季风纵身翻窗,把他脖子搂得死紧。这时她听刘妈问了第二声:“九**?”声音里带着严重的怀疑。小米急得一个劲地瞪季风,见他呆着不动,只得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快点带我回房啊,再慢刘妈就发现了!”
季风一个激灵,赶紧收束心神,心中默念,怀里的不是九**,是块木头,是块大木头,是块很大很大的大木头……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捏紧屋檐边沿,身体荡了个来回,单臂一发力,已经将自己与小米都拉上了屋檐,双足轻点檐脊,消去所有力道,悄无声息。随即探身勾住小米房间的窗框,借力轻松跃入房间。
一待两人都落地,季风立刻放开了小米,反身跃出窗外,留下小米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
16炒红豆沙
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小米又回到了自己房里。她定了定神道:“刘妈,有什么事吗?”
刘妈低声道:“仆妇听到有些怪声,担心九**的安全,这才问一下的。”
“我没事,也没听到什么怪声啊?刘妈你听见什么了?”
“没事就好,九**若是有什么事,就叫仆妇一声,让仆妇去办好了。”
小米暗叹今天看来是去不成姜邵离的房间了,只能等下次再有机会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胸腹前衣衫起皱,裙摆撩起一角,都是刚才爬窗弄得。她拍去浮灰,将衣裙整理服帖,奈何这丝绸的衣服虽然光鲜漂亮,却极易起皱,那些折皱怎么拉都拉不平。她干脆往床上一趴,就当她是趴床上才压出的折皱吧。
“刘妈,季风不肯去采买东西,你陪我去街上逛逛吧。”
刘妈闻言进屋,劝道:“现在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就不要出去采买了吧。”
小米从床上侧着撑起脑袋,嘟着嘴道:“可是一个人呆在房里太无聊了……刘妈,离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刘妈摇头道:“仆妇不知。”
小米愤愤道:“他自己出去吃喝玩乐,逍遥度日,却不许我出去!”
刘妈不言,候在旁边。
小米也不过就是假装抱怨一下,见刘妈不接口,便对她道:“那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吃过晚饭,姜邵离仍然未归。小米回房,写下一张清单交给刘妈:“你先去替我准备些用具,晚上我要用。等你回来后我们就上街采买材料。”
“是。”刘妈接过清单,退出房间。
小米等刘妈离开,在窗口咳嗽两声,为了避开刘妈,这是她与季风约定的暗号。季风闻声出现,小米对他道:“一会儿我要和刘妈上街,你等我和刘妈出门之后,就去离哥哥的房里偷钱或是值钱物品,有多少拿多少。”
季风无言地点头。
小米瞧着他跃出窗外,满意地一笑。
··
雁南不愧是大国之都,芙蓉客栈走出去几条街就是雁南城东的街市,其繁华热闹程度,与后世的商业街有的一拼。
小米比较留意各种杂货铺子,买了些做甜点的食材,可是最最要紧的牛奶她不知要去何处买,缺了这样东西,大部分西点就做不起来。她问刘妈:“刘妈,你可知牛奶这样东西?”
“牛奶?”刘妈疑惑道,“就是牛乳吗?”
“对,牛乳在哪里可以买到?”
“牛乳只有农家才有。牛乳很腥,又不好消化,九**要那东西干嘛?”
牛乳很腥么?小米想这个时候的人可能不习惯喝牛奶吧?她说道:“我做一种点心的时候需要用到,刘妈你明天陪我去雁南城郊找牛乳去。”
刘妈劝她不要去折腾,何况牛乳做出来的点心,想来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小米笑笑,也不与她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到时候她就会知道好不好吃了。
她还在一处杂货铺买到了砂糖,老板称其为“白砂糖”,不过其实一点也不白,有点淡黄颜色,大概是因为制糖技术还未能彻底提纯的关系。不过小米还是买了不少这种砂糖,毕竟使用起来要比石蜜要方便许多。
关于食材的称量,小米买了杆秤,除了去普通的称重斤两的杆秤外,她还找到了药房所用的那种可以称量几钱几分的精巧小秤。
诸般物事采购完,已经很晚了,即使是京城,店铺也都开始打烊收摊了。刘妈提醒道:“九**,该回去了吧?戌时都过了。”
小米心里头换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多了。逛了一晚她都没有见到卖钟表的店铺,想来这个时候还未发明钟表。她抬头望天,晚上也没有太阳可以根据太阳高度来推测时间,刘妈是怎么知道现在是戌时过了的呢?
小米不由得好奇问道:“刘妈,你是怎么知道现在的时辰的?”
答案却没有小米想得这么玄,刘妈指了指旁边正在关门的店铺道:“这家在门口附近摆了漏壶,仆妇正好瞧见了。”
··
回到芙蓉客栈,小米带上所需用具找去厨房,芙蓉白天和她说定了,此时正在厨房里等着她呢。正是将近晚上八点的时候,厨房的活已经没晚饭时这么繁忙,所以芙蓉安排厨娘们,空出一个锅灶给小米用。
小米白天请芙蓉帮忙浸泡红豆,此时将泡软的红豆清洗干净,放入锅中,加入清水后用中火煮至软烂。煮软之后的红豆取出,用木勺捣烂压碎后,加清水洗出其中豆沙,用纱布过滤掉豆皮之后,再用干净细布缝制的口袋过滤豆沙中的水,用力拧干布袋。
接下来就是炒制豆沙,在锅中放入少量水、砂糖、油一起煮,等糖完全溶解后,加入三分之一的豆沙,以小火慢慢煮。过一段时间后,再次加入三分之一的豆沙,一面搅拌,一面煮。最后把剩余的豆沙全部放入,加极少量盐提味,继续不停搅拌。
很快豆沙变得浓稠起来,颜色愈加深红,香味也愈加浓郁,小米吩咐厨娘道:“把火再调小一些。”
当水分渐渐蒸发,豆沙变成了泥状,用木勺搅过的地方留下空心的轨迹,两边的豆沙不会流动过来填补空隙,而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着空隙塌陷下去。小米取来一个空碗,将豆沙盛出放在一边晾凉。
这些做完已经将近亥时末了,小米举着沾满豆沙的炒勺,回头道:“芙蓉妹妹,来尝尝……”
却见坐在一边的芙蓉,脑袋搁在双臂之上,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旁边看火的厨娘也是一手撑头,呵欠连天的状态。
小米白天睡得多了,且她以前就习惯了晚睡,但芙蓉习惯了早起,早就撑不住睡意朦胧了。
刘妈倒是一样精神,毫无倦意,不由得小米不佩服。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啊!
小米轻轻摇醒芙蓉,告诉她自己做完了。芙蓉揉了揉眼睛:“做完了?”
小米把一勺豆沙抹在她嘴上,笑嘻嘻道:“今天该做的做完了,明天再继续。”
“真甜。”芙蓉舔着嘴唇道,“小瑜姐明天再做什么?”
“明天你不就知道了?”小米卖了个关子,“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
与芙蓉告别,小米让刘妈把这一大碗豆沙带回自己房去。她可不想把豆沙留在厨房,给老鼠以可乘之机。
上楼后,小米在走廊里见到了姜邵离:“这么晚才回来?”
她仔细打量他,他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却不答她的话,抬眸望向她:“你去哪里了?”
小米指指刘妈手里的大盖碗。
“又做点心了?”
小米揭开碗盖,新鲜豆沙的甘美香气随着热乎乎的水蒸气一道升腾起来,芬芳的甜味沁人心脾:“只是点心材料,不过单吃也可以。”
姜邵离似有心事,看了豆沙一眼后随意点点头:“看上去不错。很晚了,回去早点歇着吧。”
小米望着他回房的背影,心里偷笑,不知今天季风在他房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若是他发现钱物少了,她就可以借口芙蓉客栈有贼让他搬出去。
回到自己房里,小米照约定暗号轻咳两声。季风应声出现。接下来的对谈都是用纸笔与身体语言进行了。
“有没有找到钱物?”
季风摇头。
小米拧起眉头,快速写到——“你仔细找过没有?一点都没找到?”
季风还是摇头,见小米的怀疑神情便在纸上写到——“找不到,房里除了衣物,什么都没有。”
看来他外出时,把所有钱都带在身边,想来也是对这客栈的安保没什么信心。小米又想到一事——“那你有没有把房里的东西都恢复原状?”
季风点点头。
小米松了口气,随后在纸上写道:“白天离哥哥都去了哪些地方?”
季风再次摇头。小米的怒气值直线上飙,差点爆表!
季风见她神情,急忙在纸上写下——“刘伯武功高强,耳目灵敏,属下所派暗卫不敢跟得太紧,结果还是跟丢了。”
武功境界这回事,小米也不能强求,只得忍住火气,在纸上写到——“明天找两个擅长隐匿踪迹的去跟。”
季风走后,她把刚才使用的食材放入橱柜,回到桌前。桌上有盆洗净的枇杷,是晚上和刘妈一起逛街时买的,她一时还不想睡,取了一枚枇杷剥皮放入口中。
枇杷很新鲜,虽然不是很甜,果肉却多汁而柔软滑嫩。
小米望向橱柜上的盖碗,咽下枇杷的同时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她起身道:“刘妈。”
刘妈进屋道:“九**是要沐浴了吗?”
“不是,你帮我拿着这些东西,我们去厨房。”小米从放食材的橱柜内取出好几包东西,塞入刘妈怀中。
刘妈讶然道:“这个时辰还去厨房?做什么?”
“我突然想出一个新点心,这就去试试。”小米颇为兴奋地捧起装豆沙的大盖碗,“刘妈,还要带上枇杷。”
此时厨房内吹了灯,熄了火,一片黑漆漆的。
小米这才想起生火的问题,她放下手中物事,回头问道:“刘妈,你会不会生火?”
刘妈愣了愣道:“仆妇不会。”她从小习武,十几岁就被选为武侍女官,一直服侍锦泰郡主,郡主过世后就服侍姜邵离,直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生火做过一顿饭。
小米看看桌上一堆食材,再瞧瞧黑乎乎的灶肚。这么多天,她常常去厨房做点心,看着厨娘生火也有好多次了,点火而已,这应该不算个难事吧?
一番鼓捣之下,居然给她成功生起了火。小米志得意满,咱奏事人才啊!学什么会什么,说的奏事她,天才路小米啊!
历史上无数次的惨痛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乐极,那是要生悲滴!
作者有话要说:提供红豆沙配方一个。
基本材料: 红豆1杯、砂糖200公克、水适量、油30ML、少许盐。
小贴士:
1、将红豆浸泡一晚上,更易煮烂。如果是夏天气温高,浸泡豆子时最好放入冰箱冷藏室,以免产生异味;
2、煮红豆的时候要将豆子煮得软烂一些,这样便于将里面的豆沙洗出来;
3、煮好的红豆也可不滤渣直接放入搅拌机中打碎,确保一点都不浪费哈,当然这样口感没有滤过渣的细腻;
4、炒豆沙时,火不要太大,期间要不停里搅拌翻炒,以防糊底;特别是当锅内的豆沙变得浓稠之后,要转小火,不然很容易糊底;
5、最后炒出来的豆沙的干湿程度可根据自己的需要来决定。如果是用来做月饼或包子之类,可炒得干一些;如果是用来涂抹食物,那么不用炒得太干,软一些比较容易操作;不过要注意的是豆沙冷了之后还会变干一些;
6、糖的种类和用量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一般用的是白糖,也可放入红糖,放红糖炒出来的豆沙颜色会深一些,并有红糖特有的味道;也可放冰糖,不过要注意冰糖事先最好敲碎一些好便于融化;
7、放少许盐是为了提味,注意控制用量,不能太多。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9:45 AM
17水果大福
接下来的事,就都是小米驾轻就熟的了,她洗净手,取出糯米粉,按比例加入红薯粉再加入砂糖混合均匀,再注入清水搅拌。等糯米粉与水混合均匀,砂糖也完全溶解之后,再在糯米糊中加入少量油调和。取深盆,涂上薄薄一层油,将调好的糯米糊倒进去,入蒸锅,用大火蒸熟。
她看了看漏壶,趁着蒸糯米糊的时候,将枇杷剥皮去核,再把豆沙填入挖空的枇杷中。
大约二十五分钟后,从蒸锅中取出深盆。此时糯米糊已经蒸熟,颜色变得深了一些,呈现半透明状,轻轻一按,表面陷下一个小坑,微微弹起后并未完全恢复到原来的高度。
用筷子将糯米面搅拌成团,再分割成同样大的小块,滚上熟糯米粉,擀成薄圆形,放上填了豆沙馅的枇杷果肉,糯米面皮包住枇杷后收口,再滚上一层薄薄的熟糯米粉。
不消片刻,小米已经包好八枚枇杷大福,请刘妈试吃:“试试好吃不?”
刘妈从未吃过小米所制甜点,虽见这些她不知名称的团子看起来挺诱人,但九**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入口吗?不会吃坏肚子吗?何况九**先前还说这是她新想出来的甜点,那她不就是第一个吃这试制品的人吗?
刘妈拼命摇头推辞:“九**花了许多时间,精心所制,仆妇哪有资格吃啊?”
这不是刘妈怕死,实在是身为曾经的武侍女官,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若是莫名死在一个团子上,这样的人生就太过憋屈了!
小米见刘妈坚持不肯吃,便撇撇嘴,带着制成品和剩余食材回屋。经过姜邵离门前时,发现他房里的灯还亮着,他这个时候还没睡么?
路小米回屋后,把七枚水果大福环成一圈,中间再搁一枚,整整齐齐地摆在朱漆食盒里,走到隔壁客房外敲门。隔了会儿刘伯来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小米,惊讶道:“九**?”
“离哥哥还未睡吗?”
“是。”
从里间传来姜邵离温润低沉的声音:“小瑜?进来吧。”
路小米进了里间,见他已经沐浴过,换下了外衣,穿了身米白色的轻薄的宽袍,洗过的长发半干,披在他的肩后,如鸦羽般乌黑闪亮。
姜邵离瞧了眼小米白皙脸颊上的黑色烟灰,额上两道如墨修眉轻轻扬起,眸中映着闪烁烛光,熠熠生辉:“又去过厨房了?”
他怎么知道的?小米低头看看手里拿着的朱漆食盒,大概是看到这个猜到的吧,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是啊,这就是我刚才做的。你尝尝。”
“这是……”
“水果大福,我用新鲜枇杷做的。”
他红润的嘴唇弯起:“这次没有下药吧?”
小米气道:“你就这么看待我的一片好心吗?甜食可以消减疲劳,我之前见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又直到这么晚还没睡,刚做好的新点心就拿来给你试吃。你还怀疑我下药害你?你随便指一个,我吃给你看,一个不够我就吃两个、三个,要有毒就先毒死我吧!毒不死我也撑死我!”
姜邵离听了这话,一点也没感到愧疚,还真的指着其中一枚大福道:“就这个吧。”
小米自叹倒霉,怎么就没穿到个人品好信用好的妹纸身上呢?连自己表哥都不信任的应含瑜啊,你以前做人真的很失败!现在只有靠她的努力来慢慢扭转周围人对她的印象了。
小米拿起他指的那枚大福,一口咬下。
舌尖首先接触的是柔软的糯米面皮,带着淡淡的甜味与糯米清香,随着牙齿咬合,枇杷果肉里的微酸果汁流进口腔,让糯米面皮变得更加爽滑起来。慢慢地咀嚼,糯米的软糯与枇杷果肉的软滑中渐渐混入红豆沙的绵柔,一缕红豆的甘香混合着砂糖的甜蜜滋味在舌尖上漾开。
三种不同口感的食材搭配,由微甜到微酸再到香甜的味道变化。
她自己亦是第一次吃枇杷制的水果大福,好像很不错呢。试制成功!
路小米又咬了一大口,一脸的心满意足。
姜邵离见她陶醉在甜点里的神情,已经完全忘了刚才和他生气的事情了。他也取了枚团子,托在掌心里端详着。团子比一枚枇杷略大,看起来粉嫩滚圆,半透明的糯米面皮里面,隐约可见枇杷的明黄颜色,看起来就极为诱人。
他咬了一口,稍加咀嚼后,意外地挑眉看向小米。
小米得意一笑,加快速度吃掉手中的大福,又伸手去拿食盒中的大福。姜邵离吃完一枚,也再拿了一枚。
两人你一枚我一枚吃得极快,小米拿取第四枚的时候,朱漆食盒中只剩盒底星星点点的糯米粉了。
小米拿着最后一枚,故意慢慢地吃着,在他房中踱步,一面东张西望:“离哥哥,你今天到哪里去玩了?”
不见他的外衣,刚才外间也没有看到,是不是放在浴室了?那他的银票会放哪里呢?
“早晨就说了不是去玩。”
“那你是去见邵公子了?”
姜邵离抬眸看了小米一眼:“哪个邵公子?”
“云深寺那个。”
他恍然道:“你说的是那位邵公子?”
你就装吧,小米点点头:“你以前就认识他吗?他是哪家的公子?”
他若有深意地望着她笑道:“你这么热心的打听他做什么?”
做什么?想知道你和他进行到哪一步了。等等,这话好暧昧啊,腐向了……咳咳。小米挥散了胡思乱想,对姜邵离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见你那天特意去云深寺和他见面,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既然你是从异地到雁南的,他作为京城中人,当然应该尽到地主之谊啊!”
他“哦”了一声,并不相信的样子。
小米赶紧摆手,急急解释:“真的,真的,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可别乱想。”其实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就让他认为自己对邵晋辰有好感好了,那她以后打听邵晋辰的事情,也不会惹他怀疑了吧?
他轻轻笑一声结束了话题:“太晚了,你回房去歇息吧。”
小米瞟了眼漏壶,已经过了子正,她还没找到机会偷他银票呢,可确实太晚了,她也没什么借口可以再呆下去了。
今天真是亏大了,白白浪费四枚水果大福!
“那我回去了。”她怏怏不乐地低头收起食盒,转身向外走去。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隔着走廊与一道门,听不清在叫嚷什么。
路小米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仔细倾听。姜邵离也从里间出来,走到门前。
外面有人在呼喊着:“着火了!”
小米吃了一惊:“着火了?”
姜邵离冷静吩咐道:“刘伯,去看看。”
刘伯领命而去查看。小米也跟着跨了一步出房,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姜邵离阻止她道:“小瑜留在这里,让刘伯去。”
“那我回房了……”
“你也先别回房,在我这里等一会儿,等刘伯回来确认了情况再说。”
小米回到屋里,却坐立不定。
很快刘伯回来了:“火势不大,从厨房起得,没有蔓延,现在已经扑灭了大半。不过厨房看样子是毁了。”
小米微微张开了口,从厨房开始起的火……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吧?她离开厨房时,似乎忘了什么事的样子。
姜邵离望着小米:“你刚才做完点心后,有没有熄了火?”
“我……好像没有。”小米心里那个悔啊,“可是,这灶头不添柴的话,不是应该自己就会灭了的吗?”
姜邵离和刘伯都无言地看着她。
“我……我认错还不行吗?”小米委委屈屈地说道。
“事已至此,认错又有何用?刘伯,你去向谢掌柜说明情况,让他清点一下损失,再估算一下在厨房修缮好之前的预计损失,总数上另加两成给他。”
小米见姜邵离对着刘伯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便绕开他的视线,缩头缩脑地挪向门口。
“小瑜!”
“哎。”小米苦着脸转过身来,她已经尽量地减少存在感了,却还是没能溜掉。见姜邵离面色不善,她急忙抢先道,“看在我是一片好意,特意为了你试制这么好吃的甜点的份上,离哥哥,你不要生我气啊!”
他淡淡一笑:“我不生气。不过……”他语气一转,“这次的赔偿估计不会少,全都要你来承担。”
小米委屈道:“可我现在不是身边没钱吗?要不这样吧,你先垫着,等我回鲁国之后再还你。”
“直到你回鲁国前,都不能乱花钱了。以后不管买什么东西,每日不许超过一百文。”
“一百文?!可是我今天买砂糖都不止这点钱了,雁南城里的各种小吃我还没来得及尝,我还要买新衣服,我首饰也被绑匪抢光了,我还要……”
他冷冷道:“就一百文。”小瑜一直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如果没钱花,又住小客栈,她很快就会萌生归意。
啊啊啊!小米怒视着他,真想大吼一声,姜邵离,你下手太狠了!
他挑眉看着她:“怎么?有怨言吗?那么每天五十文吧。”
小米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怨言!那就每天一百文吧。”
灰溜溜回房的小米在心中默默流泪,这世上果然手握经济大权,才能掌握话语权啊!这条真理全宇宙通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提供一个草莓大福的配方。
古时候没有引进草莓,小米暂时也没有找到牛奶,所以用枇杷和清水代替了。
如果使用草莓的话,把豆沙馅压扁平,然后把整颗草莓包裹住,做成草莓豆沙馅,
而不是如文中那样把豆沙馅填在掏空的枇杷内。
草莓大福
原料:
糯米粉90g、红薯淀粉35g、白糖25g、橄榄油8g、牛奶120g、豆沙馅200g、草莓10颗、熟糯米粉20g。
PS:
1、油可以用橄榄油,也可以用色拉油,猪油替代。
2、把糯米粉放进不粘锅炒至微黄即是熟糯米粉。当然你也可以放进微波炉高火烤熟。
18店主大叔
这一夜,小米睡得极其不好,每天只有一百文钱,那不是坑爹吗?她才刚当上侯府**,那种吃小馄饨可以豪气地买两碗,吃一碗丢一碗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呢,就被万恶的姜邵离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想要买的东西还有好多呢,平时做甜点,砂糖的消耗就很厉害,她还想买牛乳和黄油。不过黄油太玄,牛乳则太麻烦。
小米本来明天就想和刘妈一起去城郊找农户买牛乳的,然而牛乳保存不便,她其实是想买哺乳期的牛回来,貌似芙蓉客栈没有地方给她养牛,而且她也不会养牛,那就要还要租地方雇人手来养牛。
但是牛的哺乳期一过就不产奶了,这样一想,买一头牛回来还不够,至少也要有十来头牛吧?按着这样算,雇一个人来养牛也不够了,十头牛起码要配三个养牛工吧?母牛还会生小牛,牛就会越来越多,已经养了这么多牛和工人了,一样要租地方了,不如租得大一点。要不她干脆开个养牛场算了,小牛养大了还能卖牛卖肉,以此盈利……
这妥妥滴就是开心农场的致富模式啊!
可是现在一天只能花一百文钱?别想了,早点洗洗睡吧!
第二天上午,小米才爬起床,一问刘妈,姜邵离早就出去了。
她带着犯罪嫌疑人回到作案现场的那种激动心情,去厨房的遗址瞻仰了一下。
厨房烧得不算很厉害,至少框架还在嘛。(路小米,你脸皮还敢再厚一点吗?)厨娘们在清理犯罪现场,罪魁祸首则一付与此无关的模样站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地还指手画脚地说上几句。
厨房没了,她要做甜点也没了地方,那就出去逛街吧,就算只有一百钱,不花白不花,多少能买一点材料回来。
小米走到饭馆大堂,见到谢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无事可做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不过想想他拿到超出两成的赔偿,现在还不用做事,非但不算亏,简直还赚了呢!
而姜邵离呢?虽然垫了钱,可回到鲁国她是要还他的。这样算来,最亏的不就是她路小米吗?
路小米这样一想就一点点愧疚感都没有了。她上前向谢掌柜打招呼,毫无诚意地为昨晚闯的祸说了句抱歉,就算此事揭过了。
接着她随意地与谢掌柜聊了几句后问道:“谢老板,你可知雁南有没有地方卖黄油或者酥油的?昨天我在附近的杂货铺看过,没有找到卖这两样东西的地方。你经营客栈饭馆,见多识广,应该会知道吧?”
谢掌柜呵呵笑道:“见多识广不敢当,小老儿只是见得人多一点而已。**要买黄油或是酥油?这是蕃民习惯吃的东西吧?”
“是啊。”小米不清楚这个时候的黄油与现代西点中所使用的黄油有何不同,但总要见到了才能知道是否可以用在甜点制作中吧。
“哪里有店铺卖黄油酥油的,小老儿不知。不过这蕃民在雁南亦有居住,就在城西南西蕃街附近,那里几条街,蕃民住了不少,也有专卖他们蕃地特产的铺子。**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小米喜出望外:“多谢谢老板,我这就去瞧瞧。”瞧这谢老板姓的,弄得她说话像是结巴了一样。
“哪里哪里,这是雁南城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客气了。”
出了客栈,小米与刘妈雇了辆马车,这就往城西南而行。
西蕃街其实很好找,街道上行走的路人,有不少是蕃民打扮,与汉族衣着迥异。街道两旁的房屋虽也是砖墙泥瓦,但不少房屋门前都插了两根长竿,竿顶挂着彩色幡条,给这条街增添了几分异域色彩。西蕃街之名,估计也是由此而来,
小米命车夫放慢车速,在街道两边看着,发现有店铺便下车,入店询问。
头两家是卖工艺品和宝石的,有些饰品非常精美,所用工艺别致,异国风情十足,上面镶嵌着各种颜色艳丽的晶莹宝石。小米虽看着心痒,但想想一天一百文钱的信用额度,不能透支刷卡的小米只能忍痛割爱,以无比的大毅力兼大定力扭头离开店铺:“继续下一家。”
总算见着一家杂货铺,小米满怀希望地进去,这家铺子除了卖普通的杂货,也卖些蕃民家中会用到的杂货。不像前两家店铺,店主亦是汉人,这家店铺的店主是蕃民,是位皮肤黧黑,双目大而深陷,戴着一顶棕色的宽檐毡帽的大叔。
小米见着店主是蕃民,心生希望,向他问道:“店家,你店里有卖黄油或是酥油吗?”
店主大叔说话带着点口音:“不卖。”
小米失望道:“店家,你可知哪里有卖这两样东西的吗?”
店主大叔摇头:“没有地方卖。”
小米大奇:“你们平时难道不吃酥油或者黄油?”
“吃啊,家家都自己做,不卖。”
小米详细询问下来,这才知道,因为汉人不吃酥油,也很少吃牛乳。而蕃民每家都会自己做一些酥油存着,是为了自家人吃的,不会多做。因此是没有人卖酥油或是黄油的。
“那我向你买一些吧。多少钱一斤呢?”小米问道。
店主大叔心里在盘算该开多少价:“姑娘要买多少?”
“先买一斤吧。”小米还不知道黄油的味道与品质,不敢买多。
谁知大叔竟摇头道:“一斤不卖。”
小米心道,原来还有起卖价:“那店家要多少斤才肯卖?”
“酥油只有这样一块多的能卖给姑娘的,大概……”店主大叔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比洗衣皂还小上一圈,“三两多吧。”
“这么少?!”小米原以为大叔是要她多买一些,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点点。
“只有这些多余的。给你多了,自己就不够吃了。”
“那么黄油呢?你有没有多的?”
“那个更少,姑娘真的想要,我可以替你去收一些,不过不会便宜,要很多钱。”
小米真是手里没钱,心中发慌,她无奈道:“多少钱呢?你说个价。”
“酥油是八十文一斤,黄油要二百文一斤。”
小米松了口气,也没她想象的这么贵嘛,她本来以为店家会因为东西少,且她急着要的样子而开出离谱的高价来呢,“那你现在能给我多少酥油和黄油?”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店主大叔走到店铺后面,对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店铺里面是个女人,又答了几句,都是蕃语,小米听不懂,但听起来似乎女人对于大叔卖掉家中所食酥油,有点不同意见。两人争论了有一会儿时间。
隔了盏茶时分,店主才从里面出来,手中拿了两小块长方形的物事,颜色灰暗,外面用类似皮革的东西包着,他称量之后道:“酥油三两四钱。黄油你要不要多一点,我还有半斤。”
小米从店主手里取了那块黄油,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看起来是制成之后就用薄皮包裹,未曾打开过。她找到皮革接缝处,边剥开边说:“我先看看东西是不是好。”
薄薄的浅灰色皮革刚打开,就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露出的油脂呈现鲜黄色,表面光洁,几乎没有杂质。她用小拇指的指甲轻轻刮下一片黄油,放在舌尖上,香甜馥郁的奶油味很快在舌尖溶化开来。
小米心中满意,面上却不露,一本正经地再打开那块包裹着酥油的皮革,酥油比起黄油来,在奶油香味中掺杂着些少牛膻味,颜色接近淡淡的米黄。小米皱了皱眉,这酥油的气味她就不喜欢,不过反正也没几个钱,买下来再说。
“这两块我都要了。”
店主大叔吞吞吐吐道:“刚才价格不对,酥油一百文,黄油要三百文。”
小米挑眉对着大叔看了会儿,这就是他在里面和那个女人争论的结果?她起初还以为是那女人不肯卖,想留着自己家里吃呢。要放在前几天,她倒是不会在乎这几十文的差别,可现在她手头紧巴巴的,半文都不能乱花呢。
她哼了一声道:“店家,做生意要讲信用。你原来开的价钱虽然已经高了,但我还没见到东西,就没有压你的价。你的酥油和黄油还算不错,刚才那价钱我也能接受。可是你却出尔反尔,把价钱抬高了这么多,这就不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态度了。既然你说话没个定数,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不会以次充好,或是缺斤少两呢?”
小米看向刘妈:“我们走吧,这里家家蕃民都会做酥油黄油,我去找别人买,一定比这里便宜而且能找到更好的黄油。”
说完她转身就走,心中默数:一,二,三……
“等一下!”店主叫道。
小米嘴角弯了一下,急忙再敛去脸上得意的笑容,转身面向店主时,已经是极不耐烦的表情,脸上分明写着“还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小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
店主举着手中两块油脂道:“还是老价钱给你。”
小米轻轻道:“老价钱我也不要了。你做生意不老实。我不想在你这里买东西了。”
店主一时说不出话来,见小米又要走,急道:“那酥油七十文,黄油一百八十。”
小米并不停步,还是继续往外走。
“酥油六十,黄油一百六。”
小米心算了一下,回头问道:“酥油零头去掉二十文,黄油八十文,一共一百文是吧?”
刘妈提醒道:“九**,你刚才雇车就用了二十钱。”
小米心中暗赞,刘妈真是太知我心了,这一句,接的恰到好处!她对店主大叔笑了笑道:“对啊,我现在只有八十文了,店家你卖不卖?”
店主大叔要哭了,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抬价的肿么变成跳楼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求冒泡!求花花!各种求!其实就是求您不霸王哪!
读者大人……们!
19美·甜点师
店主大叔要哭了,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抬价的肿么变成跳楼价了呢?他下了决心,等这位姑娘走了之后,就进去教训一顿那个贪心的婆娘!这黄油和酥油是蕃民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她还提价卖!这不,反而卖少了价钱!
不过店主大叔是谁?人家是久经商场的老将!很能抓住商机的店主问道:“姑娘,你以后还买吗?”
“我以后还会需要大量黄油,若是你家的东西好,以后也别像刚才那样不讲信用,我可以长期在你这里买。”
“那我卖!姑娘,我家的油弄得干净,你回去一吃就知道了,下次一定还会来我这里买。”这黄油和酥油都是自制,其实没几个钱,就是家里婆娘费点功夫而已。她若是去找到别人家里去收,可以用更低的价钱收到。倒不如便宜点卖给她,以后去邻居家里收来再加价给她。
小米轻轻一笑,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店家,你可以去别人那里低价收购,然后按刚才那个价卖给我。不过你要保证东西干净。”多付的钱可以省去她一家家去收购的功夫,还能避免黄油的品质良莠不齐。
走出店家,小米上车,招呼车夫继续向前。
刘妈道:“九**,今天已经花了一百钱了。”
小米心中流泪,刘妈,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啊,今天的额度已经用完,这就该打道回府了。
路小米考虑过,每天一百文钱,她肯定是不够花,姜邵离是用这招逼应含瑜回鲁国。不过才貌双全的路小米决定发扬她有“才”的一面,并以此敛“财”,就是做甜点了。
回到客栈,小米先不急着回房,站在柜台边,和清闲的谢老板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假装无意地问起着火前饭馆的生意情况。
谢老板叹了口气道:“小店的生意只能说还过得去。”
“哦?”小米讶异道,“这里不是挺热闹的?我和谢老板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门前就走过了好几十人,按说每天走过的路人,一百人里有一个进来吃饭,你的生意就会热火得忙不过来啊!”
谢老板道:“**有所不知,饭馆最忙的时候就是中午和晚上这两段,过了饭点生意就开始清淡起来。可是我这店面又有限,您看,就只能摆这么四五张桌子,楼上包厢也只有三间,在饭点也只能做这么几桌的生意。”
小米本身就是餐饮业的,当然知道这个情况,她早就等在那儿了,此时便道:“要是除了饭点之外的时候,也有生意,那就好了。”
“是啊!”谢老板又叹了口气道,“可是过了饭点,哪有人会来吃饭呢?即使有,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
“过了饭点,自然不会来吃饭了,不过可以吃点心啊。”
“点心?有人会在饭馆里吃点心吗?”
“不在饭馆里吃,也可以外卖啊!”
“外卖?”谢老板疑惑了。
“咳咳,就是向外卖,我说得快了,谢老板大概没听清楚。”小米偷偷擦去头上一滴汗。
谢老板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哦,就是像福满楼那样,做点心卖是吧?”
答对了!恭喜谢选手,在主持人路小米不断地明示之下,终于猜中了答案!路小米一脸热切地站在谢老板的面前,看这里,看这里,这里就有个现成的美人甜点师啊!
“可是……芙蓉饭馆没有人会做福满楼的那种精致点心。”
好累不会再爱了……
路小米心说再给谢选手最后一个提示吧:“谢老板,你忘了昨晚厨房是因何起了大火吗?”
谢老板虽然思路比较刻板保守,却也没这么愚钝,路小米提到点心时,他就隐约猜到她找他是要说什么事了。然而谢老板却不信这么个毛毛糙糙的大**,能做出什么像样的点心来。
他心道,厨房起火不就是因为您大**一时手痒,要做什么点心,做完却不知道要封了灶头熄火,这才烧光了厨房吗?这说来说去,您是祸害了咱芙蓉饭馆还不够,还想要祸害芙蓉饭馆的客人哪?
谢老板继续装傻道:“是因为灶台起火了啊。”
提示这么明显!谢选手还是拎不清关键!路小米无力再战,直接挑明道:“谢老板,我会做甜点啊。”
谢老板无法继续装傻,但是反应奇快地给出了一个很靠谱的理由:“**一个人,做出的点心太少,不够卖的。”
但是这个靠谱的理由,在路小米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我可以带着厨师、厨娘一起做啊。”
“那……小店这么小,即使开始向外卖点心,也没有人会想买吧?”
路小米无语了。刚才还说做出来点心太少不够卖,现在又说做出来没有人会买,你拒绝别人的时候,找的理由起码前后要一致吧?!
谢老板如此前后矛盾地推拒,路小米也知他其实是不信自己的手艺。既然如此,就让事实来说话吧!她一扬下巴,气势十足地说道:“谢老板是不信我能做出好吃的点心吧?那我们这就去厨房,我当场……”
真的要马上去厨房?这是要露天烧烤咩?路小米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厨房已经成为废墟的事实,这就萎了下去。
“咳咳……”路小米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等厨房改建完成之后,我就当场做几种点心给谢老板试吃,到时候再决定是否要在芙蓉饭馆内卖点心吧。”
谢老板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了到时候试吃了再决定,心中升起一种活不到明年了的预感。
--
与谢老板说定之后,已将近午时了,小米想着午饭该如何解决,芙蓉饭馆已经暂时歇业,看来这几日都要外出吃饭了。
可是今天的一百文钱都花光了,她该怎么解决午饭问题呢?小米在大堂里找了张相对来说最干净的椅子坐下,琢磨着午餐经费的问题。
门外有几人进来,小米抬头一看,当先的一位华服金冠,气质飘逸出尘,容貌俊美明朗,竟然就是邵晋辰。小米微楞之下,猜他是知道了芙蓉饭馆昨晚的那场火灾,这才来看看情况的。
谢掌柜赶紧迎了上去:“邵公子,实在抱歉,小店昨晚厨房着了火,这几日都要暂时歇业啦!”
邵晋辰果然毫不意外:“吃饭不成,那喝杯茶总行吧?”
谢掌柜笑道:“成,成。”对着后面扬声叫道,“芙蓉,泡壶好茶,邵公子来了。”
邵晋辰转眼瞧见了小米,不由微吃一惊。小米对他轻点下颌,看来他还记得云深寺那一面之缘。
邵晋辰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与她打过招呼,随即在大堂里另找了一张第二干净的桌子,因为第一干净的桌子已经被小米捷足先登了。
华服金冠的美男坐在这狭窄阴暗的饭堂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违和了!不过没办法,只是喝杯茶的话,还要特意去楼上的包厢就显得太矫情了。
不过邵晋辰是谁,是无论到那里都处变不惊的楠竹,翩翩于浊世而不染的佳公子是也。他站在椅子前,自有侍从抢上一步,擦去椅子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随后邵晋辰一撩长衫下摆坐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姿态潇洒而淡定。
有他端坐在这里,整个大堂仿佛也变得明亮了几分。只是小米不太确定,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光芒,是因他俊朗阳光的容貌还是因他束发的那顶镶玉黄金冠。众所周知,黄金是种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贵金属。
不久,谢芙蓉端着个托盘从里面出来,明显是拾掇过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柳眉细细,明眸含笑,粉唇半抿。茶杯里的白色水汽轻轻腾起,衬着她小脸更加红润。
很有家常味道。小米如此评价芙蓉现在的形象。
芙蓉在桌上放下托盘,取了茶杯茶壶放在桌上,两条纤细的手臂伸直了,并排捏住托盘下沿,把托盘轻轻夹放在身前。这个姿势显得矜持而内秀,并很好滴掩饰了芙蓉平淡的胸部。
邵晋辰招呼芙蓉坐下:“谢姑娘,听闻客栈昨晚大火。你没事吧?”
芙蓉妹纸当然没事,不然能够活蹦乱跳的给你泡茶了么?小米很无聊地托腮看着大堂中郎才女貌的这一对,耳中听他们说着各种套话废话暧昧话,知道邵晋辰此时未对芙蓉说透自己的心意,两人还在互相试探的暧昧期。她心里渐渐生出一个想法来。
刘妈知道姜邵离不愿应含瑜与邵晋辰有接触,便低声劝她道:“九**,午时了,您不饿么?我们去找地方吃饭吧。”
小米却道:“刘妈,我这会儿还不饿,等等离哥哥吧,若是他回来了再一起去吃饭。”
20真·高级黑
路小米扬声道:“谢掌柜,给我也来壶茶。”
因为店堂里没有生意,谢掌柜本着利润至上的精神,不愿浪费一点点的劳力,一早就命小二去帮着清理烧焦的厨房,此时大堂里除了谢家父女,只有邵晋辰一行与小米了。谢掌柜便自己入内,去帮小米泡茶。
邵晋辰坐的位置,正好面对小米这边,听她叫茶,不由得朝她这里望了一眼,见到刘妈只觉她面熟。他想了一会儿,忆起刘妈是姜邵离的仆妇,这会儿却在服侍这紫衫少女,那么这少女原来与姜邵离认识,甚至关系密切?
小米浅浅一笑,并不瞧他,自与刘妈说话。
邵晋辰便也收回视线,专心面对芙蓉姑娘。他与芙蓉说了好一会儿话后,起身告辞。
小米轻轻“哎呀”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袱里取出黄油看了看,松了口气似的抬头对刘妈道:“刘妈,这黄油经不得热,要避光存放在阴凉处,你先回房去一次,把黄油放在柜子里,然后我们去对面酒楼吃饭。离哥哥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不等他了。”
刘妈应了,向后面走去。
小米见刘妈的背影消失,便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大门外,向街道左右张望寻找。因邵晋辰随行人数众多,目标比较大,小米很快就找到了邵晋辰一行,便快步向他追了过去。
邵晋辰在芙蓉饭馆吃不到饭,自然要去别家酒楼饭馆用餐。小米远远跟着他,见他进入了街道另一头的酒楼,她便也向着那家酒楼走去。
邵晋辰的随侍护卫亦注意到小米跟着他们,提醒了他,邵晋辰便索性在大堂停下脚步,等着小米。
小米进了酒楼见他面向大门,似乎正等着自己的样子,便大大方方地向他福了一福:“公子你好。”
邵晋辰问道:“这位**,是和姜兄同行的吗?”
小米浅笑道:“他是我表哥。”
邵晋辰讶然道:“是吗?怎么那日在云深寺,姜兄没有引见呢?”
小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离哥哥生我的气呢。”
邵晋辰扬起眉头:“哦?”
小米却一字不提原因,将此事揭过:“公子这是上楼吃饭吗?正好我也饿了,不如一起?”
邵晋辰虽心生好奇,但也不好站在这大堂里多问,见小米孤身一人,连刚才那仆妇都没带在身边,似有隐秘之事要与他谈,便叫小二领路,上楼进了包厢。
待两人坐定,点过酒菜。小米便与邵晋辰寒暄了几句,互相报了姓氏,随后道:“离哥哥和我就住在芙蓉客栈,真想不到这么巧,会在客栈里偶遇邵公子呢。看刚才情形,邵公子也与芙蓉妹妹熟识?”
邵晋辰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小米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与芙蓉熟识,便接着道:“芙蓉妹妹对离哥哥和我很热情,我们都很喜欢她呢。”
邵晋辰听懂了她话中隐约暗示,面色变了变。
按照原书中的发展,他本来应该是来芙蓉客栈找芙蓉妹纸时偶然遇见姜邵离,才得知他住在客栈里的,而小米这次无意引发的厨房火灾,使得他提前了好几天来到芙蓉客栈,探望慰问芙蓉妹纸。小米正是要提醒他姜邵离与芙蓉之间可能的发展,促使他加紧追求芙蓉妹纸。
小米对于他的神情变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说道:“邵公子刚才也见芙蓉饭馆因为厨房火灾而只能暂时歇业,谢掌柜做不成生意了,焦急万分,芙蓉妹妹也跟着着急呢。”
“谢姑娘刚才却说没什么大碍,且所有损失都已经有人赔了。”
“邵公子有所不知了,芙蓉妹妹那是没有说出真心话呢。其实厨房整个儿被烧完了,要修缮完好还需不少时日。就算是烧毁的损失有人赔了,但这几日不能做生意造成的利润损失,可是每一天都在增加哦!”
邵晋辰点点头,心中决定出钱出人替谢掌柜重新修缮厨房,好让芙蓉饭馆能早日开始营业。他甚至觉得,不如借此机会把芙蓉饭馆重新装修一下,也好吸引更多食客去吃饭。
小米见邵晋辰若有所思的模样,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便先不画蛇添足地多说什么了,正好此时小二把他们点的菜送了上来,她便放开肚皮把上桌的好菜尝了个遍。
最后上了一道蟹壳黄,小米品评了一番后道:“邵公子,我知道一些制作甜点的秘方,都是寻常难得一见的,我想芙蓉饭馆要是除了做平时的饭菜时,再专门开设一个柜台,出售这些美味的稀罕点心,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兴隆。”
“另设柜台?专售点心?”
“对,其实我此来最主要就是想与邵公子谈这件事,我有配方,邵公子有钱,而谢老板有地方,三方合作,产生的利润我四成,邵公子和谢老板各三成。”
邵晋辰奇道:“为何应**要比我和谢老板多了一成?”
“首先是因为这件事是我提议的,其次是因为,缺了我的配方,你们就做不成这些甜点,而我只要去找其他人合作,一样可以把店铺开起来。说起来,我拿四成已经是少了,不过合作最重要是大家愉快,所以……”小米轻轻一笑。
邵晋辰亦笑道:“那么需要我出多少钱呢?”
“这我还需回去好好算一下,列出项目清单。这样吧,后天上午,邵公子能否再来一次芙蓉饭馆,我会把清单给邵公子过目,随后我们可以和谢老板一起签订三方契约。”
“谢老板对此事已经知晓了?”
小米现在说起谎来,完全不带脸红的:“他非但已经知晓,还对此事非常热衷,毕竟他目前店里的生意不过可可,如果能多一项收入进项,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那么就此说定,后天上午,我再会来芙蓉饭馆。”邵晋辰答应下来。
矮油,今天本姑娘终于干了一把美貌与智慧兼具的恶毒女配该干的事儿了!一箭双雕神马的好过瘾!小米夹起最后一个蟹壳黄,几口吃完,只觉心满意足。
--
回到芙蓉客栈,小米径直走到柜台前:“谢老板,我和你商量件事。”
她称邵晋辰想借着芙蓉饭馆的厨房重新修建之际,改造厨房,并由她在芙蓉饭馆内制作点心来卖。
谢老板疑惑道:“邵公子怎么知道你会做点心?”莫非这大**真的懂制作点心?
“我和他本就认识啊。邵公子与我说定,关于制作与出售甜点所需要的一切改造修缮费用都由他来出,后天他就会来芙蓉饭馆签订契约。谢老板,如果在你店里出售点心,所得利润你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三成哦。”
谢老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如果邵公子也觉得这件事能做得起来的话,那小老儿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小米心情舒爽滴回到客房,一路都没见到刘妈,心里猜测她也许是去找自己了,也可能是去通知姜邵离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小米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趴,吃饱了再挺尸,这奏事世上最美好最幸糊的事了,没有之一!
--
小米从梦中被摇醒的时候,一睁眼,就见面前是刘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嬉皮笑脸道:“刘妈……”
没等她说出搪塞的理由,刘妈打断了她的解释:“离少爷回来了,他在隔壁等你过去。”
小米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天色还很亮,她应该没睡多久:“离哥哥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呢?”
刘妈道:“九**不见了,仆妇找不到您,只能去找离少爷……”
所以他马上就回来了?
“……刚好离少爷办完事回来了。”
小米把头一垂,我就知道!
小米磨磨蹭蹭地站起,刚起床么总要洗洗脸,梳梳头,换件衣服,最后再照照镜子神马的。她现在好歹也是美女了,美女没有半个时辰梳妆打扮是不能出门的。
刘妈亦不催促,只是在小米终于再无事情可拖延,准备要去隔壁时,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话:“离少爷刚回来时心情不错。”
小米终于知道,刘妈才特么是高级黑啊!
--
小米进入隔壁客房。
姜邵离正端坐在外间,面无表情,在她进屋时亦不看她。小米与他相处也有段时间了,知道他这个样子才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是应含瑜,会怎么做呢?
她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摆出一个最萌的表情,甜甜滴叫道:“离哥哥~你今天回来得真早啊!是不是事情办得很顺利啊?”
他抬眸,视线扫过她的脸,停在她双眸之间:“你承诺过,不胡闹不捣乱我才答应让你留下。可是你自己说说,到今天为止,你做过多少回胡闹之事了?”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11:33 AM
21后花园JQ
姜邵离抬眸,盯着小米问道:“你自己说说,到今天为止,你做过多少回胡闹之事了?”
小米心里在数一、二、三、四……表面低头不言,装作乖乖听训。
“从到了雁南开始,第一天你就下泻药。”
小米开始微微出汗,原来他知道真相了?她委屈地嘟起嘴道:“又没有让你们吃,还不都是我自己吃了。”
“你病了,我留下刘妈照顾你,你却作弄刘妈。”
小米大汗,她狠狠瞪了刘妈一眼,这么小的事她还告状哪?转眸回来见姜邵离盯着自己,赶紧眨眨眼装傻道:“哪有……”
姜邵离绷着脸道:“昨日爬墙翻窗想偷偷进我房间,接又派人来翻我房里东西。”
小米狂汗了:“我,我就是想让你觉得芙蓉客栈里小偷猖獗,这样就好说服你搬去会馆住了。”他连这事儿都知道了?季风,你的反侦查手段太差劲了!(季风异常委屈,这是对方的侦查水平太高,不是属下太差劲啊!)
姜邵离对于她的解释不置可否,接着又道:“昨夜,一把火烧了芙蓉饭馆的厨房,这是你无心之失,我也不怪你。可是你今天又支开刘妈,自己一个人偷跑出去!”
小米已经瀑布汗了,限制她每天花销不能超过一百文,这样也叫“我不怪你”?她说道:“小瑜就是肚子实在太饿了,等不及刘妈先去吃饭了而已。”
“你身上没钱,去哪里吃了?”
反正他都知道她做下的那点事了,她也不用继续装乖卖萌,小米抬起头来道:“我见到一个熟人,他请我吃的饭。”她要在芙蓉饭馆里设一个专柜卖甜点,那么今天见到邵晋辰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瞒着他,不如坦率告诉他。
“你在雁南也会有熟人?”姜邵离怀疑地望着她。
小米轻轻道:“云深寺。”
这一瞬,姜邵离的墨眸没了往日的清湛,变得有些阴沉,他什么都没说,只盯着她看。
小米装着没看见姜邵离神情的变化,继续轻松地说道:“你每天只许我花一百文,我今天买做甜点的材料加上车钱就把这点点钱都花光了,本来想等你回来蹭饭的。可是你又没这么早回来,正巧碰上邵公子,正好我有事找他谈,所以就顺便一起吃了饭。”
“你有什么事要找他谈?”
小米坦然道:“我想借谢老板的地方,开设一个柜台,专门出售甜点,可是我只有配方,没有钱哪!”
说到这里,小米故意停了一停,扬着眉望向姜邵离。你管着钱不让我用,可是本姑娘自有办法赚钱。她得意地继续道:“现在邵公子同意出钱,谢老板同意出地方,由我出配方,我们三方合作。”
姜邵离眸中暗沉褪去些少:“为何要找邵公子借钱?为何不向我借?”
“你为了我无心之失就罚我每天只能花一百文,我怎么还敢问你借钱?”小米小心翼翼地看向姜邵离,怀疑地问道:“那我不向邵公子借钱了。离哥哥,你会借给我吗?”
他浅浅一笑:“不会。”
小米“哼”了一声,嘟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
回到自己房里,小米提笔写下答应要给邵晋辰看的支出项目清单,如果真的要把甜点专柜做起来,她就需要稳定的牛乳与黄油来源。
向店家大叔买黄油时,她曾向他打听过蕃民们制作酥油与黄油的牛乳来源。大叔说过,他们是从城郊农庄里收来的。
汉人没有喝牛乳的习惯,因此不会特意去增加母牛数量,庄中有母牛产犊的农庄就很少。而庄中有母牛产下小牛之后,除了喂养小牛之外,可能只有少量余下来的牛乳,又或者小牛意外夭折,这样也会余下牛乳。
所以蕃民所获牛乳并不稳定,要与家中有母牛即将产犊的农户说定,然后定期去收牛乳。这种方式收来的牛乳并不新鲜,所以只能用来制作酸奶、酥油以及从中提炼稀少而珍贵的黄油。
现在既然邵晋辰愿意出钱,她可以雇人每日清晨去收购新鲜牛乳,当日使用完。但随着入夏,天气越来越热,牛乳的保鲜才是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没有冰箱,要肿么破?
她需要制作一个保温的冰桶以及稳定的冰块来源。这也是与邵晋辰合作的好处了,王爷府中一定会有冰库,储存着大量冰块。
日光渐渐西斜,房内的光线渐渐暗淡,整间房里只有窗边的矮柜顶端一小截还浸浴在金橙色的光线中。
小米终于做完所有计划安排,并列出部分已知的费用清单,有些支出现在她还不能确定,这几日需要跑许多地方去询价,以最终确定需要邵晋辰出资多少。
她搁下毛笔,扭动着酸痛的手臂,伸了个毫无形象的懒腰。毕竟在现代习惯了键盘打字,要长久提毛笔写字,真滴是件苦逼的事,不过也有值得欣慰的地方。她提起桌上的宣纸,吹干上面的墨迹,顺便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所写的字,她的毛笔字越写越好了。
小米认为,每天进行至少一遍的自我表扬,对于积极向上健康自信的三观培养有极大的好处。
放下清单,她走到窗前,准备在晚饭前的闲暇时间里欣赏一会儿夕阳美景。也许诗兴大发之下,可以吟诵一些“夕阳无限好,长河落日圆。”之类的诗句,好歹是到了古代,总要吟吟诗才有感觉嘛。
不过小米对着窗外那个橙黄色的,极像蛋黄酥的球体看了半天,也没酝酿出半点诗兴,反而酝酿出了强烈的食欲。
好饿!
小米不敢再看“蛋黄酥”,低头望向楼下。客栈与饭馆之间,有片空地,中间用围墙隔开,靠饭馆这边是厨房、杂物间、晾晒被服的地方。靠客栈这面,则有个非常小的花园,迷你程度与大型盆景有的一拼。
现在花园里那两个是谁?一丛茂密的枝叶遮挡了部分视线,不过小米还是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这个时间,他们是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夕阳美景吧?
花园私会,果断有JQ啊!
小米顿时就不饿了,兴致勃勃地趴在窗台上看了起来。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亲密动作?小米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手持长焦相机,蹲在草丛里守候明星与其绯闻对象一起出现,就等他们做出某些少儿不宜的动作时,迅速按下快门的平面媒体从业人员一样。
那女子离小米近一些,看上去身材不高,穿着普通布裙。那男子的衣袍被女子布裙挡住,看不真切,随着那女子移了一步,小米才看清长衫一角,本来该是淡淡的青色吧,在夕阳的橙色光线下呈现青绿色。
艾玛这颜色好眼熟!姜邵离今天穿得不就是淡青色?
男子随着那女子移步,也转了个角度,青袍侧边绣有墨绿图案。果然是他。
那么那女子就是芙蓉妹纸了?
小米开始激动了,这就是她身为第一女配该出场的时候到了,当然,她不会使用原身应含瑜的那种低劣手段去陷害女主,那种和女主正面对抗的策略绝对是一种战略失误,吃力不讨好,活该最后被炮灰。
拉仇恨的事儿,她路小米可不能做。
路小米是友善的,亲和的,与女主在同一战壕奋斗,为她将来的一生幸福着想的善良女配。(注意善良两字加粗并加下点)
呃,当然小米是不会承认,使用这种策略,有部分原因是她刚刚发现自己所使的小伎俩都被姜邵离发现了,让她有点心虚。
小米推门出去,外间的刘妈急忙站起:“九**,快吃饭了,您要去哪里?”
“饭前运动。”
“饭前运动?”刘妈发现最近瑜**经常会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听说遭遇过可怕事情或者意外灾祸后幸存下来的人,常常会不太正常,甚至有的会疯魔。瑜**倒还不像疯魔,但绝对是不正常了。刘妈不仅深深地同情起瑜**……未来的夫君了。
本来娶到个刁蛮任性的侯府**就是蛮头疼的一件事了,如果这位**还不太正常的话,那种日子要怎么过?
小米见刘妈望向自己同情的眼神,有点莫名,想了想大概刘妈是知道应含瑜对姜邵离有意,姜邵离却对这个表妹无心,此时他还在与芙蓉妹纸在一起私聊,两人间的亲密度直线狂飙,因此而对自己生出同情之心吧?
“饭前活动一下,可以帮助消化,促进食欲,晚饭前是最适合运动的时辰哦。”小米解释完就出房向楼下而行。
刘妈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小米要是下楼去小花园,就会碰上少爷和谢姑娘了,她急忙关了房门,跟上小米问道:“九**这是要去哪里作饭前运动?”
小米回头微笑:“我看客栈小花园挺不错。”
刘妈道:“小花园太小了,要活动也活动不开,不如去外面走走吧?”
“马上吃饭了,我不想跑太远。”小米一边道一边拎起裙摆快步下楼。
刘妈虽然焦急,却也不能硬拦着小米,只得跟着她下楼,进入芙蓉客栈的迷你小花园中。
22小瑜的梦
小米假装观赏着夕阳与院中景致,一边缓步走向先前姜邵离与谢芙蓉所在位置。花园实在太小,站在这头就能听见那头的说话声,因此小米一进入花园就听见芙蓉妹纸温婉的声音:“姜公子不必太过介怀昨晚之事,毕竟此事本是意外,姜公子本身对此事也是一点责任也没有的。”
小米心中冷哼一声,姜邵离是没责任的,言下之意,这都是她小米的责任了。其实芙蓉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她这样一说,除了显得自己大方之外,还隐约暗示了姜邵离是被小米连累的事实。她是真天真还是装善良?
姜邵离道:“不管如何,小瑜是我表妹,她所闯的祸,作为兄长的我都是有点责任的。”
小米放慢了步子,正准备继续听下去,刘妈突然道:“九**,散步差不多了就回房去吧。”音量虽不大,却刚好能被花园里的人听到。
小米本来想再多偷听几句,却被刘妈搅乱,当然这也在她预料之中,她索性向前快速走了几步,转过树丛,见着了花园里“私会”的这一对。
她吃惊道:“离哥哥,原来你在这里?还有芙蓉妹妹,你也在这里啊?我看这小花园很精致,便想趁吃饭前来这里逛逛,没想到会巧遇你们。”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没,听,见,哦!人家才不会用狠毒怨恨的眼神盯着你们涅!
芙蓉脸色微红,举起手中的纸包道:“小瑜姐,芙蓉刚才去杂物间取盐,偶然遇见了姜公子。”
小米笑道:“真的‘好’巧哦!”
姜邵离不言,一脸平静。
小米上前拉住他一只手,撒娇道:“小瑜等你很久啦,离哥哥~,你再不带小瑜去吃饭,小瑜就要饿死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这个角色了,最近对姜邵离撒娇卖萌神马的已经不会吐了。果然节操君已经离她而去了吗?
姜邵离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还未到饭点,你若是饿了,就先找地方去吃饭吧。”
小米转向芙蓉,问道:“芙蓉妹妹,你饿不饿?你忙了一天,应该和我一样肚子饿坏了吧?就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芙蓉微笑道:“不了,芙蓉晚饭做了一半,正好盐用完了,这才过来取的,爹还在等着芙蓉回去呢。”
小米目送芙蓉离开,眼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分隔花园与饭馆后院的隔墙之后,耳中听姜邵离道:“你饿了那就和刘妈一起吃饭去吧。”
小米回头道:“离哥哥,你不一起?”
他淡淡道:“我还不饿。”
小米诧异道:“咦?离哥哥我居然和你一样,芙蓉妹妹一走,我怎么也不饿了?”她不是不饿啊,她是把一百文的额度都用完了,不蹭他的饭,她能吃什么去啊?
姜邵离挑眉瞧瞧她:“不饿那就回房吧。”
“离哥哥,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好巧,我现在也不想回去。”
“……随你。”
夕阳西坠,西边天空还有些玫红的瑰丽,而东面的半边天空则已经呈现深蓝颜色,数颗星辰在逐渐变深的天幕上闪烁起来。幽远的夜幕下,一人高的假山石上有两个黑色的剪影静静端坐,在这个小巧精致的小花园中,恬淡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才怪!小米快要饿死了。
她用力按着肚子,好歹可以骗骗自己的胃,让它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空荡荡的。姜邵离怎么还不饿?她转头去看他。
他微微仰着头,双眸凝注着东面那颗最亮的星子,怔怔出神。
夜风柔和拂过他的发际,几缕发丝轻轻飞舞。星光下,他的皮肤显得更为白皙,有种玉一般的温润光泽,那双潋滟绝色的眸子里没了平时的魅人神采,透着一点点迷茫。
小米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垂下眸子,掩去眸中迷茫,纵身跃下假山道:“走吧。”
小米急忙爬下假山石,几步跟上他:“去哪里?”
“吃饭。”
“离哥哥,今天一整天,你直到现在才终于说了句人话。”
姜邵离转过头看看她,浅笑着摇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
小米准备等下点菜时多点几个肉菜,谁让他饿了她这么好半天的。这个身体才十六岁,正在发育期,理所当然要多吃点儿好的。而且白吃白喝姜邵离的,她觉得比吃别人的白食更爽更过瘾。
--
这天夜里洗漱之后,小米破例没有马上呼呼大睡,而是躺在床上思索了一番原书中的剧情。
邵晋辰对芙蓉妹纸有意,而芙蓉虽然显得矜持,但不管是从原书中的描写,还是从小米现在观察到的细节来说,芙蓉对邵晋辰始终保持着一种亲和友善而又若即若离的态度。应该说,在姜邵离出现之前,芙蓉对邵晋辰也是有意的。
毕竟他是王爷之子,王府世子是要继承王爷之位的,而邵晋辰身为嫡次子,刚及弱冠时就被封了个昭国公的爵位。因此谁若嫁给邵晋辰的话,那就是国公夫人了。
试问面对嫁入豪门的诱惑,谁会拒绝?只是以芙蓉的出身,别说是极难嫁入王府了,即使入了王府也无法做国公夫人,若非作者开了金手指,她连做二夫人都不可能。所以这其实才是芙蓉一直对邵晋辰若即若离的原因吧?
而姜邵离的出现,改变了这种僵持的局面。
若是说芙蓉对姜邵离一点点也没有心动,那他就不可能被称为第一男配了。邵晋辰因此而生了危机感,加紧了对芙蓉的追求,并对她承诺,虽然她不可能成为正妻,但为了她,他正妻之位会永远空悬。
姜邵离的身份地位与邵晋辰差得不是一点点,所以芙蓉最终还是选择了邵晋辰。
原书是女主视角,女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粉红光芒笼罩全书。大致基于这种理由,所以姜邵离终于还是没有对邵晋辰下得了狠心去陷害,最后挡的那一刀,没人知道他是为了邵晋辰,还是为了谢芙蓉。
但是,奇迹发生了!或者该这么说,作者亲妈的金手指显灵了。
要去挡刀的姜邵离没有事,女配却苦逼地被炮灰了!
照原书的说法,应含瑜是看见姜邵离要去挡刀,所以自己也扑了过去。可是仔细想想,姜邵离身有武艺,如果连他都来不及击落对方手中的刀,必须要以身挡刀的话,应含瑜这个完全没有学过武的侯府**,要怎么才能来得及扑上去挡刀呢?她根本没这个时间去反应,更没有这个能力去实施。
尼玛当时看文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BUG好多。
这种剧情要她怎么玩下去啊?
路小米想得抓狂,呵欠却是一个连着一个,只有先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话说,她来了之后已经改变了许多事,那么后面那些事都是未必会发生的吧……
--
这天夜里,小米做了梦。这是一个属于应含瑜的梦。
梦中,坐在假山背后阴影中的孤寂侧影是个穿着淡蓝色织锦长衫的少年,虽然才十多岁,五官轮廓却已经显露出绝美的风华。
“离哥哥,你不开心了吗?”小瑜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拉少年的袖子。
少年回头看向天真粉嫩如一个团子般的女童,纯净墨眸中的寂然褪去,漾起温柔神色,伸手去抚她头顶细软的乌发:“没事。”
“离哥哥,我知道的,是不是四哥又做坏事了。他最坏了,老是欺负人!还有五哥也也坏!离哥哥,爹爹最听我的话,我去叫爹爹打他。”
“没有的事。”
“姜邵离!你又在这里躲懒。”小院门口,出现了两个锦袍少年,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正是小瑜口中所说的四哥应承轩与五哥应承华。
应承轩道:“叫你抄写的《论语》五遍呢?”
姜邵离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一样在书桌上。”
应承轩把背在身后的手举高,手中捏着一叠宣纸,冷笑一声道:“你抄倒是抄完了,但是趁着我不在,从第三遍开始就偷偷用你自己的笔迹抄写。那样爹一看就知道不是我抄的!”
应承华叫道:“四哥,这小子太阴险了!揍他!”
应承轩将手中纸张揉成团:“我要叫他吃下去。”
小瑜气愤地叉腰,向应承轩伸手一指:“四哥,你自己被爹罚,干嘛要叫离哥哥抄?我去告诉爹爹去!”
应承华道:“小瑜,你是我们的亲妹妹吧?干嘛老是要帮这野种说话?我们家养着他,给他吃给他住,让他做点小事回报而已!他凭什么不好好干?还有,这野种身上这件袍子本来是我的!”
小瑜道:“这件袍子不是你的,是娘给离哥哥的!”
应承华:“我是看野种没什么衣服,可怜他才叫娘送他的。我现在不想给他了。野种,快点给我把衣服脱下来!”
小瑜气坏了,真想痛骂应承华,小小年纪的她却想不出什么词来:“你这个大坏蛋,大混蛋!送给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再要回来?”
应承轩嘿嘿笑道:“野种,你要么现在就把衣服脱了,要么就把这点纸给我全都吞下去!然后回去老老实实地再抄三遍《论语》,要用我的笔迹抄。”
小瑜还想说什么,应承华却拉着她的手,把她直往花园外面拖:“小瑜,你还小,别管哥哥的事,走吧走吧,这个时辰你该去学礼仪了吧,你偷偷溜出来玩小心被嬷嬷打手心!”
“我不走,你们不要欺负离哥哥!”小瑜挣扎着却还是被应承华一路拖走,她抓住了一棵小树,扭头看向身后。
姜邵离倔强地站在假山的阴影中一动不动,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墨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应承轩。
作者有话要说:此梦未完,明晚再续~
23梦里的离
“快脱啊!你是逼着我动手是吧?”应承轩见姜邵离不动,有点拉不下脸来,几步冲了过去,一拳击向他的面门。
姜邵离伸手格挡。
“好啊!你个野种还敢动手打我?”应承轩将纸团往地上一丢,疾伸左手去抓姜邵离的右臂。
两人都学过武,这就拳来脚往地打了起来。
小瑜喊叫着:“不要打!不要打!”一边努力地拉紧小树,不让应承华将她拉走。
护国侯应勇锐自己是武将出身,对儿子的培养要求是文武兼备。应承轩年长两岁,不管是体格还是力量都比姜邵离强,学武的年头也比他长,且有应勇锐所聘名师指点,十几招下来已经稳占上风,很快将姜邵离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得意洋洋地撕扯他的衣袍:“脱下来!”
姜邵离并不说话,也不挣扎,突然一拳击向应承轩的面门,击中了他的鼻梁。
应承轩只觉鼻梁一酸,就有两股热流顺着鼻孔直流而下,用左手抹了一下,手心一片鲜红,顿时怒气上冲,捂着鼻子对准姜邵离胸口猛击两拳。
姜邵离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应承轩见他双眼闭起,不再反抗,便转身去取地上的纸团,想要塞入他的口中逼他吞下去。
等应承轩松了力道,姜邵离便一跃而起,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腰上。应承轩惨叫一声,滚倒在地。姜邵离纵身扑了上去,与他扭打成一团。
应承华本来笑嘻嘻地瞧着两人打架,这会儿见四哥吃了亏便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狗杂种打人啦!”
--
很快侯府内护卫赶来,刘妈也闻声而来,将此时把应承轩按倒在地痛揍的姜邵离拉了起来。
两人都狼狈不堪。应承轩看起来更惨一点,鼻梁青肿,鼻血直流,把衣襟染红了一片,一手还捂着腰,站不直身体。姜邵离就只是衣衫前襟被撕破,凌乱的鬓发上沾满灰土。
刘妈想将姜邵离带回屋去,应承轩却哪里肯:“站住,打了人就想跑吗?”
刘妈不卑不亢道:“打架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打得起来的。四少爷年长离少爷两岁,学武时间也长,明白人都知道是谁打的谁吧?”
应承轩恶狠狠道:“一个下人,居然敢对我顶嘴。跪下!自己掌嘴。”
刘妈默默跪下,伸掌欲击自己。姜邵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刘妈,你是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来管教。”
应承轩眼睛一瞪,大喝道:“死野种,你还这么狂?来人啊,按住这仆妇,狠狠地打她,我就不信我堂堂侯府四少爷,今天就不能管教一个下人了!”
几名护卫上前按住刘妈,高高举起棍棒就要击下。
“住手!”姜邵离被两名护卫拉开,他用力挣脱后欲上前拦阻,却被护卫挡住,情急之下,他与拦住自己的护卫打了起来,但抵不过他们人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冲过去。
木棍重重击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音响起,刘妈却一声不吭。
姜邵离不再试图冲过护卫的阻挡,转身时已经红了眼睛,死死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迸出一句:“应承轩,你不就是想要羞辱我吗?!”身上的衣袍早就破破烂烂,只是用力一扯,衣带就扯断了,他三下两下脱去这件淡蓝织锦长衫。
脱去外衫的少年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亵裤,白皙的脸上升起羞愤的红晕,他用力将破烂的锦袍扔向应承华脚下:“拿去!放了刘妈。”
应承轩得意洋洋地指着地上肮脏的纸团道:“吃了它。”
木棍的闷击声并未停止。
姜邵离看了应承轩一眼,纯净墨眸中透出一丝冰冷杀意,随后他垂下眸子,走上几步,蹲下去拾那个纸团。
在那一瞬之间,应承轩被这一眼的杀意吓得呆了一呆,遂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跨上几步,一脚踩在纸团上,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求我啊。”
少年蹲在那里,低头不语。一时之间,全场静默,只闻木棍击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
少年将下唇咬出了血,用低得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求你……”
“大声点!我听不见。”
“求你!”
“野种要求我什么?说清楚了。”
“求你放了刘妈!”少年抬起头来大吼道。
应承轩的脚尖在地上用力捻动了好几下,再抬脚,纸团变得更加肮脏不堪:“吃光它,我就放人。”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看见纸团上污秽的尘土,拾起纸团就往嘴边送。
“离哥哥,不要吃!”小瑜拼命叫道,“这么脏的东西,离哥哥不要吃啊!四哥大坏蛋,你打他啊!小瑜告诉爹是他先打人的!”
木棍的闷击声仍在继续。姜邵离将纸团咬下一团来,脸色铁青地咽了下去。
应承华其实不敢太过用力拉小瑜,只是拽住她,不让她跑过去帮姜邵离的忙:“小瑜你总是偏帮这野种,爹才不会信你的话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院外响起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
应承华闻声,吓得手一颤,赶紧放开了小瑜的手。杖击刘妈的护卫也停下了手中的棍棒。
“爹。”“爹!”“爹爹……”“侯爷!”
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等这些声音静下来,护国侯应勇锐已经跨入院子,双眸扫了一遍院子里的情形,浓眉一皱:“承轩,说,怎么回事?”
应承轩上前行了个礼后道:“爹,邵离打我!因为他年纪小,我让着他,可您看他把我鼻血都打出来了,他还踢我肚子。”他边说边作势要解开衣袍给应勇锐看伤。
小瑜抢着道:“不是的,是四哥五哥先欺负离哥哥的!”
应勇锐睨了眼只穿着中衣亵裤,双手紧紧捏着拳头,咬着下唇的姜邵离,再看向应承轩:“被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弟打出血来。承轩,你应该感到羞耻!还有脸向我哭诉?还有你,承华,整天只知道贪玩!你们两个现在给我滚回去抄书!”
应承轩与应承华立刻灰溜溜地行礼离开院子。
应勇锐看了看仍被按在地上的刘妈,对着护卫道:“把她放了。承轩胡闹让你们打人就打了?是不是他让你们烧了福林苑,你们也会真的去放火?”
众护卫立刻领命放开了刘妈。
刘妈虽身负武艺,到底是血肉之躯,被刚才那几十杖打完,整个后背连带着大腿后侧早就鲜血淋漓,血渗透了衣裤,原本灰绿的布料被染成了黑红颜色。此时还要勉力爬起,双腿颤抖着跪下谢恩:“谢侯爷。”
应勇锐又看了一眼姜邵离紧握的右拳上干涸的血迹,冷哼一声道:“邵离,打架也要知道分寸!承轩看你年纪小,下手留情,你别不知好歹。”
姜邵离直捏得双拳关节发白,垂首不去看应勇锐,低低地从牙关中迸出:“姨父教训的是,离知道了。”
小瑜扑到应勇锐的怀中,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爹,你怎么骂离哥哥?明明是四哥欺负人!”
应勇锐脸上的冷意完全融化成了慈爱的笑意,将小瑜抱起:“呵呵,小瑜太小了,很多事都不懂。打架可不是一个人的错,既然错了,就该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小时候管得严一些,长大了才能有出息,爹这是为了你离哥哥好。”
姜邵离独自站在假山边,默默垂首无言。
小瑜嘟起嘴道:“离哥哥一点错也没有!是四哥自己不肯抄书,硬叫离哥哥帮他抄!”
应勇锐一瞪眼,脸上笑意却不减:“嗯?!这小混蛋敢这样混赖?走,爹去教训他去,罚他抄一百遍,看他还敢不敢再这样混赖!”
成功告了黑状的小瑜趴在应勇锐的肩上,得意地看向假山边的姜邵离:“离哥哥~”却见他并不抬头看向自己,转身疾步走向已经撑不住身体,歪倒在地上的刘妈。他扶起刘妈,低声问道:“还能走吗?”
小瑜被应勇锐抱着转过了花园的门洞,再也看不见姜邵离和刘妈,只听刘妈回道:“让仆妇稍微歇会儿就行了……”
“刘妈,我背你回去。”
“不……”
应勇锐步子很大,走得很快,后面的对话小瑜就再也听不清了。
--
傍晚,小瑜偷偷溜到姜邵离所住的小院,在屋外听见里面说话声音,便躲在门后偷听起来。
原来是她娘亲的声音:“……别怨姨母,姨母本是为了让你日子过得好些,能有人照顾,才坚持接你来府里住的。可是轩儿和华儿太不懂事……是姨母没有管教好他们……”
屋里始终都是安阳郡主在说话,姜邵离一声不吭。
短暂的沉默后,安阳郡主叹了口气道:“你身边忠心的人不多,这是府里最好的伤药,你给刘妈用上,让她快些好起来。”
姜邵离道:“姨母,离要搬出去。”
“别,离儿你别一时赌气……”
“离不是赌气。以前只是冷眼冷遇……那些我都能忍,可是今天却伤了刘妈。我……”
“你若是走了,万一你亲生父亲来找你,不就错过了?”
姜邵离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十多年了,那个薄情寡信的人要是会来找,早就找到我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别这样说你父亲,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离一直住在侯府,他身居高位,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找到我如今所在。就算不能接我回府去,总能见我一面吧。他直到现在都声息全无,肯定早就忘了娘了。我已经不在意他是不是会来找我,现在我只希望身边的人不要被我连累而受苦。”
安阳郡主无奈道:“那这样吧,我给你在府外安排个住处,等刘妈伤好了你再搬出……”
小瑜听到这里已经忍耐不住,跳进屋里道:“离哥哥,今天我已经替你报仇了,爹爹罚四哥抄了许多许多书。以后我天天对爹爹说四哥的坏话,你不要搬出去!好不好嘛?”
姜邵离看着她,轻轻摇头,任她怎么软语恳求,他都不曾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哎,今天看到一条评论说女主贱属性。
何如的BLX瞬间碎成一片片啊!不懂啊!哪里贱了啊?!哭着默默去码字……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1:46 PM
24季风更衣
小米从梦中醒来时,还是半夜里。她头有点胀痛,便从床上坐起来,撑着头回想梦境。那是属于应含瑜的记忆吗?
有咩搞错啊?
那个护国侯太偏袒自己儿子了吧?明显是自己儿子欺负人,却各打五十大板?看刘妈是仆人就打了也活该?不痛不痒地罚那个应承轩抄几遍书就算惩罚了?
还有那个安阳郡主太失败了吧?收养自己堂姐的儿子,至少也要先看看自己丈夫的态度吧?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府外找个地方让姜邵离住着呢。儿子管教不好,女儿也管教不好,这都是当妈的失职!
小米抱怨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她埋怨了半天的护国侯就是自己现在的便宜老爹,而安阳郡主就是自己的便宜娘亲了,而那个管教不好的女儿嘛,她已经被迫接手了。
她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呢?是因为在花园中看见了姜邵离迷茫的眼神,触动了脑海中原身所拥有的记忆吗?还是因为她睡前想了太多关于原书的剧情,因此在梦中想象出了一个虚假的过去呢?不过那些人、那些对话都太真实了,不像是虚假的。
不纠结了,一早起床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办,保证睡眠充足才是最重要的。
小米放松身体,向后直直倒下。
你妹的瓷枕!
小米哀嚎了一声,捂着后脑,在床上缩成一团,龇牙咧嘴兼且痛哭流涕。
明天一定要叫刘妈给做个软枕头!!
--
夜里做了太久的梦,导致小米睡过头了。醒来已快要巳时了,小米急忙叫刘妈进来,挑了件穿戴最方便的裙装,选了个最简单的发式来梳,好早些出门。
梳头时梳子碰到了小米的后脑,引发惨叫一声。刘妈奇道:“九**,你这是怎么了?”
睡个觉也能被枕头敲到后脑,还敲出个大包来,这么丢脸的事小米能说得出口吗?她虎着脸道:“你梳太重了,轻一点!”
刘妈心中不以为然,以前不还是天天这么梳的,也不见瑜**抱怨过她手太重,口中道:“仆妇知道了。”
小米忍着后脑被头发牵扯带来的一阵阵的疼痛,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狰狞起来:“刘妈,你会做针线活儿吗?”
“仆妇只会简单的缝补。”刘妈见她镜中的表情恶狠狠的,心道瑜**今天好似心情不好,大概是昨晚瞧见少爷和谢姑娘在院子里说话所致吧。
“那等下我画个图给你,你照着图给我做个东西。”
“……回**,仆妇只会‘简单’的缝补。”
“我知道啊,那个东西很简单的,只要会简单的缝补就能做出来。”
“是。”从小学握刀,很少捏针的刘妈表示很有压力。
梳好头后小米叫道:“季风!”
季风应声出现。
小米道:“今天你和我一起出门办事。”她本来计划要跑四五个地方,还要去城郊,也不知道今天这么晚出门能不能全跑完,带上季风的话,有些单纯跑腿的事儿可以交给他去安排。
“是,容属下先更衣。”
小米瞅瞅一身灰绿暗纹紧身衣的季风,他这是躲在树上时穿的伪装色么?确实不太适合穿着上街呢:“去吧,快一些。”
“是。”
小米正要说浴室借你更衣用,季风已经消失在窗外。小米心里嘀咕着,他这是要去哪里换衣服?可别花太多时间啊。趁着他去换衣服的时候,她将桌上昨天写好的清单与计划表拿起来,正准备再看一遍,以安排今天的行程。
“九**,是否现在出发?”
小米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清单丢出去。她急忙转身,只见季风已经换了身深灰色斜襟束腰短打,黑色绑腿,鸦黑薄底快靴,一付普通护卫模样。
尼玛他总共就消失了不到一分钟,这就把衣裤鞋袜都换好了?世界名模也未必有这种更衣速度吧?
暗卫真特么是一种超级逆天的设定!
--
小米带着季风与刘妈急匆匆出门。路过姜邵离的房外,见门开着,便突然一个急刹车:“离哥哥?”
“小瑜,何事?”他从里间缓步走出。
“你今天不出门?”
他探寻地望着她,并不回答。
小米接着道:“你今天不出门的话,把车给我用。”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好多地方呢。”小米挥了挥手中的清单,上面是一长串项目,有些已经明确的打了勾,有些待定的则空着地方,也就是她今天要去落实的各项。
姜邵离拿过她手中的清单,瞧了会儿:“你用吧。”
小米乐滋滋道:“谢谢离哥哥!” 用他的车,她就能省下租车钱了。每天一百文,真不是说笑的,每一文都要掰开来花啊!
--
雁南不愧为这个大陆上最富裕之国的都城,在城里转了一圈后,她要订做的东西基本找到了能做出来的地方。
她扫了遍手中清单后道:“走吧,接下来去城东郊。”
刘妈劝道:“九**,这个时候去城郊太晚了,天黑前怕是赶不回来了。”
小米掀起车帘向外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去城郊确实尴尬,但如若今天不去,明天就是与邵晋辰、谢老板签契约书的日子,最重要的原料来源与成本核算没有出来,她要如何与他们签约?
小米问:“天一黑城门就会关?”
季风道:“回**,不是马上关,雁南的城门是每日戌正关闭。”
小米放在身侧的手偷偷掐指一算,戌正是晚上八点整,应该赶得及回来。她下了决心:“走吧,”
--
雁南城郊外,有许多农庄,大多是城里官宦富豪所拥有的。农庄里为了耕种,都养了牛。小米找到农庄管事,向其表明身份与来意。
这些农庄本就向蕃民出售无用的牛乳,现在小米以高出蕃民三成的价格收购,但她有要求,她会每日清晨派人来收,农庄提供的牛乳则必须保证新鲜与干净。
因芙蓉客栈靠近城东门,本着就近的原则,小米找的都是尽量靠近城东门的农庄,即使如此,也费了不少时间才谈定了几个农庄,毕竟不是每个农庄近期都有小牛犊产下的,也不是每个农庄都愿意照着她的要求去挤奶以及保存牛奶的。
离开最后一家农庄时,刘妈提醒小米已经很晚了。小米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此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家农庄路坑洼不平,出庄的一路上都颠簸得厉害,小米被震得坐都坐不住,眼见对面的季风与刘妈都稳稳地端坐,不由得她不羡慕。
刘妈见她颠得难受,伸手扶住她的一臂,小米借着刘妈之力,总算是能把自己的PP好好地放在座位上面了。
谁想小米刚松口气不久,车身突然剧烈一震,猛地向半空弹起,小米被弹了起来,连季风和刘妈都坐不住了,刘妈力凝双腿,牢牢扶住小米不让她摔倒。
车身弹起后砰然落地,却并没恢复正常的位置,只听“咔!咔!”的连续两声钝响,似乎什么断了,车身紧接着向一侧倾倒过去。车中三人都无法再站稳,小米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倾斜的一面扑倒下去,她尖叫一声,已经撞上了季风。季风本来还勉强站着,被她的冲力一撞,亦向着后方倒去。
只听“轰隆”声响,马儿嘶鸣,尘土飞扬,车夫咒骂。车身总算是稳定下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着。
刘妈最先起身来扶小米:“九**,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头?身上疼不疼?”
小米昏头昏脑地爬起来:“还好,没撞到,一点也不疼。”她一定是运气好,没有撞到硬东西。
“九**……”她身下传来一个郁闷的声音,“能不能先让属下起来?”
小米低头一看,她正坐在季风的胸腹上,难怪她一点都不疼了,原来有人肉软垫做缓冲啊。
刚才车身倾翻时,季风被小米撞到怀中,既怕她受伤,又怕碰到她哪里失礼,下意识地含胸收腹。而这一滞之间,他已经来不及运气于背,后背硬生生撞上车壁,充当了一把小米的缓冲垫。
小米后知后觉地“哎呀”一声,从季风身上爬起来:“季风,你没事吧?”
“……属下不要紧,只要**没事就好。”季风慢慢起身,吸了口气,全身暗暗用劲,除了后背有些隐痛外,并无其他地方受伤。
小米见季风也爬了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便踩着倾斜成三十度的车内地板,走到门口跳下,向着车夫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大轴断了哎。”
说话间小米也瞧见了,马车的车身倾侧,是因为一根轮轴断了,那个可怜的车轮已经飞到十多米外路边的沟里去了。而同侧的另一个轮子也歪斜着,轮轴其实也几乎要断了,只连着一半。
“大轴怎么会突然断了呢?”小米向着来路看去。
车夫指了指后方路上一块大石头道:“天太黑,很近了才看见这东西,前面轮子是让过去了,后面那个轮子压上去了,车子这一震一颠就……”
小米无奈道:“这车也只能丢这儿了,明天找人来拖吧。若是从这里回雁南,要走多久?”
车夫道:“走回去至少要大半个时辰,若是**,怕没有一个时辰到不了。”
刘妈和季风这会儿也都下车了,刘妈听小米这么说,劝道:“这么长的路,九**怕是走不动的。”
小米本就是个宅女,根本不想走这么多路:“那只有回农庄向农庄管事借车了,就不知他肯是不肯借。”
季风道:“九**,就算是走回去,也有不少路了,属下先去向农庄管事借车,**和刘妈等在这里吧。”
小米点点头道:“你去吧。”
季风领命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25桃花蛇蝎
等着季风借车的时间,小米往车辕上一坐,望了望天:“现在什么时辰了?不知我们赶得及戌正回城吗?”
刘妈看了看西面的上弦月:“若是借到了车,大概赶得及。”
少时,远处有辚辚车马声传来,很快,一辆马车驶近,驾车的是个模样憨厚的少年,皮肤黝黑,浓眉大眼。
小米见驾车的不是季风,略微诧异道:“请问小哥,我们刚才有人回去借车,不知你可在半道上遇见他?”
那少年还未及回答,季风从车后跃下:“九**,属下在车上。这位小哥说要送我们去雁南。”
小米心知是农庄管事怕他们有借车不还之意,索性好人做到底,找人送他们回去,正好把车再带回农庄,便道:“这样就麻烦小哥了。”
少年咧开嘴一笑:“不麻烦的。管事的说了,万一城门关了你们进不去,就接你们回庄,你们可以在庄子里住一宿。”
--
少年熟悉农庄道路,驾车知道避开特别坑洼之处,马车倒是比先前稳了许多。饶是如此,小米还是要靠着刘妈扶住,才能坐得稳。
车行了三刻多钟,已经能远远望见城门,小米探出头来向前张望,见城门此时还未关闭,心道还好赶得及。很快,马车到了城门旁,小米与刘妈他们下车,向少年道谢并告别。
少年再次爽朗笑道:“**太客气了,只是送一程罢了。”
小米很喜欢少年的干净笑容:“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王顺。”
“王顺,你在那家庄子里是做什么的?”
“小的是养牛的。”
小米笑着道:“那真巧,过几日我的人来收牛乳,你可要帮衬着点,我要的是最新鲜的牛乳,还要干净,不能弄脏呢。”
“**您就放心吧!”王顺笑着应了,向他们告辞。
小米笑吟吟地回头向城门口走,意外地瞧见了姜邵离。他站在城门口,面对着小米,大概早在她下车时就瞧见了她。他身边的刘伯正在对守卫说着什么。
小米快步走近,听见刘伯道:“……不用了,我们家**已经回来了。”
姜邵离瞧着小米满脸疑惑的样子,微笑道:“你不知道已经过了戊正了吗?”
“你请守卫暂时不要关门么?”
“是啊,请他们喝茶了。”
他怕城门关闭了她进不来,所以特意在城门口等她回来。这让小米心里有一丝暖意,她转念一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城了?还是东城门出去的?”
“你不是在纸上写了——‘城东郊农庄,牛乳。’”姜邵离转身向城内走去,“走吧,好让守卫关门了。”
“哦……”小米这才恍然,她早晨出门时,那张清单他曾经看了一遍,这就都记住了?太油菜花了!她小跑几步跟上姜邵离,“离哥哥,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最后出城的呢?也许我先出城了,晚上才在城里办其他事呢?”
“你自小就爱把最难办的事拖到最后去做。”姜邵离笑了笑道,“说起来,你的字还是写得和小时候一样难看,错字也多,就不知道好好练一练么?”
小米心中一凛,小心地瞧着他的侧脸,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问道:“离哥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字迹啊?真的和现在一样吗?好歹人家也练过的,不可能还是一样难看吧?”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那时候你的字迹?不过……”他话音一转。
小米担心地望着他:“不过?”
“我记得是一样的难看。”
切!小米不屑地撇撇嘴,不去接他的话头。她的毛笔字明明已经进步很多了,他居然说和那个不学无术的应含瑜小时候写得一样难看,肯定是胡诌的。
“小瑜,马车呢?”
真是败给他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车的事吗?“轮轴断啦,只能先留在路边,明天找人去拖回来。”
“拖车和修车的钱,要从你每日那一百文里扣。”
小米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很想对着身旁这个面若桃花,心如蛇蝎的男子怒吼一声,姜邵离,你还可以再锱铢必较一点吗?!
可是……
小米果断选择了撒娇:“离哥哥~不要啦~现在每天一百文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小瑜还要开设专柜卖点心的,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怎么还能再扣啊?”
“开专柜不是有邵公子出钱吗?你只要出配方就行了。”
小米一时语塞,然后继续恳求:“那也不能一点零钱都不给吧?总有些琐碎小事要花钱,我还要吃饭啊,喝茶啊……”
姜邵离淡淡道:“我又没说全扣完。”
小米马上止住滔滔不绝的恳求,很狗腿地问道:“那扣多少?”
“五十。”
“这么多?扣十文吧?”
姜邵离睨了她一眼:“再啰嗦就全扣完。”
小米悲愤望天,真是毫无人性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堪比法西斯专政的霸道专.制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明天和邵晋辰签了约,就有大笔的钱可以拿到手了,今晚拟定开支项目清单时,一定要把车马费食宿费茶水费……统统列入到清单当中去!
--
回到客栈,小米找来纸笔,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递给刘妈道:“刘妈,你替我缝个这样的枕头。”
刘妈看着纸上小米画的图形,头上冒汗,这哪里是枕头,这纸上画的分明就是个歪歪扭扭的长方块好不好?拿着这样的图叫人照着做出东西来,这也太为难人了。
小米见刘妈看着纸上图形发呆,叹口气,她也想画得好一点,可是没办法,谁让她路小米从幼儿园起,十几年的美术课就从来没有及格过呢?再说了,枕头不就是这么一个长形的方块吗?
她比手画脚地和刘妈说了半天,才让刘妈明白,她要做的枕头是怎样的。
接下来,小米开始定心做开设专柜的预算,要将所有的运营成本一一列出,接着还要拟定契约书。刘妈则找来了针线布料,开始按着小米所述缝制枕头。
今天回来的晚,等小米把契约书写完时,外面已经响过三更的梆子声了,小米把契约书再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誊抄了一式三份。放下契约书,她见刘妈已经做完了针线,便起身伸了一下懒腰,走过去瞧瞧刘妈的成果。
看着那个扭曲成麻花状的枕头,小米头上悄悄淌下大汗一滴。
刘妈难得地露出忸捏神情:“仆妇早说了只能做点最简单的针线缝补。”
小米只能“呵呵”两声:“挺不错的。”她按了按枕头,至少是软的,这就可以了,做人期望不能太高,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啊!
--
第二日清晨,小米被刘妈摇醒:“九**,九**,已经卯正过两刻了,该起来了。”
她“嗯”了一声,翻身抱住麻花枕,把脸埋在里面,软软的枕头好舒服。
刘妈继续坚持不懈地摇她:“九**,九**。”
小米无法再赖床,无奈坐起。昨夜睡得太晚,今天又有重要的事,她怕睡过头,叫刘妈无论如何都要及时叫她起床。
起床洗漱更衣,今天是签约的好日子,她精心挑选了一套深紫衣裙,应含瑜皮肤白皙,穿这个颜色非常能衬托她的肤色。换上收腰窄袖的八福缎绣白牡丹对襟小衫,同色的十六幅珠光锦长裙,
衣裙如此隆重,发式自然也不能随便了,刘妈虽然针线活不怎么样,梳头的功夫却是一流,到底是服侍过郡主的人,时间不长,已经梳好一个繁复的发式。
美中不足是应含瑜的首饰几乎被抢光了,她现在只有一枚赤金绞丝象牙镯子,再加个同款的绞丝嵌象牙金环固定发鬟,这还是姜邵离对她进行经济制裁之前一天在雁南买的呢。
小米现在极其后悔没有在那天多买几套首饰,要是把那家店买空了才好呢!
她对镜一照,满意地点点头,虽然铜镜不是太清晰,但镜中人的玲珑俏丽还是可以看得出的。
不久,邵晋辰来到芙蓉客栈,谢老板找了间包厢,泡上一壶好茶,三人坐下谈合作之事。
前天小米是单独对邵晋辰与谢老板谈合作的,让他们俩都以为对方已经有意向要合作,所以上来就没有什么波折。邵晋辰其实不在乎出点小钱,让谢老板生意更好,而谢老板本来店堂里地方就用不足,邵晋辰既然有意要做,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很快商量议定此事,三人在契约书上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邵晋辰命人取出三十两银票,交给小米作为第一期的投资,小米收入怀中,高兴地举起茶杯:“预祝我们的甜点专柜成功,谢老板生意兴隆。小瑜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干杯!”
邵晋辰与谢老板亦笑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谢芙蓉从包厢门外进来,送了几碟小菜与一壶酒上来。
邵晋辰讶然道:“芙蓉饭馆的厨房不是还在修缮吗?”他从与小米谈过之后,当天下午就命人找来了好几名熟练工匠,日夜赶工替谢老板重建厨房,顺带着把芙蓉饭馆某些老旧的地方也重新修缮一番。但毕竟才两三天功夫,哪里会这么快就修好的?
芙蓉小脸红扑扑地:“这是小女子生了小炉子烧的小菜,还请邵公子不要嫌弃。”
26风离之争
“芙蓉看邵公子、小瑜姐与爹谈了许久,一定有点饿了,所以……”芙蓉小脸红扑扑的,羞涩道:“这是小女子生了炉子烧的小菜,粗陋家常得很,还请邵公子不要嫌弃。”芙蓉饭馆的厨房虽然烧了,谢老板父女总还要吃饭的,这几日他们就在小炉子上做点简单的饭菜来吃。
小米在心里道,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高富帅为你能常常光顾这种小饭馆,又怎么会嫌弃你开小灶烧给他吃的小菜呢?
果然邵晋辰微笑道:“家常小菜才有味道,在下怎会嫌弃?”
家常妹纸也很有味道哦,邵公子,赶紧加油把她拿下吧!
小米微笑着起身:“既然正事已经谈完,小瑜就先告辞了。邵公子请慢用。”
芙蓉讶然道:“小瑜姐不吃了吗?”
小米心道就这几碟小菜,哪够三个人吃啊,何况这是多好的让你们俩独处的机会,我脑抽了才会留下来呢,她轻点头道:“不吃了。邵公子出了钱,我这跑腿办事的不卖力点可不行啊。”
邵晋辰笑着起身相送:“应**过谦了,在下哪里敢让应**跑腿办事呢。”
谢老板亦“想起有事要做”,起身告辞。想来他也是极希望自己能攀上这门王侯亲家的吧?小米以前看书时也觉好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就不怕女儿的名声受影响吗?不过再一想,大概这还是他希望的呢,若是芙蓉和邵晋辰传出点什么,甚至做出点什么了,以邵晋辰目前对他女儿的热心,把她接入府中做个妾侍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做个王侯府中的妾侍与做个普通商户的妻子,哪个身份更为幸福,那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小米不会去为谢家父女操这份心,目前她最希望的就是邵晋辰与谢芙蓉成一对了。
--
小米喜滋滋下了楼,与谢老板说定专柜在饭馆内的具体位置与大小,以及如何改造厨房等诸事后,召集了几名清闲的厨娘。从今天开始,她要教会她们基本的半成品制作技巧,当然最关键的配比,以及最后烤制时的温度控制与时间,她是不会告诉她们的。
在这个世界里,这是她路小米的独家商业机密。
厨娘都是烧中式菜肴的,就算有个把会做面点的,也是做惯中式点心的,对于小米所说的西点制法非常不理解,其中大部分人也不信这样一个大**会做甜点的。
小米为了让她们信服,先做了一个简单的蛋清打发演示,但是其他材料现在还没有购置,她就只能口头向她们说明。厨娘们在厨房干活儿,习惯了大嗓门说话,对于她们问东问西,小米一一解答。
这一整天,小米说话说得喉咙水肿,舌头差点抽筋,面肌更是几近瘫痪。回客房时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就算姜邵离的房门开着,就算他就坐在外间,就算他已经看见她走过,她也不想说话,她用手指按住两边嘴角,向上推了一下,表示她正在微笑,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小米已经走过去了,姜邵离却从房里出来,在走廊里叫住了她:“小瑜。”
小米转身望向他,等着他说明有什么事找她。
姜邵离视线扫过她一身精心的装扮,轻扬眉头道:“你与邵公子真的签订了契约书?”
小米点头。
“他出了多少钱?”
小米喉咙痛懒得说话,便从怀中拿出银票给他瞧。姜邵离接过,看了一眼,随即就把银票放入自己怀中。小米看他把手往回缩时已经觉得不对,急忙伸手欲夺,又哪里比得上他的动作快。她试图抓住他的手腕,姜邵离足尖一点,已经退后两三步远。
他道:“正好抵扣修车与修缮厨房的费用。”
小米顾不上喉咙的肿痛了,用她的破嗓子叫道:“还给我!”
姜邵离听她声音嘶哑,大异于平日,不由讶异道:“你嗓子怎么了?”
小米哪里有心情回答他嗓子怎么了,跨上几步再次叫道:“银票还给我!”
姜邵离摇头:“有钱自然要先还债。”
“可是这不是我的钱,是开专柜的本金,邵公子和谢老板都有份的。你收掉了,我该怎么向他们交待?”
姜邵离轻轻一笑:“那就是你的事了。”
他要得就是她没法交待,为的就是逼她回鲁国。原先他以为扣着她每日花销她就会忍不住逃回去,没想到她想出了开甜点专柜的点子,几天在外面跑下来,竟然还真的像模像样做起来了。如果真的给她做成功,她就会久留鲁国了。即使侯爷的人来带她回去,说不定也会给这个越来越古灵精怪的小瑜溜回来。
小米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没可能从姜邵离那里抢回银票,气得大叫:“季风!”
有困难,放季风。已经成为小米的习惯。
季风一如既往地可靠出现:“九**。”
小米一指姜邵离:“他抢走我的银票,你再给我抢回来。”最好再多抢点回来,就算是她的精神损失费了。
季风面有难色,但还是领命道:“是,属下尽力而为。”
姜邵离淡然一笑:“季风,你若是能碰到我胸前衣襟,我就把这张银票还给小瑜。”
小米本来还抱着一分期望,见姜邵离如此有把握,一颗心直往下沉,如果季风连他的衣襟都碰不到,那两人的武艺差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季风绷着脸并不回答,猱身向姜邵离扑去,人在半空,将至未至姜邵离面前时,右拳猛然击出,挟着风声向他面门而去,同时左掌从下往上,并指疾探他前胸。
季风的目的很简单,碰到姜邵离的胸前衣襟。
也不见姜邵离腿部有什么动作,他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尺半。虽然只有一尺半,半空中的季风力已竭,身向下坠,左掌指尖只差了一寸,却已经够不到姜邵离的衣襟。
季风并不停歇,右足在地上一点,再次猱身而上。这次离得距离近了,瞬间他已经欺进姜邵离身前半尺,半侧身,抬左肘,肘尖直击他喉间。
姜邵离抬臂挡格。季风左肘本是虚招,同时亦是为了挡住姜邵离的视线,正等着他胸前露出空门,右掌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从左肘下穿出,击向他的前胸。眼看着季风的指尖将要触到胸前衣料,姜邵离的胸口向内收了数寸,同时挡格季风左肘的手臂一发力,便又向后退了一尺半的距离。
两人瞬息间交手十数招。小米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看得出两人都以拳掌为主,季风一路高歌猛进,姜邵离则一味挡格,步步后退。
然而姜邵离神情轻松淡然,自是稳占上风。只是他一退再退,两人转眼间已经快到走廊尽头了。
小米虽看得出季风根本没有占便宜,却不想让姜邵离如此得意,便用她现在那把“充满磁性”的嗓子贬低起姜邵离来了:“臭姜离,你明明打不过季风,就不要再狼狈逃窜了,不如立刻把银票交出来,省得等下挨揍了,面子过不去。”
不过任小米怎么说,姜邵离都置若罔闻,依然面带浅笑,青袍飞扬,躲闪腾挪间身形步法却潇洒无比。
小米看着生气,转而为季风加油:“季风,使劲打他,只要你今天抢到银票,我让爹给你连升两级每月还加工钱。”这种不要她自己出钱的犒赏酬劳,小米一口气许诺了好几条。
季风紧抿嘴唇,出招愈快,拳拳带风,掌掌有声。
他知道姜邵离轻功极佳,若两人真的实打实地拼拳脚格斗,他武功虽不及姜邵离,却也未必会如现在这般狼狈,数十招过去了,连他胸前衣衫的边都沾不到。但姜邵离刚才却预先说明,要他碰到他衣襟才能还他银票,这是以离之长,克风之短。
然而,要争银票的是受小米之命的季风,所以从一开始,姜邵离就处于主动地位。
不过,姜邵离退到了走廊尽头,就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要再退一步,他的后背就要撞上客栈墙壁了。小米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追上两步,盯着他们两个。
季风为防姜邵离从自己头顶跃过,右掌击出似实似虚,随时可以变招,其实已将他上方去路全封,左掌蓄势,将其侧方去路挡住,左腿在前,右腿在后略曲,一样蓄势待发。他就是要逼得姜邵离无法用轻功退避,不得不出手与他实打实地拼拳脚。
姜邵离确实出手了,他袍袖一扬,后发先至,季风的右掌还未靠近他,他的掌缘却离季风的咽喉只有半寸距离了。
为了防止姜邵离从头顶跃过,季风右掌出击并不迅猛,留了两分力道,因此先出手的他反倒比姜邵离慢了一拍。
咽喉要害,季风不得不挡,此时右臂伸在外面,胸腹空门大开,他急忙向左后方侧身避让,同时本是蓄势的左掌迅速地自下而上,贴着胸前斜斜掠过,抄入自己咽喉与姜邵离手掌之间,将他的掌击格开。
姜邵离这招却只是逼他侧身让开,不等招式用老,掌改成爪,抓住季风格挡的左腕向后一拽,借力从他身边掠过。
季风如何肯让他过去,若是两人位置交换,姜邵离就会再次立于不败之地,自己要如何才能碰到他的衣襟?季风左腕一翻,反手紧紧抓住姜邵离的前臂,用力向着自己的方向拉,同时疾抬右脚踢向姜邵离膝弯。
姜邵离被他用力一扯,本来是侧对着季风的,旋身变成了面对季风。
小米只觉他们的动作快得让她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占了上风,但姜邵离被季风扯住了她瞧见了,只要他用不出轻功,季风又抓住了他一臂,两人间这么近的距离,要碰到他衣襟简直轻而易举,便兴奋地大喊一声:“好!”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2:14 PM
27挫·美人计
小米见季风扯住了姜邵离一臂,要碰到他的衣襟简直轻而易举,便兴奋地大喊一声:“好!”
她话音未落,只见青影一闪,姜邵离已经与季风分开,两人之间有两三米的距离,双方都停了手不再继续格斗。
小米不知刚才情形到底如何,急得发问:“季风,你碰到他衣襟没有?”
季风右手捂着下垂的左臂,沉着脸一言不发。而姜邵离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淡笑。谁胜谁负,一眼即判。
小米恼怒之极:“季风,你手下呢?叫他们一起上。”
姜邵离忽地一笑:“小瑜,你别为难他了,他手下没有一个比他更强的了。更何况……”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瞧着季风道,“刘伯还未出手。”
季风眸中流露愧意,咬着下唇,忽地跪下:“九**,属下无能,无法完成**交待的任务,属下甘心受罚。”
小米气极,一蹬脚怒道:“我罚你有什么用?银票会自己飞回来吗?”她也看出来了,季风不仅轻功不及姜邵离,连近身格斗也不及他,看姜邵离说话的意思,刘伯是比他更厉害的高手,那她想要拿回银票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季风低头跪着,小米不叫他起来,他亦不敢起身。
小米本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她此时心思却全在那张银票上,强取豪夺不成,只能暗度陈仓,然而手下武艺已经不如对方,又如何能在对方眼皮底下偷取银票呢?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看来,只有使出美人计了。
小米本想甜甜地叫一声“离哥哥~”,离字出口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嗓音实在不适合走卖萌路线,那就走性感路线好了。
她朝着姜邵离走上几步,用沙沙的嗓子,带着几分委屈的语调:“离哥哥,你也知道,以前我贪玩,整天胡闹。可是这次开设专柜,是自生下来开始,第一次有这么一件我想认认真真把它做好的事。你也听出来我这嗓子不对,今天为了教会厨娘做甜点,我把嗓子都说哑了。你就能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这么多天的辛苦努力全部白费吗?”
瞧瞧这委屈的小眼神,这楚楚可怜的表情,美丽娇俏性感可人的小表妹这样恳求你了,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会不为所动吧?
“能。”
尼玛他果然是铁石心肠。
小米还想努力一把,她眨眨眼,很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偏偏她天生就不是泪腺发达的品种,连续眨眼之后并未酝酿出眼泪来,反而让一旁的刘妈担心问道:“九**,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
你才眼睛进沙子了呢!你全家眼睛进沙子了!
小米轻轻垂下头,以精确的45°俯角朝向左下方地面,衣袖掩面,潸然欲泣地哀声道:“姜离,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当你是我的离哥哥了!”然后毅然决然地向右用力一偏头,猛地向着楼下奔去,一头冲出了客栈后门。
这个时候,外面应该要雷声叱咤+电光闪耀+大雨倾盆,伤心欲绝的女主冲入如瀑的雨幕当中,然后男主就会追出来,大声呼喊:“小瑜,我错了,你回来吧!”
Pause!
这里会出现两个选项:A、悲剧模式。B正剧模式。
如果选择A、悲剧模式。(请不喜悲剧的读者自行跳过以下七小节内容,直接进入B、正剧模式。)
女主就是不理男主,只顾自己低头跑。镜头切换,男主在后面追啊追。
镜头切换,女主跑啊跑。镜头切换,男主追啊追。镜头切换,女主跑啊跑。镜头切换,男主追啊追……友情提醒,以上过程循环播放三遍为宜,切不可过多。
然后,女主转了个弯,迎面一道刺眼的光亮!
再然后,男主转了个弯,发现躺在地上浑身鲜血的女主,震惊地维持十秒钟僵直状态,然后便直扑过去,抱起女主已经冰冷的身躯,拼命地摇晃:“小瑜!小瑜!”
最后,男主悲愤地仰天大喊:“小瑜!!!————”
镜头以俯角旋转着越推越远,抱着女主的男主越来越小,渐渐只剩下漫天大雨充满整个画面……
全剧终,谢谢观赏。离场时请不要忘记随身物品。
如果选择B、正剧模式。
女主就是不理男主,只顾自己低头猛跑,但是她奔跑的那个速度,绝对是男主能追上的。
男主追上,一把拉住女主,女主用力甩手,但是她甩手的那个力度,绝对是甩不掉男主的。
然后,男主就会大声道:“你不要走,那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再然后,浑身湿透的女主仰起脸来,满脸的雨水混合着泪水,她要如泣如诉地说道:“可是……”这里要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以方便男主继续表现。
男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深情地凝视着女主,这个时候就该突然低头吻将下去,将她吻得气也透不过来,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浓情表白:“没有可是!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再再然后么,大家都懂的……家长请捂住您孩子的眼睛。
以上,全都是女主福利。
路小米不是女主,所以没有享受雷阵雨浇头的资格,姜邵离也不是男主,所以不会追出来声情并茂地喊一声你回来吧。
外面天气很好,晴朗的初夏傍晚,夕阳余晖仍有热意,多跑几步就会出汗,一点也不适合上演拉拉扯扯的追逐戏。小米冲出了芙蓉客栈,跑了几步,发现没人大声叫她回去,就止了奔跑,慢慢沿路走着。
坑爹的女配待遇啊!
小米虽然哭不出来,心中却懊恼之极,她怎么也没想到,姜邵离居然就这么半骗半抢地夺了她开设专柜的资金。如今钱也没了,专柜也开设不成了,难道她真的要回鲁国去吗?
可是她才不想回去,一旦回到侯府,世家大宅里的女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偶尔出席个宴会,也都是明为赴宴,实为相亲的社交活动,还不是和男方直接相亲,是一面被各种家里有适龄适婚男青年的婆婆妈妈们评头论足,一面还要装成若无其事谦和有礼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举重若轻艳压**芳尊老爱幼助人为乐……的十佳矫情好青年。
想一想就觉得好累好无趣……
以前的路小米虽然宅,但宅在家里有网络啊,在家里购物交友秀美食、与闺蜜聊聊八卦评论时事、听音乐听有声小说看电影看视频看各种剧集,什么事不能做?
而现在这个时代,宅在家里能干嘛?绣花绣草?和一大堆名字都记不清楚的嫡庶姐妹们拼女红拼衣裙拼首饰拼得宠?这些都不是小米所想要的生活。
她还有成为甜点主厨的梦想,眼看着现在就能实现了,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小饭馆里开设专柜,但毕竟也是成为主厨了。今天指导着几名厨娘打发蛋清时,那种一统厨房天下,指点锅灶江山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可是,这个梦想就因为银票被姜邵离抢走而难以实现了,真是三文钱难倒英雄汉。
小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段,很快走到了路口,她一时犹豫不决,要是现在回去吧,她刚刚装成怒极而泣的样子跑出来,这么快就回去显得刚才太假。而不回去吧,她在雁南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能去哪里?
“季风。”
“九**有何吩咐?”
小米回头,见季风就站在她身后数米外。没错,她这么一头冲出来,也只有季风会跟着她,因为这是他作为侯府暗卫的职责。
姜邵离?想也不要想他!
小米问道:“季风,我想去天府街的璟亲王府。从这里过去有多远?”想来想去,她在雁南认识的有钱人,也只有邵晋辰了,而璟亲王府就是邵晋辰的所居之处。
“有点远。”
“走路过去要多久?”
“**是问属下还是**您自己?”
“自然是我。”
“至少要小半个时辰。”
小米顿时萎了,这么长的路,没有马车要肿么破?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可是不去找邵晋辰,她又能找谁去解决钱的问题呢?她叹了口气:“季风,带路,去璟亲王府。”
季风并未走在小米前面,只低声引路道:“先直走,两条街后右转。”
他沉默地陪着小米走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九**为何不坐马车去璟亲王府?”
小米突地站住,回头看向他,眯着眼睛,面色不善道:“我身上没钱,你不知道吗?”
“那何不命属下去雇辆马车来呢?”
“你要有钱,我早就叫你……”小米突然张开口,愣愣的望着季风,“你身上有钱?”
路小米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头脖子特别长,长相特别猥琐,表情特别奔放的食草类偶蹄目骆驼科羊驼属动物。
她早就该想到了!季风跟着她从那个小镇一路而来,她可从来没有发过工钱给他。他平时吃饭、跟踪、跑腿,办这些事哪样都需要用钱啊!
28姜离来寻
小米咬牙切齿道:“季风!你有钱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搞了半天身边的暗卫就带着钱呢,她还犯傻地为了那一百文的限额苦恼,整天就想着怎样把一文钱花出三文钱的效果来。
季风委屈加纳罕地说道:“**不是知道的吗?为了保证能顺利执行命令,属下们都带着备用金。”
我不是原装货,我肿么会知道啊啊!!
小米在内心咆哮完,转向季风时,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双眸则是亮晶晶的,闪出异样的光彩:“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季风被小米此时的眼神吓到了,说话都嗫喏起来:“属下,属下有五两多一点。”
想了想他赶紧再补充道:“那是整个卫队的备用金。”话要说在前头,这钱不是他一个人用,也不能一下子用完。否则万一瑜**开口让他把所有备用金都交出来用来做生意的话,他还怎么做这个暗卫队队长啊?
小米不由愤愤,连个暗卫都比她有钱!路小米啊路小米,你这个侯府**,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实在太失败!
季风看着小米脸上忽喜忽悲丰富变幻的表情,心中暗叹,现在的瑜**,心思要比以前难猜许多了,不,岂止是难猜,简直是无法捉摸。不过倒是比以前好伺候许多。要是换做以前,像他刚才那样在客栈里技不如人输给对方,瑜**非把这口恶气都出在他身上不可。
只要有钱花,路小米就觉得人生之路无比的光明,兴奋之下她对季风打了个响指:“去,雇辆马车来,本**要去璟亲王府。”括弧,坐车去!
季风看得一愣,这手势是什么意思?这么一捻手指就能发出清脆响声又是怎么回事?没见瑜**手里藏着什么机关哪?
小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打了个响指,轻咳一声,严肃脸说道:“这是我想出来的新联络暗号,老是咳嗽,刘妈就该怀疑了。”
季风点点头:“新暗号属下记住了,属下立即去雇马车来。”
小米满意微笑,这孩纸真老实啊,老实得简直让人不忍心……不骗他!
--
车至王府,只用了一刻多钟。
季风下车,对王府守卫说明应家九**拜访璟亲王二公子,请其通传。
小米坐在车内等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深紫色收腰窄袖的八福缎绣白牡丹对襟小衫,同色的十六幅珠光锦长裙。
幸好今日不像往常那般随便,为了签订契约,早晨挑选衣裙时她刻意挑了身最华丽隆重的,这样也像是个有身份的,拜访王府不至于失礼。
她小心翼翼地把胸前一小粒干结的面粉疙瘩摘掉,又用手指弹去残余的面粉,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王府守卫听完季风所说,心中犹豫难决,这是哪家的九**?雁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里没听说过有姓应的啊?何况这要真是哪家的**,怎么会自己抛头露面地出来拜访别人家的青年男子呢?
可是不进去通传好像也不合适,听王府下人间私底下传说二公子喜欢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莫非就是马车里这一位?若是不去通传,万一莫名其妙得罪了二公子就不好了,还是给传一下吧。
守卫入内通传,不久即出,引着马车从车马门进入。
车停,小米下车,有小厮引她与季风入内。
邵晋辰已经在前厅等着她了,与小米寒暄几句之后,他见小米不提来意,猜她大概是难以启齿,便微笑问道:“不知应**因何事拜访?”
小米为难道:“邵公子,说来极为不好意思,小瑜想向邵公子再借三十两。”
邵晋辰虽然讶异,却没有问她为何要再借三十两,转首命小厮取出银票给小米。
小米见他答应,心中一松,接着又道:“还请公子借笔墨给小瑜,好写借条。”
邵晋辰却对她道:“不必再写什么借条,在下既然与应**合作,即是信得过应**为人。应**也不必为难,若是以后在经营专柜时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在下,在下虽然不才,在这雁南城中也算有些朋友,应该是能帮到应**的。”
小米不由感叹,真不愧是楠竹,温润如玉、大度宽容的谦谦君子形容的就是他嘛!不过对方做人这么上路,她路小米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了:“一桩事归一桩事,先前那笔钱是邵公子入股甜点专柜,这笔钱却是小瑜因个人所需而向邵公子借的,借条是一定要写的。”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路小米不想欠邵晋辰人情,况且她本就不想赖掉这笔债,又何不做得漂亮些?
这三十两她又不是赚不回来。
--
向邵晋辰告辞,上了马车,小米仔细考虑过之后,把银票取出二十两,交给季风道:“这些放在你那里。”说实话,这笔钱还是全部放在季风那里比放在她自己这里更可靠些,但是小米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还是自己留了十两在身边。
马车驶出王府,季风突然掀起车帘一角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道:“九**,离少爷在外面。”
小米讶然,悄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来拜访邵公子的吗?”还好这辆车是从车马行雇的,姜邵离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车内。
随即,小米听见车外的姜邵离道:“小瑜。”她不由把头一垂,看来是躲不掉了。
她掀帘下车,冷冷道:“姜公子有事?”
姜邵离挑眉道:“上车。”
小米看看他身后的马车,也是租来的,只不过驾车的是刘伯,而非车夫。她冷眼望向他:“我在芙蓉客栈就说过,再也不把你当哥哥来看待了。”
你别摆出这种兄长的架势,试图来教训我。
姜邵离闻言颇出意外,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缓和些道:“我有事要和你说。总不见得就这么站在这里说吧?”
小米“哦”了一声:“如果是还那张银票的事,就请姜公子上小瑜的车说吧。”说完不等他回应,转身上车。
先前的她太被动了,再不强势些,他就要吃定她了。哼!小米不发威,你当我还是原来那个二货小瑜呢?
马车驶动,季风低眉垂眼,坐在车内,其实很希望瑜**命他到车外去。因为此时车内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
小米沉着脸不说话,姜邵离亦不开口。等马车驶出一段,姜邵离才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因为我看过书呀,璟亲王府就在天府街上嘛,好找滴很呢!
小米道:“自然是邵公子告诉我的呀,早晨我们签契约书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去璟亲王府找他,他一定会帮我的。”
“你……和他说了什么?”
小米故意道:“我对他说,你抢了我的银票,专柜开不起来了。”
姜邵离不动声色道:“邵公子如何说?”
小米眼珠转了转:“他说,哎呀,想不到姜公子是这样的人啊!看来在下是不能和此人深交了。”
姜邵离勾唇一笑:“那么他一定很同情你了?”
小米点头道:“是啊,那是相当的同情!”
“那他一定还借了银钱给你?”
小米抿着嘴笑了,不答他的问题:“季风,出去。”
季风松了口气,灰影一闪,车内已不见他身影。
小米这才道:“银票在季风那里。”
姜邵离笑了笑:“我不会抢你银票的。”
您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下午那回事难道是她路小米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小米轻咳一声道:“姜公子好像没有换衣服,那么由邵公子亲自交给小瑜的那三十两银票,若无意外的话,还在姜公子的怀里放着呢吧?”
姜邵离倒是不否认,坦然道:“确实如此。这三十两扣去芙蓉客栈厨房的修缮与马车的修缮费用,还能余下二十五两。”
“哼,如此说来,姜公子还赚了呢!”小米愤愤道。
额……不对啊。他没事为啥要告诉她还多了二十五两的事情呢?要搁她路小米,拿进我手里来的银票你又瞧不见我怎么花的,我肯定告诉你都花完了啊!原身应含瑜又是个花钱如流水,对银钱没什么概念的主,修个厨房到底要花多少她是不会知道的。
而且他来王府,并不是为了拜访邵晋辰,而是专程来找她的。
想到这里,小米疑惑问道:“你刚才说有事要对我说?是何事?”
“小瑜,你先答我一个问题。”
小米故意为难他:“可以,答一个问题,收一两。”本姑娘现在要居于主动,才不会好好配合你呢。
让小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邵离居然道:“可以。”
尼玛他怎么真的答应了?!早知道他答应得这么爽气,她该直接说三十两答一个问题的!
29一箭双雕
路小米都快悔死了。然而不等她后悔完,第一个问题已经来了。
“小瑜,这次开设甜点专柜,你是认真要做的吗?”
“是啊!”叮~一两入袋。
“你真的会好好做下去,不会半途而废?”
“绝不会半途而废!”叮~叮~二两入袋。
“你确信一定会盈利,而不是血本无归?”
“做生意哪有一定会盈利之说?可是我很看好这个专柜,毕竟这些甜点非但好吃,更是雁南人闻所未闻的,更不要说是品尝过的。只要在宣传上下点功夫,就不怕没人来买。而整个雁南我是独此一家,到时候绝对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我的甜点。”
小米振振有词地说完就又后悔了。路小米你肿么认真起来了?回答得简短一点才好多答几次啊!难道原身的二货属性已经传染给你了吗?
果然,姜邵离不问了,若有所思地望向她,半晌没有说话。
小米等了一小会儿,向他一伸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要问的了那就结账吧。”把钱拿到手才最牢靠。
姜邵离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入小米手中。小米拿到眼前一看,赶紧不动声色地放入自己怀中。
这下可以偷着乐了,他给错银票了!这张银票不是三两面额,更不是三十两,是整整六十两面额啊!
可人家就是忍不住想笑肿么破?
小米强忍脸上的笑肌,忍得快要抽筋了,只好转头去看窗外。耳边听见姜邵离道:“看清楚面额了吗?”
“看清楚了啊。”每次说话都好想笑肿么破?
“没有问题吧?”
“没有啊!”忍得好辛苦!快要破功了……
“那么你是同意了我也入股这个甜点专柜吧。”
本来一直假装看着马车窗外的小米嗖的一声回头:“什么入股?”
“你刚才收了六十两银票。那是我入股的钱。”
小米楞了半晌:“你为什么要入股?”他一直扣着她的日用开销,包括这次夺走她的银票,不就是为了赶她回鲁国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说要入股了?
“小瑜,你刚才说的那些见解非常有见地,我开始觉得你能把这个专柜做好。所以……”他微微一笑,“我决定入股。”
“是吗?”小米有些高兴,那是被认可的欣喜。
等等,有什么事情不对头的样子……他本来就欠着她的钱好吗!那下午拿走的三十两,就算扣去厨房修缮与马车维修的钱,也还剩二十五两,再加上她刚才答他问题,应得的三两,他其实只出了三十二两啊!
小米赶紧说清楚此事:“你入股的份额,可只有三十二两哦!”
“小瑜,你比以前机灵了。”
小米莞尔一笑:“小瑜长大了嘛。”
哎——和原身比机灵,实在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即使赢了也毫无胜利的喜悦感。
“还有,”小米正色道,“分成本来是我四成,邵公子与谢老板各三成。你若是入股,那就要重新商讨分成比例。所以,如果邵公子与谢老板都不同意你入股的话,即使我同意,你也不能入股。”
“可以。”
可以就好,小米心定了。
他入股的这个金额可真有点敏感,邵晋辰出三十两,他就出三十二两,堪堪比邵晋辰多一点点,那他就比邵晋辰说话更有分量了。
小米靠坐在椅背上,突然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因为她直接向邵晋辰借钱的关系,他发现无法通过经济制裁来限制住她了,所以索性放弃这种限制了吗?而入股她现在的生意,他还能有更多的机会与邵晋辰接触。
小米一面想着,一面若有所思地看向姜邵离,他这也是一箭双雕呢!
姜邵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扬扬眉头:“还有事?”
“没有。”小米摇摇头。是不是她太阴谋论了一点?
“小瑜……”他顿了顿道,“我原先要你回鲁国,是为你好。以后不要意气用事,一个人没头没脑地乱跑太危险。”
小米垂眸不言,下午她可不是意气用事,她只是装作生气跑出来,为的是让姜邵离内疚一下的,至于要他追出来道歉神马的那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刚才那样说话,大概确实有点内疚吧?
“有季风跟着,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就如此信任他?”
小米闻言抬头,他是什么意思?“季风很忠诚,比你更值得信任呢,‘离哥哥’。”
“忠诚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更何况,他首先是忠于侯爷的。”
“那也好过某些抢银票的人。”
他轻轻笑了笑:“那么邵公子呢?”
小米来了精神:“邵公子是谦谦君子,我说借钱,他二话不说,问也不问就借,连借条都不要我写呢。”
姜邵离喃喃道:“看来我是最恶的那一个。”
小米突然想起一事:“你怎么知道我来找邵公子了?”
“猜的。”
猜的也能猜这么准?油菜花也不是这样开法的。
姜邵离却换了话题:“邵公子似乎没有留你用饭。”
经他一提醒,小米突觉好饿:“那有没有哪位公子想请客吃饭的呢?”
姜邵离笑了笑,吩咐外面车夫改道去福满楼。
小米不由得双眼放光,福满楼,原书中写过,那是雁南城里装饰最豪华,菜色最美味,点心最精致……亦是雁南城里开价最高的酒楼。某人这是要赔罪的架势,那她路小米自然要好好地领下这份情了,才不会辜负某人的一片诚意啊!
--
第二日清早,小米下楼,客栈饭馆里外兜了一遍,不见芙蓉,状似无意地问过谢掌柜,谢掌柜说她应在后院。小米心中奇怪,她出来时见姜邵离还在房中,那么芙蓉自然不会是与他在一起。邵晋辰昨日才来过,应该不会来得这么勤。那么这位妹纸是去了哪里?
小米在小花园里找了一圈,亦不见芙蓉。
她便拉起裙摆爬到假山上,所谓登高望远,要找人,自然要从高处才容易找见嘛!坑爹的是这座假山实在太矮,也就和她一般高,即使爬上去了,似乎也看不到多远。
小米张望了一会儿,也没瞧见哪里有芙蓉妹纸的身影,这就要下山了,转眼瞧见到姜邵离站在窗口正望着她。小米本来是想跳下假山的,现在被他看着倒是有点犹豫了,回忆了一遍书中所述应含瑜的所作所为,性格虽然刁蛮任性,毕竟是侯府**,从小被嬷嬷指导着礼仪举止,从没有这么豪迈从高处跳下去过。
小米改了主意,从假山上慢慢地爬下去,到了最后一块石头时,离地已经不足一尺,她还是轻伸莲足,姿态优雅地迈步下去。
什么东西勾住了她的裙摆,而她的身体依着惯性还在往前,小米发出一声惊呼,眼看就要摔个一点也不优雅的狗啃泥。
一道暗影闪过,小米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半跪着背对着她。小米本来就伸出双手挡在前面,这下正好撑在那人肩上,但她双脚还被裙摆勾着站不到地,最终还是双膝猛地磕在地上,跪着摔了一跤。
“九**没事吧?”说话的正是季风。
小米扶着他肩站起来:“没事。”
没事才怪!她的膝盖火辣辣地疼啊!早知道就不装淑女,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等小米站直后,季风亦起身转向她,望向她的腿部位置,看了一眼后马上转开头:“九**,您受伤了!”
小米低头一瞧,她的裙摆被撕破了,露出里面的亵裤,裤子膝盖位置上除了占有泥土砂石外,亦有猩红洇出。
小米怨怪道:“季风,你明明来得及扶我一把,为何只是跪在那里让我撑,害得我还是摔一跤。”唯一区别只在于这一跤稍微没那么狼狈而已。
季风急忙下跪:“属下护卫不及,害得九**受伤,属下甘领惩罚。”
“摔都摔了,罚你又有何用?”小米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窗口,那个青袍的身影已经不在。她低声对季风吩咐道,“你现在去找出谢姑娘所在,还有查一下她今天是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是。”季风领命,随后又担心道,“九**,我先送您回楼上吧?”
“不用。”她的腿又没断。
季风摸出一个黑色小木盒:“这是外伤药,九**记着先清洗了伤口再上药。”
小米接过木盒:“行了,你去吧。”
季风领命而去。小米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楼梯,忍着膝盖上的刺痛爬上楼梯。
为了找芙蓉,她把刘妈支开了,若是刚才刘妈在,自然会扶住她。尼玛,要找一下女主就这么倒霉。这金手指太能伤及无辜了,人家明明是“好心”要去找芙蓉妹纸聊聊邵公子的。
哎,现在只能先回房疗伤了。
30两个药盒
小米推开房门,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内,惊讶地发现原来空荡荡的桌上多了一个眼熟的小瓷盒。
青花瓷的盖,白釉瓷的底。她刚穿过来时,姜邵离给她的伤药不就是用这样的瓷盒装着么?打开来闻了闻,味道似乎也与记忆中的一样。
这时刘妈刚好也回来了,见着小米的狼狈模样,惊讶道:“九**,怎么弄成这样子了?这是在哪里摔的呀?”
“院子里摔的。”小米将打开的药盒放在掌心,给刘妈瞧,“刘妈,这是什么药?你认识吗?”
“这是离少爷的伤药,怎会……离少爷见到九**摔倒了?”刘妈问道。
小米道:“应该是瞧见了。”
刘妈接过药盒闻了闻:“没错,是雪云膏。九**,赶紧把伤口清洗一下吧。”
她说着便把药盒放在桌上,去楼下打来一盆清水,替小米洗净膝盖附近的泥土,清理掉伤口里的细小砂石,涂上药膏。接着便劝道:“九**,您伤了腿,就别走来走去的,躺床上休息会儿吧。”
小米心道就是膝盖磕破点皮,至于这么紧张吗?搞得她和摔断了腿似的。紧接着她想起来了,原身应含瑜似乎对受伤很敏感,稍微擦破点皮,就像要毁容了一样,大发脾气。她偶尔也该发发脾气才能更像应含瑜。
于是她也开始发火道:“躺床上伤就能好了?”
刘妈劝道:“九**伤的是膝盖上,多走动伤口不容易愈合,疤痕若是大了以后留下印记就……”
“我绝对不要留疤!”小米看看自己的膝盖,担心地问道,“刘妈,真的会留疤吗?”她这倒不是装的,她还真有点担心,现在这身体的皮肤这么白皙,膝盖也圆润粉嫩,上面两块鲜红的擦伤显得特别刺眼,若是以后留下两块疤痕就不美了。
“若是九**好好养伤就不会留疤,离少爷留的伤药不光可以愈合伤口,也有生肌祛疤的效果。”刘妈说着端起水盆离开了房间。
小米拿起手中瓷盒,打开瞧了瞧,再拿出季风给她的那个黑木盒子打开瞧了瞧,两个药膏看上去一白一黄,除此之外她也分辨不出有什么区别,不过暗卫所带的药膏想来只会侧重疗伤,而不会有什么生肌祛疤之效吧?毕竟是暗卫,药膏不可能用上珍贵的材料。
小米随手将两个药盒都放在床边。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小米试着睡了一会儿却没睡着,叫来刘妈道:“刘妈,去替我买几本书来看。”
刘妈讶然道:“九**怎么看起书来了?”
小米一瞪眼道:“我怎么就不能看书了?”你家**还是有点文化的好不好。
“那九**要看什么书?”
“自然不是四书五经。”小米瞧见刘妈那释然的表情,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出预料是吧?“我要看那种说故事的书,有配着图画的最好。”
“九**是指话本吧?”
“没错,多买几本来。”
“可是,五十文扣去饭钱,就没多少可以余下来买话本的。”
小米豪爽地摸出一个钱袋扔给刘妈,里面是她让季风去用银票兑换的零钱:“用我的钱去买。”再也不用考虑五十文限额的赶脚真滴太美好了啊!
刘妈伸手一抄接住了钱袋,应道:“是,仆妇去去就来。”
见刘妈离去,小米心情愉悦地打了个响指。随着这记清脆的声音,季风出现:“九**有何吩咐。”
小米现在突然非常非常非常想做一件事。就是马上打个响指让他消失,然后再打个响指让他出现,“啪”一下让他消失,“啪”一下再让他出现……
想一想就觉得好好玩!人家真的真的很想玩肿么破?要不要再“啪”一下涅?就玩一下下……
路小米心中天人决战,季风自然不知,他等了半晌不见小米发话,很纳闷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小米,见她脸上挣扎的表情,莫名地打了个寒噤。接着他转眼瞧见了床边那两个药盒,眼神闪了闪,继续半低头等候。
咳咳,做人要厚道,暗卫也是人,不能拿来玩的。小米强忍下马上再打个响指的欲望,问道:“找到谢姑娘了吗?”
“回**,找到了。谢姑娘在客栈后巷,”
院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客栈后巷处……
“她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见到谢姑娘与一个年轻男子在说话……”
小米立马来了精神:“那人是谁?他们说了什么?”这么有趣的八卦,还是发生在芙蓉妹纸身上,小米直觉这件事有文章可做。
“谢姑娘称呼他为俊良哥,姓什么还不清楚,属下已经命人跟着此人回去,查清他的身份。属下发现他们后,他们没说什么特别的,不过那男子直呼谢姑娘名字,临走时还送了一个绢花给谢姑娘。”
“谢姑娘收下了?”小米不知不觉坐直了身子。
“不曾,谢姑娘拒绝了。”
小米失望地靠回床头,想了想道:“你做得很好,把那个男子的身份以及他与谢姑娘的关系查清楚,越详细越好。去吧。”
“是。”季风正准备领命而去。
“等一下!”小米叫住了他。
“**还有何吩咐?”季风停下动作望向小米。
小米“啪”地打了个响指:“去吧!”
季风嘴角一抽,从屋内消失。
“啪”一下就让人消失神马的真的好过瘾!
--
不久刘妈回来,带来了……一大包书!
小米看得两眼发直:“刘妈,我只说多买几本,你怎么把人家书店整个打包回来了?你这是当我腿断了,会在床上躺一辈子看书是吧?”
“仆妇以前没有服侍过九**,不知您爱看什么样的话本,就每本都买了。”
小米无奈道:“好吧,刘妈先拿两本过来给我看看。”接着又补充道,“要带图的。”
书拿到手,小米取了一本,翻开一瞧,坑爹的这话本也是繁体字,还是竖排的!可是她现在也没其他事情好做,就慢慢翻看全当消遣了。还好繁体字也不是完全与简体不同,两者还是有相通之处,话本还配着图,看多了小米也知道那些繁体字是什么意思了。她越看越快,很快翻完了第一本。
吃完午饭小米继续看书,突然听见有人来找,刘妈进来道:“九**,谢姑娘来了。”
谢芙蓉是来探望伤员的?小米迅速决定装可怜,走悲情路线。她一定要显得比芙蓉弱势才行,这是女配的生存之道,要扮猪吃老虎,可不能做纸老虎反被女主光环烧成灰了。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尼玛就擦破点膝盖皮,伤口还被裙子盖着根本想看也看不见,要怎么装可怜啊!
“刘妈,请谢姑娘进来吧。”
等刘妈一转身,小米立刻开始迅速行动,先把头发抓抓乱,然后把外衫捏皱巴,再从?疽┖欣锿诔鲆淮筵缫└嗤吭诒凵希?蒙砩系囊┪陡?ā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3:23 PM
31暗中关心
不过现在首先要应付芙蓉妹纸,小米面对不解的芙蓉说道:“我当芙蓉妹妹是真的姐妹才问你邵公子的事情呢。可是你却对我装糊涂,实在是不够意思。”
芙蓉讶然道:“装糊涂?芙蓉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可听说邵公子当初有一桩英雄救美的义举呢。”
芙蓉脸红了:“小瑜姐是听谁说的呀?”
“谁呀?名字我一时叫不出来,就是厨房里那个帮忙的,长得挺结实的……”
“惠娘?”
“她叫惠娘?那就是她告诉我的。”
“惠娘真是多嘴。”
“其实不少人知道呢……芙蓉,你说邵公子要是不曾有其他想法,又怎么会常常来这么普通的饭馆吃饭呢?”
芙蓉一时没有说话,低头捏着自己食指指尖,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芙蓉身份低微,这是不可能的事,芙蓉根本就没有宵想过。”
小米心道我要是没有看过原书,我也就信了你这话了,确实很在理,不过很可惜,本姑娘看过书,对你的想法了如指掌。
“为何不可能呢?”小米故作不解问道。
“邵公子是王爷之子,芙蓉却只是商人之女……”芙蓉突然抬头,认真地看向小米道,“小瑜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芙蓉看得出来。小瑜姐这样尊贵的出身才可能与邵公子……”
小米一头黑线,芙蓉倒是反过来试探起她来了,难道她以为自己和邵晋辰会有点什么吗?
“我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芙蓉妹妹,我可不是嫌弃你家客栈不好,不过若我真是有点身份的,至少会住隔壁那条街上的会馆吧?你也知我现在和邵公子、谢老板合伙开设专柜,那是因为我连本金都拿不出,只能指望邵公子。我现在就指望靠这个专柜翻身呢,所以想了解一下邵公子的人品,知道芙蓉妹妹与邵公子关系不一般,这才问你的。”
芙蓉羞涩道:“芙蓉和邵公子连熟识都谈不上,哪里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哪?更谈不上了解他的人品了。”
小米略显失望:“是吗……”芙蓉做人还真低调,一般女孩子不都喜欢显摆显摆高富帅男盆友的吗?
接着芙蓉换了话题,“小瑜姐,我瞧你的衣裙都很好看,用的料子一定很贵吧?还有上面的绣花……芙蓉见都没过那种针法,一定不是普通绣工绣出来的吧?”
小米忧郁的望向窗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也就是用几套衣裳撑撑场面罢了,你见过哪家的**身边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吗?你见过哪家的**需要自己做生意来赚钱才能过得下去的吗?就连刘妈也是离哥哥身边的人,他看我病了才让刘妈来照顾我。”
芙蓉用一种同情地眼光看着小米:“小瑜姐,怎么你做生意不向姜公子借钱呢?他不是你表哥吗?”
“他最讨厌了,明明有钱却不肯借我,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每天只给我五十文花!你知道吗,我们过来的路上,但凡是吃饭,他都找最便宜的饭馆,做的饭菜都难吃死了。”小米决定从今天起在芙蓉面前不停地毁姜邵离的形象,要把他塑造成一个小气阴险的独.裁表哥形象。
咦,好像不用她塑造,姜邵离对她的态度不就是又小气又独.裁吗?
注意到芙蓉脸色有些尴尬,小米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这话把芙蓉饭馆也绕进去了,急忙道:“只有这次到了雁南,在刘伯劝说下,他才没有找最便宜的客栈住,住进了芙蓉客栈,我觉得你们家客栈又干净,饭菜也不错。”
芙蓉这才浅浅一笑:“芙蓉也知自家的客栈不甚出色。”
小米急忙转移话题:“不聊这个,太无趣,我们还是说其他的吧。”
芙蓉走了之后,小米偷偷擦了把汗,和女主相处果然不易,这妹纸太会揣摩人意,还常常揣摩过度,和她说每句话都要想清楚才能说,一不小心就踩雷了,还是深埋式的。
--
晚间,躺在床上的小米对着一面小镜子狂练芙蓉的那个经典纯萌表情,练到脸都抽了,也没找到芙蓉那种天真无邪的感觉。最后她只能放弃,这是专属于女主的表情,女配是学不来的。女主一般都比普通人多几条表情肌(亦或者是少几条?),以至于能有各种或生动或感人的最主要是吸引异性的动人神情。
小米放下镜子,揉了揉脸,再卷起裤腿瞧了瞧自己的膝盖,伤口已经成了深红色,这个样子应能下床走动了吧?她弯起双腿,膝盖处只有轻微刺痛,便下了床开始活动腰腿。
刘妈闻声进来,惊讶道:“九**怎么下床了?”
小米道:“再不下床,我的腰都要坐断了。”这床是硬木床,又不是电脑椅,坐久了腰酸背痛的,比起膝盖上的刺痛更让小米觉得难受。
刘妈不赞同地摇摇头,倒也不再劝她上床,只道:“那仆妇再给您上次药吧?”
小米也活动过了,便拿起那个青花瓷的药盒找了个凳子坐下,伸腿让刘妈上药。她看着刘妈低头在自己膝上涂抹药膏,心道姜邵离这人也真薄情,好说歹说自己也是他表妹,就连非亲非故的芙蓉也来看望过伤员了,他却只留了盒药膏,人影都看不见一个。虽说是原身太过纠缠,但她毕竟现在是受伤了呀,来看望一下,问几句是否安好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刘妈上完药后退了出去。小米翻看了一会儿话本觉得无聊,决定还是早点睡下,不是说睡眠中伤口好得快吗?(路小米你这是听谁说的?)
她洗漱一番后躺下,刘妈拿起她换下的衣物,吹熄了灯。谁想因太早睡了,小米一时之间根本睡不着,她正在犹豫是不是干脆起床再看会儿话本,却听外面有人轻唤:“刘妈。”
小米听出是姜邵离的声音,便竖起耳朵听着。
刘妈轻声应道:“少爷。”
“小瑜睡下了?”
“是的,睡下了。”
“她的伤势如何?”
“伤口不深,仆妇把砂石都清除干净了,给**用了少爷留的药膏,这会儿已经收了口。”
“你看着她,这两天劝她少走动。”
刘妈道:“仆妇自然是劝过了,可是少爷也知九**的脾气……”
姜邵离静了一会儿后开了口:“是啊,她就这性子。你就对她说,乱走动会留下疤痕,以后就不美了。”
刘妈叹气道:“仆妇也这么劝过,九**也就安安静静地躺了半天,晚上就又要起来了。”
“那就随她吧……”姜邵离淡淡道,突然声音带了点疑惑,“怎么有金创药的味道……你给她上的是什么药?不是我留下的那盒。”
“仆妇替**上药前仔细查看过,是雪云膏无误才用的。”
“这不是她换下来的衣服吗?”
刘妈哦了一声:“少爷是说九**衣服上的药味吧?这大概是之前谢姑娘来看望**时,**把金创药涂在了手臂上,这才沾在了衣袖上。”
“……始终长不大。”他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宠溺的笑意,顿了顿后他又道,“明日开始别管那五十文的限额,她要吃什么好的就替她买来。”
“少爷……”刘妈尴尬道,“九**今天就已经花了不少钱买话本,午饭前她给了仆妇一袋钱,说是以后都花她自己的钱了。”
姜邵离轻笑了一声,随着一下极轻的关门声,外间安静了下来。
小米突然觉得姜邵离对应含瑜其实是关心的,他只是在回避应含瑜的那份超出兄妹情谊的感情,他也未必是无情,只是无法回应这份感情罢了。
回想起前几日的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境,想着应含瑜的求而不得,想着姜邵离的隐忍避让。小米有点莫名的心酸,她也不知是为了姜邵离还是为了应含瑜。
--
几天之后,小米的伤好了,芙蓉饭馆的厨房也修缮一新,按着小米的要求,厨房内安了两个烤炉。小米这就开始试制她的第一批甜点了。
与电子烤箱不同,炭火的烤炉温度难以控制,炉内温度也不甚均匀,小米先从最简单的玛芬开始,试了一整天,烤废了好几炉,这才找到了一点规律,来调试合适的炉内温度。
那些烤废的玛芬蛋糕,不是火候过了,就是差了一点点。按小米主厨的要求,全是次品,得扔。可是厨娘们不觉得,烤制的时候所散发出的浓郁香甜气味已经让厨娘们议论纷纷,甚至引得几名本来在厨房外干活的杂役,寻各种借口逗留在了厨房内。
最后一炉,时间与温度都刚刚好。
刚出炉的蛋糕热气喧腾地向空气中散发着馥郁香气,表面金黄,顶端微微绽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蓬松内芯。小米留下六个,把剩下的蛋糕切成小块,分给厨房内的众人品尝,随之听到一片惊叹声。
小米自己亦尝了一小块,绵软蓬松的蛋糕,带着奶油与砂糖的香甜油润,在口中就酥酥化开。
她满足地笑道:“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背灯和月就花阴丢的火箭炮和热情留评打分!~
另感谢读者:茹果。、Northnlit、夏天、月楚、.、洛霖、Hilde、白雪天涯、ggxy、容妖袅袅、要加更不减质哦亲、惊梦时、sammy、嘻嘻、一方过客、linda、letitia、清清、hildel9、??、 (空格君)、圆滚滚、修修、雪碧、球形体、wanying、孙欣源、娉婷姑娘、帅气的水果、85°、yoyo……所有人的留言打分!~(以上如有遗漏绝非故意,多冒泡哦~)
**么个!爱你们!~
32情缘孽缘
小米烤坏了好几炉玛芬蛋糕之后,终于试制成功,她指着先前烤的几炉“次品”道:“这些烤坏的就不要了,你们谁去扔了它吧。”
谁知她刚说要扔了那些蛋糕,立时有个厨娘表示反对:“这多可惜啊,**要是不要这些……”
“玛芬蛋糕。”
“**要是不要这些马蜂蛋糕了,那不如让小妇人带回去。”
马上有人出来反对:“凭什么让你带回去?”
“是**不要了啊,小妇人是看着这些还能吃……”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带回去啊!”
小米摆了摆手:“别吵啦,想要的人分一分吧。该干的活继续去干,不然就没有份。”
她带着六个完整的玛芬蛋糕,先去前面芙蓉饭馆,送了两个给谢掌柜父女试吃,然后回到客房。
虽然姜邵离房门关着,但小米知道他今日没有出门,便敲了敲他的房门。
刘伯来开门:“九**?”
小米递给他一个浅米色的长方形盒子,这是一个比巴掌略大的精美竹盒,盒盖上印着一个褐色的草书“米”字。
这是她前几日就找木匠订做的盒子,昨天送来了第一批,顶端的字则是请姜邵离写的,写完后雕成木版,刷上赭石颜料后印在盒盖上。这个式样的竹盒有大中小三种款式,以后就作为她专柜的包装盒来使用。
刘伯亦知她今日试制点心,接过盒子后笑道:“是给少爷的吗?”
小米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里面有两个玛芬蛋糕,一个是给刘伯你吃的,还有一个才是给他的。”
她对着微楞的刘伯莞尔一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最后剩下的两个嘛,一个是给刘妈的,还有一个是留给她自己的。
--
第二天,是四月十二,这一天,小米记得,是邵晋辰约了姜邵离游湖的日子。
虽然她穿来这里之后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发展,但她不想冒险,这些原书中提到过的事件,她一件都不能放弃参与。
原书中之所以提到这件事,是因为作为女主的谢芙蓉也参与进去了,而事件的最终结果是她与邵晋辰不欢而散。
谢芙蓉是姜邵离带去的,邵晋辰感觉到异样,因为心生醋意而说了不恰当之辞,谢芙蓉生气离去。邵晋辰犹豫之后没有追上去,而姜邵离却追上了芙蓉,并安慰了她,让芙蓉对姜邵离的好感度大大提升。这是邵、谢两人感情上的一次小挫折,让他们的情路进展有好长一段时间停滞不前。
原书中,女配应含瑜事先完全不知情,亦没有参与这次游湖。但路小米不是应含瑜,所以路小米是一定要搀和进去滴!小米的目的很简单,牢牢把握剧情走向,并促使其向着有利于谢芙蓉和邵晋辰凑一对的路子去发展。
前一天晚上,她就在衣柜里翻找,总算给她找出一件款式简洁,极少绣花的淡绿色对襟衫,配上一条湖绿长裙。
她去游湖可不是和芙蓉抢风头的。记得这天芙蓉穿的是一件粉红缎子面儿斜襟小衫,绣着五色芙蓉穿花叶,下面是条杏黄的百褶裙,是芙蓉压箱底的一身场面衣裳,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嘛。她就惨绿兮兮地去好了,当片绿叶衬托如花芙蓉。
一大早起来,小米换上一身绿之后,命刘妈给她梳了最简单的发式,只用了个玉环固定发鬟,其他首饰一样没带。刘妈看她穿得简单,没想到她要出门,跟着小米到了厨房。
因为这天要外出,小米不准备烤制点心了,她向厨房四处望了望,向正在做着清洗挑选准备的厨娘们道:“今日我要出去,你们几个在空下来时练习一下蛋清打发,回来我要检查。”
刘妈闻言,惊讶道:“九**要去哪里?”
小米给她一个字:“玩。”
“玩?”
“今天天气多好啊,不出去玩怎么对得起老天爷呢?”
--
带上刘妈季风,小米一行三人坐车来到了雁南城西郊的百雀湖边。百雀湖浩渺广阔,湖边有一段水草茂密的湿地,其中野鸟无数,由此得名。春秋两季候鸟迁徙之时,万鸟齐飞的景象不可谓不壮观。
至于此时春末夏初,候鸟虽已北飞,湿地中还是有许多本地野生水鸟,时有白鹭或是翠鸟展翅飞起,低低掠过茂密的菖蒲丛。
刘妈只知姜邵离今日会外出,却不知具体去往何处,这会儿倒也定定心心地陪着小米“游玩”,小米却一心要找到邵晋辰他们,她只有马车,所以一定要赶在他们上船之前找到他们。
她记得船是泊在百雀湖东南岸的码头处,倒也好找,马车沿着湖边行驶不久就望见了那个码头,码头边果然泊着几艘大大小小的画舫。
小米命季风把马车停在码头边,除了他们的马车之外,还有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停在路边,车上坐着穿戴整齐干净的王府车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马车停着,看来姜邵离与芙蓉还未到呢,也不枉她这么一大早就起床赶着出门了。
小米下了车,状似无意地缓步向着码头走去。码头边有条原木所筑栈道,画舫便停靠在栈道旁,小米赏着湖景,一面慢慢走近画舫。
其中一艘大型画舫上走下一人,小米眼角余光看见,却仍装着未见的样子往前走。
“应**?”
小米讶然回头:“邵公子?这么巧?”
“应**是和姜公子一起来的么?怎么不见姜公子呢?”
“离哥哥也会来吗?”小米脸上惊讶更甚,“小瑜是兴之所至出来游玩,听城里的人说起百雀湖景色宜人,见今日天气又好,就过来了。”
“在下与姜公子约好,于今日游湖的,应**原来不知此事?”
“完全不知。”小米一脸无辜。接下来,邵晋辰应该会顺理成章地邀她上船同游吧。
正在此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停湖边,下来两人,毫无悬念地就是姜邵离和谢芙蓉了。
小米偷偷瞄了一眼邵晋辰,他见到芙蓉的一瞬非常讶异,然后是惊喜,再然后就是疑惑了。再瞧瞧走近过来的两人,谢芙蓉下车时还不曾注意到画舫这边情景,一贯的自然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温柔的小模样,走了两步后瞧见了邵晋辰与小米站在画舫旁边,不由得满脸惊讶,转头看向姜邵离。
姜邵离下车瞧见小米时,也显诧异,随即脸上浮起一抹浅笑,向他们走了过来。芙蓉便也跟上几步,向他们走过来。
到了近前,姜邵离先开了口:“小瑜,你怎么也在这儿?”
小米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意外的人,可是她说:“今日天气好,正宜出游,小瑜偶然来此,意外地遇见了邵公子,更意外地听邵公子说原来是约了离哥哥你游湖。”她边说边看向谢芙蓉,“芙蓉妹妹,没想到你也来了呢。”
芙蓉脸红了红:“小瑜姐,我……芙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也不知道谢芙蓉是怎么想的,明知道邵晋辰对她有意的情况下,还跟着姜邵离出游,原书中是怎么解释的呢?好像根本没有解释过。
女主嘛,大家懂的。
姜邵离在约芙蓉出来时,没有对她说过,今日是和邵晋辰一起出游,在原书中,芙蓉见到邵晋辰非常惊讶,以至于邵晋辰察觉到了异样。而现在由于小米的在场,芙蓉的惊讶便可以解释为因为见到了小米。
小米瞧了眼姜邵离,他并无失望之色,心道他调整得还真快。她笑着道:“这就是缘分呐。”至于这是谁和谁的缘分,是情缘还是孽缘,恐怕在场的四个人却是想法各有不同。
邵晋辰亦道:“既然如此有缘,我们四人今日便同游百雀湖吧。”他恐怕是四人中最高兴的一个。
欧也,小米在心里比了个V字手势:“如此甚好!”她是四人中最有成就感的一个。
谢芙蓉轻声道:“好。”她,应该是最不安的一个。
姜邵离点头:“那就上船吧。”他,或许是最失望的一个。
画舫离岸,随着碧幽幽的水波悠哉而行,不久到了湖中央,艄公放慢了速度,几乎便是让船随着水流随意漂荡。
邵晋辰与姜邵离在舫里闲谈喝茶,小米与芙蓉站在船头赏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芙蓉有点神不思属,小米对此表示非常理解,她对芙蓉道:“芙蓉,我要去净房,你一起去吗?”
芙蓉摇摇头,小米便留下她独自一人,她自己回到了舫里。
姜邵离见她孤身回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谢姑娘呢?”
“谢姑娘还在船头赏景,我渴了,来杯喝茶。”小米言毕坐下,倒了茶慢慢喝着,一对眼珠却咕噜噜地盯着姜邵离看。她见姜邵离双手在桌上一按,似乎要起身的样子,便立刻道,“离哥哥,这茶凉了。”
姜邵离只得暂缓起身,向身后侍从示意给茶壶添热水。
小米笑嘻嘻地瞧着侍从拿走茶壶,假装无意地望了邵晋辰一眼道:“不知谢姑娘会不会也口渴了。我瞧谢姑娘比较害羞,也许不好意思进来喝茶,一个人正在外面为难呢。”
邵晋辰很给力,马上道:“是在下疏忽了。”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33荔枝之恨
小米笑眯眯地目送邵晋辰走出舱,一回头却见姜邵离正望着自己,便若无其事地捧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姜邵离看了小米一会儿后道:“小瑜,你平时有事无事都是辰时过半了才会起床,怎么今日会这么早出来游玩呢?”
“因为啊,昨晚小瑜做了个梦,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就索性起床了呗。”小米把茶杯放下,拿起一枚荔枝,小心地剥去粗砺的褐色表皮,露出里面吹弹可破的晶莹果肉,边剥边道,“邵公子真是太客气了,竟用这么新鲜的岭南荔枝待客。”
“梦醒了就睡不着,莫非你做的是个恶梦?”
小米把剥出的荔枝果肉整个儿放入口中,咬了几下后,含糊不清地赞道:“好甜,离哥哥你也吃呀。”
邵晋辰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舱房里来了,姜邵离便不再与小米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今日我们会来百雀湖的?”
小米吐出荔枝核,继续装糊涂:“小瑜哪里会知道你们会来?只是听说百雀湖景色好,这才找过来玩的。”
姜邵离又怎会信她这番言语。然而他与邵晋辰的今日之约是早在刚到雁南时就定下的,当时小瑜派去跟踪他的暗卫被轻易甩掉,她不可能会知道这次约定。而今晨他问谢芙蓉是否要同去游湖时,小瑜应该是已经出门了,所以才能赶在他与谢芙蓉到达之前先到了湖边。
可要说她真的是“偶遇”邵晋辰,继而碰巧搅合了他今天的计划,他根本不信。
那么,她命人跟着邵晋辰,调查他的行踪?也只能这样解释她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了。想到这里,姜邵离不由得半眯起双眸来,若有所思地望向小米。
小米一心要把这件事混赖过去,暗道不出大杀器看来是不行了。
“离哥哥,你不要这样看着小瑜,小瑜会害羞的。”她微微侧头,瞪大了眼睛看向姜邵离,然后眨了一下眼睛。这可是女主的大杀器啊!小米在床上养伤时,每天都坚持不懈地练习,自我感觉学到了七八分神韵,今天初次试招,就近拿姜邵离开试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尼玛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啊?再坚持一会儿,也许是效果太震撼了?他被萌呆了?
四秒,五秒,六秒……
要保持这种眼睛微微张大又不能瞪得太大让人觉得你是看到什么可怖的东西的状态真的很累人好不好。眼皮都酸了,好想眨眼啊,可是眨眼只能眨一次,眨得多了就会让人觉得你是沙子迷了眼。脸也快抽筋了,这人肿么还是没什么反应啊?
姜邵离微一皱眉:“小瑜,你在做什么?”
小米颓然趴在桌上,举起一手摇了摇:“没什么,别管我……”
失败了啊!果然是非要女主来使用才会有效的专属武器,那种大杀器的强大威力根本是女配驾驭不了的好嘛!不过好歹是把“偶遇”邵晋辰的事情给混赖过去了。
小米其实很好奇邵晋辰和谢芙蓉现在会说些什么,她从臂弯中抬起头看看姜邵离。
姜邵离眉梢一跳:“你又想干什么了?”这个一会儿一个主意的小瑜,虽然一样是任性胡闹,但怎么说呢,总让他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小米一脸八卦兮兮,压低声音道:“我们去偷听邵公子和芙蓉妹妹说些什么吧?”
姜邵离挑眉看着她:“别人说话怎可去偷听?”
小米失望地撇撇嘴,正想说你不去我自己去,却见他站了起来:“坐得久了,有些气闷,出去吹风透透气吧。”
小米狠狠给他一个白眼,装!
邵晋辰与芙蓉在船头,小米与姜邵离则从后舱门出去,似乎在欣赏风景般,沿着船舷慢慢向船头而去。
到了船中部靠前的地方,已经能隐约听见那两人对话声,小米便不再往前走了。她趴在船侧栏杆上,向外探出小半个身子,便能瞧见邵晋辰,再加上芙蓉的小半个背影。
只听邵晋辰道:“……今日真是个极好的日子。”
芙蓉道:“是啊,天气晴好,又不是太热。这湖上的风又吹得舒服。”
“我不是说天气,谢姑娘……”邵晋辰朝着芙蓉那一侧靠近了一点,“是因谢姑娘也来了船上。”
哇,JQ满满啊,邵公子加油啊,若是有点实际行动就更好了。小米兴致勃勃地向外又探出一点,好将那两人看得更清楚。
姜邵离就在她身后,看她这般模样只能无奈摇头,轻声提醒道:“小心别摔下去……”
“嘘——”小米对着他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害她听不清芙蓉答什么了。
芙蓉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转身背对着邵晋辰,这样小米就完全看不到她了。
小米也知不好再向外探出更多了,就想向船头方向移两步,这样也就能看清邵谢两人了。因她弓着身子,前侧的裙摆下垂,这一下踩住了自己下垂的裙摆,脚下一绊,她本来重心就靠外,整个人一半在船舷外,如此一来,她就一头向着湖面栽了下去。
小米倒抽一口冷气,姜邵离就在她左后方,所以她这时左手本能地向后方伸去,却抓了个空。
失重状态的路小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掉到湖里去了。
一双手扶住了小米的双肩,把她拉了回去。但她这会儿双脚发软撑不住,被拉回去后又向后坐倒,此时一只手在她后腰托了恰到好处的一下,小米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神奇般地自己站稳了。
小米愣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脏的怦怦狂跳,回头感激地看向……空荡荡的甲板。
姜邵离童鞋,你的另一个名字叫雷锋吗?
--
邵晋辰与谢芙蓉在外面凭栏远眺了许久才回舱,进来时一前一后,拉开了十多步的距离。
芙蓉坐到了小米身旁,有些拘谨地坐着。
小米见她茶也不喝,桌上的水果亦不动,便将自己手里的一枚荔枝递给她:“芙蓉口渴了吗?吃荔枝吧,很甜呢。”
邵晋辰亦道:“这是昨日半夜里送到的,还很新鲜,谢姑娘可以尝尝。”
小米恍然道:“对哦,其实这荔枝是邵公子的款待呢,小瑜这是借花献佛了。”
芙蓉拿着那枚荔枝,低头看了会儿,随即将荔枝放回桌上,红着脸细声道:“芙蓉不渴。”
小米讶异道:“不渴也可以尝尝啊,这荔枝可不是平时能常常吃得到的水果……”她见芙蓉脸上更红了,突然明白过来,芙蓉哪里是不渴,也不是不想尝尝荔枝的味道。她根本是从未见过荔枝,不知道该怎么剥皮!为怕出丑,所以只能装着不想吃的样子。
这点姜邵离与邵晋辰也看出来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小米装着不知情,取过桌上那枚荔枝,麻利地剥去表皮,递给芙蓉道:“芙蓉妹妹卖个面子给你小瑜姐,喏,都帮你剥好了,就尝一个吧,不见得要我喂你才肯吃吧?”
芙蓉笑了出来:“芙蓉哪里敢不给小瑜姐面子啊?”伸手接过剥好的荔枝,放在樱红小嘴边咬了一下。
新鲜荔枝最是多汁,外面那层薄膜又娇嫩无比,只要稍加挤压就会流出果汁,所以荔枝最合适的吃法是剥完了整颗放入口中,虽然不雅,不过矫情的妹纸可以半垂头,单手握住手巾,放在嘴前虚掩遮挡着吃,更添娇羞风情。
然而芙蓉妹纸头一次吃荔枝,对于这种岭南特产一点儿也不了解,小小咬了一下的后果,就是果汁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芙蓉小巧精致的下巴淌下来,滴在那条美丽的杏黄百褶裙子上,连芙蓉的手上也是淋漓的果汁。
芙蓉尴尬无比,急忙掏出手巾擦拭下巴,再去擦裙子上的汁水,那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而那枚闯祸的荔枝,她这会儿吃也不是么放也不是,只能还举在左手里。
邵晋辰只好装着没看见的样子,与姜邵离说起昨日发生的趣事。
姜邵离以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看了小米一眼,接着邵晋辰的话头与他聊了起来。
始作俑者的小米却不能装看不见啊,只得掏出手巾,拿走芙蓉手里那枚咬过的荔枝,包起来放在她先前剥下的一堆荔枝壳中。为缓解尴尬,她笑道:“都是我不好,知道芙蓉妹纸不爱吃荔枝还硬要你吃。”
芙蓉勉强一笑,半垂双眸,说话的语调之中却只有羞愤:“是芙蓉没见过世面,贻笑大方了。”
小米见到芙蓉的笑容,再听她的说话语气,突然觉得头痛无比。拜托,只是一枚荔枝啊!她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要让芙蓉出丑才叫她吃的。
原书可没写芙蓉妹纸气量有这么小,虽然她也会与邵晋辰闹闹冷战神马的,但那都是事出有因的,没有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就记恨上谁的呀。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8:32 PM
34鱼的笑话
小米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要让芙蓉出丑才叫她吃荔枝的。她转头看向对面那两个闲扯的男人。邵晋辰你倒是说句话啊!芙蓉这是因为在你面前出了丑才会羞愤交加的好不好,你这样装作看不见也太假了,只会让她更生气!
然而邵晋辰一点也没搞清楚其中状况,看也不看她们两个。
小米转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姜邵离,这妹纸是你带来的,你要负责到底啊!
好在姜邵离不是邵晋辰,他倒是看清了此时的局面。在瞧见小米的求助目光后,他微笑道:“荔枝是岭南偏远之地所生的水果,谢姑娘没有见过亦属正常。只有小瑜这种贪吃鬼才会对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吃食都了如指掌。”
小米差点当场吐血,姜邵离这魂淡!让他帮忙,他居然就靠贬低她来替芙蓉解围啊!
芙蓉脸色稍霁,向邵晋辰望了一眼。
她这一眼,邵晋辰倒是瞧见了,加上姜邵离刚才那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装看不见:“谢姑娘不要介意,这都要怪在下太疏忽,没有安排好,平时府里也都是让人先剥好了再吃的。”言毕招了一下手。
自有机灵的侍从上来端走果盘,不消一会儿,荔枝再送上来时已经全数剥去了果壳,堆在深蓝色半透明的琉璃盘中,宛如一颗颗玉雪可爱的冰球砌成的晶莹雪山,散发出诱人的果香。
小米拿起一颗,整粒放入口中,自嘲一笑:“也就是小瑜这种吃货,才会觉得刚才那样自己剥壳更好吃些。”
“吃货?”邵晋辰不解发问。
“贪吃的货色,简称吃货。”小米瞟了一眼姜邵离,解释道。
邵晋辰笑道:“应**说话十分有趣。”
听着他们说话,芙蓉羞窘渐去,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吃过一颗荔枝。
小米算是看出来了,现实版的芙蓉妹纸绝对不是原书中所写的那种宽厚温柔、善解人意的性格。她要是再信原书,她就不如先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更干脆!
芙蓉坐着不吃不喝,邵晋辰自然不可能再悠哉闲聊,便示意侍从,提早安排午饭。待仆从安排好一切之后,他们便移至后面的饭厅用饭。
邵晋辰今日准备的菜品也是极为不俗,梅香百花鲍、金汤翅煲盅、虾籽烩乌参、四叶参蒸鸡、翡翠白玉笋、杏仁冰糖肘、八宝莲子羹……精选的食材加上讲究的烹制过程,无一不是色味俱佳、清而不腻的好菜。
小米吃得欢,可再也不去热情招呼芙蓉了,免得刚才那幕尴尬局面再次重演。
芙蓉这回倒也学乖了,看小米吃哪样菜,她也吃哪样,小米怎么吃,她就跟着怎么吃。只不过小米吃得随性,芙蓉就文雅许多。
饭毕,四人去船头赏湖景。小米和芙蓉走在前面,邵晋辰与姜邵离辍在后面几步。
小米与芙蓉走到船边后,回头招呼姜邵离:“离哥哥,你快来看,水里有鱼。”
姜邵离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水里当然有鱼。”不过还是走到她身边,凭栏而望。邵晋辰稍一犹豫,走到了芙蓉的那边。
小米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话,小瑜谐音小鱼,莫非他是在影射她刚才差点掉到湖里去做鱼的事?她低头望了一会儿清澈湖水中的游鱼,突然笑道:“小瑜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
邵晋辰道:“应**不妨说来听听。”
小米清了清嗓子道:“从前有个人,他的家门口有一个非常小也非常浅的池塘,池塘里是没有鱼的,但他又很喜欢吃鱼。有一次他听人说,在池子里养鱼,鱼的数量会增加。他非常高兴,回去后就把家中仅剩的两条咸鱼扔进了池塘。”
芙蓉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邵晋辰亦笑道:“这人也太蠢了,咸鱼哪里能在池塘里养活,这回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浪费了那两条咸鱼。”
小米道:“第二天,这人和他的邻居谈起此事,你们猜,他的邻居会怎么对他说?”
邵晋辰道:“自然是取笑他蠢罗。”
小米摇头:“非也,非也,邵公子猜错了。芙蓉妹妹猜猜看。”
芙蓉道:“连邵公子都猜不出,芙蓉也一定是猜不中的。”
小米暗暗鄙视了她一下,转头望向姜邵离:“离哥哥猜呢?”
姜邵离道:“你要卖关子,我还是不猜的好。”
小米切了一声:“离哥哥你这人最是没趣。那我继续说了啊。那人的邻居对他说:‘太糟了!你把那两条咸鱼放下去之前,有没有看过是公是母啊?’”
邵晋辰哈哈大笑。芙蓉轻轻笑了声,突然脸红了起来。邵晋辰见她脸红,随即意识到这笑话中的粗俗之处,赶紧止了大笑,只是脸上笑意还是抑制不住。
小米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样子继续往下说:“那人一听,紧张道:‘我还真的忘了看!’
于是他与邻居两人便跳到池塘里捞鱼。谁知捞了半天,一条咸鱼也没有捞起来,反而捞起一只乌龟来。邻居道:‘咸鱼多半是被这只乌龟给吃了。’
那人非常愤怒,爬出池塘,找来木板把池塘整个盖住,然后把乌龟放在地上任其爬走。
邻居奇怪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人恶狠狠地说道:‘这乌龟吃了整整两条咸鱼,一定会口干,我要活活渴死它。’”
邵晋辰憋了好一会儿,这下总算是可以笑出声了。
芙蓉亦笑问:“小瑜姐,你说的世上真有这么傻的人吗?”
小米自己是唯一一个没笑的人,说笑话的人自己要若无其事才是说笑话的最高境界啊。此时听到芙蓉这么问,她想了想道:“有没有这么傻的人我倒是不知道,可是有些时候我们做的事可能比这人更傻,只是自己身在局中,迷雾障目,看不到自己在犯傻罢了。”
说完她回头看了眼姜邵离,他本来亦浅笑着,闻言微怔,望向小米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
小米嘻嘻一笑:“这是小瑜做了无数蠢事之后,才悟到的道理。”
--
饭也吃了,景也赏了,笑话也听过了,这就该打道回府了。
四个人,三辆马车,下了船之后该肿么回去呢?
邵晋辰虽然极想做一回芙蓉妹纸的护花使者,偏偏姜邵离与小米才是与她同路的。他只能颇为遗憾地向他们三人告辞:“湖景美好,又有妙人相伴。今日游湖,有姜兄这般风雅之人相伴,应**妙语解颐亦令晋辰难忘。只是愉悦时辰过得特别快,转眼到了不得不分手之时。姜兄,你的责任重大,要好好护得两位姑娘回去啊。”
小米心道,姜兄你也赞过了,应**你也赞过了,就是没有赞谢姑娘。邵公子,你是不好意思明着赞扬芙蓉妹纸呢,还是芙蓉妹纸实在无甚出彩之处,让你无法赞一句?可是你这样说话,不怕芙蓉妹纸心生芥蒂吗?她转头去看,芙蓉倒还是浅笑盈盈,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大概是先前两人在船头单独相处时,好听的话已经听过了吧。
姜邵离道:“邵贤弟即使不嘱咐,愚兄也要护得两位姑娘安全回家的。”
小米道:“今日小瑜本来是随性出来瞎兜的,幸运地得到邵公子盛情款待,小瑜发现,百雀湖风景也就不过如此,最愉快的就是可以边吃边玩。芙蓉妹妹,你觉得呢?”
芙蓉微笑道:“今日芙蓉也很愉快,还要多谢邵公子款待。”
客套话都说过了,今日邵晋辰是东道,目送姜邵离他们都上车了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小米与芙蓉同坐她租来的马车,姜邵离则坐另一辆他自己的车。
小米其实很不想与芙蓉坐同一辆车,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形不得不如此罢了。她也懒得找话题与芙蓉聊,便装着困倦的样子闭起双眸假寐,谁想还真的起了睡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小瑜姐,你睡着了吗?”
尼玛有这么问人的吗?要是睡着了怎么可能会回答你呢,这妹纸逻辑绝壁有硬伤啊。
小米睁开眼:“有事吗?”
芙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事。”
“……”说没事的往往很有事。小米无语地看着她,等她说下文。
“小瑜姐,今天真的好巧啊。”
小米笑了笑:“确实是巧。”芙蓉倒是试探起她来了,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
“不过……”小米顿了一顿,继续道,“芙蓉你和离哥哥一起出游可不是巧合吧?”
芙蓉急忙道:“芙蓉是为了……今早姜公子说他是和邵公子同游,芙蓉才……小瑜姐不要误会了。”
我可没有误会哦。小米慢吞吞道:“原来如此,我刚见着你们俩下车时,还真是大吃一惊呢!”
芙蓉脸更红了:“小瑜姐……”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接着说道,“我想拜小瑜姐做干姐姐。”
看着芙蓉小脸红通通的,一副要告白的样子,小米本来还以为她要表白对邵晋辰的心意好让自己放心呢,却不料听到这一句。小米顿时傻眼了,这妹纸啥意思?她还以为今日在船上把芙蓉得罪狠了呢。结果她却说要与自己结拜姐妹?
小米正在想如何婉拒,芙蓉本来羞红的脸又变得黯然起来,低头道:“芙蓉也知自己出身低,配不上小瑜姐,芙蓉只是很崇拜小瑜姐,想要向小瑜姐多学点东西。”
到这份上,小米也不能拒绝了,再拒绝就是瞧不起人了,反正结拜姐妹什么的也是嘴上说说,不管芙蓉存着什么心思,她路小米就见招拆招好了:“芙蓉你这么说可让我承受不起了,做姐妹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的。”
芙蓉高兴起来:“小瑜姐这是答应了?”
小米点点头,不答应就是瞧不起你,我可以不答应么?
35来真的啊
回到芙蓉客栈,正是厨房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芙蓉匆忙回房换衣服,准备去厨房帮忙。小米走过姜邵离的房前,正要回自己的客房,姜邵离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小瑜,我有话与你说。”
小米站定,转身等他说话。
刘伯上前开门。姜邵离示意她入内。
小米看这架势,他要说的话不是短时间内能说完的了,走进室内。客房外间有一个褐色圆几,配的都是无靠背的圆凳,另外靠窗有张书桌,小米便走到书桌旁,在桌旁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下,静等他要说什么。
姜邵离命刘伯换了桌上隔夜的茶水,重新泡了壶新茶,在圆几旁坐下,却不先与小米说话,转头命刘伯刘妈先退出房间。随着房门轻轻关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气氛有点诡异啊……
小米半垂着头不去看姜邵离,心里琢磨着他要是再问今天“偶遇”之事,就死不认账,一口咬定是巧合。
静了半晌,姜邵离低声道:“你不是小瑜。”
小米心一颤,急忙抬头道:“离哥哥,你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我说得很清楚了。”
小米急切道:“可是小瑜不懂啊!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你生气了吗?所以你不想再认小瑜了吗?”
姜邵离从凳子上站起来,缓步朝路小米走过来。随着他越走越近,小米心开始狂跳,他想干什么?
她得继续装成应含瑜的样子。
小米叹了口气,把肩膀一塌,嘟起嘴道:“小瑜就是不喜欢离哥哥和谢芙蓉在一起!所以才……”保住一个大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吐露一个较小的秘密,何况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应含瑜的心思姜邵离应该很清楚。
“哦?那么你为何不喜欢我与谢姑娘在一起呢?”
尼玛这魂淡明知故问,逼我表白是吧?
小米把头深深低下去,主要是她现在紧张之极,做不出那种娇羞的表情:“离哥哥你明知故问,小瑜……小瑜……”
只是说了这两句话,垂着头的小米已经能瞧见他的衣袍下摆,眼角余光瞧见他把手搭在她身侧的椅子靠背上。
姜邵离,孤男寡女的,你靠的这么近,摆出这么暧昧的姿势真的不要紧吗?
小米亦知不能一直低着头,她硬着头皮抬起头,向上望去。
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他在试探她吧?这一瞬间,小米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若她是真的应含瑜,此时会如何反应呢?
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小米用一种委屈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哀怨的语调,幽幽滴说道:“离哥哥,小瑜自小待你一片真心,你却总是不把小瑜的真心当回事。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小瑜的心意吗?”
他并不说话,双眸凝注,仔细分辨着她脸上的神情。
想来他的怀疑仍然没有完全消除。小米突然想起那夜的梦境,赌一把吧!
她轻声道:“小瑜小时候,离哥哥和四哥打了一场架……”
他的双眸变得暗沉,看起来有些怕人。
小米继续道:“你们为了什么原因打架,小瑜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之后离哥哥就搬了出去……”
姜邵离站直身子,目光不再凝聚在她脸上:“小孩子打架,还能为了什么,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小瑜当时很难过啊,真的不想离哥哥搬出去的。”
“当年之事,不要再提。”姜邵离转身回到圆桌旁,坐将下来,倒了两杯茶,自己取了一杯却又不喝,转头看向小米,“你之前在船上说的……”
“什么?”
“没什么……小瑜,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米松了口气,她押对宝了。她低声道:“人总会长大的。”
“是的。”姜邵离望着她,“小瑜长大了。”
--
小米从姜邵离那儿出来,回到自己房里,在他那里她紧张应付,连茶都没喝一口,现在回到房里才觉得口渴难耐。她正想坐下喘口气喝口水什么的,门口却传来芙蓉的声音:“小瑜姐,这会儿有空吗?”
受不鸟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她明明是女配啊,戏份怎么这么足?从早到晚就没消停过!
小米颓然转身。芙蓉妹纸一脸兴奋,双眸亮晶晶地对着她扑闪扑闪。小米好奇这妹纸兴奋啥:“有什么事吗?”
芙蓉入内,拉起小米的手道:“小瑜姐跟我来就知道了。”
跟着芙蓉一路来到客栈的迷你小花园内,小米心中嘀咕,拉她到这种地方来,是要告白吗?转过一丛矮树,小米瞧见花园里多了一样东西,不,是几样东西。
时近傍晚,小花园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淡,在花园里唯一一棵大树下,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有香炉、酒壶酒杯、红纸、笔墨等物事。
看清了桌上的物事后,小米目瞪口呆,原地站着走不动路了。她原以为芙蓉是口头说说的,这才爽气地答应了她结拜姐妹,没想到她还来真的?
芙蓉见小米不走了,又拉了她一下:“小瑜姐,过来啊!”
小米现在只恨自己太苗条,被芙蓉一拉就拉到了案几之前。
芙蓉放开了小米,取了案几上的红纸,递给小米道:“小瑜姐你在上面写下你的生辰八字。”
小米嘴角抽了一抽,肿么有种谈婚论嫁的赶脚涅?她这辈子要完蛋鸟……
她也不知道结拜是个什么具体过程,貌似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只提到有烧香磕头,然后发个誓之类的,谁知还要写什么生辰八字,她肿么会知道应含瑜是哪天生的呀?什么时辰生的就更不知道了!应含瑜只是女配,生辰之类的设定根本就没有的好不好……
接过红纸,芙蓉已经在其中一张上面写下她自己的生辰八字,小米便提笔,按着芙蓉所写的格式,在另一张红纸上随便填了个生辰。
一股劣质柱香点燃的味道传来。
小米将红纸递给芙蓉,芙蓉取了小米写下生辰八字的那张,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她:“这是小瑜姐留着的。”
接下来与小米了解的结拜套路差不多,倒酒敬天、叩拜发誓。发誓时小米倒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说起来应含瑜应该早在她穿来时就死了,所以这应该是个完全没有法律效力滴誓言!
何况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刘备张飞不也没有在关羽死的时候去自杀么?要为兄弟报仇,先要好好活着才行嘛。
小米心里这么一想,就释然了。
--
第二日,小米起了个大早,做餐饮的就是如此,不起早不行。芙蓉饭馆早晨无甚生意,厨娘们却还是要清洗挑拣午市所要用到的食材,锅灶大多空着,小米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试制点心。刚穿过来之后的一段能睡懒觉的舒服日子已经不能再继续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把专柜开起来了。
小米忙到午市之前,烤了两炉,见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便离开厨房休息,准备等午市之后再继续。
走出厨房没几步路,小米听到两声雀鸣,知道是季风有事报告。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里,把桌上放的话本翻开,里面夹着一页薄纸,上面写着——“辰邀离,午时,福满楼。”
邵晋辰找姜邵离出去喝酒?小米必须去啊!可是她只要外出,刘妈就一直跟着,这要肿么破?要不干脆正大光明地跟着去蹭吃蹭喝?可是姜邵离多半不会带她去。
小米双手撑头想了一会儿,结论是只能偷偷溜出去了。刘妈必须先解决,最好还不要被她察觉自己溜出去过。
“刘妈,我累了,不想出去吃饭,你去前面叫两个菜带回房里来。”
刘妈走后,小米一个响指召唤季风:“你找个人去福满楼,把邵晋辰所订包厢的隔壁一间包下来。随后你在花园里等我。”
季风领命而去。不久刘妈带着饭菜回来,小米快速吃完。她瞧着刘妈收拾桌子,打了个呵欠后往床上一躺:“昨天今天都起得太早,困死人了……我先睡会儿。”
刘妈轻轻把客房里间的门关上,随后去客栈前面送空碗盘。
小米等了一会儿,确定刘妈已经下了楼,这便从床上爬起来,用被子盖住枕头,伪造出一个人形来,随后溜出客房,下到小花园中。
季风已经在花园中候着了。小米问道:“订着包厢没?”
“回**,订着了。”
“那好,走吧。”小米叫上季风从后门出客栈。
季风问道:“九**要如何去福满楼?”
如何去?小米租来的马车还在客栈后院停着,若是驾车,动静太大会被刘妈发现的。
“只能走着去了。”
好在福满楼离芙蓉客栈不远,隔着两条街,就是走路过去有些掉份儿,去福满楼吃饭的哪个不是有点身份的,自然都是车马齐备。
36窃听风云
小米跨入福满楼大堂,立时有伙计迎上来招呼:“真是对不住这位**,这会儿客满了,不知您有没有订了……”
“四楼戊字号,应。”
小伙计闻言便道:“好嘞,您楼上请。”说着便引着小米与季风进入三楼包厢。
待小米坐下后,伙计殷勤问道:“您要点啥?”
“给我一壶凉白开。”
“好嘞!”
一阵静默……
小米奇怪道:“伙计,你怎么还不去拿凉白开来?”
小伙计疑惑道:“您还要点啥?小的好一起传给厨房。”
“其他不要了。”
又是一阵静默……
小伙计擦了擦汗,这位虽然没有坐车来,穿得却不差,这福满楼的四楼包厢,光订位就要一两银子,是全京城最贵的包厢,这一两银子还不包含点菜,纯是包厢钱。面前这位花了一两银子订位,却只点一壶白送的凉白开?!
“您只要凉白开?不点几个菜吗?咱们福满楼的招牌菜佛跳墙、烩八珍可是全京城闻名的,还有……”
小米打断了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只要凉白开,快去拿来。”
“好嘞……一壶凉白开,马上送到……”小伙计有气无力地应了,转身离开包厢。
伙计一走,小米就回头看向季风:“他们的包厢在哪一边?”
“回**,是左边。”
小米趴到窗口,想要听听隔壁包厢内说什么,然而福满楼坐落在雁南城东的繁华地段,街上车马粼粼、行人熙熙,在一片嘈杂声中,隔壁的说话声音虽然能听见,却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小米竖着耳朵仔细分辨,正好听到“昨日游湖”几个字,可是后面声音又轻了,听起来似乎是邵晋辰在说话,而姜邵离说的根本听不清,多半是因为邵晋辰坐的位置更靠近窗口。
她又听了一会儿,恼恨地离开窗口,这样根本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嘛。那她不是白白花了订包厢的钱吗?
伙计送来了凉白开,放下茶壶茶杯之后,讪讪地站了一会儿,心中暗想说不定这位**能再点些什么吃食,却发现她直盯着他放下的茶杯看,脸上突露喜色,伸手拿起一只空茶杯就站了起来,向包厢一侧走了过去。
小伙计还在纳闷呢,却见这位猛地转头,神色不善地瞪着他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小伙计想,得,又碰上个有怪癖的客人。
--
等小伙计退出包厢,关上房门,小米便把茶杯贴上墙壁,再将耳朵紧紧贴上去。
她听了一会儿,示意季风去把包厢的窗户也关上,随后小米耳边传来的声音果然清晰许多。
只听姜邵离道:“……不太可能接受她,毕竟家世差得太多。”
邵晋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姜邵离道:“这也就是谢姑娘之所以不愿表态的原因了吧。”
哼,男人一喝酒,果然喜欢聊女人。
“世事如此,晋辰,你的夫人只能是王侯世家之女,就算谢姑娘愿意嫁你,亦只能做个妾侍吧。”
“只要我待她好就行了。”
“然谢姑娘未必是这样想的。”
“所以昨日在船上,她才会如此不回应我吧。”邵晋辰叹道,“昨晚回去后,母亲找我说话,说是找了几个名门淑媛……还要我这段时间言行谨慎着点。”
姜邵离轻笑道:“晋辰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于我来说这又不是喜事,离兄莫再取笑了。”邵晋辰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又道,“不说此事,平添郁闷。还是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小米站得脚酸,拿着杯子的手臂更是酸胀,听他们一时不说什么要紧话题了,便直起身子让自己放松一下。季风默然送上一把椅子。小米把椅背转向墙壁一侧,侧坐在椅子上,这样她就可以把手肘支撑在靠背上,轻松不少。
邵晋辰与姜邵离聊了会儿时事,又开始叹气。
姜邵离笑道:“看来一醉也难解相思之愁。”
邵晋辰没有马上说话,默然半晌道:“不知离兄有否成婚?”
“不曾。”
“我瞧着那位应**好像对离兄颇为着心。”
小米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只是小女儿家做梦罢了,过个一年半载就淡了。”
“离兄,我倒是觉得应**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女子。”
“她是自小与我相处的久了,便把依恋当做了喜欢,何况,我对她也只是兄妹之情。”
小米心里不爽之极。少自作多情了,人家是为了伪装成原身,不要被看出破绽才一直装着喜欢你的好不好,看来以后可以不用装了,省得整日里被嫌弃。
“哎……互相喜欢的有家世门户阻碍,没有阻碍的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有情人能终成眷属的实在太难!”邵晋辰又开始叹气了。
“其实晋辰若真的有心,还是有办法的。”
“哦?”邵晋辰兴奋道,“离兄有什么好办法?”
“晋辰是否真的非谢姑娘不娶?”
“真的。”
“晋辰是否确定谢姑娘对你也有意?”
“确定。”
“晋辰,那么你可以对谢姑娘承诺,虽然不能娶她做大夫人,却能给她个二夫人的名分,而且从此不会再娶其他妻子,这样她虽名分上不是,实际上却是大夫人的地位。”
“可是,离兄,要知道我连二夫人的名分都没法给她。”
“若是能寻了京中王侯,收谢姑娘为义女的话……”
“收义女之事虽不能说不可行,却实在太难了。”
“这我自然知道,但你为谢姑娘努力之心,她就能明白,因此感动的话,很多事就好办了,即便是最后无法实现……”
邵晋辰打断他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答应她不娶其他妻子我无法做到,不是我贪图美色,而是我父母亲第一个不会同意。我不能随便承诺于她,这不就是欺骗她吗?”
“那么晋辰可能忍受得住,谢姑娘从此视你为陌路?”
“……可是她以后知道了不会因此而生气吗?”
“这就要看谢姑娘是更看重名分虚位还是更看重晋辰本人了。”
小米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奇怪,怎么姜邵离开始尽力撮合邵晋辰与谢芙蓉了呢?这和原书写得不一样啊!
原书里是邵晋辰提出让芙蓉做二夫人之事的,而且还承诺说不会再娶其他妻子,芙蓉这才答应了他的。想不到居然是姜邵离出的主意。
可是时间对不上啊,原书是到了将近尾声时,邵晋辰才对芙蓉提出这个说法,这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现在却大大提前了。
而且,原书中的各个人物性格、行事风格以及动机,与她现在所见完全不同。包括邵晋辰,照原书中的描写,他大男子主义颇为严重,可现实版的邵晋辰却是诚挚谦和的君子一枚。当然了,他要是像如今这样和姜邵离厮混下去的话,恐怕学坏也是迟早的事。
好比现在,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被姜邵离说服了,决定先给谢芙蓉一个美好的承诺,至于以后是不是能做到,能做到几分,他已经不管了。而姜邵离之所以撮合邵晋辰与谢芙蓉,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出于好意。
小米发现,自她穿越来之后,原书的情节逐渐走向开始不可测的方向了。
小米表示压力很大,剧情君则表示压力更大。
突然隔壁包厢的门被敲响,已经有点神游的小米立刻又把精神集中于隔壁包厢内传来的声音。
有人进入包厢,朗声道:“晋辰,你好逍遥啊。”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就在甲字号,听见你的小厮喊伙计了。”
“呵呵,原来如此,真是巧了。”
“晋辰,这位公子是……?”
“大哥,这位是姜公子,是晋辰的好友。”
之后便是各种客套应酬话。小米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这便是邵晋辰的亲大哥,璟亲王世子邵晋元了。那么他其实也是姜邵离的异母弟弟。原书中没怎么提过这个邵晋元,这会儿听他说话,似乎是个爽朗直接而好结交朋友的性格,初次见面,几句话下来便已经与姜邵离相谈甚欢了。
因邵晋元在场,邵晋辰没再说芙蓉之事,三人交谈了会儿后邵晋元便回了自己那个包厢,而邵晋辰与姜邵离之后不久也互相告辞离开了。
小米偷听了这许久,手臂都举酸了,她将茶杯向季风一丢,就垂下手臂再也不肯抬起了:“季风,倒杯水给我。”这杯凉白开可不便宜啊,足足花了她一两银子呢。
接过季风递来的杯子,小米突然想到季风在一旁陪了她这么久,一直都没坐过,水也没有喝一口。想来她不发话,他是不能坐也不能随意喝水的吧。
小米心内略有歉疚,主子的尊严却要保持,看了季风一眼道:“坐会儿吧,喝口水。”
季风坐下了,却道:“属下不渴。”
小米也不劝他,自己坐了会儿,喝完了那杯水,突然她想起什么事似的猛地站了起来:“赶紧回去。”
她装成午睡,瞒着刘妈偷偷跑出来,刘妈没事不会入内打扰她。但姜邵离回去后,万一他想起找她什么事儿,万一刘妈真的入里间去,万一刘妈发现被子里是个枕头,那就麻烦了。虽然对姜邵离解释自己偷溜出来玩也不是说不通,但以后再要用同样的办法偷溜出来就不可能了。
小米这个急啊,一路心急火燎地往芙蓉客栈赶,可气的是她还没有马车,只能用走的。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08:54 PM
37芙蓉秘密
小米顺利从后门进入芙蓉客栈,可是让她犯愁的是,刘妈就在客房外间,她要肿么才能不被刘妈察觉地回到里间呢?难道要从二楼窗口爬进去?然而上一次失败的爬窗经历已经证明了,这是一种危险且容易被发现的方式。若非迫不得已,她不想用。
她在楼梯下的柱子后面站着,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意,一面想着怎么回去的问题,一面注意着周围是否有人进出。
就在小米想破头的时候,却见芙蓉急匆匆走过来,手中握了一把稻草,到了杂物间门口,回头向周围看了一圈。
小米急忙抓住季风的手臂把他拉过来,让他挡在自己前面。他穿着暗色护卫服,这种护卫服似乎还有吸光的效果,他背朝外站在楼梯下的阴影里时,根本就和阴影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还有个人站在这里。
小米等了一会儿,听见杂物间的门吱呀响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她比季风要矮上半个头,所以刚才是略微曲膝,才没让芙蓉看见,这会儿她直起身,刚好能从季风的肩头看见杂物间的门。
芙蓉已经进入杂物间内,而且关上了房门。只是进去取什么东西的话,何必要关上门呢?而且芙蓉进去之前那回头一眼,显得颇为鬼祟,小米直觉她是要在杂物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米放开季风,小步而快速地走到杂物间的窗外。接下来嘛,理所当然就要用到那个剧集里出现频率极高,极其烂俗的技巧了。
小米用一种你看我也会暗卫技巧的得意眼神看了季风一眼,随后把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下,再伸指去戳那窗户纸。
咦,肿么戳不破?
我再戳!
还是戳不破肿么破?坑爹的是谁用这么牢的纸糊窗户啊!小米的肩膀颓然塌下来。
季风默默地伸出一指,在窗纸上无声摩挲了一会儿,然后,轻捅,纸破。
小米表示这实在是很囧。好吧,忘了这件事吧,小米把眼睛凑到窗户纸前,向内看去。
谢芙蓉正在用稻草扎成一束,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张写着字的红纸,折叠成小块之后塞入稻草束中,接着继续扎。那东西渐渐成形,很快就可以看出是个稻草小人。
稻草人诅咒?小米给跪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这种仿佛看到了日漫的赶脚是肿么一回事啊啊啊?大家要支持国产动画啊!十万个冷笑话神马的绝壁是经典,这真的不是在做软广告啊……
咳咳,跑题了。小米将脑中的违和感暂时挥去,谢芙蓉这是要诅咒谁呢?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红纸,看起来好像很眼熟的样子诶……尼玛这张红纸不就是昨天芙蓉拉着她结拜时要她写的生辰八字吗?
她还纳闷呢,怎么结拜姐妹时还要互换生辰八字,搞得像是结婚时候合八字似的,原来谢芙蓉是存得这个心?!
小米一把捂着嘴,免得发出声音来让谢芙蓉察觉到自己在窗外,因为她实在是忍不住要笑出来。她昨日写的这个生辰八字,既不是她路小米的,也不是应含瑜的。谢芙蓉这是在白费劲儿!
不过,白费劲儿归白费劲儿,虽然诅咒神马的到底有没有效果还两说,可是她憎恨小米的心思那是清清楚楚的。
她是为了什么?小米想不通,难道仅仅是因为昨日船上吃荔枝时丢了脸这么小的事?亦或是因为昨天她看见自己和邵晋辰在码头说话,误会自己和邵晋辰之间有什么吗?
可是,那就要,致,人,死,命,吗?
小米再也不想看下去了,示意季风继续监视芙蓉,自己则转身离开,慢慢走回楼上。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虽不喜芙蓉,却也一直客客气气地对待她,从未有过想要害她的念头,就算是查到芙蓉有个青梅竹马的俊良哥,也不曾将这事告诉邵晋辰或是姜邵离。她真想不到谢芙蓉居然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诅咒自己。
芙蓉昨日不也留了生辰八字给自己吗?小米看过原书,知道谢芙蓉真正的生辰,这个她倒是没有作假,那么若是找机会把写着芙蓉生辰八字的红纸与草人里的红纸调换的话……
“小瑜?”
低头走路的小米吃了一惊,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过姜邵离的房间门口。
“刘妈不是说你在午睡?”姜邵离起身走到门口。
小米暗暗叫苦,她看到谢芙蓉扎小人施诅咒,就忘了要瞒过刘妈偷偷溜回房这回事儿了,一路上楼都在想谢芙蓉为何要害自己,连姜邵离房门开着她都没注意就走过去了。这下完了,给抓了个现行,这回又要挨训了,她还得赶紧想个理由解释她为何要瞒着刘妈出去。
姜邵离见她一脸懊恼,眼珠却在乱转,立时明白了,沉声道:“进来说。”转身背对着她时,嘴角却难以察觉地往上弯了一下。
小米跟着进屋,转身关上门,心里已经想好了说法。她走到桌边,还未坐下就委屈道:“离哥哥,谢姑娘扎草人要害我。”不是说恶人先告状吗?而聪明的好人呢,就更应该先告状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入为主,先……泥垢了!
姜邵离微一皱眉:“她是怎样扎草人的?说清楚。”
小米坐下,把自己透过杂物间窗户看到的一切详细告诉了姜邵离,包括昨晚芙蓉拉着她结拜,骗她写了生辰八字的事情也一起说了,让他看看清楚,谢芙蓉有多虚伪。
姜邵离听完之后问道:“你偷溜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尼玛说了这么多话,废了这么多口水,肿么还是没能蒙混过去啊?!
小米讪讪道:“就是觉得谢姑娘昨天结拜,却问小瑜要生辰八字,这件事太奇怪了呀,小瑜就想查一下……”
“那为何不能带上刘妈呢?”
小米拍案怒道:“离哥哥,谢姑娘这样害小瑜,你怎么就没有半点愤慨呢?要是小瑜真的被诅咒死了怎么办?你要是还当小瑜是你妹妹,就去找谢姑娘毁掉那个草人啊!”必须要继续转移话题啊!
姜邵离道:“小瑜,你先回房去,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小米松了口气,貌似暂时混过去了,她起身准备回房,想来想去还是不愿错过好戏:“离哥哥,你是不是马上去找谢姑娘?小瑜也要跟着去。”
姜邵离冷冷道:“你回房去。”
小米气鼓鼓说道:“这件事与小瑜有关啊,不对,根本就是小瑜的事嘛,小瑜凭什么不能去?”
姜邵离点点头:“有道理,这根本就是你的事,那你自己去解决吧。”
小米无语凝噎,暮然回首,那人还是铁石心肠,她还是回自己房里凉快去吧!
她不是不能自己去解决这个稻草人,可是她现在非常想看看,姜邵离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换而言之,她想知道,谢芙蓉与自己发生矛盾之后,他会更偏向于谁。答应回房,不代表小米死了心不去看好戏,人家这是避其锋芒,迂回作战。
小米敲开自己房间的门,面对刘妈尴尬一笑:“我原先是想午睡的,突然就不困了。”
刘妈道:“哦,仆妇知道了。”
九小姐不必解释给仆妇听的。小米突然觉得听懂了刘妈内心真正想说的,虽然刘妈一点不满也没有表示出来。
入里间,小米打了个响指,见季风回来,便提笔在桌上写下——“芙蓉后来做了些什么?”
季风走到桌边,接过小米手中的笔,在后面继续写到——“芙扎好草人,把草人藏于杂物间柜子内,自己回房。”
“离呢?”
“已经不在房内。”
小米心说那他就应该是去找草人,或是去找谢芙蓉了吧。她走出里间,对刘妈道:“你等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刘妈起身道:“九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小米冷冷问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刘妈一时语塞,紧接着又道:“这可是离少爷吩咐的。”
刘妈执着得很。然而小米再也不想退让半步:“刘妈,你要是听离哥哥的,那就回离哥哥那里去。你要是在这儿服侍我,那就是我的人,必须听我的吩咐!”
刘妈愣了一下,垂下双眸望着地面道:“是,仆妇知道了。”
--
芙蓉的房间,就在客栈底楼,走廊尽头处的最后一间。
小米下了楼,先去杂物间。杂物间的门微敞着,小米从窗户纸上的小洞向里张了张,见里面没有人,便回到客栈主楼,沿走廊快步而行,远远地已经能看见芙蓉的房间门并未完全关上。她放慢了步子缓缓走近,渐渐听见里面姜邵离说话的声音。
“谢姑娘可认得这件物事?”
谢芙蓉并未回答,不过亦可以猜想到,她此时一定满脸惊讶的神情吧?小米心中突觉爽快,真想瞧一瞧她现在的面色该是如何难看。
姜邵离继续问道:“这草人是作何用途的?”
“芙蓉如何会知道?敢问姜公子,这草人是从何而来的?”
“谢姑娘应该知道。”
谢芙蓉低声道:“姜公子如此兴师问罪,想来是认为芙蓉与这草人有关吧?”
“难道谢姑娘敢说与此物无关?”
“芙蓉完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草人是从芙蓉客栈的杂物间内找到的。”
谢芙蓉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委屈:“姜公子是听信了谁的话,竟会怀疑芙蓉与此事有关呢?芙蓉客栈的杂物间没有上锁,任谁都能进出,若是有人事先在杂物间放好了东西,再造个谎的话……姜公子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矮油,这妹纸还倒打一耙,说我路小米是栽赃陷害了?
“草人里面有一张红纸,写着要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
“芙蓉完全不懂这些害人的东西。”
哼,铁证如山了,谢芙蓉还继续装傻,只要拿出那张生辰纸,她就赖不掉了。小米估摸着她还使出了招牌的大杀器来对付姜邵离,可惜现在她看不到房内情形。
“原来如此,难怪草人里面还少了关键之物,若要诅咒生效,光有生辰八字是不够的。”
“姜公子说这话,就还是怀疑此事是芙蓉所为?”
“昨日结拜,小瑜写给谢姑娘的生辰八字,不知谢姑娘有没有保管好?”
“芙蓉自然是妥善保存好了。”
咦咦咦?她居然说保存好了,她不是把生辰纸塞到草人里了吗?小米听到打开抽屉的声音,随后是纸张的悉索声:“姜公子请看,这就是小瑜姐写给芙蓉的生辰八字。”
隔了一小会,姜邵离道:“是她写的,一眼就看得出。写得像被狗踩过一样。”
噗!小米要是现在可以吐血,一定可以喷出十米远。
“姜公子现在还怀疑是芙蓉搞的鬼吗?”
这下可好,黑白颠倒,变成女配陷害女主,然后被女主揭穿的老套路了。小米觉得好冤啊!
38纸飞鸡呀
小米完全没想到,芙蓉塞进草人的红纸上写得虽是她的生辰,却不是她昨日亲笔写的那张,而是谢芙蓉誊抄的。如今她把小米亲手写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就可洗清她自己了。
这下黑白颠倒,变成女配陷害女主,然后被女主揭穿的老套路了。
一口老血啊,喷不出来,只能含恨咽下!
小米暗悔,若是早知谢芙蓉留着这一手,她就不向姜邵离告状了,让季风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这张生辰纸,让谢芙蓉自受诅咒,那该多有趣啊!偏偏这不是原书里写过的事件,她又不是真的能预知未来……
小米在这边胡思乱想,耳边听到姜邵离道:“谢姑娘的意思,这是小瑜做下的事?”
谢芙蓉柔声道:“小瑜姐应该不是坏心,姜公子不要责怪她,多半是芙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得小瑜姐生气了。”她这会儿见着形势逆转,开始装起好人来了,但是话里意思却是句句有所指,显得小米心胸狭隘、手段毒辣,又显得自己宽容善良,不计前嫌地为小米开脱。
这奏事女主的说话技巧了,路小米,你要学着点儿才是啊。
“不过……”姜邵离慢慢说道,“若是小瑜要搞鬼,她知道自己所写生辰八字在谢姑娘这里,就不该用这法子来陷害谢姑娘。”
对啊!太英明了!直指问题关键啊!我真要陷害谢芙蓉,也该让季风把这张生辰纸偷出来,然后再放入草人中嘛!
谢芙蓉困惑道:“对啊,芙蓉也想不明白。”
不明白你妹啊!是个人都明白了,你还装什么糊涂啊。
“不知谢姑娘可否写几个字给在下看看?”
“姜公子这还是在怀疑芙蓉吗?”
姜邵离没有否认。
谢芙蓉带着哭腔道:“姜公子要相信芙蓉啊,芙蓉真的是被陷害的。”
以小米的揣测,大概这个时候谢芙蓉又使出了女主的大杀器第二招——梨花带雨粉可怜。原书中的描述如下——她的双眸中氲着泪水,本来清澈的眸子罩上了一层雾气,粉润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这一招的关键是,眼泪绝壁不能掉下来,一定要在眼眶里含着,转呀转呀,转呀转呀,直到把对方转晕为止。这一招的基础条件是眼睛一定要够大,眼睛不够大的话,就玩不转了。
然而姜邵离还是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谢芙蓉大概是眼泪在眼眶里转太久,自己也受不鸟了,低声委屈地说道:“既然姜公子不相信芙蓉,那芙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米听见了取东西的声音。谢芙蓉继续道:“那芙蓉就写几个字吧,姜公子看了就知。”
小米心道,你现在来写,自然是尽量把笔迹写得与生辰纸上不同了,又或者先前誊抄时就故意把字迹写得与平时不一样了,那还有什么看头?
她刚才下楼之前,把昨日谢芙蓉写的生辰纸带上了,毕竟这也是重要证物嘛。此时她将生辰纸从怀中摸出,快速折叠成纸飞机的模样,探头向屋内一望。
谢芙蓉此时正在低头磨墨,姜邵离则背对着房门站在屋子中央。
小米折纸飞机还是很在行的,扔纸飞机更是有其独门诀窍。她对着纸飞机头轻轻呵了口气,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姜邵离的后背,将机头微微翘起三十度角,用柔劲掷出纸飞机。
纸飞机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滑向姜邵离的后背位置。眼看着要戳到他背了,他的右手无声地向后一抄,接住了纸飞机。
谢芙蓉完全没有察觉,还在磨墨。
姜邵离把纸飞机拿到身前,展开看了一下后,将原先折叠于草人中的生辰纸放入怀中,突然道:“在下倒是没想到,谢姑娘房中还备着文房四宝,不知平时谢姑娘是喜欢写些诗词还是作画呢?”
谢芙蓉磨墨的手一滞:“芙蓉哪里懂什么诗词书画,这是替爹誊抄账本用的。”
“原来如此。”
谢芙蓉磨完墨,提笔在纸上写下数个字,侧身让姜邵离看。小米怕被她瞧见自己,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继续“偷听”。
姜邵离看后道:“果然与草人中所塞红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想不到谢姑娘竟是这种人。”
“什么?”谢芙蓉大惊,“不可能?”
“谢姑娘不妨自己看看。”
谢芙蓉接过姜邵离手中红纸,稍稍一看,急切地说道:“这不是放在草人中的那张!这是芙蓉昨日写给小瑜姐的!草人中放的应该是写着小瑜姐生辰八字的红纸啊!”
“谢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不是放在草人中的那张,又怎么知道草人中的红纸上写的是小瑜的生辰八字?”
“姜公子不是说……”
“姜某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草人中的红纸上写的是谁的生辰八字。”
谢芙蓉沉默不语。
小米捂着嘴偷乐,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谁滴生辰八字,反正不是她路小米的。额,不对呀,怎么姜邵离看了草人里她胡乱写的生辰八字没有觉得奇怪呢?
只听姜邵离悠悠道:“不知晋辰知道了此事会作何想法……”
谢芙蓉大惊:“姜公子,求你不要告诉邵公子,你要芙蓉做什么,芙蓉都可以答应你。”
小米听得一头黑线,这是一个女孩子能随便对男人说的话吗?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姜邵离的说话调子变冷:“谢姑娘不管你是存了什么心,想要攀龙附贵也好,想要得一有情人也好,你如何欺瞒邵公子是你的事,记住不要再对小瑜打什么主意。若是小瑜出了什么事,姜某就能保证,邵公子会对谢姑娘的人品有一个非常深刻的了解。”
谢芙蓉急忙道:“芙蓉绝对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只不过若是发生其他与芙蓉无关的意外……”
“姜某还是会与邵公子深谈的。”
谢芙蓉低低道:“那芙蓉岂不是毫无保障?”
“能嫁给邵公子,才是谢姑娘的最大保障。”
“姜公子……真的不会告诉邵公子吗?”
“那就要看谢姑娘从此之后的言行再定了。告辞。”
小米听到告辞两字,便赶紧转身开溜,才走到楼梯口,就听身后一声:“小瑜。”
小米回头,讪讪笑道:“离哥哥接纸飞机的手法真是太帅了,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啊!”
“纸飞鸡?鸡哪里会飞?”
为拍马屁,小米说得顺口,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古代木有飞机,她赶紧找了个理由:“那个什么雉鸡,不是会飞吗?”
“不学无术……雉鸡也不会飞的。”
“不会飞吗?那至少会扑腾一段吧?”
两人并肩沿梯而上,姜邵离不再与她纠缠雉鸡会不会飞的问题:“我明明叫你等在屋子里,你又溜下来偷听。”
小米心虚道:“什么‘又’啊?再说了这件事与小瑜有关,小瑜当然应该知道处置结果啊。”
“昨日在船上,你不也偷听过?”
原来他是指昨日那事,小米暗暗松了口气:“小瑜怎么记得昨日偷听的人不止一个啊?”
“我是去防止‘小鱼’跳湖的。”
小米眼珠转了转,做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哦~那还幸亏了离哥哥神机妙算,事先就知道小瑜会意外踩到裙摆呢。”
姜邵离低声笑了一下,又道:“明日搬出芙蓉客栈吧,专柜亦不要在芙蓉饭馆开了。”
小米急忙道:“这可不行,小瑜筹备到现在这么久了,厨房里那两个烤炉才刚刚熟悉起来,包括厨娘们,可费了不少时间才教会她们如何按小瑜的要求准备材料。再说了,小瑜与谢老板签了契约书的,不能随意违约。”
姜邵离道:“经历了今天之事,你还愿意遵守与谢老板之约?要知道,只要你住在芙蓉客栈,谢芙蓉若还是有心害你,有不少机会可以下手,而且能让人毫无所察与她有关。”
“所以离哥哥不是警告过她了吗?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手,都会把她下诅咒之事告诉邵公子的?她为了邵公子,不可能会再害小瑜了。”小米抬头,“对了,离哥哥,你刚才说草人里还缺了什么不能诅咒成功?”
“我哪里会知道?刚才是随便说说的。”
小米擦汗。
“小瑜,以后不要随便把生辰八字和名姓告诉别人,易给人可乘之机。”
“哦。”奇了怪了,她胡乱写的生辰八字,偏偏真的是应含瑜的生辰吗?小米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了?古代好像木有彩票只有赌场的说,要不等下去赌场玩一把?不过十赌九输啊,万一要是输了,把经营专柜的钱输掉就惨了。
小米脑海中浮现出十几个彪形大汉上门来讨债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还是算了吧……
姜邵离见她忽而皱眉,忽而跃跃欲试,忽而又不寒而栗,脸上神情变幻,不由觉得好笑:“你又在想什么?”
想去赌场的事她能说吗?小米突然想到一事,便问:“离哥哥,你真的不把她做的坏事告诉邵公子吗?邵公子不是你的朋友吗?”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若你坚持要留在芙蓉客栈,那我也只能不告诉他了。”
肿么事情又变成是她的责任了呢?小米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39米记甜点
自从谢芙蓉扎草人诅咒小米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当晚,她就“病”了,之后连着好几天,她一直呆在房里,几乎不去厨房,更不去饭馆里帮忙。
小米自然知道她的“病因”是什么,要不要去探病涅?她本想算了的,见了面说什么?虚情假意地客套还是暗中讽刺?又或者直接揭穿?她懒得为谢芙蓉浪费这般功夫。
谁想到了第三天晚上,谢芙蓉竟自己找了过来。
小米对刘妈道:“我累了,没有什么急事的话,让她明天再来吧。”她说这话也没有刻意放轻音量,就是要让谢芙蓉听见。
谢芙蓉在门外提高了声音道:“小瑜姐,芙蓉是有急事。”说话声音沙哑,还间隔着咳嗽声。
小米只得走到外间:“那进来说吧,不过说快些,我要早点休息。”
谢芙蓉小步走进屋,找了个凳子坐下,还只做了小半边,双手拘谨地放在膝前,低着头道:“小瑜姐,芙蓉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来。”
哦,原来是来道歉的。小米看着谢芙蓉,也不接话,等她说下去。
谢芙蓉偷偷看了小米一眼,见她无甚表情,赶紧接着说道:“芙蓉当时一回屋就后悔了,真想马上去把那个草人拿回来毁掉。可就在芙蓉刚要出房时,姜公子就来了,把芙蓉好一顿斥责。芙蓉是真心知道错了,小瑜姐,你原谅我吧!”
“哦?”小米故意扬起声调,“你当时就后悔了?可是我听离哥哥说,你当时面对确凿的证据,却还是百般抵赖。哪里有一点点悔意?”
谢芙蓉脸白了白,默然一会儿之后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道:“芙蓉知道错了,现在非常后悔,小瑜姐求你原谅芙蓉。”哭一会儿还咳嗽两声。
受不鸟啊!就算现在还木有禽流感,就算不知道她是真病了还是假感冒,小米也不想她继续再呆在自己房里了,赶紧送走这尊佛吧!
小米想了想道:“芙蓉,你是担心我告诉邵公子此事是吧?”虽然姜邵离答应了她,自己可没有答应过她,想来她大概还是担心自己气愤之下告诉邵晋辰,那么她在邵晋辰面前苦心维持的良好形象就全毁了。就算邵晋辰不完全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但心中难免会有嫌隙生出。
谢芙蓉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低声哭泣着。
小米实在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厌烦地说道:“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我可以暂时不告诉邵公子此事,但若是以后再有类似事情……”
谢芙蓉赶紧接着道:“不会,绝对不会再有,芙蓉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待小瑜姐,再也不会动什么糊涂心思了。这次芙蓉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芙蓉只是太在意邵公子了……”
小米打断她的话头:“今天忙了一天,我真的累了,你也病着呢,早点回去歇着吧。”
--
这些天里,小米去匠人那里取回了定制的模具与裱花嘴,继续试制甜点,因为缺乏部分材料与许多香料,她所能制作的甜点有限制,但也并非毫无所为,还是能有不少品种的甜点可做,初夏的水果亦有不少,小米尽量多利用时令水果,制作如水果塔、樱桃挞、水果大福、蛋挞、焦糖鸡蛋布丁、抹茶蛋糕、蜂蜜蛋糕等简单而美味的甜点。
数天后,小米的甜点专柜开张了,招牌便是一个米字。
前三天,她提供免费试吃,把甜点切成小块放在盘中,不过试吃亦要排队才行,且一个人只能试吃一小块,再想吃就要请您买单啦!
这种新奇的方式,很快吸引了路人的围观,试吃的队伍也排起了长长的一条,起初还只有几个人,但是因为排队效应,队伍越排越长,很快就从芙蓉饭馆门口排到了其他商铺门外。甚至有人排完队试吃之后转回去继续排队的。
不过,看的人多,试吃的人多,买的人嘛,一个么有。
小米很蛋定,因为她的开价很高,定价是普通中式面点的十倍以上,有这种结果是在她意料之中。
谢老板却没法蛋定,他看了小半天,实在忍不住了,过来悄声问小米:“应小姐,定的价也太高了吧?其实薄利才能多销啊。一个肉包子才卖一文钱,您这一个小小的蛋糕,什么馅都没有,就要卖十几文。还有那个什么塔、什么泡的……”
小米补充道:“焦糖泡芙塔。”
“甭管什么塔,一千文钱在小老儿的饭馆里都能点满满一桌菜了。”
“谢老板,肉包子满大街都是,一文钱那是合理的价格。我的甜点却是独此一家啊,何况这个泡芙塔要用九十九个泡芙来搭,我的成本本就不低。”
“可是这定价太高了,卖不出去啊。若是在福满楼卖这价钱,还能说得过去,本店这么小的门面就不像是卖这么贵点心的地方啊!”
“谢老板不用着急,前三天小瑜就预备着分文不入了。”
“过了三天就能有生意?”
“保证能有生意。”
“应小姐为啥这么肯定?”
“商机不可泄露。”小米开了句玩笑,接着还是把缘由告诉了谢老板。
小米不是神算子,所谓三天后有生意是因为三天后是璟亲王妃的生辰,她请邵晋辰带了几份甜点给王妃品尝,得到了首肯,生辰宴上的甜品供应商奏事她路小米独此一家了。
小米不准备走低价路线,而靠芙蓉饭馆这一角的专柜销售,初期很难吸引有钱有身份的人来光顾。她与谢老板合作,绝非好的选择,却是她一开始缺乏资金时不得不做的选择,因为她的甜点还未被雁南人所知。
与其守在这小小店铺里,每天卖上几个,不如以免费试吃与昂贵的定价来形成新奇话题。这三天的试吃,虽然需要投入成本,就作为广告费了。三天后的王妃生辰宴,便是米记甜点闻名雁南上流社会的绝好时机。
谢老板听到王妃生辰宴上用的是米记甜点,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回饭馆柜台后面去了。
甜点专柜前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小米赶紧出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儿。
街上这会儿已经围了一圈打酱油的,圈子中间站着三个汉子,都是一脸横肉,神情轻蔑中带着骄狂,骄狂中带着狠辣,狠辣中有一点点玩世不恭。身上是貌似穿了几天都没洗的短衣,略凸的肚腩下面扎着油腻腻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腰带,就差在头顶上方标注“地痞”二字了。
小米出来时,地痞甲正瞪着专柜里的伙计大声道:“左右都是不收钱的白送,干嘛一定要排队?老子就是不排,快点拿过来!”
小伙计端着盆子正在为难,眼角余光见着小米出来,立时大大地松了口气,急忙转向她道:“应小姐,这几位客人不排队就要试吃,小的已经解释过了……”
地痞甲瞧见小米,顿时换了副猥琐笑脸:“这位是老板娘吗?”
“错。”小米板着脸道,“是老板。”
“呦呵,女老板啊?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地痞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米,色眯眯地眼光驻留在她胸前。
小米脸一冷,打了个响指:“季风,把他扔到街口去。”
地痞甲身边多了条灰色人影,围观群众表示还没看清楚呢,这两人都消失了,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由近及远,从芙蓉饭馆的门口一直响到数百尺外的街口,叫声绵延不绝,余音绕梁,令人三日不知肉滋味。
地痞乙大喊一声:“阿甲!阿甲!你有没有事?”一边急忙挤出围观群众的包围,追了过去。
地痞丙指着小米颤声道:“你,你怎么做,做生意的?怎么,怎么随便打人啊?”
小米对他弯了一弯嘴角:“我只是请他去排队,貌似试吃的队伍已经排到街口了哦。”
“你,你,你……”
小米亲切地笑道:“要不要我也找人‘送’你去排队?”
“不,不用了!”地痞丙倒退了几步后飞也似地转身跑掉了。
哼,敢来米记甜点捣乱,也不看看老板是谁。小米转头对伙计道:“继续发试吃的甜点吧。”
排队的人多,而试吃的甜点数量有限,不超过一个时辰,所有的甜点已经试吃完毕。小米命伙计在专柜外放上一块牌子——“下轮试吃,午后申时,排队请早。”
到了午后,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把试吃的甜点都发完了。
之后三天,米记甜点倒也并非全无生意,第三天专柜刚刚开张的时候,有两个小厮来买甜点,每种买了两样,甚至提出焦糖泡芙塔也要买一个回去。
这个泡芙塔是小米用来做招牌的,自然不能用来分发给路人试吃,为了多放几日,里面没有填充馅心。
伙计向小厮解释了泡芙塔需提前两日订做,当日只能买到单个的泡芙,两个小厮只得先买下其他种类的甜点,并订做了一个泡芙塔。
这是米记甜点的第一笔生意,小米很满足,这一笔生意的利润,其实已把前两天试吃所吃掉的甜点全都赚回来了,还有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小新丢的霸王票,有空冒个泡哦~
要感谢入V后还热情支持的读者背灯和月就花阴、娉婷姑娘、夏天优羽、氛茩、冰红茶、霸王别挤、z江佑臣、容妖袅袅、letitia、小心、白雪天涯、寒月殇秋、12683022……所有人的热情留言打分!~(以上如有遗漏绝非故意,应该没有吧……哈哈,多冒泡哦~)
40王妃生辰
小米准备在王妃生辰宴上提供的甜点,是抹茶泡芙塔与土耳其果仁蜜饼。
王妃生日当天,米记甜点暂时歇业一天。小米却要比平时更早起床,半夜里她就起来了,匆匆洗漱之后来到厨房。她在锅中按比例放入黄油、水、盐,煮沸后一下子倒入筛好的面粉,离火。
接下来搅拌的体力活就是厨娘们的事儿了。当干粉搅拌到看不见的时候,用小火边加热边搅拌,当整个面团变得光滑均匀后,再次离火。这时候将打散的鸡蛋液一点点加入面团,并继续搅拌。
面糊完成,在烤盘上均匀挤上面团,定型,喷水,入烤炉。这些步骤则是小米亲力亲为,不仅仅是因为厨娘们做不好,也是因为小米不愿让她们知道更多制作细节与诀窍。
这个过程反复了许多次,终于把所有宴席上要用的泡芙皮与底盘烤好时,已经到了中午。
接下来小米开始制作土耳其果仁蜜饼。
这是种酥脆香甜的点心。先将面粉加水揉成比较有筋道的光滑面团,擀成大张的薄面皮。将面皮放入烤盘,刷上一层融化的黄油,再撒上一层切碎的杏仁与松子,铺上第二层薄面皮后,刷上黄油,继续撒上碎果仁。如此重复铺完二十层面皮。
将铺好的饼皮切成菱形小块,放入烤炉内烤至金黄。出炉后,浇上煮好的糖浆。透明的糖浆顺着饼皮间的切缝流入香脆的果仁之间,凝固后在金黄的饼皮上闪着亮晶晶的光泽。
小米做了两种口味的果仁蜜饼,另一种则用了核桃与芝麻。烤制果仁蜜饼的同时,小米做好了抹茶味的奶油卡仕达酱。
一切准备做完,已近傍晚,小米这就带上三名厨娘向璟亲王府赶去。泡芙塔的最后步骤,要到王府厨房才能完成。
刘妈本来想跟着小米去的,但小米问她:“刘妈,从和面、调配料到装盆、装饰,你会做哪一步?”
“仆妇不会。”
“一样都不会,你跟着我去做什么呢?”
“仆妇是服侍九小姐的。”
“在厨房恐怕不用你服侍什么,我带着几个厨娘,真要帮什么忙,她们可以做。”
“可是……”刘妈还想说什么,小米已经顾不上和她说什么,匆匆赶去王府了。
--
邵晋辰吩咐府中管事,给小米单独安排了一个小厨房,让她可以不受打扰地完成最后的部分。说是小厨房,仍然非常宽敞,比芙蓉饭馆的厨房要大上许多倍。
小米在宽敞的厨房内,将泡芙塔的底盘摆好,指挥着两名厨娘分头熬焦糖,将杏仁松子、核桃芝麻两种口味的果仁蜜饼相间着装盆。
她自己则与另一名厨娘把抹茶味卡仕达酱挤入泡芙中。待焦糖熬好,把泡芙在焦糖中蘸一下后,在底盘中围成一圈,利用焦糖的粘性,将泡芙一圈圈整齐地堆成高大的尖塔状。
然后把焦糖拉成细丝,缠绕在泡芙塔上。最后轻轻撒上抹茶粉,装饰上酒渍樱桃,即告完成。
小米她们在厨房内制作泡芙塔时,王妃的生辰宴已经开始。作为甜点,果仁蜜饼与泡芙塔是在最后送上的。
首先送上的是土耳其果仁蜜饼,切成小块的金黄色蜜饼,成对放在深黑色正方形瓷板上,排成一个螺旋形。在黑色瓷板的衬托下,浇上透明糖浆的蜜饼显得极为甜美诱人,瓷板的空处则用调入金粉的糖浆划上寥寥几笔加以点缀,一角上再缀以弯成弧形的糖渍桃子薄片,彷如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这里的金粉使用的是真正的黄金,虽然用量并不多,效果却绝对出彩。
小米为了看看宾客们对这两道甜点的反响,与送菜的丫鬟一起来到宴厅外。她站在屏风后向内看去,宴厅非常大,丫鬟端着甜点光从门口到主桌就走了一分多钟。璟亲王与王妃坐在主桌,与会宾客则分为男宾与女宾,在宴厅的左右分别落座,中间用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屏相隔。
主桌都是年长的,主桌左侧最靠近主桌的几张桌子便是王子们所坐了。小米专挑年轻俊俏的帅哥看。嗯,这个邪魅俊美的,一定伤了不少姑娘滴心;这个温润俊朗的,一定是个少女杀手外加少妇杀手;还有这个清秀俊雅的,正好是小米的菜,多看会儿;矮油,那边那个妖冶魅惑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男盆友了?
小米忙着看美男,都没注意果仁蜜饼是不是受欢迎了。突然她张开了口,愣愣地望着一枚帅哥,目光再也移不动了。倒不是这枚帅哥有多帅多美型,而是这帅哥小米认识,非但认识,还很熟识。
姜邵离,他肿么会在这里?!
小米吃惊地望着他,心里瞬间掠过许多念头,是邵晋辰邀请他来的?还是他刻意引邵晋辰邀请他来赴宴的?如果说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又会做些什么?
如果是大事件,即使谢芙蓉当时没有参与,之后也会知道啊,但是原书里根本没有提这件事啊啊啊!
神马原书啊善良的女主啊统统都是骗人的,知道真相的小米不禁眼泪掉下来。
花了刻把钟时间,果仁蜜饼才摆完所有的桌子。精美的装盆,甜脆的表皮与香酥的口感,让这道甜点获得了不少人的青睐。接着要送上的便是小米今天寄予厚望,能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泡芙塔了。
酒席到了最后,许多与会宾客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菜肴上了,但当第一对丫鬟端着泡芙塔进入宴厅时,却引起了宾客们一致的惊叹,纷纷互相询问这是什么菜肴。虽然并不重,小米却特意嘱咐了管事,要让两名丫鬟一起托着一份泡芙塔,因为泡芙塔有尺半高,两个人托着才显隆重。
璟亲王与王妃见此都微笑起来。
宴厅内通明的灯火下,高大泡芙塔上的糖丝看上去如银丝一般晶莹闪亮,点缀在泡芙间的殷红樱桃仿佛树上熟透的果实。取下一个泡芙,放入口中的瞬间,抹茶粉带着淡淡的苦味与优雅的清香先沾上舌尖,随即糖丝溶解,在下一秒化去了抹茶粉的苦味,熬煮过的糖浆有着特殊的焦香味,让抹茶的那份优雅清香越发柔和起来。
轻轻咬下,柔滑细腻的奶油酱从泡芙的软皮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迫不及待地从齿间涌入口腔,将它最华美香浓的丰厚滋味献给品尝者。
奶油虽然容易让人觉得腻,但抹茶的清苦解了奶油的腻,小米在做奶油酱时,又刻意少放了些糖,使得泡芙塔比果仁蜜饼更受欢迎。虽然璟亲王没有说明这道泡芙塔是出自米记甜点,但小米可以确信,与会宾客一定会打听到泡芙塔的来处的。
--
姜邵离那桌靠近宴厅西北角,同桌的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官二代,互相之间认识,到了这个时候便三三两两地把酒对饮、相谈甚欢。唯独姜邵离与他们都不识,初开宴时互相介绍了,此时却无甚话题可聊。他一人独坐单饮,脸上倒是一副淡然自在,只是偶尔望向主桌上首那两位。
小米远远地望着,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邵晋辰朝着他们这桌走过去,与姜邵离说了句什么,他身旁一人见邵晋辰对姜邵离态度亲热,不由大悔,若早知这位姜公子与璟亲王二公子关系如此之好,刚才就该与他好好结交一番才是啊!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赶紧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邵晋辰,自己则站在一边相陪,把先前聊得火热的酒友丢在了一边。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泡芙塔上时,小米进入了宴厅。若是姜邵离真的计划要在王府做什么,她只要接下来一直缠着他就可以搅了他的计划了。
这会儿小米她走到了姜邵离的这桌,先向着邵晋辰打招呼:“邵公子,今日这两道甜点,可还入得了口?”
邵晋辰微笑道:“应小姐过谦了,这两道甜点岂止是可以入口啊。非但味美之极,其形其色亦是美轮美奂。”
小米笑道:“邵公子真是会说话。”
“不知芙蓉她病情好些了吗?”邵晋辰关心的自然还是谢芙蓉,先前已经去探过病,这会儿见到了小米,又是三句话不离芙蓉。
小米道:“谢姑娘本来身体底子好,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恐怕本来就是装的,小米答应不把草人之事告诉邵晋辰后,她很快就回到芙蓉饭馆帮忙了。
小米身边的坐着的一人本来觉得这年轻女子跑来男宾这一边,颇为无礼,相貌虽然是美得令人一见难忘,举止却缺乏教养。他本来正在暗自摇头,待见小米与邵晋辰亦是如好友般交谈,赶紧也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
小米毫不不客气地坐下了,反正这位是拍邵晋辰的马屁,她就算要谢也得谢邵晋辰不是?
与邵晋辰客套了几句后,小米望向姜邵离:“离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姜邵离道:“你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坐车来的啊。”
“那就坐车回去吧。”
小米有点不高兴:“小瑜忙了一天很累了。”
姜邵离毫无所动:“那就更应该早些回去了。”
小米其实早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但真碰上了不知为何就觉得生气起来。为赶着做出泡芙塔以及果仁蜜饼的装盆,她半夜就起床,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只在最后匆忙吃了两个剩下的泡芙垫饥。他倒好,有吃有喝的悠哉到现在了,让他送她回去都不肯!
作者有话要说:哎,为何最近都是不好的评论,BLX的何如想问,这文写得真的这么不堪吗?本来写得就慢,每天花几小时码字的何如快坚持不下去了……求给点支持和动力好吗?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5 11:17 PM
41腿当枕头
宴席仍在继续,服侍在一旁的丫鬟上前来倒酒,小米此时心理严重不平衡,便让丫鬟也给她倒了杯酒,王府的菜肴没吃到,好酒总能喝上一杯吧?
王府佳酿,果然与寻常酒水不同,喝完还带着点甜甜的余味。小米示意丫鬟再给她倒一杯。
姜邵离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别喝了,你不会喝酒的。”
小米嘟囔道:“谁是天生会喝酒的?”不过她也不想再与他争执这个问题,刚才那杯酒入口醇厚柔喝,所以她喝得很快,初初喝下时不觉得,可是说了两句话后,开始胃里有了一股热烘烘的感觉,连带着胸口都火热起来。
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该吃的都吃完了,该喝的也都喝好了,还留在这里是想干嘛?可别做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
姜邵离眉头一皱,望向小米。
邵晋辰见这情形不对,便急忙打圆场道:“是我说有事要与离兄谈,离兄才不愿早走的,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反正不是什么急事。”
姜邵离冷冷道:“本来不是什么要事,改日再谈也不是不行,但却不能这样纵着她,不然以后她越发的骄纵蛮横。晋辰不必理她。”
小米气得猛地站起身:“是啊,像小瑜这般骄纵蛮横的,邵公子根本不必理会,小瑜自己回去就是了。”说完转身就走。这事她再也不管了,随便他要怎么折腾报复璟亲王爷一家,都与她无关了。
出了宴厅之后,小米打算顺着傍晚入府的路线原路返回,她穿过花园,经园子里的凉风一吹,她清醒许多,突然听见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这位姑娘可是从芙蓉客栈来的?”
小米抬头望向声音来处,见到与她说话的女子妆容端丽,锦袍华服,高髻上带着一顶垂珠凤冠,身后跟着数名侍女,竟然是今日生辰宴的主角璟亲王妃,不由惊异地点点头:“是的。”
王妃微微一笑,沿着小径缓步前行,小米愣愣地望着她走过,心里不明白王妃为何与她打招呼。
璟亲王妃见小米站在原地发愣,回头微笑道:“跟我来。”
小米赶紧跟上王妃与她的侍女,在她身侧拉后半步走着,心里琢磨着王妃会有什么话要找她说。莫非是今天的甜点让王妃非常满意,用来款待宾客倍儿有面子,所以除了说好的报酬之外,还要赏赐她点额外的财物么?嘻嘻,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夜色下的王府花园其实别有一番韵味,心情变好的小米,连带着看周围的景物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走了十几步后,王妃说道:“刚才见姑娘与晋辰说话,似乎早就熟识?”
小米道:“也不算熟识吧,邵公子常常来芙蓉饭馆吃饭,因此就认识了。”
王妃轻轻点头,又走了好几步后才道:“晋辰年纪不小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言行却不太谨慎,怕是会让姑娘误会了什么。”
小米讶然,什么误会?她这是说的哪儿跟哪儿啊。难不成她想赖掉今天的甜点钱?
王妃见小米没有反应,暗叹这姑娘非要叫自己把话挑明了吗。她柔声道:“晋辰是王爷的第二子,今年又刚封了晋国公,他的妻子,只可能是王侯贵胄家的淑媛。”
小米这才知道王妃所说的误会是指什么了,可现在误会的明明是王妃本人好不好!大概是见到宴席上自己与邵晋辰说话,让她误以为自己便是宝贝儿子的心上人谢芙蓉了。
哎,被误会成什么人不好,偏偏是谢芙蓉。
小米突然有个坏心眼的想法,是不是故意无礼一下,好让王妃对谢芙蓉的印象更坏涅?不过转念一想,她以后还想继续做王府的生意呢,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吧。
“母亲。”小米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候邵晋辰却找了过来,略带疑惑地望向璟亲王妃与小米。
王妃浅笑道:“辰儿,你这是要送这位姑娘回去吗?回头来我房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的,母亲。”
王妃见邵晋辰应了,看了一眼小米,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小米擦汗,王妃娘娘您这套功夫都是白做了。
邵晋辰待王妃走远后道:“应**,刚才全要怪晋辰想得不周到,明知道应**也在王府,就不该请离兄在宴后留下的。”
小米心道你何止是想得不周到,你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知不知道?
邵晋辰见小米不说话,便继续道:“若是应**愿意稍等,待晋辰与离兄说完事情,只需少少时间,那时,离兄自然就可送应**回去。”
小米摇头:“小瑜想现在就回去。”还让她等,等你妹啊!
邵晋辰道:“那晋辰这就命人备车送应**回去。”
小米对邵晋辰倒是没有气,何况她先前为了要拖着姜邵离,让芙蓉饭馆的厨娘们先坐车回去了,此时她硬要自己回去的话,就只能走回去了。于是她答应了邵晋辰,跟着他沿花园小径往外走。
邵晋辰对刚才璟亲王妃的态度不明所以:“应**,母亲和你说了甜点如何吗?”
小米叹口气摇摇头。
“她不喜欢?可是我觉得不像啊,先前在宴席上,母亲两种都尝过了,品尝过之后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并非是关于甜点的事,王妃是误把小瑜当成谢姑娘了。”
邵晋辰一时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长叹。
小米觉得谢芙蓉根本配不上邵晋辰,看今晚王妃的态度,她想进王府更是难如登天。然而情之一物本就是不理智的,邵晋辰沈溺其中,恐怕根本看不清谢芙蓉的为人。
这一瞬间,她亦考虑过要将谢芙蓉诅咒自己之事告诉邵晋辰,但他此时迷恋谢芙蓉,多半不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反而会去询问谢芙蓉事情的“真相”。且姜邵离答应谢芙蓉不告诉邵晋辰此事,是为了她的安全,若是她现在贸贸然说出,只会让姜邵离对自己生了嫌隙,也会让谢芙蓉深恨自己。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老好人,小米才不会去做呢。
不过,她也不忍心看邵晋辰为了一个根本不值的人如此苦恼。她轻声道:“邵公子,今日这场误会,让小瑜也知道了王妃的态度。谢姑娘想入王府,恐怕是很难的。”
邵晋辰沉缓地点点头:“我也知道……离兄劝我先瞒着谢姑娘父王与母妃的态度,可是我却心中不安。”
“小瑜倒是觉得该对芙蓉妹妹实话实说,实在无缘也不必勉强。”其实无缘才更好吧。
“可是……”邵晋辰不舍芙蓉,难以下决心。
小米忙了十几个时辰没有怎么歇过,看这个话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眼见不远处有个亭子,便走过去坐下了。
小米客串了一把知心姐姐,与邵晋辰说了会儿话后,许是疲累了一天,再加上刚才那杯酒,她的眼皮便重得抬不起来了。她把双肘撑在玉石台面上,托着脑袋,不久干脆趴在了桌上。邵晋辰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她已经无心再听,那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起来,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
小米在朦朦胧胧中,觉得自己一直在摇晃。地震了吗?可是她太累了,根本不想动,震就震吧,死了拉倒,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震动并不厉害,脑袋下面还垫着枕头,小米扶了一下枕头,脑袋在上面蹭了蹭,好让自己睡得再舒服点。这枕头不够软,到底是没有刘妈缝的麻花枕松软,可是也不像瓷枕竹枕那么硬,小米的爪子在枕头上摸呀摸呀……
突然一只温热手掌捉住了她的爪子,阻止她再继续摸下去:“醒了就起来吧。回去再睡。”
“没醒。”
“没醒怎会说话?”
“梦话。”
“……”
这种摇晃的感觉,大概是在马车里吧。她这会儿倒是醒了,但是懒得睁眼看,更懒得动。小米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像盖着件袍子,再摸了摸脑袋下面的“枕头”,貌似是条人腿……
小米的爪子拍了拍那条腿:“再借我睡会儿……”
刚说完这句话,小米又睡着了。
仿佛只过了一瞬间,有人轻推她的肩:“小瑜,到了。”
小米揉了揉眼睛,打个呵欠,坐了起来,眼神还有些迷蒙,摇摇晃晃地下了马车,摇摇晃晃地走进芙蓉客栈,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房间,找到了床铺便直接倒了上去。
--
这一觉,小米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新鲜的牛乳送到,她就不得不起床了。虽然昨日的疲累未消,但米记甜点却需要她这位主厨大人早起。
昨晚回来就睡了,她根本没顾上洗漱,这会儿吩咐刘妈准备好了温水,快速洗了个澡,顿时精神许多。
米记甜点巳时过半才会开张,每天只做五种甜点,每种四十份,从这一天开始,其中十份是试吃的,三十份出售,售完即止,不会再做。第二天再换另五种甜点。
所以,小米只需忙一个早晨加一个上午,下午就可悠哉休息了。
这一天,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派了仆役来米记买甜点了,且出手大方,每个品种都买上几份。到了午后,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来问果仁蜜饼是否有卖,得到伙计的否定回答后离去,小半个时辰后又回来,将米记甜点的剩余甜点全包了,并订做了两个泡芙塔与二十份果仁蜜饼,说好于两天后来取。
于是,这一天的下午,小米开始慎重考虑提价的事宜了。
42请你喝茶
既然甜点全部卖完,小米便叫伙计收摊了。
谢老板一见,赶紧跑过来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收了?”
小米眨眨眼:“全卖完了啊。”
谢老板一脸“年轻人就是不懂生意经”的神情:“生意这么好,就该趁热打铁,赶紧再多做些来卖啊!”
小米伸出一指轻轻摇了摇:“并非做得多就能卖得多的。”
谢老板不解道:“做得多当然卖得多啊。”
小米道:“可是我不愿意多做啊。”
谢老板大摇其头,随即又道:“应**不愿多做,可以教芙蓉做啊,那以后应**就不用自己在厨房忙碌了,芙蓉不怕吃苦,米记甜点的生意还能更好些。”
小米心道,是啊,教会了你女儿,我以后就可以喝西北风去了。她嘿嘿一笑:“谢老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物以稀为贵。”
“自然是听过的。”
“那就是了。”小米见伙计已经收拾好专柜铺面,便向谢老板告辞回后面客栈去了。
谢老板想来想去,物以稀为贵是对的,可是现在全雁南就一家米记甜点,就算多做一倍,大家还是只能来米记买啊,那不是就能多赚一倍的钱了吗?他摇摇头,还是这位**太娇贵,不如自家芙蓉人又漂亮,又吃得起苦啊。
--
小米走过姜邵离门外时,被他叫住:“小瑜。”
“什么事?”
“你的专柜不需要再看着了吗?”
“都卖完啦!”小米很得意。
“那么下午没事了?”
“没事了啊。”
“换件衣服。”
小米低头看看自己,再瞧瞧姜邵离,疑惑道:“要出去?”
他点点头:“一会儿跟我出去。”
“去哪里?”
“喝茶。”
小米暗自腹诽,问你去哪里,不是问你去干嘛!不过喝茶么,想来也就是茶馆罗。这家伙突然兴致这么高去喝茶?又或者是约了别的什么人吗?他平时都巴不得撇开自己的,肿么突然这么好心请喝茶了呢?请喝茶放在现世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小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是你请我喝茶?”万一他说自己生意这么好,该请他喝茶的,那她就坚决不去了!
姜邵离轻笑道:“自然是我请你。”
小米这就放心了。
她回房里换衣服,换什么好呢?小米打开衣箱,突然发现没一件适合的,不是太隆重就是太简单,不是太素色就是太花哨。喝茶嘛,是不是选这身湖绿色的去呢?可是这身游湖的时候穿过了,款式也太老气。要不穿这套米白的,可是会不会太素了像戴孝一样呢?
小米选得火大,闭着眼睛抓了两件,准备把选择权交给老天爷,抓到哪件就穿哪件的。可是睁眼一看,坑爹的一件鲜红上衣,一条艳绿裙子,老天爷你是要闹哪样?她路小米又不是人型草莓!
小米把手中的红衣绿裙扔回衣箱,自己这么纠结干嘛?不就是喝茶吗?不就是姜邵离主动邀她嘛?她拿起一套平日经常穿的紫色裙装换上,让刘妈重新梳了头,这就出门了。
上车之后,小米突然就想起昨晚睡在马车里的事了,昨晚她迷迷糊糊的,今天早晨起来时,其实已将昨夜之事忘了个精光,这会儿坐到车里才想起来,貌似她昨晚把某人的腿当枕头了,好像还摸了好一会儿?
这个,在古代,有点越界了吧。她瞅瞅姜邵离,心里暗自嘀咕着。
姜邵离见她盯着自己瞧,扬眉道:“怎么?”
“离哥哥,昨晚小瑜是怎么回来的?”
“坐车。”
废话,她也知道是坐车回来的啊。“我好像在王府就睡着了。”
“是啊,睡得死沉死沉,害得晋辰还备了暖轿,一路把你从花园抬出王府。”
小米翻翻白眼:“小瑜前一天半夜就起来了忙了一整天,加上喝了杯酒,睡得比平时死一点也属正常啊。”
“只是比平时死一点吗?”
“一点点。”小米举起手比了个距离,自己看了看,把拇指与食指间的距离再分开一点后道,“就这样一点点。”
姜邵离满脸不认同的表情。
小米不死心地问道:“那么后来我怎么上车的呢?”
“叫你也叫不醒,只能找来两个婆子把你抬上车,就这样也没把你弄醒,一上车就继续睡。”
小米扶额,她觉得自己昨晚的形象肿么那么像一种经常被用来骂人的动物涅?她再也没有勇气问下去了。
就让黑历史随风而去吧!
--
出乎小米意料之外,喝茶的地方不是茶楼,而是某个大宅子。下车之后穿过一条长廊,小米见到了一个苏州园林式的花园,亭台楼榭依水而建,繁茂花木环湖丛生,怪石假山嶙峋陡起,虽然园子不大,却一步一景,精巧雅致。
蔷薇是园中种植最多的一种花。路边白色与粉色蔷薇相间而种,亦有深深浅浅的黄色蔷薇,一丛艳红蔷薇则独立在一块巨石旁,再无其他颜色可与它争艳的。除了色彩各异之外,园中蔷薇的花型也极为丰富,既有单瓣的娇弱可怜,亦有复瓣的华贵艳丽。他们这一路上便是从蔷薇花的馥郁芬芳中走过来的。
她好奇地瞧着周围:“这是哪里?”
“薇园。”
“园如其名。”
走入湖边小亭,小米见亭中有两名衣饰艳丽的婢女,一名黄衣婢女正在往石台上摆时令水果与茶点,另一名粉衣婢女则将沸水注入两盏茶碗,很快一股清香随着热气升腾,在亭中萦绕。粉衣婢女泡完茶后将水壶搁在亭外的小炉子上热着,随后便与黄衣婢女并肩站在亭外候着。
小米不由奇怪道:“离哥哥,你这是还要见谁?”
“不见谁。”
“今天再没别人会来吗?”
“没有,今天就是请你喝茶。”姜邵离对那两名婢女道,“退下吧。”
小米看着那两名婢女姿势优雅地退走,疑惑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请我来这里喝茶干嘛?”
她本以为他就是临时起意,又或者是觉得昨晚宴席上对她的态度太差,见她有空了便请她去茶楼喝个茶作为赔罪的。没想到会到这么雅致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个私人花园,多半是高级会所一类的地方。莫非他有事要求她?小米心中一乐,这下可以好好为难他一把了。
再想深一层,这么好的环境,又是只有他们俩个单独相处,连刘伯刘妈也没跟来,这么适合表白的气氛……
“小瑜,你昨晚……”
他果然要说昨晚马车上的事吗?小米低头羞涩道:“人家不是故意乱摸的。”
一阵诡异的安静……
姜邵离无奈道:“我是说宴厅里。”
“啊?”小米抬头,看向姜邵离,
他神情严肃,完全不像要表白的样子:“你还记得当时你说的话吗?”
“我说什么了?”小米努力回忆,“我说我累了,然后还说了要你送我回去,然后你说有事和邵公子谈,然后我就生气了,再然后我就走了,再再然后就没有了。”
“你说过一句,‘可别做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
“我喝醉了,不记得了。”小米赶紧摇摇头,装傻吧,还是装傻好。
姜邵离满脸不相信的神情:“就是要喝醉也没这么快。何况……酒后吐真言,若你真的是喝醉了说的话,反是真心话。”
小米无言以对,悔死了昨晚一时嘴快,这会儿要肿么解释啊?原来他今天请她出来喝茶,只是要找个不受人打搅的地方问她这句话。
“小瑜……你为何要那样说,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
小米眼看着搪塞不过去了,也就不再打算隐瞒,索性直说道:“我知道你和邵公子是兄弟,你的亲生父亲是……”
姜邵离突然打断她不让她再说出那个人是谁:“你查过我的事?”
“没有查过。”小米抬眼看向姜邵离,嬉皮笑脸道,“我派去跟踪你的那些暗卫不是都被你甩掉了吗?”
他凤眸一眯:“那么你怎会知道?”
“离哥哥你离开鲁国之后,我软磨硬泡缠着娘问她你是去哪里要做什么,娘被我缠不过才告诉我的。”既然她之前所做的那个梦里,姜邵离与应承轩打架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之后安阳郡主与他的对话也是事实上发生过的,也就是说,安阳郡主知道姜邵离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一脸冷意稍稍缓和,低头沉吟起来。
小米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想报复他?因为他抛弃了你娘,又害得你娘郁郁而终,你自小……日子不好过也是因为他。”
姜邵离用食指摩挲着茶碗的碗盖,双眸半垂:“你认为,我是为了报复而来?”
小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那么他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来接近邵晋辰,当初又为何一定要住在芙蓉客栈?
他不直接答她的问题,反而道:“所以你从鲁国一路跟着我过来,执意不肯回去,是要劝我别做出以后会后悔之事?”
43薇园佳人
如今既然把这事说破,小米索性开始劝起他来:“离哥哥,他位高权重,你要如何才能报复到他而又让自己全身而退?你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信的人,毁了自己一生?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将来的事却可以自己做主。若是你不愿回鲁国,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的。”
姜邵离目光望向亭外远处,静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笑道:“不一定要针对他,也能让他伤心难过。”
“如果你利用邵公子去报复他,那么就算现在你觉得解恨了,以后终究会为此后悔的。邵公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无辜的。”
姜邵离望着她,突然问道:“你喜欢邵晋辰吗?”
难道他吃醋了?看起来挺像的涅。小米坏心眼又起,她笑眯眯道:“邵公子是很好啊,我挺喜欢他呢。”
他的眼神复杂,并不单纯是失望或是嫉妒,甚至有点像是释然,他突然自嘲一笑:“邵公子……温润如玉、宽和谦让、十全十美的佳公子,所有人都喜欢他。”
“可是我更喜欢你。”小米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这一句,不是装作应含瑜,是从她心底里冒出来的话。
一开始她只是一心想着如何把应含瑜扮得更像,对姜邵离的印象全是原书中所描述的,既有戒心,便一直防备着。
然而,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也许是发现他与原书中所描写的完全不同开始,她开始在意他的想法,开始在意他的态度。
就在昨晚,她醉倒后睡得沉,大概是怕她从马车座椅上滚下去,他让她安心枕着他的腿睡觉。他虽然表面上时时要疏远她,实际却一直在暗中关心着她,偶尔流露出让她心动的温柔。她发现自己喜欢上这样的他了。
她紧紧盯着姜邵离,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犹豫,随即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但是我不喜欢你。”
小米很受伤,伤心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她路小米可不是这么容易气馁的。昨晚马车上,明明都让她枕着他腿睡觉了,这是不喜欢的表现吗?那要照这么说,她路小米是不是该去找谢芙蓉的腿来枕一下了,呕……想想就算了……
小米突然下了个决心,要把这个腹黑且有着严重傲娇倾向的美型表哥诱拐到碗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她穿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重大目标。
目标既然重大,也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达成的。不吃饱肿么能有力气追求目标呢?
小米瞧了瞧桌上的茶点,选了其中一个糯米丸子吃,入口竟然有着十分特别的香味,细细嚼来,细腻软糯的薄皮内,包裹的是淡淡甜味的南瓜泥。她再拿了一枚就细细品味了:“离哥哥,这南瓜馅丸子味道好特别,是这里做的还是外面买的?”
姜邵离有几分无奈,为何莫名就换了话题呢?他本以为她就算不哭,也会难受一会儿的,居然若无其事地吃起丸子来了。她所说的喜欢,到底有多喜欢?怕是还比不上吃到个美味的南瓜丸子……
他起身道:“那你就自己问问这里的老板娘吧。”
小米没想到这个有如私人会所的地方,主人是个女子。
姜邵离似乎非常熟悉这里,小米跟着他穿过另一条长廊,东折西转之后,进入了一个种满蔷薇的院子。小米本来已经觉得外面花园里种植的蔷薇已经够多的了,如今才知那只是小巫罢了。她在这园中甚至见到了罕见的深紫色与淡绿色蔷薇。
此处的老板娘一定是非常喜欢蔷薇。小米对于能经营这个地方的女子非常好奇而有好感,直觉她是个能干而与众不同的美女。
可是,眼前这个美艳但却风骚的老板娘是肿么回事?!
她和姜邵离好像很熟的样子,一见到他便靠了过去,这个距离也太近了吧!姜邵离你为毛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啊?
“姜公子好几天没来了,是不是把惜薇都忘了啊?”
“自然是不会忘的。”
“姜公子这话讲得言不由衷,瞧瞧这……”
小米脸黑黑地咳嗽了两声,就这样当着别人的面打情骂俏真的不要紧吗?当这里坐着的是个假人吗?
老板娘眉眼一转,笑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表妹,你就叫她小瑜好了。”
“小瑜?美玉瑜?真是好名字。惜薇本来以为,姜公子既然带了小瑜来薇园,就不会再来这里了呢。”
“小瑜说有事要问你。”
小米满心不爽,真不想被这女子小瑜小瑜地叫,可是姜邵离已经如此介绍了,她还能说什么?“我是想问下老板娘……”
“别叫老板娘这么生分。惜薇,怜惜的惜,蔷薇的薇,小瑜就叫我薇姐好了。”
小米不知怎么就想起一句台词来了——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惜我……石榴姐附体啊!咳咳,跑题太远了。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小米倒是觉得“石榴姐”除了风尘味比较重之外,其实为人不错的。小米向她询问了南瓜馅丸子的做法,原来这是她自己做的,并非从别处买来。薇姐解释得很详细,不光是制作的步骤,连具体的粉、水、糖的配比都不藏私地告诉了小米。
小米自然知道,一样的丸子,一样的做法,哪怕就是水的比例上差了少少,就会造成口感上极大的差异。而之前她并没有告诉薇姐自己唯一擅长的就是做甜点。
薇姐最后道:“其实这南瓜馅丸子也算普通,让它的味道变得不普通的,是靠外面滚的这层粉。”
“对啊,小瑜就是觉得这层粉味道非常特别。要说这层粉非常美味吧,也说不上,但它有种难言的香味,与南瓜本身的清甜味道混合后,生出一种令人难忘的风味来。”小米回忆着先前尝到的南瓜馅丸子,慢慢说道。
薇姐笑道:“想不到小瑜还挺内行的呢。这是松露粉,别人从南疆带来给我的。今日若是旁人来我这里,我还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他呢!”
小米恍然,原来这就是松露的味道,她睨了眼姜邵离道:“原来如此,小瑜今天还是沾了离哥哥的光才能尝到松露的味道的。薇姐的南瓜馅丸子有了这层松露粉,便成了独门风味,小瑜是学不来了。”
薇姐道:“小瑜别怪薇姐小气啊,因这东西实在太少,得来极为不易。若仅仅是昂贵,看着小瑜如此喜欢,就是全送给小瑜妹妹也不在话下。”
小米摇摇头:“如此稀有,即使薇姐要送,小瑜亦不敢收。”
薇姐勾着小米一臂道:“小瑜若是喜欢这丸子,就带两份回去,以后想吃了就到薇园来坐坐。”
小米开玩笑:“是不是还要离哥哥带来,才能吃得到松露风味的南瓜丸子啊?”
薇姐瞄了一眼姜邵离,对着小米笑道:“下次小瑜一个人来,别带上他,姐姐给你做更好吃的点心。”
--
虽然松露粉是不要想了,但是薇姐知道小米正在经营甜点之后,送了她一些腌制过的果脯,以及晒干的果干、柑橘皮。这些在雁南的杂货铺虽然也能买到,但与薇姐自制的比起来,无论是原料的品质还是制作过程的考究程度,都差了不是一点点。
小米向薇姐提出,向她的薇园提供甜点,薇姐道:“这可要让姐姐品尝过才能定。何况啊,薇园这里的点心用得不多,又是不定时的,平时姐姐自己做一点也就够用了。”
“那也无妨,小瑜过几天就让人送过来,就当送给薇姐吃的吧。”就她今日所见,薇园清静高雅,想来平时也不会常常有人来,小米不是要靠这点甜点来赚钱,她只是想让更多有身份的人了解米记甜点罢了。
回客栈路上,小米故意坐到姜邵离身边,颇含醋意地问道:“离哥哥,薇姐好像与你很熟的样子嘛?”
“她和谁都这样。”
小米扬眉瞧瞧他,哼,姑且信之。她接着问道:“看她的装扮,她应该已经成婚了?可是她和谁都这么‘熟’,她丈夫不会介意吗?”
“她丈夫早已过世,这座薇园便是他当初为了惜薇所建。”
“原来如此。难怪起名就叫薇园,原来那不是因为园中遍植蔷薇。这个薇其实是薇姐的薇。”小米忽然有些伤感,想到这园中的蔷薇不知人世的生死离别,始终一年一年地盛开,而当初的相爱之人却只剩下一个,每日里看着这些蔷薇,也不知薇姐会如何思念当年一起赏花之人。
小米突又想到一事,“那她夫家本该很有钱啊,即便是她丈夫已经过世,她也不需要靠薇园来赚钱吧?”
姜邵离睨她一眼:“你不也很有钱吗?”
小米瞪着他道:“那是在鲁国啊!”
“那你回家就是了。”
“回家太无趣了嘛,再说了……别突然转移话题啊,薇姐为何要经营薇园来谋生呢?”
姜邵离心道经常突然转移话题的是你吧?
“她夫家虽然有钱,却不肯给她分毫。”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2:47 AM
44脑慢嘴快
小米听姜邵离说薇姐的夫家不肯给她钱,不由为她打起抱不平来了:“他们怎能这样待她?”
姜邵离道:“因她丈夫病重之时,她夫家请来高人算过吉凶,道她克夫。她迫于夫家的要求,去求她丈夫休了自己。但她丈夫不信,不愿休她,还对她说他的病一定会好起来,但世事总是难遂人愿,到了最后他还是不治而逝。在那之后,她夫家给她一封休书,赶了她出来。当时她名下就这一座薇园了。亦有人劝她卖了薇园,所得银钱也能平淡度过余生,但她说不舍薇园,亦不想平淡度日。”
小米听完薇姐的经历后感叹道:“这么曲折,简直像是话本里的故事,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与你我又有何关?”
“若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姜邵离听出她话里醋意,望了她一眼道:“想要知道的是你,告诉你了,闹别扭的也是你。”
小米安静了一会儿,又道:“可是她这样也赚不了多少钱啊,真有钱的本地人谁没有自己家的花园呢?就那些茶水点心,她也赚不了几个钱,养这么大个园子还有这么多婢女,不是要亏本的吗?”
“她卖得是别的东西。”
小米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又气又急道:“你怎么能带我去那种地方啊?还有,你……你和她这么熟,你你你……”
她平时就算脸皮再厚,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既然知道了薇姐做的是这一行,她一想到他时常会去薇园,连薇姐过去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多半做了她的入幕之宾。她心中突然就酸涩起来,话未说完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她本以为姜邵离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因为他出身的关系,觉得两人之间不可能会有结果,因此不肯承认罢了。可如今突然知道他与薇姐的关系,他甚至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薇姐所做的行当……
原来自作多情的是她自己。
姜邵离却一脸莫名:“什么叫那种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啊!”尼玛这要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姜邵离挑眉道:“你到底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你说的吗?她卖的不是茶水点心,是其他东西。”
“对。”
小米愣了两秒钟,又问:“那她卖得是什么东西?”
“消息。”
“消息?”
姜邵离似笑非笑道:“你刚才以为她卖的是什么?”
小米囧道:“没什么,我什么也没以为。” 她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算了,叫你脑慢嘴快,叫你乱吃飞醋,这下尴尬了,还是赶紧使用二号计划吧。
她打了个呵欠道:“早上起太早,现在好困。”
姜邵离也不戳穿她,一指对面座椅:“躺着睡吧。”
小米摇头:“不要,座椅太硬了,咯得脑袋疼。”她要枕头,人腿枕头。
“那就回去睡吧。”姜邵离一脸你想也不要想的神情。
小米撇撇嘴,永不气馁奏事她路小米的最大优点。二号计划A之部分——躺着睡,目前无法顺利执行,看来需要执行B之分支计划——坐着睡。大家都知道,坐着睡是很容易左歪右倒的。
于是小米如老僧入定般端坐着,合起双眸。谁知闭着眼睛,小米居然真的有了几分睡意,她一面让身体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不会令人生疑的速度向着左侧歪倒,一面想着薇姐的事,如果她真的是卖消息的,那么姜邵离平时向她买的都是些什么消息呢?多半都是和璟亲王有关的吧……
诶,脑袋肿么还没碰到什么实体呢?又不能睁开眼睛看。继续歪倒吧。
可是,现在她歪倒的角度也太大了吧,这样还没碰到他肩膀吗?这不科学,他没有这么矮啊!
快要支持不住啦,小米只觉腰肌腹肌背肌不管什么肌,都酸胀到了极点,很快就已经超越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终于她一口气没能撑住,“咚”地一下倒在了座椅上。好在这座椅包了软垫,她没有摔疼,但是她本来有的那一点点睡意却全都摔没了。
她睁开眼看向四周。姜邵离居然无声无息地坐到对面去了,这会儿正瞧着她。
小米很蛋定地爬起来道:“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看来小瑜真是太累了。”
二号计划宣告失败,三号计划还未出炉。(不要问一号计划是什么,因为连路小米本人都不知道。)
--
回到芙蓉客栈已经傍晚时分,小米下车后见到了邵晋辰的马车,入内却没见到他。她问谢老板:“邵公子可在楼上包厢?”
谢老板却犹豫道:“不在……邵公子他……”
“那他的车怎么停在门口?”小米疑惑道。
“他在……”
一会儿不在,一会儿在,到底在不在啊?小米突然恍悟,邵晋辰不在包厢,自然是去找谢芙蓉了。果然谢老板接着说道:“应小姐若是有事要找邵公子,不如去楼上包厢坐一会儿,小老儿见着邵公子就告诉他。”
小米摇摇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谢老板一会儿要是见着邵公子,替我带个口信,问下晚宴上所用甜点何时可以结账就行了。”
谢老板应了声好,看似心情不错。
小米路过小花园,绕路进去找了一圈,不见邵晋辰与谢芙蓉,心道莫非去了她房里?自谢芙蓉扎草人诅咒她之后,小米对谢芙蓉就存了戒备之意,平日里一直命人监视着她。此时她一个响指,见熟悉身影出现便问道:“季风,邵公子可是在谢芙蓉房内?”
季风说是,小米这便往谢芙蓉的房间走去。刘妈不赞成地劝道:“九小姐,谢姑娘那边您让暗卫去监视着就好,您自己就别去了。”
古代娱乐本就少,回房就只能看话本解闷,碰上这样的好戏,小米怎肯错过?她甩也不甩刘妈的建议,径直往谢芙蓉房间的窗外而去。
芙蓉的窗户半开着,小米从房内人看不到的侧面死角,蹑手蹑脚地接近她的窗户,到了能听清房内人说话的地方便停下脚步。
肿么有种变身偷窥狂人滴赶脚?路小米你现在好堕落啊!
小米摇摇头,将脑中突然的念头挥走。
只听房中邵晋辰说道:“既然如此,晋辰先告辞了。”
尼玛这就结束了吗?!路小米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抽奖撞大运抽到了某部大制作首映式的免费观摩券,兴冲冲地赶去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布丁奶茶,刚要坐下来观赏影片,突然放映厅内灯光大亮,屏幕上开始打出字幕滴赶脚!
好失望有木有?
木有!
小米急忙提着裙子奔回到楼梯口,大喘了几口气后平复呼吸,装成刚刚回来的样子慢慢走着,“正好”见到邵晋辰从谢芙蓉房里出来,谢芙蓉跟在他身后送他。
小米仿佛没有看到他是从芙蓉房里出来似的,笑吟吟地开口打招呼:“邵公子?”
邵晋辰略有尴尬,不过很快放松下来:“应小姐刚回来么?”
谢芙蓉刚出门时,本来一脸羞涩的小模样,见着小米后带了些紧张:“小瑜姐。”
小米心道,我答应了你不告诉邵晋辰草人之事,就不会说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呢?“是啊,小瑜才回来。方才在门外见到了邵公子马车,想正好找邵公子问下昨日晚宴上所用甜点何时可以去结账。”
邵晋辰笑道:“何时都可以,看应小姐何时方便了,我已经打过招呼,应小姐到时候直接去找厨房大管事便可。”
“太好了。对了,昨晚小瑜太失礼了,和邵公子还说着话呢,居然糊里糊涂就睡着了。”
“哪里,应小姐是太疲累,倒是晋辰失礼了。”
小米笑道:“那么此事就此揭过了。”她瞄了一眼谢芙蓉,芙蓉现在应该非常想知道自己和邵晋辰说了什么话吧?哼,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小米突然发现,谢芙蓉发髻上插着一根做工极其精致的金簪,簪头是一朵芙蓉花的形态。环绕着花蕊的每一瓣花瓣,都是用极薄的金片打制,再一片片镶嵌上去。而花蕊的中心,是一颗指头大小的红宝石,宝石颜色红艳,仿若鲜血,切工也是极好,即使是在室内的光线条件下,依然熠熠生辉。
环绕着这颗红宝石的则是上百根根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金丝做成的花蕊,每根金丝顶端,缀着一粒米粒大小的琥珀珠子,随着戴簪人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呼吸,那些金丝就会因琥珀珠子的重量而轻轻颤动,让这朵花更加活灵活现。
很明显,谢芙蓉自己是买不起这样的簪子的,且小米以前从未见她带过这个簪子。那么自然是邵晋辰刚刚送给她的,说不定还是亲手给她戴上的呢。
小米嘻嘻笑道:“芙蓉,你头上的簪子可真好看,还很衬你的名字呢,应该是精心定制的吧?”
谢芙蓉伸手扶了扶头上发簪,微笑道:“小瑜姐,真的很好看吗?”
“好看。邵公子送的首饰肯定好看。”
谢芙蓉脸有些微红,不再说话。邵晋辰倒是神态自若,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与芙蓉之事,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他与小米、芙蓉告辞后离开。
小米上楼回房,找来监视芙蓉的暗卫询问她这一天的行动。除了邵晋辰来访之外,其他都是正常琐碎之事,而邵晋辰在她房里也没做什么,就是送了支簪子,说了些要她注意身子,别再病了之类的关心话。
V
45被迫带话
第二天下午,小米去了次璟亲王府,她在王妃生辰宴上做的甜点可费了不少成本,特别是那道土耳其果仁蜜饼,装饰还用到了金粉,这些钱早日收回来才是正理。
厨房大管事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和小米说话时笑嘻嘻的,说话也客气,眼神却不甚和善地上下打量着她。小米心道您这是要自掏腰包还是咋滴,又或是看不起做生意的妹纸?
胖妇人道:“应小姐请跟我来,小妇人这就带您去账房。”
到了账房,胖妇人向里面的账房先生道:“先生,这是昨晚宴席上用的米记甜点的应小姐,来收账了。”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账房先生开始翻账簿记录。
小米四处环视了一下房内的环境,没看到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便看回账簿。
账房先生这动作可真够慢的,慢悠悠地一页一页翻着,小米都把房里的布置看了一圈,他还未翻到记录的那一页。好容易等他翻到了,他取了一块红木镇纸压住账簿,这又开始找笔。
小米指着桌上搁着的一支毛笔,好心提醒他道:“先生,笔在这儿呢。”
账房摇摇头:“不是这支。”
总算等他找到了一支笔,小米心想,好了,这下他该找墨了,桌上放着的这砚墨肯定不是他要用的。果不其然,老先生又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圆盒子,打开来里面倒不是墨,而是鲜红的朱砂。他蘸了朱砂,在宴席甜点那一项之后,画上了红色的圈。
接着是找钱。这又是新一轮折磨。
小米等得心急,琢磨着璟亲王妃该换了这位老先生的,他实在是到了该回家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等到事情办完,小米终于拿到现钱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两刻钟了。她从账房出来,门口站着个丫鬟,她也没在意,只道这丫鬟大概是来账房办事的,却可怜要在这大太阳下等着,全因为这账房先生动作实在太木。
谁知这丫鬟向小米福了一福后道:“应小姐,王妃娘娘有请。”
小米讶然道:“王妃娘娘?”
丫鬟已经抬步向右走去:“小姐请随蕊舒来。”
小米跟着她一路行去,心里渐渐明白刚才那个老先生大概不是天生动作慢,或是因年老而迟钝,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那个厨房管事婆去知会王妃自己来了。
可是王妃今天找她是为了什么?经过前晚与王妃的第一次见面,小米不会再以为王妃是为了甜点不错而赏小费给自己了,肯定还是为了邵晋辰与谢芙蓉的事。
王妃今日穿得不如那晚隆重,但就算是家常服饰,仍然富贵逼人,端庄淑丽,那种气质就不是平民所能拥有的。小米突然觉得,邵晋辰是不是平时看多了如王妃这般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贵妇人,所以才对表面小清新的芙蓉痴迷不已呢?
她得向王妃说清楚自己不是谢芙蓉,总是被误会不仅仅让她心中不舒服,也会影响她以后的甜点生意。可是该怎么提呢?总不见得直接对王妃说,我不是你儿子的心上人谢芙蓉吧?只有在谈话中寻机说明了。
待小米行礼之后,王妃请她坐下说话,直等到她坐定之后,王妃才轻声道:“前晚我是误会了,应小姐且不要介意。”
“前晚的事,不是王妃今日又找来小瑜的话,小瑜早就忘记了呢。”小米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她费劲解释,王妃自己就搞清了事实真相,毕竟是王府女主人,要是连这件事都一直误会下去的话,那也做不了合格的女主人了。可是如果王妃已经明白自己是误会了,今日又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呢?
王妃闻言轻轻一笑,嘴角弯起的角度恰到好处,少一分会显冷淡,多一分又会不够端庄。随即王妃又道:“那晚的泡芙塔我很喜欢,应小姐以后每隔五日,送三十份甜点来可好,费用么,月结如何?”
小米答应下来:“那没问题,王妃娘娘喜欢哪些甜点?每次是否要送不一样的品种?”
王妃道:“米记甜点与寻常点心不同,怕是还有不少种类吧?那就就每次送不一样的来好了。若是有特别要求,我会提前派人去说的。”
咦?原来真的只是要订甜点吗?可是如果仅仅如此的话,派个丫鬟来说一下快就行了,也不用特特意找她过来说话了吧?她更不会觉得王妃是为了一个误会特意找自己来道歉的,她路小米还没自我感觉良好到这个地步。
果然,王妃与她又说了会儿话后,状似无意地提起:“米记甜点似乎是借了芙蓉饭馆的地方,只有一个柜台的位置?”
“是啊。”
“谢老板有个女儿,应小姐是否与她熟识呢?”
“不算熟识,只是认识。”
“哦……”王妃沉吟了一会儿后道,“我就实话实说吧,应小姐也知我前晚其实是把你误会成了谢姑娘吧?”
小米笑笑表示默认。
王妃继续道:“应小姐可否替我带个话给谢姑娘?”
小米隐约猜到王妃要她带的是什么话,不由得暗暗叫苦,赶紧道:“小瑜和谢姑娘真的不熟啊。”
王妃却不容小米推脱:“只是带句话而已。”
“小瑜这个人粗心得很,就怕传话时会忘记什么重要的关键,王妃还是托别人带话吧。”
王妃别有深意地望了小米一眼:“很简单的几句话,我相信以应小姐这样的伶俐,不会传错意思的。若非对应小姐放心,我又怎会向应小姐订做甜点呢?”
咦?这是暗示她如果不肯传话的话就不在米记甜点订做点心了吗?那可不行,反正只是传个话,又不是她路小米的意思,宁可因此愈加得罪了谢芙蓉,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荷包不是?
小米马上答应下来:“那好,王妃娘娘如此信任小瑜,那小瑜就尽力记准确了,尽量把王妃娘娘的意思转达给谢姑娘。”
王妃浅浅一笑:“如此就麻烦应小姐了。请应小姐告诉谢姑娘——要知道,以她的身份,晋辰就算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为妻,更何况晋辰只是一时痴迷罢了。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弄得不可收场。”
--
回客栈的路上,小米暗自琢磨着王妃为何要她去传这些话。想来王妃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儿子,便想从谢芙蓉处着手,但若直接派王府的人去传话,显得太过重视谢芙蓉了,便借了自己的口去警告她,既敲打了她,又显示出对她的轻视之意。
这件传话的事对她路小米来说,还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尴尬事。然而为了自己的荷包着想,小米决心要服务好王妃这个大客户。
回到客栈后,小米找到正在厨房帮忙的谢芙蓉,说有些悄悄话要与她说,拉着她去了客栈后面停放马车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视野又开阔,其实是整个客栈最适合讲悄悄话的地方。
谢芙蓉略有不安,这些天小米一直对她很冷淡,今日突然拉她过来说什么“悄悄话”,随便怎么想都不像是好事。她抢在小米说话之前,先低声道:“小瑜姐,你是不是还在为草人的事情生气?芙蓉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
小米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叹了口气道:“芙蓉,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一直生气的,此事既然揭过了,以后不要再提。”再要她听谢芙蓉复读机一样地道歉,她不如去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她略一停顿后继续道:“其实今天这话不是我要对你说的,是璟亲王妃要对你说的。”
芙蓉大吃一惊:“什么?是……”
“对,我今日不是去了王府结账吗?谁知刚结完帐就被王妃找去了,说是要我传话给你。”
谢芙蓉惊疑不定地望着小米:“小瑜姐,是什么话?”
小米又重申了一遍:“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啊,是王妃娘娘的意思。她其实不赞成你和邵公子之事,这你知道吧?”
谢芙蓉点点头,不说话静等小米继续。
小米放轻音量,尽量让自己语气婉转些:“王妃说,你俩之事是不可能的,劝你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脑抽了才会真的一字不差地转告王妃的原话给谢芙蓉呢。
尽管小米说得婉转许多,但谢芙蓉还是变了脸色,想来也是听懂了最后那一句。就算是她真和邵晋辰有了什么事,王妃一样不会允许她入府。王妃这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可别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小米看着谢芙蓉难看的脸色,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难不成她原来真的有想过生米煮成熟饭么?真不愧是王妃,先下手为强,这就将谢芙蓉的这份念想扼杀在萌芽之中了。她见谢芙蓉仿若发呆地半垂着头,便轻咳一声后道:“既然要我带的话都带到了,我就先回房去了。”
谢芙蓉一惊,抬起头来,勉强笑道:“谢谢小瑜姐转告芙蓉王妃娘娘的意思。”
小米扬眉道:“我也是不得已,被王妃抓住了来做这一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芙蓉你可不要因此而怨怪我啊?”
谢芙蓉急忙摇头:“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才怪!小米根本不信,尼玛吃个荔枝就觉得丢脸了,就要扎草人诅咒她了,现在谢芙蓉被王妃这样嫌弃,偏偏是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谢芙蓉心里不恨她才有鬼呢!
不过她也不担心,一来谢芙蓉不会因为王妃这一句话就彻底死心,所以还要在邵晋辰面前维持白莲花形象,暂时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二来她现在天天派人监视着谢芙蓉,不怕她会搞什么鬼。
46诱拐计划
接下来,小米准备实施她的三号计划了,那就是贴身狗皮膏计划,每天做完点心之后就去找姜邵离,他若是要出门就一定跟着。有更多接触,才有更多机会不是?但坑爹的是,每次总是她离开客房去厨房时他还在,但等她回客房时,他就已经出门了。不管小米是提早一个时辰回客房,还是提早两个时辰回客房,据季风所报,他总是在小米回来之前一会儿就走了。
总而言之,三号计划无疾而终。
三号不行就四号,四号计划是温柔解语花路线。这个嘛,她路小米略不擅长。
……以上省略一百六十一个字。言而总之,四号计划也很快宣告破产。
这日午后,小米坐在花园里的树荫下面,苦思第五号计划。突然灵机一动,“啪”地打了个响指:“季风,你可有什么药,吃了可以像得了重病一样?要很严重的病,还要大夫诊断不出是吃过药了。”
季风偷偷擦汗,心道瑜小姐这是又要开始折腾谁了,点头道:“回小姐,属下这里有……”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灰色药盒。
小米突然觉得,季风奏事个带着四次元空间口袋的多啦A梦帅哥版!她又问道:“有解药吗?会伤身体吗?”
季风本来已经把药盒递了过来,闻言又把手收了回去,怀疑地望着小米:“九小姐是给谁用的?”
“这不用你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风紧紧捏着药盒:“虽然有解药,可是要在服药之后一个时辰内服下解药才行,不然就会伤身的。九小姐,您是自己用还是给别人用的?”
小米手一伸:“那就连解药一起给我。”
季风摇头。
小米脸一板:“这是命令。难道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季风默然不言,却不肯交出药盒。他现在严重怀疑是瑜小姐自己要服药。随便她怎样胡闹,他只能听命从事,但涉及到可能伤及她自身的事,他是决不能听她的命令的。他所接到的侯爷的命令是守卫瑜小姐的安全,瑜小姐任何与之冲突的命令他是可以不遵从的。
小米习惯了季风一直令行禁止,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违抗命令,这会儿知道即使强令,季风也不会交给自己药盒。她换了口气道:“这药不是我自己吃的,是给别人用的。”
季风这会儿已经不太信她了:“九小姐是要给谁用?”
小米道:“当然是谢芙蓉,她害我……”她话说了一半,趁着季风分神,突然伸手去抢夺季风手中药盒。
以季风的身手,即使出其不意,又怎会被她抢到手中药盒,一缩手一闪身,已经退出一步距离。
小米向他跨出一步,突然惊叫一声,向前摔倒下去。季风下意识地上前扶住她。小米本是“假摔”,趁机牢牢抓住季风手腕。季风怕她真的摔倒,不敢用力挣脱,只是快速地把药盒放回怀中。
小米伸手去掏药盒,季风赶紧捂住胸口。
小米见胸前没有机会,便转去挠季风腋下。没想到季风还真的怕痒,被小米一挠便松了劲道,虽然憋着没笑,一张俊脸已经涨得发红。
小米趁他无力,把他推倒地上,接着就伸手入他怀中掏药盒。季风被小米压住,又不能用力推开她,急道:“九小姐不可!有人过来了。”
小米才不管他可不可呢,他肯定是骗她,要是一分神就要被他跑了。小米在季风怀中继续摸,摸到一个盒子大小形状与刚才所见差不多的,正要往外拿,却见季风神色紧张地望向廊道方向:“真的有人来了,九小姐……”
小米冷哼一声,为山九仞,怎能功亏一篑?想不到季风看似老实,其实也这么能装。她拿出药盒一看,大小形状倒是一样,颜色却是褐色的,不管了先收着,她将褐色药盒收入自己怀中,接着继续在季风怀中摸索。
季风满脸通红,已经放弃了抵抗。
小米正摸着呢,眼角却见旁边人影闪动,难道真的有人过来了?她转头去瞧来的是谁。姜邵离!他今天肿么这么早回来了?!
小米僵硬了,石化了。
此时季风仰天躺倒在地上,小米很不淑女地跨骑在他身上,一只爪子还很禽兽地伸到他怀中摸索。这个场面任谁都要想歪了。
姜邵离眉梢跳了跳,眼神闪了闪,然后视线从地上两人身上移开,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地从旁边走过去了。
小米赶紧把爪子从季风衣襟里抽出来,撑在地上爬起来,刚要开口叫住姜邵离,对他解释刚才纯粹是巧合加误会,事情绝对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滴!然而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好主意,赶紧收声不叫他了。
五号服药装病计划虽然因为没有抢到药而暂时搁置,六号计划却自己浮现了,那就是让姜邵离产生误会,让他吃吃醋,说不定就能逼他承认自己内心的感受,然后误会澄清,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有情人终成眷属……
路小米在这里想得美,突然想起药盒还没拿到手,转头一看,地上早就没了季风的影踪。
小米“啪”地打了个响指,没人出现。再打个响指,还是没人出现。咳嗽咳到差点被口水呛住,季风还是没有出现。她叫道:“季风。”
一道暗影闪现,抬头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不是季风:“九小姐有何吩咐?”
“季风呢?”
“回小姐,队长去办其他事了,吩咐属下如小姐有事要他去做,就让属下转达命令。”
好吧,看来季风是暂时隐身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暂时没什么事要他去做的,你退下吧。”
看来六号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小米回到客房,路过姜邵离门口时见他房门紧闭。
过了不久,有人来敲她的房门,刘妈去开门。小米不由偷笑,难道他已经忍不住要来问刚才之事了吗?她一定不能露馅……
谁知来敲门的却是芙蓉饭馆的小伙计。小米奇怪道:“有什么事吗?”莫非是甜点专柜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伙计一见小米便道:“小姐,有位客人,一定要买桃子蛋挞,小的对她说过了,今天没有做桃子蛋挞,请她在今天那几种甜点里挑选,她不肯,小的请她留下定金,明日再来取定做甜点,她还是坚持不肯,说今日一定要买到,还说自己是琉亲王府上的管事。小的不能做主,只能来找小姐了。”
小米本来想叫伙计打发了此人,听到她自称琉亲王府上的管事,便问:“她要买多少?”
小伙计答道:“五十个。”
五十个不算多也不算少,对方又自称是王府管事,小米便亲自去了前面,见专柜前站了一名中年妇人,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衣衫颜色虽朴素却很干净,料子也是九成新,浆得笔挺,确实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模样。
妇人见到小米,不满地看向小伙计:“你不是说去找老板出来吗?”
小米微笑道:“我就是啊。”
妇人吃惊道:“你是米记的老板?”同时上下打量着小米。
小米道:“是啊,听闻客人要买桃子蛋挞?”
妇人道:“是的,这我已经对伙计都说过了。难道你们送上门来的生意都不做?”
小米点点头,解释道:“不是本店不做您的生意,实在是因这蛋挞酥皮的制作时间太长,部分原料还需在制作过程中间冰过,所以只能清晨制作完成,现在本店的冰已经全用完了,即使我现在想为您做,也做不成了。”
妇人眉头一皱:“可是这批甜点王府晚上要用来招待宾客。主子又指定了非要这桃子蛋挞不可,买不到的话,回去没法交代啊!”
今日来王府的最重要一位客人是韩昭仪,是王妃的亲妹妹,现在宫里最受宠的一位,说要出宫探亲就准了。韩昭仪午前就来了,王妃在她面前说了要用米记甜点的桃子蛋挞招待她,若是今天买不回去,王妃大丢面子,怕是她的管事之职也要做到头了。
小米替妇人想了一下道:“若是能解决冰块问题,也不是不能在晚上之前赶出来。但是加急定制,本店是要另外多收费用的。”
她向匠人订制了一个大箱子,隔层分为三道,最外面一层里衬着棉花,中间一层则是中空的隔层,这两道隔层都密封了所有隙缝,利用空气隔热,最内侧一层隔层空间最大,用来放敲碎的冰块,箱子的最里层则使用最易导热的薄铁皮。如此从清晨开始,邵晋辰的人送来冰块后,箱子内部就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零度以下的温度。
这个“冰箱”可费了她不少银子,但随着入夏,气温越来越高,不管是保存牛奶还是黄油,亦或是某些甜点的制作过程,“冰箱”都是不可或缺的。而邵晋辰能提供的冰块倒底有限,还是亏得璟亲王妃向米记订甜点,小米说服了王妃才能得到足量的冰块。
即使如此,到了下午,冰块也多半化成了水,为了保持里面的黄油与备用牛乳新鲜,就不能随意开关箱盖,这也就是小米要妇人提供更多冰块的原因。
妇人一喜道:“冰块之事应该能解决,钱更不是问题。”
小米道:“桃子蛋挞本身的价钱不变,二十文一只,加急费用则是两千,现钱。”她可不想以后老是出这种加急赶工的活儿,人工费一定要收的高。
妇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向小米问清所需冰块大小,随即匆匆而去,不久后又坐着马车回来,带来一只棉被包裹着的木箱子,里面是一大块微微融化的冰。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3:46 AM
47六号计划
蛋挞最复杂最耗时间的是千层酥皮部分,也就是俗称的叠被子。在制作过程中,用面皮将黄油包裹,通过反复地折叠并用擀面杖擀薄面皮,使得面皮逐渐延展,与黄油形成几百乃至上千的极薄的分层。如此,再通过烤炉烘焙之后,能得到极为香酥略带松脆的口感。
在这过程中,最为关键的是面皮包裹黄油时,要将其中的空气气泡完全排除,然后擀面皮时要保持面皮的厚薄均匀。而每一次的折叠与擀制之后,都需要把面皮放入冰箱冷藏,让其松弛。这样的过程,要重复三轮。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小米才把千层酥皮做好,并压进模具里,为避免酥皮回缩,还要静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刚好利用来制作蛋挞水,相对于挞皮来说,制作挞水显得简单快捷许多。只要掌握好合适的配比,就能烤出嫩滑香甜的挞心。
小米很庆幸,没有把所有牛乳都送去店主大叔那里做黄油,她还在冰箱中留着备用的,此时正好用来做挞水。桃子则是在琉亲王府管事回去取冰时,已经买回来并让厨娘削皮,切成小块之后用糖腌渍着。
烤炉已经预热好,本来过滤挞水以及将挞水倒入挞皮的活儿都是厨娘的,但此时将近傍晚,正是芙蓉饭馆最忙碌的时候,厨娘们个个忙得停不下来,所以之后的步骤也只有小米自己来做了。五十个蛋挞装满一个半烤盘,两个烤盘分别放入炉子的中层与下层,合上炉门,接下来只需静等一刻多钟即可大功告成。
蛋挞出炉,奶香扑鼻,挞皮金黄,挞心则是嫩黄色,表皮微微鼓起的地方有着较深的褐色。小米等了一小会儿,让蛋挞稍稍放凉,在它们还有着微微烫手的热度时装盒。
米记甜点早就收摊,琉亲王府管事焦急地等在芙蓉饭馆的店堂内,见厨娘将蛋挞送出,急忙走上几步问道:“五十只都做好了?”
小米微笑道:“好了,你看一下吧。八只一盒,一共六只大盒,一只小盒。”
管事打开一个盒子瞧了下,又数了数盒子数量,满意地点点头,取出三吊钱给了一旁的伙计。
小米入内,她还得记账,这账目还得她自己管着才行。
谢芙蓉从后面出来,见着小米,与她打了个招呼。小米走了几步,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再一想,芙蓉头上的簪子不再是邵晋辰送的那支芙蓉簪了,换了支雕工粗陋的玉凤簪。也是,那支芙蓉簪太过富贵,她平时在饭馆厨房帮忙,穿得都是家常衣衫,那支芙蓉簪根本就没法戴出来。
回到自己房里,小米把刚才那笔生意记上。打了个响指,出现的仍然是暗卫副队,小米心道季风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她一心只想要抢到那盒药,后来的举动还真是挺“禽兽”的。可是那也不能怪她不是?谁让季风不肯把药给她的?(路小米你最近脸皮越发地厚了。)
小米向副队询问谢芙蓉今日可有什么特异之事。不是她太把谢芙蓉当回事儿,是谢芙蓉太会搞事儿,毕竟她还是原书女主不是,小米不得不防着她点儿。
她这些天其实也在考虑姜邵离先前的建议,离开芙蓉客栈,不在芙蓉饭馆继续开专柜了,可是这专柜本是与邵晋辰、谢老板三方合作开起来的。而最无奈的是姜邵离与她都答应了谢芙蓉,不将草人诅咒之事告诉邵晋辰。因此如果她此时搬走,面对邵晋辰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倒显得像是过河拆桥之人了。
副队道:“回**,今日有一名男子来找谢姑娘。”
“可知道是谁?”
“刘俊良。”
小米哦了一声,是上次来找过谢芙蓉的男子,后来她命人调查过他。他与谢芙蓉从小是街坊,也算是青梅竹马吧,只不过芙蓉一直不是很看得上他。“他来找谢芙蓉有什么事?”
“回**,他送了谢姑娘一枚玉簪。”
“玉凤簪?就是谢芙蓉现在头上戴着的那支?”
“是。”
小米扬扬眉毛,谢芙蓉这是觉得邵晋辰这边已经没希望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吗?“你们做得很好,继续监视吧。还有,我有事要找季风,让他‘办完事’之后联络我。”
“是,属下告退。”
--
到了第二天清晨,小米起床后,听见窗外有三声雀鸣,这是季风主动联络她了。此时刘妈在外间,小米不便与他说自己的计划,就在靠近窗口的柜顶放了一本话本,里面夹了一页纸,这是她昨夜写好的六号嫉妒使人发狂计划,需要季风配合的。
放下话本小米便去厨房做点心了。
等她忙完回到客栈房间,便见橱柜上的话本转了个微小的角度,知道季风看过了,她翻开话本,她所写的计划下面多了一个字——“是”。
纸的背面,小米列了一张清单,叫他填上的自己所有喜好,作为一个合格滴女盆友,不知道男盆友的喜好肿么行呢?
但是,只看了一眼这张清单,小米就有种想撕了它的冲动。
清单如下——
最喜欢吃什么:
最讨厌吃什么:
最喜欢喝什么:
最讨厌喝什么:
最喜欢的颜色:
最讨厌的颜色:
最喜欢做的事:
最讨厌做的事:
最想去的地方:
这一生最大的愿望:
……
答案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字:无。
季风童鞋,你的人生到底是有多无趣啊!
--
这天傍晚,姜邵离回来。晚饭时小米叫上了他与刘伯,当然,还有季风。
一进包厢,小米找了个座位坐下后,就对季风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菜后,小米夹了一块自己爱吃的糖醋里脊给他:“季风,这是你最喜欢的菜,多吃点。”既然他没啥特别喜欢或是讨厌的,那就给他安上小米自己的喜好作为他的属性好了。
季风默默低头挖饭。小米则不停地给他夹菜。
几分钟后,季风放下碗筷,毕恭毕敬地坐着:“属下吃完了。”
小米暗恨,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还自称属下!还有,这种飞一般的吃饭速度是肿么回事啊?她还没来得及展现她温柔体贴的其他方面,只夹了两三筷子菜,他就把一碗饭全都吃完了!
她瞧了眼姜邵离,他似乎有点想笑的样子。尼玛她得对季风做点培训才行!
饭毕,姜邵离起身道:“小瑜,既然今天是你喊我们吃饭,也就是你请客罗?”
小米苦着脸道:“小瑜只是做个召集人,不是要请客啊。”
“那就当做米记甜点越开越好、生意兴旺的庆祝吧,米记的老板不至于这点点小钱都出不起吧?”
这要再不请客,就没有彩头了,小米不得不道:“今日小瑜做东吧!”
--
第二天清晨,小米老时间起了床,梳洗打扮之后叫上季风一起去厨房。谈恋爱就要形影不离不是吗?
今天第一炉出炉的是小羊角面包。羊角面包出炉时,小米取了一只,对半切开,对季风招招手:“来,试试看好不好吃。”
季风走过来,刚拿起半只,小米却拿起另半只,朝着他的嘴送过去:“来,张嘴。”
季风脸微红,张口吃了。小米接着道:“还有一半,你喂我。”
季风脸更红了,看了一眼刘妈,再看了眼小米。小米见他犹豫,再催促了一次:“季风。”语调无限温柔,眼神里却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她早晨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这会儿杂果派的派皮已经在冰箱里醒过,该继续下一步了,他却还在这里拖延!
季风已经要出汗了,手颤抖着举起那半只羊角面包。小米等不及他送进口中,自己凑过去一口咬住面包,嚼了几下,肉麻无限地说道:“季风,你喂我的面包特别好吃。”
季风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吗?”
下一秒小米已经飞奔去冰箱边取出制作派皮的面团,指挥着厨娘擀成薄皮、放入馅料、定型……
--
两次下来,小米认为,季风童鞋完全不能胜任目前这项角色,她其实该去找个高富帅扮演自己的心上人。
她在雁南认识的高富帅只有邵晋辰一个,但是一来邵晋辰未必肯同意配合她,要是他不肯,还将此事告诉姜邵离,那她的计划就又要破产了。二来事关谢芙蓉,小米虽然不怕她,但也不想把仇结的更深,像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她滴男盆友,她又是这么记仇,不是自找麻烦的节奏吗?
如此一来,这个六号嫉妒使人发狂计划就有点尴尬了。是要继续还是要放弃?小米处于极度纠结中。
或者她可以去诱拐个高富帅来?虽然有浩如烟海那么多的言情书里,写得贫家女很容易遇见高富帅,然后高富帅就提出要签个暧昧的恋爱协议,神马表面上你我是恋人,其实么只是装给某某人看的,大家都不要当真,但是签完协议后很容易就擦出火花,擦出火花后很容易就走火,走火之后……咳咳。
然而真正要实现起来,很难……更何况是小米这边要求对方配合,她要上哪里去找这么闲的蛋疼爱做雷锋的高富帅啊?
就在小米绞尽脑汁想计划的时候,有人敲门,姜邵离来找。
48再访薇园
小米听刘妈说姜邵离来找她,心中一喜,难道这么快他就耐不住了?她赶紧控制好表情肌,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开心了,随后走到外间:“离哥哥有什么事吗?”
姜邵离找了凳子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咦咦咦?这就来了吗?小米心中非常不蛋定地吩咐刘妈去泡茶,随后自己坐在姜邵离对面,等着他说。
姜邵离道:“小瑜,你这几天和季风……太近了。”
哈哈哈!果然他是为了这件事,小米拼命憋着笑意,绷得脸都快抽筋了:“他本来就是小瑜的‘贴身’护卫嘛。”
“小瑜,你还未出嫁,与季风如此相处,于你名声不利,你又是这种脾气,以后再想找个好婆家就困难了。”
什么叫“这种脾气”啊?小米略有不满,不过上面那句话的重点在于他反对自己和季风如此亲近的理由吧?为了试探,小米故意道:“找不到婆家正好,小瑜就嫁给季风好了。”
姜邵离轻轻摇头:“即使名声再不好,一个侯府**与护卫之间都是不可能成的,地位与身份差得太远,侯爷绝不会同意此事。”
小米盯着姜邵离道:“我根本不在乎出身这种事,离哥哥,你还不知道吗?”
姜邵离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与他不可能,与我更不可能。”
搞什么飞机啊!原来他早就看穿了。
小米索性就直说了:“就算我和季风是不可能的,但我和你怎么就不能呢?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最终结果会怎样呢?你至少是郡主的儿子,我爹娘要是不同意我就想法子让他同意,再不行就私奔……”
姜邵离打断了她:“同是郡主的儿子,嫡生的和私生的天差地别。明知是没有结果的事,何必还要去自找苦吃?”
小米道:“我和你不一样。”
他眼神一黯:“确实不一样。”
小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得不一样,只要是我真的想要,是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一定会去争取,不到最后我决不放弃。”
姜邵离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隔了一小会儿,突然冷淡地说道:“那你就试试看,你和季风是否可能吧。”
这人怎么就这样油盐不进呢?小米气道:“我和季风本来就是装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原来是装的?”姜邵离一扬眉头,一付刚刚才知晓的样子,真让小米恨得牙痒痒。
姜邵离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小瑜,季风毕竟是侯府暗卫,以后回到侯府他还是继续会在你身边,你现在与他如此密切,即使是装的也不应该,只要他或是护卫队有一人泄露此事,都会影响你的名声,以后你的言行还是审慎点好。”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小米低低回道。
姜邵离笑了笑,走了。
小米气哼哼地坐在原地,低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知道姜邵离对自己不是无情,只不过他的性格就是不做无把握之事,或者说是他自以为这样的做法对自己更好吧?
如果是离不开侯府,娇生惯养的原身,那也许是正确的选择,但对于小米来说,她对侯府没有任何感情,她也不需要依靠侯府的金钱才能生活下去,她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由便宜爹娘做主婚姻。
六号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五号装病计划她还没来得及执行呢。姜邵离心思缜密,假装的病他一定会看出来,那就又白瞎了,只有真的病了,还得看上去病得很重才行。现在从季风那里是拿不到药了,那么她还能从哪里得到药呢?
小米把自己在雁南城里认识的有点能耐的人细数了一遍,想起了一位御姐。
--
薇园——蔷薇之园。这日,小米来拜访它的主人。
小米刚走到小楼门口,薇姐就迎了出来,笑盈盈地招呼她入内:“怎么今日是小瑜妹妹一个人来了?姜公子呢?”
小米扬起眉头,带着几分笑意道:“上次明明是薇姐叫小瑜不要带上离哥哥,自己一个人来才会做好吃的点心给小瑜吃的,怎么这会儿又问起离哥哥来了呢?”
薇姐咯咯一笑,亲亲热热地勾起她的一臂向内走去:“姐姐就是要问问清楚,若是一会儿姜公子还要来,那就不做顶好吃的点心了。”
小米举起手中一个竹盒:“薇姐先不忙,小瑜上次不是说过要请薇姐尝尝自己做的甜点吗?”
薇姐有些意外地接过竹盒,放在茶桌上:“那倒要尝尝小瑜妹妹的手艺了。”
打开竹盒后,薇姐瞧了一会儿,笑道:“瞧上去还真美味呢,这都是小瑜妹妹亲手做的?”
小米得意道:“每样都是。”
竹盒内摆了五种甜点,每种两样,除了双皮奶之外,其余四种都是米记今日所售的品种——小羊角、红豆抹茶蛋糕卷、桃子蛋挞、港式双皮奶、焦糖鸡蛋布丁,总有一款适合您!
此时婢女送上热茶,薇姐示意小米坐下:“这几样点心的模样都非常特别,那姐姐就来品尝一下。”
她拿起一只小羊角,对着小米开玩笑道:“这是小羊角面包?别人家做的是菜包肉包豆沙包,唯独小瑜妹妹做的是‘面包’。”
小米本想用这些甜点让薇姐意外的,如今却是自己讶异了:“薇姐怎会知……”说了一半她自己亦想起来薇姐的本行了。
果然薇姐抿嘴笑道:“这雁南城里,你薇姐不知道的事情恐怕不多呢。”
小米故意问道:“真的没有薇姐不知道的事吗?”
薇姐看了小米一眼:“姜公子应该是告诉过小瑜,姐姐是做什么的了吧?”
“离哥哥说,他在薇姐这里买消息。”既然话题到了这里,小米心道正好,她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薇姐,离哥哥都在你这里买了些什么消息?”
薇姐正色道:“小瑜,你薇姐做的这一行,消息是最灵通,但口风却要最紧,不管是谁在薇园买了什么消息,是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人的。”
小米失望地撇撇嘴。
薇姐拿起小羊角,轻轻咬了一口,接着对咬下后的断面细细看着:“口感如此松软,里面的面皮看得出分层,一层层的绕着圈,却又极为蓬松……应该是用了油,可是这种香味,似乎不是猪油呢。”
小米道:“是黄油。”
“黄油?蕃民爱吃的那种?”
“是啊。”
薇姐轻轻点着头,又取了只蛋挞道:“桃子蛋挞?”
小米装着无奈地样子道:“什么都瞒不过薇姐。”
薇姐微笑道:“这道甜点让琉亲王妃在招待韩昭仪的时候大有面子,薇姐怎会不知道?”
她一手轻托蛋挞,优雅地吃着蛋挞,随后点评道:“外层酥松,又微微带着点脆,入口即碎。里面的心子好像鸡蛋羹一样嫩滑,不过是香甜味的‘蛋羹’,也用了黄油?不太像,外层如此酥松,肯定是用了黄油,但心子……”
“想不到薇姐连这种细微的区别也品尝得出来,挞心用的鸡蛋黄与牛乳。”其实挞心中若有淡奶油加入,口味会更加香浓。但小米曾试着请那位蕃民店主大叔用牛乳提取,但是他制作出来的白奶油,吃起来带着酸味,与现代工艺提取的淡奶油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点,所以小米还是放弃了使用。
薇姐掩口笑道:“这么恭维你薇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薇姐呀?”
小米心道薇姐还真是有一颗玲珑心,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说。她眼珠一转道:“是这样,我要向薇姐买下所有离哥哥买过的消息。”
薇姐道:“这不是和告诉你姜公子买过些什么消息一样吗?不成不成。”她一面摇着头,一面看了看竹盒内,取出双皮奶问道:“其他几样姐姐都认识,唯独这一小碗的是什么?”
小米道:“这是双皮奶,小瑜不曾在店里卖过。”双皮奶使用牛乳多,未必能适合不习惯喝牛乳的雁南人的口味,又是适合堂吃不适合外卖的甜品,所以米记不曾卖过双皮奶,但小米今日来找薇姐,却想让她尝一尝。
薇姐略微讶异道:“这倒要尝尝。”
“这道甜点用了较多牛乳,就是不知薇姐会不会喜欢。”小米先打了预防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喜欢牛乳的味道。
勺子尖落在双皮奶表面的时候,有弹性的奶皮先是轻轻下陷,随即便被勺子干脆利落地切开。
“不论是颜色还是感觉都像是豆腐一样。”薇姐舀起一小勺双皮奶,先仔细瞧了瞧,“这上面似乎有两层薄皮?”
她将小勺送入口中,品味了一会儿后才咽下:“口感倒是更像鸡蛋羹,比豆腐更爽滑,里面也有鸡蛋吧?看颜色如此雪白,应该是只有放蛋清。上面那两层皮特别香,奇怪了,牛乳的膻味一点也吃不出来……小瑜,你里面是不是还放了什么?”
小米有种终于有什么是薇姐不知道的事情的得意,故意停了一停才道:“是姜汁。放了极少,吃不出辣味吧,但是会有些少清香。”
“姜汁……”薇姐又舀起一勺尝了尝,随后她微笑道,“这道点心我喜欢,小瑜真是做甜点的天才,有如此多的新奇点子,做出来的点心独具一格却又非常美味。”
小米脸皮就是再厚,也不敢把这么多的甜点发明功劳全都背在自己身上,赶紧解释道:“这些可不是小瑜自己想出来的,都是向别人学的。”
“哦?原来小瑜还有师父呢?”
小米道:“是啊,不过师父说不许小瑜透露她的身份和行踪。”
薇姐笑道:“小瑜妹妹是担心姐姐问了你师父的行踪,把这独门制法都学了去吗?”
小米亦笑道:“薇姐说笑了。”不过她还真的不愿将太过细节的甜点制法告诉薇姐,毕竟这是她在这个异世安身立命的一项“秘籍”,虽说如薇姐这样聪明而善品美食的人,品尝过之后就能知道其大概组成,但毕竟具体配比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步骤不清楚,那么制成品的口味上就会有差异。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6:26 AM
49买药试药
薇姐如此七巧玲珑之人,早在小米说她师父不让透露身份与行踪时便懂了,也不再继续问了,让婢女收了剩下的甜点,起身道:“小瑜的甜点我尝过了,那么这会儿轮到姐姐我献丑了。”
小米急忙道:“薇姐,不忙去做。其实小瑜今日来,除了带甜点来给薇姐品尝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想找薇姐帮忙。”
薇姐重又坐下,故意嗔怪道:“好啊,我说小瑜这么久没来,一来就带着甜点,还以为你是真的来看望姐姐的,结果却是有事相求。”
小米嘿嘿一笑:“请薇姐品尝甜点为主,那件事是顺便。”
薇姐道:“哼,吃也吃了你的,看来不答应你也不成了,说吧,什么事?”
小米收了笑容,正正经经地问道:“薇姐,你能先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吗?只有你知我知。”
薇姐眉眼一转:“还有那位小哥知道。”
小米微楞,随后知道她是指季风。今日她连刘妈都没带,但季风始终暗中跟随,此时应该也在薇园内,想不到薇姐早就发现了他:“他是我的护卫,不会说的。”
薇姐点点头:“小瑜可以放心,你今日求我之事,薇姐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小米先前已经试探过,向薇姐询问姜邵离买过的消息,她不肯泄露,那么如今之事,她应该也能做到保密,毕竟她是卖消息的,如果泄露了客人的秘密,那么谁还肯来买她的消息呢?到时候买消息的人想掌握先机不成,反倒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小米问道:“薇姐,你可知道有什么药,吃了让人像是得了重病,就算请大夫来看,也会诊断为重病,但是最好是不要伤身的,又或者是有解药的。若是有这方面的消息,我买。”
薇姐盯着小米瞧了一会儿,突然笑道:“看来小瑜是可以省下这笔买消息的钱了。”
小米失望道:“薇姐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那倒不是。”薇姐摇摇头,见小米茫然不解便解释道:“这种药,我这儿就有。”
小米恍然:“那薇姐把这种药卖给我吧。”
“不急,小瑜先告诉我,你这药要买几人份的?是自己吃还是给别人用?”
“一人份就够了……”小米犹豫了一下后,没说是自己要吃的。
薇姐也就不问了,起身入内,过了片刻后出来,手中拿着两个小瓷瓶,一红一白。她先拿起红色那瓶放入小米手中:“这是毒药,服下后如得肺疾,咳嗽不止,如不及时服下解药,会咳血而死。”
小米吓了一跳:“毒药?会死?”
薇姐道:“若不是毒药,又怎会让人如得重病?只不过这是慢性的毒药,而非服下即死,若是能在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解了毒性就好,之后三日好好调理休息,不会伤身。”
“那么服药后多久会起效呢?”
“一刻钟之内就会开始咳嗽,两刻钟之内咳嗽加剧,半个时辰之后开始发烧。”
“哦。”小米盘算了一下,见效如此之快,那么她就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装病,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就好了。她又问道,“这药苦不苦?”
“没有任何味道,若是融入水中也没有颜色。”薇姐把另一白色瓷瓶放入她手中:“这瓶是解药,千万收好了,服用时取和红瓶内药粉一样多的药量。不过万一掉了也无妨,再来薇姐这里取就是了。”
小米点点头:“薇姐,这两瓶药共需多少钱?”
薇姐莞尔一笑:“小瑜买,那就是最低价,五两。”
好贵!最低价也要五两!小米的嘴角一塌,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她肉痛无比地摸出银票,她米记甜点开张不到一个月,平日里零售与订制,再加上璟亲王妃生辰宴与平时所订甜点的收入,刨去成本,至今也不过赚了十余两银子,这还得与姜邵离、邵晋辰、谢老板分成。买完这药她这个月就算是白干了,还得倒贴。
薇姐却道:“不忙,等药见效了再付钱不迟。若是最后没有派上用处,还给我也行。”
小米讶然,又有几分惊喜:“真的吗?”虽然只是晚付几天,但是先用后付,而且万一没有用上,还可以退。小米马上感觉好受多了。
薇姐道:“真的呀。那么小瑜既然买了药,是不是还留下吃点心呢?”
“吃。”小米坚决地点了点头。她自己是西点师,除了试制的时候尝味之外,其实平时也不怎么吃自己做的西点。而薇姐做的点心真是没话说,是与米记迥然不同的中式点心,却一样精致美味,她反而更有兴趣去品尝——
从薇园离开,回程路上,小米坐在车里,掏出两个瓷瓶来看,一红一白,一毒药一解药,拔开瓶塞看了一下,似乎两瓶都是药粉。
她真的要吃吗?虽然听薇姐说这解药只要及时服下就不会有问题,但是她毕竟才见过薇姐两次面,真的能这样信任薇姐吗?
小米打了个响指:“季风,你找人去抓两只老鼠来。”
季风一愣,随后应道:“是。”
小米见他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事吗?”
季风迟疑了一下后道:“九**真的要服下这药?”
小米道:“那要做了试验后才能定。”
“试验?”
“就是让人去抓老鼠来的目的了,对了老鼠要活的,还不能受伤哦。”以王府护卫的身手而言,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做到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季风正要离开,小米又叫住他:“对了还要分别关在两个笼子里。”
季风领命而去。
晚上,小米正在房里看话本,听见窗外两声猫叫。这是晚上季风与她联络的暗号。她放下话本,走到窗前。窗台上放着两只铁笼子,各关着一只灰色家鼠。
虽然薇姐说这药没啥气味,但怕老鼠嗅觉灵敏不肯吃带药粉的食物,小米把老鼠笼子藏在床底,准备先饿它们一天一夜再做试验。
第二天刘妈进来收拾的时候问道:“九**,你有没有在这房里见过老鼠?”
小米微吃一惊:“没见过啊,刘妈看见老鼠了?”
刘妈摇摇头:“不是,昨天夜里睡觉时,我好像听见老鼠叫声了。”
小米严肃脸道:“我没听见啊,若是真的有老鼠就要找谢老板来了。可别把我的衣服啃坏了。”——
到了这一天晚上。小米取出两个瓷瓶,再拿出晚饭时留下的饭,捏成四个指头大小的小饭团,其中一只饭团内包着少量红瓶内的药粉,另一只饭团内则是同量白瓶内的药粉。
人家是拿小白鼠来做试验,小米木有这种条件,只好用老鼠来凑合了。好在老鼠和小白鼠差的也不多,至少也算表亲吧?
给左边笼子里的老鼠喂了包着红瓶药粉的饭团,右边笼子里的对照组老鼠则喂了什么都没包的白饭团。
过了不到一刻钟,左边笼子里的老鼠开始显得烦躁起来,来回地在笼中窜,又过了十来分钟,就开始啃咬笼子。她不清楚老鼠会不会咳嗽,但是这一只明显是很痛苦。相对这只服了药的老鼠,另一边的对照组兄弟就显得悠闲许多了,虽然同样是在笼中跑来跑去,却一脸好奇地上闻下嗅,时不时还用小爪子挠挠笼壁。
小半个时辰后,左边的老鼠已经不再乱窜了,精神萎靡地趴在笼底,时不时地张开口,好像呼吸都困难地样子。小米赶紧把包了解药的饭团给这只老鼠吃。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这只老鼠开始好转。经过一夜之后便和右边笼子中的老鼠差不多了。为求放心,小米继续观察了一天一夜,见服药的老鼠依然灵活,便命人带到远处放走。
既然试下来解药确实有效,小米决定自己来服药了。这天下午,小米见专柜生意如常便回了自己房内。
她将红色瓷瓶内的药粉倒入茶杯内,冲了清水进去,等药粉溶解之后,端起杯子,稍作犹豫后一饮而尽。果然没什么味道呢,小米躺在床上等待药起效,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伸手入怀摸了摸那只白色瓷瓶,才稍稍心安。
过了不久,她开始觉得喉咙发痒,忍不住便想咳嗽,而一但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越咳越觉喉咙痒,痒得她真想伸只手指进去用力抓痒。
刘妈听她咳嗽不停,进屋来察看,见小米躺在床上,脸色异样地咳着,赶紧小跑几步到床前,一边替她拍着背,一边担心地问道:“九**,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起来了?是不是呛到了?”
小米艰难说道:“没呛到……咳咳……就是嗓子痒……咳咳……疼……”
刘妈去倒了杯水,扶起小米喂她喝,小米喝了一口就把水呛回杯子里,接着又开始剧烈咳嗽。刘妈见情形不对,便道:“仆妇这就去给**请大夫来。”
小米点点头,躺回床上。这药力可真特么的猛啊,早知道她就只吃一半了,就这说几句话的时间,嗓子眼已经不仅仅是奇痒无比,而且还真的疼痛起来了,咳嗽却仍然无法抑制。
刘妈出去后一会儿,门口传来姜邵离的声音:“小瑜,你病了?”
小米稍感安慰,她吃这苦头就是为了要试试姜邵离,若是他仍然冷淡处之,她也就此死心了。她强压咳嗽,声音已经带着嘶哑:“离哥哥,小瑜……咳咳……很难受……咳咳……”
50装病真病
小米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咳得躺不住了,从床上半抬起身子,用右肘支撑着,低头咳嗽,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好受一点点。
姜邵离跨入房内,见到小米的样子,眉头就是一皱,疾步走到床边,先用手背碰了碰她额头,略微松了口气:“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咳得如此厉害?”
小米不想说话,一说话咳得更厉害,她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邵离冷哼一声:“季风!”
一道暗影闪现:“属下在。”
“她今天吃过什么东西?”
“回离少爷,就是普通的饭菜。”
“季风,你老实回答,她有没有服过药?”
“离哥咳咳……还是……咳咳不信……不信……小瑜吗……咳咳咳”小米勉强说完一句,已经咳得气也透不过来了,你妹啊,做人真的需要攒人品啊!
姜邵离看了一眼小米,眼神忧虑,但更多的还是怀疑,声音更冷冽几分:“季风!”
“回离少爷,九**没有服过任何药。”
姜邵离不问了,但也没让季风起身。一时间,房内只有小米嘶哑的咳嗽声。姜邵离问道:“要喝水吗?”
小米点点头。季风急忙起身,欲去倒水。
姜邵离哼了一声:“谁让你起来的?”
季风略一迟疑,看向小米,说起来,姜邵离虽是被称为离少爷,却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真要较真起来,其实是管不到他的。
小米对季风摇了一下头。季风垂眸再次半跪在地下,嘴角却向下微微地绷了起来。
姜邵离走到桌边,见桌上有杯喝了一半的水,便另取空杯,倒满了水拿到床前。
小米起身接过,勉强喝了两口,又开始咳嗽。这是她穿越前与穿越后的两辈子加起来,小米第一次咳嗽咳得感觉自己能把肺都咳出来。
水杯随着她的身体震动而摇晃着,眼看着水要从中泼出来。姜邵离接过杯子,以两指按压她颈下数寸背部的某处。
小米很快觉得喉咙痒得不那么厉害了,咳嗽稍缓,她抬眼惊讶地看向姜邵离,他这一手算是医术还是点穴术啊?
姜邵离仿佛知道她所想一般:“不是医术,只是稍微缓解而已。”
小米头晕得无力吐槽。
大夫赶到的时候,小米已经开始发起烧来了。大夫搭脉,问了发病过程与症状后道:“她这肺疾发病如此之急……难办啊……”他边说边摇着头。
姜邵离问道:“确是肺疾?”
“外感六淫,热毒袭肺,内生痰火,阻塞气道,导致肺气上逆而咳嗽。确是肺疾无疑。”
“既然病因清楚,那么大夫刚才为何要说难办?”
“发病如此之急,热毒壅盛,正气极虚,以老夫的判断……难办,难办之极。且照顾这位**的人亦要小心,若过于密切,也可能会感热毒,生同样的肺疾。”
姜邵离看了眼还在不停咳嗽的小米,皱眉道:“先开药吧。”
随后他送了大夫出去,似乎在外间问了几句,再进屋时面色颇为难看,低声关照刘妈按着方子去抓药。他自己则搬了张凳子放在床附近,背朝着小米坐下,对仍然半跪在地上的季风道:“起来吧。”
季风不动,仍然半跪在地上。
姜邵离双眼一眯,随即冷冷道:“小瑜这会儿还咳着,你是非要她说一句‘起来吧’,才肯起身是吧?”
季风抬头,看向小米,却还是不站起来。直到看见小米对他点点头,他这才起身:“九**,属下告退。”
小米突觉对不起他。姜邵离是怀疑自己服药装病才故意整治季风的,而自己为了不拂姜邵离的面子,才默认了让季风一直跪着。整件事里,最委屈的是季风。她想,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意差使他了——
汤药煎好,小米乖乖喝了,如果现在有能够让她好受一点的任何东西她都会吃,除了怀里那瓶解药。
姜邵离一直陪着她。小米时断时续地咳到夜深,偶尔平息一阵,很快又开始咳,始终无法睡着,他也陪着坐了大半夜,见小米咳嗽始终不停,只是咳声越来越虚弱无力,脸上有着渐浓的忧色。
小米现在的状态,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痛并快乐着。只不过,他只是陪着,那远远不够啊!小米吃足了苦头,可不是为了光看他坐在那里啊!
小米伸手去够姜邵离,偏偏他坐在她床尾那头,她只能扯到他的袖子。
姜邵离望向她:“要喝水?”
小米摇摇头:“离哥哥……咳咳……”
“你尽量别说话。”他起身去取来纸笔,“要什么写出来吧。”
小米拿过纸笔时,爪子顺便在姜邵离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好满足有木有?她偷瞄了一眼他,他眉头皱了起来。咦?难道被他觉察出她故意吃他豆腐吗?
姜邵离伸手触摸她的额头,低声道:“怎么烧得更厉害了?”
小米松了口气,原来他是觉得她的手心发烫才会皱眉的。如此大好时机,小米怎能放过,她赶紧一把握住他的手:“离哥哥……咳咳……你的手咳咳……好凉,真咳咳……舒服……”
姜邵离从凳子上坐到她的床头,手掌一直紧贴她的额头,头一次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对她道:“那就这样一直贴着好吗?”
小米激动得都快笑出来了,赶紧深吸一口气,却又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擦,非要病死病活的你才知道心疼人吗?
他微凉的掌心在她滚烫的额上贴了一会儿便不太凉了,就再换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如此轮换着。小米开心地享受了一会儿,又不满足了。她拿起纸笔,一边咳嗽一边写着——“我是不是要死了?”看先前那个大夫说的话,估计是说她这病没治了,所以姜邵离进来之后脸色才会如此难看吧?
他眉梢一跳:“别瞎想,好好休息,病会好的。”
小米继续写——“可是大夫说难办之极。”
“只是难办,并非无法治。何况那大夫医术平庸才会说难办的,我已经命刘妈去薇园,惜薇一定知道雁南最好的大夫是谁,等刘妈一回来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小米这下急了,她相信薇姐不会说出她服药之事,但她本来就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他要是带她去找更好的大夫,万一那大夫医术高明,真的看出破绽了怎么办?虽然薇姐说大夫不会发现有异,但世事难料不是吗?她要抓紧骗吻才行!
对,就是要骗到他动情吻她,到时候即使穿帮,她只要说自己清白已经被他毁了,那就可以盯着他要他负责了!小米想得太嗨,差点真的笑出声来,她赶紧让自己刹车,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地往上扬。
姜邵离见了她这样的神情,不由微怔,随即闪过一丝怀疑之色:“你笑什么?”
小米第一反应是坏事了,不过多亏了市面上泛滥的言情书,她很快就露出一个女猪脚得了绝症之后必然会流露的苦涩的微笑:“你骗我。”
路小米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她哭不出眼泪来,这个时候边笑边流眼泪,效果才是炒鸡棒!要是早点想到的话她就在袖子里藏片生姜了。
姜邵离不再怀疑她,反而为了怕她知道自己没治了,想方设法安慰她。
哎呀,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就是咳嗽太痛苦了,早知道就该问问薇姐,是否还有其他的药,能装成别的病而不是肺病的。
小米正准备在纸上写——“离哥哥,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才写了第一个字,突然喉咙一阵剧痛,她手一颤,纸与毛笔都滚落在床上,笔尖划过纸面,画出长长一条墨痕。小米趴在床边猛然一阵呛咳后,只觉喉咙里有咸腥的东西涌上来,边咳边吐出一口鲜血来。
看着地上那一小摊血,小米自己也吓傻了。薇姐不是说十二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就没事的吗?只有过了时间不服解药才会咳血而死啊,怎么才七八个时辰就开始咳血了?
她是装病,不是真的想死啊啊啊!
小米慌了,真的眼泪涌出眼眶,一把抓住姜邵离的手臂:“离哥哥……我要死了。”
姜邵离见她咳血,强抑的镇定全都消失,神色亦慌乱起来。刘妈去了薇园还没回来,这会儿房里没人伺候。他急忙扶小米躺下:“小瑜,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随即自己奔去隔壁叫刘伯准备马车。
小米见他离开里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解药啊!赶紧摸出怀中白色瓷瓶,拔开瓶塞,将解药往嘴里倒。现在她可顾不上再装病骗吻了,小命要紧,赶紧服了解药吧。
可是,白色瓷瓶里的药粉肿么没有了?!小米拼命地摇晃、敲打药瓶,也只倒出来极少的一点点粉末。薇姐说解药和毒药要一样多的分量才能解毒,这么一点点粉末肯定不够量啊!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可奇怪的是,这瓶解药从来就没离开过她身边,即使睡觉小米也把药瓶放在怀里,这几天她还特意选了趴着睡,虽然胸前被硌得不太舒服,但是安全哪!要说被人掉包了,或是倒光里面的药粉,再放回她怀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等小米继续细想缘由,她突然听到外间声音,应该是姜邵离回来了。她赶紧把瓷瓶藏回怀中,看向门口方向的时候,脸色因紧张慌乱而变得惨白,脸庞上还挂着数滴泪珠。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7:26 AM
51终于得手
姜邵离进屋后,见小米神色惶恐地看着自己,低声安慰她道:“别怕,这就带你去看大夫。”边说边用薄被将小米裹起,双手抄入她身下,将她横抱起来,匆匆离开屋子,到了门口,刚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刘妈。
刘妈惊讶道:“少爷,这是要带九**去哪里?”
姜邵离不做停留,从刘妈身边掠过,一边疾声道:“小瑜吐血了,你问到大夫所在没有?”
刘妈急忙跟上姜邵离:“少爷,顾夫人说最好的大夫就在她那里。”
姜邵离讶然道:“这个时间?在薇园?”
刘妈道:“是的,仆妇去备车。”
“不用,刘伯已经去了。”
说话间到了楼梯口,姜邵离两步便跃下楼梯,落地时却又轻又稳,一点儿也没震到小米。随即几步到了客栈后院。许是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小米剧烈咳嗽起来,嘴角边呛出一口血沫。
姜邵离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恐惧:“小瑜!”
小米这会儿除了喉咙剧痛之外,连头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她深皱着眉,紧紧闭着双眸,满脸痛苦的样子,夜色下,本来白皙的皮肤带上了淡青色,让嘴角那抹鲜血更加触目惊心起来。听见姜邵离叫她,她睁开双眸看了他一眼,背着月光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语调里的忧虑与恐慌她听出来了:“离咳……我不会死咳咳……”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带你去找雁南最好的大夫。”
刘伯已经将马车备好,并驶出了客栈后门。谢老板睡得正香时被刘伯拉起来开后门的锁,此时披着件袍子站在后门口,担心地看向他们:“是应**病了?哎呀,怎么还吐血了?”
姜邵离顾不上和他说话,抱着小米径直奔到马车边,刘妈撩起车帘,他一步跨上马车,坐下后将小米放在自己双腿之上,让她背倚着他的左臂,斜靠在他怀里:“刘伯,快点!去薇园。”
刘伯领命驾车,马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起来。
小米先前难受之极,心中又慌乱,没有听清姜邵离与刘妈以及刘伯的对话。但这会儿已经从最初的惊惧中缓过神来了,她知道薇姐那里还有解药,只要现在及时赶过去服下解药就好,不然她就会真的咳血而死了。她从薄被里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姜邵离的衣领:“去……咳咳……去薇……。”
姜邵离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惜薇说雁南城里最好的大夫就在她那里,我们马上去薇园,让他替你治疗。”
小米奇怪薇姐为何要说最好的大夫在她那里,再转念一想,薇姐多半是为了瞒过姜邵离,假称那里有大夫,那么小米即使服下解药,她装病的事情也不至于穿帮了。薇姐真是太给力了!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他的手掌微凉而柔软,却非常有力,紧紧握住她的手。小米缩在他的怀里,只觉满足之极,但她心底清楚知道,自己只有到达薇园之前的路上这一小段时间可以争取了。她将头埋在他胸前,低低说道:“离,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咳咳……”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低声道:“喜欢。”
“那咳……那你陪着我咳……一直到我死掉为止咳……好不好?”自她开始咳血,咽喉处虽然更痛,咳嗽却减轻许多。
姜邵离的声音非常柔和而低沉:“我一直陪着你,你不会死。”
“我都吐血了咳……现在很难受……”小米继续道,“离,你……亲我一下咳咳……我就死而无憾了。”
他用力抱紧她,没有说话。
“我死前就咳……没有咳……其他愿望了……”
他稍稍松开她,低头望着她,眸中全是不舍与柔情。接着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收紧双臂,吻上了她的嘴唇。他的嘴唇好柔软,但只是紧紧贴着她的嘴唇不动。
终于得手了!小米晕晕乎乎地激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接吻好像不是光贴着嘴唇吧?
她试着探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瓣,他似乎吃了一惊,向后让了一下,嘴唇离开了她的。都到这地步了,小米才不会让他逃走呢,虽然她也是第一次实践,好歹她理论经验丰富啊。小米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稍稍抬起头,再次贴上他的唇。
他有些滞涩地含住她的唇瓣,本能地含吮起来。小米亦含着他的,同时用舌尖去□他的嘴唇。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也试着将舌尖伸出,舔着她的唇。舌尖相触,便交缠在一起,再也不想分开。
轻尝浅触,他渐觉不够,被本能驱策着,忘我地将舌尖伸入她口中,只想与她贴得更紧更多,有更亲密深入的接触。小米这会儿也忘了装病以及先前吐血的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他,只盼这个热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不管小米是不是忘记,那咳嗽却可恨地再次出现了。两人正吻得缠绵时,小米闷声咳嗽起来,她只得郁闷地转过头去,好等这阵咳嗽过去。
小米咳完,突然想到一事,盯着他哑声问道:“之前那个大夫说咳……我的肺疾会传人,你咳咳……不怕吗?”
姜邵离目光凝注她脸上,温柔浅笑:“不怕。”
小米喃喃道:“那再来一次。”一边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
两人都是初尝男女之事,难舍难分、断断续续地一直吻到马车抵达薇园。
刘妈早在小米索吻之时,便出了马车,与刘伯并排坐在驾座上,听见车内两人缠绵,不由得与刘伯相视一眼,两人都想起了当初新婚之时的缠绵痴恋。再想起瑜**这病怕是极难治好,刘妈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暗暗祈望,离少爷幼小时母亲病重离世,只盼瑜**不要也是如此命运,那对他来说,又是第二次的沉重打击——
抵达薇园时,姜邵离察觉车停,便松开她的唇瓣抱她下车,小米虽然不舍,但也知不能拖延,紧紧将头埋在他胸前。
薇园大门已经开着,有婢女守在门口。姜邵离抱着小米大步疾奔入内,直奔薇姐所居小楼,一见薇姐便急切问道:“大夫呢?!”
薇姐见他如此惶急,便向着后面一指:“就在里面。”
姜邵离正要入内,薇姐拦住了他:“等等,这位大夫有个怪癖,她不见外人,只见病人。”
姜邵离将小米轻轻放下,扶着她站直:“你能自己走路吗?”
小米试着站稳,点点头。上来两名婢女扶着她入了里间。
入内,房中真的站着一人,看背影是名女子。直到听见里间的门关上,她才转过身来。小米本来以为薇姐只是为自己打掩护才说有最高明的大夫在薇园,没想到来了之后,薇姐说得好似真的有位高人在房内一般。这会儿见房中女子转过身来,她不由好奇这女子是何模样,却见她脸上还蒙着块纱巾,不禁大失所望。
婢女扶着小米坐下,那女子递上一只白色瓷瓶,小米急忙拔开瓶塞,刚要倒入口中,又犹豫了一下,将药粉倒了一些入掌,看起来倒是和先前那瓶解药一模一样,闻起来也无甚味道。
那女子也不催促,静静的望着小米。
小米喉咙又是一阵奇痒奇痛,忍不住咳嗽起来,等这一阵咳嗽过去,她不再犹豫,仰头将这一瓶药粉都倒入口中,接过婢女递上的水,一饮而尽。
蒙面女子上前来替她搭脉。小米略感奇怪,她怕外面姜邵离听见,悄声道:“不是只要服下解药就行了吗?”难道薇姐没有将此事告诉她吗?
“咳血了。”女子简单地答了一句后,抬起双眸仔细观察着小米的面色。她蒙住了脸,小米所能见到的只有这一对黑白分明,睫毛纤长的清澈眸子,看起来她年龄不大,最多也就二十来岁,这样的年纪,能有多高明的医术?小米不由森森地怀疑。
少时,蒙面女子放开她,提笔写下一张方子,交给一旁的婢女,随后低低说了一声:“好了,带她走吧。”
小米心想,也许她在服药后满十二个时辰之前就咳血,让薇姐也出乎意料,所以即使服下解药,也需要另外吃药调理了?
姜邵离等在外间,见婢女扶着小米出来,迎上来问道:“如何?她的病能否医治?”
一名婢女回道:“大夫已经开了药方。”
薇姐笑道:“姜公子放心好了,这位大夫若是开了药方,便一定能治好。”
“那么医治费用……”
薇姐轻轻摇头:“她不会收的。”
小米心道她自然不会收的,自己已经买下薇姐的药了,这次她提早开始咳血,应该算是意外事故。她心里胡思乱想着,开始觉得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得张不开了。
姜邵离见她异样,急忙上前低声问她:“小瑜,怎么了?你还头疼吗?”
薇姐噗嗤一笑:“平时就一直见你冷冰冰的样子,谁还能想得到你也会有今天这种慌张样子?”
姜邵离抬眸看了薇姐一眼,见她神态轻松,稍微松了口气:“她为何突然如此萎靡?来的路上还……精神还不错……惜薇,里面那位大夫是不是已经给她服过药了?”
“应该是的。听刘妈说小瑜咳了一夜没睡,到现在也累坏了吧,服了药正好睡一觉,恢复了体力身体才会好得更快。我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让小瑜先在二楼睡一觉再回去吧。”
一行人到了楼上房间,小米躺在散发着蔷薇花香的被褥上,放松了精神,很快沉入梦乡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她被刘妈喊醒,喝下一碗药之后,再次沉沉睡着。
52慢性弱毒
小米醒过来时,未及睁眼,刚一动手臂,便听见姜邵离低沉的声音:“醒了?”
一醒来就能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小米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幸福之极,想起昨夜被刘妈叫醒喝药时,他亦坐在床畔,难道她睡着时,他一直都守在她的床边不曾离开?小米轻轻地“嗯”了一声,睁眼看向声音的方向。
她这一觉,竟然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
房间里满满的全是金黄色的阳光。他就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沐浴在这阳光里。他侧转着脸,潋滟生光的墨眸凝注着她,红润嘴唇微微弯起优美弧度,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脸庞轮廓,一缕鬓发从他脸旁滑下,在斜照的金色光线中,轻轻晃动。
好美!好帅!好赞!
“小瑜,你的烧已经退了,头还疼吗?”
小米看得痴了,没在意他说什么,听他又问了一遍,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后道:“不疼了咳咳……”她嗓子还未完全好,但疼痒已经轻了许多。
“还会咳嗽,尽量少说话。”
“嗯。”小米点点头。
小米坐起身,姜邵离扶着她下床,她趁机显得很无力的样子,斜斜倚靠在他身上赖了会儿。其实小米自昨夜服下了解药,又好好地睡了一觉,现在已没有那么虚弱了,可是她很享受他现在的温柔,就让她做几天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吧!
小米斜靠在姜邵离身上,磨磨蹭蹭地花了好久才穿好鞋子,实在是赖不下去了才站起来,抬眸见他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觉得心中欢喜。
姜邵离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道:“看起来比昨夜好多了。”
小米听着他说话,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他的嘴唇,心里想着昨夜马车上的热吻,随口道:“看来是死不了了。”
“好了就别再说这种话。”
小米撇撇嘴,却也不与他争辩:“刘妈呢?”
“她回客栈去替你取替换衣物。”
“我们不回咳……客栈吗?”
“暂时不回,你先在惜薇这里住上几天吧。那名大夫也在这里,且住在薇园,饮食起居都比芙蓉客栈要好。”
“可是,这样米记甜点怎咳咳……”
“先关几天,等你病养好了再说。”
小米急了:“我已经咳咳……好多了咳咳……”她本来计划装病期间,把米记关上两天的,到了第三天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继续营业了。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若是像姜邵离说的,在薇园“住上几天”的话,那就要停业好多天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做甜点?当真不要命了吗?”
小米心道我又不是真的生病,只不过这话她不能说。
“更何况……”姜邵离缓缓说道,“你这次得病,非常蹊跷。”
小米一惊,偷偷瞄了姜邵离一眼,见他正在低头沉吟,似乎不是在怀疑自己,便问道:“怎么蹊跷了?”
“那位大夫对惜薇说,有人在你平时的饮食中投毒,而且并非普通毒药,是慢性的弱毒,极难察觉,但若久服,最终就会毒发。”
原来她会提早咳血,并非薇姐的药出了问题,而是她体内本就有着弱毒。
小米愣了一会儿后问道:“谁会咳咳,这么做?”
谢芙蓉?可是像这样的慢性毒药不比砒霜这种发作快的剧毒,恐怕是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根本无法得到的。而且她始终命人盯着谢芙蓉,她应该没有机会下这种手。
那么会不会是刘妈?可她是忠于姜邵离的,若是怀疑刘妈,还不如怀疑姜邵离。季风?怀疑他不如直接怀疑自己那个侯爷老爹。而且,若是有别的人嫉妒米记甜点,通过客栈饭菜投毒害她,也不是不能做到……
“现在一切未明,所以,你还是先不要回客栈去,暂时住在薇园。”
小米点点头:“你也住这里吗?”
姜邵离摇头:“我不便住在这里。”
小米拉着他的手,不舍地望向他道:“可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就能放心了?”
他握住小米的手,右手抬起轻扶她的脸庞。小米以为他要吻她了,便稍许仰起头,微微合上双眸。然而他却没有吻下来,只是对着她瞧。
小米等了会儿,诧异地抬眸看了看他,主动朝着他的唇吻过去。他放开了她,向后退了半步,低声道:“我会每日来看你的。”言毕转身要走。
小米心一沉,瞧他这样子,是看她已无生命危险,就又要缩回他原来那个兄长的位置去了。她急忙追上他,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先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叹口气,低低道:“小瑜……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的心意我也知道,可是我是无法回应你这份心意的。”
小米哼了一声:“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些。”
姜邵离转身,讶异地望着她道:“那你要说什么?”
“离哥哥,你说一个堂堂男子汉,是否该对自己做下的言行负责?”
他眼神闪了闪,看向了别处,没有说话。
小米见他不答,就逼着他回答:“你回答我,该还是不该?”
“应该。”
“那么若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男子亲过了,你说她除了这个男子之外,还能嫁给别人吗?”
“若是没有别人知道,那男子肯为她保守秘密,那么……”
“那么离哥哥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个人杀了人,只要知情人愿意替他保守秘密,他就不是杀人凶手了吗?”
姜邵离摇头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忘了昨晚的事吧。”
“我忘不了,你也忘不了,已经做下的事情,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
他声音突然变冷:“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昨夜只是见你病得太重,你又说得可怜,我一时心软罢了。”
小米气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以你的身手,刚才又怎会被我抱住。你明明心里有我,偏偏要装出这幅样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小怯懦的人。”
姜邵离默然,随后道:“若是能让你感觉好受些,那么就当我怯懦好了。”言毕离去。
小米看着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恨得咬牙切齿,但亦无计可施。她打了几个响指,没见季风出现,不由得站在原地愣怔,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好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摸向自己怀中,取出薇姐第一次给她的白色瓷瓶。
昨夜她过于慌乱,只知瓶子里再也倒不出药粉来了,这会儿她拔出瓶塞后对着光仔细查看,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瓷瓶本身就非常浅,真正能装药粉的只有瓶口那一小段。所以她用老鼠做试验的时候,解药已经几乎用完,却留下了一点点在底部,让她无法察觉瓷瓶其实很浅的事实。
小米慢慢走回桌边坐下。薇姐若是要害她性命,只需昨夜给她第二瓶毒药就行了,姜邵离不知薇姐与她的交易,薇姐完全可以称她是病重不治。
那么薇姐为何要这样做?
她走出房间,沿着走廊绕了一圈,这是一条凹字形的走廊,三面都有房间,另一面则是通向楼下的楼梯。小米所在的房间在凹字形的底部,其余两间房间房门都关着,她也不知哪间是薇姐所住。走到楼梯口,她发现上面还有一层。
她放慢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上了三楼。
三楼亦有三道门,小米依次从门前走过,凝神倾听,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声音。当她从第二道门旁经过时,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屏息静气,将耳朵贴近门缝。
只听姜邵离淡淡道:“小瑜都告诉我了。”
奇怪了,貌似她没有告诉他什么啊?
薇姐笑道:“你别想蒙我。说吧,想问什么?”
擦,原来是套话。路小米你图样图森破!
姜邵离道:“她这次得病,不是被别人投的毒,是她自己服药的吧?而且……卖给她药的人就是你。”
“你别瞎猜,小瑜这次差点就丧命了,哪有自己去服毒的傻子?”
小米听得想哭,她就是薇姐嘴里的傻子。
“小瑜昨夜表现不太正常,到了薇园门口,还未见着所谓的大夫,她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且我刚才说她这次病得蹊跷时,她的反应亦有点奇怪。”
这还不是因为她骗到吻后太开心了嘛,加上到了薇园就有解药,她不由自主地放松精神,忘记了继续扮演重病员。
“小瑜妹妹总是骗不过你。”薇姐轻笑道,“算了,我本答应了她不告诉任何人,但既然你自己猜到了,那也不算是我说出来的。那天她来找我买药,听到是毒药就怕了,还显犹豫,我便知道她是给自己用的了。”
姜邵离没有说话,房中传来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很快小米听见他厉声喝问:“你明知她是给自己用的,为何要卖如此危险的药给她?!”
薇姐声音变得低哑而滞涩:“你先放手。”
房中寂静,隔了一小会儿,薇姐又艰难地说道:“我是骗小瑜的,其实这药并非毒药,虽然让人咳嗽发烧,身子难受,但即使不服解药,三天后自己就会好的。”
“那她为何会咳血?”
薇姐急切地解释道:“我对你说过,她被人投了慢性毒药,这并非骗你而是实情。起初我并不知情,才会放心地给她药,谁知我给她的药与她体内本来的毒有相生作用,激发药性更猛烈地发作,这才害得小瑜差点丧命。这绝非我本意!”
又隔了一小会儿,薇姐才娇声抱怨道:“姜邵离你这没良心的,亏我平时那样待你和小瑜妹妹,下手这么重,弄疼我了,脖子都被你掐紫了……就不能好好问吗?”
姜邵离哼了一声道:“她做事没轻没重,你怎能顺着她胡闹?”
薇姐咯咯一笑:“我是为了你好啊。”
“你是多管闲事。”
“这不是正好,让你明了自己的感情与想法。”
姜邵离突然叹道:“她太痴……”
薇姐道:“你又何尝不痴?”
姜邵离默然许久:“不一样。她是一心要得到什么东西,便不顾一切地要去得到。其实她是否真的离不开我,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你难道就没有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姜邵离低低笑了一声:“惜薇,你呢?”
“我只有这座薇园了。所以……我只有要守住的,没有想得到的了。当然……”薇姐调子一转,“邵离你若是肯就此罢手……”
姜邵离生硬地打断了她:“我不会罢手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又怎能罢手?当年这段情,只有我娘将它放在心上,并为此郁郁而终。而他呢?夫妻恩爱,儿女成**,早就忘了我娘,忘了他还欠着一份永远还不起的债!”
薇姐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伤感的语调道:“你若是真的罢手,也不会是因为我。”
“我不会罢手的。”姜邵离重复了一遍,仿佛要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一般,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没有不顾一切要得到的东西,我的这一生,只是要不顾一切地毁坏。像这样毫无希望的人生,何必去拖累别人?离我远远的,才会幸福,不管是她,还是你……”
薇姐轻轻道:“你自以为是对那个人最好的选择,未必真的是她所要的好。你知道我的过去,当初我求鸿煜休了我,也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不愿,他说宁可死了,也不要和我分开后因此病愈。我那时就下了决心,无论是不是最后会被赶出婆家,只要他还在,无论他是健康还是重病,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是他最后还是……”
她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至今不知道,我那时候选择留在他身边,是错还是对,可是我真的不后悔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
姜邵离默然,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选择,一定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小米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砰砰地敲起门来:“姜邵离!薇姐!开门。”
53回鲁国去
小米在薇姐门外偷听,才知薇姐早就猜到自己要服药装病,而姜邵离也已经发现了她的破绽,听到最后姜邵离仍坚持要报复,她再也忍不住,砰砰地敲起门来。
薇姐来开的门,还笑吟吟地:“小瑜妹妹,找薇姐有事吗?”
小米的视线不由望向她颌下,夏日衣衫领口低,那本来白皙的脖颈上,一道红印显得颇为惹眼。
薇姐仿佛没有看见小米的视线,一点也不显尴尬,拉着她进屋:“若小瑜不是来找你薇姐的,那就是来找你离哥哥的了。”
小米道:“你们两个我都要找。”
薇姐关上门,轻轻笑道:“那小瑜先要找谁?”
小米摸出白色瓷瓶:“薇姐,为何你当初给我的解药只有瓶口的一点点?”
薇姐道:“那可纯是好意,姐姐是怕你装病装不像,若是发现解药的量不对,那时候你就是真害怕了,那样才能骗倒你的离哥哥啊!”
“他不是我的离哥哥。”小米看着姜邵离道。
他从她进门开始就静静地望着她,眸中有看着不懂事孩子的无奈,听到她说的这句话,才稍微动容。
小米继续道:“姜邵离,我一直就没当你是哥哥,我是把你当成自己喜欢的人,而且你对我也不是兄妹之情,你昨夜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到我死的,你说话要算话!不许耍赖!还有,你都亲过我了,不负责可不行!”
薇姐噗嗤笑出声来。
小米暗恨,这段话本来开篇挺义正辞严的,被薇姐这么一笑,肿么感觉就变成了小孩吵架的腔调呢?
姜邵离听小米把他亲吻她之事说出来了,微显窘迫。
薇姐瞧见他的神情,笑得更厉害:“原来山盟海誓也发过了,亲也亲过了,那还敢耍赖不负责任吗?那不是和你亲爹一样薄情寡信了吗?”
姜邵离面色一冷:“没听过一句话吗?有其父必有其子。”
小米道:“那你还凭什么去报复他?”
他不再望着她,看向房中某处,墨眸中恨意深浓:“就凭我娘含恨而死!”
小米一时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儿后道:“好,我支持你报复他!我助你。”
他冷哼一声:“小瑜,你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你在,我不放心。”
小米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说得是谁啊?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谁让人不放心了?人家这么聪明伶俐、有勇有谋、机巧擅变……泥垢了!
咳咳,好吧,虽然她失败过几次,但那都是时运不济造成的命运悲剧,不能怪她路小米啊!
姜邵离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我接下来所要做的事,对你来说太难也太危险。”
小米急道:“危险就不要做啊!放弃报复吧!何苦要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去冒险?”
“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娘。”
“可是你娘难道不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吗?难道她会希望你去报复自己的爹,还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吗?为了你娘放弃吧!”
“不可能。”
“那么,为了我放弃报复吧!”
“那就更不可能了。”
小米失望之极:“对你来说,是报复他比我更重要?”
姜邵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
小米气得手抖,转身就走。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她要回鲁国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与适应,她相信自己能扮演好应含瑜的。以她现在这副容貌与身材,以及被侯爷宠爱的侯府嫡女的身份,要找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何必在他这棵躲来躲去,死活不让她挂绳子的树上吊死?
小米径直往楼下去,薇姐追上她:“小瑜,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鲁国。”
薇姐一把拉住她:“即使要回去,也等你体内的毒完全解了之后再回去。”
小米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薇姐:“好。”
薇姐微笑道:“那才对嘛。走吧,先回房去。”
小米跟着薇姐上楼,却见姜邵离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她冷冷道:“放心,我在这里养好身体就回去,再也不会缠着你。”
他亦冷声道:“那是最好。”
小米捏紧了拳头,愤然回房——
那位蒙着面纱的大夫原来就住在小米隔壁,每天早晨小米去她房里,她替小米搭脉开药。小米好奇她的经历,找话题与她闲聊,但她回答极少,且言简意赅,每次搭完脉就以“好了。”两字收尾,示意小米可以走了。
连续五日,虽然天天见面,但小米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好说歹说用无法称呼她为由,也只问到她姓柳。
这天,小米趁着大夫替她搭脉,又问她:“柳姐姐,你的医术真的是雁南最好的吗?”
“不知道。”
“那你是跟谁学的医术啊?”
“我娘。”
“你娘也是大夫?”
“你体内余毒已经排清,这个方子主在调理。”这位柳大夫转身开方,交予婢女,“之后五日注意休息便可,不用再找我看了。”
小米诚挚地对着柳大夫行了个礼,然后说道:“柳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小瑜即使活下来,也无法这么快就好起来。”小米在这古代总算享受上一回免费医疗服务,这声谢谢说得由衷。
柳大夫并不说话,唯一露出的双眸中有些微暖意。
小米知道她不喜人打扰,道完谢后便离开她的房间——
小米这几日只能在薇园养病,过得真是郁闷无比。刘妈一直陪着她,但不管小米如何召唤季风,都看不到他出现,甚至其他暗卫也都被拦在了薇园之外。想来薇姐手下亦有不少得力之人,但小米上一次来薇园时,薇姐却放了季风入内。小米猜测不让季风和他手下进入薇园是姜邵离的意思。
她很想当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是她又不想见他。
小米找薇姐偿还药钱,薇姐却拒绝了,她说:“那药害得小瑜妹妹得了场重病,姐姐哪里还好意思收妹妹的钱呢?”
小米摇头:“那是有别的人要害小瑜,不是薇姐的错,当初说好,若是药有效,便要付钱的。”
薇姐若有深意地笑道:“可这药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不是?”
小米愣了愣,神色黯然道:“那不是药出了问题,有些事强扭不来。”
不论如何,薇姐总是不肯再收药钱,小米只得道:“那薇姐我便不与你客气了。”
薇姐笑道:“小瑜你就不该和姐姐客气的。”——
虽然决定了要回鲁国,米记甜点却让她不舍,好不容易经营到现在的地步,在雁南城内也算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这一走便前功尽弃了。
然而当日她在气头上时,说了要回鲁国,如今再要留下,不是让他看不起?可别让他以为自己对他还有什么念想似的。
米记甜点开张前的投资,并未完全用去,加上这个月所赚的利润,堪堪是不赚不赔,她若是还给邵晋辰,也不算欠他的钱,但她总觉得这件事做得不地道。
小米这几天一直苦恼此事。
直到十日后,她才第一次见到姜邵离。他并不进门,站在门外道:“明日出发,我让刘妈护送你回去。”
小米生硬地回绝:“不用,我自己会走,而且不是明日走。米记甜点不能就这么丢着不管,我还要在雁南留几天,好把甜点专柜的事情处理完再离开。”
“米记甜点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你不用再考虑这些事,只需上车离开就行。”
小米一听急了:“你怎么打点的?就这么直接关了?你让我怎么对邵公子、谢老板交待?”
“邵公子那里的钱我替你还了,他知道你病了,要回鲁国去养病,很体谅地要我转告你,注意保重身体。至于谢老板那里,他本来也不曾有过入股,米记为他的饭馆带来了不少生意,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我的冰箱呢?还有那些做甜点的工具模具食材调料……”
“都在楼下。”
小米急忙跑到底楼,她的东西都堆在一间偏房内。
姜邵离在她身后道:“这些东西你都要带上路?”
小米愣了好一会儿,用极低的声音喃喃道:“不要了……都不要了……扔了吧!”转身时,她没忍住眼泪,低头冲出了房间,匆匆奔回二楼,把门用力关上,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日清晨,小米起床后就没开过口,梳洗之后看着刘妈收拾东西。一会儿有人敲门,刘妈去开了门,小米看了眼门口,见进来的是薇姐便站了起来。
薇姐看了眼房内:“东西都收拾好了?”
“也就是几件衣服。”
“小瑜,你那个冰箱……”
“那些东西,薇姐如果觉得有用便留着,如果觉得没用就都扔了吧。”小米精神不振地说道。
薇姐点头,随后道:“车都备好了。”
“那就走吧。”小米径直下楼,刘妈在她身后轻轻地关上房门。
薇姐一直把小米送到薇园门口。薇园所处非常幽静,且所在的街道一头封闭,所以除了特意来薇园的车马除外,门外的街道没有闲人经过,街道两边遍植高大树木,一辆车行租来的马车停在树荫下。
小米唤了声季风,她这么多天没法联系上他,但他应该就在薇园附近。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季风从一棵树上跳下:“九**。”
小米道:“我们要回鲁国了,你可需准备一下?”
季风并无意外神情:“回**,离少爷已经吩咐过属下了,属下可以立刻出发。”
听他提起姜邵离,小米不由自主地向四周看了一圈,却没看见想见的人,视线最终落在薇姐身上,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薇姐,小瑜在雁南期间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如今却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只能说一声谢谢。”
薇姐笑着轻拍了她一下:“真当我是姐姐的话,就连谢谢都不要说,以后若是我在雁南呆不下去了,便去鲁国找你,小瑜管不管你薇姐?”
小米点点头,郑重道:“一定管,小瑜一定把薇姐当成上宾招待,住多久都行。”
简单地告别之后,小米叫季风与刘妈一同上车。马车驶出薇园所在街道,便一路向东出城。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9:05 AM
54搭档碰瓷
在出城的路上,小米对季风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咳血?”
季风看了刘妈一眼,没有说话。小米知他不了解这几天薇园内发生的事情,便解释道:“姜邵离已经知道我向薇姐买药装病之事,不必瞒着刘妈。”
季风点头,随后又有些不明所以:“九**咳血不就是因为服了那药么?难道另有缘由?”
小米低声道:“本来我服了药之后,不会那么早就开始咳血的,但是是由于住在芙蓉客栈时,有人一直在向我投毒,慢性的毒药,所以药性相生之后,让我提早咳血。”
她看向刘妈:“这些天姜邵离有没有查到是谁向我投毒?”
刘妈皱眉摇头:“没有查到,所以少爷才急着让仆妇送九**回侯府。”
小米冷哼一声:“他岂是因为找不到投毒的人才要送我走,他从一开始就巴不得我离开雁南。”
刘妈不做声了。
季风道:“九**是否要属下派人回雁南调查,是何人投毒?”
小米带着气道:“再也不回雁南去了,还有什么好查的。但接下来的饮食就不能随意了,我可不想再次被人投毒,死的莫名其妙的。”
季风应道:“是,都怪属下以前疏忽,以后**的饮食,属下都会命人监看着,不会再给任何人以可乘之机。”
小米对季风招招手,示意他把头伸过来,随后将声音压得极低后问道:“季风,你的部下,全都忠实可信么?”
季风闻言微微一愣:“九**身边的暗卫是经过侯爷亲自挑选的,全都是身家清白、忠实可靠的。”
小米低头不语,默默思索。
季风想了一下后道:“那么九**以后的饮食都由属下盯着吧。”
“不。”小米看向刘妈,“刘妈,我觉得由你盯着才合适。”
刘妈道:“本是由仆妇盯着最好,但仆妇还肩负着安全护送九**回侯府的任务,不得擅离**一步,所以……”
小米冷冷打断她道:“是肩负着押送我回鲁国的任务吧?”
刘妈默然,随后叹了口气,脸上显出非常难过的神情:“九**,您对少爷是好意,可是您和少爷的事,侯爷是绝不会同意的……再说这回少爷在雁南谋划的事,别说是您想劝少爷,我和刘伯又何曾劝得少过了?但少爷他自小就是那样,只要他打定了主意,是任谁都劝不动的。”
小米本来因着姜邵离,心中有气,便对刘妈冷言冷语地讽刺,待见刘妈说得真挚,也颇动容,想刘妈自姜邵离小时候就照顾他,与他之间应该并不是简单的主仆情谊,或可称得上情同母子。她突生一个想法,对刘妈道:“那么你就该现在偷偷返回去,与刘伯里应外合,暗中破坏他的报复计划。姜邵离只知你在送我回国途中,绝想不到是你破坏的。”
刘妈讶然看向小米,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摇摇头:“不成。”
“怎么不成了?他现在是被仇恨迷住了心窍,要是像这样下去,就算是报复成功了,可自己也绝对落不到好,甚至可能会毁了自己一生。刘妈你既然也不赞成他的计划,就不能一味地听从他的命令,那叫愚忠,不是真的忠诚。”
小米越说越热切,刘妈却只是摇头:“仆妇现在只有一个任务,便是护送**。”
小米气道:“我一片好意,你却以为我只是为了支开你吗?你是怕自己离开后,我也回雁南吗?你放心好了,回去也叫姜邵离放心好了,我说了不会再缠着他,就绝不会再去见他!”
“仆妇不是这个意思。”
“哼!”小米取出一本话本来翻看,看了几页却只觉心浮气躁,根本看不进去任何字。她掀帘望向车外。
这会儿马车已驶出城门,雁南城东郊的景色小米在寻找牛乳的时候看过,想到那时自己的努力,如今全都付之东流,不由得对姜邵离更生怨意。她恨恨地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的景色。
小米先前想要说服刘妈回去,是因为她不想在回鲁国的路上日日见到刘妈,只要一见刘妈,就会想到那个油盐不进,固执到十头牛都拉不动的魂淡,那就是一肚子的火。这要是天天都一肚子火,绝壁不利于心理健康啊,所谓气伤肝不是吗,怕是不等她回到鲁国就会得肝病了——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她们到达了一个小县城,因距都城雁南不远,城里颇为热闹,最中间的一条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夫怕碰到行人,驾驶得小心翼翼,马车速度变得极慢。然而世上之事往往如此——越是怕出事,就越会出事,马车行至街口时,意外撞到了人。
小米听到车外有大叫与怒骂声,随即发现本来就极慢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大声道:“不能怪我们,我们车已经很慢了,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才……”
小米皱眉道:“刘妈,你去看一下,若不是什么大事就给他点钱打发了。”车速如此慢,就算撞到了也不太可能会重伤。
刘妈犹豫着不愿下车。小米垂头,那魂淡还真是交待过刘妈要寸步不离地“押送”啊!
车夫还在与那被撞之人吵闹不休,小米拎起裙摆下车,刘妈也赶紧跟着下了车。小米心中冷哼一声,看向躺在车前地上那人。
地上是个偏瘦的中年汉子,衣着普通。他抱着小腿,满脸痛苦神情,哼哼唧唧地叫着:“撞死人啦,撞死人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与打扮的,揪着马车的车辕不放:“撞了人就想跑?门也没有!”
他一见小米下车,马上换了副表情道:“张十三,大**心善,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她一定会给你看伤养伤的钱的。”
一看就是搭档碰瓷的,还是很没水准的那种。
小米本来还想给点小钱息事宁人的,但看到这种人就不想让他小人得意,她走过去看了看地上那个瘦汉子:“你是伤了哪里?”
瘦汉子哼唧道:“腿啊,腿断了,站不起来了。”
站着的汉子道:“大**,你看他裤子上全是血,赶紧给我们点钱去治伤吧。”
小米冷冷道:“腿断了就流这么一点点血?血的颜色还这么黑,是提早预备下的吧?”
站着的汉子眼睛一瞪:“大**这是准备赖了撞人这回事儿?”
小米这几天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正好出气在这两个无赖身上,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对刘妈道:“拿一锭银子给我。”
接过刘妈递来的银子后她对那站着的汉子道:“你把他裤腿撩高,若是他真的腿断了,我这锭银子就赔给他看伤。若是他腿没有断的话……”
那汉子看到这一大锭足有五两的银子,眼睛都快直了:“怎,怎样?”
“怎样?那我就让人替他把腿真的折断了!”
地上的汉子闻言瑟缩了一下,看向小米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再看向自己的碰瓷搭档。站着的汉子死撑着道:“大伙儿可看见了,有钱人欺负穷人,撞了人还要打人!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此时,刘妈在小米左侧,季风则在她身后。小米看了眼刘妈,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她把右手放在背后,向季风做了个拦截的手势,再指了一下刘妈的方向,然后走上几步,对那站着的汉子道:“你撩高他裤腿,给大伙儿看看。若是真的断了,我就把这锭银子给他,决不食言!”
那站着的汉子愣了一下,朝着地上的瘦汉子慢慢走去,作势弯腰,却是拉起他来,向外跑去。这会儿周围早就围了一圈打酱油的围观**众,这两人拼命推挤开人**,狼狈之极地跑了。
小米喊着:“别跑!”一边穿过这两个无赖推开人**形成的空隙,追了上去。
刘妈急道:“九**,别追了。”正要拦住她,眼前灰影闪动,凝神一看,是季风拦住了自己,顿时明白了瑜**这是要甩开自己,脸一冷就出掌击向季风。
季风目的是拖住刘妈,并不与她正面相搏,退半步侧身让过她这一掌。刘妈掌击变抓,抓向季风咽喉,迫他又退了半步,便不再顾他,运起轻功大步去追小米。
季风伸腿横踢刘妈膝盖,刘妈不得不横移一步,让开他这一腿,速度一滞,便被季风缠上。
围观**众本来见碰瓷的跑了,想着今天的热闹算是看完了,正欲散去,却没想到事态突然有了新的变化。这车上下来的三人,居然一个跑了,另外两个则打起来了,这两人看动手的架势还都是会家子。
众人都觉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这热闹忒好看,回去可与街坊们大摆龙门阵了,于是便又提起精神来围成一个圈子看打架,看到精彩之处,还会大声叫好。这会儿刚好路过,不知道事情前因的行人,还以为圈子里有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再说小米,她追着那两个碰瓷的无赖跑了几步便转弯进入横向的街道,快速奔出两条巷子后停下步子,打响指喊来暗卫副队,一指前面茶馆道:“叫季风到这里与我汇合。”
副队领命而去。小米喘了几口气,擦去额头跑出来的热汗,缓步走入茶馆:“茶博士,二楼找个包厢,上壶好茶。”
55季风醉了
小米在茶馆包厢里坐了会儿,听着先生说书,茶博士上茶的时候,季风到了。
“刘妈呢?没有跟上你吧?”
“没有。”
作为暗卫都受过隐匿踪迹的训练,因此虽然单论武功,刘妈比季风高了一筹,但抡起追踪,季风却能轻易甩掉刘妈。
小米点点头,招呼他坐下喝茶。季风渐渐习惯了小米平时不分上下的这种做法,现在与她同桌已经不会拘谨。
说书先生说得精彩,茶馆里时有阵阵笑声响起。小米耳朵里听着说书,心思却全不在上面,她默默思忖,刘妈一个人,无法在这整个县城里找她,所以一定会推测她可能去的地方。她现在没车没马,要上路就先要去车马行租车。
“季风,你找个刘妈没见过的人去车马行守着,若是刘妈去问过这会儿有没有人租车,等她走后跟着她,看看她都去了哪里,若是她离开城里,我们就租了车走。”
“是。”
既然还要坐一会儿,小米便又叫了些茶点来吃。刘妈若是在这里找不到她,肯定以为她会回雁南去。等刘妈赶回雁南,通知姜邵离,差不多就要一天之后了。再等姜邵离发现她其实没有回雁南,至少还要一天半到两天时间。而在那之前,她已经离开这个县城有三到四天的路程了。
应该要派人送封书信给他,告诉他自己会回鲁国去的,让他不要再来找了。
但若是她不送书信告知,他就会亲自来找她吗?有一瞬间,小米想留在这里,等他来找,若是他真的来了……
小米摇摇头,自嘲一笑,来找了又如何,还不是再命刘妈押送她回鲁国。她还不如自己早点回去呢!
隔了不久,季风收到消息,刘妈从车马行出来后便匆匆离开县城,回的就是雁南方向。而马车也已经租来,此时正停在茶馆门口。
小米起身:“走吧。”——
天黑前,小米到达一个驿站,订了间房住下。
吃晚饭时,她叫了季风一起吃。季风一如上次般,几分钟之内就迅速解决战斗,接着便毕恭毕敬地坐在一边陪着。
小米扶额,她本就是觉得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胃口才找季风陪,他却这么快就吃完了!尼玛这叫陪吃饭吗?这叫你吃我看好不好?
她扬声道:“小二,上酒,要好酒。”
小二提着壶酒过来了。小米一指季风:“给他倒一杯。”
季风急忙摇手:“属下不能饮酒。”
小米指着自己面前让小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就当陪我喝呗。”
季风解释道:“属下是不可以喝酒的,身为**暗卫,肩负护卫**安全的责任,喝酒会误事。”
“暗卫又不止你一个,白天你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就让其他人值班吧。”
季风看向小米,还想说什么,小米只觉他的眼神带着同情之色,让她难受,阻止他说下去:“别说了,喝点酒,再吃点菜,这就是你今晚最后一个任务,吃完去睡觉!”
小米虽叫了好酒,但这样的驿站能有什么好酒,所差只不过是掺水的多少,以及酒味是否发酸而已。她知道原身不善饮酒,所以即使这酒比她在璟亲王府喝的那一杯要淡了许多,她还是喝得很慢。她不想喝醉了,那天晚上喝醉了有腿可以枕,今晚可没有。
她一手撑头,一手举着酒杯小口啜饮,看着对面的季风。原来他不是不能喝,他根本是沾酒即醉。只是喝了一小口,他就满脸通红了。
小米指着季风哈哈笑道:“原来你酒量比我还浅。”
季风的脸更红,也不知是已经醉了还是被小米笑得不好意思,他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小米忍着笑,指指酒壶:“再喝点。”
季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三杯酒尽,他双眸一闭,脑袋一垂,向前扑倒在了桌上,额头敲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小米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得周围吃饭的旅人都侧目看她,她亦不理,兀自大笑。笑够了,她放下酒杯,抹去眼角迸出的一滴泪水,指着对面醉倒的季风对小二道:“二楼还有房间么?再订一间,你扶他上楼休息吧。”——
夜里,小米做起梦来。那个深夜,她在摇晃的马车里,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一面咳着血,一面要他吻她。
后来他便真的吻她了,他的唇瓣湿润而柔软。起初他很轻,小心翼翼,随着她热切地回应,他也逐渐热情起来了。他们的吻混着一丝血腥味,那是沾在她的唇上的血,这种味道让这个吻变得奇特而难以忘怀。
他一面亲吻着她,将舌尖探入她口中,一面将手放在她腰间,试探着向上摸索,渐渐抚上她胸前高耸处。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握住那处丰润柔软,却只是僵硬地捏了一下……
小米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真的有个男人伏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一只手还放在她胸前抚弄着。她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但身上伏着的那人察觉到了她已经醒来。不等小米反应过来放声尖叫,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便迅速地跳了起来,两步就从窗口跃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米从床上坐起,手按胸口,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口,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刚才那人的动作以及那暗色的身形,看上去是如此的熟悉。她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该不该叫出他的名字——
这之后,小米没能睡着,也没敢睡着。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她便下床梳洗。对着镜子时,她傻了眼。昨日甩开刘妈的后果之一便是这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靠她自己要肿么梳才能梳的起来啊!
小米拿起木梳,照着记忆中刘妈的手法,尝试着为自己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鬟。梳完之后,她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决定,拆了它!
最后小米给自己梳了个马尾,并暗自决定,到了下一个市镇或是县城,她就要去买个梳头丫鬟来。她还需要买更多衣物。甩开刘妈的后果之二,便是她所有替换衣物都被抛下了,昨日下午离开县城时,她买了两件替换的衣裙,但仓促之间没有时间好好挑选,鞋袜之类的小件亦没有买全。
待她梳完头,起身看向窗口,犹豫了几秒是不是要叫他,随后还是下了决心:“季风。”
季风并未出现,小米再叫了一声,出现的是副队:“九**有何吩咐?”
“季风呢?”
“回**,队长昨夜喝醉之后就在房里休息,到现在还没起来。”
小米略有意外:“叫醒他,要出发了。”
“是。”副队转身欲离。
“等等。”小米叫住了副队,“若是季风还有宿醉,让他上车。”
“是。”
隔了一会儿,副队来报:“九**,队长他不在房里了。”
那么昨夜那人果然是季风了。也许他觉得没脸面对自己所以又躲起来了?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属下不知。队长没有交待过。”
小米想了一下:“我们先行出发,他可找得到我们。”
“属下会在路上留下暗记。”
“那好,走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小米都没有见到季风,她喊了几次副队,问他季风可有出现,回答都是否定的。一直到这天晚上,季风始终都没出现。
小米叫来副队:“你仍然不知季风去向?”
“回**,属下不知,属下自昨晚起就没有见过队长。”
小米有些担心起来,即使愧意再深,季风也不像是这种毫无责任心的人,离开前必要的交待肯定会做。就如前一次她推倒他抢药时,他即使消失了一段时间,也还对副队说过了是去“办其他事”,且过了一夜之后就主动联络自己了。
她对副队道:“你派两个人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见到他之后命他立刻回来见我。”
“是。”副队离去。
小米吃完饭回房后,随手翻了几页镇上书店买的话本,觉得内容无趣之极,加之昨天后半夜她其实没有睡,所以很快有了睡意,就早早地歇下了——
路小米从香甜而沉静的睡梦中醒过来,习惯性地不睁眼就翻身,再睡上一个回笼觉才是最美的事情。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样子……
尼玛这段与第一章一模一样的开场白是肿么回事?!
小米睁开眼便瞧见床顶,而且同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分别被捆在了四角的床柱上。你妹啊!这是又穿了一次吗?还是一模一样的初始任务,求生逃脱神马的来一次就够了啊!拜托,穿越大神请你有点新意好不好?!
小米试着拽了拽右手,叹了口气,至少这次捆绑方式不一样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房内点着灯,也不知是她入睡时的那夜,还是已经过了一天了,房间狭小,与客栈房间布置完全不同。小米用力抬起头,看向自己身上,这才松了口气,她穿的衣服还是晚上入睡时穿的宽松寝衣,且还算整齐干净。
她没有穿越第二次,那么是谁迷昏了她,接着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屋子里捆绑起来了。
房间里没有人,小米试着用力拉扯了几下捆住手脚的绳索,还是放弃了,现在这种捆绑方式,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解开自己,不如省下点体力,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说到体力,小米突然觉得饿极了。
56一心占有
小米考虑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四肢被绑,动弹不得,床的周围没有可以帮助自己逃脱的硬物,外加腹中饥饿……
她开始大叫:“谁在外面?给点吃的。”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米努力仰起头来,看向门口方向。进来的只有一个人,是暗卫队的副队长。
小米用右手对着他比了个竖起中指的手势,重新躺回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都快过了,瑜**饿了?”副队问道。
“饿了。”已经快要九点了,她从昨晚起到现在,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难怪会饥肠辘辘。
“瑜**想吃什么?”
“随便,不要太难吃就行。”
副队出了屋子,少时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坐到床边,取出一个冷了的包子送到小米嘴边。小米大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发现是肉包,咽下之后喃喃道:“幸好。”
副队讶异道:“什么幸好?”
“幸好是肉包不是菜包。”
副队笑了一下:“属下知道瑜**的口味。”
小米对他随便弯了一下嘴角:“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副队恨恨道:“属下的名字**应该知道啊。”
小米心道,原身或许知道,或许听过之后就忘记了,反正我不知道,你在原书里就是个出场不超过三次,台词不超过五句,每次都以属下自称的打酱油角色。
“属下姓许,名建仁。”
“噗!”小米把一口未及咽下的包子都喷了出去,喷了副队满脸的包子沫。许**,他爹娘起名字有没有动过脑子啊?
许建仁脸色阴沉地望着小米,他其实长得不算难看,只是此时他那种扭曲的表情,加上一脸的包子沫让他显得丑恶而滑稽。他将她吃剩的半个包子扔在地上,用手掌擦去脸上的包子沫:“瑜**,你或许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小米心中一凛,硬着头皮道:“不如你解释给我听一下。”
许建仁缓缓道:“这里是个山中小屋,若无我带路,没人能找到这里。”
小米慢慢咀嚼着他这句话的背后含义,突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一般,有着极为不好的预感,她急切地问:“那季风呢?你把他怎样了?”
许建仁俯身,他的脸离小米不到一寸的距离,突然他咧嘴一笑:“瑜**不妨猜一下他怎样了。”
小米心中满是恐惧,她隐约闻到了许建仁身上有着一股血腥味,骇然瞪着他道:“你,不是杀了他吧?”
许建仁扬眉得意道:“瑜**是闻到了血味吗?你猜得没错。只不过我现在身上的血味,不是季风而是护卫队剩下的三个人的。季风在前天晚上就被我杀了,一刀入心。”
小米心中一痛,若非她前晚硬叫他饮酒的话……
她怒视着离自己不足一寸的这张丑恶面孔:“你为何要杀了他?为何要绑我在这里?”
“傻问题。”许建仁笑道,“瑜**在雁南就做了不少傻事,如今这么清清楚楚地形势摆在面前,你还要问为何,实在是傻到极点。”
小米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她突然心中明悟,大声问道:“那晚溜到我屋里的人是你?”
“没错。”
“那么在雁南,在我饮食中投毒的也是你?为什么?你既然要囚禁我,先前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
“那毒药到了一定的量之后便会发作,不会致人死命,只会让人神志不清,分辨不出身边的人是谁。你一直呆在雁南不肯回鲁国,季风又向来谨慎,我只有用药。本来那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你服药装病,瞎猫逮住死耗子,就此发现了我下的毒。回鲁国的这一路上,季风变得更为谨慎,本来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前晚你硬逼着季风喝酒,真是天赐良机!”
小米一颗心直沉下去,如他所说,这里如此隐蔽,而所有的护卫除了被她派出去寻找季风的两人,其余的都被他杀了的话……
小米看向许建仁的眸中不由得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见了小米现在的神色,许建仁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明白了吧?”
小米转头不去看他,亦不想回答他。
许建仁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手中拿着那半个滚落在地上,沾满尘土的包子:“想吃吗?”
小米瞪着他不说话,她又不是饿了三天的人,这么脏了她怎么可能会想吃啊?
许建仁继续道:“你求我啊,求我就给你吃。”
小米抬起头看了看他手中脏兮兮的包子皮,低声嘟囔道:“里面都没肉了,我不要吃了。”
许建仁没想到小米现在还挑三拣四的,气得笑了出来:“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挑挑拣拣吗?你以为现在还能继续当你的瑜**吗?”
小米振振有词道:“一样要求你才能吃到,我当然要挑有肉的吃啊,不然岂不是很吃亏?”
许建仁将包子皮往地下一扔,回身又取了一个肉包子:“那你求我啊!”
“我求你了你就一定给我吃吗?”
“那可就不一定了。”
“那我干嘛要求你?如果你承诺只要我求你就一定给我吃肉包,那我才可能答应不是吗?如果我求了你,你却不给我吃,那我还求你干嘛?你到底会不会给我吃包子?”
“那……”许建仁噎了一下:“如果你求我,我就给你吃。”
“求你。”小米干脆利落地说道,好女不吃眼前亏嘛。
许建仁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他本就是要耍弄折辱她,没想到她却把“求你”二字说得毫无羞耻之感,反而让他生出了被耍弄之感。
小米想了想,扮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哀声道:“求求你……是这样么?”
许建仁将包子用力捏碎后往地上一扔,冷冷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将沾满油腻的手掌用力在小米的脸上抹来抹去,看着她左右扭转脖子,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手,脸上因此露出嫌恶的表情,终于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现在就是个任我玩弄的人偶,只有顺着我的意,让我高兴,才能让你自己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
小米对他笑了笑:“那你要我怎么顺着你的意让你高兴呢?”
许建仁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缓缓地说道:“女人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让男人高兴呢?”
小米被他的油腻的手抚摸,只觉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强忍着恶心,对他微笑道:“你喜欢我?我只是以前不了解你,也许你待我好一点,我也会喜欢上你啊。”
许建仁没理她,他的手径直抚上了她的胸口,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小米心砰砰狂跳,却只能强自镇静,她不想示弱,何况此时示弱也无用,她更想寻机逃脱。许**一心想占有她,她也只有先顺着他才能等来机会。她媚声道:“**哥~”
许**听她叫“**哥”只以为她是在叫建仁哥,心中愉快。
小米心里不知骂过多少遍**了,脸上却越发温柔地笑着:“这种事要女子配合,才能得到极乐啊。”
许**道:“那你配不配合我呢?”
小米委屈得要哭:“你武艺高强,掠了我来,这里又是在人迹罕至的山中。我早就死了逃出去的心,也只有跟着你,顺着你才有活路。你今天这样对我,我也没法嫁给别人了,只有好好服侍你,配合你了。”
许**淫猥地笑着:“那你要怎么配合我呢?”
小米对着床柱努了努嘴:“你绑着我,我要怎么配合呢?”
许**冷笑一声:“你是想骗我解开绳子,你好趁机逃走吗?”
小米道:“我一个弱女子,抡打,打不过你,论跑,跑不过你,你解开了绳子,我也没法逃走。”
许**有些意动。他坐在床侧,小米将右腿移了一点,蹭了一下许**的后臀。许**喘起了粗气。
小米赶紧加了一把火,抛了个媚眼给他:“你不想试试吗?**哥~~”
许**咽了一下口水,解开了绑着小米手腕的绳索,涩声道:“小,小瑜……”
“嗯?”小米用手撑着从床上坐起,娇声道,“还有脚上的绳子呢?”
许**却只解开她一只脚:“这就够了。”
够你妹啊!小米心中骂他**千万遍!**前面再加一个死字!
许**握着她的脚踝,慢慢地摸着,又满脸陶醉地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小米只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分明是个恋脚癖的变态啊!
小米试图把脚抽回来,许**却牢牢握住不放,反将她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小米不由得往后摔倒在床上。她惊叫一声,然后埋怨道:“(死)**哥,你这么粗鲁,人家都被你弄疼了……”
许**放开了她的右脚,伏在她身上就要低头亲上她的嘴唇。小米急忙用手挡住他的嘴:“别急呀……”
谁知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米的掌心。小米只觉一阵恶心,脸上的笑容亦变得勉强起来,真想收回手掌,偏偏她不能。
许**脸上浮起得意的神情,仿佛是抓着老鼠玩弄的野猫,他并非不知小米用尽了心思只是想逃出这里,然而不管她怎样耍花招,也是逃不出他的掌心的。让她心存希望,然后再让她的希望破灭……山中时日长着呢,他可以一直玩下去,直到厌倦为止。
小米看见他的眼神,心猛地一沉,他并非她原先所想的那样愚蠢,既然能当上暗卫副队,那也不会是单纯四肢发达的莽汉了。虽然她仍然不曾放弃希望,然而如今看来,想要不做出任何牺牲就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在心中低低叹了口气,最低限度要保命。
小米抽开挡在他嘴前的手掌,浅笑着将他推倒在床上:“别急嘛,让人家来伺候你。”
许**淫猥地笑着:“好啊,如果你伺候得好,等会儿爷也伺候你,让你舒服舒服。”
小米自动屏蔽了他后面半句话,拼命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肉文,那些个妃子是肿么伺候皇上的?还有**女子是怎么做的来着?貌似有用手撸的,还有用舌头舔的……
她去解许**的裤带,双手却因紧张而抖得厉害,解了半天都没解开来。
许**先前已经兴起,见她始终解不开裤带,等得不耐,翻身将她用力推倒在床上,压着她的双肩笑道:“还是让爷来伺候你吧!”
小米吓得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9:21 AM
57寻找季风
小米被许**压在床上,不由吓得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
许**理也不理她,低头撕扯她的寝衣。
窗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小米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窗口方向,就看见了一扇窗户以极快的速度从身旁掠过。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一扇窗户飞进了屋子。
窗户“砰”的一声撞上了房门,落在地上,散成一堆碎木条。
许**反应奇快,从小米身上跳了起来,蹿向门口。
小米呆了一呆,转头看向此时已经没有窗户的空荡荡的窗口。
窗外跃进一个青色的身影,飞掠到门前,一把攥住已经打开房门正要夺门而逃的许**左臂,将他拽得转过身来,同时一掌击向他胸口,只听骨骼碎裂声响起,紧接着青衣人飞起一脚将他横踢到屋子一脚。
料理了许**之后,那人奔至床前,将绑住小米脚踝的绳索拉断,见她未受伤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小米不及反应,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那个穿着青色深衣的男子解□上的深衣,裹在她身上。接着他俯身看着她,低声问道:“小瑜,你没事吧?”
小米摇摇头,接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这许**对我下毒,还掠了我来,要,要……”
他将小米从床上抱起,轻轻搂住她,好像安慰小孩子一般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小米死死地抱紧他,哭得越发厉害,一边哭一边骂他:“魂淡,魂淡!都是你不好!谁让你不要我!谁让你非要叫刘妈送我回去!”
他亦将她抱紧,在她耳边喃喃道:“是我不好。”
小米越哭越恨,想起之前所受的折辱与惊吓,一低头咬在他肩上。
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任她咬着。小米用力咬紧,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咬得太重,急忙松了口,但也不想道歉,只觉他是活该!她依旧勾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说话。
他抱着她跃出窗外,运起轻功向山下而去。
小米突然想起被他们留在房内的许**,把头抬起,怒视着他道:“那个许**呢?你就把他丢在那儿不管了?”他杀了季风,囚禁她,还想强了她,她要这**死一千遍一万遍!
姜邵离眸色暗沉:“刘伯会处理他,不会让他轻松死掉的。”
小米恨恨道:“带我回去,我要看着他吃苦头。”
姜邵离低头看着她,淡淡道:“你不会想看的,会做噩梦的。”
小米闻言却两眼放光:“刘伯会怎么处理他?活剐?还是切了他手脚?”说到会做噩梦,她就想起了在现代经常看的恐怖片,这种场面已经吓不到她了。
姜邵离见她如此神情,讶异地扬起眉头,随即无奈问道:“你要哪种?”
小米恶狠狠地说道:“两种都要!”
姜邵离摸出一支细长竹管,放在口中吹响,长长短短地数声之后,山上远远地传来一声短促的竹笛声呼应。他看向小米,微笑道:“如你所愿。”
小米亦对着他笑了一下,随即脸一板:“放我下来。”
姜邵离意外地停了脚步,将她轻轻放下地。小米看也不看他,站稳后转身就往山下走。
“小瑜……?”
小米知道他跟在身后,冷冷道:“姜公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没有银钱可以酬谢,只能说一声谢谢,还请姜公子见谅。”
“小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米低头赶路:“我哪有生你的气?我在雁南就已经说过再也不见你了,如今只是遵守诺言而已。姜公子就不要再送了,我自会回鲁国去的。”
身后那人默默不言,但小米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抬头看向前面的山路,正值夜深,月如细钩,月光浅淡晦暗,稍远处的山路便隐在树影里完全看不清楚。她猛然站住,然后转身向着他走去。
姜邵离亦止步,静静看着她走近。小米走到他身前,看也不看他地从他身边走过,一路向着山上而行。她要去问许**季风的下落,即使季风真的被他杀了,她也要找到季风的尸体。
他跟在她身后,亦不开口问她回去做什么——
刘伯听到屋外步声,出来查看,见小米与姜邵离以及刘妈三人回来,讶然问道:“少爷?”同时向着小米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里面场面血腥,可以让瑜**入内看见吗?
姜邵离轻而缓地点了一下头。刘伯便把门口的路让开了。
小米冷着脸进屋,见许**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左右两臂都折断了,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她暗觉解恨,但紧接着她闻到了屋内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屎尿的臭味,这种味道让她差一点吐出来,急忙转身奔出了屋子,脸色煞白的吸着气,好让胸腹间翻腾的欲呕的感觉平息下来。
姜邵离伸手轻抚她后背,小米却往前走了半步让开,刘妈上前扶住小米。姜邵离将举在半空的手收回,低声道:“还是走吧,剩下的事让刘伯料理。”
小米深深吸了几口林间清醒的空气,感觉好受许多,她缓步回到小屋外:“刘伯,许**可还清醒?”
刘伯道:“回九**,他已经半昏。”
“刘伯,设法弄醒他,问他季风现在何处。”
刘伯领命入内,很快屋里面响起了惨叫声,也不知刘伯用了什么手法让那**痛醒,随后低声问他季风所在。
许**虚弱地哈哈笑了几声:“死,死了呀。”
小米在外面冷声问道:“尸体呢?”
“丢在河里了。”
“到底丢在了何处?”
“哪里还会记得?”
小米恨恨道:“你若是说清楚地点,待我找到了他,可留你一命。不然我就让你痛足十天十夜才死。”
“他已经死了。”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要找到他。”
许**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九**……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之后,你当真会饶我?”
“会。”
许**低声道:“你待他可真是不一般。”
小米默然,她又何必去解释给这么一个**听,她和季风之间的情谊。“你说不说?”
“就在那驿站后面,往南穿过个小树林就有条河,扔在河里了。不过都过去两天了,现在多半被水冲远了……”
小米匆匆下山,姜邵离陪着她走出一段后道:“季风或许没死。”
小米惊喜地望向他:“你怎知道?”
“我得刘妈传讯回来,就赶往你跑走的那个县城,追到你前晚所住客栈,却无人看见过你从那里出发。我联络季风联络不上,在附近寻找你的踪迹,倒是联络上了你的另外两名暗卫。”
小米点点头:“这两个是我发现季风不见了之后,派出去寻他的。”
姜邵离道:“他们在季风当晚所住房间后面找到些痕迹,一路寻至河边,又沿河往下游寻找,没有发现季风本人,但在岸边发现了他留下的暗记。暗记表明情况极其紧急,副队许建仁叛变,有害你之心,且说明了他可能的藏身之处。这两名暗卫来不及去找他,先赶回客栈,发现你也失踪后,主动找到我。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快地找到你的所在。”
小米默默咀嚼他的这一番话,许**说他是一刀入心,又将季风抛入河中,季风就算活着,也一定是极重的伤,所以无法自己回来,只能留下暗记说明情况,然而他身受重伤之后,又去了哪里?她叫来那两名暗卫:“你们去季风留下暗记的地点附近搜寻,一定要找到他!”
暗卫领命,很快消失在林间。
小米亦快步下山,坐马车赶往季风喝酒那晚所住的驿站。小米发现,原来许**囚禁她的这处地方正在驿站与她被迷昏那晚所住的市镇之间,且与驿站离得更近些。后半夜他们赶到了驿站,循着许**所述,穿过小树林之后果然有条河,夜色下,河水黑沉沉的,发出低沉的簌簌水流声,似乎非常湍急。
小米对着河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当时一定失血严重,也许还顺流漂了一段,勉力爬上岸后,还支撑着留下了暗记,告知自己的所在。
可是之后呢?为何他没有留在原地?也许有人发现了受伤的他,把他带走了,也可能他怕许**去而复返,发现自己留下的暗记后销毁暗记,所以拼了命离开留下记号的地方?自他受伤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若是无人照料,他会不会已经死在了荒野外的某处?
小米想得心慌,急忙甩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不会的,他一定是被好心人发现了,带回家养伤,此时应该在静静地休养吧?
她从下山开始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姜邵离,此时看向默默陪在身边的他,问道:“可否让刘伯刘妈一起帮着去找?”
姜邵离点点头,吩咐刘伯刘妈在附近搜寻季风踪迹,随后对着满脸忧虑的小米低声劝道:“等在这里也无用,先回驿站等消息吧。”
小米摇摇头,多一个人去找,就有可能早一个时辰发现他,他就会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她顺着水流的方向,沿河岸向下游找去。
58命垂一线
沿河走了不久,一名暗卫来向小米报告,说是在附近农家发现了季风。
小米喜极,急忙命他带路,与姜邵离一起赶到了那户农家,见到了昏迷中的季风。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治疗更谈不上。这家的农夫只是让妻子喂了他些小米汤,让他在柴房隔壁的小房间休息。农夫称他本准备报官的,今天忙了一天的农活,才没去。
他脸颊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一名暗卫上前替他检查伤口,并简单上了药。小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滚烫。
姜邵离道:“小瑜,不能耽搁,赶紧带他去县城看大夫。”
小米点点头,一名暗卫欲上前背起季风,小米阻止他道:“慢着。别随便搬动他。”随即她命两名暗卫拆下床板,直接把他抬上马车。
农夫嘀咕着表示不满。姜邵离摸出块碎银子给他,农夫这才释然。
他们赶到最近的县城时,天已经亮了。找到据说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大夫,别号赛华佗,请他替季风医治。赛华佗询问了伤情,检查了伤口,搭了脉,摇了摇头。
小米急道:“赛大夫,你倒是说明白啊,光摇头算怎么回事?”
赛华佗心道老夫别号赛华佗,又不是真的姓赛,这姑娘真是不学无术。他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什么?!”小米大惊,站了起来。她习惯了现代的医疗水平,只觉得季风既然还活着,只要及时送医,医生就该积极治疗的,“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怎么你都不给他治疗就说这种话?你这庸医不负责就不能……”
赛华佗面有不豫:“姑娘这是怎么说话呢?”
小米衣物全落在了客栈,下山时身上只有一件寝衣,外面裹着姜邵离的深衣。为寻季风,她只在驿站匆忙换上了刘妈的衣裤,大小肥瘦极为不合适,头发亦是匆匆梳就,一样首饰都没戴,此时看来连个普通的丫鬟都不如。赛华佗见这粗使丫头不仅不学无术还出言不逊,不由斥责起她来了。
小米却没意识到这点,心中又忧虑季风伤情,见这大夫非但不积极治疗,反而如此不屑地斥责自己,不由得眼一瞪,就要和他吵起架来。
姜邵离急忙拉住小米,示意她先不要吵,随后面向赛华佗道:“舍妹心急伤者,出言鲁莽,还请大夫见谅。伤者情况到底如何,为何大夫说他不能治好?”
赛华佗讶异地看看姜邵离,再看看小米,心道这两人随便怎样都不像兄妹啊。他轻咳一声后慢慢道:“是这样的,伤者被人刺伤了肺,肋骨也折断了一根,断骨刺入肺中伤上加伤,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没有及时治疗……不是老夫不肯治,实在是回天无术啊。”
小米咬牙听完后问道:“他如今的情况,还能撑多久?”
赛华佗道:“亏得这位伤者本身体质强健,若换了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撑不住了,即便如此,以他这么重的伤能支持到现在本就是奇迹了……”
“大夫,我现在也不求你能治好他,只求你开药让他能撑下去,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多拖两天。”只要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就能赶回雁南,柳大夫应该还住在薇园,若是能及时赶到,季风就还有一丝希望。
“这……”赛华佗有些犹豫,他若是不开药,这伤者就算不治,也只是因为伤得太重,他无需承担责任,而一旦开药,那么若是伤者死去的话,伤者亲朋就会以庸医治死了人为由找他麻烦甚至报官。
他在这县城里行医多年才得了这赛华佗的别号,其实亦与他审慎选择病人有关,到了晚年,他更加爱惜羽毛,这种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一概是推了不治疗的。然而现在这女子说了只是要开药让伤者撑下去,这他不是不能做到,唯一担心的是怕对方说话不算话,等伤者死了之后再来找麻烦。
小米哪懂赛华佗这种老谋深算的心思,见他犹豫,只当他是没有办法,再看向季风时,心痛加上深深的愧疚感,让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那天晚上,他明明就说了自己不能喝酒,她就不该硬叫他喝酒的。而许**之所以会杀他,也是因为自己……自穿越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只有季风始终忠诚如一地待她,而如今,他却因为自己吃尽了苦头,躺在这里命垂一线。
姜邵离见她欲哭又强忍的神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然而当初推开她的是自己,这会儿看着她为了别人心急如焚、伤心痛惜,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他那时对惜薇说过,她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偏要不顾一切地去抢到的**脾气作怪,如今看来,也许真是如此。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赛华佗道:“大夫,我们要你开药要这伤者能多活两天,是为着别的原因,只要能拖过这两天,他的死活就再无关系,你尽管放心开药好了。至于酬金,你也可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米惊讶地看向姜邵离,他为何要这么说?再看赛华佗,已经提笔开始写药方了。她默默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此中关键。
在赛华佗的医馆中煎药等待的时候,刘伯与刘妈赶到了县城并找到了赛华佗的医馆,与他们汇合。把第一服药喂了季风喝下,随即他们便匆忙上路。
季风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只能喝粥汤之类的流食。刘妈不擅烹饪,一路上小米到了休息的地方,便亲自去厨房熬粥,为了让季风获得更多营养,她便用鸡汤或是肉汤熬粥,粥快好时,撒入切细的菜叶。一旦粥汤熬好,她便不做停留,把粥灌入瓦罐,再带上肉包之类的干粮上车,命车夫赶路,她就在车上啃着包子解决这一餐。
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这一天的后半夜赶回了雁南城外,城门这会儿已经关上,为了说服守城的卫兵开门又是一番周折,好在这是和平时期,深夜开个城门也不算什么大事,卫兵见确实有高烧病人,加之又收了贿赂,也就打开城门让他们的马车进去了。
等到了薇园,小米得知那位柳大夫确实在薇园还没离开,才稍许松了口气。
季风被抬入房内,小米想要跟着进去,被薇姐拦在外面,她讶异道:“我先前就见过柳姐姐,不算外人吧?”
薇姐道:“先前小瑜是病人,现在可不是哦。”
小米虽然急,却也无法可施,只得等在外面,但却坐立不定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刘妈劝道:“九**,人都已经送到这里了,您能做的也都做了,再等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先去楼上休息吧。”
薇姐也劝道:“小瑜,看你这两天是都没睡好吧?眼睛下面都发青了,再这样下去就不美了。里面这位大夫的手段你也见过,那位小哥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去休息吧。”
小米急道:“季风他会如此全是因为我,他这会儿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自顾自地去睡觉,何况我也睡不着啊!”
薇姐瞄了眼姜邵离,对着小米打趣道:“呦,这位小哥竟然让小瑜妹妹这么牵挂呀?”
姜邵离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
小米幽幽道:“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非拉着季风喝酒,他喝醉了才会被那许**伤得如此之重。是我害了他,我怎么能睡得着?”
薇姐捂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小瑜妹妹才几天就移情别恋了呢?”
小米脸一冷:“薇姐,你别当着姜公子的面开这种玩笑,让人生了误会,以为小瑜还有什么想法呢。”
薇姐正要再说什么,房门被婢女推开:“大夫医治完毕,可以把伤者抬走了。”
小米急忙起身,走到门口询问:“他怎么样?”
婢女道:“伤处处理过了,还开了药方。”
小米上次听薇姐说过,柳大夫只要开了药方,就一定能治好,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肩膀一松,只觉得整个人都疲累之极。谁知婢女接着又道:“可是柳大夫说,这次她没有把握一定能救活伤者。”
小米闻言急了,几步跨入房中,对背朝外的柳大夫道:“柳姐姐,连你也没有一定把握吗?”
柳大夫轻轻道:“关门。”
小米转身,却见姜邵离就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自己。她微一怔,以为他有话要说,可他只是那样看着她。小米垂眸关门,回身看向柳大夫。
柳大夫转过身来,对小米道:“那一刀,深且用力,连带肋骨都被折断,若是常人,心脏已经破裂而死。”
小米疑惑不解道:“可是我们回雁南之前,请了一位号称赛华佗的老大夫替季风治疗,他说季风只是被刺伤了肺。”
“他心脏生的偏了。”
小米微微张开口,这么离奇这么幸运的事情也能被她遇到,真不愧是书中世界!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柳大夫若不能把他治好,那即使季风当时不死,也不过是多拖几天罢了,
小米知道柳大夫不喜啰嗦,便直接问道:“柳姐姐,你如今有几分把握可以救活他?”
“一分。”
小米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季风,心里一阵难过,只有一分,那就是百分之十的机会,她又问:“那么可以什么小瑜能帮的上忙的吗?比如会不会有什么奇珍宝贝可以对治愈季风有用的。”
柳大夫轻轻道:“有。”
小米瞪大了眼睛,她本来也没抱着希望,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的有?!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9:57 AM
59心口不一
房中,小米向柳大夫详细询问治愈季风的方法。
房外,姜邵离看着她垂眸避开自己的视线,关上门扉,突然隐约感觉,从前那个口口声声唤他“离哥哥”的小瑜一去再也不复返了。他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伤感,只觉心中压抑,怔怔地站在门口,听着房中隐约的对话声,不由自主地从中分辨,哪句是小瑜说的。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惜薇的轻笑声,姜邵离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缓步走回原来自己坐的地方,撩起下摆稳稳坐下。
薇姐看着他不禁摇头。
姜邵离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想说什么?”
薇姐还是摇头。
姜邵离眉头一皱,不再理她。
薇姐抿着嘴忍笑道:“明明放不下,偏要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瞧什么?说的就是你。”
见他不说话,薇姐继续道:“小瑜妹妹虽然常常做傻事,但她有些地方却比你聪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此而尽力。”
姜邵离用指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关闭的门。
少时,季风被抬了出来,小米跟在后面,看着他被抬入底楼一间卧室内,安置在床上,这才转身对婢女嘱咐道:“季风现在只能喝下粥汤,熬粥不要用水,轮换用肉汤、鸡汤,离火前再撒入切细的蔬菜叶子。隔日把鱼肉蒸熟后,拆了鱼骨,与粥一起熬……”
薇姐一直等她细细嘱咐完,才微笑道:“小瑜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嘱咐她们,姐姐也不会亏待了这位小哥的。”
小米点点头:“小瑜就是对薇姐放心才准备让季风在薇园养伤的。之所以叮嘱得这么细,是因为小瑜明日就要走了。”
“明日就要走?回鲁国么?”薇姐讶异地问道,瞟了一眼身侧的姜邵离,“不等这位小哥把伤养好就要回去吗?”
“不是,柳姐姐说季风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他的伤她自己没有十分把握完全治愈,只能一直延着他的性命,若是能找到她娘亲,说服她来雁南的话,就有五分以上的把握完全治愈他。所以我要去找她娘亲。”
薇姐道:“那是要去哪里找呢?”
小米摇摇头:“柳姐姐说不能告诉旁人,薇姐,对不住了,这不是小瑜要瞒着你。”
薇姐轻笑道:“也是,告诉了我之后,若是有人来问我买柳神医在哪里的消息,我可就为难了呀。”
小米知道薇姐是开玩笑,亦笑了起来,转眸看见姜邵离,笑容便淡了下来:“薇姐,事情都定了,我才觉得好累。”
薇姐挽起她一臂,与她一起上楼:“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还是原来你住的那间,先去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第二日,小米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薇姐考虑周到地替她准备了替换的衣裙与首饰,小米换上了衣裙,却留下了首饰。暗卫只剩两名,她可不想这一路上穿得太过招摇。
刘妈替她梳了头,小米不用问也知道,姜邵离肯定是命她跟着自己上路的,说实话,这一回她也希望刘妈跟着来,毕竟刘妈武力值颇高,在暗卫只剩下两名的情况下,带着刘妈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这样的话,她与那魂淡的事情就牵扯不清了。想要淡忘,身边却时时有个人在提醒你他的存在、他可恶的固执己见。
小米低低叹了口气,起身下楼。
这一日天气晴朗,晴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还不到午时,阳光已经灿烂得让人无法抬头,连带着路面也反射着强烈的光芒,看起来今天会是个极为燠热的夏日。
这次出发,还是只有薇姐相送,小米从下楼起就没见到姜邵离,她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路小米你还抱着某种期待么?
与薇姐道别之后,她跨上了阴凉的马车内,一时没有适应车内较暗淡的光线,只隐约看见马车内坐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大跳——这本来该是空马车,刘妈还在车下没有上来,那这车里的人是谁?小米最近经历的波折险境比较多,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车下逃,车下能打的、不能打的这么多人,群殴也够了。
身后传来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刚上车又要去哪里?糊里糊涂的忘记什么东西没带了吗?”
小米嗖地一声把头转回去:“你怎么在车上?”尼玛这魂淡招呼也不打,不声不响地先上了车,差点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姜邵离低低笑了一声道:“这是我的车。”
小米气道:“谁和你说这个?我这就要出发了,你……”
姜邵离拉着她坐下:“坐稳了,小心别摔下车去。”
小米瞪着他:“你也一起去?”
他轻点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这时刘妈也上了车,坐在小米身边。马车开始驶动。
小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憋不住问道:“这一去不是几天,来回至少要个把月的时间,你……在雁南城里‘要办的事’不办了?”她第一次离开雁南前听到他和薇姐的对话,他谋划的事已经在进行中了,离开这么久真的不要紧吗?
姜邵离淡笑道:“三天前就不得不中止了。”
小米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四天前她让季风拦截刘妈,自己趁乱甩掉了刘妈,那么三天前他知道了此事,便中止了他谋划之事,赶到她失踪的客栈去找她。“哼,都谋划了那么久了,不是太可惜了吗?”小米其实有点高兴,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此而高兴,故意板着脸说道。
他凝视着她缓缓摇头道:“不可惜。”
她那天问过他,对他来说是报复璟亲王重要还是她重要,他当时说的那句“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可把她气得够呛!然而真要碰上她有事,他不是比谁都着急么?这个心口不一的大魂淡!
小米想忍着不要笑,她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这不是显得她路小米太容易追到手了么?(喂,之前拼命倒追人家的是谁啊?)
可是小米心里欢乐,嘴角肿么忍也忍不住地往上扬。她连忙半垂下头,同时偷偷地在自己腿侧狠掐了一下,好阻止自己笑出来。尼玛激动之下用力过猛,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小米低着头咝咝地抽着冷气,好把这阵疼忍过去。
姜邵离见她神情异样,问道:“小瑜,你怎么了?”
小米还在忍痛,说不出话来,只得摆摆手。
姜邵离脸色一变:“难道你体内余毒未清?还是许建仁后来又给你下过毒了?”
小米一口气缓过来,赶紧道:“不是,不是。”
“那么你刚才为何一付忍痛的样子?”
小米一时找不到合适理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月事来了。”
姜邵离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不再追问她。小米松了口气,大姨妈出马,诸事搞定!
谁知刘妈却讶异地看着小米,悄声问道:“九小姐以前月事都不曾痛过,上个月还好好的,这次怎会痛?时间也不对啊……”
刘妈声音虽然压得低,但马车里才多大点地方,习武之人耳力更是比常人更为敏感。刘妈话音刚落,小米还没来得及解释,姜邵离已经对车外道:“刘伯,立刻回薇园去。”
刘伯应了,将马车调头向着薇园驶了回去。
小米有点心慌问道:“为何要回薇园?”
姜邵离皱眉道:“你突然莫名肚子疼,还是去找柳大夫看一下,谨慎些的好。”
小米心道坏事了,刚才随口胡说了月事来了肚子疼,这要是被柳大夫一搭脉不就马上露陷了吗?本来他们走出也不远,这会儿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好借口来推拒,马车已经回到了薇园门口。
车还未完全停稳,姜邵离将小米横抱而起,正要跃下车。
“等等!”眼看着要被拆穿了,不如自己早点承认了吧。小米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是肚子痛,我刚才是自己拧了自己的腿……”话说一半,她突然发现姜邵离低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顿时她半张开了口说不下去了。
小米拧眉道:“你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说要去找柳大夫?”
姜邵离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这次回来只顾给季风治疗,疏忽了许建仁先前曾迷昏你,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药,昨晚应该让柳大夫也替你搭一下脉的。不过现在也不迟。”言毕就要抱着她跃下车。
小米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他真要抱着她下车,还要抱着她进入薇园吗?这要放在现代都属于太过夸张的举动了。她还没原谅他好不好,他怎么就自说自话地用起这么亲密的姿态来了?她急忙挣扎道:“快放我下来,我又不是真的肚子疼。”
姜邵离却不忙将她放下,反而将双臂收得更紧,低声问道:“你刚才到底为何要拧自己的腿?”
小米心想这能告诉你吗?她哼了一声道:“我腿上被蚊子咬了个包,痒痒。”
姜邵离闻言轻笑一声,将她放下地道:“只是被蚊子咬个包的话,还是能自己走路的。”
小米撇撇嘴,径自下车步入薇园。
柳大夫替小米搭脉之后,告诉她先前的迷药药性已散,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60夜明小鱼
小米本来出发得就晚,柳大夫替她诊脉之后,已经是午时了,薇姐索性留了姜邵离与小米吃午饭。等他们再次出发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马车摇晃着驶出城,姜邵离拿着卷书在看。小米在车内闲着没事做,便也拿了本话本翻看,但心里却总是在想着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时不时会偷偷瞄了一眼他。
先前她那样追着他,他却总是冷冷淡淡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种样子。刚才在马车上,他显得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争吵与分别一般,还装模作样地故意抱着她要送她回去找柳大夫,其实还不是趁机吃她豆腐。
要是放在小米服药装病之前,她是巴不得能有如今的局面,可现在经历了那些波折之后,他的这种转变却让她心里不舒服起来。凭什么他想冷淡就冷淡,想亲密就亲密?她路小米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是任由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还有,若不是因为他,她本来在雁南城里经营的好好的米记甜点,也不至于要关门大吉了。
小米下了个决心,要冷淡地对待姜邵离,才不给他好脸色看呢!
小米的心理活动异常丰富,脸上神情亦跟着变幻,一面想一面不知不觉地盯着姜邵离看。
姜邵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眸看了她一眼:“小瑜,有什么事?”
小米一转头,不理他。哼,首先就是他与她说话不搭理。
姜邵离知道她心中有气,淡淡一笑也不再问她,自管自低头看书。
小米睨了一眼姜邵离,见他一付毫无感觉的样子,只觉更生气。她暗暗咬牙发誓,今天一整天,绝壁不和他说一句话,不对,只要他还是这种臭屁样子,不为了先前的事情道歉放软,她就绝不和他说话,说一句话她路小米就不是人!
可是坐车不说话好郁闷,小米看看刘妈,没话找话说:“刘妈,你先前替我做的枕头呢?有没有从芙蓉客栈拿回来?”
刘妈摇头:“九小姐病倒那时,仆妇只取了替换衣物,枕头没拿,后来再去收拾东西时就没瞧见了。”
小米道:“那刘妈晚上再替我做一个,睡惯了你缝的软枕头,硬枕头我睡不惯了。”
“是。”刘妈应道。
“说到芙蓉客栈,米记甜点关掉之后,谢老板的饭馆生意如何?”
“仆妇不曾问过谢老板,回去收拾东西时候短,也没看出什么差别来。”
小米心里琢磨着邵晋辰与谢芙蓉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刘妈一共也就回芙蓉客栈一次,这要问她的话,她恐怕更不清楚了。
结果这一整个下午,姜邵离一句话都没说过。不是小米不理他,是他根本就不开口,不管小米和刘妈说什么话题,他始终看自己的书,仿佛车里就他一个人似的。小米很是郁闷,暗暗诅咒他车上看书看成近视眼。
因他们午后才出发,小米急着赶路,傍晚虽然经过了一个县城,她不肯停下,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在一个小镇上找了间客栈,订了房间歇下。季风的伤早一天治愈,就能早一天开始恢复,若是在床上躺的久了,就算是治愈,他的一身武功也要大打折扣。
小米吃过晚饭后,瞧了一会儿刘妈缝枕头,只觉无聊至极,想要早些睡觉吧,又毫无睡意,在房内晃了一圈之后,她推门下楼。刘妈便放下枕头,也跟着下了楼。
小镇之上,还真是毫无夜生活,商铺本就不多,也都早早收摊了,小米在黑魆魆的街道上走了半天,只看到一家小酒馆还开着,从门口望进去,里面灯光昏暗,只有两个客人在喝酒。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眼看着前面连民居都没有了,再走就要出小镇了。
小米转身准备回去,却见身后跟着的不是刘妈,居然是姜邵离。她一愣之下开口问道:“你怎么……”说了一半想起白天自己发的誓来,尼玛好险才说了半句,要是说完一整句就不是人了。
她脸一板,看也不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小瑜,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米心头窃喜,他支开刘妈,自然是要向她道歉服软了。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向他,等着他开口。
姜邵离慢慢开口道:“小瑜,你……东西掉了。”
你,东,西,掉,了。
小米花了十几秒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根本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啊!小米这时候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或是抓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摸了摸怀中钱袋手巾都在,不由怒道:“姜邵离,你大晚上的跟在我后面,就是要告诉我东西掉了?!我什么东西掉了?”
“是这个。”他微笑道,拉起她的手,将一个坚硬的物件放入她掌中,触手微凉,有些儿重量。
小米低头一看,在她掌中躺着一样发光的物件。她讶异抬头:“这不是我的,你在哪儿捡……”见着他的笑容,她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送她礼物。
她低头细细看着掌中这件物事,这是一条约两寸长的白玉小鱼,莹润通透,张口摆尾,活灵活现,雕工细致得每一片鱼鳞上都有细细的鳞纹。鱼尾卷曲,与鱼身之间形成一个小圆环,环眼间穿着一条深青色的挂绳。
今晚无月,街道上光线暗淡,可是小米掌中的这条白玉小鱼,在微弱的星光下竟透着莹莹的淡青色光芒,将她的手掌甚至半条手臂都照亮了,借着小鱼的光芒,她甚至能看清自己的掌纹与袖口的浅白色绣花饰边。
她从心底里喜欢这件礼物。她捏着这条小鱼卷曲的鱼尾,一会儿照照自己的手指,一会儿照照衣服上的纹饰,玩的不亦乐乎。
“喜欢吗?”姜邵离轻声问道。
小米突然反应过来了,他就准备凭着这么件小礼物,轻易地把先前发生的事揭过去吗?
小米觉得,这个时候要干脆利落地把东西还给……不!扔给他才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她的愤怒以及不屑一顾。
口素人家舍不得肿么办……
“不,不怎么喜欢。不过就是夜明珠一类的东西罢了。”小米一边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一边厚颜无耻地把白玉小鱼紧紧握在掌心。
“这是你离开雁南之后,我偶然瞧见的。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明明说了不怎么喜欢啊。”
他将手伸过来:“既然不喜欢,就还给我。”
小米把手往后一缩:“送给人家的东西怎么好要回去啊?”
他轻笑一声,握住了她那只手,动作快得她根本躲不开,小米试着将手往后抽,却抽不出来,好在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抢回那条白玉小鱼的意思:“那时候我想,既然再也见不到小瑜了,那就留一条假的小鱼在身边也好。”
咦咦咦?他这是在表白吗?小米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瞧着她,继续道:“可是,当晚我就收到刘妈的消息,说你跑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见到刘妈想起我。”
小米奇怪道:“那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他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道:“你呀,一向都让人放心不下。”
小米闻言却恼了,用力将手抽出他的掌心:“我有你说的这么让人不放心吗?我的米记甜点本来不是开得好好的?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硬拉着季风喝酒?那许建仁也不至于趁虚而入了!”她越说越气,一拳打向姜邵离的胸口。
他没躲,挨了她一拳后反而借势抱住了她。
小米把脸一板,用力推着他胸前道:“姜公子请自重。”
姜邵离轻笑一声道:“也不知那天晚上是谁装病非要我亲她。”
说到此事,小米更气,粗话都爆出来了:“也不知那天晚上是谁,说过的话第二天全当放屁!”
姜邵离讶异地看看她,随后低声道:“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不是你季风怎么会受那样重的伤?不是你我怎么会被许贱人掳到山里?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怕吗?还要硬撑着讨好他……”小米越说越委屈,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姜邵离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叹道:“幸好我找到了你。”
小米在他宽厚的怀中,不知怎么反而愈加委屈,她大哭起来:“谁要被你找到,我要是一开始就没被你找到就好了!”她说的其实是刚穿来书中的那天,若是没有被姜邵离找到,也许她凭着自己做甜点的手艺,这会儿正在某个小县城开着一家小店,也许她会先被季风找到,这会儿就在鲁国的护国侯府做她的九小姐。
姜邵离不知她所指,只当她在说气话,便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小米哭了一会儿也就好了,嘟哝道:“你这么拍好像哄小孩儿似的。”
他轻笑一声,没说话。
小米把手从他双臂之下伸过去,在他背后交握,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肩上,想起前几天在他肩上咬的那一口,似乎咬得挺重,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她玩心一起,便对准自己记忆中靠近肩颈间的位置,鼓起腮帮子吹起气来。
他动了动肩膀,低声道:“别吹。”
小米以为他是伤没好会痛,抱着要惩罚他的心思,更加用力地贴着他的肩颈间吹气。
她哪里会知道,自己口中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布料吹到姜邵离的肩颈间,滚烫而微痒,让他心中也生出几分痒意来。
小米正鼓着腮帮子吹得起劲,突然被姜邵离抬起了下颌,随即一对柔软的唇瓣便贴在了她的唇上。
这一次他熟门熟路,轻轻含吮了几下她的唇瓣之后,便伸出灵活的舌尖,探入了她唇瓣间的隙缝。她微微张开口,他便深入进来。
小米伸出舌尖,与他的纠缠不休。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亦低头,唇瓣与唇瓣间没有一丝间隙,却还嫌不够近。
上次马车内的拥吻,他是带着怜惜的柔情,又有一点点的生疏,间或还会被小米的咳嗽打断了缠绵。这一次他要热情许多,也要激烈许多,深吻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松开她,却又温柔地含着她的唇瓣,仿佛吮着玩似的不愿放开。
小米也不愿放开,他的唇瓣很软,她轻轻咬着它们,用舌头拨弄它们,接着她用舌尖去轻舔着他整齐的齿,在上面滑来滑去,却被他一下含住了舌头……
直到最后,小米表示她站得脚酸了,这个长吻才告结束。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10:12 AM
61放心不下
两人稍稍分开,小米抬头看着姜邵离,笑吟吟的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让姜邵离不由得失笑。
小米奇怪道:“你笑什么?”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她不由自主地去摸自己的脸。
“还留着哭过的痕迹,要是这样回客栈的话,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他用指尖轻抚她脸上幼滑的肌肤,将那些泪痕擦去。
小米嘟哝道:“就是你欺负我了。”
“这样欺负?”他低头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准备与她回客栈去了。
小米却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贴着他的唇瓣喃喃道:“就这样欺负……”
他没再说话,专心吻她。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笑道:“再这样下去今晚就回不去了。”
小米亦笑了,想起明早还要赶路,虽然不舍,还是与他一起并肩沿着街道回客栈。
夜空晴朗无云,因为无月,星光更加璀璨迷人。夜深了,小镇居民大多入睡,街道上连一点灯光都没了。
小米拿出白玉小鱼,拎着挂绳,白玉小鱼轻轻晃动,在她的足前投下一团浅淡柔和的青色光晕,照亮了街道上铺设的石板。小米嘻嘻一笑:“还能当手……提灯照路用。”好险,差点说出手电筒。
姜邵离侧头瞧着她。她姣好的脸庞被手中的光晕照亮,漆黑的眸子兴致勃勃地凝视着手中小鱼,眸底清晰地映出两条白色小鱼来。他低声道:“小瑜,其实直到今天,我还在犹豫……”
小米知道他指什么:“你已经没资格再犹豫了,本**被你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你要负责到底!”
他看向夜空:“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其实只因觊觎了自己本不该去得到的……”
小米打断他道:“只要你和我是站在一边儿的,总有办法去应对他们。”
他摇摇头,看向小米时眸中带着几分无奈:“许多事并非是尽力就能达成的。”
“可是不尽力就放弃了,岂不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我都不是笨蛋……喂,不许笑!”小米伸手去拧他的脸,被他轻易让开。
“好,我不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眸中却还是带着笑意。
“切!”小米心里嘀咕着,再笑就说明你自己是笨蛋,反正我路小米不是。
“离,要是说服不了我爹的话,我们就私奔吧?我们找个地方,经营一家小店铺。”
他轻轻皱眉:“一个姑娘家怎么总是把私奔挂在嘴边……”
“私奔不好吗?”小米总觉得私奔说起来好带感,追求婚姻自由嘛!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得不到世人认可,尤其是女子,更遭鄙夷……”他眼神黯淡,怕是想起了他的娘亲。
小米道:“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住,谁知我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小瑜,我娘也留下了一些田产,我虽非一贫如洗,但若是和侯爷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了。你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舍得放弃侯府优渥的衣食,跟着我过平淡的日子?”
小米本来就没真正的在侯府住过,谈不上放弃,更何况:“有我在,日子怎会平淡?”
姜邵离闻言失笑:“此言甚是。”
随即他又正色道:“可是,你舍得你的爹娘么?你可曾想过,如果这样做,也许这一生都不能再见他们了?”
小米点头:“舍得。”她在现世就是个孤儿,自小独立惯了,对自己现在的这对“爹娘”更是毫无感觉,见不见都无所谓的。
姜邵离却摇摇头:“终究不是好办法,将来我们若是有了孩子,他们要如何入籍?而他们本该是王侯贵胄府里长大的,却不得不跟着我们过平民的生活,终其一生……”
“王侯贵胄府中长大的,除了衣食生活优渥之外,也未必就能一生如意了,像我四哥五哥那样,那两个还不是废柴?”
“废柴……?”
“呃,就是连当成木柴烧火都不行的废物嘛。”小米赶紧解释道。
“……倒也贴切。”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然而,即使他们是废柴,侯爷不也在兵马司里给他们安排了两个不做事的闲职么?虽然人人知道他们没用,见了面不也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副千户么?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有那样一个父亲。而换做一个平民的子女,即使再有才能,再勤奋上进,若无特别的时运,终生都无法达到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
小米道:“那就想方设法地让我爹同意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栈门口,姜邵离站定了,对小米道:“小瑜,我答应你,你既然一心待我,我便会负起这个责任来。”
小米点点头:“我们一起想办法。”
姜邵离笑了一声:“想办法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小米本来觉得挺开心,找了个靠得住的男人啊!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她想到的办法都是不靠谱的,所以想办法的事还是交给他吧:“姜邵离,你看不起我?!”
“在下不敢。”姜邵离忍着笑说完便走进客栈里去。
小米气呼呼地跟上,她不是已经“顺利”地把他拐到手了吗?她一定要想出个好办法来让他心服口服。哼!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人的智慧。
在外面呆了好久,又说了许多的话,一回到客房,小米就觉着渴极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许多水。她喝水时,刘妈笑嘻嘻地瞧着她。小米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放下水杯问道:“刘妈,枕头缝好了?”
“缝好了,在床上呢。”
“我要洗澡睡觉了。”
“是,仆妇这就去倒水。”
--
第二天,天还未亮,小米一听见刘妈叫她就起床了,虽然呵欠连天,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穿衣梳头,匆忙吃了早饭便上车出发。她急着赶去找到柳神医,好尽早治好季风的伤。
到了车上,被马车这么一摇晃,小米的瞌睡虫就来了,她连打两个呵欠后,姜邵离道:“小瑜,车上反正无事,你睡会儿吧。”
小米感到老天极其不公平,为何同样晚睡早起,他和刘伯刘妈都比自己精神呢?不管了,先睡一觉补足精神再说。她往姜邵离身边一坐,往他腿上一躺,爪子往他膝盖上一搭,心满意足地合起双眸。
姜邵离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低头望着小米满足安详的睡容,心中也觉满足安乐。
她离开雁南的那一天,他心中茫然若失,仿佛最重要的一块东西少了,空了。
以前他一直以为,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是复仇,是让璟亲王后悔当初的所为。他以为赶她回鲁国去,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也让他能心无牵挂地去报复那个薄情寡信之人。
可是当他听刘妈回报小瑜借着意外跑走时,虽然明知道她有王府暗卫护卫,不会有危险,心却始终定不下来,什么事都做不下去,最终决定还是去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至于他确认她安全之后会怎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也许他仍会坚持送她回鲁国。
幸好他做出了去找她的决定,不然一定会悔恨终身。
他赶到那家客栈,得知小米并未离开客栈,却在客栈中消失了踪迹。她已经甩掉了刘妈,没有必要为了摆脱自己而故弄玄虚到这种地步,所以她那个时候一定是陷入了危机之中。他有一瞬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是自他十五岁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想到侯爷至今没有派人来找回小瑜,起初他以为是小瑜强令季风不许泄露她的行踪,如今看来,怕是有人半路拦截了季风送出的消息,或是截杀了送消息的人,甚至这就是季风本人所为。
冷静下来之后,他试着联络季风,出现的却是季风的两名部下。他们告诉他副队许建仁叛变,季风生死未卜,瑜**下落不明的时候,他真的非常后悔,他后悔逼她离开雁南,后悔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个时候,他终于知道,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留在手里的是什么了。
是不是已经晚了?
当他赶到季风留下的,许建仁可能藏身地点时,正好在窗外听见小瑜大叫道:“不要,不要,还是我来吧!”声音虽然慌乱,但中气十足,不似受伤或被折磨过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看到许建仁□着压在她身上撕扯她衣服。那个刹那,他的脑海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许建仁碎尸万段,绝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死!小瑜虽然答应了许建仁,只要说出季风下落,就留他一条性命,他姜邵离可没有答应过。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死死抱紧他叫着“谁让你不要我!”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疼,也有终于将她拥在怀中的快慰。她咬他的时候,他任她咬,这是他欠她的。那时候他曾有一瞬间想过,再也不要放手了。
下山之前他还对季风拼死留下了暗记,助他及时找到小瑜而心存感激,待看到小瑜对季风的伤势担心超过了一般的主仆情谊时,他对季风已经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她留在身边的时候,她却为了要治愈季风,不惜千里迢迢去寻找一个从未谋面的大夫。
他一再地想起自己对惜薇说过的话,小瑜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偏要不顾一切地去抢到的**脾气作怪。但最终,他还是决定陪着她上路,因为她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62验伤·吻袭
小米心中高兴,连睡着时,嘴角都弯弯的带着笑意。随着她睡熟,脸上表情渐渐放松下来,红润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姜邵离微笑着垂头看着她的睡容,想起以后要面对的局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就像个孩子一般,凡事想得简单,有一点点小事满足就开心,可是世事又怎会像她想得那么简单容易?
只是,再难也要去尝试,这是她面对人世的态度,不知不觉地,他也被她感染了。
虽安天命,也要但尽人事!
他心中主意已定,抬头看见刘妈笑望着自己,便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中午到了一处县城,他们停下马车。姜邵离轻推小米:“小瑜,醒醒,下车吃饭了。”
小米坐起身,揉揉眼睛道:“别吃饭了,还是买几个包子上路吧。我想早点找到柳神医。”
刘妈一面帮她把睡凌乱的头发梳理好,一面劝道:“九**,赶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别把自己身体弄垮了,也不在乎吃一顿饭的时间吧?”
小米想想也有道理,人是铁饭是钢,便点头答应了,下车吃饭。
匆匆吃完饭,上车继续赶路,小米照旧往姜邵离腿上一躺睡起觉来。她上午睡了个回笼觉,加之下车活动过之后,小米来了精神,其实这会儿她根本睡不着。静静躺了一会儿,她放在他膝盖上的爪子就不安分地摸呀摸。
他抓住了她的爪子:“睡不着就起来吧。”
“不要。”小米翻了个身,改成了仰躺,继续赖在他腿上不起来,反过来捉着他的手掌,放到眼前看。
他手指修长,手掌也长,指甲光滑,修剪得很整齐。
见小米仔细端详着他的掌心,他问:“你还会看手相?”
“嗯,会啊。”其实小米就是想摸他的手,这能说么?她索性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在他手掌上划来划去。
“你的命纹很长,智纹很深,都很不错。情纹嘛,既深且长,爱上一个人就会专一不变,恩恩,情纹这里有根直纹连到命纹,要是始乱终弃的话就会得危及生命的重病……”哼哼,吓唬他一下,让他不敢变心。
小米正满口胡说八道,突闻姜邵离淡淡道:“你看的是我的右手。”
小米滞了一滞,随后严肃脸道:“男左女右那是误传,其实手相不分男女,都是看右手的。”
姜邵离轻笑:“是吗?”
“世人只道男左女右,其实男子平时取物、书写、劳作……用右手居多,女子也一样啊。男子的心生的偏左,女子不也一样?凭什么手相要分男左女右?没任何道理。”小米手举得酸了,便将手臂放下搁在自己腿上,但却不肯放开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那里的肌肤摸起来有点粗糙,还有薄茧,是练武练出来的吗?
“听起来有理。”
“不是听起来,是本来就有理。”强词夺理,小米是一把好手。
姜邵离将她的右手拉过去,摊开她的掌心瞧了会儿,指着她的情感线道:“小瑜,这一条情纹到了后面分岔了,那是说明你以后会喜欢上别人吗?”
小米自己还没仔细看过自己的掌纹呢,听他一说,赶紧把手收回来,仔细地对着亮处瞧了瞧,疑惑的看向他道:“没有分岔啊?”再见他微微笑的样子,才明白又上他的当了!尼玛有看手相的不知道自己的掌纹情况的吗?
路小米轻咳一声,严肃脸道:“知道太多自己的命运,不是太无趣了吗?所以我从来不看自己的手相。”
然后她马上打了个呵欠道,“又困了。”继续以他的腿为枕,躺下装睡起来。
“小瑜。”
“恩?”小米正装着睡,听见姜邵离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声。
“柳大夫让你去找她娘亲,有没有给你信件或是什么信物?”
“没有啊。”
“那你要怎么才能证明是柳大夫让你来请她的?”
“柳姐姐说,只要说一句‘小桃山下花初见’,她就会知道是柳姐姐让我们来请她的了。”
姜邵离摇头:“恐怕没这么容易。”
“柳姐姐倒是说过她娘亲可能会拒绝来雁南。”小米坐起来,“可是我总得试试啊!”
“柳大夫如此说过?”
小米点点头。姜邵离微皱起眉,沉吟起来。
小米静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也知道柳神医怕是没那么容易请得动,说不定连柳姐姐自己都没法子,不然她一定会告诉我啊。现在多想也没用,还是到时候见招拆招吧,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这个晚上,依然是入夜了才找客栈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
从姜邵离送小米白玉小鱼的那天夜里起,他就没有再吻过她。小米上午半天在车上补眠,下午就只能与姜邵离或刘伯刘妈说说话。她其实好想扑倒他!可是车内还坐着刘妈,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色了,毕竟这是古代,她好歹是个从小接受教导嬷嬷礼仪教导的侯府**,还是要矜持一点的。(路小米,你真的知道矜持两个字该肿么写吗?)
所以,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天晚上,白天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的小米,在沐浴过后,跑去了姜邵离的房间。刘伯去楼下询问接下来几日可以吃饭歇脚住宿的地方,好安排之后的行程,此时房中只有姜邵离一人。
小米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她紧挨着姜邵离坐下。他也刚沐浴过,湿润的长发比鸦羽更漆黑,闻起来有股澡豆的清香。
“有事吗?”
小米看着他左肩道:“那天我咬了你一口,好像咬得挺重,你疼不疼?”
他扬眉道:“咬出血来了,你说疼不疼?”
“给我看看……”小米的爪子伸上了他的肩头,并一路向着衣领进发。
“已经好了,不用看了。”他淡淡道,捉住了她的爪子,阻止她再进一步。
“这么快就好了?我不信,还是要看一看才放心。”小米不死心地用另一只爪子进攻他的衣领。
姜邵离哭笑不得地再次捉住她的爪子,将两只不安分的小爪一并握在掌中:“别闹。”
小米试着抽了一下,没能把爪子抽出来,眼看着“验伤”这招是行不通了,不过现在她离他很近,嘴唇与嘴唇之间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所以小米采用“吻袭”,用极快的速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没有让开。
小米又啄了一下,眉花眼笑地望着他。
偷袭因此成了明袭,紧接着又成了对攻。
他亦轻啄着她的唇瓣,接着他放开了她的双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热切地吻着她。小米勾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同样热切地回应他。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唇舌间的动作也变得用力起来。小米一面回吻他,一面把爪子伸向他的脖颈,纤细的手指沿着他颈侧抚摸下去,轻轻地勾着衣领向外拉松。
姜邵离不是没有察觉她的企图,却任由她把本就宽松的寝衣拉得更松,直到衣领滑下了他的左肩。
小米转头去看他的肩,在肩颈之间,微微贲起的肌肉上面,有一对弯弯的咬痕,此时已经结了痂,比肌肤表面鼓起一些,呈现暗红的颜色,痂周围的肌肤还有些微红。她用指尖去抚那对咬痕,粗粝的质感与周围肌肤的光滑形成了对比,毛拉拉地刺着她的指腹。
小米问道:“会不会留疤?”
“不知。”
小米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张无忌重重地咬了殷离,殷离因此一直记着了张无忌,后来赵敏知道此事后,也咬了张无忌,还在他伤口上涂抹“去腐消肌膏”,以便让咬痕更深,终生难消。她想着这段情节,脱口而出道:“最好是留疤。”
姜邵离闻言,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米扬眉道:“要是没有留下疤,就说明我咬得还不够重,我要补咬!”
他失笑:“这还有补咬的?原来你先前问我咬得重不重,并不是心疼我?”
“就是心疼你,我才说最好是留疤,省得你再疼一次。”
“为何一定要留疤?”
小米低头在他的伤疤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这是做个标记,教你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我,一生一世都不许变心。要是你哪一天变心了,和别的女子亲热,她看见你肩膀上的疤,就知道你曾经被我咬过……”
姜邵离又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整天胡思乱想……”
小米沿着他的脖颈吻下去,一面拉他另一边的衣领,让他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了,轻轻推开小米,不让她继续往下:“小瑜,不可……你我刚才已经是过了,不能再……”
小米再去亲吻他的唇,低声道:“那这样可以?”
他没再说话,温柔地回吻她。
小米的爪子却不太安分,从他的肩头开始,一点点往下摸。他平时爱穿宽大的深衣,看起来身材颀长而削瘦,没想到摸起来还挺有肌肉的,也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63生米熟饭
姜邵离温柔地回吻小米。小米的爪子却不太安分,从他的肩头开始,一点点往下滑。
他的肩很宽,背很直,脊柱那里略微下陷,两侧的肌肉微微贲起,非常紧实。小米的手指顺着他脊背中央那道凹陷,一路划下去……
他吻她的动作顿了一顿,低声道:“小瑜。”不知为何他本想要警告她住手的,话出了口却带着几分暗哑的情.欲。
他没有实际的行动来阻止小米,小米也就当他默许了,小爪子在他后腰下方抚摸。他的肌肉本就结实,这会儿绷得更紧,摸上去一点赘肉都没有。小米隔着宽袍与裤子,摸得不过瘾,掀起他的衣服下摆就往里伸。
姜邵离一把捉住小米的两只爪子,将它们背到她的身后握住不让她再乱摸,哑声道:“别再……”
小米挣扎了一下,她斜靠在他怀里,被他捉着双手背在身后,本就紧贴着他,这一扭动,胸前那对高耸之物就在他胸膛上来回蹭动,只隔了两层薄绸,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对的弹性与柔软,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熟悉的渴望,连带着下腹都有了反应。
他赶紧放开了小米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让她坐直,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开两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早了,你回房去歇息吧,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赶路的。”
小米白天睡饱了,这会儿哪有睡意,追上去抱着他道:“我还不想睡嘛。”
姜邵离只觉后背被她热乎乎的身子贴着,他刚被她挑起了欲念,这个时候特别敏感,只觉后背上有两团软物那样顶着,不禁唇干舌燥起来。
看着他俊脸微红的模样,小米偷笑道:“我们干脆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吧。这样我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说到这个话题,姜邵离严肃起来:“绝不可以。”
“为何不可以?”小米在他身后扭过来扭过去。
姜邵离转过身来,借机与她分开了一点距离:“小瑜,你可曾想过,万一我们的事最后还是不成呢?万一姨父坚决不同意呢?你不就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我爹这么疼我,在这种情况下,我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同意吧?”
“未必。”姜邵离低声道。
小米疑惑道:“未必?我觉得他肯定会同意的。”
姜邵离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小米生气了,他老是说她想得简单,做事胡闹,在他眼中,自己是一无是处吧?可是他想得太多患得患失,实际情况也未必就会像他担心的那样啊:“是你想得太复杂了!不然他还能把我嫁给谁?”
姜邵离叹了口气,向她耐心解释。
作为护国侯来说,即使再宠爱小瑜,嫁女时也会考虑家族利益,把小瑜嫁给他毫无利益可言,所以即使小瑜失了身,姨父多半也不会同意他们成婚,而一样会选择最有利的王侯间的联姻。考虑到联姻产生的利益,男方说不定会接受已经失身的侯府嫡女为妻,但这样的女子婚后绝不会得到丈夫的怜惜与疼爱,这一生便毁了。
当然亦不排除侯爷与郡主疼爱小瑜,不忍她受苦,那么因此联姻失败之后,侯爷只会更憎恶姜邵离,宁可一辈子把小瑜养在府里,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他。
小米听完才知他担心的是什么,听起来确有道理。她想了想道:“那么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呢?他还能把我嫁给别人?或是养着我不让我嫁你?”
姜邵离无语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女子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话吗?
小米奇怪地摇摇他:“问你呢?怎么不回答?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问你如果我怀了……”
姜邵离一听她还要问一遍,赶紧打断她的话头道:“第一遍就听清了。即使如此,一样可以瞒天过海,只要外人不知,他们还是会通过联姻而得到利益,所以结果是一样的。至于那个孩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和我一样,而最坏的结果……”
“是怎样?”
他低声道:“活不过一个时辰。”
小米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有隐约的愤怒,虽然那并非实际发生过的事,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生气:“那就宣扬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就好了?”
“你的名节就全毁了。”
“名节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啊!”
姜邵离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小瑜胆大妄为,没想到她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愣了半晌,他才喃喃道:“姨父会气得杀人的。”
“杀谁?”
“你和我。”
真的假的?小米抖了一下,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这位武将出身的老爹,一怒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动手杀人啊!
“啊,那还是私奔吧!”小米改了主意。
姜邵离睨了她一眼:“知道怕了?”
“谁怕了?这叫避其锋芒,不与其正面交锋,迂回作战,是战术懂吗?”
他轻笑一声:“你还懂战术?”
“别瞧不起人啊!”小米一叉腰,一挺胸,“像空城计啊,暗度陈仓啊……兵法战术我也知道不少呢。”
姜邵离摇摇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你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吧。”
小米嘟着嘴道:“你再亲我一下,我才走。”
他半低头,在她嘟起的肉乎乎唇瓣上碰了一下,本想要就此叫她回去的,唇瓣分开之后顿了一顿,再次吻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低声道:“回去吧,刘伯在外面等太久了。”
小米稍稍踮脚,在他唇上又亲一下,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间——
白天在马车上赶路,小米一直粘着姜邵离,可是也只能摸摸手,连亲一下都不行,大夏天的总不能叫刘妈避到车外去吧?
路过一个大县城的时候,小米从纸行买了最硬最厚的一种,在店铺里叫人裁成约半个手掌大小,叠成厚厚的一叠,晚上吃过饭后就在客栈里画纸牌。
刘妈洗完衣服回来,瞧见小米埋头画,疑惑道:“九**,您画得这是什么字牌吗?”
小米一愣:“刘妈你知道这是纸牌?”
“仆妇瞧着和字牌有点像,可是又不太一样。”
“字牌?”小米问下来,才知道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了纸牌游戏,上面写了字,亦分很多种玩法,她对刘妈笑道,“我画得是扑克牌,马车上可以玩牌解闷。”
“扑克牌?”
“是啊,我在鲁国路过一个小村子,那个村里的人就玩这个牌。”
刘妈拿起她画好的一张牌,瞧了好一会儿后问道:“九**,您这上面画得是兔子?”
小米一愣,她哪里画过兔子了?伸头过去一看,气得差点吐血:“这明明是小丑啊!”
“小丑?”
“额,就是戏里面的丑角儿啊。”
“丑角儿头上怎会有那两个长耳朵?”
“那是帽子啊!帽子!”小米要咆哮了!
刘妈嘀咕道:“从来只见武生头上有这样插着翎毛的盔帽,哪有丑角儿戴这么高的帽子的?”说完放下纸牌整理行李去了。
第二天,小米上车后破例没有补眠,兴致勃勃地拿出昨晚画好的扑克牌,向姜邵离和刘妈介绍了斗地主的玩法后道:“开始吧!”
一开始小米连赢几轮,随着姜邵离和刘妈熟悉了规则之后,渐渐小米就只有输的份了,气得她把牌一丢:“不玩了!”
刘妈道:“九**,这牌戏还挺好玩的。反正在车上也无事可做,不如再玩会儿。”
姜邵离看了小米一眼道:“刘妈,你要小瑜再肯玩牌的话,记得要输给她几次。”
刘妈道:“仆妇知道了。”
小米怒道:“我有这么没牌品吗?谁要你们故意输啊!斗地主一点也不好玩,再换个玩法,拱猪。”
一天下来,姜邵离和刘妈已经学会了好几种扑克玩法,小米却是输多赢少。而且每次她赢了,总会疑心这一局是他们两个故意输给她,好让她肯继续玩下去的,结果她越打越觉得趣味大减,只是车上也无其他事可做,就全当解闷了——
十天后的午后,他们到了一条大江边,名芝汀江,江面宽阔,水流舒缓而清澈。江边是一座小米所见过的规模仅次于雁南的大城市——泽临。
泽临靠水吃水,渔业发达,水运更是繁忙,因着灌溉便利,农民亦比其他地方富足,因此城里颇为繁华热闹,除了当地人之外,往来行商旅人亦是极多。
根据柳大夫的说法,要从泽临雇一艘船,沿江往东而行,大约两天的水路,会到一个叫烟炉谷的地方。小米他们决定先在泽临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
找到客栈定下房间后,小米道:“时间还早,我们去城里逛逛吧?”她为了早日找到柳神医,一路上日夜兼程,别说是逛街了,即使路过风景优美的地方都不曾稍稍停下来过,连坐了这十来天的马车,早就觉得闷极。如今既然无法再赶路,便趁着这小半天的余暇,好好地逛逛这个大城市。
姜邵离道:“这样吧,先去码头雇船,然后再去城中逛逛。”
“好。”小米点点头,雇船是正经事,要先定下来才行——
他们刻意选择了离江边近的客栈,因此出了客栈后,很快抵达江边码头。
小米下车,深深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颇觉畅快。芝汀江不比现代的江河,虽然江面有数百米宽,却清澈见底,码头边可见江边浅滩,宽约十数米,浅滩上遍布浅灰色的卵石,大者比圆桌更大,小者亦有如小米拳头般大小的。
沿着码头走到江水较深处,这里疏疏落落地停泊着百十条大大小小的船,看样子再停个百条船舶也不成问题。
小米看的眼花,也不知该雇哪条船。
刘伯走到一条中等大小的渔船前,询问船家,是否肯明日出发,送他们去烟炉谷办事,然后再接他们回来。小米只见船家摇了摇头。
刘伯连问了好几条船,竟没有一条肯送他们去烟炉谷的。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10:28 AM
64大叔许三
刘伯在码头边连问了好几条船,船家不是说船没空就是说刚回来要歇个几天,竟没有一条船肯送他们去烟炉谷的。
小米等在一边,渐觉无聊,一面东看看西望望,一面沿着码头走,渐渐走远。姜邵离见有刘妈跟着她,码头上视野也还算开阔,便不甚在意,只关照她不要跑远了。在等着刘伯询问船家之时,他时不时地向着小米所走的方向看一眼,始终能瞧见她与刘妈的身影。
刘伯问了几名船家后看出事有蹊跷,便故意找了一位较年轻的船家,问他道:“船家,你说要歇几天,我家**却急着办事,不如多出你一倍的酬金,你做了这一趟差事,回来后再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船家却还是摇头。
“三倍如何?若是顺利回来后,再加你一份。”
船家闻言,颇有些意动,刚开口说了个“好”字,船舱里传出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死鬼,你嫌命长是不是,就算四倍五倍的钱又怎么样?要是在九龙咬那里翻了,你还有命花吗?”
水上人家最是忌讳说翻船,这女子许是刚嫁给这船家不久,说话不懂忌讳。船家闻言立刻回头斥道:“呸呸!妇道人家懂个屁!就知道胡说,男人说话瞎插什么嘴!”
刘伯奇道:“怎么?去次烟炉谷,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虽然斥骂舱内女子胡说,但船家面上还是显出犹豫之色:“这位老伯,不瞒您说,这里去烟炉谷,顺流而下一天之后,要经过一个地方,叫九龙咬。那里水流不光是急,水下还有乱流和漩涡。要是你们只是去芝汀江下游还好,可以从九龙咬旁边绕过去,可你们要去的是烟炉谷,那就非得从水流最乱最急的地方穿过去,就算是过了那里,之后是一条小水道,顺着那条水道过去,才能到烟炉谷。”
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恐惧又带着点神秘兮兮,话声亦不由自主地压低,仿佛说着什么不能被人听到的悄悄话似的:“传说那条水道里有怪东西,会吃人。”
“原来如此。”刘伯思忖道,“但既然烟炉谷为人所知,应该总有人能有办法过去吧?”
船家摇摇头:“我从小跟着我爹跑船开始,就听老人们警告过了,那里水流乱,还有怪东西,绝对不能去,所以大家都没去过。我也没听说过有谁能顺利过去的。而且过九龙咬还是顺流,回来就是逆流了,就算是顺顺当当地进去了,出来时也够呛!”
刘伯问道:“那这里谁的水性最好?谁掌船的技艺最好?”
船家本是蹲在甲板上说话的,闻言站起身,向着四周看了看,随后指着不远处一艘黑色篷布的小渔船道:“那里,许三叔要是说他掌船是第二的话,这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
刘伯道了声谢,正欲去那艘小渔船询问。船家又道:“老伯,慢着,许三叔这人有点怪,脾气可不太好。”
“多谢提醒。”刘伯听了船家那话,便不急着去找许三叔,先回来与姜邵离商量。
姜邵离听了刘伯说明,稍加思忖后道:“怪物之说,多半是以讹传讹,若真有怪物的话,柳神医是如何入谷的?柳大夫又是如何出谷的?九龙咬的水流特异才是真正的难处。如此,那位许三叔由我亲自去问较好。若是实在请不到船家,就得设法从陆路过去了。只不过这样就要多花好几天的时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望向小米所在方向,远远地瞧见她蹲在码头上,正与一条船上的人说着什么。
先前小米看刘伯雇船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便在码头上边走边瞧,走了一会儿瞧见一艘小渔船,甲板上趴着只小狗,就对它招招手。没想到小狗立即起身,一跃上了码头,跑到小米面前,兴奋地来回摆着尾巴。小米看它不认生,欣喜地蹲下伸手去摸它。
刘妈劝道:“九**,小心了,这狗是别人养的,性子不熟,可别被它咬了。”
小米笑道:“刘妈你看,它对我摇着尾巴,是喜欢我呢。它不会咬我的。”
她抚摸了两下小狗的脑袋,那小狗总想昂起头来舔她的手心,小米想起先前自己吃过肉饼,许是手中还沾着点味道,颇为遗憾地对小狗道:“可惜那块肉饼都吃完了,若是早知会遇到你,我就留下半块来给你了。”
船舱内走出一人,是个皮肤黧黑的中年汉子,满腮的胡子,看起来一脸凶相,瞪着小米大声道:“别乱给它吃东西!”
小米正逗狗逗得起劲,被这汉子大声一喝,不由吓了一跳。
汉子喝道:“阿四,回来!”
名叫阿四的小狗轻轻叫了一声,似在回应,随即跳回船上,人立起来,扑到那汉子的腿上撒欢。那汉子对人凶恶,对阿四倒是极好,轻拍它的头后,喂了它一条小鱼吃。
小米看呆了:“大叔,请问你刚才喂它的是鱼吗?”
汉子又喂了阿四一条小鱼,随后瞪她一眼道:“难道我刚才拿出来的像是肉饼吗?江里能捞上来肉饼吗?”
虽然汉子看起来挺凶,嗓门又大说话也冲,可小米不觉得生气,她对于喜爱动物之人天生有好感,而且她还想找机会和阿四玩呢。
她站起身,眨眨眼道:“可是鱼不是拿来喂猫的吗?大叔,你怎么不养猫呢?”她瞧见好几艘渔船上养的都是猫,大概是用来捉老鼠,防止老鼠啃食鱼肉的。她也招呼那些猫来着,可是人家都不愿意搭理她,也就这只小狗兴冲冲地跳上码头来和她玩。
“狗比猫好。”
小米嘻嘻笑道:“是啊,我本来知道狗也会拿耗子,可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狗也会吃鱼,居然还不会被鱼刺伤到。”
汉子闻言又瞧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出言讽刺,也不接她的话,指了指船舱内部,大声道:“阿四,进去。”
小米这才知道,这位大叔是天生大嗓门,不管说什么话都跟吼叫似的。她见阿四听话地钻进了船舱,自己是没啥机会再逗它玩了,便起身看向姜邵离所在的方向,心想不知道他们雇到船没有。谁知转身就见他与刘伯已经走到了这里。
小米问道:“雇到了吗?”
姜邵离摇摇头,随即对着正要往船舱里钻的大嗓门汉子问道:“请问,这位是许三叔吗?”
小米看看姜邵离,再看看船上的汉子,打算静观其变。
汉子回身,冷冷道:“是我。”
姜邵离抱拳道:“许三叔,听闻你是这里掌船的第一把好手。”
“奉承话少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许三叔,是这样的,我们想雇你的船,去一次烟炉谷。”
“不去!”
“若是许三叔肯去,我愿出五倍酬金。”
“我像是很缺钱用的样子吗?”许三说完又要回船舱里去。
“大叔!”小米眼见他不愿再和他们谈下去的样子,急忙叫道,“许三叔,先等等。”
许三站直了回头。
小米恳切道:“我有个朋友受了极重的伤,我必须要去烟炉谷,才可能救得了他。大叔你不爱财一定是个热心人,求求你帮我们一次好不好?”
“受了重伤就该去求医,去山里干什么?”
小米一时语塞,柳大夫要她不能对旁人说出柳神医的行踪,可是眼看着许三说话有些松动的样子,如果不说出原因,就怕他会断然拒绝。她不由为难起来:“许三叔,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的……但为了救我这位朋友,还必须得去一次烟炉谷。”
许三倒没有断然拒绝,却也不说愿意去。此时阿四在船舱里等得不耐,钻出来对着许三叫了一声。许三俯身拍拍它的头,掏出根旱烟杆,蹲在甲板上抽起烟来。阿四便趴在他身旁,一对乌黑的圆眼珠瞅着小米,尾巴轻轻摇动。
姜邵离道:“莫非连泽临最长水性的许三叔都不敢过九龙咬?这九龙咬难道就如此吓人么?”
许三睨他一眼:“少来这套,九龙咬老子想过就过,不想过你说什么都白费。”
小米耐着性子等一会儿,见他始终抽着烟不说话,忍不住问道:“许三叔,那你倒底愿不愿帮我们啊?”
许三在船舷上磕了磕烟灰,站起来道:“你是非去烟炉谷不可了?”
“非去不可。”
“要是我不送你们去呢?”
小米回头看看姜邵离。姜邵离道:“若是实在找不到船家,只能设法从陆路走,只不过这样来回至少要多花六七天以上的时间。”
小米急道:“那可不行,季风在床上躺得越久,四肢就越无力,即使治愈之后,武功也会大打折扣。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及时住了嘴没有说出柳神医。
许三冷冷道:“从陆路找不到烟炉谷。”
小米看向许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上游市镇找船家,总会有人肯去九龙咬的。”
许三哼了一声:“芝汀江这一段上下百里内,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过得去九龙咬,你们肯出钱,自然有不怕死的会去试,到时候你朋友救不到,你们几个先喂了鱼。”
小米生了气:“别人都不行,就你行?你又不肯去,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打道回府了?走吧,我就不信了找不到人送我们过去。”
她转身欲行,却听背后许三慢悠悠道:“我又没说不去。”
65小伙伴呀
与许三说定,第二天一早卯时初刻出发,小米便定了心。回程时亦不坐马车了,慢慢散步回去,顺便在城中逛逛,购买些在船上可能会用到的物品。
路过杂货铺,小米买了些黄糖、麦芽糖、蜜饯干果。出来后姜邵离问她:“你又要做甜点了?”
小米笑笑:“应该不算甜点。”
“应该不算?”
这时小米瞧见了一家首饰铺,便顾不上和他说话,兴致勃勃地入内看了起来。姜邵离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入内。
小米在城中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两套首饰,几套衣裙,终于心满意足地打道回“栈”。
吃过晚饭,小米向客栈厨房借了个灶头,这就开始制作了。姜邵离亦陪着她。
小米先把杏仁与松子分别炒熟,放在一边待用。随后在锅中倒入少量水,放入敲碎的糖块,待锅内糖块溶化后,再加入麦芽糖与切细的金桔干一起熬煮。随着水分蒸发,糖浆渐渐变得黏稠起来,颜色也变得更深,散发出一阵阵金桔的清香。
小米用一根筷子挑起一点糖浆,放入盛有冷水的碗中,稍过片刻后提起筷子,见筷子头上的糖浆经冷却后变硬发脆,知道糖浆里的水分已经蒸发完,这样就算是熬成了。接着她在糖浆中放入少量猪油,搅匀后即熄火,利用炉灶的余温让糖浆保持液体状。
接着她将白天买的蜜饯取出,将糖浆裹在蜜饯上,放在涂了油的盘子中让其冷却。她回头见姜邵离无事可做,便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对着糖果扇风,等其表面稍稍硬之后,再裹上一层糖浆,制成比鹌鹑蛋略大的糖球,放在盘中冷却。
天气较热,糖球无法久放。小米不敢多做,只做了一小盘酸梅糖,一小盘蜜李糖,余下的糖浆内倒入先前炒熟的杏仁与松子,搅拌均匀后,倒入涂油的盘内,压平后趁热切成约两寸长半寸宽的长条。
这会儿先前做的糖球已经冷却变硬,小米拿起一粒塞进嘴里,又拿了一粒朝姜邵离的嘴边送。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张开了口,小米把糖球送入他口中后问道:“这是酬谢你刚才帮忙扇风的,好不好吃?”她含着糖球,说起话来有些含含糊糊的。
姜邵离这人,若论点心,不论咸甜他都是吃的。自小米开始做甜点以来,每次制成品都会给他送去一份,他也尝了不少她做的甜点。然而糖果他确是不怎么喜欢,小米刚才送过来的糖球他本想摇头说不吃的,但看她一脸殷切,他亦不愿拂了她的好意,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尝一尝。
糖球入口即溶,金桔的清香随之在舌尖上扩散开来,带着一点点清凉感,并无寻常糖果的甜腻。
他含着糖球,不便说话,便对她点点头。
小米见他点头表示好吃,嘻嘻一笑,转身在糖球和糖块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炒熟的面粉防止它们粘连,接着用裁小的蜡纸一粒粒包上。
过了一小会儿,她嘴里的糖溶化了一部分,里面包着的酸梅露出了一角,酸味开始渗出,增加了味道的层次感。她用牙齿一点点刮着露出来酸梅肉,觉得太酸时再去舔舔仍然包着糖的那一面,同时手中不停地包着糖果,到所有的糖果包完,第一粒酸梅糖也吃完了。
小米用小布包将糖果包起,乘船去烟炉谷,来回至少四到五天,这些糖够她这几天吃的了。
两人离开厨房,并肩上楼。转过梯口,小米见四下无人,便拉住他一臂。姜邵离刚回头,小米就勾着他的后脑将他拉低了吻上他的唇。他嘴里还带有点金桔的清香。
他亲了她一会儿,贴着她的唇瓣低声道:“有人上楼来了。”言毕拉开她勾着他后脑的手臂,抬起头来,沿着走廊向房间走去。
这会儿小米也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步声,便走在他身旁低声道:“那你去我房里坐会儿。”
姜邵离一口回绝:“不去。”
小米嘟起嘴道:“今天你还没亲过我呢。”
“那像刚才那样叫什么?”
小米想了想:“叫碰嘴。”
“……”
这会儿走到了姜邵离的房门外,他推门入内,小米跟着进去了。刘伯见她亦跟进来,便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
小米暗赞刘伯识相,待房门一关便扑向姜邵离。姜邵离无奈地扶着她的肩道:“那就只能亲,不能动手。”
小米点头,盯着他的双眸,满脸诚恳地说道:“我发誓。”
姜邵离叹口气道:“小瑜,你这些天每次都发誓,哪一次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如果你发誓能信,猪都能在天上飞了。”小瑜不知从哪里学来不少怪里怪气的话,他与她处得久了,不知不觉也被她带了过去,时不时会冒出一句来。
小米道:“那你把我手绑起来好了,那我肯定不能动手了啊。”说了一半,小米突然发现这样好有玩禁断游戏的感觉诶!不由得双眼放起光来。
姜邵离扶额无语,她这种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米还一个劲儿地催促:“快点啊。”见姜邵离站着不动,她在房内走了一圈,四处找绳子没找到,回头对他道:“没有绳子,用腰带也行。”
她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束在衣衫外面的款式,要是解了裙带,裙子就要掉了。
姜邵离发现她在看自己的裙带,心中暗觉不妙,急忙拉住她,阻止她再继续做出“令人发指”的行为:“别找了。”
他也不至于真的将她绑起来,只是每次两人独处时,她总是不安分地摸来摸去,他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又是初涉情之一事,每每吻她时,身体就有本能反应,忍得已是辛苦,她的触摸却总是将他那份欲念引燃得更激烈。
有好几次他都想过不管不顾地将她按在床上,这份欲念有时强烈之极,简直要将他完全吞没。唯有靠着尚存的一丝理智,他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晚他几乎是将她赶出房间的。
小米哪懂姜邵离的这份苦恼,她只觉他自从她给他“验伤”的那个晚上起,每天都对她更冷淡,每次都是她要他吻自己,他才勉勉强强地吻她。她心里亦有隐约的不安,怕他是顾忌两人将来不能在一起,所以一直都不肯投入全部真心对她。
他越是如此冷淡对她,她越是主动,造成了他愈发地故作冷淡。两人间的关系便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
小米见姜邵离不要自己找绳子了,便一把抱住他,往他唇上亲去。
姜邵离一时想着要赶她回自己房里去,一时又想刚才既然答应了她,便和她亲昵一会儿再叫她回去。在犹豫不决之间,他渐渐吻得投入,只想抱着她再多亲昵一会儿。
小米察觉到他与前两日比热情了些,心中欢喜,本想忍着不动手,可是光亲吻,两只手没有东西好摸真心难受肿么破!而且他身材又那么好,摸起来好有感觉……
不过她也知道,只要她动手了,这魂淡绝对会不留情面地把她赶出去的。所以小米的两只爪子只能乖乖滴搭在他肩膀上。
爪子既然不动,那就只有其他地方动了。小米在他怀中不安分地蹭来蹭去。两人本就紧贴,姜邵离被她蹭的起了暗火,松开她正要叫她回去,小米的腿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腿间……
两人都愣住了。
小伙伴也惊呆了。
姜邵离脸有点泛红。小米时时见他淡然自若、冷静镇定的模样,难得见他如此窘迫的神情,不由起了坏心,贴近了他,抬起腿去轻蹭他腿间,还故意问道:“这是什么呀?”
姜邵离眼一眯,双手一抄便将她横抱起来。小米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姜邵离俯身在她身上,声音低哑,暗含情.欲:“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他便低头吻住她,顶开她的双唇之后,含住舌头吮吸,用力之猛,让她的舌根隐隐发痛,同时他一手伸到她腰上去解裙带,解松之后猛地扯开她的衣襟。
小米这下慌张起来了。她原先虽然想过与他先斩后奏,好让护国侯被迫让步,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但经他一番分析后,她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招。毕竟这是古代,女子贞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之前故意贴着他蹭来蹭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的冷淡,一方面也是知道他绝不会真的对她怎样的。
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信心了。他现在的举止粗暴而激烈,与她原来想象中温柔怜爱的情形差得远了。她有些害怕他这样子。
小米扭开头,一手抵在他胸前,一手去拉他右手,试图阻止他继续解她衣衫,同时结结巴巴道:“不,不想知道了。”然而以她的腕力,根本拉不动他分毫,他的手腕硬的像铁铸一般。
“晚了!”他的手继续拉扯她的衣襟。
小米心中后悔,刚才玩得太过火了。她放软了声调:“不要,离……停下好不好?”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哑声问道:“小瑜,你把我惹到现在这种样子,你说停下我就要停下吗?”
小米委委屈屈道:“是我错啦,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他盯着她道:“以后还惹我吗?”
小米摇摇头:“不敢了。”
姜邵离一松开小米,她就赶紧从床上下到地上,连跨几步,离开床一大段距离之后,才低头整理身上的衣衫。
等小米离开房间后,姜邵离才翻了个身,仰天躺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这样吓唬她一下,她应该可以老实好几天了。可是,他刚才把她按在身下时生出的暗火,要怎么消……
66小米受伤
第二日清晨,天不亮他们就从客栈出发了。路过先前的肉饼摊子时,小米想起昨日小狗阿四喜欢肉饼的味道,便向摊主多买了几个肉饼,用油纸包着。
江边码头,许三蹲在船舷边,抽着旱烟,瞧见他们过来,亦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小狗阿四热情地蹿出船舱,还跳到岸边把小米他们四人闻了个遍,最后停在小米身边不走了,小米走它也走,小米停它也停。
小米大笑道:“就知道你鼻子灵光,闻到肉饼了吧?”
许三的渔船本就不大,他本人再加小米他们,船上就五人了。许三再也不肯让多一人上船,于是小米让两名暗卫在泽临待命。就是不知到时候请动了柳神医的话,许三会不会拒绝她上船呢?
等小米他们上了船,许三才在船舷边敲了敲旱烟杆,慢腾腾地起身,解了系船缆绳,竹篙用力一撑,小船离了码头,顺着江水而下。
芝汀江这一段,水面平缓,江风徐徐,许三撑了几下竹篙,待船离岸稍远后收起竹篙张起帆。渔船顺风顺流而下,平稳迅疾。
小米上船后向着船舱内探头看了一眼,觉得里面黑暗窄小,便不愿进舱,在船尾找了个小板凳坐下赏景,只见岸边景物飞掠而过,不多时就出了泽临,再也看不见城内青瓦粉墙的民居,不由叹道:“原来坐船这么快的,比马车还快了不少呢。”
许三道:“那是顺风顺水,回来时就不同了。”
小米哎呀一声:“那回来时又是逆风又是逆水,许三叔你要怎么把船开回来啊?”她向着船尾瞧了瞧,“光靠摇橹,能逆流回来吗?还得把帆收了才行吧?不然摇了半天橹,都给风吹回来了。”
“逆风也能张帆借风力。”
小米疑惑道:“逆风也能借风力?怎么借?”
许三懒得向她解释,径直向船头走去。
小米撇撇嘴,低头对一直徘徊在她身边的阿四道:“闻到香味馋了吧?到底还是肉好吃吧?那生的鱼又腥又淡,身为一个有尊严的汪星人,你要不是饿极了怎么能咽得下去呢?”
阿四不明所以地看看她,随后目光热切地望向小米手中油汪汪的纸包,轻叫一声:“汪!”
小米点点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正要打开纸包,取出肉饼喂它,只听船头方向一个大嗓门响起:“别乱喂它东西!”
小米举起手中的肉饼给许三瞧:“只是肉饼而已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怕肉饼有问题的话,我先吃给你看哪。”说着咬了一口,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下放心了吧?”
许三走过来:“这饼你留着自己吃吧。”
“这就是我特意买给阿四吃的。”
许三闻言拿走了小米手中的肉饼:“你喂它吃过一次肉饼,它嘴就刁了,以后就不肯再吃鱼了。等你走了,我还能天天买肉饼喂它?”
小米本以为许三是过来查看肉饼有没有问题的,谁想他拿着肉饼就向船舱里走去。小米奇道:“你不喂阿四,要把肉饼拿去哪里?”
“扔了太可惜,我吃了吧。”
谁说要扔了的呀?小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你自己想吃吧!”
阿四见许三拿走了肉饼,便眼巴巴地跟着他进了船舱,没多久又跑了出来,在小米脚边徘徊,明显是连一点肉渣子都没舔到的欲求不满状态。
小米低头用悲哀的调子说道:“阿四啊,你摊上这么个主人,一定是你前世没有在汪星球好好积德。”
阿四“汪”了一声。
小米道:“果然给我猜中了。”
她蹲在船舷边,在江中洗手上沾的油,见江水清冽透明,就生出了玩水的念头。她脱了鞋袜,将脚伸入江水中,只觉一阵清凉彻骨。她坐在侧舷,将脚大半抬出水面,随着船身轻晃,江水一阵阵地从她足底掠过,痒痒地很舒服。
江风拂面,眼见着东面渐渐红亮,一轮旭日从江面升起,将满江的水亦映得赤红。
姜邵离站在船尾甲板上,看着她自上船以来就没有停歇过,先是逗狗,与许三斗嘴,这会儿又玩水玩得不亦乐乎,不由得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小米见阿四始终乖乖地趴在自己身边,想起没能让它吃上肉饼,终究有些遗憾,伸手摸了摸身上,摸到腰上的小荷包,里面放的不是钱,而是她昨晚做的糖果。
她拿出一颗酸梅糖来,给阿四闻闻:“你吃不吃糖?”
阿四表示很感兴趣,闻了又闻,嗅了再嗅。
于是小米剥开糖纸,鬼祟地向着四周望了望,见只有姜邵离在甲板上,许三还在舱里,便把糖球放在阿四面前。阿四舌头一舔一卷就把糖球咬在嘴里,一侧头,“嘎嘣嘎嘣”地咬了起来。
阿四尝到了甜味,咬得越发起劲,很快酸梅外面包裹的糖壳被它咬碎,它咬到了里面的酸梅,这下酸得它龇牙咧嘴,急忙要吐出口中酸梅,偏偏酸梅与糖黏在一起,嵌在它的牙缝里,一时吐不出来,酸得阿四“呜呜”直叫,一脸难受模样。
小米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乐。
许三听见阿四叫声有异,出舱查看,正好瞧见阿四难受得直跳,接着吐出了一小块黑黑的东西在甲板上,再见小米捂着嘴偷笑,不由怒吼道:“你给它吃什么了?!”
小米吓了一跳,回头见许三神情愤怒,伸手一指姜邵离:“你问他。”说完爬起来,顾不上穿鞋袜,提起鞋子光着脚就往船头跑。
姜邵离一愣之间,小米已经跑开好几步远,再见许三神色不善地望向自己,无奈解释道:“小瑜给它吃的只是普通糖果,只不过是里面包了酸梅肉。它吃完了外面的糖,咬到了里面酸梅才吐出来的。”
许三怒道:“早说了不要乱喂它,你们是听不懂吗?要是不能守我船上的规矩的话,就都给我滚下船去!”
姜邵离只得向他道歉:“小瑜只是玩心太重,并非恶意,还请许三叔见谅。”
许三哼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小米在船头惊叫一声。
姜邵离眉头一皱,顾不上许三,疾步掠上船头。只见小米坐在甲板上,眼泪汪汪,满脸痛楚模样,两手捧着右脚,雪白的脚心上有一注鲜血淌下。
他蹲在小米身边,握住她脚踝查看,见她脚心斜扎着一根一分多粗的木刺。再转眼看了看周围,瞧见一块甲板侧边有新鲜折断的木刺,还带着些微血迹。显然是因为这船上甲板日晒风吹,时日久了侧边有了裂口,小米光着脚在船上跑,踩到了裂口,被木刺扎入脚心。
姜邵离本想说她几句,见小米哭丧着脸,也不忍责备她了,轻声道:“小伤没事的,上了药就好。”
这时许三亦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甲板道:“这里我天天光脚走过,也没有扎着脚。你就跑一次也能扎着脚。”
小米还嘴道:“那是你皮糙肉厚。”
刚才小米自己闯了祸却嫁祸于姜邵离,丢下个烂摊子让他去解释赔礼。姜邵离本来见她受了伤,不忍再责备她,不想她眼角还挂着泪时,居然还有心思和许三斗嘴。他脸一沉:“你知道还光着脚在船上乱跑?”。
小米自知理亏,心道赶紧转移话题。她把脸一垮叫道:“脚好痛!我还在流血啊!”
姜邵离叹口气,到底心疼她,匆匆抱她入舱。让她靠在小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将她的脚搁在膝上,脚心向上,用两指捏着木刺根部,逆着木刺扎入的方向斜斜拔出。
脚心亦是敏感之处,木刺不拔还好,一拔动,小米觉得脚心如被刀割,比刚才踩到木刺的瞬间还痛,不由吱哇乱叫,眼泪也跟着下来了:“痛啊!好痛,不要拔了!”
姜邵离紧紧握住她的脚掌不让她挣动,同时快速将木刺拔了出来,只见扎入她脚心的部分有半寸余长,不由皱眉。先前木刺堵住了伤口,血流的不多,这会儿随着木刺拔出,鲜血立刻涌出。他用拇指按紧伤口,还是有不少血淌下,把他衣袍洇湿了一滩。
刘妈端来了一盆清水,本要给小米洗伤口的,见了这情形,只能先等血止住了再说。她看了眼木刺的长度,忧虑道:“怎么扎得这么深?”
小米脚上木刺拔掉后,虽然疼痛依旧,但比拔刺时要好多了,便自己掏出手巾擦去刚才痛出来的眼泪。她瞧不见伤口,反倒没有姜邵离和刘妈那么担心,但看自己流的那些血比大姨妈还多,想来也伤得不轻:“我的伤要多久能好?”
姜邵离道:“怕是至少五到十天内不能下地走路。”
“这么久?我们还要去找柳神医的呀,这怎么办?”
姜邵离看她一眼,这就是个惹祸精啊:“知道有要事还胡闹。”
小米低头不言,委委屈屈地在床上画圈圈。
过了会儿,血渐渐止住。姜邵离接过刘妈递来的干净湿布,小心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残余木刺留在伤口中,便给她上了药,再用干净布带包扎起来。
小米看着他给自己的右脚上药包扎,左腿蜷了半天了,有些酸麻,便伸直了往他腿上一搁。姜邵离看她一眼,见她老实不动,才继续包扎。
然而小米很快就闲得无聊,左右晃动左脚丫子。姜邵离只见她雪白粉嫩的脚丫子在眼皮底下摇晃,晃得他心烦,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别乱动。”
小米安分了一小会儿,又觉无聊,用那只没伤的左脚丫子在他腰上来回挠动,见他无甚反应,心道难道他不怕痒的么?于是她那只脚沿着他的腰侧往上移向他的腋下……
姜邵离迅速结束了包扎,反手捉住她的左脚,眯眼望向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小瑜……”
小米便讪讪一笑:“原来你不怕痒啊。”
姜邵离先前替她包扎伤口时,心疼她受伤,倒也没有别的想法,现在握着她的左脚,只觉她脚踝纤巧,盈盈一握,掌中触感滑腻,再见她脚趾纤细精巧,脚背上肌肤雪白,趾端却带着可爱的粉红,心里不由得一荡。
他将手指抵到她的脚心,低声问道:“那你怕不怕痒?”
小米试着拔脚,发现像被铁箍箍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赶紧叫道:“我是伤员,你不能挠我痒痒!”
姜邵离低低一笑,也怕她挣扎时碰疼伤口,便放开了她的脚,起身准备离开,低头见自己衣袍下摆沾着大滩血迹,便取了衣物,在舱内更衣。
许三的渔船不大,船舱就一间,小米见他只脱外袍,便出言提醒:“裤子上也有血。”
姜邵离看她一眼:“你转过去。”
小米用双手捂住眼睛:“我不看。”手指是有缝的,那可不能怪她路小米啊。
“转过去。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受了伤。”
小米打了个寒噤,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转过身去,听着身后西索的衣物摩擦声,用无比的大毅力忍住了突然袭击回头去看一眼的强烈欲望。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6:15 PM
67你变重了
小米脚受了伤,不能行走,姜邵离叫她在船舱中静养养伤。她在舱里睡了一觉,醒来便闻到一阵鱼汤的香气,肚子不由咕噜噜叫。刘妈微笑道:“九**醒了?正好鱼汤熬好了,仆妇去盛一碗来。”
小米坐起,斜靠在舱壁上。不久刘妈回舱,将一只粗瓷碗递了过来。小米接过碗,只见碗中鱼汤雪白浓郁,香气扑鼻,舀起一勺来吹凉了轻啜一口。鱼汤入口,鲜美醇厚,滋味浓郁,即使咽下了鱼汤,汤味却还留在舌上。
“好喝!”小米赞道,随后疑惑地看向刘妈,刘妈可是生火都生不来的呀,“难道这汤是刘伯熬的?”
刘妈笑道:“他哪里会熬汤了?这是许三做的鱼汤。”
“他?”小米惊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么粗糙的汉子,居然熬得出这么美味的鱼汤——
小米喝完鱼汤,拉着姜邵离、刘伯刘妈打牌解闷。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许三将船撑至岸边,下锚停泊。刘妈在船尾洗衣,小米正想叫刘伯去刘妈那里,好支走他制造二人世界,却见许三进了船舱。
许三在舱口一坐,用他的大嗓门问道:“你们去烟炉谷,到底是干嘛?”
姜邵离道:“许三叔,昨日我们已经说过,是为了医治一位身受重伤的朋友。”
“没听说烟炉谷出什么灵药的。你们是去找人?”
姜邵离看了一眼小米后道:“是。”柳大夫虽要他们保密,然而许三既送他们进谷,如若柳神医答应了随他们去雁南,也一样要坐许三的船出谷,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要去找人这件事本就瞒不住许三。
“找谁?”
“许三叔怕是早就猜到了吧?谷中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许三道:“烟炉谷在泽临之外少有外人知道,你们是从何人那里得知谷中有大夫的?”
“是一位柳大夫指点我们的。”
小米起初还忍着听他们对答,这会儿一听姜邵离把柳大夫都说出来了,不由急了,拉住他的一臂道:“离,我答应了柳姐姐不对别人说的,你怎么……”
姜邵离轻按她的手掌,向她摇了一下头,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向许三道:“许三叔,我是信得过你的为人,才将柳神医在烟炉谷的事告知,请你答应我,不对其他人说出柳神医之事。”
许三哼了一声:“我像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他起身后又道,“晚上我睡船尾甲板,这里面让给你们睡。”
小米等许三一出舱,便拉着姜邵离,在他耳边悄声问:“你怎么全告诉他了?”
姜邵离压低声音道:“你可曾想过,整个泽临没有一个船家肯过九龙咬去烟炉谷的,就只有许三肯过,他若不是去过,如何会这般有把握?”
小米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许三叔本就知道柳神医住在烟炉谷内?”
“你想想九龙咬如此难行,柳大夫她是怎么出谷的?”
“难道就是许三叔送她出来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看许三叔昨日所言,他一定去过烟炉谷,还不止一次。”
“既然你也不能确定,那为何要告诉他呢?”
姜邵离用极低的声音道:“他刚才来询问便是怀疑我们的目的,若是疑心我们心怀恶念,明日过九龙咬时,只要他动一下手脚,故意翻船的话……所以必须坦率说出我们的来意,以打消他的疑虑。”
小米这才恍然地点点头,纵使姜邵离与刘伯刘妈都身有武艺,在九龙咬这样的天险之地落水,恐怕他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及没有武功在身却精于水性的许三一个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她这个既无武艺,又不通水性的伤员在。
小米突然注意到姜邵离为了压低声音说话让她听清,离她极近,几乎就是脸贴脸。她撅起嘴,往他脸上迅速亲了过去,眼看就要得逞,他猛然站了起来,向舱口跨了一步,让小米扑了个空,吻袭宣告失败。
刘伯低头整理东西,装作没看见——
这天晚上只能在船上过夜。船舱狭小,只有一张床,小米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姜邵离与刘伯刘妈和衣席地而卧,许三则直接睡在甲板上。
小米闭着眼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儿睡不着,睁眼看看。月光从舱室门口的布帘缝隙间射入少许,借着隐约的月光,可见舱内众人都睡着了。她试着下床,然而右脚只是稍稍着地,就有一阵剧痛传来,让她咝咝地倒抽冷气,赶紧把脚放回床上。
隔着刘妈与刘伯,姜邵离睡在船舱的另一端。他侧卧着,小米坐在床边瞧着他。
昨晚客栈里,虽然他样子怕人,小米回房后想了想觉得他其实根本就在吓唬自己嘛,要是他真的忍不住就不可能会轻易放她回房。更何况现在刘伯刘妈就睡在旁边,他能拿她怎样?
小米现在好后悔白天光着脚在甲板上跑,以至于刺伤了脚,不然的话现在就可以“夜袭”了呀!——
第二日,小船进入芝汀江支流。许三昨日就叮嘱过他们,过九龙咬时呆在舱里别出来。因此段水路艰难异常,若无许三掌船,整条船都会翻,所以即使有谁落水,他也不会去救,不然就是害了一船的人。
小米听了却心痒无比,寻常江景她以前见过,漂流什么的也去玩过,可听许三说得惊险,过九龙咬时一定比漂流还要刺激许多倍,她却只能呆在黑乎乎的船舱内过九龙咬,那肿么可以?
她死缠烂打地磨着姜邵离,非要他带她出舱看景:“昨天中午就开始一直呆在船舱里,闷也闷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姜邵离道:“等过了九龙咬这段你再出去吧。”
小米不是轻易肯放弃的:“九龙咬只是水流比较急而已,哪有许三叔说得这么吓人?而且你武功这么高,有你在还能让我摔到水里去吗?再说了,这么难得一见的景致,你能忍住呆在船舱里不出去瞧一瞧吗?”
也不知是马屁起了效果,还是姜邵离实在受不了小米缠磨,最后还是答应了带她出去瞧瞧:“不过,若是情况确实危险,还是要回舱里来。”
“好好。”小米连连点头,先答应下来再说,至于出去后情况怎样还两说呢。
姜邵离将小米横抱起来,小心地护着她的头,矮身钻出船舱。小米吹着江风,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一段水流已经变急,渔船摇晃加剧。许三正在收帆,听见他们出舱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昨天小米受伤时,他瞧见姜邵离跃上船头的身法,已知他有武功,这会儿见他抱着小米,在摇晃的甲板上还是步履稳健,也就不叫他们进舱了,只冷冷道:“你这样顺着她,迟早会被她骑到头上去,最终她还是看不起你,嫁的还是别人。”
小米一听急了,瞪了许三一眼道:“大叔你可别挑拨离间啊!他平时老管着我呢,难得顺着我一次。”
姜邵离看看小米。小米注意到他的目光,奇怪道:“怎么了?”
姜邵离摇摇头。许三哼了一声。小米决定不和他们两个臭男人理论。
虽然收了帆,船速反而越来越疾。
许三神情变得严肃,手持竹篙,凝神看着水流,时而在水中用力一撑,时而在岸边点一点,有时又走到船侧或是船尾,利用手中竹篙不断调整着船的行进方向以及在江流中的位置。
这里水道变窄后水流深且湍急,如果光只是这样并不难过,九龙咬之所以被称为九龙咬,是因为这一段水下地形复杂,湍急的江流在水下遇到阻挡时产生了回流与漩涡,与后面冲过来的水流相互撞击后产生了复杂的旋流,就好像水下真有九条龙在互相撕咬搏杀一般。不了解这一段水路旋流情况的人,即使掌船技能再娴熟,也难通过。
许三掌船的动作小米看不懂,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聊,转头去看两岸景致。很快两岸变得陡峭起来,水声亦变大,竟然隐隐有风雷轰鸣之声,仿佛在瀑布之下般。
江面不似起初开阔处般平滑,水下暗流涌动起伏,小船亦随着水流颠簸跃动,一时下沉,一时又突地跃出水面,仿佛脱离了江水在空中滑翔一般。
当小船从空中坠下,猛然落入水中,溅起巨大浪花,仿佛会沉入江底般直坠而下,江水甚至涌上了甲板,一瞬之后,小船又浮了上来,带着气泡的浑白的水倒流回江中,露出湿漉漉的黑色甲板。
然而不管小船如何颠簸跃动,姜邵离都稳稳地站在甲板上,不曾移动分毫。小米在他怀中不觉危险,只觉刺激无比,好像坐过山车一般。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转头看向两岸飞掠而过的崖壁,颇有放声大叫的冲动。
姜邵离感觉小米抱他抱得紧,以为她心中害怕,问道:“小瑜……”
这里水声轰鸣,小米没听清他说话,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只能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小瑜,要不要回船舱里去?”
小米转过头,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嬉皮笑脸道:“不要。”
姜邵离看了看小米的脸色,见她脸红红的,两眼放光,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比,不由失笑。
小小渔船在激流中疾行,时而船头高高翘起,时而船尾比船头更高。许三双脚分开,稳稳站在船头上,随着水势起伏而调整着姿势,专注地盯着前方的水流,找到江流合宜的地方,便用竹篙一点,小船随之轻轻一侧,已滑入了那条水流中,顺势又是一段疾行。
这一段水路,虽然险峻,距离却不长,其实也就三五里,因着水势迅疾,大约刻把钟便过了。小米还没觉得过瘾,小船已经进入了一道深深的峡谷,借着九龙咬的水势,小船仍然高速向前滑行了一段,速度才逐渐减慢下来。
这一段水道,和先前的九龙咬形成鲜明的对比,水色碧绿清冽,极为狭窄,水流轻缓,几乎看不出流动。小米低头望向水面。因着江水清澈,她本以为可以一望到底,谁想两边的崖壁向着水下一直延伸,直到光线完全照射不到的深处,呈现幽幽沉沉的墨绿色,根本看不到底。
小米抬头看向船头,才发现此时的许三竟然已经全身湿透了:“大叔,这里到底有多深?”
“谁知道。”许三身上,既有从船头扑溅上来的江水,亦有汗水。他到了这时才放松下来,也不顾甲板上都是湿的,一屁股坐在船头,将竹篙斜搁在身侧,拿出旱烟杆抽起烟来。
渔船在如同在光滑如镜的碧玉表面静静滑行,两岸峭壁高悬,到了上端斜斜并拢,只留一道狭窄的天空,使峡谷内显得有些阴暗。
小米看了一会儿,想起姜邵离抱着自己站到现在了,勾着他脖子问他:“你累不累?”随即不等他回答,唤刘妈拿张凳子出来,“要是你累就去休息会儿,我在这里坐着看景。”
姜邵离在凳子上坐下,让小米坐在自己腿上:“甲板还是湿的,你的脚上有伤,别落地。”
小米心里甜蜜,拉着他手道:“你手酸不酸?我给你揉揉。”说着便轻轻按摩他的手臂,这次她倒不是找借口摸他,是想到他的体贴,心中感动,便真的想对他好一些。先前的相处,她好像还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事,平时对他也不够温柔体贴,这样一想,连厚脸皮的小米都有了惭愧的感觉。
“小瑜。”
“恩?”小米继续认真地替他按摩。
“你比以前重一点了。”
小米想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确定?”
“确定无疑。”
小米脸一黑,难道说她变胖了吗?她不是穿书吗?应含瑜不是身姿娇柔,永远吃不胖的设定吗?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放心地大吃大喝,这些天在路上更是过着吃完了就睡的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她应该不会变胖的啊啊啊!这不科学!
“是因为我脚上多了绷带啊。”对,一定是因为这样,没错的!
姜邵离挑眉:“……绷带能有多重?”
“很重啊!”小米恶狠狠道,替他按摩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
姜邵离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小米的手中抽出:“好了,不用揉了。”
小米沮丧地垂头,完了,怎么吃也吃不胖的美好身材,根本就是无法企及的梦想,不管是现世还是现在的书中世界,能量守恒是永远不变的铁律!
“小瑜,为何你不高兴了?”
“人家胖了啊!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只是稍微重了些,并不是胖。”
小米恶狠狠地看向他:“重和胖不就是一回事吗!?”
“不是。”
“明明就是!”
“就算是,胖一些不好么?”
“不好!”小米暗下决心,要节食减肥了。
见小米因为变重了而怏怏不乐,姜邵离正想再说什么,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头,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许三突然“嘘”了一声,难得地没用大嗓门说话,压低了声音道:“都别说话。”
68水下之物
许三突然打断了小米与姜邵离的对话,难得地压低了嗓门道:“都别说话。”
小米讶异地看看许三,再看看周围。只见两岸灰黑色的岩壁高耸,随着渔船的前行而匀速后退。抬头,是一道狭窄的浅蓝色天空,阳光穿过崖顶的树丛,时不时地会有耀眼的光芒在枝叶间闪烁。
很安逸,除了潺潺的水声,穿过峡谷间的嗖嗖风声,偶尔的一两声野雀鸣叫,并无任何异状异声。
小米奇怪之极,正要问许三怎么回事,突然注意到他低头看着水下,便也凝神看向水底。
江水清澈,可以一直望到很深处,起初她并未瞧见什么,仔细盯着水下深处张望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一道更黑的暗影在幽暗处游曳。小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盯着看久了产生的错觉,回头与姜邵离对视一眼,见他面色凝重,才知自己并未看错。
她继续盯着水下瞧,那道暗影渐渐变得更大,也更清晰,似是朝着他们的渔船游了过来。小米把头伸得更长,手却攥紧了姜邵离的手,他亦紧紧反握她的手。
暗影渐渐变成了灰绿色,随着离水面越来越近,又逐渐呈现出金属般的色泽,已经可以看清它的背脊,在水下隐隐反射着银光。
这应该是条鱼。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小米从未见过如此之巨硕的鱼,它比许三的渔船更庞大。
有一会儿它游到了船的下方,小米因视角关系瞧不见它了。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它会不会攻击渔船?以它的体型恐怕轻轻一顶,渔船就会翻了。
小米屏息张望,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四周非常安静。
突然船头方向“哗啦”一声巨响,平静的江面掀起一道水帘,一面湿淋淋的巨大旗帜般的东西在水帘中弧形展开,上面带着整齐的青黑色棘刺,是它的鱼鳍。弓起的脊背上,巴掌大的鳞片与四散飞溅的水珠同在阳光下闪耀银色的光芒。
小米倒抽一口冷气,朝着姜邵离的怀里缩了一缩。
惊鸿一瞥,它又落回水中,扇形的灰黑色尾巴高扬,带起一片更大的水花,转瞬间又消失于水花中央。由它溅起的江水落在船上,击打着甲板发出咚咚声响,船上的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时间的雷暴雨,都被浇了个湿透。波动翻涌的水面上泛起无数细小的白色泡沫,让人看不清它在水下的动作。
许久,水面才恢复平静,阳光穿透江面,一直照射到水下百多尺之深。
而它,已经消失无踪。
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连小米都因为震惊而半天没有开口。
当然,最后先开口的一定还是路小米:“大叔,现在能说话了吗?”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许三本是坐在船头甲板上的,这会儿起身站直了,向着船尾走去。
“刚才那是鱼吗?怎会长得如此之大?难道这就是泽临那些船家口中的怪物?”如果是生活在海中,如此巨大并不稀奇,可这是山中峡谷,又怎会
“不是鱼。”许三喃喃道。
“那果真是怪物?”
“也不是。”
小米奇怪了:“那是什么?”
“鱼精。”
小米没反对许三的说法,在她心里是不信神怪之说的,然而这个时代的人,见到这样的奇异之事,认为是精怪仙灵才是正常的反应吧。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若是普通的鱼,根本长不到如此巨大。
“大叔,你刚才叫我们别说话,若是说话了,是不是它会攻击我们的船?”
许三正在整理帆索,闻言抬头看了看小米,突然一笑:“要是听到我们说话,它就不会游上来了。”
小米这是头一次见许三笑,不由愣了一下,回想着自从在码头边见到他,他要么就是冷言冷语,要么就是大声呵斥,刚才那个笑容却分外温暖,还让小米生出几分熟悉之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种笑容似的。小米突然觉得许三若是把那把乱糟糟的胡子剃了,应该是个帅大叔——
大家的衣衫都被打湿,便轮流入舱换上干爽衣物。
接下来一段水路平淡无波,渔船一直在峡谷内穿行。傍晚时分,水道变宽,峡谷一侧向着远方延伸出去,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葱郁繁茂的森林,被山壁环抱,小口大肚,形如烟炉。渔船前行至一处较开阔处,许三靠岸停泊。
小米搭着刘妈,单脚跳出了船舱,见岸边除了他们的船之外,还停泊着另一艘小船,不由吃惊道:“这里还有人来?”
刘伯跃上岸,走近那条小船,一面扬声问道:“船上有人吗?”见无人应答,蹲□仔细看了看那条小船后,起身对姜邵离道:“少爷,甲板上有积尘,应该是停在这里不少时日了。”
姜邵离猜测道:“许是柳神医自己出谷所用?”随即他看了眼正在甲板上自顾自地忙碌,仿佛没有听见他们对话的许三,若是柳神医自己能掌船出谷,那么许三又是如何知道谷中情形的呢?他本想小瑜脚受了伤,让刘妈陪着她等在船上,由自己与刘伯去寻柳神医的,如今却不放心如此安排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四人一起入谷,留许三一人在岸边看船。
小米本来闷闷不乐,闻言高兴地往他背上一扑:“你背我。”
姜邵离本来想说让刘妈背着她的,谁想她已经扑了过来,紧紧勾着了他的脖子。苦命的背夫欲言又止,默默背起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好。
按着柳大夫的指点,他们寻路入谷。谷中树荫蔽日,幽静凉爽。小米突发奇想道:“离,万一要是我爹不肯答应我们俩的事,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住好不好?”
姜邵离道:“你搬到这儿来住?荆钗布裙,天天自己生火做饭、洗衣带孩子?”
小米犹豫了一下,刘妈刘伯虽能帮忙做掉些事,但生火做饭可指望不了他们,她想象了一下一日三次生火做饭,然后一**拖着鼻涕的娃儿缠着她要这要那的情景,便不寒而栗了。
姜邵离又道:“亦或是买上一**丫鬟婆子,到这谷中来服侍你?”
小米噗嗤一乐:“那也不错啊。”
她不再说话,把头侧着靠在姜邵离的肩上,真希望能这样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地过日子。
他们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小米只觉眼前一亮,看见了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中央靠北侧,有一幢小木屋,木屋一边是几块菜田,另外一边种植的看着不像蔬菜,许是药田。
她心想这应该就是柳神医所住的地方了。
姜邵离背着小米走到木屋前,见屋门半开,便朗声道:“请问这里是否住着柳神医?”
屋中传出一女子声音:“没这人。”
小米大声道:“小桃山下花初见。”
屋里安静了,过了一小会儿,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容貌甚美,一对乌黑的眸子与柳大夫极为相像,只是眉梢微挑,嘴角下弯,似乎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她扫了一眼门外诸人:“谁让你们来的?”
姜邵离道:“柳神医,是您的女儿柳大夫告知我们你在烟炉谷的。”
“乡野村妇而已,不要叫我神医。”她的视线停在小米的脚上:“是你来求医?”
小米道:“虽然我也受了伤,不过我们来找您,是因为我的另一个朋友,他身受重伤后,我求柳姐姐医治,柳姐姐说她只能延着季风的性命,要完全治愈只能找您去替他医治。”
妇人冷冷道:“我已经不再替人医治了,你们回去吧。”
小米急道:“柳神医您若是不肯医治,季风就没有活路了。您就忍心不治吗?”
“说了不要叫我神医。再说了,这世上时时刻刻有人病死,哪里都能治的过来。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回去吧。”妇人说完转身就要入内。
“可是柳姐姐说……”
“那丫头爱替人治病疗伤是她的事。”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姜邵离道:“小瑜,看来要求柳神医出谷颇为难办,要不我们再去寻访其他名医?”
“其他名医?要去哪里找?而且名医未必医术高明,那天我们遇到的赛华佗还不是号称名医,其实呢?”
这会儿刘妈找了块干爽的地面,铺上块布。姜邵离走过去,把小米放下,自己亦坐在她身边:“那你打算如何?”
“柳神医不答应,我就不离开这里!”
姜邵离看了看四周,沉声道:“很快就要入夜了,不如我们先回船上去过夜,明日一早再来。”
小米摇摇头道:“我想等在这里。柳姐姐既然告诉我来找她娘亲,相信她娘亲也非铁石心肠,我想她若是看到我的诚意,还是会答应的。”好在现在是夏天,露宿野外也不会冷。
姜邵离低低哼了一声:“柳大夫自己都劝不动她娘亲出谷,才会要利用你来找她的。”
小米看了看小木屋:“若是能治好季风,我被柳姐姐利用一下又何妨?再说了,劝她娘亲出谷本就不是什么坏事,真要成功了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因为何事不肯出谷你又不知,不出谷本就是她自己的决定,留在谷中也未必不好。”
小米看着姜邵离,郑重地说道:“柳神医为何不肯出谷我是不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治愈季风!”
姜邵离便不劝她了。他和小米都欠着季风一份情。
暮色渐沉,小米觉得肚饿起来,她摸出荷包里的糖果递给姜邵离和刘伯刘妈。姜邵离笑着摇头:“你留着自己吃吧。”刘伯刘妈亦拒绝了。
刘伯生起了一堆火,刘妈取出在泽临镇上买的干粮递给小米。
小米吃完干粮,靠在姜邵离肩头,和他说着话,渐渐有了睡意,便躺下和衣而卧。
69鱼汤之味
第二天清晨,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姜邵离闻声惊醒,见柳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便起身向她行了个礼。
柳神医冷冷道:“你们就是在外面睡上十夜也没用,现在天又不冷,这里野物多,河边还能捕鱼,你们冻不着也饿不着,耗在这里又怎么样?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让我跟你们出谷去?”
姜邵离道:“我们或可在这里耗上十天半个月,但伤者可耗不起这么久。”
“那还不赶紧去别处寻访名医?”
小米睡得沉,柳神医刚出来时她还未醒,这会儿被他们说话声惊醒,还没睁眼就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急忙爬起来想要说话,却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情急之下右脚用力,顿时伤口疼得她直抽冷气,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神医冷冷看了她的右脚一眼:“你这伤也要尽早找大夫去治。”
小米忍着疼道:“您……不就是大夫吗?”
“这种小伤用不着我治,去泽临随便找个大夫就行。”
小米道:“我的伤确实太小,不敢麻烦您出手,我只求您答应治好我的朋友。他被刺伤了肺部,肋骨折断,又在冷水中泡了许久,赛华佗都说没法治,柳姐姐也说只有一分的把握,这才让我们来找您的。”
姜邵离亦道:“若非这样严重的伤,我们也不敢来麻烦柳神医了。”
“臭丫头真会给我找麻烦……你们为何不把伤者带来?”
小米一听她松了口,急忙道:“柳姐姐说季风搬动不得,所以还得麻烦您出谷去一次。”
“出手医治已是破例,若要我出谷……”柳神医沉吟道。
姜邵离问道:“您可有需要我们帮忙办的事?”
柳神医突然怪怪地笑了笑:“你们若是办到两件事,我就答应你们,出谷医治你们的朋友。”
“柳神医请说。”
“第一件事,是找来一样我最喜欢的吃食。”
小米问道:“那您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呢?”若是甜食就太好了,她手边就有糖果,再不行的话就回泽临去现做。
“那自然是要你们去找来的。”
小米没明白,讶然问道:“您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您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更不要说找来了。”
柳神医不理她,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送你们来的那人,我不要见他,你们若要我出谷,就叫那人回去。我自己有船可以出谷。”
小米这下更惊讶了:“您认识许三叔?”
“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不喜欢见太多生人。你们若是着急你们朋友的伤势,就赶紧去办完这两件事。”柳神医言毕转身回屋。
回岸边的路上,小米伏在姜邵离的肩头,苦恼地说道:“第二件事还好办,许三叔虽然脾气怪些,心却挺善,多半不会让我们为难。可第一件事怎么办?难道要去搜罗所有的美食,一样样试过去,看哪样才是柳神医最喜欢的吃食?”
姜邵离慢慢道:“我倒觉得两件事都要着落在许三叔身上。”
小米想了想道:“也是。我总觉得他们俩认识,不然柳神医不会莫名其妙说不要见他。”
“小桃山下花初见……”姜邵离喃喃念到。
小米没听清,问他:“你念叨什么呢?”
姜邵离道:“小瑜,你知道‘小桃山下花初见’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小米摇摇头:“柳姐姐没说,我怎会知道?”哼!明知她没读过多少诗词,还拿这来考她,要不是考虑到现在还要他背着回去,小米就要拧他耳朵了。
“是——弱柳沙头絮未飞。”
小米默默念了一遍,突然恍悟道:“柳絮……许?”
姜邵离微笑道:“没错。”——
回到岸边,小米只见阿四独个儿在岸边玩耍,对它招了招手道:“阿四,过来。”
然而阿四自从吃小米的酸梅糖上了当,就一直对她有些戒心,这会儿瞧见她了也不愿过来,原地打了个圈后继续自己玩耍。
许三倒是听见了小米的声音,从船舱内钻出,看了眼他们还是只有四人回来,便知他们无功而返,眸中有几分失望,口中却道:“既是神医,怕没那么容易请得动吧?走吧,你们还是回泽临?”
小米得意洋洋道:“非也非也,柳神医已经答应我们出谷了。”
许三略吃惊:“那怎么不见她和你们一起出来?”
小米道:“那就要看大叔你的了。”
“我?”
“柳神医说要找到一样她最喜欢的吃食,给她送去她就肯出谷治病。”
许三闻言沉默不语。
小米耐心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催道:“大叔……”
许三抬头道:“你们等我半个时辰。”说完转身走到船尾一侧,拽着绳子几下拎起一个泡在水里的竹篓,从中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手脚麻利地杀了洗净,做起了鱼汤。
小米瞧瞧姜邵离,他冲她扬了一下眉,小米撇撇嘴,不就是给他料中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半个时辰之后,鱼汤熬成,许三把热腾腾的汤灌入瓦罐之中,拎着瓦罐刚迈了一步就停下了,把瓦罐向姜邵离一送:“你们带给她吧,我就不进去了。”
姜邵离却不接:“汤是许三叔做的,自然该由许三叔送进去。”
许三稍作犹豫后,将头重重一点:“那好。”
姜邵离本想叫小米留在船上休息,让刘妈陪着她,小米死死勾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放:“我也要跟着去!我一点也不累。”这种破镜重圆的好戏上演,肿么能少了她路小米呢?脚底受了伤算神马?就算她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也要去围观到底!
姜邵离哼了一声道:“你既不用走路,更不用背着一个大活人,自然是不累的。”虽然如此说道,他还是背着小米,跟着许三一起入谷。
小米眉花眼笑道:“这不正好让你展现一下轻功的功力嘛。最多晚上人家帮你捶捶腿。”
姜邵离回头睨了她一眼道:“免了吧。”
小米凑近他耳边,悄声道:“为啥免了呀?你怕我吃了你?”
“小瑜……”姜邵离语带威胁,“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把你放下。”
“不信!”小米才不信他会这么做呢,他……
尼玛这魂淡真的四处看了一下,找了棵树根盘结露出地面的老树走过去,紧接着就要把她往树根上放。
“我信!我信!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小米急忙大叫。他虽不会真的一直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但这会儿许三正要去见柳神医,他要是把她晾在这里,那她就看不到那场好戏了呀。
耽搁了这一会儿,许三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姜邵离追上他道:“许三叔,稍等,我有话对你说。”
许三回头,讶异地看着姜邵离——
一行人回到林中小屋,刘妈敲响了木屋的门。
柳神医开了门,视线向着众人看了一圈后一怔,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因着许三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她看了一眼刘妈手中的瓦罐,淡淡道:“这就是你们带来的吃食?”
刘妈递上瓦罐:“是的。”
柳神医接过瓦罐,回身放在桌上,揭开瓦罐上的盖子,顿时一阵鱼汤的香气弥散开来。她用极低的声音喃喃念了一句,小米没有听清她说什么。柳神医取了一碗一勺,倒出碗鱼汤来,慢慢喝了,再轻轻地放下碗。
小米紧紧地盯着她面上的神情,见她回头勾唇笑了一下:“这第一件事,就算你们办妥了。”小米心中一喜,又听她问道:“那第二件事,你们可办好了?”
姜邵离道:“办妥了。”
柳神医语气淡淡的,但眸中有着掩不去的失望:“他走了?”
“是的。”
她愣怔了一会儿,起身道:“那就算你们完成了我要你们做的两件事,走吧。”
小米急忙道:“柳神医,许三叔虽然走了,可是非常不舍呢,若不是怕您生气了不愿去救治季风,他还不肯走呢。”
柳神医带着怒意道:“我住在这里十几年了,他这么些年是在干嘛呢?现在我让他走就走了吗?”
小米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们去追他回来?许三叔离开没多久,也许还能追上呢?”
“你们掌不来船,怎么追?”
“文莲。”许三从林中阴影下走出,叫了一声。
柳神医吃了一惊,走近门口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你不是走了吗?”
许三大步走近,随即跨入屋子:“我怎么可能会走……文莲,你到现在还记得我做的鱼汤的味道?”
“你也就这点拿手的,想忘也忘不了。”
“文莲……”许三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
姜邵离背着小米走远几步,刘伯刘妈也走开了。小米急道:“喂,怎么走开了,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你是要听他们说什么,还是要治好季风?”
小米瞪着姜邵离:“这两者有矛盾吗?”
“别人说些体己话,你就非要听壁角吗?若是惹恼了柳神医,她以第二件事没有办妥为由不随我们去雁南了你要怎么办?”
小米嘟嘴不说话了。姜邵离找了块树荫下青草茂密的地方,把小米放下,让她靠着树坐下,随即自己也坐在她身边,脱去她的鞋子,检查她脚心的伤口,双眉皱了起来:“小瑜,一会儿柳神医上了路之后,请她也给你治一下吧。”
小米把腿扳回来,自己瞧了瞧伤口,见伤口红肿化脓了,吓了一跳道:“怎么这么严重?昨天换药时还好好的呢。”
“那时候也不怎么好。伤口太深了……”
小米心道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若是有的话,吃一点就不会发炎了。她并没把伤口发炎当回事。见姜邵离面色凝重,不由笑道:“不就是个小伤口吗?你这么担心干嘛?”
姜邵离用手按上她的额头道:“有些发烫了。小瑜,你可有感觉头晕难受?”
“没有……”小米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觉得头晕了,“经你一说,倒还真有点晕。”
姜邵离起身走到小木屋前数步,朗声道:“柳神医,抱歉打扰一下。”
柳文莲与许三在房内说了半天的话,闻言起身,走到门口问道:“何事?”她心情轻快,神色比之昨日要和善许多。
姜邵离向着小米所在的方向指了一下道:“可否请柳神医替小瑜诊治一下,她的伤口情况不太好……”
柳文莲快步走到小米身前,问清她受伤原因,蹲□查看了她的伤口,又替她搭脉,面色亦严肃了几分:“你先带她入屋。”
姜邵离抱起小米,入屋将她放在床上。小米看他们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好笑,但心中亦有着隐约的不妙的感觉:“到底怎么了?”
她想起这个时代因为没有抗生素,亦有人因小小伤口感染而死去的事,不由强笑道:“真的很严重吗?”
姜邵离道:“有神医在,怎会严重?”
“那你摆出这副表情来干嘛?”
姜邵离笑了一笑道:“听过关心则乱
70刮骨疗伤
姜邵离安抚了小米几句,出屋去向柳文莲询问。不久柳文莲入内,对小米道:“伤口化脓,也许有木刺留在伤口内,要先重新清伤口。”
小米惴惴点头道:“好。”可是眼看着柳文莲取出一柄小刀,她吓了一跳:“柳神医,你这是要割我的肉吗?”
柳文莲冷冷道:“伤口都合拢了,不割开怎么去掉里面的木刺?”
尼玛这是要刮骨疗伤的节奏啊!
小米颤声道:“那个……还是不要割了吧?我喝药就好了。”
柳文莲将小刀往桌上一拍:“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治就出去!”
姜邵离劝道:“小瑜,如不去除伤口中的木刺,即便喝药也是无用,如果化脓严重,可能会扩散到整条腿,如果到那个时候……”
小米被吓到了:“那就锯腿了?”
许三站在门外听着,这时插嘴道:“到那个时候锯腿也晚了!”
小米瘪瘪嘴,结结巴巴道:“那就……那就割吧……”她看向姜邵离,紧紧攥着他的手,含着眼泪道,“借你的胳膊一用。”
姜邵离奇道:“你要借去做什么?”
小米哭丧着脸道:“要是疼得熬不住了,就让我咬一下。”
姜邵离嘴角一抽:“不会很疼的。”
小米委屈地哭道:“都要把肉割开了,怎么会不疼?你就是不舍得给我咬是不是?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疼死算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
姜邵离无奈摇头,端过旁边一碗药汤道:“先喝了药,等你睡过去了柳神医才会动刀。”
尼玛有**干嘛不早说!吓死个喵了!
小米觉得刚才那种吓破胆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讪讪地擦去眼泪,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苦得她龇牙咧嘴。
姜邵离替她剥了一粒蜜李糖,塞入她口中。小米含着糖,对他道:“你陪着我。”
他柔声道:“我陪着你。”
小米吃了会儿糖,便有了浓重睡意,眼皮沉沉地合了起来,很快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米醒来时已经在船上了,她睁眼瞧见姜邵离坐在床边,便向他伸出手去。他握住她的手道:“木刺已经全取出来了。”
小米摆了一下脚腕道:“不疼嘛?”感觉还没被动刀之前疼呢。
“等药性过了你再说这话吧。”
小米不由抖了一下:“柳神医上了船吗?”
“在船上。”
“那你替我问问她,有没有不让人疼的药?”
“不就是你先前喝的那种药汤。”
小米又担心起来:“这药多喝会不会让人变傻?”麻醉也是对大脑有影响的不是吗?
“小瑜,不用担心。”姜邵离忍笑道,“你喝与不喝没有区别。”
小米气得去拧他的脸,被他躲开了。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总要叫他输给她一次才行,不过要等她脚伤好了之后——
第二次过九龙咬,小米是睡着过去的,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了,第二天渔船回到泽临,本来要换乘马车回雁南的。然而,虽然小米伤口里的木刺已经全部取出,她却还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发起高烧来。
姜邵离心忧她病情,决定在泽临先留几天,这里药铺较大,药材齐全,食宿也比较干净,等她高烧退了再说。
小米睡得迷迷糊糊,第二次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泽临的客栈里,不由吃惊地问道:“怎么还不回去?”
“你在发烧。”
“发烧也没关系,赶紧回去啊,季风的伤势拖不得。”
“怎会没关系?你可知你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小米吃了一惊:“有这么久?”她坐起来道:“那我现在好了,我们出发吧。”
姜邵离摇摇头:“热度还在,我们等你完全退了烧再走。”
“那柳神医呢?她可以先去雁南替季风疗伤。”
“她不能先走,若是你的伤情有反复怎么办?”
“我已经好了啊!可是季风还昏迷不醒,等着她回去给他治伤呢!”
姜邵离虽觉欠了季风一份情,可还没到愿意拿小瑜来冒险的地步:“小瑜,你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算是好了。季风只是个护卫罢了……”
“护卫怎么了?护卫也是人,他为了我……”
姜邵离冷冷打断她道:“他为了你,就是死也是应该的。小瑜,你记着,他本就是侯府训练出来的暗卫,他唯一的职责就是护卫你的安全。若论起这一点,其实他是失职的!”
小米急切道:“那天是我硬要他喝酒,他喝醉了才……”
“这就是我说他失职的地方,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即使你强令他喝酒,他也应该拒绝,暗卫在执行任务时,本就是严禁喝酒的。”
“可那天我是下命令让他陪我喝酒,我说过这就是他那天晚上的最后一个任务,我还说晚上让他休息,换别人值班。”
姜邵离道:“不管怎样,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总不能为了一个护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小米大声道:“季风于我而言,并非单纯的护卫。”
姜邵离双眸一眯,冷声道:“那于你而言,他是什么人?”
小米道:“我当他是朋友。”
“朋友。”他哼了一声,起身推门出去——
在泽临的这几天,小米虽然心急,奈何她现在是半个残疾人,走不了路,外加身边所有人的人都不支持她先上路,只能耐着性子在泽临养病。为了快一些好起来,她倒是出奇地配合柳神医,不管是换药还是喝药,药再苦,她都乖乖地没有任何怨言。
除了第一天争执过之外,之后几天姜邵离都与平时一样体贴照顾,除了睡觉之外,多数时间陪在她房里,有时小米撒撒娇,他还会喂她喝粥,她没胃口的时候,他吩咐刘伯买来她喜欢的吃食让她开胃。
两天后,小米退了烧,伤口也开始结疤,周围红肿渐消。姜邵离同意了第三天上路,向着雁南而行。许三把渔船交给别的船家看管,决定和他们一起走,于是他们在泽临又雇了一辆车。
十天后的傍晚,他们回到了雁南。
马车停在薇园门口,小米嘻嘻笑着把双手往姜邵离脖颈上一搭,他抱起她,矮身下了车。
顾惜薇听婢女通传他们回来了,从里面迎了出来,瞧见姜邵离抱着小米进来,微微吃了一惊,再见小米笑吟吟的,不似有什么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笑问:“出去一回,也才一个月不到,两个人四条腿怎么就变成了两条腿,到哪里都分不开么?”
小米翘起了自己的右脚:“薇姐你说错了,是四只脚变成了三只脚。”可以这么说,小米这些天就没自己下地走过路。
顾惜薇瞧见了她右脚上明显比左脚大了好几码的鞋子,还有鞋面上露出的部分绷带:“小瑜你受伤了?”
“恩,好长一根木刺扎进我的脚心里去,拔的时候……薇姐晚些和你说这事。柳神医我们请来了,先去替季风治疗吧。”
姜邵离道:“柳神医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没来得及坐下,总要先喘口气吧。”
小米道:“那坐着替季风看一下嘛。”
“小瑜,你如何这般不懂道理。”
小米急道:“我怎么不懂道理了?”
顾惜薇急忙打圆场道:“是我这做主人的不好,怎么能把贵客晾在这里,只顾着和你们说话,都没请柳神医进来坐,快些进来吧。”
柳文莲道:“坐什么时候都能坐,马车上本来就是一路坐过来的,还是先带我去瞧瞧伤者吧。”
小米睨了眼姜邵离,用手指戳戳他的肩,低声道:“你看柳神医自己都这么说了吧。”
姜邵离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行人进入小楼后,柳文莲去了季风所在的房间,柳大夫得知她娘亲来了,亦从楼上下来,进了季风那屋。小米等在外面时,和顾惜薇说了这些天经历的种种,惜薇听得入迷,直叹也好想去瞧瞧那条巨大无匹的鱼精。
小米道:“等季风的伤好了之后,要是柳神医或是许三回泽临,薇姐也可以去那里玩一次啊。”
姜邵离道:“她也就是说说罢了,你要她当真离开雁南,离开薇园,去其他的地方,她可以找出千种理由来就是不出去。”
小米瞧瞧顾惜薇,她笑了笑没有否认姜邵离的说法。小米对姜邵离挑眉道:“你还是真是了解薇姐的性子啊。”
顾惜薇道:“小瑜,你薇姐自小就没有弟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自从认识了邵离啊,就觉得多了一个弟弟似的。现在嘛,又多了个小瑜妹妹。做姐姐的感觉还真挺好的。”
顾惜薇这番解释让小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来也没想太深,不知不觉说话就带上了酸溜溜的口气,却逼得顾惜薇说上了这么一番话。她讪讪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合适的话,只得道:“小瑜也觉得薇姐像是自己姐姐一样。”
顾惜薇笑笑道:“小瑜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小米点点头。顾惜薇叫婢女送上点心。等待的时候却听季风所在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道:“好像柳神医和柳大夫出来了。”
不久,柳文莲从后面走出来,对他们道:“宁儿先前已经替他接上断骨,只是肺部的伤一直恢复得不好。听宁儿说,这段时间他一直有反复的低烧,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让他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况,只能说尽力吧。”
小米怏怏不乐,连点心也没有尝,听说季风已经恢复神智,便要去他房里看他。
姜邵离抱起小米,往季风所在房间而去。
顾惜薇瞧瞧姜邵离,忍不住在他背后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自作孽。”
小米没听见,姜邵离却听见了,不由得嘴角一抽,却也没理顾惜薇,用脚顶开房门,抱着小米进去了。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8:07 PM
71被袭XIONG胸了
季风早在柳神医替他诊治时便知道小米他们回来了,这会儿见到姜邵离是抱着小米进屋的,微一愣后急忙道:“九**,离少爷。”一面撑起上半身,欲起来行礼。
小米急忙道:“别起来!”
只是做了这个动作,季风已经气喘吁吁,听小米出言阻止,便躺了回去:“请恕属下失礼……”
姜邵离把小米放在凳子上,扶着她坐好。
自命他喝酒那晚起,小米是第一次与季风说话,这会儿见原来精悍矫健、动作迅疾的他变成了如此虚弱模样,心中愧疚更深:“季风,你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我,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这些礼节不要介意,更不要再说失礼之类的话。”
季风断断续续道:“九**,那件事是属下失职……早知有人在对九**下毒,却没有对手下进行……彻查,这才让许建仁有……机可乘。属下受伤是自作自受,却害得九**被他……掳走,万幸离……少爷及时找到……九**,若是**真的有什么……什么事,季风万死……难辞其咎。即便……”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季风说不下去了,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小米道:“我能被找到,也是因为你拼死留下暗记,让另外两名暗卫知道了许建仁可能的藏身之处。”
“属下……这么做,是为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即便如此,也不能抵过……请九**责罚属下……”
小米心疼道:“季风,你别说话了,好好养伤休息吧,这事再也不要讨论,我也不会责罚你的。”
季风点点头,看向小米的右脚道:“九**是许建……那时受了伤吗?”
小米摇头道:“不是,是这次去找柳神医的路上受的伤,若不是因为我因此发烧在泽临停留,我们还可以早两天回来,让柳神医替你诊治。”
季风愧疚道:“九**不计属下失职,还亲自去寻访神医,还因此受了伤,属下……”
小米看他又在道歉,正想说自己不想再他听他说这些,却听姜邵离道:“季风,小瑜既然说了让你不要再提许建仁之事,你就记着不要再提。你还有要事禀告吗?”
季风低声道:“属下无要事禀告。”
姜邵离便将小米抱起,柔声对她道:“你刚回来,伤也未痊愈,若不好好休息,又要发起烧来了。”
小米伸手勾着他脖子嘟哝道:“哪有这么容易就又发烧了。”不过对于他的关心,她还是很受用的,虽嘟哝着,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走到门口附近时,小米伸头看向床上的季风:“季风,我都把神医给你请来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才行,知道吗?”
季风没想到小米还会对他说话,愣了一下后道:“是。”——
回到小米的房间,姜邵离用脚勾上门,将小米抱到床前,将她轻轻放下。小米无甚睡意,正要撑着坐起来,他把她按在床上,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起来,俯身吻住她。
小米半闭起双眸,分开双唇,他的舌尖便探入进来。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主动吻过她,每次都是她借着他照顾她离得较近时,或偷袭或强袭。要不是出发九龙咬的前一天,无意间碰到了他腿间的昂扬之物,小米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那个啥冷淡了。
小米的双手被他握着,手心向上举在头部两侧,她张开手掌,手指与他的手指交叉反握。
他在她的唇上流连了好一会儿,右手松开了她的手。小米以为他要离开了,伸出自由的左臂勾住他,含着他的唇瓣喃喃道:“别走,再亲会儿。”
“嗯,我不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右手从她肩头向下移动,停在了一侧高耸之处。他并不揉动,只把手轻轻放在那儿,感受着手中的丰盈饱满。
小米只觉胸口热乎乎地,他手心的热量隔着三层薄绸传递进来,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感觉从胸前的肌肤表层开始,向着胸腔深处直透进去,让她的心跳加剧起来。
她说不清这感觉是酥还是痒,她只是喜欢他这样碰她。
她向着他的手掌挺了一下胸。他稍微收拢了五指,握住了那处,小心地捏了捏,仿佛握着只娇弱的雏鸟般不敢用力。
小米只觉他太过谨慎小心,连摸她都摸得如此轻,咯咯地笑了出来。
似听出她笑声里的取笑之意,姜邵离几不可察地低哼一声,手上加了几分力捏紧。小米其实不疼,只是不由自主地轻“嗯”了一声。他放松了力量,改用适中的力道揉捏起来。
他注意力在掌中丰软之物,只觉手感绵软而有弹性,吻她的动作便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只轻含她的唇瓣吮玩着。很快他放开了她的另一只手,左掌亦握住了她胸前另一侧的丰盈,时而轻抚,时而揉搓。
小米的注意起初亦全在自己胸前那两只手掌之上,一阵阵的□感觉,让她脸上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且一想到现在着迷地揉捏它们的人是姜邵离,她心里又欢喜又激动,还带着几分小得意。
然而路小米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他既放开了她的双手,她的手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腋下穿过,一开始是放在他肩头的,轻抚着他的肩胛,渐渐就顺着往下滑。他摸她的胸,她自然也要摸胸摸回去,不然不是吃亏了吗?
他胸前肌肉紧实,小米摸了几把后用力按了按,又捏了捏,觉得隔着衣服摸不过瘾,爪子拉开他的衣襟就往里伸。他的皮肤光滑温热,紧紧绷在结实而有弹性的肌肉之上……小米将手掌按在他胸前正中偏左的位置,感觉着掌心下急速的脉动,不由暗自得意——他现在心跳得也很快嘛。接着她再向着左侧继续摸过去,摸到了一小粒突起。
姜邵离浑身一紧,一把抓住她的爪子拉了出来,低声道:“别乱摸。”
小米指指自己胸口,不满道:“你摸我就可以,我摸你就不行吗?”
姜邵离缩回手站起身,一时无语,顿了顿之后道:“我走了,你早些歇息。”
小米不舍道:“我不要睡觉,你别走。”
姜邵离道:“我叫刘妈进来服侍你沐浴。”
小米道:“我也不要沐浴,你过来。”
姜邵离不再理她,这会儿他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就去拉门。
小米看他要走,急中生智,伸脚下床,她右脚虽已好了大半,踩到地上还是有些疼的,所以她用左脚落地,随后“哎呦”大叫一声。
姜邵离回头正好见她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回床上捧着脚叫疼的样子,急忙回到床前,皱眉道:“伤脚落地了?疼得厉害吗?”一边脱了她的袜子,查看她伤口有无迸裂出血。
小米心中窃喜,嘴里嘟哝道:“谁让你非要走了,我一时忘了脚有伤了。”
姜邵离看了看她脚底绷带并无血迹渗出,才放下心来,听她如此说不由笑了一声:“笨小瑜。”
小米朝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道:“你才笨呢!”——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小米这次安分了,没有动手动脚惹他,只是靠在他怀里与他说话:“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漫不经心道。
“你和平时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小米心道平时你哪里会这么主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异之处,他在小楼外还和她为了是否要请柳神医马上为季风诊疗而争执过呢。她正琢磨着要怎么问他才能问出来,却听姜邵离道:“小瑜,我叫刘妈进来服侍你沐浴吃饭。”
小米不依,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死活不放他回自己房间去。
姜邵离道:“天都黑了,总要吃晚饭吧。何况赶了一天的路,再不沐浴就要有‘味’了。”
小米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没闻到什么味道,肚子却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道:“那就先吃饭吧,可是你要陪我,我一个人在房里吃饭没劲。”
吃过饭后,小米还是不肯放姜邵离回屋。他无奈道:“我答应你,等你沐浴过后再来陪你。”
小米道:“你发誓?肯定会过来陪我?”
姜邵离一头黑线:“我发誓。”——
小米翘着一只伤脚搁在浴桶边,带着花香味的温水一直没过她肩膀。她不由感叹,还是在薇园洗澡最舒服了。浴室除了布置雅致之外,也很宽敞舒适,浴桶后半部斜斜地可以靠在上面,还有靠枕可以枕,水中又加了香料,所用澡豆涂在身上软软滑滑的,亦加入了小米不知其名的香料,客栈里的浴室根本没法与之相比。
小米斜躺在浴桶里,热水泡得她昏昏欲睡,只是记着姜邵离答应了过来陪她,这才强撑着没有在浴桶里睡过去。
沐浴之后,小米在刘妈的帮助下爬出浴桶,擦干身上的水珠后,披上宽松的寝衣,又在刘妈搀扶下一跳一跳地坐到床上,随后便命刘妈去请姜邵离过来。她自己则舒服地往软乎乎的枕头上一倒,闭目养神起来。
姜邵离过来时,“闭目养神”的小米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在床边坐下,低头瞧了她一会儿,俯身在她微微张开的粉唇上轻吻一下,随后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72再见芙蓉
米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才因为口渴而醒来。她坐起身,想着不要惊动刘妈,自己倒水喝,刘妈却已经听见动静进来了。
小米喝了水,想起昨晚自己洗完澡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便问:“刘妈,昨晚离来过没?”
“少爷来过,见**睡着了,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小米愣了一会儿,让刘妈帮着洗漱、梳头,想着昨日姜邵离的表现与平日不一样,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急着问刘妈:“他今日可有出门?”
“没有。”
小米这才松了口气,让刘妈梳完头就请他过来,她有事要问他。
姜邵离过来时,小米正在喝粥,她三口并作两口喝完,等刘妈收拾了碗碟出去后,紧紧盯着他问道:“你原来在雁南谋划之事,你说不得不中止了,如今回到雁南,你是否还要继续?”
姜邵离没想到她开口就问这事,微怔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小瑜,我已经不会再考虑那件事了。”
“真的?”小米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小瑜,你那天听到我和惜薇的说话了吧。”
小米想起自己偷听的那次,心虚道:“那是我偶然听到的。”
姜邵离笑了笑:“惜薇问我,是否有不顾一切想要握在手里的东西,我说没有。我并没有说实话,那时我心中……只觉那样才是最好的做法。”
他停了一停后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了。”他伸手拉起小米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不仅仅是要握住她,还要守护她,为此就不能去做会危及她的事。”
小米心中感动:“你真的放弃了?你不恨他了?”
姜邵离眼神一暗:“怎么可能?他毁了我娘一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不恨他。你知道我从小所遭受的那些冷眼冷遇,若不是因为一直恨着他,若不是有那样一个目标,我就没法忍下去。”
小米默默地将他的手握紧。
他静了一会儿后道:“我只是不能将自己再陷于仇恨之中。你那日劝我的话很对——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将来的事却可以自己做主。若是要报复他,我就是将自身陷于危机之中,那不是辜负了你?”
姜邵离看向小米,微笑道:“柳神医说你的伤再养个十数日就可完全痊愈,你想不想回鲁国?”
小米其实对于回鲁国却有些惴惴,她只觉像现在这样留在雁南才最好,像先前那样把米记甜点再开起来,空闲时和他谈谈情恋恋爱,日子过得充实自在。而一旦回到鲁国,她这个穿越来的冒牌货要面对的麻烦才大呢,比姜邵离所知道的还要大许多!
而且这些麻烦,她没法和他说,她只能自己想法子去面对去度过。
姜邵离看她愣愣发呆,轻声问她:“小瑜?”
“嗯?”小米回过神来,看向他,“什么事?”
“你在担心回鲁国后的事吗?”
小米点点头:“你可有办法说服我爹?”
“可能有。”
“可能有?”小米奇道,“什么办法?”
姜邵离摇摇头:“我没有必然的把握……且看吧。”
“说给我听听,也许我有好建议呢?”
他却笑笑不肯再说,揽过小米亲吻起来。小米还想说什么,他却低低道:“别说话。”随即堵着她的嘴让她想说也没法说了。
小米明知他是借此结束话题,心里虽有点恼,却拿他没办法,而且他的吻很快让她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了……——
不必日日赶路,休息得好了,小米的脚伤亦一天天好转,又过数天后便可以下地走路,只要落脚轻些便不会疼痛。
这日清晨,小米刚起来,就有婢女来通传:“应**,有位芙蓉客栈的谢姑娘找您,已经在外面等了会儿了,是否要请她进来?”
听闻芙蓉一大清早就来找自己,小米有些讶异,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住在薇园的?再转念一想,她大概是从邵晋辰那儿听到的。她见婢女还在等自己回答,心想芙蓉来找自己多半是有事,有心避而不见,便道:“你就说我还在睡,没起来。”
婢女应了匆匆而去。
小米吃过早饭后先去看季风,见他的房门半开就直接进去了,进屋见到柳悠宁亦在,便向她打招呼道:“柳姐姐,你也在啊?”
柳悠宁本坐在季风床旁的凳子上,面对着他,见小米进来便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几步后道:“嗯,娘亲开了药,我来看看他的情况。”
小米便向她询问季风的伤情。
柳悠宁道:“还是娘开的药更合宜,他比十天前要好转许多,这几日已经不太喘了。”
小米道:“若无柳姐姐先前的急救,季风也没法等到柳神医赶来。”
柳悠宁黑眸微弯,带着笑意道:“小瑜还有事要说吧?我先走了。”
小米对她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季风的。柳姐姐再多坐会儿吧。”
柳悠宁道:“不了。”
“那柳姐姐真要有事就去忙吧。”
柳悠宁又回头看了眼季风,才出了屋子。待她走后,小米走近季风床边道:“我过几天就要出发回鲁国。你在这里安心养伤,等好了之后再回鲁国。”
季风低声道:“属下本该护卫九**回国,如今……却要躺在床上,不能尽责……实在惭愧。”
“伤养好了才能尽责,你就安心呆在雁南养伤吧,时间久一点也无妨。”小米促狭笑道,“要是能带个媳妇儿回去就更好了。”
季风一愣,随后脸红道:“九**说笑了。”
小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可不是说笑啊,趁着柳姐姐的爹娘都在,你可要抓紧争取啊!”——
小米和季风说了会儿之后的安排,出了他所在的房间,守在厅里的婢女见她出来,福了一福道:“应**,那位谢姑娘还在外面等着,说是要等到您起来。”
小米扶额,看来芙蓉是不见到自己誓不罢休了,她再无借口避而不见,只得让婢女请芙蓉进来,在薇园一角的亭子里说话。
婢女应了匆匆而去。
这一角亭子靠近薇园门口,小米慢慢走到能看见亭子的地方时,见谢芙蓉已经等在里面了。
谢芙蓉见小米走路姿势慢而怪异,惊讶地跑出亭子,伸手欲扶她:“小瑜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米赶紧一把拉住身旁的刘妈,刘妈心领神会地扶住了小米。谢芙蓉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小瑜姐你的脚怎么了?”
小米往亭子里边走边道:“脚心被刺伤了。”
芙蓉微微瞪大双眼:“是谁做的?这么残忍!”
小米一头黑线道:“甲板上的木刺……怪我自己不好,光着脚走路。”
芙蓉恍然:“原来是意外,真是太不幸了。”
“伤得也不算很重,很快就会痊愈了。”
刘妈扶着小米在亭中坐下。小米不愿和芙蓉多扯,开门见山问道:“芙蓉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不见小瑜姐,怪想你的。”芙蓉从亭中台子上拿起一个扁扁的包袱道,“这是芙蓉偶然得的衣料,这么好的料子芙蓉穿不了,想想芙蓉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小瑜姐能穿,这就顺便带来了,还请小瑜姐不要嫌弃。”
小米心道没大事就是有事,要是收了你的料子,不想帮忙也得帮忙,便道:“无功不受禄,我哪里好平白收你的礼呢?你还是带回去吧。”
芙蓉咬了咬下唇,将包袱放在小米面前的台子上,低声道:“芙蓉知道以小瑜姐的眼界,是看不上这样子的东西的,可是芙蓉家境并不宽裕,平日零用省吃俭用下来,也只能买得起这样衣料了。芙蓉是想小瑜姐以前一直把芙蓉当作姐妹对待,应该不会在意礼物的轻重。”话说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哭音,眼圈也红了。
小米受不鸟了,这拒绝收礼怎么就变成自己瞧不起贫家女了呢?这妹纸是有选择性记忆障碍吗?
她冷冷道:“芙蓉口口声声说我和你是姐妹,是忘了当日扎稻草人诅咒我的事了吗?”
芙蓉闻言居然对着小米跪了下来:“小瑜姐,那件事是芙蓉做错了,芙蓉一直后悔到现在,小瑜姐你可否原谅芙蓉那一时的糊涂。”
小米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避开她的正面,情急之下落脚重了,脚心一阵疼痛。刘妈赶紧扶住了她。小米咝咝地抽着冷气道:“谢芙蓉,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本不想提,是你说和我是姐妹我才提及。我并非揪着你的过错不肯谅解,只是要你知道,从那件事发生过之后,我和你最多也就是路人关系,不可能做什么姐妹。别这样跪着了,我可受不起。”
芙蓉却不肯站起:“小瑜姐你原谅芙蓉吧!”
小米无奈道:“只要你别再提什么做姐妹的事,我就不会提扎草人的事。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芙蓉这才起身,等小米坐下了她却不坐,就这么站着道:“小瑜姐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芙蓉是有事求你。芙蓉这是没有办法了……”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小米不说话,静静等她下文。
芙蓉见她不接茬,只得自己继续往下说:“小瑜姐和邵公子熟识,可否,可否约他出来和芙蓉见一面。”
小米有些惊讶,难道她不在雁南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邵晋辰和谢芙蓉之间有矛盾了,所以邵晋辰避着不见谢芙蓉吗?“你们怎么了,邵公子不是常常会去芙蓉饭馆吃饭的吗?”
“邵公子已经和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定了亲……自那之后他就没有来过芙蓉饭馆了……”
小米奇道:“邵公子定了亲?”
谢芙蓉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芙蓉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想见见邵公子,听他亲口说明。”
小米想了想道:“你们争执过了?”邵晋辰先前还挺把谢芙蓉放在心上的,怎会突然和别的女子定亲呢?难不成是谢芙蓉有青梅竹马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谢芙蓉慌忙摇了摇头:“没有,先前一直好好的。邵公子连着好多天都没来芙蓉饭馆,芙蓉觉得奇怪,担心他是不是病了,就去王府问……王府的人说他定亲了……芙蓉只是想亲口听他说一句,若是他真的变心,芙蓉也就死心了。”
小米道:“邵公子若是有心见你,自然会想尽办法来见你。现在这种情况下,若不是他有心避着你,就是被王爷王妃禁了足。我和邵公子只是相识而已,没法把他约出来与你相见啊。”
芙蓉急道:“小瑜姐,只有你能帮芙蓉了,你若是不肯帮忙,芙蓉该怎么办呢?”
小米道:“我只能替你打听打听邵公子是否真的定了亲,其他的忙我真的帮不上。”
芙蓉只得道:“那就有劳小瑜姐了,芙蓉就不打扰小瑜姐休息了。”
小米看着谢芙蓉跟着婢女走远,回头见她留在台子上的包袱,便命另一名婢女把包袱送还给芙蓉。她自己慢慢走回小楼去。
73曲线救国
小米想着邵晋辰定亲这事儿,即便谢芙蓉不求她,她也想知道个究竟呢。她回到小楼,向婢女问薇姐所在,婢女说她在院子里。
小米回来时没有见着顾惜薇,这便沿小径绕到了小楼后面,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她:“薇姐。”
顾惜薇回头,未言先笑:“小瑜,已经可以走动了?好几日不见阳光了吧?”
“是啊,慢慢走已经不会疼了。薇姐这是在赏花呢?”
顾惜薇挽起小米一臂:“正好闲着无事,时候还早,我趁着这会儿不太热出来走走,却少个人陪着说话,小瑜你来了正好。”
夏日清晨,微风带着蔷薇的香气,一阵儿一阵儿扑到鼻间,明媚的阳光下,各色蔷薇盛放争艳。小米和顾惜薇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一面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
小米说了会儿路上的趣事后,问道:“薇姐,最近雁南城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顾惜薇想了想道:“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有趣的不多。”
“随便什么事儿,薇姐都可以说来听听啊。小瑜就是听着解闷的。”
顾惜薇不由笑了:“小瑜是想打听什么事儿吗?”
小米讪讪道:“小瑜什么都瞒不过薇姐。听说邵公子定亲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邵公子……璟亲王爷家的二公子吗?”
“是他。”
“确实定亲了,也就是前几日的事情。”
小米追问道:“他和哪家的**定的亲?”
顾惜薇道:“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赵姓。”
小米心道他还真的定了亲啊,大概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吧。
顾惜薇继续道:“不过啊,坊间都在传说,那位邵公子不愿意定这门亲事,和家里闹得很僵呢。不过这也仅是传说,璟亲王府和卫国公府已经在筹备纳采事宜了。”
“薇姐消息如此灵通,一定知道这是流言还是真相了?”
顾惜薇浅笑道:“是真事儿。因为那位邵公子,自从传出定亲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出过璟亲王府的大门。”
小米心道邵晋辰还是喜欢谢芙蓉啊,可璟亲王妃是个厉害角色,应该不会给谢芙蓉什么机会,邵晋辰没出门多半是给关在家里了。
想想连邵晋辰这样的王子也没有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小米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和姜邵离的未来了。以他那种谨慎的性格,说可能有办法,那这办法多半行得通,然而他又说没有必然的把握,那就是这法子还有可能失败……
到底行不行啊啊啊!小米想得抓狂,偏偏那魂淡又不肯明说到底是什么法子!这种讨厌的性格,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小米正在一个人神游,顾惜薇轻拍了她一下肩膀道:“想什么呢?”
小米赶紧道:“没想什么,就是想邵公子和谢姑娘的事。”
“谢姑娘,就是刚才来找小瑜的那位?是她要打听邵公子定亲之事吧?”
“是啊。她还求我帮她约邵公子出来见一面,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
“那位谢姑娘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劝邵公子安心接受这门亲事,先给璟亲王妃留个懂道理守本分的好印象。”顾惜薇道。
小米问道:“然后她争取入府为妾?”
顾惜薇道:“这已经是她所能争取的最好结果了,能不能成还难说呢。”
小米点点头,确实如此。
走了几步后,顾惜薇道:“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了。”
“什么事?”
“这件事和璟亲王也有关系,前两天昌国的使者抵达了雁南,与大夏进行和谈,负责此事的正是璟亲王爷呢。”
小米吃了一惊:“和昌国的使者和谈?大夏和昌国正在打仗?”这个国家名字,还有和谈这两个字肿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顾惜薇误解了她的惊讶,笑着解释道:“只是边境的小争斗,对大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战事。小瑜是鲁国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小米突然想起来了,这件和谈之事在原书中写到过。正是在这次的和谈中,有人阴谋陷害璟亲王,璟亲王以叛国通敌的罪名被捕,邵晋辰追查阴谋主使,查到部分线索后,在送女主谢芙蓉回家时却被人半路暗杀。然而当时根本不应该在场的姜邵离突然出现,然后最最不应该在场的应含瑜跟着出现,最终这场暗杀却是以女配也就是应含瑜莫名挡刀被炮灰而告失败……的狗血剧情。
尼玛当她以为已经和原书剧情君撒由那拉的时候,剧情君他又回来了!
楠竹的恋情可以搀和搀和,女主的姐妹也可以做做,但是暗杀事件,那是碰也不能碰滴。小米决定了,赶紧回鲁国去!绝壁不能被炮灰啊!——
散完步后小米匆匆上楼,姜邵离出门未归,她便开始让刘妈收拾衣物行李。
刘妈惊讶道:“九**这是明天就要回程?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家了。再说了脚伤也快好了。”
“可是少爷还没回来……”
“他今天总会回来吧,我又不是马上走,先把行李整理好预备着。刘妈,快些吧。”
刘妈便不再问,先收拾起小米不常穿用的衣物用具起来,心中却是做着等姜邵离回来之后,要把这些东西再放回去的准备——
傍晚,姜邵离回来了,先到小米所住房间看她,瞧见桌上一个大包袱,地上一个打开的衣箱,刘妈正在往里面放裙子,不由一怔:“小瑜,你又要做什么?”
小米一见他便道:“我脚伤都好了,我们明天回鲁国吧。”
姜邵离挑眉道:“好了?昨日是谁喊着脚还疼走不了路,让我抱她去楼下的?”
小米嘿嘿一笑:“那是昨日啊,今日不疼了。”
“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姜邵离走近她,柔声道,“伤刚好还是别赶路,将养个几天再回去。也不差这些时候。”
这个时候就该用美人计了!
小米勾着他脖颈,将他拉低。其实不等她用力,他早就俯低了头。在唇瓣将要贴着唇瓣的暧昧距离,近得能够闻到对方气息的地方,她低声道:“我想家了嘛……反正路上都是坐车,又不用我走路,我们明天就回去……”言毕不等他说话便亲了上去。
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在小米差点忘记刚才使美人计的初衷时,姜邵离稍稍抬头道:“小瑜,明天就走太急了……”
小米赶紧道:“我刚才说明天就回去,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姜邵离在她鼻尖上又亲了一下:“再给我几天……”
小米心中一凛:“你要做什么?”
“就这么回去,你爹能同意我们俩的婚事?”
“那你留在这里,我爹就能同意了?还不是要回去想办法?”小米只觉他是在找借口留在这里,而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只能与璟亲王有关。她虽然着急,却无法直接告诉他自己能预见到后面的事。
然而不管小米如何坚持,姜邵离始终不肯明日就走,到最后小米发了脾气,他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小米气得推开他道:“别一直把我当小孩一样看待。”
姜邵离道:“你一言一行都像小孩,要人如何换别样态度对你?”
“人家哪里像小孩了?”不对,不该和他讨论这话题的,跑题了!小米赶紧绕回来,“你什么事情都不对我说,我们明明都在一起了,你有什么想法和心事,都该告诉我,和我一起分担才是。”
“在可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不会瞒你,至于现在,告诉你亦无用,何必让你白白担心?”
“不知道才会担心啊!若是知道我也可以帮你出主意的。”
“小瑜,你吃过没有?”姜邵离不愿再和她谈这话题,“今日既然脚伤好了,就下楼去吃饭吧,惜薇抱怨了好几次了,说明明这里住着许多人,却个个都躲在自己房里吃饭,没人陪她一起吃。”
小米亦知姜邵离的固执,便也不说回鲁国的事了,答应下楼吃饭。
看来她只能曲线救国了!好在昌国使者刚刚抵达雁南不久,她应该还有时间。
这天晚上小米仔细回忆原书中所述。因为是从谢芙蓉的角度来描述的,所以关于璟亲王被陷害之事,写得并不详细,小米是从邵晋辰对谢芙蓉的描述中了解的事情大概。
起因约略是璟亲王在和谈中寸步不让,使者便约了璟亲王世子喝酒并送重礼**。世子邵晋元颇有孟尝君之风,喜好结交朋友,倒并非为着收贿而去的,甚至于那天他去的时候,不知与宴者里还有昌国的使者在内,当时所赠之礼他都不曾打开就拒绝了。然而这件事不知为何却被人揭露出来,璟亲王被告指使世子索要贿赂,以在两国和谈中谋取私利。
小米倒是还记得那位邵晋元,若是能阻止他那晚去赴宴,自然陷害不成。那次赴宴到底是什么日子书中并无记载,但是这件事之后,邵晋辰约谢芙蓉出来的日子,正是七夕之日,邵晋辰当晚提及邵晋元赴宴是在半个月前,那么倒推回来,就是六月二十二日……
尼玛这不就是明天晚上吗?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8:10 PM
74打乱剧情
第二天下午,小米准备出门,昨日她派暗卫去调查过,不过还是不知道今日是否就是邵晋元赴宴之日,只是根据原书中提到的名称,找到了他们聚会所在的会馆。虽然剧情君已经不是原来的剧情君,如今的邵晋辰与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定了亲,也不晓得七夕还能不能溜出来与谢芙蓉约会,但她对于如此重大的关键事件,是宁可信其有的。
小米没让暗卫订下会馆包厢,上次订下福满楼包厢的一两银子,她只喝了一杯凉白开,这让她肉疼了许久,这回她可不进会馆了,要在会馆外阻止邵晋元入内。
以邵晋元的为人嘛,参考谦谦君子邵晋辰,应该也是尊老爱幼……不对!怜香惜玉的。
她只要算准时机,先进会馆问路,等邵晋元进来时出去,假装在他面前跌倒,不信他会置之不理。然后以脚伤未愈为借口让他送她回薇园,路上再顺便提起在会馆内见到了昌国使者,听他们说要送谁重礼。这样邵晋元应该会意识到这样的敏感时期,不该去赴宴。
小米想得美好,正要出门却在花园里撞见了刚回来的姜邵离。他讶然道:“小瑜,你要出门?”
“我……好久没出门了,出去随便逛逛。”
“我陪你。”
小米心里急啊,有姜邵离陪着,她还怎么去“提醒”邵晋元哪?怎么这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我只是在附近走走,很快回来的,不用你陪了。”
姜邵离扬了扬眉毛:“不用我陪了?”
“你出去了一天刚回来,应该很累了吧,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我很快回来的,回来给你揉腿好不好?”小米整个人都吊在他一条手臂上,一脸□的表情说道。每回她这么做这么说,姜邵离就会抽了手赶紧离她远一点。
谁想这次这招不好使了,他转身向着薇园外面走去,一面道:“我不累,反正你也是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的,我陪你一起走走。”最后他还柔声道,“你伤没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薇园外面‘乱走’。”
小米就这么吊在他臂上,被他拖了几步,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心中一凉,完了,自己有“计划”的事已经被他看破了。她无奈道:“那就一起走走吧。”
薇园外面是条东西向的林荫道,幽静少人,小米和姜邵离并肩慢慢走着,西面的半片天空红霞雾集,如火焰般灿烂绚丽。
这本是情人悠闲散步、加深了解、交流感情的绝佳场合与时间,小米的心里却着急万分。眼看着就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了,要是和姜邵离散完步回去再寻机溜出来,一方面是机会难找,另一方面是即使找到了机会,也未必赶得及在邵晋元进会馆之前就阻止他。而邵晋元一旦进了会馆,就算见到昌国使者,也无法立刻拂袖而去,毕竟与宴的还有其他朋友,无论如何他也要坐下来喝几杯,再找个借口离开。
小米想来想去,只有告诉姜邵离此事了,她盘算好了前因后果后开口道:“离,其实我本来是要去雁云会馆的。”
“你去那里做什么?”
“昌国的使者约了璟亲王世子在雁云会馆见面。”
姜邵离眉头一皱:“这种时候,他怎会答应去见昌国使者?”
小米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姜邵离停下脚步,盯着她道:“你怎会知道此事的?”
小米道:“昨日谢芙蓉来找我,求我替她约邵公子出来见一面,我命暗卫试着联系邵公子,没联系上的,但却发现了这件事。”
姜邵离追问道:“他们约了今晚在雁云会馆见面?”
“是啊。”
“那你去做什么?”
“昌国现在正在和夏国谈判,我听薇姐说夏国的谈判由璟亲王主持,这个时候世子去见使者,不妥吧?”
“是很不妥。”姜邵离沉吟道,“你这消息准确吗?”
小米硬着头皮道:“应该没错。”这原书的情节已经改变许多,她也不能确定是否一定会有此事,但她改变的事情可不包括这些国家间的大事,战事一样发生了,和谈一样开始了,所以,只要璟亲王在和谈中不让步,昌国使者必然会使一点手段,所差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
姜邵离对小米道:“我送你回薇园去,此事我会处置的。”
回到薇园,他命刘伯备车,小米不肯回去,一把拉住他:“你是帮璟亲王呢,还是帮另一边?”他若是因为还恨着璟亲王,不去提醒邵晋元,那不是真的要变成原书中的剧情了吗?
姜邵离看了眼小米,低声道:“璟亲王。”
“为什么?”小米却有点不敢相信。
“等我回来再说。”言毕他上了车。
小米站在薇园门口望着马车驶远,回头对刘妈道:“走,我们也出去。”
刘妈讶然道:“少爷不是说……”
小米皱眉道:“我去看看。”迄今为止,姜邵离虽然有事会瞒着她,却从未骗过她,他说会帮璟亲王这边应该就不会假。然而小米还是不放心,她相信眼见为实。何况姜邵离现在走了,自然没人能拦着她去阻止邵晋元,万一要是姜邵离不阻止,她就按原计划进行。
小米问薇姐借了车,赶到雁云会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下车命见过邵晋元的那名暗卫等在外面,自己入内,伙计迎上来问道:“这位小姐,您订了哪间包厢?”
小米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这……”伙计犯难了,看小米的模样打扮不俗,便客客气气道,“本馆须得先预订才可入内,若无预订,只能请尊客去别处。”
小米道:“是璟亲王世子请我来的,可没告诉我他订了哪个包厢。世子已经到了吗?”
伙计想了想,今日预订的客人里可没有璟亲王世子,但也不排除别人请了世子来,世子又请了自己认识的人,他们做伙计的,谁也不能得罪啊。于是他回道:“世子爷还没来过。”
小米松了口气,邵晋元还没来,她还来得及。她对伙计道:“那我就在这儿等他会儿。”
她稍稍等待了会儿,就见候在外面的暗卫入内,低声对她道:“九小姐。来了。”
小米心底突然一阵失望,他是没有来得及阻止邵晋元来雁云会馆,还是故意没有干涉?如果他敢骗她,回去她一定要找他算账!
她走了几步,站在靠近门口能瞧见外面进来之人,外面的人却不会注意到的地方,眼见着外面一辆暗色的马车停下,车身上镶金嵌玉,式样与当时她在百雀湖边瞧见的邵晋辰所乘马车一模一样,自是邵晋元的车驾了。车停稳后,下来一人,华服锦衣,会馆内的灯光射出去,照在他脸上,瞧五官与邵晋辰有七八分相像。
心中带着气,小米咬牙往外走,她半低头,走了数步,估摸着离邵晋元不远了,稍稍抬眸,见到前面那人的衣袍下摆,正是邵晋元的衣袍。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叫:“世子爷,世子爷。”
邵晋元止了步子,转身向来人看去,见是府中小厮,样子颇为急切,不由担心问道:“井宝?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小米本来吸了口气,身体一侧就要假摔了,邵晋元这一止步,一转身,她再要假摔摔给谁看哪?她急忙收住上半身,脚下一个趔趄,又怕真的压到自己的伤脚,这一下差点扭了腰。
只听那小厮井宝道:“回世子爷,府里没什么事,但是王爷要您赶紧回去,不得赴宴……”
邵晋元讶然道:“不得赴宴?今日是少陵约我……”
小米无视路人的目光,好像刚才没有难看地趔趄过一样,表情冷艳,姿态高贵地慢慢从邵晋元身旁走了过去,一面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只听井宝道:“王爷说了,不管是谁约的您,决不能赴宴,要世子爷立即回去。”
“我知道了。”邵晋元命身边的随从入雁云会馆告一声歉,说他突然有事,无法赴约。
小米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带着井宝上了王府马车,这才安心地上了自己的车,回薇园去了——
回到薇园,小米在大厅里瞧见了姜邵离,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旁位置坐下:“我饿了。”
姜邵离也不问她去了哪里,招呼婢女给她端来饭菜,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她大口吃完。小米填饱了肚子,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小腹,问道:“世子被突然叫回去了,是你所为?”
他点点头。
小米刚要开口再问,他淡淡道:“你刚回来,不如先去沐浴,想问的事,我稍后告诉你。”
小米回到房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接着就找到姜邵离的房间去了,他亦洗了澡,见她进来,微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何要出手帮璟亲王?”
小米扑到他身上,洗白白的离闻起来好赞,她嘟起嘴道:“先不说这个,亲一个。”
姜邵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抬起头来顿了一顿,再吻了下去,这一次好久才抬起头来,低声道:“怎么这么甜?”
小米道:“我刚吃了糖。”
“口口声声说要少吃甜食的是谁?”
“偶尔吃颗糖没事啦。”
“那么说要少吃些饭的,刚才又狼吞虎咽的又是谁?”
小米严肃脸道:“不吃饱肿么有力气减肥呢?”
姜邵离笑着摇头道:“白天还怪我说把你当小孩看,只看你现在说的话,想不把你当孩子看都难。”
小米想起先前的疑问,板起脸道:“别笑,说正事!”
姜邵离挑眉看看她,一开始就偏离主题的人到底是谁啊?咳……
他轻声道:“今日之事,是个极好的机缘。借着此事,他可知我对他的善意。”
小米拧眉想了想:“你要结识璟亲王?”
姜邵离道:“他早就见过我了。”
小米想起璟亲王妃生辰宴那天,姜邵离亦去了,便疑惑道:“你为何还要接近他?你不是说还在恨他吗?”
“小瑜,我若想娶你,以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这个名字,那是绝无可能。只有成了王爷之子,你爹才有可能会接纳你我的婚事。”
“你是为了能娶我?”小米心中感动,若不是为了她,他恐怕见都不想见璟亲王,更不要谈去认这个爹了。
“可是璟亲王就算真的会认你,又怎能公开此事?”
姜邵离的眼神暗了暗,涩声道:“我亦知道,我只是个私生子罢了,和庶出的都天差地别。他当然不可能公开我是他儿子的事情。若是他还有一点点念着我娘,能够有少许的愧疚,他可以认我做义子。”
小米见了他这样的神情,心中为他难过,紧紧抱住他道:“那就别认他了,我们另想其他办法。”
姜邵离摇头道:“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法子至少还有些许机会。”
小米道:“可是你这样不开心!我不要你这么难受。”他若是和璟亲王相认,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的白眼与冷遇,面对的却是不确定的后果。
姜邵离低头望向小米,微微笑道:“若是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要是最后还是不成呢?”
他的墨眸深深凝视着她:“要是真的不成,你跟我走吗?”
小米点点头:“跟的,只要你能保证我每天有三顿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挨不了饿,受不着冻,嘴馋了能去饭馆吃顿好的,手痒了能去逛逛街买点小首饰,要有人能替我梳头,你也知道我不会自己梳,最好是还有人替我洗衣、做饭……”
姜邵离不由失笑:“开头听听还好,说着说着小姐架子就出来了。”
小米本就是为了逗他笑,目的达到便自己下了结论道:“我还是很好养活的呀,离,少,爷,你说是不是?”
“是。”
见他微笑。她却收起了嬉皮笑脸,轻声道:“最最要紧的是,你要一直一直像现在这么爱着我,心里只有我一个,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你若是答应了我这一条,我就是粗茶淡饭也不离开你,天涯海角也和你一起去。”
他目光凝注,亦收了笑容,郑重道:“我答应你。”
75喂他吃糖
时候还早,小米不想回房,躺下来枕着姜邵离的腿和他说话,说到傍晚在雁云会馆外,她听见邵晋元说了句“今日是少陵约我。”便问姜邵离:“你可知那个少陵是谁?”
“少陵?张少陵?”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世子只说是‘少陵’约他去雁云会馆的。”
姜邵离一时没有说话,小米等了一会儿,见他不答,转头去瞧他,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奇道:“怎么不说话?张少陵是谁?”
姜邵离慢慢开口道:“若此事是张少陵牵头,也许不仅仅是昌国使者想要行贿这么简单。”
“怎么说?”
“这个张少陵,是琉亲王妃娘家侄子。”
小米想起原书中,邵晋元虽然拒绝了收礼,但仍有人告璟亲王指使世子索要贿赂,以在两国和谈中谋取私利。莫非这密告之人并非偶然查知,而是早有预谋,这是个连环计?
“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事,是琉亲王搞的鬼?”
“从好的地方想,是琉亲王收了昌国使者的好处,让张少陵牵头今日之事。从最坏处想,那就是先介绍使者与世子认识,再借机扳倒璟亲王。若是换了琉亲王主持和谈之事,那他从中所获就比牵头今日之事更丰。”
姜邵离的分析与原书中所写的完全不同,原书中邵晋辰查到的线索是指向昌国使者的,他们因璟亲王在和谈中不肯让步,所以先行贿,行贿不成再密告,密告之后再暗杀。
小米琢磨了会儿,突然坐起身:“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雁南,你别掺和这件事了。”
姜邵离挑眉道:“怎么又突然说要走?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
小米急了:“若此事背后真正主谋是琉亲王,那么今日之事虽然被阻止了,今后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类似甚至更严重的阴谋。你要是留在雁南,与璟亲王相认,难免会被卷入这些危险中。”
也许不会出现与原书中所写一模一样的事件,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有危险发生。她不愿冒险留在雁南,更不想姜邵离冒险。而姜邵离今日阻止邵晋元与使者见面,让原书中的剧情再次走向莫测,她都不知道何时何地会有危险,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离开雁南。
姜邵离一笑:“争权夺利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想在璟亲王府中,为自己争得那微不足道的一席之地,若连面对这些事的准备都没有,那有什么资格去争?”
“我不要你去争,我只要你好好的。”小米道,“平安才是福。”
姜邵离摇摇头:“我现在不能离开雁南。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不会轻涉险地。”
他勾着她的腰,把她拉近,低头凝视着她,“小瑜,你要相信我。”
小米暗恨,你要我相信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可是她又不能说出原书里所写的后面那场暗杀事件。
小米嘟着嘴不说话,姜邵离见她脸颊微鼓,嘴唇肉嘟嘟地可爱样子,便把食指的指尖放在她唇上,轻轻摩挲。
小米张口就咬,他闪电般地缩回手指,脸上挂着气人的笑容:“咬人的小鱼。”
小米怒道:“咬得就是你。”
他低头靠近她:“咬吧。”
“你以为我不会真咬吗?”
“你当然会,你早就咬过我了。”
“疼不疼?”小米低声问着,随即咬住了他的下唇。
姜邵离没说话。小米用牙轻轻地咬了一会儿,“嗤”地笑了出来。他亦无声地笑了笑,含住她的上唇吮玩。小米脸一板,推开他道:“太晚了,我回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小米坐着想了会,她是劝不动姜邵离的,然而她也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雁南。她盘算已定后,起身去找顾惜薇——
平时只要姜邵离在薇园,小米总要寻机跑去他房里,要么就是找个借口让刘妈请他过来。可是接下来的两天,她没有这么做,姜邵离连吃饭都没见着她。他知道她是在和自己闹脾气,第一天也就淡定地过了,第二天晚上还是不见小米下楼,吃饭时便状似无意地问了顾惜薇:“小瑜这两天在做什么?”
顾惜薇忍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整天都关在房里。今日下午倒是出来过,向我借了厨房用。”
“她又开始做甜点了?”
“只做了糖果。她还给了我一些。”
“她……和平时一样吗?”
“不太一样,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顾惜薇瞧瞧姜邵离,“你们吵架了?”
“没有。”姜邵离搁下筷子,“我回屋了,惜薇慢用。”
顾惜薇见他要走,又故意道:“对了,今日小瑜还去过季风屋里了,说了好久的话呢。”
姜邵离的步子滞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地上了楼。
顾惜薇望着他在楼梯间消失的背影笑,笑容渐渐淡了,转回头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丢,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又要一个人吃饭了。”
她慵懒起身,慢慢地也上了楼——
姜邵离走过了小米房门口,又走回来,轻轻敲门:“小瑜。”
刘妈开了门,他缓步入内。小米正斜靠在床上发愣,见他进来,爱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
姜邵离走近她,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再见她含着糖,便打趣道:“再这么吃下去,不是要越来越重了么?”
小米哼了一声道:“胖死拉到!”
他在床边坐下,柔声道:“你这两天是生我的气呢?小瑜,我也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
小米抢着道:“我是生你的气啊,我两天不去见你,你就不知道过来找我吗?”
姜邵离不禁讶然:“你不是怪我要留在雁南?”
小米气道:“每一次都是我主动来找你,你都不曾主动来找过我,我这次就是要看看,你能忍多久不来找我。结果你整整两天都不搭理我!”
姜邵离失笑道:“是你不搭理我才对。”
小米伸手去拧他的脸:“笑什么笑,人家很生气啊!”
姜邵离捉着她的手不让她拧,低头吻住她。小米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任他吻了会儿后,亦开始回应他。姜邵离便松开了她的手。他吻她时,舌尖舔到了她口中的糖球,好玩地拨弄了几下。小米用舌头推着糖球,顶到他的嘴里。
他连她柔软的舌头带着坚硬的糖球含了会,起初这种感觉颇为新鲜,不久就觉着糖球有些碍事,索性吞了下去。
小米低低笑道:“好吃么?要不要再来一颗?”
姜邵离亦低笑道:“我吃了你的糖,你不生气?”
“你今晚别走,一直陪着我,我就不生气了。”
他的声音有些许暗哑:“小瑜,你别老这么引我,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的……”
小米故意道:“我怎么引你了?”
姜邵离没接她这话,起身道:“我回去了。”见小米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明日无事,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
小米哼了一声:“谁稀罕!这么热的天,哪儿也不去。”
姜邵离无奈道:“只能陪你一会儿。”
小米闻言便笑了,立即向床内侧让了些地方出来。他看看她,小米举起双手道:“我保证不乱动。”
姜邵离脱了鞋子坐在她身边。小米靠在他身上,头搁在他肩上,他揽住了她的肩,静静不言。
不久,小米稍许动了动肩膀,他的手滑了下去。她抬头,见他双眸合起,呼吸和缓均匀,已经睡着了。她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起身,见他无甚反应,便轻声叫道:“刘妈。”
刘妈入内,有点担心地问道:“九小姐,仆妇总觉得这样有点不妥……”
“有何不妥?你若是真的担心他,就不能让他去做危险的事,而不是一味顺着他。”小米下了床,“他已经无知无觉了,你去叫刘伯过来。”
夜色已降,刘伯刘妈扶着姜邵离上了车。小米与顾惜薇告别。
顾惜薇道:“小瑜,你一定要这样吗?邵离的性子可不是那么……”
小米道:“薇姐,这些话你那天就劝过我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顾惜薇便不再说,扶着她的肩微笑道:“保重。”
“嗯!”小米重重点头,“薇姐也要保重,季风就拜托你了。”
“他在我这儿养伤,小瑜可以放心,保证等他恢复如初才放他走。”——
小米赶在雁南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马车向东而去。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后,抵达了一处庄子。这是顾惜薇在雁南城郊的庄子。她本想带着姜邵离回鲁国,然而那颗糖球里裹的迷药,药性只有一夜,就算连夜赶路,也走不远,若是等他醒了,她也无法再强迫他赶路。
庄子里的管事得了顾惜薇的吩咐,这会儿还没睡下,等在庄子门外,见小米他们的马车抵达,便引着他们入内,到了事先布置好的一处院子。刘伯刘妈扶着姜邵离进屋,让他躺在床上,小米亲自动手,在他的脚上扣上了铁制的镣铐,然后锁上。
小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榻上,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明日一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了她做下的这些事情,会很生气吧……
她躺在榻上,侧身望着他此时安详的睡颜,过了许久才睡着。
76今晚就娶
“应含瑜!!”
小米睡得迷迷糊糊,只听有人在叫原身的名字,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紧接着想起昨晚的事。她赶紧爬起来,看向卧榻旁的床上。
姜邵离一脸怒气地看着她。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可是她穿越过来后的第一次,这说明他是真的生她气了,而且是极为生气。
小米虽早有心理准备来面对他的怒火,然而真的瞧见他现在的暗沉的脸色与压低的眉头,心情仍然紧张。她讪讪地笑了笑:“早啊。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小米假模假式地掰手指数着天数,“也就两三天吧。”
姜邵离沉声道:“你准备锁着我多久?”
他醒来的瞬时就察觉不对,睁眼见脚腕上多了沉重的镣铐,再见小米就睡在自己对面榻上。起初他还以为两人都被什么人掳到这里来了,等发现小米身上并无锁链绳索时,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下,自己脚上的铁链只有一人多长,一头连在墙上的一个铁环上。他走到墙边,握住铁链,运力一扯,铁环纹丝不动,再见铁链拖地、撞击的这番动静下,小米还是睡得死沉死沉,心中怒气愈甚,这就喊醒了她。
小米转了转眼珠,嬉皮笑脸道:“等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鲁国的时候。”
姜邵离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压下怒意道:“小瑜,我早和你说过,是为了什么理由留在雁南,你为何总是不懂什么是正经事情,什么是玩笑。”
小米敛了笑脸,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才要你离开雁南,今天做的这些更不是开玩笑。你知道吗,前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邵公子被人暗杀,你去救他,可最后的结果是我被杀了。”
姜邵离柔声道:“小瑜,你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听话,先把锁打开。”
“我不开。”
姜邵离不愿与她继续争执:“刘妈呢?她和刘伯还在雁南?”
小米一笑:“他们就在旁边屋子里,你可要吩咐他们什么事?除了解开锁链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
姜邵离对此出乎意料:“他们怎会同意和你一起胡闹?”
“这只能说明,这件事不是胡闹。他们也一样担心你的安危。”小米莞尔一笑,“你肚子饿不饿?吃早饭吗?”
“不吃。”姜邵离说完,突然意识到小米先前所说,他已经昏过去两三天是在骗他。因他并不觉得□,所以昨晚他还在薇园,而这里离雁南不会超过半天的路程,他再次环视了这件屋子,“这里是惜薇的庄子?她居然也和你一起合谋?”
“合谋太难听啦,薇姐是好心借地方给我们暂住呀。”
姜邵离哼了一声,躺回床上,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再说话。小米想尽办法逗他,他都置之不理。小米知他心中有气,也就不说话了,只在一旁陪着他。
中午,刘妈送午饭过来,姜邵离命令她道:“刘妈,把钥匙拿来。”
刘妈为难道:“少爷……请恕仆妇不能从命。”
姜邵离冷冷道:“刘妈,你本是我的人,现在却只听她的了?”
刘妈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米道:“你既让刘妈服侍我了,她现在自然是我的人了。”
姜邵离又对刘妈道:“刘伯呢,你叫他进来。”
“他在……洗马车。”
“他是不敢进来见我?”
刘妈低头不敢答话。
刘伯确实是不敢进屋,当了几十年的护卫仆从,他是破天荒第一次做出这种近乎叛逆之事。前日九小姐和刘妈和来找他游说时,他第一反应是呵斥刘妈,身为仆从怎能对少爷做这样的事,连想一想都是不应该的。
然而他和她们一样担心少爷的安危。从少爷初到雁南,意欲报复璟亲王时,他心中就不赞成,只是作为仆从,哪怕是如他和刘妈这般老的资历,亦只能劝说,不能违逆。
而如今这事是瑜小姐所谋划,就他所见,少爷对瑜小姐所做之事,哪怕是再胡闹都能容忍,最多就是斥责她几句,可以说是极尽忍耐之限度。于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帮着九小姐,把少爷带出雁南,并“暂居”在这庄子里。
--
姜邵离在床上坐了一天,到了这天傍晚,他突然抬头对小米道:“我答应你,不回雁南了,我们回鲁国。”
小米侧头看着他:“你想通了?”
他微笑道:“我想通了,你说得对,最重要的是我们俩都平安无事,既然你不愿意我涉险,我便答应你。”
小米弯了弯唇角:“你骗我,只要一开锁,你肯定回雁南。”
姜邵离双眸一眯:“我不答应,你不开锁,我答应了,你又不信,那么你是打算锁着我一辈子?”
小米道:“也不用一辈子,过几个月大概就差不多了。”
姜邵离便背朝着她不理她了。
小米走到他身后,环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上。他一动不动,肩膀硬的像块石头。
小米低声道:“你不要生我气,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才出此下策,我没法让你相信留在雁南有多危险,我也没法证明那些可怕的事确实会发生,我能做的,只有像现在这样,把你留在安全的地方。”
他本来温柔低沉的声音此时显得那样冷淡:“你可曾想过,你如此对我,我不会原谅你。”
小米心中难过,低声道:“要是你真的因此恨上我了,我也没法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就没有理由再去和璟亲王相认了。”
他默然半晌,突然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小瑜……你太傻。”
小米的鼻子突然酸涩起来,嘟哝道:“你才傻,固执得像头牛。”
他轻轻笑,低头细细地慢慢地吻她,一面托着她的后背与腰,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俯低了身子,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轻吻。他的吻温柔而轻,落在她的眼睛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最后落在她的唇间,这就变得火热起来。
他的舌卷着她的舌,将它引出来后,含着它,缠着它。他的右手本来扶着她的脸,轻柔地抚着她的颈项,滑过她精致的锁骨,接着抚上了她的胸前,握住了一侧丰盈,揉捏起来。
小米心砰砰跳着,伸手去勾他脖颈,一面热切地回吻他。
姜邵离与她吻了一会儿,松开她的唇瓣,稍稍抬起身来,解松了她的衣带,将手探入她的衣襟。他的掌心微带薄茧,抚摸着她,摩擦着她,温热了她胸前肌肤,随即它收拢起来,有力的握住她胸前丰盈,肌肤直接接触摩擦带来的感觉更为强烈,那□的感觉直透她胸腔深处,并向着全身一阵阵地扩散。
他揉搓着它,用掌心摩挲着它,用指尖拨弄着它顶端的柔粒,察觉到它变得硬挺起来。
小米脸生红晕,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喃喃道:“既然我爹不会同意,那就还是私奔吧,你今晚就娶我吧!”
他低头望着她,清潋的墨眸变得深沉,眸底含着□,却强自克制道:“今晚还不行。”一面要将手从她衣襟内抽离。
小米抓着他的手腕不松开:“为何不行?”
“我要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地做我的妻子。”
小米心一凉:“你还是不放弃要和璟亲王相认?我只想要你和我都健康平安。有没有那一纸婚约,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你和我娘一样。”
“我不会像你娘那样啊,除非你变心!你要敢变心,我就……我就找人追杀你!”
他无视她空洞的威胁,替她拉好衣襟,系好衣带:“小瑜,你考虑过没有?你我连婚约都没有就在一起,若是我出了事,或是生了重病,先你而去,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可那些只是可能,而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你做的那个梦也只是可能。”
小米想说那不是梦,却无法说,便不和他再争论可能性的问题:“要是你现在回雁南,万一真的在娶我之前就遭遇危险了怎么办?”
“至少你可以回鲁国去,侯爷会替你找个好夫婿的。”
小米气道:“你宁可我嫁给别人?”
他定定地望着她,涩声道:“是的。”
小米怒火上涌,只觉他实在是死脑筋。一把推开他,便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
庄子里的风很大,虽是夏夜,吹在身上的风却没了白天的热意,带着适意的凉爽。
小米走了一段路后,便冷静下来。他现在走不了,她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说服他,至少从今天他的反应来看,虽然起初他生她气,却没有怨恨她,后来他还与她亲昵了一会儿。
想起自己动情时说的话,厚脸皮的小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要他今晚就娶她。坑爹的是,她这么主动,姜邵离这魂淡居然拒绝了!
小米又走了几步,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怀中,脸色大变——钥匙不见了。
她转身就往他们住的院子跑。刘妈见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讶异问道:“九小姐,您跑这么急干嘛?”
小米顾不上回答她,猛地推开房门,只见房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锁链静静躺在地上。
他先前与她亲昵只是为了偷她的钥匙。
小米又气又急,大叫一声:“姜邵离你这魂淡!”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6 08:59 PM
77悍妻追夫
刘妈见到小米神情异常地跑回来,也跟着走到门口向内看,一见屋内空空也明白了。
小米急忙回头道:“让刘伯备车,我们去追他。”
刘妈去了一会儿便回来:“那死老头和马车都不在了,少爷是坐了他的车走的。”
小米急道:“那就向庄子里借车一用。”
“仆妇已经办了,马车要备好还有些时间,仆妇这就去收拾东西。”
小米点点头,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差点要叫刘妈再去催一次的时候,庄子里的马车才远远地驶过来,她叫上刘妈便向着马车迎过去——
这一路上小米不停地催着车夫快赶,然而直到雁南,这一路上都没追上姜邵离。这个时间城门应已关闭,但小米远远见着城门半开,正在慢慢关闭,心中猜测应是姜邵离花了钱“请”卫兵开门的,那么他就在前面,刚刚入城。
“再快些,城门要关了!”小米心急如焚,然而等她的车紧赶慢赶地到了城门前,门已经关上了。她下车走向卫兵:“这位大哥,可否通融一下,再开次城门?我们也要进城。”
卫兵心中暗喜又有银钱收了,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已经过了戌时,怎么可以随便开启城门?”
“刚才不是才开过吗?”
“那位公子是家中有急事,他得知父亲病危,急着见最后一面呢。”卫兵说完还感慨了一下,“真是孝子啊!”
“他在胡扯!他是赶去见外室呢!我一路上追着他过来的。”
卫兵一愣,心道这不是一出“悍妻追夫”吗?再见小米发式打扮都是未婚式样,疑惑道:“小姐是那位公子的什么人?”
小米怒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和他已经有了婚约!”
卫兵这才恍然,心道这还没成婚呢,就管得这么严了,不由同情起姜邵离来了。
小米才不管他怎么琢磨呢,催促道:“快点开门啊,不然他就要和那个女人跑了。”
卫兵伸出手来:“小姐,守城门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兄弟们都累了一天了……”
尼玛说了这半天还是要给钱才让过!
小米也不知该给多少,回头看向刘妈。刘妈上前摸出一把铜板塞入卫兵手中。卫兵掂了掂手中铜板,便示意身后同伴开门,看着小米和刘妈上车入城,喜滋滋地招呼同伴来分钱,顺便八卦一下刚才听到的悍妻追夫的故事。这一夜运气不错,不仅收了两次开门钱,还有好谈资可以聊。
一番耽搁之下,等小米入城,姜邵离的车自然早就不见影踪,她便命马车先回薇园。
顾惜薇见了小米,讶然道:“怎么回事儿?邵离呢?”
小米听薇姐如此问,已知姜邵离没有来过薇园,便把先前发生的事简略告诉了她。
顾惜薇似早有所料,并不显吃惊,微笑着问道:“那么如今小瑜准备如何做呢?”
小米道:“我准备这就去璟亲王府看看。”也许他会去找邵晋辰。
顾惜薇摇摇头:“已经这么晚了,你此时去璟亲王府并不合适,邵离多半也不会这么晚去的。小瑜还是先歇一晚上,等明日薇姐替你打听他在哪里,如何?”
小米知她说得有理,无奈道:“只能这样了。”毕竟现在不是危险迫在眉睫,更何况她本就是靠了迷药才把姜邵离带到那个庄子的,现在就算找到了姜邵离,也没法硬要他离开雁南了——
第二日,小米清早就起床下楼,找到顾惜薇向她询问情况。
顾惜薇笑道:“小瑜是当你薇姐神通广大呢?半个晚上就能在这么大的雁南城里找到要找的人?”
小米讪讪道:“小瑜是太急了。”
顾惜薇拉着她的手坐下:“先陪薇姐喝完粥。”
小米坐下,刚端起粥碗,又问:“薇姐,你觉得他可能会住哪些地方?”
顾惜薇道:“他会住哪里我是不知道,不过他一定会去见邵公子,这是肯定的。”
小米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吃过早饭小米便出发去璟亲王府,在府外等了会儿,入内通传的守卫出来称二公子不在府内。小米微觉讶异,不是说邵晋辰好多天没有出府了吗,她有些怀疑他其实还在府中,只是被禁足不让见客而已。
她离开璟亲王府,坐上车,车夫问道:“应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小米想了一下后道:“去芙蓉饭馆。”
先前谢芙蓉求她打听邵晋辰定亲是否属实,她后来打发人去告诉过她,此事属实,至于邵晋辰和家里闹僵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谢芙蓉。因着告诉她反而让她心生希望,而谢芙蓉是绝对斗不过王妃的,更因为邵晋辰也算小米的准小叔子了,她可不想谢芙蓉成为自己的妯娌。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小米都认为,不该让谢芙蓉还对嫁给邵晋辰抱着任何的希望。
不过此时她找不到邵晋辰,便抱着一分希望,也许邵晋辰设法和谢芙蓉有过联系。
小米到达芙蓉饭馆时,还没到饭点,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谢掌柜见小米入内,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应小姐,身子可好了?”
小米点点头:“好了。”
谢掌柜啧啧赞道:“应小姐是有天运保佑的。”他还记着那晚瞧见她咳血的情形,得了那么重的病,若是一般人即便不死,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如今看起来居然还“面色红润有光泽”。
小米心道如果真有天运保佑,她还真想问一问老天,到底为何让她穿书来!她问道:“谢老板,最近生意如何?”
谢掌柜叹口气道:“也就一般吧,不如米记甜点开着的时候好了。”
“谢老板,之前我突然生病,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把米记关了,和你的契约不得不中止,怕是之后也给谢老板添了不少麻烦,我觉得很抱歉……”
谢掌柜急忙摆手:“小老儿可没有怨怪应小姐的意思,只是您问起了,才这么一说的。”
小米倒是觉得谢掌柜的为人比谢芙蓉实诚,便对他笑了笑道:“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亏欠了。”
互相客气了几句后,小米问道:“谢老板,怎么不见芙蓉?”
“芙蓉啊?她在后面呢。这会儿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就让她回屋去了。”
“我去找芙蓉说说话。”
谢掌柜笑着点点头:“您自便。”
小米便和刘妈向后面走去。到了芙蓉屋外,小米敲门,却不闻回应,再叫了她名字房内也没任何声音。
小米在花园里也没找到她,想起之前也有过一次找不到谢芙蓉,之后她的暗卫是在客栈后面的巷子里找到她的。于是她穿过后院,从芙蓉客栈的后门出去。门外是条小巷子,小米曾经从这里溜出过芙蓉客栈,知道左面是通向外面街道,右面那一头则是封闭的。
她向着右面看去,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她的方向站着,正和谢芙蓉说着话。芙蓉本来满面笑容道:“俊良哥……”看见小米后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接着对那年轻男子道,“下次你直接找我爹说这事。”
刘俊良摸摸头,只觉莫名其妙:“芙蓉你说什……”
芙蓉看向小米,抢着道:“小瑜姐,你怎么来了?”
小米挑挑眉,对谢芙蓉道:“我正好路过芙蓉饭馆外面,就进来看看你们。”
刘俊良亦转身,发现了小米,这才恍然,跟着道:“那好,下次我找你爹说。芙蓉,我先走了。”言毕又对着小米点点头,之后离去。
小米望着刘俊良的背影,心道这就是个备胎啊。
谢芙蓉见小米一直望着刘俊良,赶紧道:“小瑜姐,我们进里面说吧。”
小米与芙蓉回到客栈里,在房中坐下。芙蓉倒了杯水递给小米,小米接过杯子,却不就喝:“上次芙蓉找我问明邵公子的情况。”
芙蓉低声道:“还要谢谢小瑜姐为芙蓉打听。”
“打听一下而已,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不用谢我。”反正也不打算喝,小米索性把杯子放回桌上,“那么,之后邵公子就一直没有来找过你了?”
芙蓉瞧了眼桌上的杯子,声音越发地低:“他既然定了亲,怎么会再来找芙蓉。”
小米瞧见刘俊良的时候其实已经猜到几分,只是想要向芙蓉确定一下,如今得了这答案,见芙蓉黯然的样子,倒觉得自己提这事有点不地道,还打搅了人家和备胎提升感情。她轻咳一声道:“是我不该提此事。”
芙蓉笑笑道:“小瑜姐没有恶意,芙蓉是知道的。”
小米本来要问的就是邵晋辰的事,这会儿已经问好了,便道:“那我走了。”
芙蓉讶然道:“这么快就走了?小瑜姐不多坐会儿吗?”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门口时,突然很感慨,就这么进来看看,毕竟米记甜点开在芙蓉饭馆有不少时日了。”小米说着便向外走去。
芙蓉道:“小瑜姐,我送你。”
她们走到花园旁时,却见邵晋辰从前面过来。
小米意外地看向谢芙蓉:“你不是说……”却见谢芙蓉一脸惊喜的样子望着邵晋辰,知道她不是故意瞒着自己,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芙蓉没有听到小米那半句话,痴痴地望着邵晋辰道:“你怎么来了?”
78打酱油的
谢芙蓉意外地见到邵晋辰,又惊又喜地问道:“晋辰,你怎么来了?”随即眼眶中就含了泪水,“你不是已经和那位赵小姐定亲了吗?”
邵晋辰急切道:“那是我父王硬帮我定下的亲事,我没有答应。”
他过来时已经见着小米,但被芙蓉这么一问,便先向着谢芙蓉说完,这才向小米点点头:“应小姐。”
“邵公子,你和芙蓉慢慢说话,我在前面饭馆等你们。”小米识趣地往饭馆方向走去。
这可不是她不想听八卦,而是有她这个大功率电灯泡在,邵谢之间必然没有精彩画面出现,什么久别之后的倾诉衷肠啦,什么情不自禁的热吻啦,都不可能会有了。
她向着饭馆方向走了十数步后,回头再看,见那两人边说话边往花园里走去,就放缓了脚步,等瞧不见那两人了,她慢慢地走回去,挥手示意刘妈等在外面,她自己跟着进了花园。走到一丛矮树后,她听见了他们说话声,透过枝叶的间隙,可以瞧见邵晋辰和谢芙蓉站在一棵大树下不走了。
这可是偷窥的头排座位啊,小米低头找了一下,可惜旁边没有假山石或是树墩一类的物事可坐,如果有的话,那奏事完美的偷窥特等席了!
邵晋辰起初是向谢芙蓉解释那桩婚事,自己是如何如何地不情愿,如何如何地反抗他们,但是定亲这事本来就用不着本人出面,王爷王妃一手包办了。
谢芙蓉点点头:“芙蓉也想过,你是不情愿的,可是等来等去,你始终没来找过芙蓉,芙蓉越等越是心凉。”说到后面,又委屈又伤心,最后一句还带着颤音。
“芙蓉,不是我不想来,母妃把我关起来了。”
“那今日你怎么来了?”
“我急着见你,告诉你这些事,不得已装成答应他们这门亲事,这才有机会出门,又费了番功夫才摆脱了母妃派来的人。”
邵晋辰一面说着,一面把谢芙蓉搂在了怀里。芙蓉哭了出来:“哪怕你不情愿,却也没办法,你和我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
邵晋辰道:“我绝不会娶那个赵小姐,我喜欢的人是你,芙蓉,我们私奔吧。”
谢芙蓉闻言从邵晋辰怀里抬起头来,双眸含泪,微微张大了看着他:“私奔?那怎么行?!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可是现在只有这样了。今日我这么偷偷溜过来,只要我回府,父王还有母妃都不会再让我出门,更不要说想什么其他办法了。我今天就带你走,钱、车我都准备好了,等在外面呢。”
芙蓉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邵晋辰居然现在就要她跟着走:“晋辰,我们还是慢慢想其他办法。我们若是就这么走了,王爷王妃一定会派人抓我们回去的。”
“我这十几天想尽了办法,母妃完全不动容,父王就更别说了。要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不会要你和我私奔的。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找到了我们,那时候既成事实,他们至少也会同意……”
芙蓉摇摇头:“即使我和你私奔了,成了……夫妻,王妃曾经说过,不会让我入王府的。”
邵晋辰见着谢芙蓉为难的样子,再听她说了这话,不由心中一凉,“芙蓉,我若是不能娶你入府,你是不愿跟我走的是吗?”
芙蓉慌忙摇头:“晋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突然对我说私奔,我没有准备。能不能让我想想……”
小米暗道,不能嫁入王府,芙蓉跟着你干嘛?还不如嫁给备胎呢。
邵晋辰急得一跺脚:“可是没有时间了,我好不容易甩掉了母妃的人,他们很快会到这里来找我的,你若是现在不跟我走,以后母妃看得我更紧,怕是成亲之前再无机会出来了。”
谢芙蓉低着头,一脸犹豫地考虑着。
邵晋辰又等了一小会儿,见谢芙蓉还是不说话,便长叹一声,心灰意冷道:“你若不愿,我就回去了,半年后即是与赵家小姐成亲。”
谢芙蓉哭道:“晋辰,我不是不愿和你一起……只是私奔实在不行,别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我?他们不会责怪你,只会说我不守妇道,还害得你违逆父母,做下大不孝的事情。你若真的喜欢我,就该设法让王爷王妃同意你我的事情,而不是要我和你私奔。”
邵晋辰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假山石后面突然跃出四人,这四人身穿灰衣,蒙着面,分别落在邵谢两人四周,将他们围在中间。
谢芙蓉吓得就要尖叫起来,只不过,她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还没叫出声,一名灰衣人就上前捂住她的口不让她再叫,同时将她拉离邵晋辰的身边,向着小米所在的位置退了两步。谢芙蓉脖子被他夹着,根本无力反抗。
小米吃了一惊,生怕被这人发现,往矮树后面躲了一躲。
邵晋辰初见这四人,就向着谢芙蓉迈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一样被另一名灰衣人捂住口鼻,将他双臂反背在身后,牢牢擒住。他挣扎了一下,只觉抓着自己双臂的手纹丝不动,试图呼救,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灰衣人随即拖着两人便往后门方向而去。
小米眼见着他们是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吓得赶紧往后面跑。可是若她出了花园,毫无遮掩之物,那四人多半要连她一起抓走以免走露了风声,弄得不好则是干脆杀人灭口。偏偏她身边仅余的两名暗卫都被她派去找姜邵离了,这会儿她身边只有刘妈。刘妈虽然有武艺,却双拳难敌八手。就算有两人抓着邵晋辰与谢芙蓉,无法出手,但另外两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眼看着没几步就要出这小得可怜的花园了,小米紧张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处,一看到一棵矮树下面有空隙,便手脚并用地钻了进去。
她刚钻到树后,来不及转身就赶紧蹲下,紧接着这四名灰衣人就带着邵谢二人从她身后极近的地方经过。只听一名灰衣人压低声道:“树后有人。”
小米吓得心脏几乎停跳,难道她裙摆露在外面了还是被他们听见了声音?偏偏她背朝着外面,什么都瞧不见,她这个时候一动也不敢动,蹲在原地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祈祷那个灰衣人看见的不是她。
灰衣人话音刚落,在小米身后数米的地方,“哗啦”一声响,听起来有人从树后跃出。很快她就听见了拳脚相交的声音。
小米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说她,现在出手攻击灰衣人的不知是谁。也许是等在外面的刘妈听见花园内的动静找了过来,也许是璟亲王妃派来盯着邵晋辰的人找过来了。小米心中担心刘妈吃亏,想要瞧瞧出现的到底是谁,便极慢地一点点转过身来,小心地避免碰到树枝,发出动静。
一名灰衣人低喝道:“你们先带人走。”听起来现在出手救邵晋辰的人并不是很好对付,或是数量多于灰衣人,让他们感觉棘手起来。
小米这时已经转过一半,便侧身回头看向外面。
与灰衣人交手的竟是姜邵离和刘伯!
小米看出,姜邵离和刘伯与那两名灰衣人势均力敌,看上去刘伯还略占上风,这就稍稍放心了一点。她判断此时形势,她自己肯定是帮不上忙的,若是大声叫刘妈,反而可能让姜邵离和刘伯因为分心受伤,不如等灰衣人先把邵晋辰和谢芙蓉带远一点,或等刘伯先制服一个灰衣人后再说。
此时另外两名灰衣人正要把邵晋辰和谢芙蓉带走,谢芙蓉脸朝着侧后方,瞧见树丛下露出一截裙带,裙带的末端打了结,挂着块玉佩,是她刚才瞧见过,挂在小米裙带上的那块。她被灰衣人夹着脖子,捂着嘴巴,双脚却是自由的,被灰衣人拖过树丛时便用脚尖勾住了裙带。
小米只见谢芙蓉从自己面前被拖过去,哪晓得谢芙蓉会勾住自己的裙带。她正紧紧盯着姜邵离那个方向,为他暗中加油,突觉腰上有股力量一扯,身子失去了平衡,模样难看地摔出树丛外面。
小米双手撑地趴在地上,抬头一望,只见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都对着她看。她赶紧爬起来,讪讪一笑:“继续,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我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说完转身就溜。
捉住谢芙蓉的那名灰衣人眼看着小米要跑,便一脚蹬向谢芙蓉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谢芙蓉被捂着嘴,只发出一声闷哼便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邵晋辰他们不能动,其他人就无所谓了,为了不让小米逃走,他便先折断了谢芙蓉的一条腿,随手一推,任她倒在地上,纵身扑向小米。
姜邵离被面前的灰衣人缠住,一时难以过去相救,见此情景急喝一声:“小瑜!”
小米回头一看,见那灰衣人朝着自己扑过来了,近的可以瞧见他露出面罩外的眸子,恶狠狠地带着杀意,不由吓得大叫:“刘妈,刘妈!”
尼玛难道她路小米就要在这里被炮灰了吗?她不要啊啊啊啊!那些穿越女都是怎么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的?她这是该趴下还是该左躲右闪?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79忘了什么
姜邵离向着自己对手连出急招,却都被他挡格,耳边听见小米惊叫,不由心急如焚,不留后手地连续出招,狠击对面的灰衣人,逼他退了一步后,就要从他身侧过去,拼着受他一击,也要过去救小米。
这时只见一条灰绿身影跃至小米身前,挡住了灰衣人的一击,随后与他斗在一起,正是刘妈及时赶到。
小米赶紧向外再跑了几步,避到他们的拳脚范围外。
姜邵离对面的灰衣人本来与他激斗,无隙抽刀,这会儿借着这个空当,抽出刀来向着他猛劈。姜邵离虽及时侧身让过,却还是被刀尖在左臂上带了一下,只觉臂上一凉之后,热血涌出,瞬时染红了大半条衣袖。
他左臂虽受了伤,但见小米有刘妈护着,反倒冷静下来,吸了口气,专心对付面前灰衣人。
刘伯在见到小米摔出树丛时,便已经加快出手速度,连续几下虚虚实实的组合招式,逼着对手退了半步,寻机抽出腰间软剑,数招间便割开这名灰衣人的咽喉,闪身避开他颈项间喷出的热血,这便过来帮姜邵离。
姜邵离低喝道:“你挡住他。”
刘伯应下,舞动软剑与这名持刀的灰衣人缠斗起来。姜邵离两步跃至刘妈身边,与她合力几招内便轻松将意图阻击小米的灰衣人击倒。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数十息之间,劫持邵晋辰的灰衣人本来不想伤着他,眼见自己这方形势急转直下,不得不将还在试图挣扎邵晋辰击昏,随即把他扛上肩头便往后门飞奔而去。
姜邵离对刘妈喝道:“你护着小瑜。”边说边向带走邵晋辰的灰衣人追了过去。
小米瞧见姜邵离左侧衣袖上全是血,心里怦怦直跳,怕他独自面对灰衣人吃亏,情急间猛推了刘妈一把:“你快去帮他!这里有刘伯在,我没事的。”
刘妈略一犹豫,也追了上去。小米回头瞧了眼刘伯,他正如余下的一名灰衣人厮杀,看起来游刃有余,于是她也拔腿向后门处跑去。
小米跑的速度自然没姜邵离和刘妈快,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后门附近时,只见灰衣人左手从昏迷不醒的邵晋辰腋下穿过,撑起他的身体,右手则将一把短刀搁在他脖颈上,低声威胁道:“都别过来,退后!不然我就杀了他。”
姜邵离一手捂着伤臂,站在灰衣人三步开外的距离看着他,闻言冷笑一声:“你倒是杀呀。”
这几个灰衣人若是意图暗杀,早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了,又怎会有目前局面?他们的任务是要把邵晋辰带回去,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这四人收到的命令应该是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连伤都不能伤了他。这灰衣人若是真的杀了邵晋辰,别说无法从这里逃脱了,就算是回去了,多半也难以活命。
灰衣人眼神一滞,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会!”说话同时手中短刃银光一闪,便向着邵晋辰的颈侧血管割去。
姜邵离没动也没说话。
灰衣人“啧”了一声,短刃停顿在邵晋辰颈侧两分处。
下一瞬,姜邵离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跃向灰衣人。灰衣人应变也快,手腕一抖,短刃飞向姜邵离,他自己则背着邵晋辰,跃出芙蓉客栈后门。
小米和刘妈同时叫道:“小心!”小米不及反应,刘妈已经飞身跃了过去。
姜邵离身边没有带着武器,先前在灰衣人用短刃架在邵晋辰脖子上时,就悄悄从腰上拽下玉佩,握在手中,此时身子向着左侧急闪,同时用手中玉佩格开灰衣人掷过来的短刃。金玉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短刃落地,玉佩也裂为两块。
他被阻了这么一瞬,来不及去追灰衣人,眼看着灰衣人背着邵晋辰消失在门外。伤口还在不停流血,他只觉左臂愈加无力,刚才只跑了这一小段路,头便有些晕了起来。然而今天他是绝不能让邵晋辰被人带走的。
姜邵离咬牙又要去追,却见刘妈挡在自己面前,便喝道:“刘妈,让开!”
刘妈看向他的左手,犹豫道:“少爷,你的伤。”
姜邵离怒道:“快让开!”
“……是。”刘妈侧身让开。姜邵离正欲去追。
门口传来刘伯的声音:“不用追了。”话音刚落,他从后门外进来,肩上扛着邵晋辰,一手揪着个昏厥过去的灰衣人后领,将他一路拖进后院。
四个灰衣人都被解决了,邵晋辰也被救回来了,唯一让小米担心的便是姜邵离的伤势了。
她小跑到姜邵离左侧,近距离看,他整条衣袖都被鲜血染湿。她轻轻揭开他衣袖上的破口,见他臂上四五寸长的一条刀伤,还在不停流血,慌得她直想哭。但她拼命吸气,忍着不要哭出来,这个时候她不能添乱。
姜邵离见小米盯着自己的伤处,眼圈发红,神情紧张无比,柔声劝慰她道:“没事的,伤口不深,看上去吓人而已。”
“先止血再说。”小米强自镇定,看向刘妈,见她正在把手巾撕成布条,便把自己的手巾也取出来,学着刘妈的样子,咬住一边想要撕开。然而她的双手却因刚才极度的紧张而发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无法将手巾撕开。
姜邵离笑道:“你这丝绸的帕子,怕是太薄了没什么用。”
小米见了他的笑容,心中稍定,低头看看手中的帕子道:“有总比没有好。先暂时绑着,然后快些回薇园,请柳神医给你治疗!”
谁想他却道:“要先送晋辰回王府。”
小米顿时急了:“随身的伤药只能治小伤口,你还在流着血,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先送他回府呢?再说了邵公子被灰衣人击昏,也需要请神医替他检查一下有没有事才行啊。”
姜邵离道:“我只怕灰衣人还有同伴,我受了伤,刘妈又要护着你,万一再有人来劫晋辰,只有靠刘伯一人,如何抵挡?”
小米心里嘀咕无法抵挡就让他们劫了邵晋辰去吧,反正他们也不会伤了他。但她见到姜邵离之前急着救邵晋辰的模样,这话便不敢说出口,无奈同意道:“那先送他回府,然后我们就马上回薇园。”
匆匆忙忙替姜邵离上了伤药、包扎后,刘伯刘妈把仍然昏迷的邵晋辰抬上车,刘伯坐上驾座准备驱马出发。小米正要上车时,突然大叫一声:“哎呀!”
姜邵离挑眉问道:“又忘了什么事?”
小米愣愣看着他,随后摇头道:“没,没忘了什么事。”
姜邵离看看她:“没事那就快上车走吧。”
“好。”小米赶紧麻溜地上车坐定,“刘伯,我坐好了。”
坐在疾驰的车上,小米心里暗暗道,我没忘了事,是忘记了一个人。还不光是小米忘记了,姜邵离包括刘伯刘妈都没想起她来,也不知他们是真的忘记了呢还是因为她先前故意把小米从藏身之处勾出来。
说起来她断了这条腿也是自作孽,正是因为发现小米,灰衣人为了腾出空来抓住小米,才会折断她的腿的。而姜邵离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因为小米被灰衣人发现后遭到袭击,为了要救她分神所致。
于是,小米打算等到了王府之后,再“想起”谢芙蓉来,好教她多吃点苦头。
马车带着昏迷不醒的邵晋辰向着王府疾驰而去。谢芙蓉则昏迷不醒地躺在芙蓉客栈的小花园里。
不厚道地说一句,真是一对同命鸳鸯。
--
马车上,小米见姜邵离左脸亦溅了数滴鲜血,伸手入怀掏帕子,突然想起帕子早就撕成了条,作包扎之用,就索性捏着袖子替他擦脸上的血点。
血点干了,直接擦不去。马车上有水囊,小米让刘妈倒了一些水出来,沾湿衣袖一角,轻轻替他擦脸,边擦边心疼道:“我早说别来雁南管这档子事,你偏偏要来,还说我只是想太多。你明知他们掳了邵公子去不会伤了他,为何还要这么拼命?”
姜邵离半垂眸低声道:“他们现在虽不敢伤晋辰,若是……他,坚持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难说了。晋辰毕竟是我的……”
小米便没法再说,他再怎么恨璟亲王薄情,那份血缘却放在那里,怕是他心中对璟亲王也不纯然是恨意吧。
许是因为马车的颠簸,许是因为灰衣人怕伤到邵晋辰,没敢太过用力,邵晋辰在半路上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车里的人都是认识的,眸中惊惶渐渐消失,随即急道:“芙蓉呢?她在哪里?她有没有事?”
车内三人一时都沉默了。小米心里一乐,果然都是故意忘了她。
邵晋辰见他们都默然不语,不由生出了误会,颤声问道:“她……她死了?”
姜邵离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没有,谢姑娘没有死。”
“那她人呢?”邵晋辰想起被灰衣人击昏之前的情景,“她的腿!有没有找大夫替她治疗?她的腿怎样了?”
姜邵离道:“有大夫替她诊治,晋辰不必担心。”小米暗暗补充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的腿伤如何?能不能治愈?”邵晋辰继续追问。
小米见他只顾着问谢芙蓉的伤势,不由心中有气:“邵公子,你醒来只问芙蓉有没有事,你就没有看到为了把你救下,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此时正在流血的人吗?”
邵晋辰一惊,看向姜邵离的伤臂,脸上浮起愧色,撑起身子,向姜邵离拱手行礼道:“姜兄为救小弟而受了伤,小弟一定会好好答谢姜兄的救命之恩。”
姜邵离轻轻摇头:“晋辰,你我既然是兄弟,谈什么答谢,你这是把我当做外人了。”
邵晋辰道:“姜兄大恩,自然不是言语上或是财物上的答谢可以回报的。小弟对姜兄的救命之恩铭记在心。姜兄以后若有任何需要小弟的地方,尽管提出,小弟一定竭尽所能做到。”
姜邵离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却也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晋辰,那些灰衣人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要劫走你,我既受伤,怕难以护得你安全,所以先送你回王府去。”
邵晋辰叹了口气,也知今日私奔的计划再也难以实现了。就算没有出后来的这档子事儿,谢芙蓉也不愿答应他私奔了,更何况她现在断了腿,根本无法赶路。他因为自己连累她受伤,心中对谢芙蓉有着极浓的歉疚,口中喃喃道:“不知芙蓉现在怎样了,她的腿不知能不能恢复。”
小米见他又开始担心谢芙蓉,心中有气:“邵公子,你先前看见了,是谢姑娘故意把我扯出来的,若非如此,离不会受伤,她自己也不至于受伤。”
邵晋辰为谢芙蓉辩解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许是乱踢乱蹬时无意中勾到了。”
小米提起沾着泥土的裙带道:“邵公子应该看见,芙蓉被灰衣人夹着走时,可是挺顺从的,没有乱踢乱蹬过,就有这么巧,她经过我所躲的地方时开始乱踢乱蹬了?又偏偏这么巧,刚好脚尖勾到我的裙带么?她之前与我说过话,认得出我的裙带颜色与玉佩式样,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故意把我从藏身之处扯出来,邵公子,请你答我,她是何居心?”
邵晋辰一时无法应答。
小米冷冷道:“要我说,她是不甘心单单自己被人抓走,要拉我一起下水。更有甚者,她是为了借刀杀人,灭了我的口。”
邵晋辰摇摇头:“多半是巧合,芙蓉她不是这种人。再要说杀人灭口,芙蓉没有任何理由会这么做啊?”
小米点点头:“是啊,在邵公子心里,谢芙蓉不是这种人。邵公子去芙蓉客栈之前,我先到客栈后面去找她。邵公子可知我在小巷子里瞧见谢姑娘和谁在一道说话?”
邵晋辰脸色微变:“谁?”
“她称那人为‘俊良哥’。”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邵晋辰自然会派人去查。
邵晋辰一路沉默到了王府,姜邵离与小米下车送他入府,在花厅与他说了几句,本想就此告辞,却听门外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晋儿,你回来了。”
80番外1
米记甜点开张之前,小米订购的牛乳就每天送来了,光是试制甜点用不完,还剩下许多,而以后如果正式开张,因为每天送来的牛乳量并不平均,有多有少,总会有多余下来的。小米不想浪费,便去了西蕃街。
戴着一顶棕色的宽檐毡帽的店主大叔热情滴接待了小米:“姑娘又来收黄油了?”
“黄油有好的吗?”
“有,姑娘稍等。”
店主大叔入内,不久后拿了两块黄油出来,交给小米。
“这么少?”
店主大叔为难道:“这黄油提炼不易,五、六十斤酸奶才可做出二斤左右的黄油,也不是每家都肯卖出黄油的。”
小米道:“如此,我再与你商量件事,我每天送给你新鲜牛乳,你替我提炼出黄油来,剩余的部分你可以自己留着吃。我就不收你钱了。”
店主大叔盘算了一下,提取过黄油之后的熟奶还能做酸奶或是熟奶酪,再说了,做出来的黄油,他要是每次留下少少,这位姑娘也是不会知道的,便高兴滴答应了。
如此,皆大欢喜。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12:10 AM
81再见王爷
姜邵离与小米本想就此向邵晋辰告辞,回薇园去治伤,却听门外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传来:“辰儿,你回来了。”
小米回头看去,见璟亲王妃缓步从门外进来,虽然邵晋辰找借口出了王府后就甩掉了跟着他的人,这会儿又莫名自己回来了,王妃的神情却一如小米第一次所见那般冷静自持,就好像邵晋辰不过做了一次寻常的出门散步而已。
邵晋辰神色不太自然地行了个礼:“母妃。”
王妃轻轻点头,看向姜邵离与小米:“姜公子,应小姐,辰儿刚才外出是与你们一起?”她在生辰宴那日见过姜邵离一面,记得晋辰非常推崇他,便也记住了他的姓。这几日她限着晋辰不让他出门,却不能不让他见客,听说这位姜公子亦来拜访过。
小米福了一礼,姜邵离则用单手行了礼:“王妃。请恕在下一臂受了伤,无法举起,并非故意无礼。”
他原本的衣袍整根左袖都被鲜血洇透,连带着左侧衣袍下摆都染上了血迹,包扎过后便在车上换了备用的外衫,但他左臂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不久又渗出血迹,这会儿在左袖上臂位置再次洇湿了一小滩。
王妃闻言,注意到姜邵离衣袖上血迹是新的,再见邵晋辰鬓发衣衫都有些乱,不由脸色一变,跨上一步,拉住邵晋辰的手仔细查看他脸上身上:“辰儿,你可受了伤?”
邵晋辰摇摇头:“母妃放心,晋辰没有受伤,这还要多亏了姜兄搭救,不然晋辰就会给贼人掳去了。”
王妃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温和,只是带上了几分感激望向姜邵离:“姜公子,多谢你救了辰儿,快请坐下,我这就命人去请太医来为你治伤。还有应小姐也请坐。”言毕又回头吩咐丫鬟上茶。
姜邵离与小米称谢,等王妃在主座坐定后亦跟着坐下。
王妃道:“姜公子,不知辰儿是在哪里被贼人袭击,事情过程到底如何?请你细细告知。”
邵晋辰闻言急了,他本来编了一套说法,没想到王妃不问他却问姜邵离,若是他说自己是在芙蓉客栈被袭击的,那么他去找芙蓉的事便露陷了。当着王妃的面,他又不好打手势,只能对着姜邵离猛看,希望他能瞧自己一眼,那就好向他使眼色了。
谁想姜邵离看也不看他,面向王妃道:“回王妃,半个月前,在下与晋辰约定了今日见面。今日在下却因故迟了,因在下本来住在芙蓉客栈,晋辰就去芙蓉客栈寻找在下。”
芙蓉客栈里发生打斗的事情,王爷王妃很快就会知道,想瞒也瞒不住,故意隐瞒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他便说成邵晋辰是为了找自己而去的。说到“因故迟了”四个字时,姜邵离还瞧了小米一眼,王妃便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小米这个冤啊,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瞪着姜邵离,在心里竖起中指。
背景音飘起了一首销魂的歌曲——“背黑锅我来~~”
姜邵离继续道:“谁知突然出现了四个灰衣人,要将晋辰带走。在下就在那时赶到了芙蓉客栈。”
邵晋辰道:“幸亏姜兄及时赶到,出手击倒那几个灰衣人,救了晋辰一命,这才没让那些人得逞。”可惜芙蓉却受了伤,这话他没说出口,心中却伤痛忧虑。
但一想及芙蓉今日所表现出他以前从所未见的一面,又让邵晋辰有些隐约的不舒服。芙蓉今天话中的意思便是,若不能嫁入王府,就不愿再和他在一起;包括她在危难中故意勾出应含瑜的举动;还有那个不知哪里的“俊良哥”,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胸口,让他难受无比。他越想越乱,赶紧吸了口气,先将这些念头放在一边,专心听王妃与姜邵离说话。
王妃向姜邵离微笑道:“这真是万幸,辰儿能有姜公子这样忠义的好朋友,是他的福气。”
姜邵离谦虚了几句,这时太医到了。王妃便请太医为姜邵离医治伤臂。
姜邵离道:“晋辰他亦被贼人击昏过一小会儿时候,太医应先替晋辰诊治一下。”
王妃看了邵晋辰一眼后,向姜邵离道:“辰儿现在清醒如常,不急着看。姜公子伤处却还在流血,事分轻重缓急,当先为姜公子治疗的。”
太医替姜邵离重新上药包扎,留下一瓶伤药,开了一剂药方,随后再为邵晋辰搭脉,询问他可有头晕头痛,双眼模糊等状况。
“晋辰!”随着一个严厉低沉的声音,门外跨进一人,身着深红蟒袍,头戴镶玉紫金冠,正是璟亲王爷。
上一次王妃生辰宴,小米只有远远地看过璟亲王,这会儿近距离地观察,见他五官俊朗深刻,双眸湛湛有神,鼻梁挺拔,薄唇上蓄着修剪整齐的胡须,举手投足间显出不凡的气度,年轻时想必还要清俊英朗些,不过现在这个年纪,因为阅历的关系,多了沉稳干练的成熟男子的气概。
王妃派人去请太医时,自然也派人将事情告诉了王爷。璟亲王本在大鸿胪寺与接待昌国使者的官员商议明日谈判的事宜,听到邵晋辰险些被贼人掳去,便匆匆结束商议,赶了回来。
花厅内诸人见是璟亲王,都赶紧站了起来,向他行礼问候。小米行完礼之后偷偷去瞧姜邵离,见他脸上平静,望向璟亲王的眼神一如平常。
小米觉得,姜邵离和璟亲王其实只有五六分相似,离的五官要比他俊美许多,脸庞线条亦柔和一些,大概是像他母亲更多一些。若非小米事先知道他们是父子,倒也不会觉得他们非常相像。这会儿细细比较着看,只觉璟亲王和姜邵离的眉眼比较相像,特别是眼神,璟亲王现在这种隐隐含着怒气的眼神,小米在姜邵离生气时也见过。
璟亲王心知邵晋辰多半是溜去见谢芙蓉,结果惹出了祸事,不由心中恼怒,只是见花厅中还有姜邵离和小米在,不愿当着外人的面发火,便强压怒气问道:“晋辰,今日袭击你的是什么人?”
邵晋辰道:“晋辰也不知道,他们一共四人,身着灰衣,蒙着面,突然就出现了。多亏姜公子救了晋辰。”
璟亲王打量了一下姜邵离:“姜公子一人击退了四人?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好身手,真是难得。”
姜邵离道:“并非在下一人,还有跟随在下多年的两名侍仆。”
璟亲王点点头,见太医在旁,再见姜邵离左臂伤处已被包扎好,便道:“今日姜公子救了晋辰,本王稍后一定会重重答谢姜公子的。”
姜邵离婉拒道:“在下和晋辰交好,情同兄弟,见到晋辰有难,出手相助乃是出于本能。晋辰能够脱险是他福运深厚,非在下之功,王爷不必再赠谢礼。”
璟亲王道:“你可以不收,本王却不能不赠。”
姜邵离还想说什么,璟亲王微笑着摆摆手道:“年轻人不要太谦虚了,谦虚过头便是虚伪,你为救晋辰受了伤,本王不作任何表示成何体统?此事你不许再拒,再拒绝就是不给本王面子。”
姜邵离便点了一下头道:“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璟亲王道:“姜公子既受了伤,今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走,本王让人送你和这位小姐回去。”转头吩咐下人备车送姜邵离和小米回去。
姜邵离道:“不劳王爷相送,在下有车。”
璟亲王道:“那走吧,本王送你们出府。”
邵晋辰急忙跟上两步:“我也一起送姜兄出去。”
璟亲王本来一直微笑着和姜邵离说话,转过头来对着邵晋辰脸就沉了下来:“你先和你娘进去,一会儿我有话问你。”
邵晋辰只得站住了,向姜邵离道:“姜兄,待你伤好了,要再来看我。”
姜邵离微笑道:“自然会的……若是王爷王妃许可的话。”
璟亲王闻言哈哈一笑:“本王管教犬子,让姜公子看笑话了。”
姜邵离笑道:“是在下逾越了。”
“不妨事,走吧。”璟亲王说着跨出了门口。
姜邵离与小米向王妃告辞,亦跟着出去。姜邵离落后璟亲王半步,走在他身侧。小米和刘妈则跟在后面数步。
走了没几步,只听璟亲王道:“姜公子,上一次昌国使者设宴,请晋元去赴宴之事,也是你告诉晋辰的?”
姜邵离早知璟亲王以王爷身份,却说要亲自送他们出来,多半是有话要和他说,对他提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意外,这便泰然自若地答道:“是在下所为。”
璟亲王又问道:“那么今日劫持晋辰之事,以姜公子看来,是何人主使呢?”
姜邵离道:“在下不敢妄断。”
璟亲王道:“不妨说说你的‘妄断’。”
“今日在下与那几个灰衣人交手时,觉得他们招式怪异,不似大夏人的武学招式,说话亦带着口音,像是西北面的口音,只是他们说话不多,难以分辨。不过,这四人被我们活擒了一个,王爷一审便知。”
“你的意思……还是昌国使者所为?”
“时值两国谈判的关键时候,王爷又在谈判中寸步不让,这个时候连出两件针对王爷家人之事,很难让人不往他们身上想。”琉亲王在其中的作用,璟亲王只要问过邵晋元,知道当日约他出去赴宴的是张少陵,那就不难推测出来。他若是在这里说出,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正因为太明显了,若是有人假借昌国使者所为……”璟亲王看着姜邵离,“姜公子似乎也不是大夏国的人。”
姜邵离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在下自鲁国延都而来。”
璟亲王重复了一遍:“鲁国延都?”他站定了,细细打量着姜邵离。
姜邵离亦站定了,静静望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中的绝美容颜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然而看着面前那人似曾相识的俊美脸庞,回忆慢慢地又清晰起来……
璟亲王的脸上突然不平静起来,犹疑着问道:“你……自延都而来,你可识得锦泰郡主。”
“她是在下的娘亲。”
璟亲王愣了一会儿后又道:“那么你父亲是林郎将?”
他提到的林郎将是老王爷的手下将领,在得知锦泰郡主有孕之后,她父亲将这名将领提拔了两级,迅速地把自己女儿下嫁给他,以遮人耳目。
姜邵离见他居然知道林郎将,颇为意外:“他不是。”
“你姓姜……”璟亲王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又道:“你娘还好吧?”
“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82两不相欠
璟亲王与姜邵离站在小径上说了许多话。也许是心照不宣,也许是人老成精,问了他许多问题却唯独没有直问他父亲是谁。
小米耐着性子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璟亲王与姜邵离并无结束话题的意思,便在他们周围来回踱步,尤其是绕到璟亲王背后,面对着姜邵离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
姜邵离却是一脸淡然,当她空气般无视。小米考虑到这位璟亲王说不定会成为她的公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再横移了几步,走到姜邵离视线范围内,向着王府外面方向指了指。
此时夕阳西斜,她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恰好落在说话的两人身侧,她伸手,那影子便也跟着伸手指了指。姜邵离还没说什么,瞧见影子动作的璟亲王却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向璟亲王告辞后,姜邵离一直没说话,小米也就安静了许久,直到马车行驶到快到薇园时,小米终于憋不住了:“你说他会来找你吗?”
姜邵离道:“不知。”
“他不是说要重重答谢你吗?”
姜邵离轻声道:“他若真的送许多财物过来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离开雁南了。”
小米一时没懂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会送很多钱财答谢你?那和你相认的事呢?我们不等他来认你就走?”
他看着小米笑笑:“也许不会。”
小米琢磨了一下,才恍然道:“啊,你是说,若他派人送许多财物来,就是只想用财物来弥补了?”
姜邵离点头,随后道:“小瑜,你也不是那么笨的嘛。”
小米很想怒掀桌,可惜马车里面没有桌——
回到薇园后,顾惜薇发现姜邵离手臂受了伤,急忙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小米绘声绘色地把芙蓉客栈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突然“啊!”的一声,看向姜邵离道:“我们把谢芙蓉忘了。”她在上车前倒是想起过谢芙蓉,本想送邵晋辰到王府后,再去找大夫的,可是和王爷王妃一番交谈之后,她再次忘了谢芙蓉受伤之事,这会儿和顾惜薇说起事情经过,才又想了起来。
姜邵离道:“不是我们,只是你。”
小米一脸坏笑:“你们果然都是故意把她忘在那儿的!”
姜邵离轻咳一声道:“我们在王府说话时,刘伯请大夫去过芙蓉客栈了。大夫应该已经为谢姑娘治过伤了。”
顾惜薇问道:“那么邵公子现在如何了?他不是被打昏过去过?”
“太医为他诊过脉,他没事。”小米转念一想,又补充道,“身体是没事,不过怕是要被王爷和王妃好一番审问加斥责了。”
顾惜薇掩嘴笑道:“这位邵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这一下又要许多天‘足不出户’了。”
小米道:“邵公子这一次到芙蓉客栈,本是满心想让谢芙蓉跟他私奔的,可是她不愿意,她还是想嫁入王府多过喜欢邵公子本人。邵公子说不定就此失望得不想再出来了。”
顾惜薇道:“谢姑娘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姜邵离悠悠道:“有些人整天想着私奔,这种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小米怒掀桌。这下有桌了,可惜这红木桌子太重,她掀不动……咳咳。
小米收回双手,假装活动手臂:“薇姐,小瑜肚子好饿。”
顾惜薇笑嘻嘻地说道:“听到你们回来就吩咐厨房开始做了,就等着小瑜喊饿呢。”
小米看看姜邵离,再看看顾惜薇,道:“看在你们是我最喜欢的两个人份上,你们如此嘲笑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上饭菜!”——
饭后,小米本想请柳文莲替姜邵离再看一下臂上的伤势。姜邵离却道:“不用了,本就是小伤,太医诊治过,不用再麻烦柳神医了。”
顾惜薇也道:“太医的医术不会差,尤其是王爷府上请来的太医。”
小米这才作罢。
又和顾惜薇说了会儿话后,姜邵离和小米才上楼。没等小米要求,姜邵离主动跟着她进了她房间,小米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小瑜,昨日夜里……”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小米就来气:“姜邵离,你居然为了偷钥匙摸我!”尼玛最让她生气的不是他偷走钥匙这件事,而是他那样深情款款地吻她,抚摸她,其实却是为了偷走她怀里的钥匙。
“小瑜,好像是你先使计迷昏我的吧?”
“……”小米一时语塞,前晚深情款款地吻他,然后喂他吃下包着迷药的糖球的人,没错,就是她路小米啊!
“那就抵消了?两不相欠……”小米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时候我没有摸你。”
姜邵离满头黑线,这应该不是重点吧!
小米这下不肯罢休了,觉得吃亏非要姜邵离让她摸回来不可。
姜邵离淡淡道:“前天晚上,你敢发誓说没趁机摸过?”
小米拼命摇头:“没有。”见姜邵离不信地盯着她,她伸出一指,轻轻道:“一下下而已……”
姜邵离挑眉:“只有一下下?”
小米一挺胸,抛了个媚眼给他:“那让你摸回来也行。”
如此,这个话题便被路小米以及其猥琐的方式结束——
小米从泽临回到雁南后才知道,柳悠宁不爱见生人的怪癖原来是和柳文莲学的。这母女俩虽然住在小楼,却极少出自己的房间,小米看见柳文莲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许三在小楼里呆不住,陪了柳文莲两天后,便时常出薇园到街上去逛,有时晚上才回来。
柳悠宁小米则见得多些,不过多半是在她去看望季风的伤情时,才能见到柳悠宁。大概是季风先前昏迷的时间多,柳悠宁在替他治伤时,看他看得习惯了,不把他当陌生人看了。
小米估摸着,这一段时间治疗与相处下来,季风也许是柳悠宁这辈子见面与说话最多的男子了,加之季风长得也很帅,虽然受伤了有点虚弱,帅气值基本未减,所以她对季风应该很有好感。而柳悠宁么,虽然小米没有见过她真容,但瞧许三和柳文莲的长相,只要遗传学的一般规律还在起作用,她就绝对是个美人。
小米直觉这两人间有戏。
顾惜薇没有把小米制作甜点的工具扔掉,甚至连冰箱与烤炉都给她留着。小米归期不定,米记甜点是不准备开了,但她脚伤既愈,白天又没什么事,便开始手痒起来。这天上午闲着无事,小米兴起,差暗卫去找那位店主大叔买来黄油,再差了他们把烤炉抬至厨房,随即便开始制作点心了。
她先往温水中加入酵母搅拌均匀,随后在面粉中加入盐与少量碱面,拌匀后将先前溶解好的酵母水慢慢地加入到面粉中,并不规则地来回搅拌,最后和成一个完整的面团。这之后,将在室温下慢慢软化的黄油加入面团中不断地揉和,直至面团表面变得光洁而细腻为止。
随后她将和好的面团放在涂了黄油的砧板上,用擀面杖擀成极薄的面片,然后用鱼形的饼干模具将面片刻成一尾尾小鱼的形状,整齐地放入烤盘中,再用细签子在刻好的鱼形饼干坯表面均匀地扎出小孔,鱼眼处则用签尾扎出一个大孔。
接着她在面片表面刷上一层蛋清,撒上白芝麻后,再放置一刻多钟。
烤箱已经预热完毕,把烤盘放入。
接下来,小米在锅中放入少量的水与砂糖,熬煮糖浆,待糖浆变得略显粘稠却还能流动时,离了火,加入抹茶粉混合均匀。
饼干烘烤了一刻钟后,小米取出烤盘,饼干在烘烤的过程中,表面鼓起大大小小的气泡,并变得微黄。她让饼干彻底晾凉后,用小勺将茶味糖浆淋在鱼形饼干的背脊上,用量不多,只为提味。
小米取了一片试吃。饼干做得极薄极脆,成品不到一分厚薄,入口即碎,松脆咸香中带着一丝茶味与甜味,细细咀嚼后,浓郁的芝麻香味便在口中溢开。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块,接着把这小鱼饼干送了一份去惜薇那儿,接着又带上一份去了柳悠宁那屋。
小米道:“柳姐姐,我做了点心,正要找你,请你尝尝我的手艺呢。”
柳悠宁道:“我不爱吃甜点。”
小米急忙道:“这份不算是甜点,是咸味的苏打饼干。”
柳悠宁略微犹豫后便侧身让小米进屋。
小米走了几步,把盘子放在桌上:“柳姐姐,你尝尝看喜不喜欢。”柳悠宁若是要吃饼干,肯定要把面纱揭开啊,那就可以趁机瞧见她的面容了,小米得意地想着。
柳悠宁拿起一片饼干,瞧了瞧后叹道:“这么薄。”她掀起面纱,轻轻咬了一口,咀嚼时又把面纱放下了。
小米不由扶额,她太天真了!
柳悠宁抬头见小米神情,不由讶异道:“怎么了?”
小米急忙摇头:“没什么,柳姐姐觉得好吃吗?”
柳悠宁点点头,又掀起面纱,把手中饼干吃完。
小米在她掀起面纱时,只瞥见她下颌一角,只觉她下巴小巧而精致,若是躺着的人从较低的视角,应该能看到更多部分吧?于是她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问道:“柳姐姐,我正想问问你呢,不知道季风养伤期间有什么忌口的没有?这饼干他能吃吗?”
柳悠宁道:“太过辛辣重味的食物他不能吃,这饼干可以。”
小米笑嘻嘻道:“如此我就把饼干留下了。”她站起身道:“我刚烤完饼干就过来了,厨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去收拾一下,这饼干就麻烦柳姐姐拿给季风去吃了。”
柳悠宁“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拒绝,小米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小米路过季风的房间,开门探头,对季风道:“机会我给你制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季风一脸莫名:“九小姐,您在说什么?”
小米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便关上门,留下满脑袋疑问的季风在房内苦苦思索。
83王爷有请
午后,小米去找季风,推门见柳悠宁果然也在,就笑吟吟地进了屋:“柳姐姐。”
柳悠宁一见小米便站了起来,对季风道:“你伤势恢复得不错。”随后她又对小米道:“小瑜,你们说话,我先走了。”
小米瞧见了桌上装饼干的盘子,心中偷笑,等柳悠宁走了之后,便笑嘻嘻地明知故问季风:“柳姐姐是又来看望你了?”
“九小姐,柳大夫只是来送饼干的。”
“那她在你屋里吃过饼干没有?”
“没有。”
小米大为遗憾:“可惜可惜。”
季风不知她所指,便没接她的话。
小米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柳姐姐到底长得什么样……”她转头去看季风,“你也想瞧瞧她长什么样子吧?”
季风摇摇头。小米惊讶道:“你不想知道?”拜托,是个人看见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都会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吧?季风这货虽然一本正经了一点,但应该是人无误啊!
季风吞吞吐吐道:“不是,是属下,曾见过……”
小米大奇道:“你见过?什么时候?她让你瞧的?她居然肯让你瞧她的脸?”
季风急忙道:“不是,不是。是她为属下治伤时,面纱偶然掉了,属下才瞧见的。”
小米恍然,原来不是不想见,是见过了,便又问:“怎样?柳姐姐长得好不好看吗?”
季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米促狭笑道:“那你有没有夸她好看?”
季风摇头:“属下……那时候昏昏沉沉的。”
小米真是替他捉急啊。她想了想道:“季风,柳姐姐是不是每天来你屋里啊?”
“她是为属下治伤。”
“现在不是由柳神医为你治伤了吗?柳姐姐无需每天再来了吧?”
季风道:“那是柳大夫心善。”
“那你喜不喜欢她?”
季风对于小米如此直接的发问出乎意料,顿时俊脸通红:“九,九小姐,属下没有想过……”
“真没想过?”
季风红着脸没说话,小米站起身道:“那我就去告诉柳姐姐了,你不喜欢她。”
季风大惊:“什么?九小姐先等一下,您说……”
小米点点头:“柳姐姐自己不好意,所以我来替她问,要是你真不喜欢她,我就告诉她,好让她死心。”说完她又向着门口走去。
季风急道:“九小姐,等等,别……”
小米故作不解道:“别什么?若是真不喜欢人家,就早点让她知道,别耽误了人家。”
“属下不是,不是……”季风嗫喏道,“只是没想到柳大夫也……”
小米转回身,走近床边“苦口婆心”地鼓动道:“季风,我和你说啊,这种事可要抓紧机会了,若是你拖着不说,等你伤好了,柳姐姐说不定会和她娘还有许三叔一起回泽临呢!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季风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可是属下该怎么做?”
“柳姐姐是女子,自然是要你主动些。她既然每日都来,你总能找个机会向她吐露你的想法。”小米又补充道,“不过柳姐姐会害羞,你可要装成不知道她喜欢的事啊,包括今天我问你的事,你也要装成不知道才行啊,不然她恼羞成怒拒绝你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季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米又道:“季风,要是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季风对这位九小姐的“破坏力”可是深受其害,哪里敢找她帮什么“忙”,心里想着就算是表白也要找个能避开她的时候才行,口中推诿道:“属下暂时没什么计划,多谢九小姐热心了。”
小米从季风房里出来时,偷笑着比了一个胜利地手势,低声自语道:“季风,我可是给你制造机会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五日之后,从璟亲王府送来了一份请柬。
姜邵离打开那封请柬。小米凑过头去,从他肩头看着这封请柬,大意是璟亲王为了他搭救邵晋辰一事而感激,明晚会在府中设宴,希望他能去赴宴。
一共也就几十个字,他却默默不语,看了许久。
小米轻声道:“他没有送财物过来,还请你过去,那么就是要认你了?”
姜邵离最后看了眼请柬左下角那枚朱红的璟亲王私章,合起请柬道:“不知。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米问道:“那你去吗?”
他浅浅笑道:“自然要去。”
小米开始嘀咕了:“那我穿什么衣裙去好呢?”
她以前倒是有几件好衣裳,是应含瑜从鲁国带来的。那些衣裙不管是用料还是绣功,都不是寻常店铺里能买到的,却全都留在许贱人迷昏她时,她曾经住过的小镇客栈里了。
当时她急着找到季风,找到他之后又一心想着马上找大夫为他医治,根本顾不上衣裙首饰等什物。现在她的衣裙,都是回来后在雁南或是泽临的成衣店买的,平日里穿穿也就罢了,要是去王府赴宴,那就不够体面了。
小米正低头琢磨着是去找顾惜薇借套衣裙呢还是立刻找人订做一身,姜邵离淡声道:“小瑜,请柬上只写了请姜公子赴宴,可没写‘携令妹’啊。”
小米一抬头:“你不带我去?”
姜邵离默默看着她。
小米举起双手,悲哀地说道:“好吧,我懂了,我不去搀和了。”
姜邵离摸摸她的头顶:“小瑜,明晚你若是老老实实呆在薇园不出去,我回来带好吃的东西给你。”
小米假意怒道:“就凭一点好吃的就想收买我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那么再加一套首饰。”
“首饰要我自己去店里挑的,再贵你也要买,不许耍赖!”
“好。”
“还有啊……”小米看着他探询的眼神,气鼓鼓道,“下次不许再摸我头!”
他微笑道:“好。”——
这天夜里,姜邵离很晚才归,没有带回他答应的好吃的。
小米的房门开着,听到楼梯上的步声便奔到门口,正好见到姜邵离走上楼来,便叫了一声:“离。”
姜邵离转过楼梯口,朝她走过来。
小米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然而他看上去并不愉快:“怎么样了?他可说了认你?”
姜邵离没有马上回答,进了屋子等小米关上房门才道:“他在宴后留下我单独说话,并没有明说,但话中意思,暗示要认我。”
小米闻言,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更多一些。姜邵离是为了能正式地娶她而去做的这件事,然而以她本心来说,是不愿他去认璟亲王的。和谈还未结束,不管是昌国使者还是琉亲王都有可能继续对璟亲王周围的人使各种手段。
迷昏他硬把他带走的尝试,可一而不可再,姜邵离已经警告过她,若是再有下次,他就会让她找不到他,直到他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能够上门提亲为止。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原书,她无法预见到他可能在哪里出现。
小米只要一想到那种不知他在哪里,做些什么的情景,便难受得心里好像有爪子在抓一样。
在这些天里,她尝尽各种办法去说服他,却说服不了一意孤行的他。最终她反被他说服了,他说,以他养子的身份,不管是琉亲王,还是昌国使者都不会把他作为目标的。
也许吧,她希望如此——
第二日,姜邵离又去了璟亲王府。小米呆在薇园没事做,想要出门逛街,又觉得太晒。
这个时代没有空气污染,没有城市热岛效应。雁南的夏天虽然没有空调,和现代都市比起来还是要凉爽许多,以小米的感觉,估计白天也就三十度出头,夜里则只有二十多度,睡觉还需盖薄薄的丝被。
不过毕竟时值盛夏,近中午的大太阳底下,还是很晒。
小米便去整理了一下她做甜点的工具,本来璟亲王若是不认姜邵离,她就打算与他离开雁南。如今则要做好长久留在雁南的准备了。然而米记甜点是否要再开,她却有些犹豫不决,她现在不缺钱用,但是经营米记甜点的日子让她忙碌而充实,不像如今在薇园整日无所事事这般,简直闲的蛋疼,虽然她没有蛋。
她只怕如今诸事不定,若是借了地方,一番装饰布置,再雇了人手之后,开张没几天又关门,那不是浪费钱财浪费精力么?
小米还在左思右想,婢女在门外轻声道:“瑜小姐,璟亲王妃派人来请你去王府。”
小米一愣:“为什么事?”姜邵离不是正在王府么?那么王妃请她过去,难道是为了要说他们两的事吗?可是至今为止,王爷只是口头说过,并没正式收义子,姜邵离更不会开口提他与自己的事情,王妃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婢女道:“来人未说明,只说请瑜小姐过府。”
小米道:“请他回禀王妃,说我马上就去。再和薇姐说一声,我需借用她的马车。”随即她自上楼更衣梳头,带上刘妈便往王府而去。
入得府中,一名丫鬟引着小米入内,到了湖边一座凉亭,亭中不见王妃,只立了一名丫鬟,白色的玉石台面上摆着一只浅碧色琉璃盘,盛着各色水果。
小米心道王妃真是小气,大中午的叫她过来,却不请她吃饭,只请她吃水果。
她在亭中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枚荔枝,触手还有些凉,像是用冰镇过的,再仔细察看琉璃盘,原来是中空的,从侧面放入了碎冰,如此便能让盘中的水果一直保持清凉。
小米捏着荔枝底部的蒂掰开一个小口子,撕开内部的白色薄皮,然后如剥熟鸡蛋一般,轻巧利落地剥出果肉,整个放入口中,顿时冰凉而香甜的果汁溢满整个口腔。而这枚荔枝的果壳还是连在一起的,丢在桌上又自动蜷在一起,乍一看好像一枚完整的荔枝似的。
小米把吐出的核再放回果壳内,正吃到第二枚荔枝的时候,璟亲王妃从小径上过来,小米擦了擦嘴和手,起身向王妃行礼问安。
王妃微笑道:“坐吧。”
小米正襟危坐,就等着王妃发话。
王妃瞧了眼桌上彷如完整的荔枝壳,轻轻道:“这张琉璃盘可以冰镇水果,应小姐觉得如何?”
小米没想到王妃第一句说的是琉璃盘,不由一愣,随后赞道:“很妙的想法啊。”
王妃道:“这可是受了应小姐的‘冰箱’启发,让匠人做的呢。要说想法奇妙,还是要属应小姐呢。”
小米道:“原来如此,小瑜的冰箱粗陋得很,哪比得上王妃娘娘的琉璃盘呢?”
王妃便笑道:“应小姐过谦了,你做的甜点我很喜欢呢。”
小米歉然道:“王妃娘娘喜欢小瑜做的甜点,小瑜很高兴。可惜后来小瑜因故无法完成王妃订制的甜点,真的觉得很抱歉。”
王妃轻轻摇头:“那不能怪应小姐,身体抱恙,自然要好好休养。应小姐最近可是痊愈了?”
“是。”
“那么应小姐可曾想过继续开米记甜点?”
“想是想过,只不过如今再开,没有门面地方。”
王妃道:“若是米记再开,我想向应小姐再订甜点,那滋味,好久不尝竟然有些想念呢!”
小米一喜:“若是王妃喜欢,小瑜可以继续做了送来。”没有店面,她可以在薇园做,反正王妃所订甜点,以前就是做好之后直接送到王府来的。
王妃轻点下颌:“如此甚好,那就从三日后开始,每隔五日,送三十份甜点来,与以前一样如何?”
“好的。”小米应下了。
“应小姐住在薇园,离王府倒是不远。”王妃又道。
“是的。”
“姜公子这会儿亦在王府,不如应小姐稍后和姜公子一起回去?”
小米心道,总算说到正题了,她就不信王妃今日叫她来,只是为了订甜点的。她点点头:“小瑜等他一起回去。”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1:18 AM
84七夕乞巧
王妃与小米说了几句订甜点之事后,状似无意提及了姜邵离,她问道:“这位姜公子是应**的表哥?”
“是。”
“应**似是自鲁国来?”
“是的。”
“看应**姿容气质,应该出身大家,不知为何会千里迢迢从鲁国来到了大夏的雁南?”
小米不知王妃是否知晓璟亲王要收姜邵离为义子之事,更不知她是否知晓姜邵离实际是璟亲王与锦泰郡主之子的事,答起话来也谨慎小心,不敢多说,但亦不敢隐瞒。可是王妃这个问题实在难答,她犹豫了一下后道:“小瑜是来找离哥哥的。”
王妃浅笑道:“应**倒是大胆得很。”
小米抬眸看了看王妃,不觉她这句话是在赞自己,这个时代的女子,如此追着男子追了这么远,用大胆是好听的说法,背后的潜台词怕是“寡廉鲜耻”才对。不过她对此无感,也不觉受辱,只是对王妃更怀着一分戒意了。
见小米始终谨慎应答。王妃忽地轻笑道:“王爷昨儿个和我说,姜公子才识过人,有勇有谋,与辰儿只是朋友,却舍身救了辰儿,忠义难得,他想要收姜公子为义子呢。”
小米惊讶道:“真的吗?王爷不是开玩笑吧?”
王妃微扬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米道:“应**难道不知此事?”
“小瑜虽听离哥哥提过,不过他说王爷也许只是客套之词,他亦不敢做如此奢想。”这件事,在来王府的路上,小米就想过了,若是装不知道,那也太假,若是直言知道,又显得太自满狂傲。王妃的态度不明,她还是谦虚点好。
只听王妃又道:“姜公子也是从鲁国来的吧?不知是来经商还是办事的呢?”
小米暗暗猜度,难道王妃只知王爷要收义子,不知姜邵离真正的身世吗?又或者她只是试探?她回答道:“离哥哥这些事也不肯和小瑜说,小瑜只知道他和邵公子有个一年之约,这才来到雁南的。”这事儿王妃只要问邵晋辰就会知道,她便说了也无妨。
王妃微笑道:“姜公子果然是个守信守义之人,王爷是真的想收他作义子,这事儿我也欢喜得很。”
小米暗中松了口气,看来王妃该问的都问完了,她也认可了此事。
王妃又道:“看我,只顾着和应**说话,姜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应**来了我这里。我这就叫丫鬟去告诉他一声,省得他自己先回去了,把应**晾在这里。”
小米笑着说好,心里暗暗吐槽,王妃凉凉,你这是自己想知道的都问完了,这才“想起”要去告诉姜邵离一声我也在王府中的吧?
--
回程路上,小米将王妃与自己的对话都说了一遍给姜邵离听,他默默听完,思忖道:“她或许是有些怀疑我的身世,不过小瑜你答得很好。”
小米一阵得意,被他称赞可不容易啊,她自从得知王妃要找她,更衣梳头包括来这儿的一路上想了许多,可死了不少脑细胞呢,这才能做到对答如流、正确应对的。
她不由一抬下巴:“那是,以后别老说我笨啊,平时我那是让着你。关键时刻才显真本色。”
姜邵离轻笑道:“还要多谢你平时的忍让了。”
上车时,姜邵离坐在了小米对面,这会儿小米挪到他身边,问道:“璟亲王今日找你去,又是说什么呢?”
他脸上笑容淡了,低声道:“他要我改了姓名。”
小米讶然道:“改成什么名字?”
“自然是姓邵,晋字辈。他说我武艺已经够高了,做王爷之子,便要从文道而不是武道,所以取文这个字。”
“邵晋文?叫起来不习惯。邵晋文,邵晋文……”小米又反复念了几遍,嘀咕道,“总觉叫得不是你啊!”
“我拒绝了。”
“啊?”小米惊讶地看向他,“王爷生气了吗?”
“一开始自然是生气的……”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不改了。”
“为什么呢?”小米搞不懂了,璟亲王看起来可不像是和气慈善的好好先生,怎会同意姜邵离不改名字呢?
“他起初说我这名字不好,离字太过悲切,寓意不佳。我便问他,‘王爷可知我娘为何要给我取名姜邵离?’他就没有再逼我改名。”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璟亲王还让他住到王府中,他回道:“离只是义子,哪有资格住到王府中。”璟亲王便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小米见姜邵离眉梢低垂、眸光黯然,不再说话,只以为他想起了他的娘亲。若是起个寓意美好的名字,她就能活到今日,看见他们父子“团圆”了吗?
她轻轻叹口气,勾着他的肩,将他搂紧:“离,你的名字很好,你要一直记着你娘。她当初坚持生下你,一定吃了许多苦,虽然她不能在你身边,可是她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好。”
他在她怀中低低的应了一声。
两人静静相拥,不言不语。
如此两心相依,默契十足的时刻,小米的肚子突然咕噜噜一阵响。姜邵离轻笑一声:“肚子饿了?”
小米叹道:“午饭没吃,王妃却只请我吃了两枚冰镇荔枝,你说我饿不饿?”
“那去福满楼吃饭吧。”
小米用力点头:“如此甚好!”
--
没几日之后,璟亲王爷与王妃正式行了收义子之礼,受了姜邵离的跪拜。璟亲王为他安排了一个大鸿胪寺司宾署的官职,第二日他就去署中报到,开始署事了。
小米本以为这天她又要闲到蛋疼了,但一早开始,小楼内外便有许多婢女忙碌。她听了一会儿,好奇地出屋,只见楼内梁柱上挂满了五色彩锦以及各式灯饰。
小米下楼找到了顾惜薇:“薇姐,为何要装饰小楼?这是有贵客要来还是有什么喜事要办呢?”
顾惜薇讶然道:“小瑜,你这是过日子过糊涂了吗?今日是乞巧节啊。”
小米张了张嘴:“啊,我还真是糊涂了,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原来已经是七月初七了,另一方面,她也没想到这个时代乞巧节会如此隆重。
顾惜薇把手中彩锦递给一名婢女,对小米道:“今日是我们女子的节日,小瑜,我们去找柳神医她们,可不许她们呆在自己房里不出来,全都出来过节。”
她们先去找柳悠宁,没在她房里见着她,便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小米道:“现在是服药的时辰啊,我们还是先去找柳神医吧。”
顾惜薇掩口笑着点点头。
她们又去了柳文莲那屋。柳文莲听了她们来意,摇摇头道:“都是你们这个年纪喜欢的玩意儿,我也无需乞巧,你们玩吧。”
顾惜薇道:“过节哪分年纪?柳神医这手医术已经出神入化,自然无需乞巧,只是过节嘛,大家同住在这小楼里,一起凑个热闹而已。”
终于说服了柳文莲,再去找柳悠宁,她已经回了自己屋子。柳悠宁本也想拒绝,小米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柳姐姐,你可别说你没空啊,季风都喝了一上午的药了,下午你应该没其他事了吧?”
柳悠宁神情滞了一滞:“好吧,下午开始的时候,你们叫我一声。”
顾惜薇道:“悠宁,今日过节,别躲在房里吃饭,和我们一起吧。”
柳悠宁点了点头。
小米道:“季风不是能下床了吗?扶他出来一起吃呗。”
“不行。”顾惜薇道,“今日乞巧节,就是我们这些女子的节日,不带上他。”
小米瞧瞧柳悠宁,柳悠宁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转开头去不理她。
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饭,她们便在院子里空旷处放置水碗,投针于水上,看针在碗底的投影,以针影的繁复变化程度来卜验投针者之巧。
几人中,以柳神医与顾惜薇的针影最为繁复多变,柳悠宁居中,刘妈则是笔笔直一根。轮到小米投针了,她吸了口气,将针丢下,屏息观看针影。
坑爹的是,她的针直接沉底了。
小米叫道:“不算不算,是我丢得时候针斜了。”于是她捞起重投,再次坑爹……
顾惜薇咯咯笑道:“小瑜这是无须自己动针线的富贵命。”
小米屡战屡败,累觉不爱,嘟嘴道:“这不好玩,换下一个。”
顾惜薇便唤婢女端上一个大托盘,盘中放着五彩丝线与几根黄铜所制的针,针上有七个针孔。这是比谁更快地用丝线穿完针上七孔。这次有女红“很是一般”的刘妈垫底,小米不是最后一名了,总算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她们玩闹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后,在园中摆上瓜果酒菜,祭祀牛郎织女星,之后便坐着边吃边说话。
许三从外面回来,见她们几个坐在桌边说话,伸手去取中间桌上的李子吃,被柳文莲打了手:“这里的不能吃,去旁边桌上拿。”
许三哼了一声道:“谁稀罕,不吃了。”
小米先前见顾惜薇她们都不拿这个桌的瓜果,她也就不拿了,这会儿悄悄问道:“薇姐,为啥这里的不能拿?”
顾惜薇道:“小瑜不知道吗?莫非鲁国的风俗与这里不同?这些瓜果也是乞巧的,若是夜里有喜子在瓜上结网,就是得巧了。”
小米心虚道:“是啊,是有点不同。”心里还嘀咕着这喜子是啥,会结网的难道是蜘蛛?只是不敢再问了。
不知不觉过了戌时,月已西斜。小米突然惊觉姜邵离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想起原书中就是七夕这一天出的事,不由得心中慌乱起来。
85、一对人偶
不知不觉过了戌时,月已西斜。小米突然惊觉姜邵离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想起原书中就是七夕这一天出的事,不由得心中慌乱起来。
谢芙蓉折断了腿,邵晋辰不可能再在这一天约她出门,更何况先前已经有灰衣人试图劫持过邵晋辰了,小米也确实是因为芙蓉而被灰衣人袭击,姜邵离更因此受伤。
所以小米认为,这一劫已经过了。
她其实也曾揣测过,原书中应含瑜被莫名炮灰,是不是有谢芙蓉在其中做了小动作。但自她穿来这个世界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所遇到的人虽然都是书中的人,性格也好,品行也好,行事的动机也好,都与原书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同。她也不知道是她根本没有穿到原书,而是穿来了一个平行世界,还是原书的描述因为某些原因而有失偏颇。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可考了,她也就没有继续再想这件事。
小米本来是很放心的,然而姜邵离第一天去司宾署,直到现在还未归,不由得她不心慌意乱。她起身对顾惜薇道:“薇姐,我出去一下。”
顾惜薇奇怪道:“这么晚了,小瑜是要去哪里?”
“离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有点担心。”
顾惜薇笑道:“第一天去署里,说不定会有同僚拉他去喝酒,如果是喝酒的话,哪有这么早回来?”
小米稍稍放松了一点:“这样啊,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顾惜薇噗嗤一笑:“这还没成婚呢就管得这么严了,要是成婚了邵离怕是不能离家一步了。”
小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担心,不是管着他啊。”薇姐不知道原书中所述的那场暗杀事件才会误会的,小米却也无从解释。
顾惜薇道:“男子在外喝酒应酬是常事,只要他心中有你就会有分寸,不会日夜在外。”
小米道:“我知道。只是他臂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我是怕他喝了酒,对伤势恢复不利。”
“那倒是的。不过邵离不是会放纵的人,他应会自己掌握好分寸。”
薇姐都如此说了,小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依然不安。
顾惜薇瞧出她的心情,便拉着她走到桌前:“都放了这么久了,看看有没有喜子结网。”
小米也知她是故意让自己分心,想想她现在如果出去找姜邵离也无从找起,薇姐说得也有道理,他多半只是和同僚去喝酒了。她调整了心绪,低头在瓜果间寻找所谓会结网的“喜子”。
在几枚李子与莲蓬之间,她瞧见了一缕细丝,再仔细看,又瞧见两根细丝,在细丝之间,是一只极小的米灰色蜘蛛,正在忙碌织网。她也不知这是不是“喜子”,轻声叫了薇姐一声,手指小蜘蛛示意她看。
顾惜薇瞧了眼便笑道:“喜子结网,得巧了,是个好兆头呢。”
柳文莲与柳悠宁闻言也过来瞧。小米心道喜子果然是说这种小蜘蛛啊。
顾惜薇又道:“别动它,就让它结网,等明日来看,若是网结的越密,兆头越好。”
十数步外有人道:“你们在瞧什么?”
小米一抬头,是姜邵离回来了,见他样子好好的,她终于放下心来,便笑嘻嘻道:“喜子。”
姜邵离一脸不解。
顾惜薇道:“是我们女子乞巧的名堂,你自是不懂的。”
小米已经朝着姜邵离跑了过去,到他身前,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心道果然被薇姐猜中了:“你喝酒了?”
“和今日新认识的同僚。”姜邵离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朱红木盒递给她。
“是什么?给我的?”小米心中欢喜,打开木盒,见里面是对小人偶,就取出一只来细瞧。
小人是个男童,穿着一件荷叶样子的衣衫,手中还举着一片碧绿荷叶,模样憨态可掬,闻起来有股幽幽的檀香。她再拿起另一只人偶,这是个女童,穿着荷叶的衣裙,手中举着的则是一支粉红艳丽的半开荷花。
姜邵离低声问她:“喜欢吗?”
“喜欢。这娃娃太可*了。”
“今日乞巧节,我回来时瞧见还有店铺没打烊,正在卖这磨喝乐,就买了一对来。”
见小米低头赏玩磨喝乐,姜邵离亦只是瞧着小米,两人对周围诸人视若无睹,柳悠宁轻声道:“已经得巧了,我回房去了。”
柳文莲亦道:“这么晚了我也回去了。”
顾惜薇与刘妈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四人便都起身准备回小楼。顾惜薇走到小楼门口,回头看的时候,姜邵离正接过小米手中木盒,两人不回小楼,反而并肩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
月色下的蔷薇别有一番韵味,颜色不同白日的娇艳,芬芳却是依旧,然而与阳光下那种浓郁扑鼻的香气比起来又幽雅清冷许多。
小米把玩着手中的磨喝乐,问道:“你今日第一天去司宾署,可还适应?”
“事情还算简单,第一天也就是熟悉一下署中人员与事务。”
居然没有发生上班第一天老员工欺负新员工的事?小米不由得想起自己做实习甜点师的第一天,那实在是地狱般的一天啊!不过才第二天,小米就对第一天主厨对她所做的事释然了,因为第二天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炼狱……
小米略有不甘心:“没人为难你?”
姜邵离淡淡一笑:“那种人到处都有。”
小米的不甘心瞬间转为了担心:“是谁为难你了?是你上司么?还是同僚?他怎么为难你了?他不知道你是璟亲王的义子吗?”
“就是知道了才会如此。”姜邵离瞧见小米担心的眼神,微笑道,“只不过是因为嫉妒,说些闲话而已,听过就算,并非什么难处之事。”
好吧,小米知道不同人不同命,仔细想想,姜邵离是王爷义子,又是王爷安排进司宾署的,说起来属于空降兵,上面有人的那种,也没人敢真为难他,最多是有些不得势的人假清高,看不惯他王爷义子的身份而已。
不过被人明里暗里的讽刺,终究不好受,他又不是真的为了攀缘富贵而去认璟亲王的。而且明明是真正的亲生父子,却只能作为义父义子相称,只因母亲不同,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弟,却是完全不同的身份地位,这实在是让人心里憋屈的一件事。
小米瞧向姜邵离。他的目光凝向远处天际,不知是否在想和她一样的事。她举起手中的女童人偶,再指着姜邵离手中的木盒:“把他放出来吧,别让他们两个分开。”
姜邵离回头道:“那你把她放回盒子里去不是一样?”
小米道:“可是把他们关在盒子里太可怜了。”
姜邵离笑着摇头,将盒子打开,取出那个男童人偶递给小米。
小米一手一个,看了一会儿后道:“这个女娃娃是我,那个男娃娃是你。”
姜邵离眸中神色温柔,低声道:“小瑜……”
“嗯?”小米见了他这样的眼神,不由怦然心动。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所遇最幸运的一件事。”
--
七月初十,又到了送甜点去王府的日子。
小米这天起了个大早,忙了一个多时辰,做完十五份芝麻脆饼配上茶味糖浆,以及十五份小羊角面包。比起米记甜点营业的时候,不管是点心的数量还是种类都要少上许多,制作起来要轻松许多。当然,赚的钱也少得多。
天气太热,她特意起早来做,就是因为早晨气温较低。她亦不敢选择奶油馅或是新鲜水果材料来制作点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因为王府本身保存不善,王府中的人吃出点问题来,到时候可说不清楚了。
她路小米可是业界良心的代表啊!米记招牌不能砸。
因为只是五日一送,小米没有招伙计,自己把甜点送去了王府。
本来按着往日规矩,小米将甜点送到门房,自有两名厨房的人等在那里,取走甜点。今天小米到了门房,见着的除了已经面熟的厨娘,还有她们身边站着的面生丫鬟,小米便知今日有些不同。果然,厨娘拎走点心盒子后,那名丫鬟对小米道:“王妃娘娘有请应**。”
跟随那名丫鬟在小径上走着,小米心中暗暗疑惑,王妃不知又找她什么事,多半是为了姜邵离,可是上一次她还对王爷收离作义子的事表示接受,礼她也受了,这会儿又能又什么事呢?小米一路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却毫无头绪,不由得越来越紧张。
“启禀王妃,应**到了。”
还是上次的那个凉亭,不过这次王妃已经在亭子里等着她了。小米福身行了礼,静静站在王妃面前。
王妃仍然是恰到好处地微笑着,招呼小米坐下,待她坐定之后道:“应**不用拘谨,我是找你随便聊聊。”
是随便聊聊才有鬼,王妃就算是空下来了,会有兴趣找她闲聊?
小米亦微笑道:“那小瑜就随便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王妃轻笑道:“应**这话说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也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啊。”
没想到接下来还真的是闲聊,不过多半是王妃向小米询问她在鲁国的生活,小米暗暗叫苦,这她怎能知道,好在王妃也不知道,小米便信口胡诌着。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下了几场雨,又开始高温了~
这老天啊!
86、还真是巧
和小米聊了不少闲话后,王妃道:“应**和邵离是表兄妹,自是从小相熟的。”
小米点点头,心说王妃凉凉真会绕,都聊了快小半个时辰,才进入主题。
王妃又道:“不知邵离是否是自小时起就开始练武了?”
小米道:“那时候小瑜年纪还小,整天只知道玩耍,不知道离哥哥是何时开始习武的。”王妃的目的不明,关于姜邵离的事,她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好了。
王妃问了两句,已知小米有顾虑,便停下不问了,招呼小米吃水果。
小米自是不会和她客气,但毕竟这位也算是她的准婆婆了,所以小米还是很注意形象的,如一个淑女般优雅地(路小米你确定这是优雅无疑吗?)拿起一片削好的梨片放入口中。
王妃突然道:“应**,你可觉得邵离与王爷长得很像?”
小米正嚼着梨片往下咽了一半,闻言呛住,猛烈地咳了起来。王妃凉凉你不要搞突然袭击好不好?要是呛进气管,真滴会死人滴!
王妃关切地问道:“应**,你没事吧?”
小米挥着手,示意王妃她没事,一面在脑中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容貌相像的问题,一面继续咳嗽。
王妃见她不停地咳,问道:“应**可需要请太医来?不过太医没有这么快到……”
小米再也没法咳嗽下去了,只能装傻,她拿出手巾擦了擦嘴道:“小瑜没有觉得离哥哥和王爷很像啊。王爷这么威风,王者风范十足,离哥哥哪里比得上?”
王妃又道:“世上相像之人也不是没有,只是邵离来自鲁国,王爷二十三年前也曾去鲁国出使过,这也太过巧合……”
小米讶然道:“王爷也去过鲁国吗?”
“去过,王爷那时在鲁国延都可呆了不少时日呢。巧的是邵离今年刚好二十二。”王妃盯着小米道。
小米只能送娘娘“呵呵”二字:“还真是巧合啊。”
王妃便也浅笑道:“还真是巧。”
呵呵。
“其实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会介意的。”王妃平静地说道,“邵离从小也吃了不少的苦,他娘亲既然不在了,他又认了王爷,我是这府中的主妇,便是他的母亲。一个做母亲的该做的我一样也不会少,绝不会偏待他。”
小米装作没有听懂王妃说的话:“王妃娘娘,您真好。离哥哥能认王爷和您做义父义母真是太好了。”
回薇园的路上,小米一直在回想王妃今日所说的话。王妃多半是猜到了姜邵离与璟亲王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有什么证据罢了。另外她最后所说的那段话,也许是特意说来,要小米传给姜邵离听的,锦泰郡主已死,他名义上又只是个养子,不会妨害到王妃与世子,因此她亦乐得做个好人罢了。
--
这天晚上,小米把白天王妃找她去说得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邵离。
姜邵离似早有所料:“王妃会猜到也不奇怪。那日他为谢我救了晋辰设宴,在宴后他留下我单独说话,王妃临走时便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许那时她就有些猜到了。”
他见小米脸上忧色,便又道:“你不用担心,她即使猜到了也无妨,只是个私生子罢了,对她来说,太过微不足道。”
小米放下心来:“是吗?早知道我今天答话时就不会那么紧张了,你知道吗?正在我吃梨的时候,王妃突然对我说,你和王爷长得很像,害得我还呛到了呢!”
姜邵离冷哼一声:“长得像……小瑜,你觉得我和他像吗?”
“大概有五六分相像,特别是生气时候的眼神。”小米端详着姜邵离,见他面无表情,眸色阴沉,便故意道,“喏,就是现在这副样子最像!”
姜邵离看向小米,见她脸带微笑,已知她用意,不由得缓和了脸上神情,眸中漾起暖意,亦对她微笑道:“那么这样呢?”
小米凑近他,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个样子嘛,就只有一点点像了!毕竟你们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姜邵离勾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低声问道:“那么现在这样呢?”
小米抚着他的脸庞,轻声道:“你就是你。”
他略微偏过头,吻住她,再也不说一句话。
--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顺利,日子过得平静无波,直到城中流言骤起,说是璟亲王爷最近收的义子,其实不是义子,而是他的私生子,王爷收义子的举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璟亲王在自己府中发了一阵火,紧接着就被皇上叫去了,回来后面色阴沉,和王妃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这之后,王妃打杀了府里几名下人,同时警告府中所有仆役,要管住自己的嘴。
姜邵离这一天从司宾署回来,告诉小米,璟亲王不再负责主持与昌国和谈之事,和谈改为由琉亲王主持了。
小米担心地看着他道:“城里现在有个流言,是关于你和王爷的。”
姜邵离淡淡道:“是说我和他实为亲生父子吧?”
“你知道了?”小米白天和顾惜薇聊天时,刚刚得知城中关于璟亲王与姜邵离的流言,她为此担心了一天,终于等到姜邵离回来了,看他说起此事却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由心中奇怪。
“恐怕正是因为这个流言,和谈才改为琉亲王主持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原来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小米愣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知道此事的应该只有你我还有王爷,王妃也只不过是猜测而没有证据,对了,还有薇姐,不过肯定不会是她。你我更不可能,王爷他也不会害自己啊!莫非这件事是王妃故意透露出去的?”
“不是她。”
小米问道:“那是谁?”
“此事透露出去,对谁最有利,那就是谁了。”
“……琉亲王?”
姜邵离点点头。
“可琉亲王是怎么知道的呢?知情的人只有五个,那怕是邵公子他们,也只知你是王爷刚收的义子啊。”
“他刚收我做义子的时候,就有人找惜薇买关于我和他真实关系的情况。惜薇将此事告诉了我,我让她尽管放心地卖给那人。”
小米抽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指着姜邵离道:“居然是你?!”
“不是我。”
“你不是说……”
姜邵离扬眉道:“买消息的不是我,卖消息的也不是我,透露出去的更不是我。”
小米怒道:“别和我玩文字游戏!”
他笑了笑:“……要向你爹提亲的话,只是王爷义子可不够看的。如今就看他要怎么解释我的身世了。”
小米似乎有些懂了:“这是为了逼王爷承认你是他的亲生儿子?王爷也就算了,万一要是王妃心狠手辣杀你灭口呢?”
“前几天倒还有这个可能,不过如今这件事举城皆传,她若是要杀我岂不是欲盖弥彰?”
小米轻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你这样费尽心机,还要冒着危险。”
姜邵离拉起她的手:“小瑜,我是为何要这么做,你都知道。”
小米道:“我都知道,不过我总有些担心……”
“你无需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
到了第二日,姜邵离中午没回来,午后才回到薇园。他告诉小米,中午是璟亲王找他说话,要他住到王府中去。
小米讶然道:“为什么?”
“他向皇上承认了我是他的私生子。皇上要他平息流言。”
“那为什么要你住到王府里去?”小米问道。
姜邵离语带嘲讽地说道:“他对外编了一套说辞,说我是当年府中一名妾侍生的,只因一位道长说我与他运有相冲,成年之前不能养在府中,便送我去了别处的庄子里养大,又怕幼子住在府外被人觊觎,才对外隐瞒了此事。如今已经过了道长所说的会冲运的时限,便接我回府。”
小米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道:“按着他这样的说法,那先前又为何要认你做义子呢?”
姜邵离淡笑道:“自然都是那位道长吩咐的,初见面时不可直接相认。”
“王爷还真会编故事……”小米不舍地看着他,“你真的要住到王府里去?”
“是。”
小米嘟着嘴问道:“那要什么时候?”
他看向小米,低声道:“今天。”
小米心里不愿他住到王府中去,那她就难得能见他了,可是眼见着他一步步地达到了当初的设想,而且璟亲王公开承认离是他的亲生儿子,对他来说亦是好事,她又怎么开得了口不让他去?
她低头不说话,玩着腰上挂的白玉小鱼。
姜邵离见她神情郁郁,知她不舍,柔声安慰她道:“再给我一小段时日,我就娶你进门,好不好?”
小米嘟哝道:“谁要你娶啊。”
“不是笨小瑜要我娶她吗?”
“你才是笨蛋呢!”小米虽然说着这话,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贴到他怀里。
他俯低头,一手勾紧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脸,亲吻她的唇,热切缠绵。
小米抱紧他道:“你要常常来找我,要不然我就去王府找你。”
姜邵离道:“小瑜,这几日你别来。乖乖地在薇园别惹事。”
小米道:“我不管,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他低声道:“若是我能的话……”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1:21 AM
87、人在王府
自从夏国与昌国的和谈换了琉亲王主持,璟亲王无需再每日上朝,便很是清闲了一阵。
璟亲王暗中调查那日意图劫持邵晋辰的灰衣人,确与昌国使者有些关系,他也怀疑琉亲王在当中有份参与,只是没有什么凭证来证明。
发生事情的当日,他就派人去了芙蓉客栈,除了查探蛛丝马迹之外,也给了谢老板和他受伤的女儿一大笔钱,以作补偿,并要求他们不要提及当日邵晋辰也在芙蓉客栈之事,对外只当这是件普通的斗殴案子。
邵晋辰被王爷王妃限制在府中,不能外出,经过先前在芙蓉客栈内和谢芙蓉的一番对话之后,已知自己与芙蓉之事渺茫。但毕竟他还挂念着她,便设法去打听她的伤势情况,得知她因膝部受伤,伤势恢复缓慢,且大夫说她很可能以后都走不了路,心中伤痛愧疚无比,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的腿伤。
璟亲王闲时喜练书法,这日正在书房挥毫,听见门外邵晋辰求见,便道:“进来吧。”
邵晋辰进了书房,看着璟亲王把写了一半的字一气写完,便道:“父王的字是越发遒劲有力了。”
璟亲王不为所动,搁下手中毛笔,低头看着自己刚写完的字道:“你知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邵晋辰摇头:“晋辰不知。”
“昨日你去求你母妃,说要让谢姑娘来府中居住养伤?”
邵晋辰急忙道:“父王,晋辰那日被灰衣人劫持,却连累了芙蓉客栈的谢氏父女,谢姑娘更是因为晋辰而受了重伤。晋辰只是想请太医去为谢姑娘治伤,母妃却道不能请太医去一家小客栈为人治伤,晋辰这才说……”
璟亲王抬眸看了邵晋辰一眼,眼神凌厉。
邵晋辰不由嗫喏道:“毕竟谢姑娘是为晋辰所累才受伤的,只要是能请太医为她医治,也不用一定要住到府中……”
“如果替这位谢姑娘治好了腿,你能安安心心和赵大**成婚么?”
“这……”邵晋辰一时难决。
璟亲王冷冷道:“回自己房里去。”
邵晋辰只得怏怏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书房。他出了门没走几步却见姜邵离匆匆而来,两人见面,邵晋辰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大哥。”
姜邵离虽是庶子,论年纪却是王爷诸子中最长的一个,连世子见面也不得不叫他一声大哥。邵晋辰原来当他是好友,没想到他却是自己的兄长,不过他与自己相处时关系极好,在芙蓉客栈时又拼命相救,邵晋辰对他很有好感,也能理解他为何会一直对自己隐瞒身份,只是一时还不太习惯他身份的改变。
姜邵离微笑点头:“晋辰。”
“大哥有事找父王么?”
“是。”
邵晋辰突然想起应含瑜曾因肺疾咳血关了米记,留在薇园治病一事,便对姜邵离道:“大哥,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我在这里等着你与父王说好事情。”
姜邵离道:“我也不知要说多久,晋辰不如先回去,我这里事了之后去你那里找你。”
邵晋辰点点头,告辞离去。
姜邵离便走到书房门口:“父王。”
“邵离?进来吧。”璟亲王一直瞧着姜邵离从门外进来,视线始终不离他肖似他娘亲的脸上,“你找我何事?”
璟亲王每次见到这个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长子,心中都会浮起一分愧意。因此邵离坚持不改名字,他也默认了。替邵离安排了离主院较近的地方居住,他却偏偏要住到偏院去,说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他也随他了。
姜邵离注意到了璟亲王的目光,心里哼了一声,行礼后沉声道:“离查到一些东西,是关于昌国使者的。”随即递上几本簿册,“这是上个月直至前几日,昌国使团物品出纳的记录副本,以及琉亲王府这段时日内库房的入库记录副本。”
璟亲王先拿起昌国使团的物品出纳记录打开翻看。
翡翠金座镶红宝玉狮子一对、绘五彩缠枝花纹葵口宝瓶两对、和甸墨玉貔貅戏水砚台笔架八套,沉香檀木雕释迦莲座一百零八颗佛珠六串……有不少贵重财物上被画了红圈。
姜邵离打开另一本琉亲王府的入库记录,放至璟亲王面前的桌上,上面的同一天,亦有同样名称与数量的贵重财物入库,也都用朱砂标了出来。这一日,恰恰是邵晋辰遇袭之前一天。
隔了半个多月,又有数量更多,也更为贵重的财物从昌国使者那儿送入琉亲王府的库房。而在这之后没多久,关于姜邵离名为义子,实为璟亲王私生子的流言,就开始在雁南城内甚嚣尘上了。璟亲王也因此事在和谈中被昌国使者嘲讽过,皇上便换了琉亲王主持和谈。
“你这里只有誊抄的副本?”
姜邵离道:“只是副本,已是得来不易。”
“无妨,接下来我会处置。”璟亲王点点头,“邵离,你做得很好。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帮上我。晋辰只不过比你小了几岁,行事却依然幼稚。”
姜邵离轻扬眉梢,淡淡道:“晋辰天性纯良、宽厚谦和,离是比不上的。”邵晋辰因为自小在父母庇荫之下长大,没有经历险恶,才会生得如此性情,他又怎么比得上?
璟亲王见了他这份神情,如何还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一时有些怒意,但看着他那张肖似姜璟妍的脸,那些许怒气又都散了。他叹了口气道:“你还在怨我……当年确是我愧对璟妍,但皇族婚姻本就难由自己,后来我派人去延都,却得知她已经和林郎将成了婚,还有了身孕。我根本不知那其实是我的孩子,若是……”
姜邵离冷冷道:“若是父王当时知道,又会怎么样呢?我娘都不在了,当年事自然随便父王怎么说都可以。”
“若是我知道,必然会接你和她来雁南居住。”
“接来又能如何?无媒无聘,离和娘还不是只能偷偷摸摸地住在王府外面?父王明知道不能娶娘过门,当初就不该做下苟且之事。其实离宁可自己从未出生过。”
“放肆!这是你可以说的话吗?”璟亲王这下真的怒了,瞪圆了眼睛指着门外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姜邵离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出了书房的门,他抬头看了看天,夏日正午,阳光刺眼炫目,他的目光有一瞬的迷离,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随后便向邵晋辰所居之处而去。
--
邵晋辰正等着姜邵离过来,一见他便起身朝他走去:“大哥,薇园里住着的那位高明大夫现在是否还住在那儿?”
姜邵离闻言已知他所为何事了:“你想为谢姑娘医治伤腿?”
邵晋辰点点头:“是。”
姜邵离沉吟不言。
邵晋辰道:“大哥,晋辰也知芙蓉对应**有所亏欠,然而她受伤是为晋辰所累,如果她今后落下什么残疾的话,晋辰心中愧疚一世难消,大哥就算是帮晋辰一个忙,请薇园里那位大夫为芙蓉医治伤腿。”
姜邵离解释道:“晋辰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愿帮你,只是你也知道,有些才能的人,脾气多半有些特异。那位大夫又和小瑜交好,平时以姐妹相称。她未必就肯出手医治谢姑娘。”
邵晋辰恳求道:“只求大哥向应**和那位大夫说情,若是大哥所说的,应**或许能够同意。”
姜邵离点点头:“我尽力而为,只不过小瑜若是犟起来,连我也拿她没法子……”
“如果那位大夫一定不肯出手,晋辰也只能另想他法了。”邵晋辰叹了口气道。
姜邵离对着邵晋辰看了一会儿,看得他有些不安,便问道:“大哥……?”
“晋辰,你现在仍然对谢姑娘一往情深?”
邵晋辰眸色突然一黯:“芙蓉不愿和我私奔,她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父王母妃又绝不会同意我娶她为妻。我和芙蓉之事,怕是再也难为,我已经答应母妃,从今后再也不去找她……如今我不求其他,只求治好她的腿,别让她被我连累得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姜邵离默默点头:“你和赵家**成婚之后,谢姑娘若是肯为妾……”
邵晋辰摇摇头:“她心高气傲,怕是不肯的。”
姜邵离便不再说什么了。
--
这天傍晚,小米正在楼下和顾惜薇聊着天等吃饭,突然见到姜邵离从外面进来了。
姜邵离自搬去王府,小米就极少见到他了,她虽然对他赌气说要去王府找他,但心中也知他刚入司宾署,要适应各种事务,又是刚刚回到璟亲王府,面对府中各种人物事情,恐怕根本没有闲暇,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
这会儿见到他,小米立时从座位上站起身,小步跑到他面前道,眉花眼笑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来了?”
姜邵离见到她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眸中亦浮起温暖笑意,低声道:“想你了。”
小米闻言却嘟起嘴来,委屈道:“我想你三天了,你却到了现在才想起我来。”
“我每一日都想你,只是到了今天才有机会来见你。”
小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顾惜薇故意酸溜溜地说道:“才三天不见,说话就这般肉麻,若是一个月不见,你们说的话怕是要直接把人恶心死了。”
小米回头嘻嘻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是三年没见面了,稍许肉麻一些,还请薇姐见谅了。”
顾惜薇噗嗤一乐:“按你这说法,三日不见,应该是九年才对吧?”
小米一愣:“口误口误。”
姜邵离亦笑道:“小瑜,你以后还是别掉书袋了。”
“薇姐,饭菜好了没有啊?”小米立即转移话题。
“早就好了。邵离,你也还没吃吧?一起来吃饭。”
姜邵离道:“还没。”
于是小米拉着姜邵离的手,走到桌边坐下。顾惜薇招呼婢女上饭菜。
姜邵离问道:“柳大夫呢?”
顾惜薇看了楼上一眼,语带怨意道:“她在房里吃饭呢。”
88、芙蓉之伤
吃过晚饭后,小米和姜邵离在院子里散步。
他们手拉着手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小米转头看向姜邵离,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他在王府住的这几日,刚才吃饭虽然问了不少,但他只说很好,她却觉得不会那么顺利:“离,你和王爷王妃他们相处真的很好?他们待你与对待邵公子他们一样吗?”
怎可能都一样……
姜邵离语气轻松道:“王妃我见得少,这几天除了早晚请安之外没有其他事。”
“那么王爷呢?”
“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待我反而比待晋辰他们多了几分客气。”还有生疏与顾忌。
“离……”
姜邵离拉起小米的手,浅笑着望着她道:“小瑜,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会处置好的。”
小米还想说什么,姜邵离又道:“小瑜,今日晋辰求我一件事。”
“什么事?”小米好奇问道。
“谢姑娘的腿,先前请的大夫无法治愈,若是如此下去,就只能一直瘫在床上了。”
小米顿时明白了,板起脸来说道:“王府可以请太医啊,邵公子怎么不请太医去给谢芙蓉治伤啊?”
姜邵离道:“太医只是为王爷王妃等王府中贵人医治,又怎会去小客栈为一个平民女子治伤呢?”
小米心里不舒服起来,带着些许怨意地说道:“姜邵离,你今日过来,不是因为想我了,是为了邵公子求你找柳姐姐医治谢芙蓉?”
只听她连名带姓地叫,姜邵离已知她生气了,柔声道:“小瑜,前两天我是真的没空,今日是来看你的,治伤的事只是顺便。”
“哼……”小米板着脸不理他。刚才她只是抱怨,倒并非真的生他的气,不过她还真没那么大的气量笑嘻嘻地说出“好啊,我们赶紧找柳姐姐去,请她为谢姑娘治伤吧!”这样的话。
姜邵离便不再提谢芙蓉之事。
两人默默地走了会儿,小米憋不住了,小声嘟囔道:“你要请柳姐姐去替她治伤就自己去请,我不拦着,可也不会帮忙。”
姜邵离却低声道:“不说这事了。”接着便拉过小米,低头吻起她来。
小米亦抱紧他。确实,如此美好的夜色,难得的两人相处时光,她又何必为了别人的事与他闹得不开心呢?
只是三天罢了,然而这三天里,她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他,挂念着他,如今终于能将他抱住,她心中觉得满足之极,若是能永远如此两心相依该多好……
不过对于路小米来说,光光两心相依是不行滴,与他拥吻了一会儿后,她本来环着他腰的那对爪子又开始上下其手了……
姜邵离反手抓住她的爪子,语带威胁道:“小瑜……”
“好吧,我不动了,就放在这里好不好?”小米嬉笑着问道,觉得时不时地惹惹他很好玩。
姜邵离把她的爪子往上移了半尺,低声道:“在这里别动。”随即又低头吻她。
小米“嗯”了一声。她知道他的心结,他娘亲与璟亲王一时情热,未婚先孕,他们娘俩可说是受尽了冷言冷语,他娘郁郁而终,因此他是绝不会在成婚前与她有什么越界之举的。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他*她珍惜她的表现。所以她不再惹他,只热切地回吻他。
许久之后,他不舍地轻轻抬头:“小瑜,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小米却不肯放开他:“不要。今晚别回去好不好?”
他低声道:“小瑜……”
小米抬头,一本正经道:“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想要和你多说说话。”
姜邵离轻笑:“你若不提,我还没有往那里想过。”
“真的?”
“假的。”
小米本以为他会说“自然是真的”,闻言出乎意料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姜邵离敛了笑容,静静地看着她,月色下,他的双眸深沉,带着浓浓的*意,让她心跳不已。
他开了口,声音低缓而温柔:“小瑜,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别再引我,我怕终有一次自己忍不住。”
小米心怦怦跳着,脸上发热:“忍不住就别忍了,反正你已经和王爷相认了。”
他摇摇头:“那是不行的。更何况我才刚刚和他相认,在王府住了三天就开始彻夜不归,岂不是授人话柄?小瑜,你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你,来日方长,又何必要急于一时?他渐渐信任我,等再过几日,我在王府中立足较稳之后,就向他提出娶你之事,好不好?”
小米撇撇嘴道:“谁急着要你娶了?你在王府里慢慢来吧。”
姜邵离微笑道:“好吧,是我急着要娶你。”
小米咯地笑出了声:“好了,真的挺晚了,你回去吧,好早些歇息。”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想是这几日不但费心力,睡得也少了。
--
送姜邵离走后,小米慢慢走回小楼去。他虽然没有再提找柳悠宁去替谢芙蓉治伤的事,小米却知他一定是觉得这事有必要才会向她提出来的。
偌大一个王府中,对他抱着善意的恐怕也就璟亲王和邵晋辰两个人罢了。若是能治愈谢芙蓉的伤腿,那就是帮了邵晋辰一个大忙,以邵晋辰的为人,会记着他这份情。另一方面,谢芙蓉的腿伤要是不能治好,恐怕邵晋辰心里会一直怀着愧疚,反而对谢芙蓉念念不忘。瘫在床上的谢芙蓉没可能再嫁别人,邵晋辰说不定会把这责任背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小米不寒而栗了。还是赶紧治好了谢芙蓉吧!
她走到柳悠宁房门前,轻声问道:“柳姐姐,你可歇下了?”
“小瑜?”柳悠宁打开了房门,示意她入内说话。
小米坐下将谢芙蓉腿伤之事说了。
柳悠宁道:“小瑜,我并不挑剔病人,可你也知道我是不出诊的。这位姑娘若是要治的话,需来薇园。”
“那是自然的。”小米一口应下。此事说定,她又问起季风的伤情。
柳悠宁道:“他已能自己下床走动,只是如要恢复到当初,还需时日。”
“那么他还能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况?”
柳悠宁点点头:“他因习武,体质比常人要强健许多。只是需要较长时间,一点点恢复体力与灵活,循序渐进,不能过急。”
小米想了想,笑嘻嘻道:“那看来就还需麻烦柳姐姐,继续帮他治疗下去了。对了,柳姐姐,你要替他考虑一下,该怎么锻炼,才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况。”
柳悠宁瞥她一眼,没有接话。
小米继续道:“毕竟只有柳姐姐才清楚他该怎么循序渐进地恢复体力嘛,要是让他自己瞎练,肯定会过头,到时候反而伤了自己。”
柳悠宁没说认同她的话,却也没有反驳,小米便当作她默认了。小米离开了柳悠宁处,又找顾惜薇,和她说了要让谢芙蓉来薇园治伤的事。
顾惜薇道:“既然小瑜来说情,让这位谢姑娘来看伤也无妨,不过看过之后就让她回去吧。”
--
第二日,小米向王府送过甜点后,直接去了芙蓉客栈。
芙蓉饭馆内除了谢掌柜在柜台后面坐镇,大堂里坐着一个小二之外,一个客人也没有,一派冷清萧瑟,不知和先前在客栈里发生过厮杀事件有没有关系,简直比小米上次来看时还要冷清。
谢掌柜一见小米,便向她打招呼,言语客气,只是脸上神情黯然。
小米想起那日他们故意留下了谢芙蓉,也不知谢掌柜会不会有想法,便解释道:“谢老板,那日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们怕还有人袭击邵公子,先送了他回府。而且谢姑娘当时的伤势并不适合移动,所以我们请了大夫过来替谢姑娘看伤。”
“应**是个热心人,还要谢谢您及时请了大夫过来。”
闻言,小米略心虚,她又问道:“不知谢姑娘的腿现在如何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谢老板摇头叹息道:“芙蓉的腿怕是……”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难道大夫说治不好?或是以后会留下什么影响?”
“当时王爷也给了很多钱,让小老儿替她治伤。所以小老儿请了城中有名的骨伤大夫来,那位大夫说她的腿不光光是断了腿骨,髌骨也伤了,这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了。”谢老板边说边揉了揉眼角,“这都是她的命啊!”
“谢老板,不能随便认命,只要有希望就该去争取。”小米道,“我想带谢姑娘去一个地方看看,也许能治她的伤。”
谢老板转悲为喜,激动之下,还向着小米走近几步:“应**是说替你治过病的那位大夫吗?真的能治好吗?”
小米赶紧道:“这还要先让大夫看过才能知道。”
“好,好,先让大夫看看。”谢掌柜激动地说着。
--
小米把谢芙蓉带至薇园,柳悠宁替她看过之后道:“骨头已经开始长合,却是歪的,若要治,就要先敲开长合的……”
谢芙蓉闻言一惊,脸色变得煞白,颤声问道:“什么?大夫,能不能别敲开骨头?”
柳悠宁淡淡道:“骨头已经长歪,不敲开怎么治?谢姑娘还想不想走路了?”
谢芙蓉只能强作镇定,声音却颤抖着,暴露出她内心的恐惧:“好……那就请大夫治吧。”
小米看着谢芙蓉小脸惨白,满眼恐惧的样子,心中犹豫是不是要告诉她,有一种可以让人昏睡过去的汤药呢?可是她又没问。嗯……不妨晚一点再告诉她吧。
--
柳悠宁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将谢芙蓉的伤腿重新接骨、固定。谢芙蓉仍然在昏睡中,她的伤腿刚刚接骨,不便移动,顾惜薇便允了让她在薇园暂住两天。
柳悠宁回自己屋里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心里记挂着小米所说的,帮季风恢复的事,便下楼去了季风所在那屋。
季风一整个上午没有见柳悠宁按着惯例来看他,到了下午,眼看着时近傍晚,柳悠宁依旧没有来,心中就有些患得患失的想法。他为了排解那些胡思乱想,便下了床,试着做了个扎马步的动作,才数息时间,就觉得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欲坠了。他咬牙支持着,只听背后有人推门进来。
柳悠宁见季风居然在扎马步,不由斥道:“你瞎练什么?”
“柳大夫。”季风急忙站起来,谁想因双脚虚浮,身子晃了一下就向后倒,他本能地绷紧了腰腹,很快就找回了平衡,然而不等他再站直,腋下伸过来一支纤细的手臂,挽住了他的左臂,并扶着他站直了身体。
季风本想解释自己不会摔倒,柳悠宁已经扶着他往床边走去,离得她近了,他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心跳加剧起来,明智地闭口不解释了。
柳悠宁扶着季风在床边坐下,责备道:“你伤还没全好,怎能胡乱用力气?”
季风道:“只是练一下扎马,这是下盘的功夫,用不到上身的力。”
柳悠宁细眉一皱,眸中流露出你还嘴硬的神色,嗔道:“床上躺的时日久,双腿一样无力,刚才你不是差点就摔倒了?若是真摔下去的话,不就会牵动上身了?”
季风便不说话了。
柳悠宁知他迫切想要恢复以往的身体状况,便缓和了语气道:“要练也要循序渐进,过犹不及。”
季风问道:“那在下应该怎么练才对?”
柳悠宁来之前已经想过,这会儿便道:“先从行走开始,每日在花园中散步,对你伤势恢复有好处。”
“散步……”季风突然道:“柳大夫,在下想现在去花园里散步。”
柳悠宁没接他的话。季风又道:“在下一个人去,只怕摔倒了没人扶。”
柳悠宁仍然不说话,只瞥了他一眼,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带着一分笑意。季风便站起身,慢慢朝着门口走去。柳悠宁缓步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花园。
傍晚的夕阳西斜,季风知道柳悠宁就在自己身后侧,一低头就能瞧见她窈窕的身影投在地上,紧贴着他自己的影子,不由心中悸动,想起了小米先前对他说的话——“这种事可要抓紧机会了,若是你拖着不说,等你伤好了,柳姐姐说不定会和她娘还有许三叔一起回泽临呢!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他的伤几乎算是好了,很难说柳悠宁是否会马上回泽临,但像今日这样好的机会却也不多,她这些天所表现出来对他的关切,她刚才那带着笑意的眼神,都鼓励着季风说出自己的感受。
“柳姑娘。”
柳悠宁察觉到季风改了称呼,不由得心中一动,抬眸看向他。
季风转身面对柳悠宁,深吸一口气道:“柳姑娘,这许多天来,我一直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柳悠宁垂眸,面纱之下的脸颊开始泛红。
季风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生气亦没有走开,心中涌起一阵喜悦,试着去拉她的手。他刚碰到她的指尖,她的手就往后一躲。他不禁心里一凉,却听柳悠宁小声道:“给人看见了不好……”
季风才知她只是羞涩,释然地再次探身去拉她的手,这次的动作果断而有力,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掌。她的手细长而削瘦,虽是夏日,指尖却有些凉。
柳悠宁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抽出来,头垂得更低,被季风握住的手却轻轻地反握住他的。
季风微笑起来,轻轻拉着她,转身沿小径走了起来。两人并肩而行,低声说着话。
89、不怀好意
三天后谢芙蓉的伤腿状况稳定,小米便安排了暗卫驾车送她回芙蓉客栈,好在她这伤情,只要接骨完毕,换药之类的事情相对就简单了,也不是非要柳悠宁来做不可的。临走时,谢芙蓉感谢柳悠宁为她治伤。
柳悠宁对她道:“你这条腿即使伤愈,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用力,能行走,但是走路姿势或有影响。”
谢芙蓉脸色一变:“柳大夫是说,芙蓉会瘸?”
柳悠宁道:“我已尽力让你这条伤腿与另一条腿一样长短,但断骨再接,腿总有些许长短差异。”
谢芙蓉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小米将她送回芙蓉客栈,看看天色,时近傍晚,便命车夫送她去司宾署外面。
司宾署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官员出来,有坐车回去的,亦有步行回去的,也有结伴同去吃饭的。小米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怕姜邵离已经走了,就让刘妈过去问问。
刘妈刚走到司宾署门口,就见姜邵离从里面出来,正和一人说着话,便等在门旁,等他说完话。
姜邵离瞧见刘妈,再见惜薇的马车就停在街对面,车帘掀起一角,小米正从向着这里看,便与身旁的同僚告辞,向着马车走了过去。他上了车,微笑着问小米:“今日怎么来了?”
小米一直看着他走过来,直到他上车,她这几天都没见过姜邵离,实在想他不过。白天他在司宾署,晚上她又不好去王府找他,想他这些天不知在忙什么,心中总有些担心不安,这会儿听他这么问,不由怨怼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怎么的,开口就问我怎么来了。”
姜邵离坐到她身边,轻笑道:“我不过是顺口这么一问,你倒是较起真来了。”他边说边将小米搂进怀中,低声问道:“是不是想我了?”
小米嘟嘴道:“人家担心你,你倒好,老是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有多忙呢,原来你这么早就能下……回王府了,却连着这么多天都不来薇园看我……”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姜邵离扶着她的脸,低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止住了她的抱怨。小米心中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分开了嘴唇吐出舌尖,与他热吻起来。
缠绵了好一会儿,姜邵离与她分开一些,依旧搂着她道:“小瑜,我若是能去找你,早就去了。可是我从司宾署回去王府,并非就此清闲了,还有许多事要帮他办,他现在颇为倚重我,我不好太过散漫。”
小米勾着他的脖颈,双眸灼灼地盯着他道:“那你想不想我?”
“想……”他又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今晚我还有事,这会儿就要回去了。明日我早些离开司宾署,到薇园找你。”
小米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点头道:“那你明日可要早点过来。”
姜邵离道:“我尽量。”说完本想就此放开小米,小米却勾着他脖颈不放,也不说话,就对着他望。他无奈笑道:“好吧,我一定早点过去。”
小米喜笑颜开,探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就这么说定了!”
--
为着姜邵离要来,小米心情极佳,她一早起来做了好几种甜点,以杏、李为原料做成的酸甜可口的果酱为馅料的杂果派,酥松香甜的黄油曲奇,表面撒上杏仁薄片后烘烤的蛋糕……
她做完后便楼上楼下地分发,连许三都分到了一份,不过许三咬了一口后表示,杂果酱馅饼没有肉饼好吃。小米想起他当初抢阿四肉饼吃的行为,在心中暗暗鄙视了他一下。
小米给阿四也备了一份,阿四是来者不拒滴,对甜品更是有着特别的偏好。比起在泽临时,它个子长大不少,早就忘了小米给它吃酸梅糖捉弄它的事情,对着盘中的杂果酱馅饼、杏仁蛋糕就是一阵风卷残云地扫荡。
柳文莲收下小米的甜点后,与她聊了几句,说起近日就准备回泽临去了。
小米讶异道:“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季风的伤几乎痊愈了,后面也无需我再开药,照着现在的方子再吃十天就可以停止服药。”
小米劝道:“就算季风的伤全好了,你们也可以在雁南多留些日子啊。柳神医你也不常出门,怕是都没有好好逛过雁南城吧?”
柳文莲摇头道:“我不*出去逛。再说了,那人天天抱怨在雁南不能撑船,日子无聊,要是再不回去,非给他烦死不可。”
小米想到许三对柳文莲抱怨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转念想到柳悠宁,便问柳文莲:“那么柳姐姐也和你们回去吗?”
“那丫头随她去,本来就是她自己说要出谷来历练医术的,若是她要跟我回去,那就一起走。”
小米心中暗暗思忖,不知季风有没有和柳悠宁表白,便告别了柳文莲,到楼下去找季风询问。然而季风不在房里,柳悠宁亦不在自己房里,这两人大概又是去花园里散步了。小米看了看外面高悬的太阳,果断决定放弃去花园做一个大功率电灯泡的打算,等晚一点再去告诉季风,柳文莲决定回泽临之事。
--
小米渐渐适应了古代早睡早起的生活方式,且因为白日太闲,最近她还偶尔会睡个午觉。忙乎了一个上午,到了吃过午饭后,她便困倦起来,想着姜邵离不会那么早来,就先睡起午觉来。
小米睡得正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刘妈叫自己:“九**,少爷来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朦胧道:“什么时辰了?刘妈,替我拿那件浅蓝色的裙子出来,还有还有,赶紧帮我梳头。”
匆匆打扮完,她拎着裙子下楼,在楼梯上就见姜邵离坐在桌边,正和顾惜薇说着话。她边走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姜邵离闻声抬头,挑眉道:“一开口就问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说,其实你根本不想见到我?”
小米白他一眼:“好啊,你这就把我昨天说的话都还给我了。”
姜邵离轻笑道:“好叫你知道,我昨天那样说的本意。”
“你的本意是什么?我还是不明白。”小米故意板着脸道。
“意外瞧见你来找我,惊喜之余我才会那样说话。”
小米心中甜蜜,脸上就绷不住开始笑起来:“你今天早来了,我也很欢喜。”
“啧啧。”顾惜薇直摇头,“你们两个说话真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我还是赶紧避开吧。”
小米嘻嘻笑道:“薇姐你是这里的主人,不用避开,我们去外面说话去。”说着她拉起姜邵离道:“走吧,我们去湖边的凉亭。我今日做了甜点,还准备了好茶。”
顾惜薇叹道:“明明是我的茶……”
小米一步已经跨出了门口,回头道:“是啦,小瑜是借花献佛,沾了薇姐的光呢。”
顾惜薇笑斥道:“你知道就好!”
--
小米一早就吩咐了婢女,若是姜邵离来了,就把茶点水果都送去凉亭,这会儿他们走到亭中时,一切布置停当,婢女泡了茶后就退下了。
小米道:“这是你第一次带我来薇园的地方呢。”
姜邵离微笑道:“是。”
小米睨着他道:“你那次带我来可没怀着好意,就是想套我的话。”
他淡然反问:“有这事吗?”
“怎么没有?”小米一瞪眼,“你问我是不是知道你来雁南的目的。”
“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小瑜今日让我来这里是不怀好意的。”
“不怀好意的是你吧?”小米扑到他身上,凑在他耳边逼问道:“你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姜邵离唇角弯起,双眸瞧着别处,低低笑道:“大概是。”
“什么叫大概?到底是不是?”
“我忘了。”
“不许忘,快点给我想起来!”
他将扑在自己身侧的小米拉到自己怀里来,在她粉唇上亲了一下,声音虽低,却带着一分热切道:“是的,那时候就喜欢你了,其实在更早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你了。”
小米双手环在他的颈后,唇轻蹭着他的唇,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也低声道:“从你小时候就开始了。”
小米闻言却心中一凉:“我小时候?”
“是,那时你总是维护我,我虽知道你的心意,却无法回应……,”
小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推开他喃喃道:“原来那么早。”
姜邵离讶异道:“小瑜,你怎么了?”
小米这时再听他叫小瑜,只觉如鲠在喉般难受。原来他一直喜欢的就是应含瑜!
她本以为他原来对应含瑜没有感情,是自己穿来了书中之后,他才开始喜欢上自己的,虽然一直被他叫着小瑜小瑜,她也只觉得是自己在扮演原身,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痛恨他这样叫自己。
然而她只能勉强笑道:“没事。”
“你不舒服了?”姜邵离关切地问道。
小米摇摇头:“没有。”
然而她脸上的神情却难以让姜邵离放心,他将手放在小米额头,发现她没有发烧,不由心中疑惑。
小米也知自己这种反应是过了,但她就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了,她本来在他怀中坐着,现在则只想一个人呆着。她站起身要走,手却被姜邵离拉住。
“小瑜?”
“别叫我小瑜!”
姜邵离闻言一怔,她现在一脸的不快,简直可称得上是阴郁。她向来是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若不是她身体不适,就是她不高兴了。回想刚才,本来一切都很好,他说了一句“从你小时候就开始了。”这时候她的神情就不对了。他没想明白的是,她为何会为了那一句而神色大变。
他微笑道:“那要叫你什么?”
小米烦躁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要这么叫我。”她试图甩掉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拉住,反而跌回他怀里去。
他的怀抱依然宽厚包容,小米缩在他的怀里,脑袋顶着他的胸膛,突然有点想哭。她到底是谁?她穿进这个从书中读到过的世界,这个世界却与书中所述有着各种不同。她成了另一个人,她成了应含瑜,那么路小米是谁?
90、姨父来了
小米忍着眼泪,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刚才那一番脾气发作她已经难以解释,若是哭出来怕是更难说清了。
姜邵离稍作思忖后,约略猜到她为何突然恼了,便问道:“你是怪我没有早点让你知道吗?”
小米在他怀中闷着脑袋点点头,如此解释应该能说得通她刚才为何会发脾气了。只是她心中依旧难受,他不知道应含瑜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被路小米替代了,而她,虽然以应含瑜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她的内心却始终有一个自我,那个自我是属于路小米的。
明知道应含瑜已经不存在,明知道现在在他怀中的是她路小米,小米却开始吃起应含瑜的醋来了。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猜测,也许他现在如此护着她宠溺她,这份*给的其实是应含瑜而不是路小米,她只是沾了这身皮囊的光而已……
他在她头顶柔声道:“小瑜,别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其实我自己也一直都只把你当做小妹妹来看待……”
什么?小米闻言猛地一抬头,盯着他道:“你现在还当我是你妹妹?”
他轻笑道:“现在自然不是。”
小米皱眉:“那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把我当妹妹看待的?”
他想了想,又摇了一下头。
小米咬牙切齿道:“姜邵离,你敢说你不知道试试。”
姜邵离好笑道:“你为何一定要问得这么清楚?”
这对我很重要啊魂淡!小米忍下粗口,放软了语调道:“我想知道啊!”只是双眸却不由自主地紧盯在他的脸上。
姜邵离突觉她抬着头,紧紧盯着自己,殷切地期待着答案的模样颇为有趣,让他心生逗弄之意,便装作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清楚。”
小米觉得自己额上要爆出青筋来了!
眼看着小米快要爆发了,姜邵离不再逗她,温柔地看着她道:“真的要问是什么时候的话,大约是你从假山上下来,跌了一跤的时候。”
那时他在二楼,瞧见她在假山顶上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担心她从上面摔下去。不过他心里想着,有季风在,应该摔不着她的。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下山时倒是一步步挺稳当的,到了最后一级却低呼一声,像被裙子绊住了,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
他心里明明清楚季风就在她附近,自己在二楼也是赶不及去拉住她的,却还是下意识地扶着窗沿跃出窗口,身在半空,已经见季风跪在她前面,让她支撑住了。他的手便没有放开窗沿,顺势一勾,回身落在一楼与二楼间突出的檐上,轻踏两步进了她的屋子。
那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并非通常的兄妹之情。在理清自己的思绪之前,他觉得有些难以面对她,便在桌上放下那盒伤药就离开了。
那一天,他想了很多她的事,觉得她自离开鲁国后,许是经历了事情,许是年龄增长,她变得稍许成熟些了,自然胡闹还是一样地胡闹,惹祸还是一再地惹祸,却不像以前那样毫无分寸是非不分了。她有了想要去做成的事,并为之努力奔波。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后面什么都不懂的小妹妹了……
小米闻言一喜,那是她穿来之后的事情了:“那你怎么后来还一直冷冷淡淡地对我?”
“小瑜,原因你该知道。”
“好啦,我知道。”小米点点头,听他叫自己小瑜,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开始喜欢小瑜是在她穿来之后,所以,他真正喜欢的还是她路小米,名字只是一个称谓罢了,路小米果断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转战桌上的甜点了。
小米在做甜点送去璟亲王府之外,也会顺便多做一些,但最近为了保持体重,她自己吃得少了,大多都是分给大伙儿吃了。
这会儿吃着酥松的黄油曲奇,配上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小米的心情逐渐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甜点果然是慰藉受伤心灵的好东西,今天就暂时忘记了减肥这回事儿吧!
小米把整块曲奇都放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转头去瞧姜邵离,发现他看着自己摇头,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潜台词。她撇撇嘴,眼珠一转,从盘中取了一块曲奇,伸手递到他嘴边,要喂给他吃。
姜邵离张开口,本想咬一半下来的。小米却迅速地把一整块曲奇都塞进他嘴里,看他嚼着曲奇一侧脸颊鼓起,没了往日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小米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姜邵离亦笑起来,咽下曲奇,同时伸筷去夹了一块冰镇西瓜,递到小米嘴边喂她。
小米鼻间闻到一阵淡淡的西瓜清甜香味,怀疑地瞧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他也想塞她一嘴?谁怕谁啊?她张口去咬西瓜,谁想他却动作奇快地缩回手,把西瓜放入自己嘴里。
小米扑了个空,一嘟嘴,瞪他一眼:“魂淡,你耍我!”
姜邵离笃悠悠地把西瓜吃完后道:“小瑜,你口出粗言。”
小米哼了一声,自己去取西瓜吃。姜邵离微笑着看她吃了会儿,道:“小瑜,姨父要来了。”
他这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小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邵离的姨父?也就是他娘亲的妹夫……尼玛这不就是她爹吗?!
小米手一抖差点拿不住曲奇。吓唬人也不带这样的啊魂淡!
她怀疑地看向姜邵离,见他脸色郑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小声地问道:“你是说,我爹要来雁南了?”
“是。”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是来带我回去的?他知不知道我住在薇园?”小米不由自主地身子前倾,紧张地一连串发问道。
“是真的,不过你爹应该不是为了带你回去而来的,至于他知不知道你住在薇园,那就要问季风了。”
小米糊涂了:“你说他不是来找我的,那他当然不会知道我在薇园啊?”
姜邵离道:“姨父是随鲁国使团来的,应是为着谈判而来。”
“谈判?不是夏国和昌国吗?又关鲁国什么事?”
他耐心解释道:“夏与昌所谈,牵涉到三城之地的归属,其中一城,十年前本是鲁国之地,为昌国所夺。鲁国希望借此次机会讨回这座城。”
信息量太大了,小米花了点时间消化这个讯息,过了会儿才道:“那如果季风没有发出讯息给我爹的话,他就还不知道我在雁南,单纯只是来此谈判的?”
“没错。”
“可是我命令过季风,不得向我爹传讯告诉我所在之地啊。”
“小瑜,他首先是听命于王爷的。”
小米点点头,决定一会儿就去问季风,她突然想到一事:“离,你是怎么知道我爹要来的?”
“你忘了我在司宾署吗?”
“司宾署是干嘛的?”
姜邵离笑了起来,小米见了他这笑容就知自己又暴露无知了,问题是她这现代人,对古代官员分工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鸿胪寺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礼仪,他国来使,便是由司宾署执掌礼仪、接待的。”
小米懂了:“所以鲁国来使,有些什么人你就知道了?那我爹什么时候到雁南呢?”
“大约五六日之后。”
“这么快?”小米有些惴惴。
姜邵离柔声道:“小瑜,你也不用太担心,其实你爹来雁南,亦可以说是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
“我总要向姨父求亲的,他来了雁南,不是正好省去长路迢迢?”
小米心情略微放松:“可是我怕他不答应。”
姜邵离微笑着低声道:“那我就求到他同意为止。”
小米白他一眼:“你说得倒容易。”还有个最大的问题是,她对应含瑜以前在鲁国的生活细节毫无所知,对应勇锐的性格喜好也根本不了解,这样的她要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便宜老爹?
“当初是谁说的,若是不尽力就放弃了,岂不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小米吐出一口气,也是,便宜老爹尽管放马过来吧,见招拆招就是了。
姜邵离走了之后,小米回到小楼,先去找到季风:“季风,你可向我爹传递过消息,告诉他我在雁南?”
季风半低下头来,避开了她的视线。在来雁南的路上,九**就曾命他不得传讯回去告诉侯爷她的踪迹,但他还是背着她传讯了。虽然是无奈之举,面对九**的提问,他心中却有些许愧意。他沉声道:“回**,属下确曾命人传讯回去,不过至今没有回讯,应该是被许建仁阻杀,讯息不曾传递给侯爷。”
“那么你伤愈之后有没有再次传讯回去?”
季风道:“回**,目前连属下在内,只有三名暗卫,人力太少,为了**安全也不能再派人回去了。”
“所以我爹还不知道我在雁南?”
“是。”
“那就好。”小米大大松了口气,这就八卦起来了:“季风,你可知许三叔和柳神医准备回泽临去了?”
“属下已知。”
季风已经知道,想来是柳悠宁告诉他的吧。看来他们关系进展不错诶,小米嘻嘻笑道:“那柳姐姐回不回去呢?”
“她说……柳大夫说还会留在雁南。”
装!还叫柳大夫,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叫呢。小米听出季风话说一半改了口,心中吐槽着,不由生出捉弄他的念头,便促狭笑问:“季风,那你到时候岂不是要跑去泽临求亲了吗?”他这对岳父岳母可不太好搞定,虽然人都是好人,脾气却各有各的怪异。
季风一愣,随后满脸通红起来:“九**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季风,你最近散步可散得很勤呢。”
季风解释道:“属下是想尽早恢复,如今九**身边的人太少了。”
小米话中有话地说道:“季风,你放心‘养伤’,恢复得慢些也没关系,不管做什么练习都要经过柳姐姐同意才行哦。”
季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头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90章正文更新~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2:47 AM
91、侯爷现身
进入八月后,就一天天凉了起来,白日虽然还是挺热的,夜间的风吹来却变得清凉起来,薇园中亦种了些桂花,枝叶间生出一簇簇十字形的小花簇,金桂灿烂如明媚阳光,银桂淡雅如幽夜月色。
小米房间的窗下就有几株桂树,夜里睡觉时,不知不觉中就从窗口随风传来一阵一阵的幽香。
顾惜薇采集园中桂花,制了些糖桂花,小米便常常能吃到她做的桂香绿豆百合汤、莲子银耳羹,还有软糯却不粘牙的桂花糕。
姜邵离来薇园的次数明显变少了。小米想许是鲁国使团即将抵达雁南,他所在司宾署,自然是特别地忙碌。且姜邵离关照过她,让她无事尽量别去司宾署或是王府找他,真要有什么事就传个讯,他自会去薇园见她。
小米对此还颇为不满:“为何不让我去找你?我又不进署里,在门外等着你还不行啊?”
姜邵离伸手去摸她的头顶,小米别开头躲着他的手:“说过别再摸我的头!”她不是他的应含瑜,不是他的小妹妹。
他无奈浅笑:“习惯了一时难改。”虽然他在王府中地位远远不及其他诸位王子,却仍有人怀着戒意防备着他。
最近琉亲王接受昌国使者重礼之事被揭,皇上把琉亲王叫去,狠狠地斥责了一顿,随后撤了他朝中职务,责令他在府中自省,不得外出。璟亲王再次主持和谈,对他也愈加器重,那些人便对他愈加地敌视。
而署中同僚,有结识讨好之人,亦有视他为攀缘富贵之人,更有嫉恨他之人。有这些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更要谨言慎行才能在王府中立足且自保。
然而这些他不愿去对她解释,她没有办法为他分担这些,那有何必去增加她的烦恼?她因为单纯少思虑而愉快,他只希望她如此,便能在每次与她相见时,被她的快乐而感染,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他是愉快的,那就足矣——
这日小米特意多带了一份甜点,去王府送完府中订制的那些后,顺道去了司宾署。她让马车停在外面,对刘妈道:“刘妈,你去问一下,说是我送了点东西来,离是不是能出来一会儿。”
刘妈去门口询问,回来对小米道:“他们说少爷已经不在这里署事了。”
小米吃了一惊:“他不在司宾署了?那么他现在在何处署事?”她本以为他是忙于事务来少来薇园的,没想到他甚至根本就不在司宾署!为何他不告诉她此事,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也许他是怕她担心才没告诉她,可是小米却有一种被当作外人的感觉。
刘妈道:“仆妇问过了,守卫说他们并不知道。”
小米心中失落,脸色便不太好看起来。刘妈劝道:“许是少爷太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九**。等少爷来薇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小米撇撇嘴,无精打采地命车夫赶车回去。
到了薇园门口,小米下车刚要迈步进门,却听到身后一个低沉中带着严厉的声音喝道:“小瑜!”
她回头,注意到薇园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两人,站在后面的是一名年轻武将,稍靠前的则是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五官硬朗、浓眉鹰眼、下颌方正有力、肤色略深。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穿一身石青色绣虎纹缎衫,却又用锦带束着腰,富贵中便透出一股精悍之气,站在数步之外,双手负于身后,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貌似刚才叫住小米的就是他了。
小米第一反应是——大叔你谁啊?
第二反应是——大叔你肿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应是——这大叔看上去略眼熟啊,貌似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小米盯着这位大叔看,他的脸和梦里的某张脸重合起来后,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除了现在多了些褶子之外……小米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带着一丝丝不确定,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爹?”
应勇锐浓眉扬起,冷冷道:“你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爹?”
尼玛还真是原身的老爹,这真是最坑爹的相见!
小米结结巴巴道:“爹,你,您怎么知道小瑜在这里?”她一面说着,一面慢慢向后退着,一步一步退到薇园中去。
应勇锐看出她的意图,并不向她解释,几步跨至小米身前,捉住她的手臂拉着就往他的马车走:“跟我回去。”
小米身子朝后缩着,脚在地上拖着,却仍然被应勇锐拉着,一步步踉踉跄跄地朝着马车而去。她突生一计,不再挣扎反放松了身子跟着他走,同时对着应勇锐道:“爹,小瑜暂住薇园,里面还有不少行李物品,您至少让小瑜收拾一下衣物。”
应勇锐放开她:“给你半个时辰,把要带的带上,然后跟我走。”
小米松了口气,只要进了薇园,就能从后门离开。她迅速转身,快步向内走去,却听应勇锐在她背后道:“别试图溜走,不然我就拆了这个薇园。”他语气并不强烈,淡淡地却更具威慑。
小米闻言打了个寒噤,这下她就不能从后门逃跑了,不然岂不是害了薇姐?
眼看着今天是逃不掉了,等下就要跟着便宜爹走,小米心中郁闷,低声嘟哝道:“小瑜有好多东西,收拾起来哪有那么快。爹现在住哪里?小瑜那些东西可能会放不下……”
应勇锐打断她道:“那就都不要了!”
小米一惊:“那可不能不要!”
“那就快些收拾。”
小米张口还想说什么,应勇锐冷声道:“不许带超过一辆马车能装下的行李。”
小米乖乖滴闭了嘴,转身进了薇园,愁眉苦脸地疾步回到小楼。
顾惜薇正在小楼下的花园里,听见小米走来的步声,转头瞧见她闷闷不乐的神情,便问道:“小瑜,你怎么了?”
“我爹来了,要我跟他走。”小米一面说一面继续向小楼内走去。只有半个时辰用来收拾东西,她还在犹豫冰箱与制甜点的工具是留在这里还是带走好呢。
顾惜薇讶然道:“现在?”她见小米并不停步,就也与她一起并肩而行。
“我爹给我半个时辰收拾东西。”小米低声道,“薇姐,要是离来了,麻烦你告诉他,我跟我爹走了。不过我不知道我爹住哪里,所以也不清楚我们要去哪里。”
顾惜薇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在雁南有专门接待使团的会馆,鲁国使团这次就住在永安会馆,你爹多半是要带你回那里去。”
说了这几句,她们已经走到楼梯口,小米对惜薇点头道:“那就拜托薇姐告诉离这件事,小瑜要赶紧收拾东西去了。”
顾惜薇轻声道:“去吧。”
最终小米还是带上了冰箱与做甜点的家什,若是能够的话,她还想继续制作甜点送去王府,那么她也就有机会出来见一见姜邵离。
一切收拾完毕,小米找到季风,对他说了自己这会儿和应勇锐一起离开薇园。
季风道:“九**,属下随您一起走。”
小米摇摇头:“你留在这儿,把身子彻底养好了再说。”
季风面有愧色,欲言又止。
小米命另两名暗卫带上她的衣物家什,搬上马车,光光那个冰箱,就占去了马车内的大半个空间,相对来说,她的衣箱反倒还小一些,装模具家什的箱子则更小一点。只不过单这三个箱子一放,马车内便再无可站、更无可坐的空间了。
应勇锐本以为小瑜就是衣物多,见了这三个大箱子,不由皱眉:“怎么这么多东西?这样车里还怎么坐人?”
他指着冰箱道:“这都装着什么东西?不要紧的都别带了。”
“这可要紧了!”小米赶紧道,“爹您不是说,不能超过一辆马车能装下的东西吗?现在不是没有超过吗?”小米正说着,刘妈又将两个大包袱塞入箱子上部的空隙,这下便真正地将这辆马车塞满了。
应勇锐怒了:“带着这么多东西,难道我们都走回去吗?”
站在一旁送别小米的顾惜薇笑着打圆场道:“侯爷别忙生气,民妇的车可以送你们去。”
应勇锐看向顾惜薇,沉声道:“多谢了。”
小米磨磨蹭蹭地跟着应勇锐上了车,不舍地回头看了顾惜薇一眼:“薇姐……”
顾惜薇点头:“小瑜若是有空,多来薇园坐坐。”
“好。”小米嘴里应着,眼睛却望向应勇锐,心说便宜老爹是不是肯再放她出来很难说。
应勇锐只做没有看见,亦没有听见。
那名年轻武将亦在刘妈之后上了车,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随即便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语了。小米坐在车上无事,又不敢多看应勇锐,便端详起这名武将来。
大热的天,他在短衣外还套着一件牛皮轻甲,发际便有些汗津津的。他看上去二十岁不到,方方正正的脸盘,因为垂着眼皮看不出单双,但小米刚才在车下见到他的模糊印象中,他的眼睛还挺大,嘴唇略厚而宽,透着几分憨态,鼻梁倒是高而窄,让他的相貌憨厚中又多了几分英武。
不管是从外貌上还是举止上,小米推断他应该不是自己的兄长,大概是应勇锐的属下或是护卫吧。
应勇锐见小米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名年轻武将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待见小米的眼睛偷偷瞄向了自己后便道:“小瑜,你在雁南是和邵离在一起?”
小米一惊,离早就搬去了王府,应勇锐怎会连这都知道?再看他的视线望向刘妈,她这才恍悟:“离哥哥说小瑜没有带着丫鬟伺候,所以才留下刘妈照顾小瑜的。离哥哥自己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邵离也在雁南?”
“小瑜不知道。”小米低声道。
应勇锐对她的解释不太相信,小瑜自小对邵离就缠的很紧,若姜邵离不在雁南,她也不会留在雁南这么久了。
小米偷看应勇锐神情,知他还是半信半疑,便又补充道:“离哥哥到了雁南,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小瑜觉得他应该还在雁南,可是又不能很确定。”她现在倒确实不知道离是在哪里,做着什么事了,所以她一边说着脸上便浮起怅然若失的神色。
应勇锐见她这神色,心中信了她四、五成,又看向刘妈冷冷问道:“刘妈,你可知邵离现在何处?”
刘妈恭恭敬敬答道:“仆妇自跟着九**后,就不知少爷去了哪里。”
应勇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再问她们姜邵离之事,只问小米来了雁南后都住在哪里,做过些什么事。小米含糊其辞地说她现在客栈里住,后来就住到了薇园,期间做过甜点。
应勇锐对此惊讶万分:“小瑜,你居然会做点心了?”
小米赶紧热切地说道:“是啊,小瑜在从鲁国来雁南的途中学的。”她取出原本想送去司宾署给姜邵离吃的甜点,递向应勇锐:“爹,您尝尝。”
谁想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应勇锐道:“我不喜欢甜食。”
小米毫不气馁:“那回去后小瑜做咸味的点心给您吃!”
应勇锐哦了一声:“那倒可以尝尝。”不过这个小女儿做出来的食物,真的可以入口吗?护国侯大人对此表示极度滴怀疑。
92、不得外出
应勇锐在会馆内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居住。吃过午饭后,他把小米带到东厢房,沉声对她道:“安心住着,不许外出,等谈判完毕后跟我回鲁国。”
小米闻言便点头道:“是。”她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地,这会儿也乖乖地进了屋子坐下。他们吃饭时,应勇锐已经命人将她的行李物品搬入房中。这会儿刘妈便开始把包袱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屋子各处。
应勇锐见她如此听话,倒有些不适应了。换做以前的小瑜,听到“不许外出”四个字,怕是撒娇耍赖发脾气样样都要来一遍的。他转念一想许是这次她闯的祸太大,居然离家这么久跑来这么远的雁南,自己也知道禁足的惩罚已算是极轻的了,所以才会如此柔顺的吧?
应勇锐本来预备着会与小瑜吵闹一回,已经做好了大声呵斥的准备,这会儿意外之余也颇有些安慰,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屋子。
小米看着刘妈理了一会儿东西,便开始观察周围。房间有一道门两扇窗,她起身走到一侧窗前,外面是个不大的小院落,站在窗前可以看见院门。她又探头伸出窗外向左右两边看,左侧是院墙,右侧是通向院门的走道。
小米瞧见应勇锐与先前那名年轻武将正向着门口而去,到了门口后应勇锐站住了,吩咐道:“林蛰,出使雁南,身边少有我能信任之人,小瑜她有些……淘气。你守在门口,别让她外出,也别让其他人进来。”
“末将遵命。”林蛰领命,随即便笔直地站在门口。
应勇锐跨出院门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小米不及缩回脑袋,正好被他瞧见她从窗子里探头出来,只好对他讪讪地笑。应勇锐哼了一声,板着脸走了。
小米又去看另一侧的窗户,这一面左右两边都只能看到院墙。这个小院只有一个出入口,也就是他们刚才进来之处,且有人守着。
小米叹口气,回到屋中,扑到了床上。既不得自由,就先睡一会儿觉吧!——
一觉醒来,已经将近黄昏了。小米走到窗前,见林蛰还在门口笔直地站着,似乎连双足所站之地都没有换过。
小米先到另一边的西厢房,轻轻敲门,应勇锐不在房中。随后她拿着甜点走到院门口,试着与林蛰说话:“你是叫林蛰。”
“是。”
“你从午后开始,站到现在了,累不累?不如坐下歇会儿吧。”与看守自己的人搞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
林蛰道:“末将不累。”
“既然不累,那就陪我去厨房一次吧。”
林蛰道:“侯爷交待过,九**不可外出。末将亦不得擅离职守。”
小米道:“我只是去厨房啊,很快就回来,又不是离开会馆。”
林蛰却只是刻板地重复道:“侯爷交待过,九**不可外出。末将亦不得擅离职守。”
尼玛这是个机器人还是台复读机?
小米翻了个白眼,耐下性子道:“我让你跟着我,我自然也不可能跑去其他地方,只是去次厨房,并非外出吧?”
“侯爷交待过,九**不可外出。末将亦不得擅离职守。”
小米头上爆出青筋,真想一指戳过去,关掉他的开关。奈何她暂时找不到这个人形复读机的电源键在哪里,也就无从戳起。
小米吸了口气,笑眯眯道:“林蛰,你喜欢吃甜食吗?”
林蛰道:“回**,末将不喜欢吃甜的。”
小米笑得更开心了,将手中装着蛋糕的食盒递到林蛰面前:“拿好了。”
林蛰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食盒。
小米无比快意地说道:“把里面的东西都吃完!”——
应勇锐在傍晚时候回来,问林蛰道:“**没有出去过吧?”
林蛰道:“回侯爷,没有。”
应勇锐瞥见他手中的食盒,记得这是马车上小瑜拿出来过的:“这是她拿出来给你的?”
“是。”
“……你吃了?”
“**让末将全吃完,所以……”
应勇锐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林蛰:“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换程云来守。”
林蛰对侯爷的这种目光感到很是莫名,口中答道:“末将没有不舒服。”
“真的?”应勇锐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林蛰,见他确实如常,便道:“那么你继续守着,待晚上与程云换班。”他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问:“那些点心……好吃么?”
林蛰道:“回侯爷,还挺好吃的。”并非拍马逢迎,那种甜点他还是第一次吃到,乍一看有些像玉米窝头,但却要比白面馒头还要松软许多,入口便酥酥绵绵地化开来,并不是太甜,也不粘腻,却非常的香。
应勇锐扬扬眉毛,什么也没说地回了自己房间——
小米在永安会馆住了五天,这五天都没有能离开小院一步。
到了第五天,她天没亮就起床了,砰砰地敲响应勇锐的房门。隔了一会儿,林蛰来开了门,应勇锐在里间不太高兴地问道:“是小瑜吗?有什么事?”
小米道:“爹,小瑜答应了璟亲王妃,每隔五日要做了甜点送去王府的,今天又到了送甜点去的时候了。”
应勇锐沉声道:“过几日就回去了,还做什么?”他边说边披上外袍从里间出来,一脸的不满,“堂堂侯府的**,怎能像庶民妇人那样,整日里为王妃做什么甜点,有失身份!”
小米道:“爹,小瑜不是为了赚钱,王妃喜欢小瑜做的甜点,所以小瑜才答应了王妃每隔五日送甜点去的。不管是庶民也好,侯府**也好,做人首先要守信,小瑜答应下来的事,便要尽力做到,只要小瑜还没离开雁南,就要信守承诺。”
应勇锐有些意外地看看她,没想到从来只会胡搅蛮缠的小瑜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这一次她偷偷溜出家门,倒也未必全是坏事了:“小瑜,璟亲王妃可知你的身份?”
“不知。”小米在心里偷偷加了三个字,也许吧。她虽然未对王妃说过自己本是鲁国护国侯的女儿,但王妃已经知道了姜邵离实为璟亲王与锦泰郡主之子,那么应也能推测到身为他表妹的自己的身份。
应勇锐思忖道:“那你就做吧。”
“谢谢爹!”小米闻言狂喜,这下终于有机会出去了!她正要转身,应勇锐道:“林蛰,你跟程云一起随**去厨房。”小米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果然应勇锐又继续道:“小瑜,你做完甜点后就回来,东西让程云送去王府。”
小米急忙道:“不用麻烦程将军了,就让刘妈送一下好了。”若是刘妈去送,自然能“顺便”去薇园一次,打探一下情况。
应勇锐盯了小米一眼:“让程云去。”
小米垂头,还是没有机会出使馆的门——
永安会馆作为专门接待来使的会馆,本身亦有冰窖,储备了冬季冰块。小米每日都问他们索要冰块,让冰箱中的黄油不至于软化。而在厨房中,小米居然看见准备早餐的厨娘在煮牛乳,才知因昌国靠近西蕃国,国内亦有许多蕃民,这次来使中有人有食牛乳的习惯。
这让小米惊喜万分。自从米记关门,为王府制作点心因数量太少,再去城郊农庄收购新鲜牛乳就会导致成本过高,所以她只能尽量做不用牛乳的甜点。这下可再也不用为牛乳发愁了,顺便揩油会馆的牛乳就行了个。
然而做完点心的小米,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目送着程云提着食盒离开。
林蛰见她站在厨房门口不走,便提醒道:“九**。”
小米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她住的小院走,她不会胡乱撒气在他身上,那毫无必要,但她真的很郁闷。
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见过姜邵离,她甚至不知道他这几天有没有去过薇园,是否知道她被便宜老爹带走的事情。原来她对他们俩的未来还是很有自信的,她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而认下璟亲王,进入王府努力站稳脚跟,从而能够争取到向她爹求亲的资格。
然而从七月底开始,他就很少来薇园,他又叫她没事不要去司宾署或是王府找他。可她住在薇园,有顾惜薇柳悠宁她们在,又能有什么大事?
等到进入八月之后,她就根本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了,直到前几天,她忍不住去司宾署找他,才刚知道他竟然已经不在那里署事了。她这些天在会馆不得外出,便整日里胡思乱想,有时候就会想,也许他王爷之子做得过瘾,又和璟亲王说清了误会,父子情深,渐渐就淡忘了她这不着调的小瑜了。
她也知自己这样乱想毫无好处,却仍然禁不住要去瞎猜。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设法逃出会馆去,去见他一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提亲,可是她又怕应勇锐去找她,若是应勇锐就此发现了姜邵离,那他就无法再以王爷之子的身份来提亲了。
小米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地想着这些事,差点就没睡着午觉。不过只是差了一点点,一刻钟多之后,她还是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小米突然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在她睡着的时候,特别容易发生各种状况。这次也不例外,她睡醒起来之后,刘妈对她道:“九**,侯爷让您起来之后就去他房里找他。”
小米疑惑道:“爹有说过找我什么事吗?”
“没说过。”刘妈摇摇头,在这会馆里,她和九**一样被禁足了,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小米在敲开应勇锐的房门时,还没想到这便宜老爹会有什么事找她,所以被他下面所说的这句话彻底惊到了——“小瑜,有人来向我提亲,要娶你为妻。”
93、暴力老爹
应勇锐道:“小瑜,今日有媒人来向我提亲。”
小米惊讶之后便是狂喜了,离终于来提亲了,她抑制不住弯起的嘴角,看着应勇锐,等他继续说下去。
应勇锐仔细看着她脸上神情,慢慢道:“媒人来此,是为璟亲王府的邵晋延提亲。”
小米傻了一傻:“谁?”
应勇锐奇道:“你不认识邵晋延?”
来求亲的居然不是姜邵离!这既让她奇怪又让她感到失望。小米想说这是谁啊,谁认识他呀,她可从来没听说过璟亲王府里还有叫邵晋延的这么一位人物。不过没听过也正常,王府里嫡的庶的一堆儿子女儿,她也不可能个个都听过。
不正常的是这个她从未听说过的人物,怎么会来向她爹提亲呢?姜邵离那死人在干吗?
应勇锐见小米一脸茫然,不由诧异道:“可是,那位邵公子托媒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你忘了拿的东西。”说着他从一旁桌上拿起一个朱红木盒。
小米认识这个朱红木盒,这是姜邵离在七夕那晚送给她磨喝乐所装的盒子,她在离开薇园时,将那个女童人偶连带这个木盒都留在了薇园。因为那晚她对他说过,这个女童人偶是她,而那个代表着他的男童人偶,她带走了。
如今这个朱红木盒却出现在这里,小米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道:“小瑜认识他。”
所谓的邵晋延一定是姜邵离了,延或是取自延都之延,他若是用姜邵离的名字来提亲,应勇锐多半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这桩婚事的。
“他是璟亲王爷之子。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应勇锐皱眉问道。
“小瑜在来雁南之前,被匪人抢劫……”
应勇锐闻言突地站起,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小米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道:“小瑜说,来雁南之前曾……”
应勇锐脸色发黑,几步走到小米身前,压低了嗓子问道:“你被匪人抢劫过?他们可有对你……对你不轨?”
小米赶紧摇摇头:“没有。”
应勇锐稍许松了口气:“你继续说。”
小米便接着道:“小瑜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失去了所有的金钱,到了雁南之后,只有设法做甜点赚钱,是这位邵公子出资帮助小瑜开了一个甜点专柜。”她把邵晋辰做的事安到了这位“邵晋延”身上,反正他们都是“邵公子”嘛。
应勇锐听完小米所述后道:“我知道了,你回房去吧。”
小米这个气啊,便宜老爹啊,你这是问完了就直接叫我走人,也不说清楚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她问道:“爹,你答应这桩婚事没有?”
“我不答应。”应勇锐冷冷道。
小米急道:“这是为何?”
应勇锐睨她一眼:“我是鲁国侯,哪有把女儿嫁到夏国的道理。”
小米道:“这又和国家有何关系?”
“自然有很大关系。别说其他,就说延都与雁南离得这么远,你若嫁给这位邵公子,光是嫁妆都要抬上几千里路。”
“那聘礼不也一样?”小米嘟哝道。
“所以就不要麻烦他人了嘛。”
尼玛什么叫不要麻烦他人了,这理由也太随便了吧?有因为怕麻烦而不结婚的吗?小米要抓狂了,只是有火也没法对着她“爹”发呀。她还想说服应勇锐:“爹……”
应勇锐根本不听,挥了一下手,直接打断她道:“不要说了,回你自己房去。”
便宜老爹拒绝了璟亲王的求亲,肿么破?
小米本以为姜邵离以王爷之子的身份来求亲,应勇锐总不至于觉得他身份太低了吧,随便怎样也要考虑一下才是,哪想到他会断然拒绝?而且还根本不给她恳求的机会。想到应勇锐刚才听闻她被劫匪抢劫后的反应,为了让他重新考虑这桩婚事,小米情急之下道:“我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应勇锐闻言脸一沉,一步跨至小米面前,猛地扬起右臂。小米还没反应过来,左颊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击,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转了半圈扑倒在地上,差点没晕过去。
刘妈急忙上前来扶她:“九**!”
应勇锐怒道:“不许扶她!”他指着趴在地上的小米喝道:“刚才的话你敢再说一遍?!”
应勇锐本是武将出身,即使是封侯之后,也不曾懈怠过每日的晨昏练习,手上劲道实非常人可比,他知道自己手上有多大力气,刚才虽然盛怒却不曾失去理智,打小米的那一巴掌已经约束了力量。
但对于小米来说,这还是极重的一击。她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只觉整个房间连带着地板都在旋转,耳朵里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应勇锐在说什么。
小米没想到,情急之下胡说了一句,竟会挨了这么重的一记耳光。她其实根本没有把应勇锐当成自己父亲,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更是从来就没被人这么打过,心中又气又委屈,眼泪就扑簌簌地下来了。
应勇锐见小米趴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有些许的后悔,怕自己下手太重打伤了她。他对刘妈略微摆了一下头,刘妈便心领神会地上前扶起小米。
这会儿小米头晕稍止,脸上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左颊,触手生疼,只怕脸上已经肿起好大一块了。
应勇锐见她虽然脸上高高肿起,眸中委屈带泪,却神志清醒、行动如常,应无大碍。他的担心下去之后,怒气便又上来了,喝问道:“小瑜,你刚才胡说什么?!”暗暗希望她刚才只是大胆胡说而已。
小米已经想明白,反正已经被打了,如若现在再承认刚才是胡说的,这一下打就白挨了,她就是死撑到底也要顺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小瑜……”她一开口,就觉得不光是半边脸颊,连嘴角也疼了起来,只好尽量减少张嘴的幅度,说话的声音便轻而含糊:“和特已经有了夫……”
“住口!不许再说!”应勇锐喝止她继续说下去,气得直喘粗气,胸口急剧起伏,恨恨道:“你怎么说得出这么不顾廉耻的话!”
小米忍着疼道:“组也组了,何怕说……”尼玛她现在说的简直不像人话了!连她自己听起来都别扭。
应勇锐闻言怒极,扬手又要打她。小米吓得一缩脖子,躲到刘妈身后,小声嗫喏道:“似爹你问细瑜,细瑜才说的。”
应勇锐见她整个左颊都肿起老高,说话也含糊不清,晓得刚才那一下确实是极重,心中虽然气急,这第二掌也打不下去了,有心要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与邵晋延做下那事情的,身为父亲又不好开口问这种细节。他狠狠地放下手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滚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小米此时对应勇锐是又恼又怕,又担心他会把事情问个明白,听见他叫自己回房时,她还是松了口气,用力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没走出几步,她又回了应勇锐房里。
应勇锐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小米低声道:“呢细瑜的灯西。”说着一把抄起桌上放着的朱红木盒,麻溜地转身溜出门外。
应勇锐盯着她的背影,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简直要拧到了一起。
璟亲王府找了媒人上门提亲,他意外之余并没有像对小瑜说的那样断然拒绝,只是委婉地提到两家互不了解,需要时间考虑。他不是夏国本地的公侯,又是刚到雁南没有多久,璟亲王居然会来提亲,那么小瑜与那位邵晋延,肯定是在之前就认识了。
在提到有人来提亲时,小瑜忍不住笑,这更证明她知道邵晋延会来提亲。应勇锐看得出来,她是喜欢那位“邵公子”的,对方是夏国王爷之子,家世比他还要好,然而这桩婚事他却不会同意。
先不说他根本不了解璟亲王一家在雁南的势力情况,单以小瑜的脾性,就算是在延都,他都不敢让她嫁入王府。他深知,以这个小女儿顽劣任性,若是嫁入王府,给家族带来祸事的可能,远远比提携家族、给家族带来福运的可能高得多!
应勇锐有时候也会后悔,以前将小瑜宠得太过厉害,如今嫁女只能下嫁,最多也只能嫁入家世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家。
若是在延都,她要闯下祸事,还有他或其兄长可为她收拾残局。若是远嫁雁南,又是入了规矩极大的王府,她要是闯下了什么祸事,或是惹上了谁,他在延都鞭长莫及,只能任其被欺负。
所以他原本是准备拒绝这门亲事的。
谁知小瑜在雁南的这段时间,竟然已经和这个邵晋延有了夫妻之实!这让他又惊又怒,刚才激怒之下便打了她一巴掌。
他虽对此仍有怀疑,苦于无法查证,若是在延都,还可让妻子细细盘问查验,真假便知,但如今在雁南,他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妇人查验此事真假,而此事又决不能泄露出去,他就变得极其被动起来。
如果是真的……
应勇锐狠狠地往桌上拍了一掌——
小米回到了自己房里。刘妈担心道:“九**,你的脸都肿了,要不要去找个大夫来看一下?”
小米咝咝地抽着冷气道:“刘么,细去呢冰勒,和有水盆。”
亏得刘妈还听得懂她说的话,拿来了冰块与水盆,把手巾浸入冰水里,再绞得半干后给小米敷脸。这么敷了两刻多钟后,小米觉得脸上冷得麻木,疼痛稍减,肿也小了些去,便对刘妈道:“拿雪云膏给我。”
我去啊,总算能正常讲话了。
刘妈道:“雪云膏只是外伤药,可是九**你嘴角都破了,怕是嘴里也有伤。仆妇怕的是侯爷打得太重,别有什么内伤,还是请大夫来看一下才稳妥。”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只听林蛰道:“九**,侯爷请的大夫来了。”
这暴力老爹总算还有点人性啊!小米心下稍慰,对应勇锐的怒气也消去了几分。
大夫入内,替小米看过脸上伤势。好在她只有外伤,并无大碍,涂些消肿化瘀的外伤药,几日后便能痊愈。
小米闻了闻大夫留下的伤药,觉得味道刺鼻,等大夫一走,便丢了那盒药,还是在脸上涂了气味好闻的雪云膏。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3:38 AM
94、姜饼小人
房中安静下来,小米坐在桌边,突然瞧见了桌上的朱红木盒,不由叹了口气,拿起木盒打开一瞧,里面果然是那一只女童人偶。她取出自己那只男童人偶,把这一对小人儿放在一起,静静地看了许久,又拿起那个女童人偶,在手中慢慢地转着,始终没有说话。
刘妈从背后忧心地望着她,这位本是最为跳脱的性子,现在却露出这种难得的惆怅模样,让刘妈不禁担心起来。刘妈有心安慰她,走到她身边道:“九小姐,您也别太担心了,少爷会想办法的。”
让刘妈意外的是,小米闻言猛回头,还看得出神情的右半边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的惆怅苦闷,语气中甚至透着几分兴致勃勃道:“刘妈,我们去厨房做点心。”
刘妈怔了一怔,有些悲哀地想,九小姐是要排解苦闷才做点心的吧。她劝道:“九小姐,您脸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小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要现在去做。只是脸肿了,我手脚又没有伤。”——
姜邵离傍晚回到王府,便得知鲁国护国侯并没有马上回绝提亲,但也没有答应,只委婉地提出要考虑考虑。这种情况在他预料的结果之中已经算好的了,他甚至做好了会被断然拒绝的准备。
晚间,有人送来了一份甜点,说是刚才米记送来的。姜邵离知道小瑜向来是早晨制作甜点,上午就能送来的,这会儿将近傍晚时分,她怎么会让人送点心来?
姜邵离从盘中拿起一片饼干,他识得这种甜点。
在薇园时,某天小瑜端了个盘子到他房间,叫他尝尝这种饼干。饼干是浅褐色的,做成了各种形状,有房子、树、或是花朵的形状。
他拿起一片,瞧见小瑜脸上神情有些鬼祟,便只轻轻咬下饼干一角。饼干稍硬而不失松脆,咀嚼之后,他觉得甜味中还带着一股特异的香味,不由眉头一皱:“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你是怕我再给你下迷药吗?”她伸手拿了一片饼干,咬下一半,一边嚼着一边将另一半递到他的口边,“放心吃啦。”
他咀嚼着这半块饼干,那种特异的香味变得浓郁起来,香味温和甜美,又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熟悉之感,他挑眉看向小瑜:“里面放了什么香料?”
“没尝出来吗?有肉桂粉,还有一点点的……姜!”小瑜指着他,笑得乐不可支:“这是姜饼啊。它和你一个姓呢!”
今日送来的这份姜饼,做成了人形,仔细看还能看出男女之别。他想起今日送去的磨喝乐,心中一动,掰开所有的饼干,见其中并无异物,略一思忖后便疾步去了厨房。
厨房中的厨娘见到姜邵离都是一愣,忙向他行礼。
姜邵离问道:“晚间米记甜点送来的盒子还在吗?”
厨娘急忙取来印着米字的竹盒。
姜邵离回到自己房中,打开竹盒,细细观察,见竹盒盖子顶部,内侧的那一面周围缝隙特别大,似乎是后来再贴上去的,便用小刀挑开,发现里面藏着一张纸。他打开折叠起来的纸,瞧见上面的字迹便微笑起来。
她的写的字还是那么难看,遣词用句一点儿也不讲究。
“离,你的求亲爹不同意,我就说我和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记得别露馅。他很生气,打了我一巴掌,不过没事,就是脸有点肿,很快就好了,你不许嫌弃我!还有,我想你。
瑜”——
应勇锐得知小瑜并没有在房中休息,反而去了厨房做点心,心中讶异,等到晚间,她带了一个盒子来到他的房间,打开盒盖后轻轻道:“爹,这是小瑜为您做的月饼,您尝尝。”
应勇锐这下更为惊讶了,以前小瑜闯祸之后被他责罚,根本不会再做什么点心给自己吃,若是像这次这样狠狠打过她的话,她怕是要连着十多天不肯和他说一句话的。
若非她这次犯的错实在是太重了,他也不会这样打她。
看她脸上的红肿,再见她这般恭顺的讨好自己,应勇锐心中怒气略消,低头去看桌上的食盒。
不过,这个从小没有进过厨房的小女儿做出来的月饼,真的能吃吗?应勇锐犹豫地观察着盒中那金*的半球形饼状物事,想到早些时候,不*吃甜食的林蛰对她所做甜点的评价——还挺好吃的。
他拿起其中一枚,这月饼浑圆小巧,如幼子之拳般大小,刚刚出炉没多久,还是热乎乎的,饼皮烤得酥松无比,拿起来时指尖下最外面的一层酥皮就碎了,而一阵浓郁的香味随之直透鼻尖,让他突生食欲。他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后讶异地发现,随着香酥的饼皮在嘴里松碎开来,舌尖有柔软而带弹性的触感,口中尝到了鲜美的肉味。
他看向小瑜:“里面是肉馅?”通常月饼不都是包着五仁啊豆沙啊那些甜得腻人的馅心吗?
小米笑眯眯道:“是鲜肉月饼。爹不是说不喜欢吃甜食吗,所以小瑜用鲜肉做馅。您觉得好吃吗?”可惜左半边脸的浮肿影响了笑容的甜美,看起来还有些可笑。
应勇锐道:“不错。”
“是吗?”小米表情一僵,心中吐槽,只是不错而已吗?
应勇锐连连点头,又道:“真的不错。”说完将手中剩下的大半个鲜肉月饼整个塞入口中,大口咀嚼,咽下后又伸手取了一只月饼,两口吃完。他先前心中有事,晚饭吃得不多,这会儿被这鲜肉月饼激起了食欲,一口气吃了六只才停下。
小米看得是目瞪口呆,这还是“不错”呢,就连吃六个,要是“好吃”或是“美味”,是不是就该吃下十几个了?便宜老爹真是好胃口!
应勇锐咽下口中月饼,拍拍手宽慰道:“小瑜,你哪里学来的手艺?竟然能比得上侯府的厨子了。”
小米把之前说过无数次的如何学到做点心手艺的事三言两语说了,随后又拍马道:“爹要是喜欢吃的话,小瑜每天都可以做给爹吃。”
应勇锐笑道:“天天吃可要吃腻的。”
小米道:“那自然是要换口味的,哪能天天用鲜肉月饼来孝敬爹呢?”
“小瑜。”应勇锐突然收了笑容,板起脸道:“你就是天天替我做点心,我也不会就此答应你和邵公子的婚事。”
小米急忙道:“没有的事,小瑜做点心就是为了孝敬爹,别无他意。”
应勇锐道:“那就好。”
小米坐着陪他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应勇锐开始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了——
之后的几日中,应勇锐命人暗中调查,发现璟亲王在负责和谈期间,曾因私生子的流言,暂时停了和谈事务,换由琉亲王主持和谈。然而没过多久,琉亲王就被曝出收贿丑事,非但不能再参与和谈,还被停了一切职务,皇上命他在自己府中闭门思过,还着宗人府罚没他所收财物。
如此看来,璟亲王在大夏朝中还是颇有势力与手段的。
对于私生子的流言,璟亲王解释为因有高人指点,长子自小便避人耳目,安排在郊外养大,如今成年后便大大方方地接回府中。不管私底下如何,明面上还是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让人无从诟病。
而那个刚刚接回来的庶长子,就是现在上门来提亲的邵晋延。
对于这样一桩婚事,应勇锐并不太情愿接受,然而若考虑到小瑜失身的事实,他就变得非常被动起来了——
小米连续几日,装着孝敬乖顺,其实心中焦虑烦躁。这几天应勇锐对婚事绝口不提,而姜邵离那里也一丝消息也无,她越来越心焦,只怕谈判结束后应勇锐马上带她回鲁国。
她心中嘀咕,难道上次说和邵晋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应勇锐不相信甚至是毫不在乎吗?按理说他不该对此不在乎啊!她再也不能这样毫无作为地等下去了,这日傍晚等到应勇锐回来,便来到他房中。
“爹,这几天您早出晚归,辛苦啦。”
应勇锐自然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又做了什么点心?”
“小瑜今日不适,所以没有做点心。”
“不适?”
“没什么大事,休息过后就好了,爹,您今日回来得早还没吃饭吧?我陪您吃饭。”
应勇锐点点头,命人在堂里摆上酒菜,父女两人便坐在一起吃饭。小米提筷夹菜,却突作恶心呕吐状,捂着嘴冲了出去。刘妈也赶紧跟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小米慢慢走了回来。应勇锐皱眉问道:“还觉得不适吗?”
小米摇摇头:“一会儿就好了,今日白天也有过几次,睡了一觉就没事了,可是刚才小瑜一闻到这菜的味道,突然又想吐了。”
应勇锐自己有不少子女,妻妾有喜的样子也见过几次,见她这幅样子不由眉头皱得更紧,有心来请大夫看一下,又怕事情是真的,万一泄露出去的话真是丢尽脸面。应勇锐还在犹豫,小米道:“刘妈,去请大夫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是,仆妇这就去。”
刘妈正要出门,却听应勇锐急道:“先别请!”
“爹,为什么不请大夫来?”小米装作惊讶地看向应勇锐,她就是料定他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女儿未婚有孕之事,才装出孕吐的样子。
应勇锐沉着脸不说话,小米便也识相地静静等着。
95、出人命了
隔了一忽儿,应勇锐突然道:“小瑜,换身简单点的衣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小米这下大出意外,愣了愣后道:“爹,女儿只是稍有不适,还是别去看大夫了吧。”
应勇锐不为所动道:“不行,快去准备一下,立刻就出门去看。”只是诊断是否有喜,并非疑难杂症,出门去找个大夫看,大夫不知他们的身份,即使是真的有喜,也不怕泄露出去。
小米骑虎难下,只得回房去换了身质朴些的衣裙,出来瞧见应勇锐也换了便装。
应勇锐看了一眼小米,又对刘妈道:“给她找顶纱帽戴上,把脸遮起来。”他连林蛰、程云也没带,只带了遮住脸的小米与刘妈匆匆离开永安会馆,找到一家店面较大的医馆,送她进去看大夫。
大夫搭脉之后表示,脉象稳健有力,“病人”其实很健康。
小米偷偷瞄了一眼,见应勇锐的浓眉皱起,而两个嘴角则开始往下垂了,赶紧道:“可是大夫,我觉得恶心想吐。”
大夫奇道:“这就怪了,老夫从脉象上看不出任何异状,姑娘脸色红润,眼神清明,看上去气色很好……这样吧,老夫为姑娘开几服健胃消食的药吧。”
应勇锐松了口气,不是有喜就好。以小瑜的脾性,很可能她是装作害喜,以此逼他答应婚事。他心中怀疑,一直到回到会馆内都板着个脸。
进入房中后,应勇锐屏退了所有人,房中只留父女两人,气氛略压抑。小米低着头不敢看他。
许久,应勇锐一字一顿地冷冷问道:“小瑜,你今日真的有不适过吗?”
小米偷看了一眼应勇锐,他眸中暗含威胁,潜台词便是“你给我说老实话!”她稍作犹豫,还是硬着头皮道:“真的有啊。”
“哼!”应勇锐重重地哼了一声,霍得一下站起身来。
小米吓得一哆嗦,暴力老爹不是又要打人了吧?她往后缩了一缩,见应勇锐并未动手,稍稍松了口气,装着不解地样子问道:“爹,小瑜只是犯恶心,您为何如此担心?”
应勇锐被她这么一问,倒吃不准她之前是装出害喜的样子骗自己,还是真的只是胃口不好。也许因为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小瑜和邵晋延有夫妻之实的事是真是假,见她突然那样恶心欲呕,就想的多了。
然而大夫虽诊出并无喜脉,也不代表着她没有失贞,此时房中再无别人,他便试探道:“小瑜,你先前说与邵公子有了夫妻之实,其实是假的吧?”
小米诧异道:“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应勇锐有些尴尬:“咳……你答我便是,到底是真是假?”
小米急忙道:“那是真的!小瑜和他真的有过夫妻之实了,爹,您就同意了吧,小瑜不嫁他是不行的了。”
“真的?那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小米对便宜老爹这样的逼问,简直无力吐槽,她随口道:“好多次了。”
应勇锐怒道:“什么?!”居然还好多次了?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亲过小瑜,还摸过……”
“只有……摸过和亲过吗?”应勇锐虽然觉得问女儿这样的问题,自己老脸都在发烫,但也知不问清楚是不行的,说不定她只是不懂什么叫夫妻之实罢了。
“不是啊。”小米也觉得难为情起来。这种个人隐私,你这坑爹的老爹问那么详细是要干嘛?
别说应勇锐只是个才认识十来天的大叔,对她来说还处于半陌生状态了。就算是真的从小养大自己的亲爹,也不太好意思说起这样的话题啊。然而如今之势,要是不能让应勇锐相信的话,她和姜邵离的婚事多半要黄。
小米心一横,谁怕谁啊,便宜老爹问得出口,她路小米还怕说吗?抬眼偷瞄应勇锐,发现他神色也不自然,视线都没对着她,她心中反而轻松起来。
她小声道:“他脱光了衣服,然后把小瑜的衣服也脱光了,然后他紧紧抱着小瑜,还亲小瑜的身子,小瑜很害怕,他就说不用怕,第一次会疼,但后来就不会疼了,还会舒服……”
“住口!不要再说了。”应勇锐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的叙述。
小米便明智地住口不说了,如果应勇锐真得再要问下去,具体的她也编不出来了,她其实也就知道那点事儿。
路小米VS.应勇锐,路小米因脸皮更厚而取胜,欧也!
然而小米虽然住了口,应勇锐还是气愤难平,这个未出阁的女儿,要说谎也说不出这么多细节来,两个人都已经脱光了,还“亲她身子”,还说什么“舒服”的下作话,看来是真的做下了那事儿!
他越想越恨,在房间内四处搜寻,想要找样东西来打她一顿,转眼看见门旁地上有条粗绳,便向着房门方向大步而去。
小米看到应勇锐这幅模样,暗叫不妙,再见门口那条粗如拇指的绳子,心一颤,暴力老爹别是想用这绳子来抽她吧?尼玛网站抽抽也就算了,这人要被抽得太狠,是会出人命的啊!
她心道认错要趁早,赶紧疾奔到应勇锐前面,扑通跪倒拦住了他。这下跪得太急,膝盖被磕得生疼,她借着这股疼痛,迸出了眼泪,哭着喊道:“爹,小瑜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应勇锐喝道:“让开!”
小米伸手拉住他的衣袍下摆,心道我死都不让开,嘴里却哀求道:“爹,您想打就打吧,可是,能不能轻点?小瑜要是被打死了,就没法孝敬您老人家了。”
应勇锐不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但是刚才听小米说了那些细节,不由得一股怒气直冲上头,这会儿见她泪流满面地跪着认错,才消了要抽她一顿的念头。
他想痛骂她不知廉耻,后来又想到她这么年轻,什么都不懂,其实是被邵晋延那个小子骗了。一时之间站在那里话也说不出来,只气得胸口起伏,不停地喘着粗气。
小米见应勇锐停下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求饶道:“爹,小瑜现在也后悔啦,可是后悔也晚了……”她偷偷瞄向应勇锐,见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便大着胆子恳求道:“爹,您就答应了小瑜和他的婚事吧。小瑜求您了!”
应勇锐阴沉着脸,但也不说不行,把小米手中抓住衣袍下摆拉开,转身走了几步后道:“你先回屋去。”
“爹,您要赶紧考虑啊,万一小瑜怀了他的孩子……”小米看他这次没有断然拒绝,心说有戏,便开始火上浇油起来。
应勇锐怒道:“如果你真敢怀了他的孩子,我就打断你的腿!看邵晋延是不是还肯娶一个瘫子!”
小米反驳道:“小瑜就算是真的瘫了,他也会娶我的。”
应勇锐阴沉着脸走近小米冷声道:“那不如就试试看好了。”
小米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尼玛这个暴力老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打断她的腿吗?柳姐姐救命啊!她本跪坐在地上,眼看着应勇锐走近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让,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爹,您,您说试试看,是,是什么意思?”
应勇锐一扬手,小米“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往后躲,她本就后仰得厉害,这么一躲就向后摔了下去。应勇锐眼疾手快,一探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小米只觉手臂上的那五根指头用力收紧,捏得她好疼,赶紧求饶:“爹,求您别打小瑜,打断了腿小瑜就没法做点心给您吃了,以后您老了也没人孝敬您了……”
应勇锐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断你的腿了?再说了要是你在雁南嫁了人,以后还怎么孝敬我?”
小米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原来不是要打她,那就好。咦,便宜老爹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她伸出右手,拉住应勇锐的另一手,刚借力站直了身子就急着问道:“爹,你刚才同意我嫁给邵公子了?”
应勇锐冷冷道:“我哪有答应?”
“那您刚才说得话,是不是要小瑜重复一遍哪?”路小米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机会在面前溜走的人吗?当然不是!
应勇锐道:“我要你试一试,如果你断了腿,而且治不好,以后一辈子都瘫在床上了,他是不是还肯娶你。”
小米松了口气,原来便宜爹是说这个试一试啊,也不说清楚,差点吓死她了!想那天谢芙蓉在花园里被灰衣人踩断腿时,哼也没哼一声翻着白眼就晕过去了。真的打断腿,那得要多疼啊?太特么吓人了!
她问应勇锐:“爹,如果他依然肯上门求亲,那您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应勇锐冷笑一声道:“不过那是痴人做梦罢了。他嘴里说着喜欢你,其实只是喜欢你年轻漂亮,试问王爷之子,要娶怎样的女子娶不到,他会要一个瘫子做妻子?”
“他肯定还会娶我的。”小米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内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自从璟亲王认了姜邵离之后,他来薇园的次数渐少,直到她找去司宾署,才知他已经不在那里署事了,而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有对她提过一句。
应勇锐拒绝提亲之后,她借着送姜饼的盒子送去了一封信,他却毫无回音,她相信,以他的才智,应该能发现盒盖中隐藏的信,他也有能力给她一个回复,而不让应勇锐发现。
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回复,一封信或是一句话或是一个暗号,什么都没有。
也许就如应勇锐所说,他既然入了王府,真正地得到了璟亲王的认可,那么也就不会那么想娶她为妻了。如果她真的瘫了,王爷王妃多半会反对他再娶自己,在周围人的压力之下,也许他会觉得不如娶个雁南的贵族小姐,对他在王府中的地位更有好处。
应勇锐看着低头思索的小米道:“你现在写一封信,告诉他你被我打断腿的事,大夫我会安排。”只要给足钱,说个无伤大雅的谎言,这样的大夫不难找。
小米提笔写信,应勇锐在她身后看着她写,一面说道:“小瑜,你的字写得比以前好一些了。”
小米得意地一扬头:“那是,小瑜离开家之后也练过字啊!”
谁想紧接着应勇锐就打击她了:“只是比以前的狗爬好一点点而已,值得高兴吗?且错字比以前更多了!”
小米不做声了,低头书写,知道应勇锐瞧不见自己的表情,偷偷做了个鬼脸。
“我爹很生气我和你的事,狠狠打了我,现在我腿断了,躺在床上不能走路。你快些娶我过门!!不然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瑜。”
应勇锐看了她所写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粗陋不讲究的用句,这么凶悍霸道的语气,这是情书吗?这是一个断了腿的人应该用的口气吗?他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写?”
小米眨了眨眼道:“平时小瑜就这么和他说话啊。要是悲悲切切的,那就不像小瑜了啊。爹,小瑜也想试探一下他,看他是不是明知我瘫了也要娶我进门。”
应勇锐指着信纸道:“你要是真的腿断了也会这么写吗?”
小米想了想,把后面两句划掉,加上了“我很想你”四个字。然后誊抄了一遍,递给应勇锐道:“这样总行了吧?”
应勇锐收起了她誊抄的第二封信,心中突然想,是否别送出这封信,单单收买大夫会比较好一些?
96、原来是你
第二日一早,应勇锐刚刚起床,便听林蛰在门外道:“侯爷,璟亲王府的媒人来了。”
应勇锐答应了媒人这门亲事,随后便着手布置寻找愿意配合的大夫。
他先重金请来一名大夫装作为小瑜看腿伤,要求他若有人向他询问小瑜伤情,要告诉那人她是真的瘫了,再也无法治愈。接着他又命侯府暗卫,将小瑜亲手所写信件送给邵晋延,让他知晓小瑜腿断之事。
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是因为若是这个邵晋延,能够在明知道小瑜腿断之事后,还要娶她过门,那一定也能在她过门之后好好护着她。如此他也就能放心了。
若是邵晋延找了各种借口推诿拖延婚事,那就可以断定他对小瑜之*,至少没有小瑜所以为的那样深。那么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应勇锐也不会放心让她远离延都嫁给邵晋延。他宁可之后一辈子养着这个女儿。
过了两日,有一位柳姑娘来到永安会馆,说是应小姐的朋友,得知她受伤后来看望她。应勇锐疑心她是邵晋延找来探口风的,没有让她与小瑜见面,只推说小瑜睡着了。
这位柳姑娘称她略通医术,可以为小瑜治疗。应勇锐亦拒绝了:“小瑜她已经看过大夫,她的腿是治不好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邵晋辰与媒人一起上门,送上纳采之礼。起先的媒人上门,只是询问意向,如今送上纳采之礼,这才是正式开始求亲了,且使者由璟亲王爷嫡次子担当,亦可见王府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
应勇锐虽是武将出身,却粗中有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也想她能够美满。当着小瑜的面虽然说得凶狠,其实她腿断之事,他只让邵晋延一人知道。因为如果璟亲王爷王妃知道小瑜成了瘫子,那就绝不会同意娶她为媳了。
他要试探的只有邵晋延一人,可不是想要毁了小瑜的下半辈子,他妻子的堂姐锦泰郡主是为前车之鉴。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八字相合,订立婚约,择定吉日……诸般礼仪依序进行,不曾有半分拖延推诿。应勇锐渐渐放下心来。
含瑜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她上面的一个姐姐与她足足差了四岁,她之后也没有更小的妹妹。他至今还记得她刚刚出生的那天,当她吃饱了奶后,他把这个娇弱而轻盈,仿佛没有任何分量的小女儿抱在怀中,看着她香甜地酣睡。她粉嫩的肌肤,可人的翘鼻子,睡梦中不时嗫动的小嘴,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中满怀*意。
他不曾指望以这个女儿谋取家族利益,自小便对她格外的放纵,养成了她如今这种性子。
有个男子肯包容*护这样的含瑜,他甚至觉得有些幸运,但也有更多的不舍与少少的嫉妒。有时候他突然想,要是邵晋延因为小瑜成了瘫子就不再上门提亲,他就养着她一辈子,那样也不错——
不管应勇锐想法如何矛盾纠结,璟亲王府却抓紧着婚事的进行,随着三国和谈临近结束,邵晋延与应含瑜的大礼之日也临近了。
应勇锐虽明里暗里地调查了不少璟亲王府与邵晋延的事,却从未当面见过这个准女婿,他想要见一见这个邵晋延,却不愿在正式行大礼之前,让邵晋延见到活蹦乱跳的小瑜,便在这一日约了他在福满楼见面。
应勇锐心中有疑问,小瑜到雁南至今为止,只不过四个多月的时间,就算她刚到雁南就认识了邵晋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邵晋延就对她如此深情,哪怕她成了瘫子亦要娶她为妻?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虽然他是宠她,可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她身上那些毛病。得要多宽容的男子才能容忍得了她啊?
他进入包厢时,见到里面的人是姜邵离,不由愣住了。
姜邵离起身走到应勇锐面前,行礼道:“晋延见过姨父。”
应勇锐无意识地点着头,喃喃道:“原来是你。”
姜邵离微笑道:“还请姨父原谅晋延,没有一早就告诉姨父,晋延的身份。”
应勇锐一时心绪混乱,既有疑惑得到解答的释然,亦有被他们两人欺瞒产生的不爽,但奇怪地他并不觉得生气。姜邵离请他就坐,他也就坐下了。
姜邵离见应勇锐不说话,知道他还在接受邵晋延就是自己的这个事实,便提壶给他倒上一杯酒。
应勇锐端起酒杯,盯着酒杯看了会儿,又把杯子放下了,双目灼灼盯着姜邵离,问道:“你真是璟亲王的亲生儿子?”
璟亲王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确实曾出使延都,大致的时间也对得上,璟亲王回国之后不久,锦泰郡主就嫁给了林郎将,婚后七个多月,姜邵离出世,延都满城的流言蜚语,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应勇锐也是武将出身,并与郡主成婚。虽然当时他已经封侯,且与安阳郡主成婚已经有些时日了。但锦泰郡主的这件事,让他也受到了某些人的嘲讽与冷语,他对璟泰郡主是很不满的。
后来璟泰去世,安阳把姜邵离接到府中,他觉得姜邵离性子太过孤傲,更是不喜。安阳也曾劝过他,但他心中对姜邵离一直就喜欢不起来。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亏待过邵离,但在处理事情上,多少会偏待自己儿子一些。
“邵离确是璟亲王爷之子,与父王相认后改名晋延。”姜邵离边说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向应勇锐道:“晋延自小失去母亲,不知父亲是谁,蒙姨父收留,心中感激。如今以邵离之名,敬姨父这一杯。”
他如此一说,应勇锐倒不能不喝这一杯酒了。一杯饮尽,姜邵离又给他满上一杯:“姨父,这一杯是晋延敬您的,感谢您同意了晋延与小瑜的婚事。”
自姜邵离搬出侯府之后,应勇锐与他少有接触,但知道小瑜常常会去找他。随着小瑜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担心起来,起初还会阻止小瑜与他见面,但姜邵离始终守礼,对小瑜持着冷淡回避的态度,他也就不再担心了,反而对姜邵离这样的做法有些赏识。
让应勇锐没想到的是,小瑜离家半年不到,竟在雁南与他成了一对,如今走到了正式谈婚论嫁的这一步,难道他身为鲁护国侯,能中途反悔与夏国王爷家的联姻?姜邵离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今日与他见面的吧?他敬的这第二杯酒,是以晋延自称的,也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这一点吧?
应勇锐喝了第二杯酒,姜邵离再次提壶为他倒酒,他伸手挡住杯口道:“慢着。你在延都始终对小瑜不假辞色,为何如今却一心要娶她进门?”
姜邵离微笑道:“晋延在延都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曾有过妄想。”
应勇锐哼了一声:“那么你现在是因为身份不同了,所以我就非得把小瑜嫁给你了?”
姜邵离听出他话中不适之意,放下手中酒壶,起身向应勇锐躬身行礼道:“姨父,晋延不敢自持身份,晋延是求您把小瑜嫁给我。”
见他态度诚恳,应勇锐将手从杯口移开,这便是让他倒酒了。
第三杯饮尽,应勇锐问道:“你……不在意小瑜现在不能行走?”
“在晋延最为潦倒时,小瑜不曾嫌弃过,如今晋延怎会因为她不能行走而弃她于不顾呢?”
应勇锐点点头,随后又道:“不过,王爷与王妃可不会接受这样的小瑜。”
“晋延不曾将此事告诉他们。”
“难道拜堂那天你也不告诉他们?”他哈哈一笑,“就算拖着不说,到了那天也就知道了。”
姜邵离微笑道:“到了那天,即使他们知道了,难道能停下仪式不行大礼吗?”
应勇锐斜睨着姜邵离:“你不怕王爷大怒,从此对你再无好感?别忘了你只是个私生子。”
他这话说得冷厉,私生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姜邵离却面色不变:“父王要怒便由他怒。晋延对于旁人的冷遇早就习惯了,这世上只有小瑜对晋延始终如一地好,晋延此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哦?那么你只是因为她对你好,所以才娶她的?若是以后有人比小瑜待你更好,却四肢健全、年轻美貌,你便会弃她于不顾?”
“邵离答应过她,此生只*她一个,只对她一个人好,绝不会辜负了她。既然答应了小瑜,就一定会做到。”
“只对她一个人……”应勇锐这下大为惊讶了:“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她不纳妾?”
姜邵离郑重道:“邵离自问并非圣贤,若是纳妾,便难以全心全意待她。邵离最恨的就是薄情寡信之人,自己又怎会去做这样的人呢?”
应勇锐知他所指,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他毕竟是你父亲。”
姜邵离半垂双眸:“邵离自会做到一个儿子该做的。”
应勇锐举起空酒杯:“满上。”——
小米对应勇锐与姜邵离的这次碰面一无所知,这一个多月里面,媒妁往来会馆,甚至邵晋辰作为提亲的使者也来过永安会馆了,唯独姜邵离没有来过,她想他不能露面是因为不能被应勇锐知道他其实就是姜邵离,但他甚至连一封信也没写给她过,这让她心生怨怼。
随着时间流逝,她生出溜出会馆去王府找他的念头,但要是真的去见他了,她腿根本没断这事儿不就穿帮了吗?她这才强忍了一个多月没有溜出去找他。
随着婚事临近,小米开始相信,他是真的会娶自己,她心中怨怼消失,却越发地想念他,想要见到他。这念头越来越强烈,这日应勇锐出门后,她就想要付诸行动了。
刘妈本是不赞同她偷溜出门的,然而小米道:“你要不就绑着我,不然我是一定要设法出去的。今日轮到程云看守院门,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能给程云下药,那么爹就一定会责罚我。要是你帮我,那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再溜回来。一样是溜出去,你不帮我的后果更严重,刘妈,你可要想清楚了。”
让刘妈诧异的是,九小姐怎能把这一番话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好像她刘妈才是试图溜出去的那一方似的。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4:07 AM
97、昏睡新娘
小米换上一条便于活动的宽摆裙子,轻轻推开后窗,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下,随后回头对着刘妈压低声音道:“刘妈,我们走。”
刘妈颇为无奈,她又不能真的去把九**绑起来,按着九**那套奇谈怪论,不帮她溜出去才会造成更糟的结果。
小米与刘妈两人一先一后翻出窗子,这里是小院的后墙下,小米早就观察好了周围环境,只要翻出后墙,没多远就是会馆的后门,其实只要出了小院,就没人会管着她不让她自由来去了。
小米站在墙边,小声道:“你照着我这样做。”边说边做出半蹲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掌心向上。她在剧集里看到那些特种兵都是这样翻墙的,一个人当人梯,等所有人借力翻过墙后,倒数第二人拉人梯上墙,翻墙速度飞快!
刘妈一脸不解地照做了,小米又小声道:“等我踩在你掌上时,你就用力向上托。”
小米左脚踩上刘妈双掌,右脚用力一蹬离了地,同时发令道:“托。”
刘妈使劲一托,小米只觉身子一轻,眼前一花,院墙的墙头已经在她眼前了,越过几道墙甚至可以瞧见外面街道了。
小米欣喜地伸手去搭墙头,墙头倒是给她搭住了,可紧接着她身子猛然下坠,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双手已经从墙头滑脱,整个人掉了下去。
小米只来得及抽了半口冷气,后背便有双手臂接住了自己,她心怦怦狂跳着看向接住自己的人。
自然是刘妈了。
刘妈叹口气:“九**,您若要翻墙,何必用这法子。”说完一纵身,便抱着小米跳上墙头,随后轻轻落在院墙另一边的草地上。
小米脸一抽:“刘妈你真是高手。”是她把事情复杂化了。
刘妈扶着小米站直:“九**过奖了。”
终于可以得半天自由了,小米高兴地边走边盘算,这是该去哪里找姜邵离呢?或许她该先去薇园询问一下,薇姐或许会知道,离现在可能会在何处。
面前突然闪出一人,小米还没反应过来呢,刘妈身形一动,已经挡在小米面前,低喝道:“谁?”
“末将林蜇。”那人并未出手攻击刘妈或是小米,甚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九**这是要去哪里?”
“我随便在会馆里逛逛。”小米这个失望啊,尼玛这个林蜇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看来她这半天的自由是泡汤了。更糟的是等下便宜爹回来,知道了她偷偷溜出来的事之后,还不定会怎样骂她呢!
既然一样要被骂,不如试着闯出去,小米打定主意,便不理林蜇,绕过他直向后门方向走。
林蜇跟在她后面道:“末将陪着九**逛。”侯爷和邵公子喝酒,命他先回来,他回来后按着在军中养成的习惯,在屋子周围巡视一圈,却刚好看见九**和刘妈翻墙出去,便绕在前面拦下了她们。
小米不理他,快步走到后门口,正要出去,林蜇在她身后道:“九**若是现在回去,末将就不把**偷偷翻墙溜出的事告诉侯爷。”
矮油,这位貌似憨厚淳朴、处事刻板的武将,居然会向她谈条件?
小米不由得对林蜇刮目相看了,她想了想他所说的话,没错,现在她若是执意要外出,有刘妈在他也阻挡不了她们两个,若是和刘妈动起手来,除非他武艺比刘妈高出许多,如果他武艺与刘妈差不多或是高不了多少的话,要拦下她就只能先伤了刘妈才行,而这样就得罪了九**,现在虽然是拦下了她,可以后她想要给他穿小鞋那是分分秒都能做的事。
所以他权衡利弊,以不告诉应勇锐为条件,换取她乖乖回屋,那是对他自己最为有利的做法了。
小米也权衡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她即使靠着刘妈拦住林蜇,跑出去后是否能在半天里找到姜邵离还很难说,回来还要面对应勇锐的责罚,这实在不是一桩合算的买卖。如果林蜇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告诉应勇锐今日之事,她以后还能有机会溜出去。
她想通了这一节,便点点头,语带威胁道:“林蜇,你若是将这事告诉了我爹……”
林蜇道:“末将既答应了九**,就绝不会透露今日半分。”
说定之后,三人折返,翻墙回到了所住的小院,守在院门口的程云对此一无所知——
小米本以为她还有机会溜出去,在婚前与姜邵离见上一面,没想到之后好几天应勇锐都没有出会馆。
又过了几日,因为护国侯出使燕南,没有带着女眷,因此璟亲王妃很善解人意地请来了自己的一位堂妹,也是位侯爷夫人,请她带着几名嬷嬷到永安会馆来,名义上是帮忙,其实是代替应勇锐操办婚礼的一应所需。先前订制的喜服也送来了,要小米试穿之后再做调整。
小米被这些人围绕了十来天,除了试喜服、试首饰之外,还要熟悉王府诸般规矩,简直一点点自由时间都没有,每日等到众人散去,就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了,而她也累得根本连跨出房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去干那翻窗爬墙的勾当了。
小米对此叫苦不迭,早知今日,她当初硬拖着姜邵离私奔才好,省得如今这般累人——
整日忙碌,时间便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月初二,这一天便是王府请下的大礼之日。小米前一天夜里兴奋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就被唤醒了。她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接着又无比幽怨地瞧了瞧床边站着的几名嬷嬷,随后便认命地随她们折腾了。
体验过一把古代新娘的小米表示,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累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一天。
光光把她打扮停当,就花了半天时间。一整个早晨,她就像个娃娃似的,她们让她站起来,她就站起来,让她伸手便伸手,任她们给她披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喜服,挂上一件又一件的首饰,而打扮好了之后,她只能傻傻地坐着等待。
许是起的太早,好胃口的小米居然一点也不饿,她只是犯困,坐在那里双眼就不由自主地合了起来,头上的凤冠太特么重了,她的慢慢地垂了下来,意识也模糊起来,周公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一旁的张嬷嬷赶紧轻推她。那位吴夫人道:“今日是大婚之日,可不能这么懈怠啊。”
小米答应了,赶紧坐坐端正,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于是再次重复以上过程,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次后,终于等到了上花轿这一环节。
众所周知,坐花轿是会摇的。哪怕轿外喜乐喧天,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小米还是在摇晃的花轿中迅速入睡,一路上无人打搅,小米睡得那叫香甜酣畅,到了王府都没醒。
花轿抬进王府大门,停在正堂前的院子里,这就该新娘下轿了。
璟亲王与王妃在正堂中央分坐两边,满脸喜气。姜邵离则一身大红喜服,站在他们坐前,微笑着与周围来贺喜的亲眷说话。花轿进门在堂前停下时,大家就都停了对话,等待新娘进来拜堂成亲。
负责扶新娘下轿的周嬷嬷笑眯眯地走到花轿前,轿帘才掀开一半,她便吓了一大跳。只见轿中新娘瘫软地歪倒在轿中,周嬷嬷颤抖着手去碰了一下她的手,还是温热的,再仔细看了看,蒙在新娘脸上的红布还在轻微的掀动,自然是被她的呼吸吹起的。
周嬷嬷一直在王府里,没有去会馆里替小米打扮,因此不知她只是睡着了,只当她是病了晕倒,这大喜的日子,她不敢大声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放下轿帘回头小声地告诉了身边的张嬷嬷:“新娘子昏过去了。”
张嬷嬷利马就出了一头汗啊,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昏过去呢?转念想起这位应**在会馆里就瞌睡连连的,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赶紧压低声音告诉周嬷嬷:“新娘子是睡着了,赶紧叫醒她!”
周嬷嬷半信半疑,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说过有人新婚时在花轿里能睡着的,今天竟让她亲眼见着一回,这新娘子心眼儿得有多大,才会在这种时候还睡得着啊?
她半掀帘子,去推了推小米,见她无甚反应,而周围众亲眷见新娘久久不下轿,已经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周嬷嬷急了,在小米的腿上猛掐一把。
小米在睡梦中调戏姜邵离,正要下爪子的时候,突觉腿上一疼,不由叫了一声:“哎呀!谁咬我?”随之她醒了过来,一面伸手去揉腿上疼痛的地方,一面用另一只手去掀脸上盖头,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周嬷嬷急忙阻止她去掀盖头,一边小声而急迫地提醒道:“新娘子该下轿了。”
小米这才醒悟过来,起身欲钻出花轿,周嬷嬷赶紧拦着她:“衣裳!”说完便把轿帘放下了,对着周围疑惑地众人笑着解释道:“新娘子是害羞呢!”
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多半是些年轻未成婚的半大小子,这便哄笑起来,有人笑着叫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害什么羞啊?”
谁丑了?小米撇撇嘴,暗暗诅咒说这话的人自个儿娶个丑媳妇回去。她掀了盖头,低头把睡乱了的喜服整理好,摸了摸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再放下盖头,掀开轿帘。周嬷嬷扶她踏着地上的红毡,步入正堂。
98、闹洞房喽
璟亲王与王妃坐在堂上等了一会儿,见新娘迟迟不下轿,心中微有诧异。璟亲王与王妃对视了一眼,王妃正要命人去询问,听见周嬷嬷打圆场说新娘子害羞,众人都笑了,便也微笑起来。
小米睡过之后,精神头十足,之后的仪式都一丝不差地照做了。在热闹而不失融洽的气氛中,新人依礼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接着主婚人一声高唱:“新人入洞房!”宣告着婚礼□的到来。
有人将一头红绸递给小米,她便被那条红绸引着,一步步走着。
尼玛洞房前摆的这是神马啊?
小米虽然盖着盖头,但地上的东西还是能看见的,先前跨过一个人畜无害的马鞍也就算了,这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是要干嘛?难道也要跨过去吗?
小米心中哀嚎,肿么没有人通知过她还要跨这种东西的?她这么长的裙子要是烧起来了肿么办?她试图绕过火盆,但身边两个嬷嬷夹住了她,不让她从旁绕过。于是小米站在火盆前,死活也不肯从这上面跨过去。奈何她虽然站住了,姜邵离还在往前走,红绸收紧,拽了她一下,小米踉跄了一步,又在火盆前站住了。
姜邵离回头看向小米,见她死死拽着红绸向后拉,同时拼命摇头,不由微笑起来。走回到她身旁,伸手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
围观诸人见此情景又开始起哄起来:“新郎倌对新娘子真是太好了。”
“跨过去,跨过去。”
“拉新娘子过去!”
小米掌中感觉到熟悉的温热触感,心中突然就定下来了,也是,就算她裙子烧起来了,他一定有法子,绝不会让她烧伤的。
她看看火盆,空着的那只手提起裙摆,一咬牙,从火盆上面跳了过去。裙摆带起一阵风,火盆的火苗只是晃了一晃,紧接着便被人拿走了。小米低头瞧瞧自己的裙子,好像没有着火的痕迹。
索性便不用红绸了,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入他们的新房。
小米视线里只有盖头下的那一块地方,她紧走几步,离得他近了,便瞧得见他修长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突然她有个念头,就这样一辈子被他牵着手,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会心安。
她想得浪漫,新房却只有这么点地方,很快她就被引到了喜床前,轻轻坐下。
有知道婚礼流程的莽撞小子嚷道:“掀盖头,让我们瞧瞧新娘子的样子。”立时有不少人呼应起来。
接着便听喜婆高声唱道:“请新郎倌秤掀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姜邵离轻挑盖头,红色薄绸缓缓升起,露出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因化了喜妆,让这面容比平日更为明艳动人。她白皙的脸上并无羞涩之色,黑亮的眸子正对着他,两只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满脸都是欢喜的神情。
小米抬头凝视着他,他穿着这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她面前,帅得一塌糊涂!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这两个月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低头望着她,墨玉般清湛的眸子里满是*意,红润的薄唇欣喜地弯起。
小米心中洋溢骄傲,这个简直帅得没有天理的男银是她滴,单单只属于她路小米滴。
来王府参加婚礼的,自然都是王侯将相与其家眷,年长的一般都不会来闹洞房,只在堂前酒宴前祝贺,在新房观礼的多半是年纪轻的,以未婚的居多。婚礼本来就图个热闹,他们的言行难免比平时要出格放肆一些。
见他们两个如此相视而笑,便有人嬉闹着开起玩笑:“这还没到晚上呢,新郎新娘就旁若无人啦?”
“新娘子好漂亮,新郎倌怕是转不开眼了。”
“那喜酒还喝不喝啊?”
“不喝了不喝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会儿已经酩酊大醉了。”这两位好像说相声般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几句便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姜邵离对小米轻声道:“等我。”
小米点头,她知道他还得去前面敬酒,这个礼数不能缺。
姜邵离转身跨出新房门口,对众人道:“走吧,都去前面喝酒去。”喜婆与嬷嬷们把还在新房中流连不去的人赶走,随后掩上门。
小米在新房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四处搜索了一下,瞧见外间桌上摆着酒菜点心,心下大赞王府里就是安排周到,知道她一个人呆在新房会肚子饿,先给她备下了一份饭菜。她走到桌前,还来不及坐下,先提筷夹了一片牛肉吃了,嗯,味道鲜美,肉质老嫩适中,又带着点嚼劲,好吃!
张嬷嬷瞧见了,惊讶道:“大夫人,这是要等大公子回来一起吃的呀,现在不能动!”
小米心中不满,新郎出去吃喜酒,凭啥新娘要呆在房里看着酒菜挨饿啊?她指着那盆牛肉道:“这盆牛肉反正也动过了,我其他菜不碰,就吃这个好了。”
张嬷嬷见小米又夹起一片牛肉,急得走上几步道:“不能再吃了。”说着拿起另一双筷子,把盘中剩下的牛肉再排列整齐,看上去像是没被动过的样子,这才舒了口气。她吩咐丫鬟换走用过的两双筷子,一转头却见小米两颊鼓起了老高的两大块,嘴角边还沾着酱,再低头一瞧桌上——炸丸子少了四个。
张嬷嬷瞪大了眼睛,这新娘子好不懂规矩!
化身人形仓鼠的小米见她发现了,便索性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把口中丸子咽下肚后又说了句让张嬷嬷吐血的话:“嬷嬷,你把这盘炸丸子再重新排一下,看不出吃过就好了。”
张嬷嬷这个气啊,一盘丸子总共八个,还剩四个不管怎么排,都看得出吃过了啊,她不管了,就让大公子回来看见菜都被动过好了。
小米见张嬷嬷不再反对,就笑嘻嘻地坐下,伸筷一盘盘吃过去,等到一圈吃下来,她也饱了。
张嬷嬷见她搁下筷子擦嘴,便命丫鬟再换上两双干净筷子。
小米在新房中兜了一圈后,回头见张嬷嬷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一直瞪着自己,一想自己现在这样确实不太像个新娘子的样子,但要她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她也坐不住啊。而这一身行头,她连躺都没法躺下,不然睡个觉也好。
要是现在有副牌能打牌,也就不会这么无聊了。不过新婚之夜,新娘子在洞房里聚众打牌,是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小米就这么着百无聊赖地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在房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听到新房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且越来越响,像是不少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张嬷嬷急忙道:“大夫人,快坐下。”
小米几步小跑到床边,刚端端正正地坐下,新房的门便开了。一**人簇拥着姜邵离进来新房,吵着要他们喝合卺酒。
酒和器具是早就备好的,张嬷嬷示意丫鬟端上一对制成瓢形的酒器,考虑到是给新娘喝的,新房里准备的酒其实非常淡。丫鬟正要往酒器里倒酒,只听一声“慢着。”有人抢上前来,提着喜宴上的酒壶就往里倒酒,还倒得极满,“喝这酒才对。”
丫鬟看向张嬷嬷,张嬷嬷也颇为无奈,闹洞房本就是默许的,在这大喜的日子也是不能随便拉下脸的,可是这酒从喜宴上拿来的,自然要比房中备着的酒烈上许多。
小米无所谓啊,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走到端着酒的丫鬟面前,想要拿起酒器,才发现两个酒杯之间用红线连着,需要两杯同时拿起,夫妻二人同饮才行,原来这便是合卺酒之意了。
她回头,见姜邵离已经来到她身边,两人一起伸手,小心地端起酒杯。因红线极短,为了喝到酒,姜邵离的靠得很近,他们的脸碰着脸,同时仰头,才能将这两杯酒同时饮下。
“饮合卺酒,夫妻同心,永不分离,同甘共苦,患难与共。”饮酒时,张嬷嬷笑嘻嘻地说着讨喜的话。
一杯饮尽,小米的脸皱了起来,这酒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烈。虽然这酒以米酿成,未经蒸馏,味道与烈度与黄酒差不多,和高度烧酒没法比,本来她如果慢慢地喝,这样的酒也能喝上两杯,但要一口饮尽的话,感受就完全不同了。从咽喉直到胃里,仿佛有一条线,且整条线都热乎乎的仿佛被酒液烧到了。
只是一瞬间,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众人哄笑声中,刚才那个倒酒的人又提着酒壶过来了,贼兮兮地笑道:“新娘子酒量真好,当饮第二杯。”
小米举着杯子,心道喝就喝,谁怕谁啊,不过这个自来熟真的挺讨厌,到底是谁家的?看他一身宝蓝暗纹锦袍,穿得人模狗样,长得也一表人才,就是表情太贱。
姜邵离从小米手中拿走了合卺酒杯,浅笑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合卺酒一杯足以。”
自来熟见小米手中无杯,却不肯就此罢休,转身从旁另取一杯,提壶倒酒,又是满满一杯,送至小米面前道:“晋申敬嫂夫人一杯。”
原来这自来熟还是她的小叔子。
姜邵离见小米满脸红晕,便欲接过邵晋申手中酒杯:“你嫂子不会喝酒,我代她喝。”
“哎,这可不行。”邵晋申将手向后一缩,动作大了酒稍有洒出,“这是祝酒,小弟是敬嫂子,哪有让大哥代喝之理?大哥别急,小弟一会儿会敬您的。”
姜邵离又不能上去抢夺,正欲说话,却听小米道:“好,晋申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我就喝了这一杯酒。”
她伸手接过酒杯,却不忙喝,扫了一眼来闹洞房的这帮人,朗声道:“在这里的怕是有不少要叫我嫂子的吧?若是你们一个个敬过来,小瑜就是酒量再好,也挡不住你们一人一杯啊,怕是还没全喝完就要不省人事了。”
这个时候来闹洞房的多半是些未成婚的年轻小子,和璟亲王也多多少少有点亲戚关系,就算不叫小米嫂子也要叫堂嫂表嫂的,所以闻言都笑了起来。
小米等他们笑过之后又道:“小瑜酒量极浅,所以酒以这一杯为限,可不能再多了。另外小瑜初入王府,什么都不熟悉,怕是还需各位多照拂才是。所以说啊,其实这杯酒该是小瑜来敬各位才对。小瑜在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她正要举杯喝酒,邵晋申抢上一步,向她的杯中继续倒酒,一面说道:“刚才酒洒出来不少,嫂夫人既然是要以一杯酒敬这么多人,那就要满上才是。”他边说边倒,眼看着酒要满出来了还在倒,小米又不能缩手,眼睁睁看着浅棕色的酒液从杯沿满溢出来,又沿着她的手臂流进袖子里,面色便有些不豫了。
邵晋申还笑嘻嘻道:“哎呀,倒太满了。”言毕竟低头伸嘴过来,借酒装疯要来喝小米手中的这杯酒。
尼玛这货是故意的吧?
小米往后退了一步,干脆利落地喝尽了杯中的酒,随后对众人举了举空杯。
邵晋申跟上一步,举壶道:“嫂子好酒量啊,再喝一杯吧?”
小米开始讨厌这个纠缠不休的自来熟了,她还没说话,姜邵离上前两步,挡在她前面,拿走邵晋申手中酒壶,随即伸手扶住他一臂,淡淡道:“晋申,你喝多了。”同时一手抵在他腰后,将他向着门外轻推出去,“房中人太多,你还是出去吹风吧,好散散酒气。”
邵晋申试图转身,却发现右臂被牢牢钳住,而后腰那只手,不管他怎么挣扎扭动,都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一股力量将他向着门外直推,速度虽然不快,却根本抗拒不得,他若是不想摔跤,就得顺着这股力量往前走,没几步就跨出了新房的门槛。
在闹洞房的其他人看来,只见姜邵离好心地扶着踉踉跄跄的邵晋申出去吹风。
姜邵离继续扶着邵晋申,不让他再回到房内,转身对众人道:“酒也敬过了。夜已深了,诸位都散了吧。”
张嬷嬷也很有眼色地马上接道:“大夫人的衣衫被酒沾湿了,得赶紧换了,不然要着凉的。”
这话一出,再不识相的也没法再留在新房中了,不得不结束闹洞房,陆陆续续地离开。姜邵离送走诸人,回到房中,示意张嬷嬷她们也可以退下了。
新房的门被最后离去的丫鬟轻轻掩上。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4:50 AM
99、任君处置
等新房的门被掩上后,姜邵离对小米柔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只是两杯酒罢了。”小米笑着摇摇头,谁想这会儿酒上了头,她一摇便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一下踉跄欲倒。
姜邵离扶住她,笑道:“还说没事,我还以为你的酒量见长,其实还是三杯倒呢。”
小米怒道:“胡说,我哪里倒了?”
“虽未倒,却也快了。这才喝了两杯而已,若是刚刚喝下第三杯,就一定会倒了。”
小米推开他走到桌旁,发现自己走的还是一条直线,不由得对自己的酒量开始自信爆棚,提起桌上的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转身举杯,语带挑衅道:“打个赌吧,我喝了第三杯如果不倒呢?”
这壶酒并非新房中特意备下的淡酒,是先前姜邵离从邵晋申手中拿走后顺手放在桌上的那壶酒。姜邵离看着她醉意朦胧的双眸,忍笑道:“若是你不倒,那我就任你处置。”
“豪气!”小米对他竖起大拇指,“是真英雄。”
“小瑜,若是你倒了呢?”
小米一瞪眼:“我怎么可能倒?”
姜邵离走上前,搂着她,低声道:“若是倒了,你便任由我处置吧。”
小米连连点头:“好,好,你一定输。”他就等着被她在屁屁上画乌龟吧,哇哈哈!小米大笑三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米本觉得酒这东西就是用来浇愁用的,谁想这第三杯下去,她只觉得飘飘然地好不快意,便提壶准备给自己倒第四杯酒。
姜邵离阻止她道:“别喝了,你醉了。”
小米一矮身,从他臂下钻过,踉跄着跑开几步后转身站直了正要倒酒,身子一歪便一屁股朝地上坐去。她“哎呀”了一声,眼前一花,便被姜邵离抱在了怀里。酒壶与酒杯落在地上,发出连续两记清脆响声,便告粉碎了。
小米讪讪地看着姜邵离笑,还嘴硬道:“我还没摔在地上。不算……”
姜邵离作势要将她往地上扔:“那就摔一下。”
小米急忙一把勾住他脖子:“别摔别摔,就算我倒过了吧。”
门外传来张嬷嬷的询问声:“大公子,是摔了什么吗?要不要奴婢进来清扫一下。”
姜邵离道:“不用了,你们都早些歇着去吧。”
“是,那奴婢退下了。”张嬷嬷虽小声应了,还是留下两名丫鬟在院子里候命。
此时的小米正想着怎么回避刚才打的赌,便小声道:“我也要歇着了。”
姜邵离将她轻放在床上,声音低沉,含义无穷地说道:“你忘了刚才打的赌吗?”
嘤嘤嘤,既然逃不掉,那就学着享受吧!小米对他抛了个媚眼,用浪浪的语气道:“任~君~处~置~”
姜邵离却没有笑,俯身吻住了她沾着酒味的唇瓣。
小米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快要溶化般地幸福,她有多久没有和他这样亲昵过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她连见他一面都不曾有过,更不用说这样相依偎着唇舌纠缠了。
她使劲地抱紧他,热烈地回吻他。他的唇薄而柔软,灵活的舌头用她所熟悉的方式探入她口中,带着她唇上的胭脂味儿,不过很快胭脂味儿就淡了,变成了他的味道,她想念已久的他。
突然小米合拢牙齿,咬了他的舌尖一下。这一下咬得不算很重,却也不轻,她立时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缩回了舌头,与她分开些,讶异地望着她道:“小瑜?”
小米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眯起眼道:“八月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司宾署做事了,为何不告诉我?”
姜邵离眉梢一跳:“你就为这事咬我?”
小米愤愤道:“还有我写了两封信给你,你到底收到没有?”
“收到了。”
“两封都收到了?”
“都收到了。”
小米恼怒地一推他肩膀:“那你为何不回信给我?!亏我天天在想你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出了事,是不是忘了我,是不是……”
他捉住了她的手:“我若回信给你,让姨父发现了邵晋延就是我,那他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小米道:“你可以不让他发现地送讯息给我啊。”难道他连这点法子都想不出吗?连她都能借着姜饼盒子给他传信,她就不信他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信进来。
“我是能,我怕的是你藏不住事,被姨父发现了。”
小米吸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了,你妹的,说半天责任还是在她身上了?
“既然你收到第二封信了,你就该以为我腿被打断了,你今天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不能行走其实是骗人的?那她的试探其实毫无结果罗?
“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你受了重伤,但是在成亲的好几天之前,吴夫人和张嬷嬷就去了会馆替姨父操办婚礼的具体事宜,你的腿若真的有事,她们早就会说出来了。又怎会到了今天才知道?”
小米嘟着嘴,肿么事情都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姜邵离见她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小米诧异地看向他:“你哼什么?”
他转头不看她,语气淡淡道:“我一心为我们俩的事情打算,你却始终不信我,沉不住气不说,还故意欺骗我来加以试探。”
小米瞧出他生气了,嘴上却不肯放软:“谁让你先瞒着我,不告诉我你离开了司宾署……”
她话未说完,姜邵离俯身将她的双手捉住,高举过她的头顶后,用一只手按住,沉声道:“刚才谁说过任我处置的?结果却咬我一口?”
小米心虚道:“那不是因为我生气吗?”
他双眸微眯:“那我现在也很生气。要咬哪里呢……”他一面说着,一面视线从她的嘴唇移向她的胸前。
小米试着挣扎了一下,双手却根本无法挣动分毫,她扭动着身子,毫无实际威慑力地叫道:“姜邵离,你敢咬我试试!”
姜邵离浅笑一下,伸手去解她喜服的纽子,整件喜服只有腰上一个纽子,解开后丝绸的衣料便向两旁滑开。小米里面穿着的是大红翟纹的对襟罩衣,系带也是轻易便拉开了。而衬衣下面那件浅粉色的中衣解开后便只有一件肚兜了。
红色的肚兜本不是小米的菜,偏偏这一身从里到外都由不得她选择,统统都是红色系列。
在莹黄闪烁的灯火下,鲜红色的肚兜却衬的她胸前肌肤更加雪白粉嫩,因她挣扎扭动,那对高耸的软物便在薄如蝉翼的丝质肚兜下蠕动不已。此般情景,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看见了就会血脉贲张,难以自抑。
姜邵离自然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伸手到她腰后,解开了肚兜的系带,轻轻掀开,那对丰软之物彷如玉雕雪琢般无暇,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不停地微微颤动着。
小米的思绪还停留在他先前说要咬她的事儿上,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胸前,吓了一大跳,他不会是要咬她这里吧?她暗叫不妙,求饶道:“是我错啦,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别咬我。”
姜邵离挑眉看看她,随后低声问道:“你还咬我吗?”
“不咬了。”小米双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这会儿可老实啦。至于以后嘛,以后再说啦。
姜邵离将手轻放在她一侧的乳上,揉搓捏.弄,手感一如她所做的布丁般,软到极致中又带着极强的弹性。他的手指来回抚弄,无意间拨弄到尖端的粉色茱萸,只觉那两粒粉红茱萸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引人去品尝,便低头含住一粒。
小米吓得叫道:“魂淡你真的咬我?!”
随即她察觉他并非要咬她,他只是轻轻含住,突然用舌尖去拨弄它。小米只觉一阵奇妙的颤栗从她的胸前瞬间扩散至她全身,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低低地抽了口气,身子颤了一下。
姜邵离抬眸去看她,见她闭起了双眸,脸上是种陶醉的神情,便反复地拨弄口中的柔粒。小米被他弄得一阵阵颤栗,渐渐她另一侧的茱萸也挺立起来。
他松开了她的双手,小米便伸手入他的衣襟,去抚摸他胸前坚实的肌肉,他心跳快而有力。小米摸到了他胸前的小粒,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她,她便用指尖拨弄着它们。
他轻叹着,松口放开了含住的柔粒,将她裙带解开,把她身下余下的衣物全都脱去,低头去吻她小腹上的肌肤。
小米觉得痒,咯咯地笑着缩起了身子。他起身,打开了她的双腿,伸手去抚摸她的腿间。
小米觉得羞涩起来,嘻笑着蹬腿摆脱了他的手,蜷起双腿避开他的视线。他抬头看她,墨黑的眸子深沉如夜:“别动,别忘了你可是任由我处置的。”
小米嘟嘴道:“那你也脱了衣裳,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随后不等他答应,她便撑起身子,跪坐着去解他的衣带。
他凝视着她,任她脱去他的衣物,拆了他束发的玉冠,鸦黑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般披散下来。小米伸手到他的后脑,拉低他的头,与他热吻起来。
他的手,抚过她的后背,向下滑去,在她臀上流连。小米亦想要去抚摸他,被姜邵离捉住了双手,扭在身后。
他用一种温柔低沉却不可抗拒的语调命令道:“你不许动。”
小米被他这种语调蛊惑,低低地“嗯”了一声不动了。
他慢慢地细细地吻着她脖颈,用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抚摸。摸到她敏感的地方时,小米嘻嘻地笑着:“痒。”
他便故意在那些地方停留,用灵巧的手指撩拨她,小米咯咯地低声笑,钻到他怀里扭来扭去。他把她推开些,手从她腰侧往上,向着腋下一寸寸地移,小米求饶道:“别摸那里了。”
“那要摸哪里?”他哑声问道。
小米含羞带怒地瞪他一眼:“再挠我痒就不理你了。”
“这里好不好?”他揉捏着她胸前丰软,低头再次含住顶端的柔粒,接着左手放开了她,移至她胸前,一手一个,握着那对软物,肆意揉搓。
小米双手撑在床上,支持着身体,闭上双眸,脸儿稍许扬起,任他在胸前含吮,那一阵阵的酥.痒感觉,如涟漪般从乳.尖儿上扩散开来,她无意识地搓着双腿,大腿曲起碰到他腿间的昂扬坚硬之物,只觉一阵灼热。她大着胆子伸手去他小腹下,刚摸到那昂扬之物就一把握住。
姜邵离低低抽了口冷气,捉着她的手腕低声道:“小瑜,你不乖。”
小米手腕被捉,手掌却还能动,她不知死活地轻拍他的昂扬之物,还嘴道:“你才不乖呢!说,在想什么呢?”
姜邵离把她的手拉开,把她推倒在床上,分开她的双腿,用力压着她的双膝不让她挣扎,哑声道:“你说我在想什么?”
小米扭了几下发现逃不掉了,脸上泛起红晕,黑眸里带着笑意,亮晶晶地映着灯火,借着酒意小声道:“你想要我。”
“是,我想要你。想了很久了……”他将那昂扬之物顶在她腿间,稍稍用力压住。
100、给个痛快
终于要来了吗?小米心怦怦直跳,伸手去勾住他的脖颈,嘟哝道:“可是我怕疼。”
姜邵离看出她紧张,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来,他轻声道:“第一次总会疼的,我尽量慢一些。”
小米一甩头,壮士断腕般地咬牙道:“别,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你就给个痛快吧!”
姜邵离嘴角一抽,她这是要上刑场吗?
别看小米嘴上说得勇敢,姜邵离稍稍用力顶进,她就开始叫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一面开始推着他的肩膀,身子扭动着向后缩。
这会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姜邵离又怎么会让她逃掉,他双手捉着她的腰不让她向后逃,一面柔声哄着她道:“乖,不会很疼的。”
小米发现自己越挣扎,他那物越深入,从未被探索过的地方硬被他撑开,又胀又痛地极为难受,不由委屈怨愤道:“你骗人!”
见了她这幅恨恨的,要哭不哭的神情,姜邵离自己也开始觉得,他就好像一只大恶狼似的,正在骗一只小白兔,自个儿蹦进开水锅一点也不会疼。可是她这幅泪汪汪的模样偏偏激得他欲望更强烈,腿间那物越发地昂扬挺拔,脑中便只有想要占有她的一个念头。
“退出去,你退出去。我难受。”小米叫道。
“现在退不出去了,再忍一下就好了。”他一面哄着她,一面继续向前挺进,那物头部被湿热的腔道紧紧地包裹住,畅美难言,初尝这销魂滋味,让他难以自已,只想继续深入。
小米改变策略道:“姜邵离,我憋不住了,我要去净房。”
他对她这明显的谎言置之不理。
“姜邵离你这魂淡,你弄我多疼我就咬你多疼!”小米见推不开他,便索性发了狠话,一侧头咬住他的手臂。
被她这样一咬,姜邵离反而没了心理负担,他捉紧她的腰,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挺进,终于全根尽末,一探到底。
觉出他停下了,小米松开口,放过了他的手臂,泪汪汪地望着他问道:“好了吗?”难道她的第一次就这样结束了?
因着之前两人嬉耍抚弄的时间久,她腿间有润滑,小米其实没觉得非常疼痛,只是花.径狭道被他撑得酸胀之极。起初她太紧张,总以为第一次会撕心裂肺般地疼痛,谁知一直到最后都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疼,她不由疑惑了。
姜邵离柔声问她:“很疼吗?”
小米赶紧点头道:“疼啊!疼死了!怎么会不疼?”不趁这时候拿捏他,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放过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那还叫路小米吗?
但她心中还是疑惑,便试图昂起头去看自己双腿间,看他是不是全进去了,自己是不是出血了。
姜邵离用手扶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去看,同时俯身吻住她的双唇,忍了好一会儿没有动。
小米回吻着他,隔了一会儿,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动了?”难道他这么快就完事儿了?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啊!难道她滴男银是速射手吗?
“你不是说很疼吗?”姜邵离撩开她脸上一缕头发,低声问,“现在呢?”
“你不动就不疼了。”小米扭了扭腰,“你完事儿了?”
姜邵离本就是苦苦忍耐,被她这么一扭,又听她说现在已经不疼,哪里还忍得住欲望,开始慢慢地挺动腰部,前后运动起来。
咦?原来还没好吗?
小米这会儿去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身体,双腿之间也没有那么胀痛难受了。她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放在他背上。他肩背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在皮肤下滑动,时而绷紧,时而舒展。
随着他的来回挺动,随着她身体的完全放松,小米渐渐连胀痛都感觉不到了,她逐渐没有那么难受了,还有种说不清的感受,却并不让她讨厌。
察觉到她的变化,姜邵离松开她的唇瓣,抬起了上身。
莹莹灯光下,火红帐幔中,他低头望着她,随着他每一次的进入,她的身体微微弓起,乳儿摇晃,激得他热血上涌,情不自禁地更加用力挺进……
他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突然他停下不动了,那物在她体内轻轻抽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似的。
小米向着他伸出了双臂,他俯身抱紧了她,两人拥吻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合二为一,心灵相通,什么都无需再说——
与姜邵离相拥了一会儿,小米心中安详平静,再加上之前喝过酒,很快她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被人抱起,接着全身一热,被人浸入温热的水中,她醒了过来,张眸发现自己整个人泡在浴桶里,再看抱着她的人是姜邵离,便放心地合起双眼,松弛地靠在浴桶一侧。
他也坐进浴桶,轻轻擦洗着她的身子,一寸寸一分分,仔仔细细地洗过去。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在她肌肤上打着圈,*不释手地捧着她胸前丰软玉峰,在水中揉搓了好久。小米被他摸得脸红起来,他才放了手,继续往下洗。
他的手滑至她的腿间,小米初经人事,那里还有些肿胀,被他一碰便低低哼了一声。
“还疼吗?”他柔声问道。
小米委屈地说道:“都出血了,肿么会不疼啊!我划你一刀,你疼不疼啊?”
他靠近她,在她唇上轻吻,随后怜惜道:“疼得厉害的话,明日就少走动,好好休息几日。”
小米美滋滋地“嗯”了一声。
他的手指探入她腿间,小心翼翼地清洗血迹与他先前留下的痕迹。小米却只觉他是在撩拨她,她软绵绵地靠进他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一只爪子伸向了某人的小伙伴……
姜邵离察觉了她的意图,提早拦截住了她的魔爪,沉声警告:“小瑜。”
刚才与她缠绵过之后,他本想叫她先去沐浴的,但见她已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双手双脚却牢牢地缠在他身上,便索性抱着她进入浴室,替她洗身。她的肌肤在水中更显幼滑,抚摸着她时,他再次有了欲望,但他告诫自己,她是初经人事,不可太过频繁,便强自压抑。待听她说那处疼痛时,他更是打定主意,这几天都不再碰她了。
小米却以为他是像刚才那样,只是不许自己乱摸而已。她在他怀中蠕动着,一面用另一只手去摸他。
姜邵离抓住她的第二只魔爪:“小瑜,你才第一次,需要好好休息,别再引我,要是再引我,我就忍不住了。”
小米偏过头,去亲吻他,一面低声道:“我想你要我。”
姜邵离诧异道:“你不是说疼吗?”
小米对于推翻自己盏茶之前所说的话,永远不会感到愧意:“现在又不太疼了。”
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微笑道:“不疼也要忍。”言毕放开小米,从水中站起,瞬间有无数的水珠从他身上滑落。
小米色眯眯地看着美男出浴。
他背对着她跨出浴桶,宽阔的肩膀下,一双肩胛骨微微凸起,背脊中央一条浅沟一直延伸到腰下,挺拔而颀长的背影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形。
他腰身柔韧而细长,臀部紧窄结实,毫无赘肉,两侧稍许向内凹进,在他走路时,肌肉在光滑而紧致的皮肤下面滚动,彷如一只闲散步行的猎豹,优雅而精悍。
姜邵离擦干了自己身上水珠,将浴巾围在腰间,随后再取了条干净浴巾来到浴桶前。那块浴巾上方,是完美的八块腹肌,狭长的肚脐,紧实而不夸张的胸肌,优美的锁骨,完美的脸庞……
小米从水中站起,跨出浴桶,亭亭立在他面前。她的肌肤被热水泡得泛着粉红的颜色,大大的黑眸被水汽蒸腾得尤其晶莹,灼灼地盯着他看。
姜邵离凝视着她窈窕姣好的身子,心中天人交战。
小米见他只是望着自己,墨眸有些暗沉,视线却流连在她身上。她挺了挺胸,见他还是不动,扬起双手脚尖一点,就要朝他扑过去,眼前却突然一黑,整个人都被他手中浴巾蒙住了。
姜邵离扶着小米站稳,用浴巾连头带脸地裹住她,擦干她的头发,她的身子,随后连人带浴巾一起横抱起来,步入卧室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微笑道:“早些睡吧。”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她初经人事……
小米想说,这就完了?传说中的一夜N次狼呢?
姜邵离想说,这太会惹人的小瑜还是赶紧给我睡着吧!——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姜邵离就醒了,还未张眸便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上压着条腿,转头见小米整个人都横过来了,摊手摊脚地睡得极为香甜,呼吸沉静匀停,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不知梦到了什么好事。
他微笑起来,轻握她的脚踝,将她的腿从自己胸前拿开,轻轻放至床上空的地方。小米一点儿也没醒,连动都没动一下。
姜邵离本想让她多睡会儿,却听张嬷嬷在外面轻轻敲门:“大公子大夫人,该起了。”
姜邵离想起这新婚第一日她还需向公婆敬茶,这懒觉怕是睡不成的了。他轻推小米肩头,在她耳边道:“小瑜,醒醒。”
小米闭着双眸“嗯嗯”的答应着,一个翻身,双臂箍在他脑袋上,把他的头往怀里一抱,双腿分开将他的腰夹住,下巴在他的头顶上来回蹭了几下,继续酣睡。
姜邵离的脸被按在她的胸前,被那对丰满的软物包围着虽然很幸福,不过心中总觉得她现在抱他的这个姿势相当地别扭,似乎是把他当成某件物事而不是人来抱……
小米半梦半醒之间,只觉今天的抱枕有些硬,上面还有毛,那些毛毛在她下巴上挠来挠去,弄得她痒起来,她喃喃道:“刘妈,枕头要重新缝过了,都起毛边了……”
姜邵离忍俊不禁,拉开她的手臂,从她胸前抬起头来道:“小瑜,该起床了。”
小米完全清醒过来,眨眨眼才知刚才抱得是自己滴男银而不是枕头,她看了看窗外,嘟起嘴抱怨道:“天还没亮呢。”
姜邵离将她拉起来:“今日要去敬茶,不能晚起,真想睡的话,就等下回来再睡吧。”
小米也想起来了,新婚第二天的最重要仪式便是新妇敬茶了。她赶紧下床,披上外衣后打开了房门,见刘妈与张嬷嬷都等在外面院子里,后面还站着四名丫鬟,她还真有些不适应这么大的架势,不过她可不会露怯:“刘妈,你进来帮我梳头。”
刘妈应了一声要进屋,张嬷嬷福了一福道:“大夫人,让枫红进来替您梳头吧,这丫头梳头的手艺一流,毕竟是第一日敬茶,打扮上不能有什么疏忽。”她看了眼小米穿得衣裳,又道:“衣裳还是换件红的吧,这件蓝的有些素了,不够喜气。”
刘妈有些尴尬地停了步。
小米示意刘妈进屋:“我习惯了刘妈替我梳头了,就不用枫红了,嬷嬷去忙其他的吧。”
“是。”张嬷嬷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转身对后面的丫鬟道:“荷绿,打水给大夫人洗脸。”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8:17 AM
101、游湖船戏
小米想张嬷嬷在王府中时间久了,应该更了解王爷王妃的喜好,何况这位嬷嬷看来以后都是要在身边了,若是开罪了她,她未必要给自己下绊子,只要有些事情不提醒,就够自己看的了。这大喜的日子,穿得喜气点也是应该,不过除了昨日大礼之外,她不会穿一身大红的出去。
所以,小米虽没同意张嬷嬷的安排,执意让刘妈替自己梳头,但衣裳倒是换了件浅红的梅花纹饰窄袖衫子,配上水红色百褶如意月裙,也算是部分接纳她的意见了。
刘妈的梳头手艺才是一流,又快又好地替小米梳好了头。在她发髻间松松地缠着几圈珊瑚串,在一侧垂下一圈来,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晃。鲜红的珊瑚珠串既配这身衣裳,又能衬得头发越加乌黑柔亮,最后在发间再插上一支银镀嵌珠珊瑚蜻蜓簪,这便打扮停当了。
张嬷嬷见她换了这一身衣裳,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随即便前面带路,向着王爷王妃所住主院如意苑而去。快到主院时,张嬷嬷对荷绿道:“荷绿,去告诉王爷王妃一声,大公子大夫人来了。”
荷绿应了一声,随后便加快步伐先过去了。
如意苑里等着不少人,姜邵离与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小米便跟着他叫,心里暗记这是谁谁谁,那又是谁谁谁。除了收到不少客套的祝词,又还了不少客气话,小米顺带着熟悉了王府内的诸位王子王女,得知除了邵晋元有了一位妻子,也就是世子妃之外,其他王子还都没有成亲。
很快王爷王妃从后面出来了,在主位上面分两边坐下。众人安静下来,姜邵离与小米走到正堂中央,行礼敬茶。
整个敬茶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异之事,一切都是安排准备好了的。他们一跪下旁边就有人送上茶杯,两人一起举高茶杯说道:“父王母后请喝茶。”
璟亲王与王妃接过茶杯后,王爷道:“晋延,诸子之中,唯你在我身边时候最少,我常觉有负于你。如今见你成家,我心中甚感安慰,也望你与含瑜能够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与其他兄弟相处融洽。”言毕,取过一旁托盘中的两只红包,分别递给姜邵离与小米。
“谢父王。”姜邵离与小米一起称谢接过。
王妃微笑道:“王爷,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就别老放在心里了,如今喜事连连,晋延回了府,又成了亲,俗话说好事成双,真是一点也没错的。”
璟亲王亦笑道:“你说的没错。”
王妃拿过一个盒子,递给小米:“含瑜,说来我和你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今日是第一次以婆媳的身份见面,这里面有对镯子,便算是我这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小米双手接过:“谢母妃赏赐。”
王妃又道:“我这婆婆呀,如今还盼着第三桩喜事,就指望含瑜你了。”
小米眨眨眼,还没有明白王妃所指,却听璟亲王诧异道:“第三桩喜事?”
王妃笑道:“王爷真是糊涂了,第三桩喜事自然是抱孙子了。”
璟亲王哈哈笑道:“是的是的,我也盼着这桩喜事呢。”
小米心道,这是我一个人能办得成的事吗?还需某人努力才行吧?她瞄了眼姜邵离,却见他也正好望向她,便对他皱了皱鼻子,姜邵离眸中浮起一丝笑意。
璟亲王瞧见他们的小动作,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道:“都起来吧。”
姜邵离与小米起身,这便算是敬茶完毕了。
--
姜邵离与小米的新房在竹清苑,离如意苑颇远,回去时无需向来时那样赶时间,他们便慢慢踱步回去。
小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姜邵离看向她微笑道:“困了?回去再睡会儿?”
小米摇摇头:“也还好,刚起来时还犯困,现在倒是不想睡了。你今日还需署事吗?”
姜邵离道:“不去了,昨日加今日,我告了两天假。”
只有两天的假吗?小米看了看天,这么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他又难得有空,不出去玩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气吗?道:“那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姜邵离却否定了她的提议:“你这几天还是少走动,多躺着歇歇吧。”
小米诧异道:“为何要多躺着少走动?”
姜邵离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昨晚不是说疼得厉害吗?”
“睡了一觉就好了呀。”
他半信半疑道:“真的?”昨晚她还眼泪汪汪,疼得大呼小叫,这会儿却因为贪玩说没事。
“真的啊。”小米嘻嘻笑道:“要不回去让你检查一下。”
“……”姜邵离彻底无语了。
--
回到竹清苑,小米兴致勃勃地命刘妈和嬷嬷准备出门所需物品。
姜邵离见她在房中奔来走去,确实无甚异常,便答应了她出门。雁南北郊有几座不高的小山,不过为着让她少走路,还是决定乘船游湖。虽然小米去过一次百雀湖,但去的时候不同,就会有不同于上次的秋韵景致。
来到百雀湖边,他们坐上画舫,艄公解开了缆绳,撑着画舫缓缓离开岸边,朝湖西的湿地而去。
秋日温阳柔和明媚,天空蔚蓝而高远,映得湖水也是一片湖蓝之色。湖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身心都舒畅无比。碧空中偶有一缕薄云飘过,好像被人无意中扯下的一小朵棉花糖,后面拖着细长的尾巴。
清澈湖水被船头分开,层层向着船后翻涌。小米立在船头,望着远方天水一色之处。姜邵离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将下颌搁在她肩头。小米缓缓张开双臂,闭目微笑,风拂过耳,她迎风大喊:“I’m flying!”
……
以上罗曼蒂克的情景并未实际发生,事实上,小米命人在船头摆了张桌子,布上酒菜水果,与姜邵离边吹湖风边吃吃喝喝,好不快意!
浩淼烟波,湖光水色,如此好景,小米认为,当坐着悠哉欣赏,有美食有佳酿则更佳。
画舫速度不快,半个多时辰后驶近了湖西浅滩,这里苇丛密生,水鸟众多,风中时有芦花飞过,亦有成对的野生白鹭低掠而过。
此时正值秋季,候鸟南徙至此,在茂密的水草丛中筑巢产卵。所谓的雁南之名,便是取自大雁南飞,归于此都之意。
小米命船夫将画舫驶得更近些,好看清楚那些鸟。当画舫靠近金*的苇丛时,呼啦啦一大片候鸟飞起,遮天蔽日,壮观无比。小米看得心潮澎湃,真恨手边没有相机将此情此景拍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长住雁南,这种景致每年都可以见到。
画舫靠着苇丛停下,被他们惊起的候鸟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后,见没有异状,便陆续降下,回到自己巢中。
小米看着一对大雁道:“它们是夫妻呢。听说大雁一生只有唯一一个伴侣,若是其中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寻死,真的是很痴情的鸟儿。”
姜邵离抱她入怀,低声道:“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小米不是太明白他所念之意,只觉他语调低缓,词句悲凉萧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分感伤,她转身抱紧他道:“离,若是你在王府不开心,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好了。”
姜邵离在她头顶印下一吻,“只要我的小瑜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小米嘿嘿一笑:“那你要对我足够好才行。”
他低笑道:“现在还不够好吗?”
“嗯……”小米故作沉吟状,“勉勉强强还行吧。”
“小瑜……你真的舍得离开雁南吗?”
“离,关于这件事,你先前也问过我的。”
“是,我记得,要保证你每天有三顿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挨不了饿,受不着冻,嘴馋了能去饭馆吃顿好的,手痒了能去逛逛街买点小首饰,要有人能替你梳头,最好是还有人替你洗衣、做饭……”
原来他都记得。小米低头偷笑,随后敛了笑容,稍许推开他一些,仰头望着他问道:“这很难做到吗?”
他轻摇头:“不难。”
小米正色道:“可是,真正重要的是我后面说的那一句。”
姜邵离作沉吟状,随后道:“后面一句我忘了。”
小米眉毛一跳:“你若是敢忘了,我现在就杀人碎尸抛入湖中。”
姜邵离忍笑道:“你若是能做到,不妨试一试。”
“现在或许做不到,但是等到晚上你睡着之后……”
“那今晚我还是去书房过夜吧。”
小米嘟起嘴,瞪着他道:“你敢?”
姜邵离道:“我敢。”见小米脸一黑,他又轻笑道:“可是我不舍得。”
--
画舫沿着水草密生之地,极缓慢地行驶着,或者说是漂浮着。
姜邵离拥住小米,细细吻她,甲板上诸人都识趣地避开了。只是拥吻仿佛不够,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小瑜,你真的好了吗?”
小米亦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疼了。”
姜邵离拉着小米上了画舫二楼,进了一间屋子,关上房门,便去解她衣带。小米嘻嘻笑着,亦去解他的衣带。当她的衣衫尽去,他灼灼地盯着她,用欣赏的目光从上至下地瞧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
小米伸手按上他裸裎的胸膛,手指沿着他胸膛正中,微微下凹处往下划线,慢慢滑至他腰腹之处,便要去解他亵裤的腰带,他捉着她的手不让她解,然后将她抱至床上,低声道:“让我瞧瞧。”
小米讶然道:“瞧什么?”
他分开她的双腿:“瞧瞧你好了没有。”
小米脸一红,并拢了双腿道:“你还真的看啊?”
“是你自己叫我检查的,忘了?”
小米咕哝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我当真了。”说着他又扶着她的双膝,将她大腿打开,且手上稍许用力,让她无法再合拢双腿。他望着她双腿之间,眸色渐深,眸底却燃起欲望的暗火。
无奈就范的小米,嘴上还不肯吃亏:“那你等会儿也要给我检查。”
姜邵离抬眸望她一眼:“昨晚出血的人可是你。”
小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好了没有?”
“没……”他伸手过去,先用拇指轻抚,随后指尖探入唇缝,小心探索,“还疼吗?”
小米脸红红地看着他,小声道:“说了不疼啦。”
他试探了一会儿,突然把整根手指伸了进去,小米出于意外低呼一声。姜邵离急忙把手抽了出来,抬头看向她:“疼了?”
小米摇头:“我就是吓了一跳。”
姜邵离道:“你不舒服我就不这么弄了。”
小米小声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坐起身来,解开他的裤带:“来,让我检查检查,你有没有想坏事情。”
姜邵离吻住她,含着她的唇瓣低声呢喃:“想得都是你。”
小米一乐,随后一板脸:“你这不是说我坏吗?”
姜邵离笑道:“好,那我不想你了,想谁好呢?”说着便作沉吟状。
“这个时候你还敢想别人?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碎尸万段?”小米把手探入他亵裤中,握着那物道:“先把它切了。”
他笑着,轻抚她腿间:“也不知是谁整天都想着坏事情。”察觉她腿间变得湿润起来,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抱着她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小米觉得腿间还是胀痛,不由地哼唧起来:“我疼!”
“怎么还是疼?”姜邵离退了出来,见她并无出血,稍稍放心,但愈加不解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小米撑起身子,嘟嘴道:“手指那么细当然没事了,现在进来个那么粗的,换你你不疼啊?”
姜邵离再次将手指探入花.径,小米被他摸得身子发软,便靠在他身上,懒得和他斗嘴了。
偶尔他会碰到她敏感之处,她便推他一下:“别碰那里。”
“这样也疼吗?”姜邵离不解道。
“也不是……就是怪怪的感觉。”小米趴在他肩上,去亲他肩头那个自己咬下的疤。
他便故意去碰那些个敏感的地方,让小米身子越来越软,腿间亦渐渐变得湿滑起来,她勾着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垂道:“你原来这么坏……”
他将她放倒,再次进入她的身体,这次愈加缓慢。
小米忍受了最初的那种胀胀的感觉,当他慢慢退出,再缓缓进来时,她逐渐不再难受,而一种奇妙的感觉隐约在她腿间升起,随着他的每一次进入而生。她轻叹着,不由自主地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姜邵离俯身望着小米。她勾着他的脖颈,星眸半张,杏脸含春,下颌扬起几分,粉唇半启微微喘息着,神情中有种说不出的惑人的妩媚。
他察觉她随着自己每次进入,都摆动着腰肢,似在配合自己,又似在暗示他要更多,便加快了速度,一次次地撞击着她,将她顶得身子都弓了起来……
这一次,他才真正能够尽兴,也让她初尝男女之情的美好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之句引用自《诗经·鸿雁》。大意为:大雁飞翔向何方?声声哀鸣太悲凉。只有这些贤明的人,说我辛劳把苦尝。而那些愚昧不明理的人,说我逞能又好强。
102、被非礼了
新婚第三日一早,姜邵离与小米一起去向王妃请早安,随后姜邵离出王府去署事,小米则与刘妈张嬷嬷她们一起回竹清苑。
她走了没几步,只听后面有人叫她:“嫂夫人,请留步。”
回头一看,只见后头隔着十数步路跟着一人,正是前晚闹洞房时的自来熟邵晋申。刚才请安时他亦在,与小米亦打过招呼。
小米咦了一声,停下了步子,却不说话,静静站着等邵晋申走近说明来意。
邵晋申上前向她行了一礼,诚挚地说道:“嫂夫人,请你原谅小弟前晚酒醉,言行失措。”
小米赶紧福了一福还礼:“五弟言重了,那晚的事,小瑜并未放在心上。”
邵晋申在王爷诸子中排行第五,虽然比小瑜年长,见了姜邵离与小米却要叫大哥大嫂的。然而他是王妃亲生,论起在王府中的地位要比邵离高。
小米本来有点讨厌这邵晋申,觉得他太过无礼,虽说闹洞房为了喜气热闹,稍稍逾越也无妨,但他后来的举动就开始过分了,对她很不尊重。但他今日来道歉,却是诚心诚意的,见他向自己行礼,小米心中对他那晚的言行也就释然。
邵晋申见小米并未记仇,便笑道:“嫂子气量真大,如此小弟就放心了。”
小米笑道:“五弟本是无心的,又是小事,小瑜自然不会一直放在心上了。”
邵晋申语调一扬:“哦?那么说来,若是有心得罪的话……”
小米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脸上仍是笑嘻嘻的,她心中那种不适感又升了起来,她笑容变淡,道:“世上的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小瑜不喜欢去惹是非,却也想被人惹到头上。”
邵晋申哈哈一笑:“嫂夫人好厉害,这话不说了,晋申送嫂夫人回去。”
小米敛了笑容道:“不用麻烦五弟了,这里是王府,又不是大街上,小瑜可以自己回去。”
邵晋申道:“嫂夫人和小弟住的院子挺近,顺路一起回去吧。”
他此言一出,小米没法再拒绝,顺路你总不好赶人家不许人家和你走一条路吧?她又不知道这个自来熟实际住在哪里。
小米只能稍许加快步速往竹清苑走,邵晋申跟着她,一面问道:“听说嫂夫人极为擅长做点心?”
“甜点。”
“哦,小弟非常喜欢吃甜食啊。”
小米没接他的话。邵晋申又道:“以前每隔几日送来的米记甜点就是嫂夫人做的吗?”
“没错。”
“不知嫂夫人如今还有没有兴趣做甜点?”
“因为母妃喜欢小瑜做的甜点,所以……”所以她还是会不定时地做,只不过不会像以前那样大量地制作了,若无特别情况下,也只会送去王爷王妃那里。
“所以小弟以后就很难吃到嫂夫人做的甜点了吗?”邵晋申倒也聪明,马上听懂了小米的话中意思。
小米心中暗道,你算哪根葱啊?当然不会特意做给你吃啊!
“看来小弟以后要吃到嫂子做的甜点,就需要多去母妃那里才行了。”邵晋申嬉笑道。
小米扬眉道:“小辈孝敬长辈,本就该多去母妃那儿看望才对。”
“是,嫂夫人教训的是。”
呵呵。
虽然邵晋申说的话一直很谦虚很有礼,小米却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只想快些回到竹清苑,不要再和这人说话了。
一路上她尽量简短地对答,有一搭没一搭地态度冷淡。邵晋申却总有话题可聊,小米真想对他说一句:“我有事出门,先下线了!”可惜现在不是网聊,可以随时找个借口隐身。
好在已经到了竹清苑,小米转头看向邵晋申,准备向他告别,此时她的笑容可是发自内心地欢畅啊。
邵晋申却道:“嫂夫人初入王府,对一切还不熟悉吧?容小弟给嫂夫人介绍一下?”边说边向着竹清苑里走。
小米真的烦了,脸上便有了不耐之色:“不用麻烦五弟了。”
邵晋申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脸色,仍然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同时已经走进院子,向着屋子正堂而去。
小米简直无语了,这人是要比她还厚脸皮啊,没法子,她本人是无所谓的,但她不想为姜邵离添仇人,邵晋申毕竟是王妃嫡子,也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她又不能直接赶人,算了,就陪他说几句,然后借口要睡觉了,再把这尊神请出去吧!
她跟在邵晋申后面走着,突然脚尖不知踢到什么,被绊到之后,人向前直扑下去,她口中“哎呀”一声惊呼,下意识地伸手在空中挥舞,一把抓住了邵晋申的左侧袖子。
邵晋申赶紧转身,见到她跌倒,便急忙伸右手去扶她,也不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他的手要巧不巧地在她左胸处摸了一下,然后整条右臂揽住了她的上身,几乎是将她抱在怀里的。
小米当时脸就沉了下来,赶紧站直了身体,将邵晋申用力地推开。她紧握拳头才没有扇他一个耳光,张嬷嬷和荷绿她们都在她身后,应该瞧不见他右手的动作。不管是不是意外,她若是打了他,事情传出去就不好收拾了。
邵晋申关切地问道:“嫂夫人,你没事吧?”
她勉强忍下这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话:“没事,绊了一下。”
邵晋申又道:“还好小弟眼明手快,扶住了嫂嫂。”
“还要多谢五弟了。”小米咬牙道。
“不用客气。”邵晋申笑眯眯道。
小米道:“小瑜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没有精神说话,五弟还是先回去吧。”
邵晋申道:“嫂嫂受惊了,还是去歇息会儿吧,小弟就此告辞了。”言毕向着院门走去,走过张嬷嬷身边时,张嬷嬷瞧见了他的左袖:“五公子,你的袖子破了。”
邵晋申抬臂一瞧,随后看向小米说道:“啊,是刚才嫂嫂摔倒时扯破的。”
小米脸还绷着,一声不响,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是要把扯破的衣服也算到她头上了?
张嬷嬷见小米不说话,便带着歉意道:“五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件衣袍扯破了也没法补了,过几日我们大夫人自会送件新的过去。”
邵晋申摆摆手:“不用不用,比起救下了嫂嫂,只是扯破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米看他一脸得意的神情,心里九成九认定他刚才是故意的了,若真是正人君子,此时该是不安或有愧意才对。
昨日敬茶时,璟亲王说过,希望姜邵离与其他兄弟能够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她也知他在王府中本就困难。若非为了姜邵离,以她的脾气,她早就翻脸了。现在却只能吃下这个暗亏,以后再设法找回来。
小米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五弟的衣衫既然破了,还是赶紧回去换一件吧。过几日小瑜会让人送新衣过去的。”
邵晋申拱手称谢:“既然嫂嫂执意如此,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小米在心里竖起一根中指,尼玛谁执意如此了?让你这**得意一阵,过几日非整得你生不如死不可。
回到屋里,小米沉着脸问张嬷嬷:“五弟到底住哪个院子?离这里近不近?”
张嬷嬷道:“五公子住在凌云居,离竹清苑也不算太远。”
“不算太远?”那就不是很近罗?果然那**是为了故意接近自己。可气得是自己不小心,被他揩油却不能声张,还要赔他新衣服。
小米越想越郁闷,突地起身,回到院中她刚才绊了一下的地方,她要把绊倒自己的东西挖了解气,免得自己或是别人下次再被绊倒。这里是条石板铺成的小径,但她找了一圈,每块石板都很平整,没有松动翘起的,石板间的拼缝也不大,更没瞧见附近地上有什么突出之物,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她皱眉思忖着,抬头突见枫红偷偷瞧着自己,一见自己看向她,便移开了视线。小米心中一动,走到枫红身边问道:“枫红,你刚才走在我后面,有否瞧见是什么绊倒我了?”
枫红摇头:“奴婢没有瞧着地上,不知是什么绊到了大夫人。”
小米盯着她看了会儿,半低着头的枫红却一脸平静。小米突地伸手拉起她的裙摆,枫红吃了一惊,身子晃了晃,但没有动。
小米侧头看了看她的鞋。鞋子是淡蓝色布面,绣着两朵粉色小花,但在她左脚的鞋面上有一道弧形的泥痕,在干净的布面上特别明显。她冷冷道:“你鞋面上有泥。”
“是奴婢不小心踩了自己一脚。”
“这痕迹可不是鞋底留下的印子。”小米伸出刚才被绊的右脚,脚尖在她另一只脚上踢了一下,留下了与前一只一样的弧形泥痕。她笑了笑:“喏,这是我的脚尖踢上去之后留下的印子。”
枫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切地辩解道:“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走得太急,无意中绊倒夫人的。”
“那你为何刚才不说?还说不知是什么绊到了我。”
枫红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刚才是奴婢害怕夫人责罚才说了谎。”
“哈!”小米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刚才扯谎,你是到现在还在扯谎。若是走得急,不小心迈步到我前面,那我踢到的应该是你脚后跟才是,如今却是鞋面,难不成你走路是外八字吗?平时可看不出来啊。”
枫红闻言一怔,接着连连磕头:“夫人饶命,是奴婢错了,您昨日不肯让奴婢替您梳头,所以奴婢心中有怨气,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米见她谎话连篇,对她这番解释也开始起疑:“就为了让刘妈梳头你就怨我?不可能吧,是谁指使你故意绊我的吧?”就算她是因此心生嫉恨,也应该是去害刘妈吧,若是为了争在自己身边的地位,应该努力讨好自己,再设法让自己对刘妈不信任才对,这样绊自己一跤,对她本人毫无好处可言啊。
枫红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没有什么人指使,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了。”
小米心中严重怀疑指使她的是邵晋申,只是不好明说邵晋申刚才非礼的行为。她哼了一声,转头问张嬷嬷道:“张嬷嬷,她这样做,按理该如何惩戒?”
张嬷嬷道:“她这样故意害大夫人摔跤,按例至少要打十下板子,并罚去月钱,降了丫鬟等级。”
枫红闻言,拼命磕头,动作大了,头发都有些散乱,额头更是沾上了泥土,看起来好不可怜,她边磕头边哭叫道:“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不要打奴婢。”
小米扬起眉梢,看着地上的枫红:“说出是谁指使你的,就免了那十下板子。”
枫红还是不停磕头:“没有,没有指使。是奴婢自己犯了错,求夫人饶命。”
小米冷冷说道:“我这人气量可不大。你们都听到五弟刚才问我的话,若是有人有心得罪我,我会怎样做。我告诉他,我是不会去惹事生非的,但也不会让人欺负到我头上来。”
她转身进屋,丢下一句:“张嬷嬷,按例该怎样就怎样处置吧。”
103、无事殷勤
小米坐在屋里等了会儿,张嬷嬷回来道:“大夫人,那丫头已经打过了板子,现在抬回她自己房里了,以后夫人是还要她来服侍还是换人……”
“自然是换人,她既对我不忠,我怎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张嬷嬷道:“是。府中一等的丫鬟暂时没有了,要不先换个二等的丫鬟来服侍大夫人,若是觉得她好,再升为一等。”
小米点点头:“就按嬷嬷说的办,准备马车,一会儿我要外出。”
张嬷嬷问道:“大夫人是不是出门前先看一下丫鬟,定下哪一个。”
小米摆摆手:“这些事儿嬷嬷比我懂,你看着定吧。先去备车,好了我就出门。”
张嬷嬷想这位倒是对自己挺放心的,看来不是个难服侍的主儿,这就应下来转身去办事了。
--
小米只带着刘妈出门,上车后便命车夫直驶薇园。顾惜薇见了小米便笑道:“看这身打扮,两个月没见,小瑜妹妹成了邵夫人了。”
小米嗔怪道:“薇姐就知道取笑我,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瑜。”
顾惜薇道:“小瑜今日来得巧了,有样好东西让你尝尝。”
她命侍女端上几盏白瓷杯,一把瓷壶,她回房取来两个罐子,从一个罐子里面取了几枚红色的椭圆形干果放入壶中,再冲入沸水,随后在两盏白瓷杯中各加一小勺蜂蜜。
小米拿起一枚干果,便闻到一阵类似玫瑰的清香,再看它娇小浑圆,鲜红可*,好奇问道:“这是蔷薇结的果?”
顾惜薇点头道:“没错,蔷薇果常常泡来喝,可以养颜美容,减少疲劳,我每年都会收集薇园里的蔷薇果,晒干收藏,可以喝上大半年。今年特别多,小瑜你一会儿带些回去。”
小米高兴道:“好。”
等着茶泡好时,顾惜薇问道:“小瑜,你在王府可还习惯?”
小米本来笑吟吟的,闻言又想起了早晨发生的糟心事,她笑容变淡,轻轻叹了口气。
顾惜薇故作讶然道:“呦?小瑜也会有心事?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小米嘟嘴道:“薇姐你三句不取笑小瑜就难受是不是?小瑜怎么就不能有心事了?”
顾惜薇赶紧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取笑小瑜了,你说吧。”
小米把早晨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问道:“薇姐,你说,枫红是不是被邵晋申指使了,故意这么做的?”
顾惜薇道:“虽无明证,但看他之后的表现,应该是他。小瑜,你打算怎么做?”
小米哼了一声:“今天枫红已经被打过了,但他是幕后主使,又,又占我便宜,我非要整回他不可!”
“小瑜,你若去报复他,你想过会影响到邵离吗?”顾惜薇打开另一个罐子,取了些花瓣撒入壶中。
小米道:“我自然想过,薇姐。就因为考虑到离的处境,所以我才没有当场发火啊,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顾惜薇赞许道:“确实不该声张,若是真的声张开来,就算是被王爷王妃知道了,他最多就是被责骂几句,却对你名节不利。若是他再辩解是你故意扑到他怀里去的,那你根本说不清楚这件事了。小瑜你比以前冷静多了。”
小米愤愤道:“但是要我白白忍下这口气,我也做不到。”
“你不是已经责罚过那名丫鬟了吗?”
“她不是主谋,凭什么只打她一个人?那也太不公平了,也解不了我的恨。”
顾惜薇执壶在手,随着壶身倾斜,一注浅红色的茶水冲入杯中,将杯中蜂蜜冲开,袅袅水汽升腾,一股甜美馥郁的香气亦在房中弥漫。
小米端起瓷杯,用小勺轻轻搅拌,让蜂蜜与茶水完全融合,雪白细腻的白瓷杯,衬得果茶颜色更为娇艳,水中还漂着几片粉红的花瓣。小米端起茶杯,先深深吸气,让这蔷薇芬芳浸润了身心,随后喝上一口,茶水芳香微甜,还带着稍许的酸,非常可口。
这种芬芳酸甜的滋味,有着镇静安神的效果,让本来怨气冲天的小米心情平静了一些。
顾惜薇轻轻放下茶杯,微笑着问道:“那么小瑜你想怎样做呢?”
小米捧着茶杯,看着顾惜薇眨巴眨巴眼睛,嬉皮笑脸道:“薇姐,这自然是要问你了。”
“我?”
--
与顾惜薇一起吃了顿午饭,聊了许多专属于女人滴话题之后,直到下午,小米才带着几罐蔷薇果外加干花瓣,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府。
晚间,姜邵离回来了,小米迎上前,很贤惠地替他脱去外袍,交给荷绿,等他坐下后,又很起劲地替他捏肩膀,殷勤地问道:“忙了一天了,累不累啊?肩膀酸不酸哪?我捏得舒服不舒服?”
姜邵离眉梢一跳,很不习惯这样的小米,他反手握住她在他肩头按摩的手,将她拉至身前让她坐在他腿上,沉声问道:“小瑜,你老实说,今日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小米一瞪眼:“什么叫又闯了祸?人家是关心你啊。”
姜邵离不信地望着她:“小瑜,我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所谓无事献殷勤……”
“我今天去薇园了,和薇姐聊了会儿,她教我的啊,要怎样做一个好妻子,我正在努力哪!”小米颇为委屈,做人呢,果然从平时起,就要一直一直地攒人品才行啊!
姜邵离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小米命丫鬟送上饭菜,与他坐在一起,吃起晚饭来。
枫红被罚,换了个丫鬟之类的事情,属于女人管的家务事,他不会在意,至于今日邵晋申非礼她的事,她更不会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如何做?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忍下这事,那么若是去找邵晋申,与那**闹翻了该怎么办?邵晋申毕竟是嫡子,与他闹翻了,对离没有任何好处。
小米边吃边想,眼珠咕噜噜地看着姜邵离,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讶异道:“何事?”
小米虽然不想告诉他此事,却忍不住心中那种委屈的感觉,她想了想后问道:“离,要是有人欺负我了,你会怎么做?”
姜邵离笑道:“还有人能欺负小瑜吗?我看是你欺负别人了吧?”
忍住,忍住!小米做了两个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道:“我说‘要是’啊,要是有人欺负我了,你会怎么做?”
姜邵离道:“那要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吧,若是你先挑的头,对方又不是很过分……”
小米怒了,差点要把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姜邵离,我刚才已经说过,假定是对方先欺负我的吧,你根本不用考虑是不是我挑的头!”
姜邵离挑眉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小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小米赶紧放松了脸上的表情肌,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有啊。就是去找薇姐聊了聊……”她眼珠一转,“对了,是薇姐欺负我了,她老是取笑我。”
姜邵离道:“她就是开开玩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薇园的时候,整天看你们斗嘴说笑,也不见你吵着被欺负了啊。”
小米道:“所以我就是因此想到的,若是以后有人欺负我的话,你会不会替我去出气啊?”
“你若不说具体的事情,我又怎么能知道会怎么做呢?”
小米无力再战累觉不*,决定放弃这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今日在署里怎么样?”
“和平时差不多。”
“要是有人欺负你,要和我说啊。”
他笑了笑:“好。”
--
第二天一早,小米送走姜邵离,问张嬷嬷:“枫红住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张嬷嬷意外道:“大夫人要去看枫红?”
小米道:“是啊,嬷嬷带路吧。”
到了枫红门外,小米对张嬷嬷道:“嬷嬷,麻烦你在门外等一会儿。”
张嬷嬷微有诧异,但随即便恭顺地应道:“是。”
小米带着刘妈进屋,关上房门。屋子里家具颇为简陋,看上去没好好收拾过,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桌上摆着一只粗瓷碗,碗底还剩着一些药汁。枫红趴在床上,背上搭着一条薄被,她转头见小米进来了,努力撑起身子,“大夫人,奴婢……”
小米看她脸上神情痛楚,便道:“别起来了,你就趴着吧。”
枫红仍然努力撑起身子,另一手则拉着薄被,将被子围在腰上,似乎□并未穿着衣物。看得出,她忍受着剧痛,勉力从床上下来后,直接便跪在地上,向着小米磕了个头,哀哀道:“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大夫人饶了奴婢吧!”
小米突然觉得枫红很可怜,但她受的罪是她自找的。小米望着她:“你要知道,不是我要打你板子,这是王府里的规矩。”
“奴婢知道,奴婢没有一点点怨言,奴婢是活该的。大夫人宽宏大量,就原谅奴婢吧?”
小米道:“你先起来,回床上说话。”
枫红试着站起,靠她自己却根本做不到。刘妈望向小米,小米点点头。刘妈便上前扶着枫红,帮她站起,并趴回床上去。
小米走到枫红床前,低声问道:“你别再口口声声求我原谅,先说昨日那事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指使你的人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翻倍给你,还能替你找个好大夫来治疗。”
枫红无力道:“没有谁指使奴婢的,真的是奴婢一时昏头……”
小米逼问:“你说,是不是五公子要你在那时候绊倒我的?”
“不是,不是。”枫红慌忙摇头,“和五公子无关,真的是奴婢自己想要绊大夫人一跤的。”
小米心中有火,却拿咬死不说的枫红没办法,钱答应给了,也保证不会说出去,她却始终一口咬定没人指使她。小米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暴雨,凉快了一点点,可是还是离不开空调……今年秋老虎必来!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8:57 AM
104、淫GUN棍又来
没过几日,便是璟亲王的四十五岁寿辰。因三国谈判刚刚结束,应勇锐还未回国,璟亲王除邀请了皇上与诸亲王之外,还预备请这位亲家来赴宴。
小米这日请安之后特意留下,询问王妃是否需要她为宴席制作甜点。
王妃微笑道:“含瑜,你做甜点的手艺确实令人叫绝,可是你现在既然入了我们王府为媳,平日里在府中做一些,给自己人品尝就够了。”
小米这就懂了,王妃是不希望听到别人说王府儿媳是原来米记甜点的掌柜,好吧,她也乐得轻松,要知道为好几百人准备甜点,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她之所以来询问,也只是表示一下自己愿为公公的寿宴出力的意愿。
“不过……”王妃话锋一转,“含瑜倒可以指点一下王府的厨娘,她们虽然懂得怎样把点心做得美味精致,但摆盘装点方面,却不如含瑜你精通。我生辰那日,那些果仁脆饼除了滋味好之外,装盆也非常有特点,那份泡芙塔更是令人难忘。”
小米应下了:“小瑜等下便去找厨房管事,看看那日都上哪些点心,该如何装盆。”
王妃轻轻点头:“不急了去,含瑜可吃了早点?若是没吃,就在我这里吃了再走。”
小米眨眨眼道:“好,谢谢母妃。”
因为姜邵离请完早安就要去署事,所以他们俩每日都是先吃过了才过来请早安的,今日也是一样。但从小米嫁进王府,至今有好几天了,王妃这是第一次喊她留下来一起吃早点,且今日王妃连世子妃都没留,独独留下她,似乎她不领这份情还不行呢。
见小米答应了,王妃微微一笑,示意丫鬟把早点送上。小米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喝着面前的燕窝粥,不是她装秀气,实在是先前已经吃饱,这会儿吃不下了。
王妃喝了一碗粥,搁下碗问道:“含瑜,这几日你常常出去呢。”
小米也趁机放下了调羹:“小瑜是去探望朋友。”
她在王府中除了姜邵离与邵晋辰,谁都不熟,白天又没事做,另外她也担心,她若是呆在王府里,邵晋延会找各种借口来竹清苑骚扰。她现在还不想和这**翻脸,所以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去薇园,找顾惜薇、柳悠宁她们聊天玩耍,且都是吃过午饭后,再玩好一会儿,到了快傍晚才回的王府。
王妃用丝巾在嘴上轻按几下,随后道:“含瑜,你性子活泼好动,可是毕竟现在是为人妇了,再像以前那样整日外出就不合适了。”她把丝巾搁在一旁的盘子上,丫鬟便立时收走了这条用过的,换上新的丝巾。
王妃继续道:“接下来几日,若无必要之事,就别外出了吧,有事可以吩咐张嬷嬷,自有人去做。”
小米只好点头应是,顾惜薇其实前几天就对她说过,她不该整日这样一早出府,傍晚才归,可她实在不想呆在王府里,每回都对惜薇说:“这是最后一回,明日不来了。”
可到了第二天,她又忍不住跑去了薇园,见惜薇没好气地看着她,就嬉皮笑脸地对惜薇道:“来这里和你们聊天说笑,总比在外面跑来跑去要好多了吧?”
顾惜薇白她一眼:“你这样迟早要被婆婆嫌弃的。”
“只要离不嫌弃我就行啦!”小米一脸的不在乎。
“要是哪天连他都嫌弃你了呢?”
小米哈哈笑道:“那我就搬到薇园来住,和薇姐天天作伴。”
顾惜薇睨着她道:“你就嘴硬吧,若真有这一天,还不哭死你!”
小米一叉腰:“要真有这一天,我才不哭呢,先咔嚓了那个负心汉,再卷了他的钱,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再开个小店,日子过得才悠哉呢。”
“咔嚓?”顾惜薇不解问道。
小米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就是让他做太监。”
顾惜薇噗嗤一笑:“你下得去手呀?”
“谁让他敢嫌弃我的?”
顾惜薇忍笑道:“小瑜你这么凶,我看邵离是不敢的。”
小米不满道:“薇姐,我平时待他可温柔啦。你教我的那些,我天天都做到了。”
顾惜薇道:“那他有没有赞你好?”
“他问我:‘小瑜,你老实说,今日是不是又闯什么祸啦?’”小米学着姜邵离的神情和语调,一脸严肃地沉声说道,随后和顾惜薇两人笑成了一团。
--
离开了如意苑,小米先去找到那位胖胖的厨房管事,问明王爷寿宴都准备了什么点心,好回去考虑该如何装盆才会色形俱佳,又和点心本身的味道感觉相合。
三天后,璟亲王寿辰当日,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忙碌无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务求要将寿宴办得顺利完美,因为今日连皇上皇后都会来赴宴,鲁国与昌国的使团亦会派代表来祝寿。
整个下午,小米都在厨房看着厨娘们忙碌,虽然关于如何装盆已经全都教过她们,也都实际演练过,但她还得在这里监督着。这些天,小米又重拾了做主厨的充实感觉,但像这样的机会只是偶尔才有。按着王妃的说法,她既在王府为媳,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抛头露面地做米记甜点的老板了。
点心都是预先制好,装盆完毕后,小米看看没什么问题了,便离开了厨房,接下来她便要作为王府长媳在宴席上出现了。
暮色还未完全降临,王府中各处却已经点起了灯火,映得到处都通明无比。
小米先回房去更衣梳头,换了一条百蝶穿花云缎裙,上面是件琵琶襟的流彩如意暗花上衣,外罩一件金丝绣娟纱小袖褙子,头发梳了个盘桓髻,发间插上蝴蝶形的银镀金嵌宝珠花,蝴蝶翅膀的下沿垂着细小的银珠链。
她已经打听过今日王妃和世子妃穿的是什么,她这一身虽然隆重,却还比不上那两位富贵华丽,首饰也少一些,不会夺了她们的风头。
装扮完毕,姜邵离还未从署中回来,她便坐着等他一会儿。谁知她刚坐下,就听荷绿进来通报:“大夫人,五公子来了。”
小米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几天她都设法避着邵晋申,这一点点宴席之前的等待间隙,他倒是抓着这机会了,既来之则接待之,她对荷绿道:“请五公子进来吧。”
刘妈担心道:“九**……”
小米对她极轻地摇了下头。刘妈便叹口气不说话了。
从门外跨进来的邵晋申,今日这一身穿着可说是风流倜傥,脸上却带着一付让人憎恶的贱兮兮的神情:“嫂嫂。”
“五弟有什么事吗?”
邵晋申在房中看了一圈道:“大哥还未回来吗?”
明知故问!要是姜邵离在他还会来吗?小米在心底送他一根中指,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晋延他还未归。五弟来找晋延有什么事吗?”
“非也非也,小弟是来找嫂嫂的。”邵晋申一边说一边朝小米走近,目光还在她身上流连。
尼玛这**靠这么近要做什么?小米心生厌憎,但她坐在靠背椅上,后面就是墙,根本无处避让。她急中生智道:“五弟你今天穿的衣裳……”
“呵呵,小弟是来感谢嫂嫂的,嫂嫂送给小弟的衣裳非常合身。”邵晋申停下步子,微微抬起双臂,示意小米他此时身上穿得就是她昨日命人送去的那件。
小米赶紧借机起身,绕着他走到他背后,点点头:“想不到这么合身。”说着她拎了一下他的后领,“五弟,你衣领有些歪。”
邵晋申被她这么一拎,转身笑得极为开心:“还要多谢嫂嫂的美意,衣裳居然如此合身,想来嫂嫂也是‘有心人’吧?”
小米向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双手互相拍了拍,嘴角弯了一下:“这只是那日扯破五弟衣裳的赔礼罢了,至于尺寸大小,你嫂子是让人问过了锦绣铺的裁缝,这才知道五弟衣裳的尺码,五弟不用‘多心’,更不要心存谢意,你嫂子不敢当。”
“嫂嫂不要客气,你的一片‘心意’……”
小米打断他道:“眼看父王寿宴就要开始了,五弟还是去准备准备吧。”
邵晋申还要说什么,姜邵离正好从外面回来,见了邵晋申,微有诧异地道:“五弟也在这儿。”
小米看也不看邵晋申,上前替姜邵离脱了外衣,亲亲热热地拉着他道:“你回来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准备赴宴,我里里外外都替你预备好了。”
邵晋申道:“晋申是想来向大哥请教点事的,但是这会儿也来不及了,大哥大嫂你们先忙吧,晋申告辞了。”言毕匆匆离去。
姜邵离看向小米:“他来是为何事?”
小米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回来了。”她拉着他往内室走,催促道:“你快去更衣,可别迟了。”
--
虽然已经入夜,王府中却灯火通明,恍如白天,宴厅里人声喧哗,宾客有的祝酒贺喜,有的与同席互相打招呼。
姜邵离换好衣衫后与小米一起到了宴厅,先向首席上坐着的皇上皇后敬了酒,接着便向璟亲王祝酒恭贺他寿辰。最后他们来到了应勇锐面前,向他祝酒。
应勇锐看着自己女儿已作人妇的打扮,不由感慨唏嘘,只是他向来强硬惯了,依然板着脸教训了小米一顿,要她尽为妻为媳的职责。
小米只能乖乖听着,最后听应勇锐道:“不日我就要回延都了,你原来那些护卫之剩三名了,我再留下一队给你。”
应勇锐看了一眼姜邵离,再对小米道:“除此之外,林将军与程将军其中一位会暂留雁南一段时日,就住在永安会馆,你若是有事随时可以去会馆找人。”
“其中一个?”
“我还未最后决定……”
“还是留林将军吧。”林蛰外表憨厚,实际却颇为灵活机变,小米对他印象颇深。
应勇锐却对小米的建议不置可否,又转头向姜邵离道:“晋延,我这个女儿以前骄纵任性,可是你早就知道的,所以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多多包容她一些,当然,她若是有错,你该罚还是要罚,不能姑息纵容了她……”
“爹!”小米赶紧阻止了应勇锐继续说下去,这便宜爹一开始还是替她说话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要姜邵离管着她呢?
应勇锐瞪了小米一眼道:“你少说话。我就是以前太宠你,才养成你这般性子。”
姜邵离微笑道:“岳父请放心。晋延会好好照顾小瑜,也不会过于骄纵她。”
应勇锐点点头:“晋延你性子持重,我相信你若是有心,就能掌握好此中分寸。虽然我远在延都,但若是给我知道你亏待了小瑜,那……”他拖长了尾音,有所深意地望着姜邵离。
姜邵离笑道:“岳父尽管放心,延都与雁南虽然距离遥远,也能通过驿站传信。何况岳父留下一位将军在雁南为小瑜撑腰,晋延哪里还敢亏待小瑜呢?”
应勇锐便也笑了。
这会儿邵晋申过来给璟亲王祝寿,只是不知为何,他脸上笑容非常勉强,眉头还微微皱起。璟亲王一见他这模样,心中便有些不高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何如要和家人一起外出旅行两天,本文明天停更一天,后天继续恢复日更。
105、脱衣抓痒
这会儿邵晋申过来给璟亲王祝寿,但他脸上笑容非常勉强,一付很不情愿的样子。璟亲王见他这模样,心中便有些不高兴起来。
邵晋申说完祝词便想离开,璟亲王见他急着要走,心中更是不豫,便叫住了他:“晋申,怎么不向皇上敬酒?”
邵晋申点头称是,这便去向首席的皇上与皇后敬酒,皇上作为他的大伯与他说了几句话,见他回答显得非常急躁,有的话简直像根本没过心一样,不由皱了皱眉,这个王侄便就此在他心目中留下了不佳的印象。
几句对答之后,邵晋申找了个借口告辞,急急转身欲走。
璟亲王一直瞧着他与皇上说话,见他如此态度,心中火气渐旺,这会儿又见他要走,不由更怒他不争气:“晋申,别急着走,过来和你其他几位王叔打个招呼。”
邵晋申面色愈加难看,抓耳挠腮地走过来:“父王,晋申先回去一次,一会儿再回来陪王叔们喝酒。”
璟亲王低喝道:“先过来!”
邵晋申在身上一阵乱抓,苦着脸道:“父王,真的不行,儿子……”
王妃瞧出他神情有异,小声问道:“申儿,你是不是哪里不适?”
邵晋申一面将手伸进后衣领抓挠,一面扭着身体:“母妃,申儿身上痒。”
“痒?可是被虫咬了?”
“不是,申儿全身奇痒。”
起初只是脖子后面微痒,他只当是被蚊虫咬了,对此不以为意。谁想过来向父王敬酒时,那痒越加厉害,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抓。他苦苦忍耐,却不得不按着父王的吩咐,向皇上敬完酒,还陪着笑脸对答了几句。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离开,邵晋申正想先避到没人的地方抓痒,然后就直接回屋去,让人替他看看背上被什么咬了会那么地痒。父王却不放他走,还叫他与几位王叔打招呼。
他暗暗叫苦,而背上奇痒难忍,已经到了不抓不行的地步了。
顾不上失态,他伸手去抓,然而越抓越痒,且全身上下都跟着痒了起来,让他几欲疯狂,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得仪态礼貌了。
王妃奇道:“怎会全身痒?”若是被虫咬,也不至于全身痒啊?
邵晋申这会儿已经忍耐不住,跳着脚在身上抓挠,但苦于后背最痒的地方从后衣领伸下去够不到,反手去挠,隔着几层衣物又如隔靴搔痒,根本抓不到痒处。想要离开宴厅,却被王妃拉住了不得离开,且即使现在立刻离开也来不及了,他痒急了便开始扯开腰带脱衣裳,脱去外袍后隔着长衫抓了几下还是不解痒,便继续脱长衫。
璟亲王见邵晋申在这么多人面前举止失当,顿觉颜面尽失,不由怒喝道:“不许再脱了,成何体统!”
王妃急忙推着邵晋申朝宴厅后面走,一面回头对璟亲王道:“王爷息怒,申儿是病了,臣妾立时带他入内,来人哪,去请太医。”
王妃身边的嬷嬷急忙捡起地上邵晋申丢下的外袍、束带跟了过去。
邵晋申一路上还在不停拉扯衣服,半疯狂地叫着:“痒啊!别拉我,让我抓痒!”从他刚才开始脱衣,全宴厅的人都静了下来,观望着这边,此时虽然人被拉走了,他嘶哑的吼叫却还从后面隐约传来。
来赴宴的宾客面面相觑,虽有幸灾乐祸的,却也不好笑出来,只在心里暗暗猜度这位五公子是犯了什么病,到底是痒病还是疯病。
璟亲王颜面无光,奈何这里还有皇上皇后在,还有其他几位亲王在,他又是今日寿宴的主角,只能强压怒意,黑着脸向皇上致歉:“犬子无状,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笑着摆摆手:“无妨,晋申是身体不适,怪不得他的。”
琉亲王怪声怪调道:“身体不适就该静养休息,四弟何必还硬要晋申侄儿过来敬酒呢?若是把什么病传给皇上该怎么办呢?”
璟亲王怒火中烧,偏偏发作不得,哼了一声,坐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又倒了一杯。
应勇锐见场面尴尬,转身向他举杯道:“王爷福运深厚,令公子一时的不适,歇两天就好了,不算什么事儿。初来雁南那日,应某完全不曾想到,谈判时王爷与应某代表了各自的国家,互为对手,时有争执,私下里却成了亲家。应某不日就将启程,能在回鲁国之前,赶上王爷的生辰寿宴,还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来,应某敬王爷一杯。”
见应勇锐出面解围,璟亲王也不能再黑着个脸,毕竟经历得多了,不管心中觉得如何郁闷,他面色很快缓和下来,微笑着对应勇锐举起了酒杯:“亲家,你来这里就是到了自己家里,客气话就少说。等亲家出发前一日,咱老哥俩再约了好好地喝一场,给你践行。”
两人碰杯,抬头饮尽,哈哈大笑。宴席上的气氛重新融洽热闹起来。
姜邵离与小米起初陪着应勇锐说话,近距离将邵晋申狼狈出丑的全过程看了个清楚。
小米忍笑忍得好辛苦,却知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璟亲王本就觉得够丢脸的了,若是她这个时候笑出来,哪怕只是脸上微露笑意,只要被公公瞧见,或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告诉公公,都会让他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但她瞧见邵晋申开始脱衣跳脚的时候,她忍得脸都快抽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急忙拉上姜邵离一起走远。
姜邵离见她神情也知她在忍笑,邵晋申那副样子确实可笑,小瑜又向来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他起初倒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用身子替她遮挡住旁人的视线,好教人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但随即他想起傍晚邵晋申来过竹清苑,那时候他还一切如常,而现在却突然发起“病”来了。
他怀疑地看向小米,但此时宴厅里人多耳杂,不好细问,只好提醒她道:“小瑜,今日父王寿辰,你切记谨言慎行。”
小米连连点头:“我知道啦,啰嗦。”
--
寿宴结束后,小米与姜邵离一起回竹清苑,她走在路上就想起邵晋申先前那副可笑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吃吃地笑。
没错,邵晋申之所以会奇痒难忍,全是因为小米亲手洒的痒痒粉。
她起初倒也没有想要邵晋申在这种场合出那么大的丑,向柳姐姐要来的药粉,只是为了防备邵晋申,若是他再来对她骚扰不清的话,她就寻机在他身上下药。自然,像这种死性不改的**,是一定会再来骚扰她的。
傍晚,邵晋申果然贼兮兮地过来了,自作孽不可活,小米假装绕着他看衣服,转到他背后的时候,取出了药粉,借口他衣领歪了,拎衣领的同时,手中药粉顺着他后脖颈,洒进了他衣裳里面。
姜邵离路上看她不时偷笑,也不说什么,等他们回了屋子,诸人退下之后问她:“小瑜,傍晚晋申来这里,是为何事?”
小米眨了眨眼:“他没说何事啊,接着你就回来了。”
“小瑜……”他语调低沉,意味深长。
小米很真挚地说道:“五弟真的没对我说,是为何事来找你的啊!”邵晋申对姜邵离说,是来向他请教一点事的,关于这方面,她是真的不知道嘛!
“那他今天突然发‘病’,你知道原因吗?”姜邵离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像今天这样的怪事,多半与她脱不了关系。
小米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啊!离,我自嫁给你起,就一直努力地做个好妻子,我学着体贴你,孝顺父王母妃,以前的脾气我已经改了好多,有时候就算觉得委屈我都忍了下来……”
除了第一句,后面这些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说到后来她真的觉得委屈起来,要不是为了他,被摸胸的第一天,她当场就会扇邵晋申一个耳光了,还用得着虚与委蛇地对这**笑脸相迎吗?
姜邵离道:“你若有什么事觉得委屈便对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处理不好反而成了你的不是,到时候我想帮你也难以占理。”
小米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我,总觉得是我会去害别人,不会是别人来伤害我。”
“嘘……轻一点声。”姜邵离见她说话声音渐响,便吻住了她,本是为了封住她的口,却渐吻渐深,不肯停下了。
被他亲吻之后,小米怒意锐减,又想将此事掩饰过去,毕竟她还是有点点心虚的,所以也就假装忘了刚才的话题,热切回吻他之外,爪子亦伸向了他腰下……
--
邵晋申被王妃拉到后院时,已经将身上衣物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兀自抓个不停,一面哭叫道:“娘,好痒,痒死我了,你快替我抓啊!”
王妃见他脖颈、肩膀、后背等处已经被抓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哪里还敢替他抓痒?只能不停劝慰道:“太医马上就到,申儿你忍耐些,别再抓了,都抓破了。”
前面来了两名丫鬟,见到裸着上身的邵晋申,齐齐惊呼,立刻转开头不敢再看,随即低头向着他们行礼道:“王妃娘娘、五公子。”
王妃沉下脸道:“还愣着干嘛,都跟过来。”
两名丫鬟赶紧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到了房中,王妃见邵晋申脖颈破皮处鲜血淋漓,叫丫鬟抓住他双手,不让他再继续抓挠。邵晋申却发了疯似的用力挣脱:“放手!让我抓!”
“申儿你不可再抓,已经抓出血来了。”
“出点血怕什么?我真想掀了这层皮!”邵晋申叫道,一脚踢倒一名丫鬟,空出一只手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反手去狠抓自己后背,指甲深陷入肉,血珠渗出皮肤,他反觉稍许痛快一些。
王妃喝道:“你们几个快拉住他,别让他再抓了!”
区区几名丫鬟又怎么拉得住状如疯牛的邵晋申,但是王妃之命又不得不遵,只得咬牙轮番上前拉住邵晋申的双手,即使被他甩开或踢开,还得立刻冲过去阻止他继续抓痒,一时房中鸡飞狗跳,哭喊嚎叫,好不热闹。
云太医赶到时,邵晋申已经快脱力了,声音更是嘶哑,却还是有气无力地叫着:“放手,让我抓……”
房中几名丫鬟则是浑身汗湿,苦苦支撑着拉紧邵晋申的双臂,不敢放手。
云太医惊诧道:“王妃,这,这是……”
王妃急道:“申儿突然全身奇痒,抓得身上皮破肉绽还是拼命要抓,云太医快给他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云太医为邵晋申看过之后道:“五公子这是发风疹。下官即刻开药。五公子这几日要避风避光,不得外出,且忌食辛辣刺激、鱼腥发物,以及油炸肥腻之物。”
王妃疑惑道:“这是风疹?怎会痒得这般厉害?”
云太医道:“五公子发病前是否喝了酒?”
“是在寿宴上喝过。”
云太医拈须点头道:“那就是了,酒能助热动血,诱其剧烈发作,因此五公子才会觉得奇痒难忍的。”
王妃道:“那就请太医赶紧开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人觉得身上痒滴?
XD
106、打得太轻
璟亲王寿宴第二天一早,姜邵离与小米去给王妃请过早安后,姜邵离问道:“母妃,不知五弟情况如何?”
王妃满脸疲惫,眼下有着一层青影,神情倒还显平静:“太医说申儿是发了风疹,避风避光休养个几日就会好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昨日夜里,我还真是担心极了,好在今日早晨,申儿身上的风疹块消去不少,也没有昨晚那么痒了。”其实夜里邵晋申沐浴过,沐浴之后他全身奇痒其实已经好转,不过他与王妃只当是服药之后好转的。
听到只是风疹,姜邵离点头道:“那就好。”
小米也放心了,不由暗赞柳姐姐的药就是给力,连太医都验不出来,这下不管是王妃、邵晋申都不会起疑,就算姜邵离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了。
小米道:“难怪母妃看起来显得疲惫,是昨夜一夜未睡吧?”瞧见王妃因为忧虑邵晋申的病情而一夜未眠,她心中也有一丝愧意。
王妃点点头:“是啊,申儿如此,我又怎么睡得着。”
姜邵离行礼道:“那么晋延与含瑜就先告退,不打搅母妃休息了。”
--
这日下午,小米去厨房做了些点心,做完之后已经快要傍晚了,她将点心送到了如意苑,听周嬷嬷说王妃还在午睡,便留下点心先回去了。实话,她对邵晋申是一丝愧意也没有的,那个**是活该如此,但王妃却并没有亏待过她。
快要走到竹清苑时,路旁的树后突然闪出一人,小米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邵晋申,他的脖子上还是红肿的,带着许多抓破的红痕,就连眼皮也是肿的。
小米吃惊道:“你,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说你得了风疹要避风避光吗?”
邵晋申跨上一步,对小米身后的荷绿与萱白道:“你们两个先回竹清苑。”
小米一瞪眼:“我的丫鬟你凭什么叫她们先回去?”
邵晋申道:“就凭我是这府里的五公子。”
小米道:“我还是你嫂子呢,你……”
邵晋申冷笑一声:“一个私生子,叫他一声大哥是给他面子,你们还真当这个王府里有谁看得起你们了?”他对荷绿萱白一摆头:“还不给我滚?”
荷绿萱白低头从小米身边走过。这下便只剩小米一人了。
今日刘妈得了风寒,还有些低烧,她本想陪小米一起去厨房做点心的,被小米劝住了:“刘妈,你还是睡一觉把病养好吧,虽然是小病,不注意也会变得严重。而且做点心你也帮不上忙,我带着荷绿萱白去就行了。”
何况刘妈还在不停地打喷嚏,这个样子怎么去厨房做点心呢?王妃一夜未睡,抵抗力肯定差,小米担心她把感冒传染给王妃呢。谁能想到恰恰是刘妈病倒,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邵晋申这本该在躺在房中,紧闭门窗避风避光的“病人”却出现在竹清苑附近呢?
小米知道自己是叫不住荷绿萱白的,也就不白费这力气了,毕竟这是在王府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她倒不信邵晋申敢做什么。她冷冷看着邵晋申道:“你这风疹病不能吹风的,小心又像昨晚宴席上那样发作起来,痒得发疯。”
邵晋申虽然已经没有昨夜那么痒了,但被小米这么一提醒,又觉得身上痒了起来,忍不住反手去后背抓痒,同时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别装蒜,我根本没得什么风疹吧?说,你在送过来的衣裳上做了什么手脚?”
“你怀疑是衣裳的问题?”小米假装惊讶道,“那该去找锦绣铺的裁缝啊,我是找了他们做的,之后没经我手,直接送去五弟那里了。”
“还说你没做手脚?昨日我穿了那身衣裳就开始痒,脱了之后,昨夜才慢慢好转的,到了今日午后便基本不痒了,若是风疹哪有好得这么快?”
小米笑了:“那是因为太医为五弟诊治过了呀,这位太医医术实在高明之至。关于衣裳你嫂子可一点手脚没做,再说了,我送过去的是外袍,又不是内衣,根本不贴肉,就算是要做手脚也做不上啊。”
“小蹄子,你还敢笑!”邵晋申低吼一声,扑了上来。
小米吓了一跳,没想到说了没几句他就会动手,她转身欲逃,却被邵晋申拉住左臂,向后一扯。她踉跄了一步,尽力站稳,用力甩臂没有甩开邵晋申,便扬起右手向他脸上狠狠扇去。只听“啪”地一记清脆响亮的声音,小米顿觉心中大畅,她早就想扇这**大耳刮子了,这是他自找的。
邵晋申脸一黑,抓住小米的右手:“小蹄子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小米双手被抓住,便抬脚狠踹他要害。
这一脚邵晋申有了防备,向旁边一闪身,没有给小米踢到关键部位,但大腿上还是狠狠挨了一下,疼痛无比。
邵晋申原来是有些轻视小米,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要比体力哪里比得过他?何况上一次被他摸过一下之后她并没有当场发作,这次只要拿她对自己下药的事情作为要挟,她便只能忍气吞声地顺从自己。
所以他拉住她一臂之后就存了轻薄之意,想要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一亲芳泽,根本没防备她会这么泼辣,反身就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紧接着又被实打实地踹了一脚,他都快被气疯了。
“你这疯婆子!”邵晋申这会儿气极,哪里还有心思轻薄非礼她,他用力将小米推倒在地上,抬脚便猛踹她小腹。
小米之前被邵晋申抓着双手,被他一推,便仰面倒了下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背就硬生生撞在地上,后脑也在地上磕了一下,差点没把她摔背过气去。紧接着邵晋申的脚已经对着她的小腹踹了下来,她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侧转半个身子,双手护住小腹,却还是让不开这一脚。
小米闭起双眼,咬牙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只听“呼——”地一声,似乎什么大件物品从她上方两三尺处飞了过去,同时“嗷——!”的一声凄厉长嚎响起,惨嚎声由近至远,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惨嚎却随之戛然而止。
她的腰腹上却没有剧痛传来。她疑惑地睁眼,瞧见邵晋申原来站着的位置上站着另一人,背着阳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只看他的身形轮廓她就松了口气。
“离。”她微笑起来,伸手向他。
姜邵离瞧见她笑容,心就放下一半,但他俯身拉她起来,扶着她站稳后,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伤着?”
小米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咝咝地抽着冷气,龇牙咧嘴道:“脑袋和后背都疼死了!都是……”她伸臂欲指。咦?那**呢?她视线移向刚才惨嚎声戛然而止的方向,找到了卧地不起的邵晋申。
啊咧,这位似乎是昏过去了。那事情就可以随便她说了不是咩?不过有一些事是再也瞒不住的了,反正今天也都撕破脸动了手,小米便直言哭诉道:“他,他,这畜生轻薄我!”
姜邵离双眸一眯,脸色暗沉下来:“他碰了你了?”
小米勾着他脖子凑近他耳边,小声委屈道:“他摸我胸了!我反抗,他就打我。”
姜邵离捏紧了双拳,脸色却更为冷峻:“除了今日,他在其他时候还骚扰过你吗?昨天傍晚他来竹清苑做了什么?”
小米便将初四那日,邵晋申指使枫红绊她一跤,顺势吃她豆腐的事说了。
“小瑜,你那天为何不告诉我?!”
“我是想着不要让你和他闹僵了,便忍了下来,还赔了他撕破的衣裳。可是他昨天又来了,还好你及时回来,他才没有得逞。想不到今天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他……”
姜邵离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冰冷的看着瘫在地上的邵晋申道:“刚才我打轻了……”他走到邵晋申身旁,俯身在他肋下拍了一记,随后踢了他一脚。
邵晋申本来面朝下趴着,被他这么一踢,整个人翻了个个儿,喉咙里发出一记怪异的长音,像是只被踩了脖子的鸡似的,随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瞧见姜邵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面色发白,颤声道:“刚,刚才是你打我?”
姜邵离低头看着他:“你这时候该在自己屋里养病,出来作甚?”
“她……”邵晋申指着小米本想说她昨日对自己下药,害得自己出丑,瞧见姜邵离此时阴冷的眸色,想起刚才自己后腰挨的那一下,什么都没看清就飞了起来,紧接着就摔到地上昏迷过去的情景,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立时改口道:“我,小弟好多了,出来散散步。”
“你有病,出来散什么步?”
“我不,我,小弟这就回去养病。”邵晋申急忙爬起来,顾不得头晕目眩,脸痛腿痛后腰痛,也顾不得分清哪里是自己的凌云居,摇摇晃晃地抬脚就走,只想离姜邵离远一点。
姜邵离疾伸手,拎住了邵晋申的后领。邵晋申吓得一缩脖子:“大哥,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干!”
“邵晋申,你若是再敢靠近小瑜五尺之内,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我都会拆散你全身的骨头。”姜邵离说完放开手,紧接着一脚踢向邵晋申的后臀,将他“送”出十多尺远,“滚!”
邵晋申吭都不敢吭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姜邵离做了几个深呼吸,对小米道:“你先回去请太医替你看一下,我稍后就回竹清苑,你耐心等我。”
小米讶异问道:“你还要去哪里?”
“他必然会去向父王或是母妃告状。”姜邵离冷冷道,“怎能让他恶人先告状?”
小米热切问道:“那需不需要我一起去?我现在一点也不疼了,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她可是重要人证啊!而且万一邵晋申提到她给他下痒痒药的事情,她也可以辩解一番啊。
姜邵离见她还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皱眉道:“小瑜,我早就和你说过,凡事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瞎胡闹,你为何就是不听?若是你一开始就告诉我邵晋申的言行,何至于此?”
小米嘟囔道:“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么?”
姜邵离挑眉道:“你这是担心我还是让我更添担心?”
小米气愤道:“我为你忍了羞辱,忍了这**的骚扰。你还怪我?我知道你在王府中不容易,不想让你难做,所以才……”
姜邵离叹了口气,缓和了脸上表情,低声道:“小瑜,你要知道我不是追名逐利的人,与他相认,也只是为了能够有资格向你爹提亲。我是为了能让你幸福才留在这里,你无需为我忍耐这些。”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后道:“我先送你回去。事情我会处理的。”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9:48 AM
107、得罪王妃
姜邵离送小米回到竹清苑,再次嘱咐她不要再出门,好好呆着等他回去。小米乖乖答应了,让荷绿拿出替换衣物来。
姜邵离出了竹清苑,先去书房找到璟亲王,开篇第一句就道:“父王,我把晋申打了。”
璟亲王眉毛一跳,但他见姜邵离脸上毫无愧色,知他平日冷静自持,打了邵晋申必然事出有因,便问道:“晋申不是还在养病吗?到底所为何事?”
“他对他嫂子无礼。”
璟亲王人老成精,又是知道邵晋申向来性子的,顿时明了所谓无礼所指,他瞧着姜邵离,沉吟了一会儿后道:“他伤得如何?”
姜邵离听他不问“含瑜现在怎样”单单问邵晋申“伤得如何”,心底里便冷笑了一声,语带嘲讽道:“父王不必担心晋申,毕竟是‘自己兄弟’,晋延就算再怎样受辱,也不能打死了他。”
璟亲王皱了皱眉:“晋延,我只是这么一问,你不要心有芥蒂,晋申这事确实做错了,我不会包庇他。”
姜邵离平静了一下心绪,淡淡道:“晋延知道,过来只是想让父王知道有这么件事,晋延先告退了。”言毕转身就走。
璟亲王本想叫住他,却欲言又止,皱眉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
--
小米换了一身衣裳,再叫萱白给自己把头发重新梳过。这会儿她敲着的后脑勺开始肿起了个包,梳头时一碰就疼,拉扯到头发也疼。反正不打算外出,她便索性不盘头了,让荷绿把她的头发理顺后在颈后扎成一束。
刚把自己拾掇干净,便听丫鬟说周嬷嬷来了。周嬷嬷进了屋子扫视了一圈,见只有小米在后道:“大夫人,王妃娘娘要您过去一次。若是大公子回来了也一起去一次。”
小米心道,这**动作倒是快,已经去告好了状。她道:“那就等晋延回来之后,我和他一起过去吧。”
周嬷嬷却不给她拖延的机会:“王妃已经发过怒了,大夫人还是先过去吧,别让王妃等得更生气呢。”
小米不知道姜邵离是去了哪里,虽然他叫她在他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竹清苑,但王妃亲自命周嬷嬷来叫她过去,她又怎么能不去呢?
“我这就过去。”小米刚要迈步,想到一事,让绿荷带上了她刚换下来那身衣裳,还有刚才摔在地上时摔坏的发簪。
到了如意苑,小米瞧见王妃在正堂上首坐着,神情严峻。邵晋申则坐在右侧下首的椅子上。
他没有更衣直接就过来告状,穿的还是被姜邵离打时的那一身,皱巴巴的衣襟和前摆上沾着不少泥。他歪靠在椅子上,一手搁在扶手上,一手捂着腰,哼哼唧唧地叫疼,一付被打的很惨的样子,云太医正在为他搭脉看伤。
王妃一见小米进门便沉着脸:“含瑜,你好大的胆子!”
小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邵晋申肯定隐瞒了自己的无耻行径,只对王妃说了她和姜邵离打他的事情。她先向王妃福了一福,站起身时,身子晃了一下,随后扶着额头道:“不知母妃为何要对小瑜发怒?”
王妃见她一副随时要倒下的虚弱样子,眉头皱了皱:“坐下说话吧。”
“谢母妃。”小米慢腾腾地走到邵晋申对面的左侧椅子上坐下。
王妃等她坐定了,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道:“含瑜,你看看申儿这模样,你会不知我为何发怒?”
小米道:“因为小瑜没有错,所以母妃没有理由生小瑜的气。”
王妃愠怒道:“申儿都被打成这样子了,你还觉得你没错?”
小米道:“小瑜不知道五弟到底对母妃说了什么,但事实是五弟他轻薄小瑜,小瑜自然要反抗。荷绿……”她示意荷绿将她那件后背满是泥尘的衣裳与折断的发簪递上去给王妃看,“因小瑜反抗,五弟就将小瑜打倒在地上,还想用脚踹小瑜,晋延是为了阻止他才把他推开的。”
邵晋申叫道:“是你这淫.妇先勾引我的!”
云太医听得尴尬,赶紧向王妃行礼道:“禀王妃,下官这就去为五公子开药。”
小米见云太医要回避,急忙叫住他:“太医请稍等,小瑜刚才被五公子打得摔倒,后脑敲在地上肿了起来。这会儿既然太医在,就请为小瑜看一下。”
云太医犹豫地看了一眼王妃,见她不曾表态,便走过来,为小米检查了后脑的肿包,再为她搭脉,一边询问道:“夫人可有觉得头晕头疼,视力模糊?”
小米作虚弱状,小声道:“头晕得越来越厉害,后脑一阵一阵地疼,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太医,小瑜是不是伤得很厉害啊?”
“敲到头部之后,有些症状外面看不出,颇为麻烦……夫人这几日要少动多静养。”
小米忧心忡忡道:“会不会以后留下什么病根啊?”
云太医道:“老夫先为夫人开药,若是之后几日头晕和头疼不曾好转,再……”
邵晋申听到这儿按捺不住了,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这女人简直要比自己伤得还严重了,他急急问道:“云太医,我昨日会全身奇痒难忍,会不会是有人有意为之?”
云太医沉吟道:“有些药或可引起发痒。”
邵晋申一指小米,怒道:“那昨晚我就是被这淫.妇下了药!”
云太医急忙道:“五公子,若不是内服的药,老夫不能确定昨晚您是被下了药还是得了风疹,这从脉象上是分不出的。”
小米听这**还口口声声叫自己淫.妇,不由怒火中烧,偏偏现在她还得装头晕无力状,发作不得!她狠狠地瞪着地上,咬牙道:“你自己得病,为何要无故冤枉小瑜下药?”
邵晋申振振有词道:“若是风疹,我怎么见了风见了光也没有更厉害发作呢?”
云太医在一旁解释道:“五公子有所不知了,见风见光是有可能加剧风疹发作,却不是必然,避风避光是为预防……”
邵晋申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解释,怒喝道:“老东西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云太医住了口,却气得不住捋须。王妃低斥道:“申儿,太无礼了。”
“哼,一个八品的小官……”邵晋申低声嘟囔着。
王妃对云太医道:“申儿不懂事,还请云太医不要放在心上。”太医官阶虽然低,却不好轻易得罪,须知王府上上下下若有个头疼脑热,都需找他们看病,因此王妃平时都对太医非常客气。
云太医对王妃行礼道:“王妃言重了,下官不敢当,下官这就退下开药去了。”
王妃点头道:“云太医请吧。”
云太医退出后,屋子里静了一小会儿,王妃沉吟不语。邵晋申见此情景,便又开始哼唧起来:“母妃,我疼。”
装脆弱!谁不会啊?小米本是坐着的,这会儿便用单手捂着额头,手肘撑在椅子旁的茶几上,身子也斜斜靠着扶手,低声道:“母妃,小瑜头晕得厉害。”
王妃淡淡道:“头晕得厉害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见王妃不再兴师问罪,小米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刚想告辞,却听王妃道:“可是申儿这伤总得有个说法吧。”
还有完没完?小米心中愤怒:“母妃,那么小瑜受到的侮辱,以及受的伤又该讨个什么说法呢?”
“申儿说是你勾引他的。”
“母妃为何只信他的一面之词?明明是他轻薄小瑜啊!”
王妃道:“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含瑜,若非你平时就*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呢?”
小米气得说不出话来,尼玛你自己是不是女人啊?被非礼就是因为女人招蜂引蝶?那些狂蜂浪蝶就是丝毫无错的吗?是你的亲生儿子就能这么包庇吗?
“母妃,这并非一面之词,是有人证的。”姜邵离一面朗声说着,一面从门外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依旧虚弱不堪的枫红。
王妃看看枫红,再看看姜邵离:“她就是人证?一个会以下犯上的不忠丫鬟?”枫红故意勾倒含瑜,因此被责打的事儿她前两天就已经知道了。
姜邵离道:“枫红并非以下犯上,而是收钱办事。”随即示意枫红上前说话。
枫红畏畏缩缩地走上两步,向王妃行了礼,之后摸出个银锞子小声道:“奴婢……五公子给奴婢一两银子,说是等大夫人走在他身后时,叫奴婢绊大夫人一跤,五公子就能借扶住大夫人的时候趁机……”
邵晋申喝道:“小蹄子你敢胡说,看我不弄死你!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银子了?”
姜邵离挑眉看向邵晋申:“五弟为何突然心虚起来了?”
邵晋申大声道:“我哪里心虚了?”
“没有心虚五弟为何打断枫红,不让她把话说完?”
“她一开始就胡说八道,我怎能允许她败坏我的名誉?”
小米“咦?”了一声:“那五弟怎么不否认指使枫红之事,只说没有给过她银子呢?”
邵晋申道:“她是因为自己嫉恨嫂子不让她梳头,这才伸脚去绊嫂子,和我毫无关系。”
姜邵离冷笑一声:“五弟倒是对这名丫鬟的事情特别清楚啊!”
邵晋申自知失言,指着姜邵离道:“你们两个别你一句他一句的,我怎么说得过你们两?现在说什么都是片面之词,你把我打伤却是明明白白的!”
姜邵离道:“你欺辱小瑜,便是欺辱晋延,打到你这样,还算是轻的!”
王妃突然举起手道:“好了,别争了!吵得我头疼起来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她用手按着太阳穴,起身朝正堂后面走去。
见璟亲王王妃不再向晋延夫妻两人追责,起身快步入内,邵晋申赶紧起身,追着她跟了进去:“母妃,母妃,您怎么不管了呢?那个私生子竟然打得我这么重,就连那个小蹄子都打过我,她还给我下药,让我在父王的寿宴上出丑,您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王妃猛然转身,满脸怒容,全无平日里的端庄仪态:“住口,整天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哪里像个王子的样子。你往日里去外面厮混,和府里的丫鬟纠缠不清,闯了祸事我都替你压着,替你收拾残局,就指望你哪一天能懂些事情,别再叫我操心。还有两年你就要行冠礼了,却是越发的不学好了,连你嫂子都去招惹,若是被你父王知道此事是因你而起,你就别想再这么舒舒服服过日子了!”
云太医替邵晋申检查下来的结果,是无甚大碍,虽然看起来狼狈,却都只是些乌青瘀痕,没有真的伤到筋骨。虽然她难忍这口气,但如今事情明显是自己这边理亏,再说下去的话别说是惩治晋延夫妻俩了,说不定还要倒过来赔不是,最好的情况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邵晋申讪讪道:“那申儿的打就白挨了?”
王妃看向房中一角,恨恨道:“自然不能白挨。”
邵晋申一喜:“母妃要怎么做?”
王妃盯了他一眼:“这你不用管,要整治他们有的是办法,先过一阵子再说。但是你今后莫要再去招惹他们,这几天给我守规矩些。”
“是,申儿知道了。”
108、挑拨离间
见王妃母子俩都进了内堂,没了兴师问罪的人,小米便望向姜邵离,瞧他的意思。姜邵离走近她,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出了如意苑,姜邵离命刘伯送枫红出王府,随后把小米送回竹清苑。
命诸人退下,两人坐在房里说悄悄话,小米问他怎么会找来枫红作证的。姜邵离便把事情对她说了。
他回到竹清苑,却发现小米已经不在,问了丫鬟才知,刚刚王妃把她叫去了如意苑。他想起小米提到当初邵晋申指使枫红絆她之事,便没有急着赶去如意苑,先去找到了枫红。
“可是枫红原来死活不肯开口,为何现在又肯当场作证了呢?”小米不解地问道。
“邵晋申本来答应了枫红,会把她要到他那一房,等他成婚后让她做妾,所以枫红原来宁可挨板子都不说。”
小米恍然,原来这两人有一腿:“难怪邵晋申说没有给她银子了,她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那么她现在为何改口了呢?”
“邵晋申本就是骗她的,最近都对她很不好。我找到她时,答应给她赎身,而且保证她的安全,事情过去后还会给她一笔钱过日子,她这才答应的。”
事实上,枫红怀了邵晋申的种,便盯着邵晋申要他先收她做通房丫鬟,邵晋申说她挨了板子要保胎,给她喝的却是打胎的药,枫红没了孩子,也对邵晋申死了心,这才肯答应姜邵离出面作证的。这些事太过龌龊,姜邵离不想讲给小米听,所以便简单带过了。
小米道:“原来如此,这**利用完枫红,就翻脸不认人了。”
姜邵离提醒道:“小瑜,你又口出粗言。”
“骂他**算客气的了,他刚才还一口一个淫.妇地污蔑我勾引他,气死我了!总算今天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踹了他一脚,还有你把他踢飞那一下,那才解气呢!可恨的是他还想打我,害得我后脑敲在地上,肿了个大包……”提起此事,小米还是一肚子气。
姜邵离眉头一皱,眸中浮现担忧神色:“肿的很厉害?让太医看过了吗?”
小米道:“也不是很严重,刚敲到时不觉得,回来更衣时才发现肿了起来。”
“转过来,我看看。”小米本与姜邵离并肩坐着,他扶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头发查看,“有些许淤血。”
“云太医给我看过了,没事的。”小米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碰就不会疼。那**比我受伤重得多,不也行动无碍吗?云太医说他的伤势很快就能恢复。被踢之后飞那么远,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能跑去告黑状,真是人贱命硬。”
姜邵离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不会完全恢复的。”
小米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他飞出去时其实伤到了吗?”
“并非如此。”
姜邵离踢飞邵晋申那一脚,是为阻止他伤害小米,当时并不想伤他,因此用了柔劲。邵晋申主要是因为惊吓而短暂昏迷。但他在得知邵晋申曾轻薄小米之后,在邵晋申肋下轻轻拍的那一记,却是有讲究的。
那时他在指间夹了一根细如毫毛的金针,运力一拍之下,金针便刺入邵晋申的肋下。邵晋申当时在昏迷中,醒来后也并不觉得痛,反而感觉肋下有点麻麻的,相对于他身上其他伤痛而言,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根本没有对云太医提过肋下有伤。
云太医为他检查了头部、后腰、大腿等处,只见淤青,而为其搭脉,亦只觉他手太阴肺经这一路脉象稍有滞涩,然邵晋申昨晚脱衣抓痒,弄得全身大汗淋漓之后再吹风着凉,云太医只认为他是因此得了风寒。
在这之后数天里,邵晋申肋下针眼愈合,就再也无法发现这根金针,日常行动、慢走都无事,但他只要稍稍奔跑,或是劳累,就会感到胸部烦闷、气喘吁吁,若再要做剧烈一点的“运动”,就会更严重地气喘、咳嗽,甚至因气血阻逆而产生胸部剧痛、双手冰冷麻木的情况。
当然,不排除太医在汤药久治不愈的情况下觉出异常,然而即使以太医的医术,要发现这“病”其实是金针入体,也并非易事。即便有人产生怀疑,时隔久远,针孔愈合,根本就找不到金针的具体所在了。
可以这么说,邵晋申从此成了半个废人。
小米听完姜邵离的说明,哈哈笑道:“这真是最适合这**的内伤。”
姜邵离取了雪云膏出来:“转过去,给你上药。”
小米乖乖转过去,低头让他上药,但他的手指一碰到她的肿块,她就咝咝叫道:“轻点,轻点。”
他在她身后轻笑道:“刚才还嘴硬说没事的,这会儿就哇哇乱叫。”
--
这日晚间,璟亲王回到如意苑,状似无意地提起道:“晋申今日如何了?”
王妃微笑道:“申儿已经好多了,红肿退下去不少,也没昨晚那么奇痒难忍了,只是还需避风避光在屋里休养。”
“哦?”璟亲王见王妃隐瞒白日之事,心中略有不满,便旁敲侧击道:“可是我听说今日白天晋申从屋子里出来过。”
王妃脸色一滞,他们多年的夫妻了,只看璟亲王此时略带不满的神情,便晓得他已知白天之事,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便索性直言道:“王爷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妾身是担心王爷处理公务已经很劳累了,这些内院之事就别让王爷多费心了。”
璟亲王沉下脸问道:“他对含瑜到底是……?”
王妃轻描淡写道:“只是扶起含瑜时碰到了她的身子而已。”
璟亲王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还没到乱了伦常的地步,但脸还是板着,冷哼一声道:“‘只是’?‘而已’?你就是平日里太过包庇这混小子,才养成了他现在这副混样!晋延身有武艺,若非他自制,你这宝贝儿子今日非死即残!”
王妃低着头,不反驳,只是眼圈却红了。
璟亲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发火了,毕竟心中更担心儿子的伤势,便冷冷问道:“晋申伤得如何?”
王妃小声道:“申儿午后刚过来时,妾身可被吓坏了,身上好几处伤,青青紫紫得看起来好不吓人。”
“太医到底是如何说的?”
“云太医说申儿这一身的伤,要静养好一段日子了。晋延下手也太重了些,竟然丝毫不顾兄弟情分!可委屈申儿了。”王妃先是语带怨怼,紧接着话锋一转,低叹了一声:“哎,算了,毕竟是一家人,受些委屈也不打紧,妾身叫申儿息事宁人,要以和为贵。”
璟亲王在房中踱了两步:“此事本就是晋申的错,他不息事宁人,难道还要晋延向他赔罪吗?”
王妃握着手巾低泣道:“就算这是申儿的错,但梓芸嫁给元儿将近一年了,含瑜才刚入王府没有多久,申儿为何独独会去招惹含瑜?梓芸温柔娴雅、恪守妇道,含瑜却与梓芸完全不同,入府不过半个月,其中大半的日子她都是一早就出府,傍晚才归,自己房里的丫鬟也不好好管教……申儿他之所以会生出这种心思,与含瑜平日所作所为亦脱不了干系。”
璟亲王皱了皱眉道:“含瑜性子确实是太跳脱了些,但无论如何晋申都是有错在先……”
“今日妾身叫了含瑜过来,想调解此事,可含瑜却得理不饶人,晋延还说打申儿打得太轻了,这些妾身都已经忍了,可是他们还说……”王妃欲言又止。
璟亲王转身看向王妃:“他们还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妾身失言了。”
璟亲王面色一沉,低喝道:“说!”
王妃犹豫道:“他们说申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璟亲王挑眉怒道:“什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就是说因为他这做父亲的德行有亏,所以才会导致晋申也是如此吗?
他知道晋延一直对他当年始乱终弃之事抱有怨恨之意,这本是他一桩心病,虽然一直感到愧疚,却不喜老是被人揭破。晋延若是单独对他抱怨也就罢了,如此当着王妃与申儿的面揭他的疮疤,就让他恼羞成怒起来。
王妃脸上还是淡淡的忧色,但她瞧见璟亲王羞怒的面色,心中却暗暗冷笑了一声,璟亲王当年这桩情史,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到了前两个月才刚刚知晓。
那一年,先皇后向她家提亲,她父亲自然是高兴无比地答应了下来,她自己也为能嫁给皇家而感到高兴。不过那时候还只是四皇子的璟亲王正在出使鲁国,所以婚事虽然商定,却暂时搁置了下来。将近半年之后,四皇子归国,两家便正式开始行三书六礼,很快她就嫁给了他。
却没想到他在出使鲁国的那半年多时间里,不但与鲁国的郡主有染,甚至还有了孩子,如今她却要装作宽容大方,将那个私生子接进王府,还要对他和其他亲子一样一视同仁,这一直让她暗暗嫉恨怨愤,今日总算找着机会,既嘲讽了璟亲王,又达到了挑拨离间的目的。
申儿这傻孩子,只知当面跳脚怒骂,却不知背后冷刀才是最伤人。
--
这个时候,璟亲王夫妻在如意苑貌合神离,另一对夫妻却在竹清苑里卿卿我我。
吃过晚饭后,姜邵离起身对小米道:“小瑜,你今日敲到了头,还是早些歇息吧。”
小米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别有用意地坏笑着:“这么早睡觉哪里睡得着?你来陪我睡吧。”
姜邵离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今日回来得早,还有些事务要去书房处理,你先睡吧。”也幸好他回来得早,发现她不在竹清苑后出去接她,恰好瞧见了邵晋申将她推倒在地还要跺上一脚这幕。
小米嘟着嘴,勾着姜邵离的脖子缠了他一会儿,终究是知道正事儿要紧,便放开了他,依依不舍道:“你别太晚睡,若是事情做不完就等明天再做。”
姜邵离微笑道:“好。”
然而等到他从书房回到卧房里,已是子夜时分了。候在外面的荷绿都打起了瞌睡,听见他进来的步声,一惊醒来,急忙起身迎上来:“大公子回来了?”
姜邵离小声问道:“她睡下了吗?”
荷绿点点头:“大夫人已经睡着了。”
“刘妈的情况如何?”
“刘妈烧已经退了,服药后也睡下了。大公子是否要沐浴?奴婢这就去预备热水。”
姜邵离沐浴之后对荷绿道:“很晚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去歇着吧。”
荷绿退下之后,姜邵离入内,见小米俯卧着趴在床上,睡得正酣。她身子是斜的,双手向两边张开将整个床都霸占了,一侧的脸颊被床压着,鼓鼓的好像肉包一样,不由笑了起来,坐在床边将她脸上披着的散发撩到她耳后。
小米稍许动了一动,含糊地说了句梦话,接着继续沉睡。
姜邵离这便开始考虑,小瑜把床都占了,他要睡哪里呢?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11:45 AM
109、肢体交缠
小米一觉醒来是后半夜了,闭着眼睛摸摸身边,发现姜邵离还没回来,她本来想继续再睡,但她晚上睡得早了,这会儿醒了之后一时没有睡意,便起来倒水喝,这才发现姜邵离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睡在榻上。
卧榻较窄,他身上盖的薄被滑落一角,露出了半个身子。小米走近卧榻,替他把滑落的薄被盖好。她犹豫了一下,想是不是要叫醒他,让他去床上继续睡,最后还是决定,既然他已经睡着了,就别叫醒他了。
她站直身子起欲走,手却被拉住了,只听他低声道:“小瑜?”
小米低头道:“你醒了?你怎么不去床上睡却睡这里呢?”
“小瑜,你可知你睡觉时霸占着整个床,我哪里还有地方躺呢?”姜邵离从榻上坐起,忍着笑说道。
小米“切”了一声道:“别说的我好像恶霸似的欺负你。我是故意这么睡的,这样只要你一回来我就可以知道啦,谁想你跑这儿来睡了。”
姜邵离将她搂进怀里:“我见你睡得熟了,怕吵醒了你。”
小米心中甜蜜,双手搭在他肩上,侧头去吻他唇瓣,缠绵了会儿便察觉他某处有了变化,她低低笑着,故意问道:“你不睡了吗?”见他没有接她这句话,她便伸手去解他寝衣衣带。
姜邵离去吻她颈下的肌肤,同时从她衣襟伸手入内,握住那处丰满绵软,摸索抚弄,指尖拨过乳儿尖端,察觉那小小一粒变得挺立起来,就捏住了轻捻揉搓。
小米被他摸得情动,那对爪子也不闲着,将他衣衫沿着肩头拉下之后,双爪亦沿着他的腰背往下滑,顺势伸入他裤中。他臀上肌肉坚实,肌肤却非常光滑,小米在上面摸来摸去,捏了几把,魔爪又向他腿间移动过去,握住他的昂扬,只觉比他臀上肌肤要炙热许多,不由好奇地嘀咕道:“为何这个家伙总是这么热乎乎的呢?”
姜邵离从她的颈项间抬起头去吻她嘴唇,唇瓣贴着她的唇瓣喃喃道:“因为太想要你了。”
小米吃吃笑着,伸舌去挑逗拨弄他的双唇。姜邵离含住她的舌头吸吮着,将手伸入她腿间,摸到一片滑腻,无声地笑了笑。
他本就有了欲望,只是晓得若是急着与她欢好,她腿间润滑不够就会疼,所以忍耐着,直到此时,知道她也情动,才翻身将小米放在榻上。小米躺下时碰着了后脑肿处,“哎呦”叫了一声,马上将自己的头抬高离开床榻。
姜邵离急忙托着她的肩膀,把她抱了起来,问道:“还很疼?”
小米嘟嘴道:“还好啦,就是不能压着。”
姜邵离暗叹一口气,将她衣衫拉好道:“那今日算了吧,等你这个肿包消了。”
小米贴到他怀里,好像一条小泥鳅般扭来扭去,腻声问道:“为何要算了?”
“不是后脑压到了会疼吗?如果磨来磨去的话不是更疼了。”姜邵离说着这话,脑海中浮现起之前几晚他与她纵情欢好时,她的身子被他撞得在床上前后耸动,那对乳儿剧烈摇晃着,一头油亮黑发如墨云般在枕席之间铺散开时的旖旎情景,小腹下一阵发紧,那物越发昂扬坚硬起来。
他闭起双眸,想要冷静一下,将这欲望压制下去,谁想一只柔软的小爪子搭上了他腿间之物,还不知死活地捏玩起来。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捉住她的手腕,警告她道:“小瑜。”睁眼却见她趴跪在榻上,坏笑道:“这样就压不到后脑了嘛。”
他眉毛一跳,沉声问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说话间虽带着责问的语气,眸中却升腾起浓浓的欲望,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暗哑。
小米勾着他的颈,将他拉近,凑在他耳边,用极细的声音道:“我瞧见马儿这么做的……”
她本就只穿着肚兜与系带的小衣,刚才两人耳鬓厮磨时都已经松散开来,姜邵离轻易将她身上衣物脱去,低头亲吻她背上柔滑如脂的肌肤,又伸手到她胸前,握住那对软物。因她此时趴跪着,掌中感觉更为丰盈饱满。
小米被他亲着背上肌肤,他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背脊上,有些儿痒痒的,让她想笑,胸中又有些难解的空虚感觉。
胸前乳儿被他不轻不重地揉搓,渐有感觉的她正闭眸感受,他指尖稍稍用力捏住了顶端的柔粒,瞬时一阵快感如水中涟漪,从她胸前向着全身扩散开来,她全身发软,双臂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只想找个稳固的地方靠着才好。
姜邵离又抚弄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的乳儿,一手抚上她的背,游移至臀,轻抚股间,只觉触手湿滑,花唇异常柔软,伸指探入,听见她低低哼了一声,声音惑人至极。再见她双臂无力支撑身子,上身软软地滑了下去,肩膀和脸都压在了榻上,只有腰臀靠在他身上,还高高翘着,股间春光尽泄。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捉着她的腰,将那物顶着她滑腻无比的花唇,缓慢而坚定地挺进那狭窄的腔道。
直到他完全进入她身体,昂扬之物被她紧紧包裹,这美妙销魂的滋味让他不由自主地轻叹着。与此同时小米又低哼了一声,与刚成婚时不同,他已经分辨得出,这是她动情的低吟而非不适的表现。
他低头望着她跪伏着的身子,她乌黑的头发捋到了颈子一侧,可以瞧见她小半个侧脸,她闭着双眸,半张粉唇,唇角微翘,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此时此刻她和他感觉一样吗?
他抛开所有杂念,双手扶着她纤细柔软的腰,前后挺动起来,先是慢慢地,逐渐加快了速度,渐渐激烈起来。在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声中,他不停地撞击着她,寻找着让两人都更为快意的方式,追逐着一阵阵越来越强烈的快感。
放任这一股股快感在身体中肆意,那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也是无穷无尽的海浪,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强……
她闭着双眸,将身体与感知完全交予他掌控,希望这种愉悦永远都不要停。
在最后那一刻,爆发的瞬间,他俯身紧紧抱着她,两具汗湿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一刻能与他/她在一起,共同体会这种快美难言的滋味,是这世上最为幸福之事。
被姜邵离从背后抱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后,小米反手勾着他的后脑,转过头笑盈盈地亲了他一下。姜邵离侧头追着她的唇,与她热吻起来。
他吻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松开她的唇瓣道:“小瑜,你是我最珍视之人。从今往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对我说,不管碰到什么难题都要让我知道,别瞒再着我,别再试着一个人去解决,你是我的妻子,你所有的麻烦也都是我的,让我为你解决,我只想你无忧无虑,一直像现在这个样子,*笑的样子。”
--
第二天上午,姜邵离去书房找到了璟亲王。
璟亲王刚下朝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见到姜邵离不由诧异道:“你怎么没去鸿胪寺署事?”
姜邵离道:“父王,这份差事我已经请辞了。”
其实他早就有离开雁南的想法,只是因璟亲王寿辰在即,他毕竟为人子,不便于此前就提出远行。昨日午后,他特意提早回来,本想对璟亲王说明自己打算离开雁南,却没想到先撞见了邵晋申欺辱小瑜一幕。而事后璟亲王与王妃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寒,所以他今日一早去鸿胪寺,便递上了辞呈,然后再王府来找璟亲王,此时对他只是通报一声,而非征求他的同意了。
“什么?这是为何?”璟亲王不由更为惊讶了,不由想起王妃所说,他昨日下午说过的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心中揣测,他或许是对自己还有怨意吧?
姜邵离道:“晋延无心做官。”
璟亲王不信此言,只以为他是以退为进,心中生出几分不满来,但还是劝道:“晋延,我知道你现在这份差事官品不高,但你没有考过科举,也从未做过官员,我为你安排了鸿胪寺里这份差事,是因为你熟悉鲁国的情况,且鸿胪寺对官员是否科考并无要求。只要你好好地做,不出什么差错,可以逐级升迁。以你的才识,真要考科举亦非难事,到那时候再去六部,就顺理成章了。”
“父王,晋延真的是无心为官。”
璟亲王微一皱眉,随后道:“那么你还是喜欢武职?若是实在……”
姜邵离摇头道:“晋延并非是想要求个武官的官职。”
“那……”璟亲王这下不懂了,扬眉看向姜邵离,等着他说出他的目的。
“其实,晋延准备离开雁南……”
璟亲王皱眉道:“怎么?你要走?”
“是。”
“是因为晋申那件事?”
“晋申那事就算过了,晋延不想再提。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当年娘亲在鲁国留下些地产,晋延此次来雁南,并不确定是否能与父王相认,那些地产便都留着。这次回鲁国,就是为了处置地产去的。”姜邵离明知璟亲王不会拿邵晋申如何,又何必在他面前表现得满腹怨艾?他宁可用自己的方式做个了结,邵晋申自此以后,只是废人一个,不足挂齿。
璟亲王松了口气,一挥手道:“那事简单,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带上地契去鲁国,把地产变卖了不就好了。”
姜邵离摇头道:“娘亲留下的地产,晋延还是想自己亲自去处置。”
璟亲王见姜邵离神态坚决,突然明白了他是不想留在这里,先前所有的理由都只是借口罢了。他静静地看了会儿姜邵离,长叹一口气道:“罢了随你,若是事情处置完了,就回来。”
“是。”姜邵离深深地行了一礼。
110
依依惜别[VIP] 当一个吃货遇上另一个吃货,果然不会谈论其他话题。 4334 2013-09-04 03:06:28
依依惜别
姜邵离回到竹清苑,见小米还装出一副头晕的病怏怏模样,不由暗笑。小米今日早上起来还生龙活虎的,一推开卧室的门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并以此作为借口,没去如意苑请早安。
小米见他这个时候回来,颇为惊讶:“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姜邵离道:“小瑜,我今日递了辞呈。”
小米一愣,又听姜邵离继续道:“我准备回鲁国。”
小米因这意外的消息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慢慢消化这消息。姜邵离见她低头不言,以为她不高兴了,他试探着问道:“小瑜,你不愿意离开雁南?”
才怪!小米猛抬头,一脸笑容:“愿意啊!”住在这王府里闷也闷死了,整日呆在屋子里都不知道能干嘛,若是稍许频繁点外出,哪怕只是和闺蜜喝茶聊天都会被说成喜欢抛头露面。再说因为邵晋申这事已经得罪了王妃,再留在王府,实在是暗箭难防。
姜邵离见她满面喜悦,也微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会儿屋里还有丫鬟在,她却因太过兴奋而忘了装头晕了。于是他暗暗提醒她:“你的头晕好些了吗?”
小米赶紧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揉着太阳穴装脆弱:“一时太高兴了,现在头好晕啊!”
说了一会儿话后,小米突然想起一事:“回鲁国的话,是回延都去?”那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么?在延都又要被那严肃老爹管头管脚了。
姜邵离道:“自然是回延都,我娘留给我的地产商铺多半都在延都,那里又是你家。”
小米心中吐了一下舌头,暗道那里可不是我家。不过她转念一想,她就算回到延都,也是和姜邵离共住,侯府只是她的“娘家”罢了。于是她的心情又欢乐起来了。
--
之后的几天里,姜邵离将公务陆续交接完毕,刘妈也恢复了健康,和丫鬟一起将行李大致收拾完毕。小米却装起了病人,以她的性子来说,这几天是相当滴难过,只有想到马上要离开雁南了,这奏事黎明之前最后的黑暗,她才高兴起来。
在出发之前,姜邵离与小米去了薇园一次,与顾惜薇在小楼外的院子里喝了一次茶。
顾惜薇亲自为他俩斟茶,轻轻放下茶壶后,语带不舍道:“邵离,小瑜,你们一走我这薇园就要冷清起来了。”
小米问道:“柳姐姐不是还没走吗?”
顾惜薇哼了一声道:“她也快了,那位小哥也已经恢复了,恐怕没几天就会出发去泽临了。”
小米知道季风与柳悠宁在这几个月间,相处甚为融洽,璟亲王寿宴之前几日她曾问过季风,季风有意带着柳悠宁去泽临提亲,却不好意思向小米提出,还是小米八卦地催他快些下手,他才对小米说了想法,小米让他放心去泽临,等成了亲再回来,季风被她这句闹了个大红脸。
小米见顾惜薇语气落寞,便打开食盒的盒盖道:“薇姐,这是我刚做的点心,虎皮戚风卷,你尝尝。”
顾惜薇拿起其中一块,见蛋糕呈现金*,最外面一圈却带着一道道浅褐色的条纹,不禁感叹起来:“确实像是虎皮呢。”她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只觉蛋糕湿润绵软,入口即溶,除了蛋糕的香甜味道之外,另有一种熟悉的花香在舌尖弥散开来,她仔细瞧了瞧虎皮卷,在卷成一圈的蛋糕间,涂抹着鲜红色的果酱,她微笑起来:“这是蔷薇果做的?为何还有些酸甜?”
小米笑嘻嘻道:“薇姐猜一下,其中还放了什么?”
“小瑜,你又拿新点心来考我。”小米还在薇园时,这游戏她俩经常做,不仅是小米新制了点心会让她猜,有时她做了点心,也一样会让小米猜其中使用到的食材。
顾惜薇又掰下一小块蛋糕,闻了一下,再将涂着果酱的那面放在舌上,细细品味后道:“是苹果?”
小米大叫道:“薇姐你也太厉害了!蔷薇果的香气这么浓,居然也给你尝出来了。”
顾惜薇捂嘴笑道:“我呀,只是瞎蒙的。其实苹果的香味几乎全被花香盖住了,但因为这甜中微酸的味道,不像是桔子,已不像是柚子,这季节适合做果酱的水果本就不多,我便猜上一猜,想不到正好猜中了。”
她转眼见一旁的姜邵离端起茶杯喝茶,嘴角却微微弯起,便道:“邵离一定在想,你们这两个贪吃鬼,说来说去都只绕着吃食的话题。”
姜邵离端着茶杯悠悠道:“我可没在心中想你们是贪吃鬼。”
小米道:“那你笑什么?”
“我想的是,当一个吃货遇上另一个吃货,果然不会谈论其他话题。”
小米失望中带着鄙夷地“切”了一声:“吃货和贪吃鬼还不是一个意思?”四月里的时候,她与姜邵离、谢芙蓉以及邵晋辰一起在百雀湖游玩时,她曾经用吃货来自嘲,他倒还记得。
顾惜薇双眸弯弯地带着笑意瞥了姜邵离一眼:“嘴硬,还不是给我猜中了。”
姜邵离放下了茶杯,正色道:“惜薇,我们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了。”
顾惜薇笑容淡了下来:“总是如此,人来了,留下了,又走了,我也习惯了。”
小米热切道:“薇姐,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延都,就当旅行了,若是住的高兴,就一直住下去。”
顾惜薇摇摇头:“我不去。我在薇园住得惯了,就是那座城郊的庄子,买来之后我都只去住过一晚,更何况是延都那么远的地方。”
小米回头问姜邵离:“我们还回来吗?”
姜邵离道:“你想回来吗?”
小米托腮想了想:“我想偶尔回来,来看看薇姐,但回来总是要住在王府吧?若是长住我可不愿。”
姜邵离微笑地看着她道:“那就偶尔回来。”
顾惜薇用酸溜溜的口气道:“这算是妇唱夫随吗?能不能别在孤伶伶的人面前这么你侬我侬地显恩*?”
小米转过来,对着顾惜薇嘻嘻地笑:“薇姐你这是吃谁的醋呀?”
顾惜薇白了她一眼:“小瑜啊,我认识的人里,就数你最没心没肺,一点良心都没!”
小米赶紧双手捧上蛋糕:“薇姐,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烤制的蛋糕,你是第一个品尝的人。这样你还能说小瑜没良心吗?”
顾惜薇侧着头瞧向姜邵离道:“真的没别人先尝过吗?邵离不是第一个?”
小米连连点头:“薇姐你在我心里绝对是第一个!他么只能排第二。”
顾惜薇啐了一口,笑骂道:“口是心非!我要信了你才有鬼呢。”
小米道:“薇姐,其实离开雁南我是非常开心的,但是我真舍不得你。”说着她叹了口气“薇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延都嘛,好不好?”
顾惜薇笑了笑:“算你有良心,没白费了薇姐以往待你的好。可我是不会和你们一起去的,你们若是偶尔能想起我来,寄封信来让我知道你们一切安好,那就行了。”
她吐出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你们何时出发?”
姜邵离道:“两天后。”
顾惜薇半垂着眸子,转着喝光了茶的空杯子:“我这儿有坛十二年的女儿红,今日你们留在我这里吃晚饭,就当我给你们践行,到那一天我就不来送行了。”
--
出发那天,姜邵离与小米向璟亲王与王妃做了告别。王爷王妃都是前几日就知道了此事的,璟亲王还带着几分惋惜,王妃则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
出了如意苑,小米对姜邵离做了个鬼脸,姜邵离低声笑道:“一出来就原形毕露了。”
小米挑眉道:“难道你喜欢我一直端着里面那位一样的正经面孔么?”
姜邵离微笑着摇头道:“小瑜,真不知道你像她这般年纪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小米睨着他道:“怎么,现在就嫌弃起我老了之后的样子了?”
“为夫不敢。”姜邵离忍笑说道,转眼却见邵晋辰等在前面岔道处。
邵晋辰也瞧见了他们,快步迎了上来:“大哥大嫂,我送你们出城。”
姜邵离道:“晋辰,这全府上下,也就只有你这一句大哥叫得最诚心实意。”
邵晋辰见了他脸上的淡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顿了一顿后问:“大哥,你是真的要走?”
姜邵离点头:“真的要走。这里并非我真正所属之地,不如离开,大家都自在些。”
三人步出花园,走到了停着的马车旁,邵晋辰上了姜邵离与小米所坐的马车,让自己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车驶出王府,一路上邵晋辰与姜邵离说着惜别的话,还说起了当初他还不知姜邵离是自己大哥时,就对他有着一种仰慕之情,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他有一段时间不太与姜邵离接触,却并非是因为对他怀有芥蒂,只是自己的情绪拗不过弯来而已。想不到姜邵离这么快就又要走了,他其实颇为遗憾。
姜邵离亦知邵晋辰那时除了意外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外,其实还另有一份情伤在,便笑着摇头说自己不曾介怀。
--
兄弟两人皆真情流露。
姜邵离微笑着拍拍邵晋辰的肩:“晋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聚,你,要保重。”
邵晋辰重重点头:“大哥,你也要保重!若在鲁国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再回来,父王他其实是担心你的。”
姜邵离淡淡道:“他只是出于一份愧意罢了。”
邵晋辰急忙道:“不是的。大哥……”
姜邵离摆摆手:“我都要走了,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
邵晋辰只得换了其他话题与姜邵离、小米谈说,小米间或开个玩笑,气氛渐渐轻松起来。马车驶出雁南东门没多久,突然听马车前头的路边有人叫道:“是姜公子和小瑜姐的车吗?”
邵晋辰一听是谢芙蓉的声音,不由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大哥大嫂,千万别说我在车上。”
小米讶异地小声问他:“三弟,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下车与谢姑娘见一面?”
邵晋辰黯然道:“我已经与赵家**定了亲,没多久就要成亲的,何必再与芙蓉见面,徒增她的烦恼呢?”
小米道:“那至少你和她道个别,也算有个交代了啊。”
邵晋辰道:“我曾写过信给她……”
这会儿马车驶近谢芙蓉所站位置,她又问了一声:“是小瑜姐在车上吗?”
小米扬声让车夫停车。邵晋辰急忙摇着手道:“大嫂,千万别让芙蓉知道我在车上!”
“好啦,我替你瞒着便是。”小米说完,掀帘钻出车外,果然见谢芙蓉一人站在路边,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
小米走近谢芙蓉:“谢姑娘,你怎知我们会从此处经过?”
谢芙蓉见姜邵离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便向着他们行了个礼道:“姜公子、小瑜姐。芙蓉听说你们今日要离开雁南了,特意来送行的。芙蓉也不知道你们何时会出发,觉得在王府外面等着不是太好,所以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小米心中疑惑我有做过什么事,让谢芙蓉感激得一早就等在这路边,只为自己送行吗?以谢芙蓉的性子,怕是有求于自己吧?她又不知姜邵离与自己在王府中的情况,怕是还想着与自己套近乎呢吧?
果然,谢芙蓉道:“小瑜姐,其实芙蓉有事要求小瑜姐帮忙。”
“什么事啊?”小米问着,心中却道芙蓉妹纸你怕是要失望了。
“小瑜姐……”谢芙蓉欲言又止,看了姜邵离一眼,低声道,“小瑜姐,你过来些说话。”
小米想,她多半是要说邵晋辰的事,当着姜邵离的面不好意思开口,便跟着她向路边走了十来步。谢芙蓉见这个距离姜邵离已经听不见她们的说话了,站定后转身面对小米,仍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小瑜姐……”
小米听不清楚,又向她走了半步,只听谢芙蓉道:“芙蓉要送你件东西,你瞧瞧……”
她心中讶异,送个东西这么神秘是要干嘛?还特意走得这么远?她一面问道:“什么东西?”一面低头看向谢芙蓉手中提着的包袱,却见阳光下,包袱侧后方有道银光一闪,她心一颤,暗觉不妙身体却来不及反应,连姜邵离都来不及叫,只倒抽了半口冷气,已见那道银光直向着自己面门刺了过来……
111
正文完结[VIP] 那就一起变老变丑吧,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3378 2013-09-05 17:18:35
正文完结
小米心中暗暗叫苦,本能地将身子后仰,却还是躲不开直向着自己面门而来的这一下。眼见着利刃将要划到她的脸上时,她的后领被人拽住,整个人被向后拉了一尺,而谢芙蓉则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小米被这突然的一拉,拽得站不稳,踉跄了一步之后,向后坐倒,这时后领上的手放开了,一条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让她有所倚靠而不至于摔倒。
小米这时才叫出了原本想呼救的那句话:“离……”至于后面“救我”两字就不用再说了,因为谢芙蓉的手腕已经被姜邵离紧紧抓住,举在半空中,再也伤不到她了。
姜邵离右手捏着谢芙蓉持刀的手腕,左臂搂着小米,见小米已经站稳,便放开了她,接着将谢芙蓉手中的小刀拿走,手腕一抖将她推开两步远,冷冷问道:“谢姑娘为何要行凶?”
谢芙蓉站稳之后抬头,满眼恨意地盯着小米,语调更是怨毒:“芙蓉因为她瘸了腿,也失了姻缘,此生已毁。她却嫁入王府,日子过得美满之极……芙蓉不是要杀她,只要毁了她这张脸,让她也失了*她之人,终生怨恨痛苦,以泪洗面!”
小米大叫:“谢芙蓉,你不能颠倒黑白!你的腿明明是被灰衣人踩断的,怎能说是因为我?”
谢芙蓉涨红了脸尖声道:“就是因为你!若非那个庸医替我接骨,我又怎么会瘸了呢?你明明认识神医,却没有在一开始就找神医给我治腿……”
小米哼了一声道:“你被灰衣人劫持的时候还故意拉我做垫背,我虽认识神医,却不想请她给小人治伤。”
谢芙蓉恨恨地说道:“你才是小人!就是那天,你明知道邵晋辰那呆子已经和赵大**定了亲,还假模假式地当面问我他怎么没来找我……”她话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口,目光凝滞在小米身后十多步的地方,脸色却变得惨白。
小米回头看去,见邵晋辰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愣愣地看着谢芙蓉,眸中带着震惊与不信。
谢芙蓉慌乱道:“晋辰?我不知道你也,我不是……”
邵晋辰起初听到芙蓉的声音还想躲在马车里不出来的,但他越听越惊讶,只觉今日的芙蓉恶毒狭隘、怨气冲天,显得极为陌生,与他印象中的那个清雅脱俗、巧笑嫣然的芙蓉,似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由自主地出了马车,想要瞧瞧,这是否真的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没想到刚下马车就听见她对于自己饱含怨念的一言。
他说话的声音变得艰涩暗哑:“芙蓉,你不要恨大嫂,那天来劫持你的灰衣人是冲着我来的,你是无辜被殃及的……我确是呆子,也是害你一生尽毁的人,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是真的没有法子才答应了母妃再也不来找你,与那位赵大**成亲的……”王妃曾暗示若他再试图去找芙蓉,那芙蓉客栈与饭馆的生意就别想再做下去了,她也有办法让他再也找不到芙蓉。
谢芙蓉本来白着脸咬住下唇,听出他话中还是对自己有着愧意的,渐渐放松下来,听他说到这里便冷冷问道:“没有法子?应含瑜又有哪里像个大户人家出身的样子?她原来穷得要在我家饭馆里做甜点卖,如今也嫁入了王府,做了大夫人。你身为王爷的嫡子,若是真的有心,会没有法子娶我进门?”
邵晋辰叹了口气道:“越是嫡子,越是不得半分自由,芙蓉,那位俊良哥不是待你极好?”
谢芙蓉见邵晋辰已经知道此事,不禁脸现尴尬,随即恨道:“我成了瘸子,他家嫌弃我,他也就不来见我了。”她看向小米,“这全都是因为你!”
小米莫名躺枪,但对于此时不可理喻的谢芙蓉,她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心胸狭隘的人,别人如何解释,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姜邵离冷冷道:“谢姑娘遇事只知责怪旁人,却从未想过自己是否也有做错的地方。”
谢芙蓉满脸通红地尖声叫嚷道:“我有哪里错了?我对晋辰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只希望能嫁给他,他却与别人定了亲;我对应含瑜陪笑讨好,她却从未当我是真姐妹,一直都看不起我!刘俊良家里又穷,人又没本事,本来一直说喜欢我,然而我瘸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我到底是哪里做了不对了?让你们都这样对我?”
邵晋辰怔怔地瞧着谢芙蓉爆发,脸色渐渐黯然,轻轻摇着头喃喃道:“芙蓉,芙蓉……”转身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谢芙蓉锐声叫道:“邵晋辰,你别走,说清楚你到底能不能娶我为妻?!”
邵晋辰止了步子,没有回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只凝重地摇了摇头,随后就上了车,很快他的马车掉了头,向着东城门驶去。
小米带着一分同情的眼光看向谢芙蓉,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怨女真是可怕,但亦有可怜之处。谢芙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狠狠地向她瞪了一眼。看起来若非谢芙蓉手中已经无刀,这个时候就要扑上来再捅她一刀了。
姜邵离冷冷看着谢芙蓉:“谢姑娘,我们定于今日出发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谢芙蓉摇摇头:“没有谁。”
姜邵离哼了一声:“谢姑娘持刀行凶,照理该报官处理。但念着你和晋辰一场缘分,我为了晋辰不要难过,本来想放过你的。可谢姑娘若是执意隐瞒的话,我就不得不将你送官了……”
谢芙蓉闻言慌乱起来,急忙道:“姜公子,芙蓉真的不知道是谁呀!昨晚有封信送到我家客栈,告诉芙蓉你们会在今日离开雁南,而且很久都不会回来了。”她边说边掏出一封信交给姜邵离。
姜邵离取出其中信纸,谢芙蓉赶忙指着信尾道:“后面并未署名。”
姜邵离细细看完,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与谢芙蓉所说一致。他和小米今日出发之事,只有王府中人与住在薇园的中的几人知道,很容易就会想到此事是王妃的手笔。然而信纸与信封则都是很寻常的用纸,看不出来源。以王妃做事的手段,更不会留下自己的笔迹成为别人的把柄。
小米毕竟没有受到实际伤害,即使将谢芙蓉送官,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惩戒,更无法扯出王妃来。
所以今日这事儿,他只能暂时算了。
姜邵离收起信件放入怀中,懒得和谢芙蓉再说什么,将从她手中夺下的小刀扔至远处草丛里,拉起小米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小米轻轻点头,走出几步,再回头看谢芙蓉,见她看着邵晋辰马车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直到他们上了车,马车驶动起来,谢芙蓉仍然一个人站在路边草丛里一动不动。
--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小米一直默默不语。突然她小声问姜邵离:“若是刚才我真的被谢芙蓉划伤了脸,你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我?”
姜邵离摇头道:“自然不会……”见小米眼珠瞪了起来,才微笑起来接着道,“……因此就不*了。”
小米立时眉开眼笑,拉过他手臂抱住,又问:“那要是伤得很严重,变得特别特别丑,甚至瞎了眼睛,你还会*我吗?”
姜邵离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很丑就难说了……这样吧,你平时就把脸遮起来,眼不见为净,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姜邵离!”小米怒道,“你敢嫌弃我?要知道我老了也会丑啊,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嫌弃我了?”
“我明明说的是不会嫌弃你啊。”
“你这意思就是心里会偷偷嫌弃我丑啊,不然为何要我把脸遮起来啊?要知道,你老了也会变丑的,我都没嫌弃你呢!”
姜邵离微笑着道:“那就一起变老变丑吧。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小米嘻嘻笑了起来:“好啊!”
她把头靠在姜邵离的肩头,安静了没有一会儿,又问道:“晋辰瞧见谢芙蓉今日这个样子,好像很失落,谢芙蓉以前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来呢……”
“晋辰还是太过单纯善良,他若是多见一些人的歹毒阴狠之处,就不会如此意外了。不过天性纯良也是他让人喜*的地方。”
小米点点头,又问:“那如果换我做了今日谢芙蓉所做下的事,你处于晋辰的那个位置,你会怎样呢?”
姜邵离沉声道:“你若是真的做错了事,我自会罚你,轮不到旁人来教训你。”
小米挑眉道:“你凭什么要罚我?我哪里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划别人的脸?”
“是你自己问我的。”姜邵离颇为无奈。“若你真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那为何不开始就告诉我呢?”
小米嘟嘴道:“我要是不告诉你,肯定有必须瞒着你的理由啊,你要相信我才对。”
姜邵离失笑,明明是假设的事情,她为何越说越认真起来了呢?“好吧,我信你。”
“你敷衍我?”小米看出他想赶快结束话题了。
姜邵离揽她入怀,低头吻住她,好让她赶紧闭嘴。小米被他吻得软绵绵的,把之前那些假设性的问题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环着他腰的小爪子滑了下去,在他臀上摸呀摸。
姜邵离捉住了她的爪子:“还在车上呢。”
小米稍稍后仰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道:“正好来次车震啊。”
“……车震?”姜邵离看着她贼亮的眼神,已经隐约猜到她所指,不由一头黑线……
马车向着东北而行,车里不停有这样的对话声:“来嘛?”
“不行……”
“来嘛!”
“不行。”
“来嘛~”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正文完结。之后有几章番外送上。
有季风番外哦~
------------ 正文完结------------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1:43 PM
------------番外------------
112
番外2——初见悠宁[VIP] 柳悠宁缓缓推开季风的房门,见他还在沉沉昏睡…… 1856 2013-09-05 19:08:08
番外2——初见悠宁
柳悠宁缓缓推开季风的房门,见他还在沉沉昏睡,便把手中医箱轻放在他床头,伸指搭在他腕上,一边搭脉一边观察他的面色。
季风脸型本就消瘦,伤后下颌变得更尖。不知是否是因为伤痛,昏睡中,他细黑而修长的双眉依然微微皱着,闭合的双眸在眉下形成两道弯弯的狭长弧线,鼻梁笔直挺拔,薄而坚毅的嘴唇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
许是察觉到手腕被按住,他眼睫颤了颤,薄唇嗫动,似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柳悠宁这才突然察觉,自己盯着他看得久了点,急忙放开了他的手腕,低头去查看他胸前伤势。解开他伤处绷带时,她脸上不知不觉有些发热起来,连带着手指的动作都不如往日灵活。
她偷偷瞄了一眼季风,见他双眸仍然闭着,刚才大概只是昏睡中无意的动作,这才松了口气。随着她平静下来,手上动作也变得熟练灵活起来。
外面的伤口恢复还算良好,麻烦的是体内的伤势,姜公子与应**去请娘亲出谷也不知能不能成,若是娘亲还是执意不肯出谷,他即使伤愈,怕也成了半个废人。
柳悠宁一面想着,一面将他伤处旧药渣小心擦净,再换上新伤药。
突然她脸上面纱从右侧滑脱下来。她一手拿着药盒,一手上药,双手都没空去把面纱戴好,侧头去看季风,见他还在闭目昏睡,便放下心来,想着等上完药再戴好面纱。然而这一侧头,本来勉强还挂在左耳的面纱就完全滑脱下来,正好落在季风的小腹上。
柳悠宁看了看季风,加快手上动作,上完药后垫上干净棉布,再用绷带包扎起来,接着擦净了双手,戴上面纱。
她转身合上药箱后再瞧了眼季风,发现他竟睁开了眼,正对着自己看,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刚刚才戴上面纱,那么他多半是瞧见了自己的面容。
柳悠宁顿时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起来,好在现在有面纱挡着,他看不出红晕。
她吸了口气平静心绪后道:“你醒了?喝药吧。”
--
季风在昏昏沉沉之间做了许多的梦,很多是小时候受训时的情境,亦有混乱荒诞的梦境。
一时他又梦见那晚被许建仁刺伤后抛入河中,冰冷的河水一激让他清醒过来,胸口剧痛,痛楚中又带着些麻木。河水疯狂地涌进他的口鼻,他无力挥动手脚,只能放松虚弱的身体,仍由它在漆黑一片、上下难辨的水中翻滚。
脸上一凉,有风掠过,他浮出了水面,呼吸到了清凉的新鲜空气。
黑暗中他身不由己地打着转,随水流而向着下游漂去,只能勉力保持神志清醒,尽量让自己的口鼻浮于水上。无意中手背碰到一样硬物,多年习武下来的本能反应让他迅疾翻腕抓住。原来这是一棵柳树的树枝,柳树歪斜生长,枝干伸入了河水中。
……
偶尔他有些意识,听到周围人的说话,有离少爷的声音:“小瑜,不能耽搁,赶紧带他去县城……”
有九**的声音:“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怎么你都不给他治疗就说这种话?你这庸医不负责就不能……”
亦有陌生人的声音:“不是老夫不肯治,实在是回天无术……”
“那一刀,深且用力……若是常人,心脏已经破裂而死……”
……
有时有人喂他喝粥喝水喝药,他一概咽下。有时有人替他换药,他也能感觉到。然而他睁不开双眼,短暂的清醒之后便又紧接着混乱的梦境,让他分不清听到的是真实的说话还是梦境。
直到今日,他察觉到有人进屋,替他搭脉。他用力试着睁眼,只觉房中的光亮得晃眼,便又合起双眼。这一次他的意识比以往清醒得多,能清楚感觉到那人解开了他的绷带,小心地擦拭伤处。那人替他换药时,有一样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他小腹上。
季风再次尝试,把双眸张开一些慢慢适应光线,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中,看见了一张俏丽柔美的侧脸。
她双眉秀丽而弯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专注于他胸前伤势。侧面看去,她的睫毛纤长而弯弯翘起,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对娇俏的红唇。
她正半俯身为他上药,紧接着包扎起来,擦净了双手后,把落在他腹上的面纱拿起戴上,随后望了他一眼,见他正在看着自己,便怔了一怔,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淡淡地说道:“你醒了?喝药吧。”
“姑娘……”季风照着平常那样说话,话一说出口,才觉叫得这一声姑娘,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便尽量大声地问道:“姑娘……这里是……”只是用力说了这几个字,他已经开始喘起粗气来。
柳悠宁道:“这里是薇园,你伤得很重,先喝药吧。”言毕起身,她身后婢女,端上一碗汤药,用汤勺喂季风喝了。
季风边喝药,边看向房内,九**来薇园买药时,他进过薇园一次,后来听九**提过这里有名蒙着面纱的柳大夫,医术高明却不喜与人交往,原来就是她么?
柳悠宁见他视线转了一圈,又停在自己身上,便垂眸道:“你静心养伤吧,我先走了,若是伤处有何异状,让她们来找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113
番外3——季风求亲[VIP] 你们俩的这事儿,难! 5103 2013-09-06 19:08:08
番外3——季风求亲
姜邵离和小米离开雁南之后半个月。
季风的伤势已经完全养好,体力和武艺也恢复了七八成,按说他目前的恢复练习已经不需要柳悠宁看着了,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这茬,每日的练习也成为一天里最值得这两人期待的事。
这一日上午,柳悠宁照例陪着季风练习,练习结束之后,他们在花园中慢慢走回小楼。
季风道:“悠宁,我已经大致恢复了。我……是不是过几日就出发去泽临?”这话他其实从九**出发去延都之前就开始酝酿了,却足足憋了有将近半个月,到今日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柳悠宁心中喜悦,却恼他拖了这么久才说,故意板起脸来问道:“你去泽临干嘛?”
季风闻言一愣。他本来想得挺好,两人之间本就郎情妾意,以柳悠宁的聪慧,他这么说她应该能明白他的用意,却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上一句,他毫无准备,一时被堵得没话可答,脸也涨红了。
柳悠宁见他脸红,便板不住脸了,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我这几日也想回去,看看娘和许三叔。”她自小跟着柳文莲长大,从未知道自己亲爹是谁,而柳文莲脾气怪异,至今也没说过许三到底是不是她爹,她也只好叫许三为叔。
季风瞧出她眸中笑意,松了口气,亦微笑道:“悠宁你也去最好。”
柳悠宁睨了他一眼:“为何要我也去?”
季风道:“我怕你娘不肯答应我们俩的事。”
柳悠宁嘴角弯起:“这事儿我可不帮你。”
季风去拉她的手,松松地握在手里道:“悠宁,你只要愿意就行,我无论如何都要求到你娘同意。”
柳悠宁浅笑不语。季风和她手拉手走了几步后又道:“不如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这么急?”
季风讷讷道:“这里到泽临就要十来天的路了,还要办婚事,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
柳悠宁脸一红,把手从他手中抽走:“谁答应了……嫁给你了?”
季风疾伸手,再次把她的手握住,这次握得紧了,不让她把手抽走:“悠宁,我不会说话,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若是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没有钱,也没有权势,但我会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你。”
柳悠宁这次却没有抽手,她低下了头,脸色微红,带着浅笑道:“你要记着自己说的话才好。”
--
这一路上诸事不表,十日之后,季风与柳悠宁抵达了泽临。
他们先去了泽临码头寻找,不见许三的渔船,知道他们是回了烟炉谷,不过在码头打听下来,许三隔三岔五会来一次码头,卖掉他的渔获,再买些盐、油之类的杂货回去,便请码头的船家若是看见许三,替他们传话请他在码头等待。季风与柳悠宁在泽临找了客栈住下,每日都会去码头,终于在三天后,见到了许三。
许三远远瞧见季风和柳悠宁一起前来,两人并肩边走边说,神情都是笑意盈盈的,便猜到了八九分,等季风向他行完礼后就大声道:“你们俩的这事儿,难!”
柳悠宁面纱下的脸一红,看了看周围的船家:“许三叔,您轻一点声。”
许三笑笑:“我就这大嗓门,你们上船来说吧。”
季风跃上船,回身向柳悠宁伸出一臂。柳悠宁带着点羞涩瞧了眼许三,许三哈哈笑着转过头去不看她。柳悠宁才伸手让季风握住了,让他拉着手上了船。
等两人都上了船,许三撑船离岸,船至江中,季风见许三空了下来,便问道:“许三叔为何说我们俩的事儿难?”
许三取出烟杆,点燃后抽了一口才道:“文莲不会答应的。”
季风从许三的话里听出了意思,喜道:“许三叔,那您是答应了?”
许三叔郁闷道:“我答应有什么用?”
季风心道在薇园时听九**说过,许三叔和柳神医不是和好了么?这会儿瞧他那郁闷劲儿,难道是又为什么事吵架了么?如此看来,他这次求亲,还是要求柳神医了,他坚定地说道:“我会一直求柳神医的,直到……”
许三哼了一声道:“要是一直求她,她就会答应的话,悠宁也不至于一直喊我叔了。”
季风闻言默然。
等许三去船尾忙活时,季风进入船舱,把许三说的话对柳悠宁说了。
柳悠宁点点头道:“娘大概一直生着许三叔的气,她一直对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好色之徒。她本来不许我从烟炉谷出来,我却坚持要出谷,和她不知吵过多少回了……到了最后娘才终于答应,但她叫我答应她,平时把脸遮起来,别对男子假以辞色,还要易容,在脸上做出伤疤……”
季风奇道:“怎么那日你面纱落下,我没瞧见你脸上有疤呢?”
“我在薇姐那儿住,薇园平日里只有女子在,我自然不用这么麻烦地易容。给你治伤时我一直带着面纱,你又总是昏迷着……”柳悠宁睨了他一眼,“想不到偶然掉了一次面纱,却给你瞧见了。”
季风笑道:“那是老天定的姻缘。”
柳悠宁啐了他一口:“娘其实说的没错,你也不是因为看到我的真容,才会喜欢上我?若那天你瞧见我脸上一条大疤,怕是要吓得再也不想见我了吧?”
季风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你第一次见我时,我脸上一条大疤,你怕不怕?”
“身为大夫,伤疤也好,溃烂的伤口也好,我见得多了,哪里还会怕?”
“可是你就未必会喜欢上我了,不是吗?”
柳悠宁脸一红:“谁喜欢你了?”
“悠宁……”季风见她羞涩带笑的模样,不由心动不已,把她拉近自己,一臂抬起想要去搂她的肩。
柳悠宁虽然和季风结伴来泽临,两人却始终规规矩矩的,除了拉手之外,再无更亲密的举动,晚间在客栈也是订了两间房分开住的,这会儿见他有意要抱住自己,便向后躲了躲,正色提醒道:“风哥,不可。”
季风略感失望,不过却知她性子是外柔内刚,只要她打定主意的事,轻易改变不了,而她如此自爱,也让他更为喜爱她,他放下手臂,微笑道:“好。”
以季风如今恢复到七八成的功力,他若是用强,柳悠宁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反抗,所以在两人同来泽临的路上,起初几天晚上住宿时她也有些惴惴不安,好在他始终守礼,不曾有过非礼之举。现在见季风顺着自己,马上就放下了手臂,柳悠宁感到放心之余,也怕他因此不愉快,便红着脸道:“若是真的定了亲,自然……”
季风见她不说下去,低声追问道:“自然什么?”
柳悠宁不接他这话,转开脸去换了话题道:“我知道要说服娘亲很难,所以你要记得,一定要对娘说,你从未见过我的真容,而且你知道我脸上有条极长的伤疤,所以才一直蒙着脸的。”
季风讶异道:“那不是欺骗你娘亲么?”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不这么说,娘定要说你是为了我的容貌才喜欢上我,等我人老珠黄之时,你就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了。”
季风拧眉摇头:“欺骗长辈总是不好,不如诚心恳求她……”
柳悠宁嗔道:“是你了解我娘,还是我更了解她?”
季风想了半晌才点头答应了柳悠宁。
--
过九龙咬入烟炉谷,三人下船一路进入谷中,在小屋门外见到柳文莲。她正从一个大坛子里取出两颗泡菜,准备晚餐。泽临地处南方,烟炉谷又是众山环绕,比之泽临还要暖和不少,但毕竟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菜地里无法再种菜,柳文莲便腌制了几大坛泡菜,以备过冬。
柳文莲很远就瞧见了柳悠宁,脸上正浮起笑意,就瞧见了她身边的季风,脸色便冷淡了下来。在薇园替季风治伤之时,其实她就已经在这两人之间瞧出些端倪了,如今他果然和悠宁一起来了烟炉谷,所为何事不言自明。
季风瞧见柳文莲的冷淡脸色,心中不由惴惴,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她行礼:“柳神医好。”
柳文莲瞧也不瞧他,甩下一句:“没什么好的。”便拿着两颗腌菜去屋后小溪中清洗。
季风讪讪地看向柳悠宁,柳悠宁带着歉意看向他,用口型无声地说道:“抱歉。”随即她追着柳文莲向屋后走去:“娘,我帮你洗菜。”
--
晚餐很简单,米饭咸鱼泡菜,季风半盏茶时间便吃完了饭,随后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桌旁陪着。柳文莲也不与他说话,更是不理许三。柳悠宁瞧着饭桌气氛沉闷,便找了话题和许三、柳文莲聊上几句。
饭后,柳悠宁收拾桌子时,柳文莲起身对季风道:“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是。”季风赶紧站起,跟着她出了小屋。
走出小屋百尺后,柳文莲站定了,季风也赶紧站住了,不安地等着柳文莲发话。柳文莲冷冷道:“宁儿小时候受过重伤,虽然治愈了,但从此脸上留下条极长的伤疤,连我也无法消除。”
季风想起悠宁的关照,便顺着柳文莲的话答道:“此事在下知道,不过在下还是想娶柳姑娘为妻,请柳神医答应。”
柳文莲又道:“但你只是知道此事,并未瞧见她的脸吧?”
季风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柳文莲冷冷看他一眼:“你现在只是想当然,若是你真的见到她掀开面纱之后的面容,才会知道她有多丑。”
季风急忙道:“在下绝不会在意她的容貌美丑,在下是喜爱柳姑娘的品行与性子,还请柳神医答应把柳姑娘嫁给在下。”他心中紧张,加之又是说谎,答话时说得快了,语调也有些异样,心中暗叫不妙,生怕柳文莲就此发现他是说谎,又怕她对自己印象不佳。
幸好柳文莲并未发现他的异样,略作思忖后她淡淡说道:“既然你丝毫不介意宁儿脸上的伤疤,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娶她,我们这就回去,我让宁儿掀了面纱让你瞧瞧她的样子。”
季风闻言狂喜,向着柳文莲深深地躬身一礼:“柳神医,多谢您答应!”
柳文莲哼了一声道:“等你看过之后再说吧。” 宁儿在小溪边和她一起洗菜时,她回屋取来了易容用具,在宁儿脸上做了一条伤疤,从耳侧起,斜斜划过嘴角外侧数分之处,一直延伸到下巴,伤疤不仅长,颜色比肤色发暗,还疙疙瘩瘩地突起,显得她整张脸都歪斜了起来,颇为狰狞。
季风跟着柳文莲回到小屋,柳悠宁正和许三说着话,见他们回来了,便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季风。季风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柳悠宁心中欢喜,却不敢露出喜色,赶紧瞧向柳文莲,等她怎么说。
柳文莲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道:“宁儿,你掀了面纱给他瞧瞧。”
柳悠宁自然不怕给季风瞧见自己脸上的“伤疤”,闻言便伸手去掀面纱。季风却突然喊了声:“等等!”
柳悠宁奇怪地看向季风。柳文莲则似笑非笑地瞧着季风道:“怎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没瞧见呢,你倒怕起来了?也对,考虑清楚也是应该的。”
季风摇头道:“在下并非是怕,在下只是……”他语带迟疑,犹豫了一瞬后突然下定了决心,凝视着柳文莲朗声道:“在下不愿欺骗柳神医,其实在下早就看过柳姑娘的面容了。”
柳悠宁急道:“你瞎说什么!”
季风对柳悠宁道:“悠宁,我既然要娶你,就是要与你共处一辈子的,你娘便也是我娘,我又怎能一直欺瞒着她呢?”
“你……”柳悠宁又气又恼,这傻子不好等成亲之后再说出此事吗?那就不算是一直欺瞒啊。但这会儿季风已经把话说破,她也无法再圆,不由担心地瞧向了柳文莲,“娘……”
柳文莲却不看柳悠宁,她面无表情地望向季风:“原来你早就见过,是她脸上……”
“是她脸上没疤的样子,那时候在下就喜欢上柳姑娘了,但真正让我喜爱她,愿意与她共度此生的,是她悬壶济世的善良,是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是许多许多她与别人不同的特别的地方。”季风面对柳文莲跪下道,“柳神医,在下是诚心要娶柳姑娘为妻,请您答应!”
柳文莲突然笑了起来:“刚才在树林里我不就答应了吗?你起来吧。”
季风闻言喜不自禁地站起身。柳悠宁不敢置信道:“娘,您答应了?”
柳文莲斜睨着季风道:“这小子刚才若是敢骗我,装成以前没见过你面容的样子,我就信不过他,绝不会同意把你嫁给他了!他今日会为了娶你而欺瞒我,以后也会为了其他的事情欺瞒你,甚至做各种对不起你的事。”
柳文莲虽然性格古怪,又对柳悠宁说过不少男人不是好东西之类的话,却只是因悠宁自小在谷中长大,怕她初涉世间,对人性之恶了解不够,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可轻易相信男人。其实她比谁都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心里到底是不愿她孤独终老的。
她自在薇园察觉到季风与悠宁之间有些情愫之后,就开始暗中观察季风品行,觉得他忠诚实在,倒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便对他的伤势更加了十二分的心去医治,今日午后见他精神健旺、龙行虎步,身子已经完全恢复,心中已经有七八分同意了他俩之事。
只不过,她还想考验一下季风,这才有了今晚的这一出。
柳悠宁嗔道:“这是两回事情啊,娘。”
柳文莲冷哼一声:“你帮着外人一起来欺骗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说完便进了里屋。
柳悠宁见她生气,赶紧追进去,拉着柳文莲一臂,贴近她耳边细声讨饶:“娘,宁儿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再说他……现在不算外人了吧?”
柳文莲板着脸道:“没成亲就还是外人,就算我答应了,你也要切记,成亲之前绝对不可越礼。”
柳悠宁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他一直很守规矩的。”
柳文莲点头道:“你要切记洁身自爱,只有这样,他才会敬重你,在婚后也更爱惜你。”说着她眼神一黯,轻叹口气。
柳悠宁猜想她是想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暗自好奇起来,正想问问她和许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文莲神情恢复了正常:“今晚你和我一起睡这间,让他们俩个睡外面那间。”
番外3完
━━━━━━━━━━━━━━━━━━━
作者:
゛寒莜伶つ
时间:
2013-9-17 05:17 PM
好看!!
欢迎光临 90后原创作者社(90 Original Club) (http://90ycs.com/)
Powered by Discuz! X2.5